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但政府的工作更重要。我们掌握的是大节、是大局。局部要服从全局的道理你肯定懂。无需我来提醒。只要我们紧紧抓住经济发展这个大目标不放,我们就不会走弯路,就能造福于全县人民群众。…,是不是小陈他们有情绪?是不是被人家挡在外面感到面子无光,呵呵,他们也是不成熟,这又什么嘛。小薛,你不用操心,让我来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我保证让他们开开心心,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后面地检查中去。”
田国峰的话说的很柔和,批评也含在笑语中。而且也给了薛华鼎一个台阶,将失面子的事放在检查组人员身上。薛华鼎心里想:他们失了面子不错,但最失面子的是我这个为首地啊。
薛华鼎有点不高兴地问道:“田县长,我们就这么虎头蛇尾地逃跑了?”
田县长在电话里大笑起来,说道:“呵呵…。年轻人火气大啊。我们不还要检查其他地企业、工厂吗?怎么说虎头蛇尾呢?逃跑更是严重了一点。”
田国峰在这里善意地偷换了一下概念。
见薛华鼎还没有吭声,田国峰说道:“要不我们再等他们一天?”
薛华鼎说了一声再见就挂了电话,心里骂道:“再等他们一天,亏你说得出来。再过几个小时,超过了我们约定的二十四个小时,我们检查组和我地威信就扫地了。用得着等上一天吗?”
他见田国峰这么强势,心里窝着的火无处发泄,就给朱贺年打了一个电话:“朱书记,我有一件事向你汇报一下。不知你知道有关摩托车厂的事不?”
朱贺年很是惊讶地说道:“摩托车厂?什么事,我不知道。”
薛华鼎一听朱贺年不知道,说明田国峰还没有向朱贺年汇报,他之前所说的什么三个人一起商量的话也纯粹是应付自己而已。于是薛华鼎心里也耍了一个小手段,说道:“是这么一回事,昨天我们安全检查小组到摩托车进行安全检查的时候,对方命令保安不让我们的人进去。我们按照程序已经给他们下了通知单,宣布二十四小时内对该厂进行断水、断电,必要时进行封厂。现在二十四小时的期限快到了。我准备采取这些措施。你不会反对吧?”
朱贺年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田县长的意见呢?你向田县长汇报了没有。”
薛华鼎简单地说道:“汇报了。”
朱贺年自然也明白薛华鼎地言外之意,汇报是汇报了,田县长不同意,否则地话也不会把官司打到你这里。
朱贺年停顿了一下,说道:“你是主管安全的。这些事还是你做主。今后出了安全问题,板子主要打在你身上。组织已经给了你这个权利,我们也不能过分地干涉你的行动。不过,这种极端的措施,只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实施,而且你要考虑后可能出现地后果,除了承担相应责任。还要消除由此造成的不利影响。你多思考一下。当然。政府的威信是不容损害的,如果我们正常的工作都不能进行,那还要我们政府干什么?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把握好。”挂完朱贺年的电话,薛华鼎马上给检查组陈组长说道:“你必须按程序来办事。在断水断电前,由有关部门向摩托车厂发函,说明他们是接到了县里的通知,执行地是县里地命令。谁不执行这个程序,你告诉我。我来找他!”
陈组长想不到最后还是这个结果,脱口问道:“真的断水断电?”
“什么真的假的,你现在能做的事就是严格按程序来。我们不是不给他们机会,他们要一意孤行,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不配合安全检查的后果。”薛华鼎大声说道。
“我马上通知他们。”陈组长说道。
没有多久。田国峰就接到了有关薛华鼎下令断水断电的报告。气急败坏的他很快就跑到朱贺年那里。将事情可能引出的严重后果向朱贺年做了汇报,请朱贺年出面阻拦薛华鼎地一意孤行。嘴里还说道:“这怎么行。上任才几天就不听招呼,为了一点点面子问题就不依不饶…”
朱贺年将激动的田国峰按在座位上,说道:“老田,这事还真怪不得小薛。你想想,我们对全县娱乐场所能够重新检查,冒着被那么多老板骂的危险,我们都坚持下来了。为什么对一个台资企业就畏首畏脚呢?真要我们检查组的人就这么退回来,我们政府的威信何在?人民群众又怎么看我们?”
田国峰道:“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们县穷啊,现在要招外资进来多么地不容易。我们与其他地方比有什么优势?什么优势都没有。如果不在环境上宽松,不在政策上倾斜,人家凭什么要来?如果我们这次放他们一把,也许其他企业看到我们这里优待他们,有这么好地政治环境,他们就过来了。”
朱贺年道:“你这是一厢情愿,也是无原则的做法。难道为了几个外来投资,我们地政策、法律都不要了?那按你的意思,我们这里让人家办赌场、办妓院、容许毒品买卖,那我们肯定能发大财。但是,你敢吗?”
“朱书记,你说话怎么这么极端?我说了要办赌场、办妓院、卖毒品了吗?那是违法犯罪的事,就算我是一个普通百姓也知道那是犯死罪。再说,这与摩托车厂扯得上来吗?人家的安全措施肯定比我们强,我们那些检查合格的企业未必就比他们摩托车厂做的好。哼,我看他们等下怎么收场。”田国峰把脸别到了一边。
朱贺年说道:“有什么不好收场的?人家来投资也是来赚钱的,你真以为别人是施舍给我们的?我们按程序来对待他们,他们未必就会真的跟我们硬抗?他们每天的损失也是不小。他们安全措施好不好,如果不进去检查怎么知道?国家没有明文规定说外资企业、台资企业就不要检查,不要监督了吧?官司打到哪一级我们都不怕。你这么激动,是谁给你打了电话?谁给你施加了压力?”
田国峰心虚地说道:“现在是没有,但不等于断水、断电、工厂封闭了的时候没有。到时候谁给我们正正当当地打官司,人家只会在外面说我们故意刁难他们,故意索拿卡压。”
朱贺年说道:“既然没发生,那就不一定会发生。谎言止于智者,他们愿意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只要我们不索拿卡压就行。”
田国峰听了“谎言止于智者”就有点恼怒,感觉朱贺年骂他愚蠢似的。满脸不高兴地看着窗外。
朱贺年倒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得罪了这个搭档,他继续说道:“老田,他薛华鼎是管安全这个事的,年轻人的火气肯定比我们这些老头的年纪大,办事做什么肯定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四平八稳。其实,我们不也有冲动的时候?这事他认为他担着责任。如果不让他进去检查,他就会以为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里面一定有隐患。你说如果我们阻拦他的话,他心里是不是会怨恨我们?现在上面不也容许领导干部有失误吗?组织上考虑领导班子的时候也经常是让老中青结合起来。还不是鼓励班子里永远保持一股闯劲?再说,这对我们,你,我有利吧。”
田国峰回过头来,有点不解地问道:“什么有利?”
朱贺年笑道:“他是副县长,现在他做的事我们不出面。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后果,我们还可以用他的上级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啊。你老田担心什么?”
第449章
)田国峰苦笑道:“真要出现了不可收拾的后果,那我们就麻烦了。上级批评也是批评我们二个。…,算了,既然你班长支持他,那我这个当副班长的也不再说什么。但愿他能有一个好的收场,真要让他们游离在我们的管制之外也不是一个事。”
田国峰倒没有想对薛华鼎进行什么惩罚,或者说对薛华鼎真的有什么大的意见。到了田县长这个位置,他已经不担心薛华鼎的超越。薛华鼎成绩最突出,他并不怕薛华鼎现在就能取而代之。因为在湘湖省的官场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政府的主要领导都是异地为官,一二把手不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也就是说如果薛华鼎要当县长或县委书记,最大可能是调到其他县去。不会把他田国峰顶下来。
他现在对薛华鼎有点不满,完全是就事论事。担心薛华鼎把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个台资企业给得罪了,那今后招商引资就更困难。
见朱贺年已经表态赞成薛华鼎的决定,田国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朱贺年的办公室,忐忑不安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
于此同时,薛华鼎也在办公室等摩托车厂妥协的消息,他心里也不想走到停电封厂的那一步。
检查组的人员也是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
其实所有关注此事的人群中最着急的还是那个摩托车厂地曲总经理。虽然他在薛华鼎面前把话说得那么牛皮,但当他地办公室真的接到电力局送来的正式停电通知时,他就开始出汗了。再也没有胆量吩咐办公室不接电力局的通知。
事情到目前这一步。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可以说是由于他意气用事。在明面上无论一个厂建设在什么地方,没有不服当地政府管地。有些企业之所以在地方官员面前牛皮哄哄,并不是他们的权力真的有多大,而完全是他们跟地方官员关系好,或者说用钱买通了那些贪钱的官员。
他摩托车厂仅仅凭一个台资企业的招牌就想独立于中国法律之外。显然是他自己把自己抬的太高。他以为抓住了地方官员急于招商引资的弱点就可以拒绝政府地检查,真是打错了算盘。
真要因为他个人地失误让工厂停了工,董事会和董楠杰董事长肯定不会给好果子给他吃。
看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走向通知书上写定的时间,曲总经理越来越坐不住了。
等到还差半个小时的时候,他终于给薛华鼎拨了一个电话。
薛华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通知人员准备进厂检查,同时也告诉相关部门不要停水、停电。
但是。随着检查的深入。问题又出现了。别看这家摩托车厂外部光鲜,里面的安全措施还存在不少的缺陷。主要表现在热处理、电镀车间工人防护用品缺少,唯一的防护用品就是一个口罩,有点人甚至连口罩都不用;负责电源设备维护和检修用电设备的工人连电工证都没有。只是在他们自己厂里培训了一段时间;工厂的废气也是直接向空中排放。
当这些问题反映到薛华鼎这里来之后,薛华鼎也是震惊了。马上下令检查组地人对相关车间进行查封,并组织更多的检查人员进驻。
曲总经理这下傻了眼。开始还大着嗓门跟检查组的争,急眼了又要让保安轰人。在得到薛华鼎的严重警告之后,他才想起给董事长董楠杰打电话求救。
当天晚上,董楠杰没有吃晚饭就从广州坐飞机到省城。并连夜往长益县赶过来。到了之后,马不停蹄地召开工厂高层会议。
第二天上午,劳累了一晚的董楠杰就找薛华鼎请求见面。
因为事实俱在,薛华鼎面对这个打过多次交道地老朋友倒也没有什么客气。
董楠杰找他也不是要薛华鼎高抬贵手将这些明显不要求地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请薛华鼎能通融一下。让他们边生产边整改。同时请薛华鼎他们派出监督人员进行现场监督,哪里不合格改哪里。
薛华鼎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之后。也同意了董楠杰的要求。这下二人尽释前嫌,还在薛华鼎地办公室说笑起来。
看薛华鼎写了有关让摩托车厂边施工边整改的批示后,董楠杰笑着问道:“薛县长,我记得你以前在邮电局工作吧?什么时候到政府这边来了?”
“过来一段时间了。我也记得曲总经理原来不是总经理,什么时候提拨的?”薛华鼎也开着玩笑。
董楠杰笑了笑:“一年多了。这人工作还是负责,就是有点死板…呵呵。”他又说道,“对于他前天的错误,我代表董事会对薛县长表示歉意。”
薛华鼎道:“我已经跟他打过无数次交道。对了,你刚才说你们工厂的空气净化器早就买来了,为什么不用?”
“你说呢。”董楠杰反问道,“这可是我们厂成立以来第一次接受检查。”
薛华鼎点了点头,说道:“能省的就省,能躲的就躲。是吧?”
“有的国家规定只要法律没有禁止的,国民都可以做。对于企业而言,只要政府不命令禁止,我们也可以…,呵呵。”董楠杰笑道,眼里没有一丝惭愧。意思也表明只要这次检查组没发现问题,他们的空气净化器也一直不会使用:使用它们就要耗费大量电费。
薛华鼎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们那个电镀车间和表面处理车间的工作环境太糟糕了。电镀液就那么放置,喷丸车间的灰尘也是全车间到处飘。我想你知道这样地话。工人很容易得职业病地吧?你们这么做于心何忍?真要工人生病了,什么医藥费、赔偿费、营养费什么的也不会少,你们损失的肯定更大。”
董楠杰点头道:“就是有这么一些短视的人。昨天晚上我们开会撤换了二个车间主任。他们竟然将我们工厂准备的相关防护设备费用给分掉了。他们还说什么那是肮脏地工种,工人的工资应该高些。”
薛华鼎道:“工资高些也应该。”
“我知道应该,他们的工资本来与别人的不同。但总不应该把那些购置费用按工人的要求给分掉吧?以前车间没有经手费用的权力。我们曲总经理不知为什么改变了。昨天他们都做了检讨,把那些财务漏洞给堵住了。说真的,这次我个人还感谢你们地检查小组呢。”
薛华鼎笑道:“我可是麻着胆子硬要进去检查地。只要你没意见就好。”
“开始接到消息的时候,我不了解情况,只听了我手下的一面之词,当时心里还真是窝火。晚上开了会才知道错在我们自己。如果不是现在摩托车配件的订单催得急,我还不会亲自赶过来。广州那边的事也很多。”董楠杰摇了摇头。
摩托车厂的事情告以段落。薛华鼎问道:“董事长。你以前不是说你们生产BP机吗?现在生意怎么样?”
“不错。特别是去年和前年,BP的销售情况还可以。呵呵,当时要你加入,你不愿意。要不,你也可以大赚一笔啊。”董楠杰笑问。
“我没有本钱投资,我能赚什么。我可没有后悔。”薛华鼎道。
“你走从政这条道当然不稀罕。”董楠杰道,“你当时不是说你岳父做生意吗,他应该可以投资吧。你的蓄电池项目启动了没有?”
“已经生产了。产品也是供不应求。”薛华鼎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再到我们县来办一个工厂?”
“到你们这里?嗨。我办摩托车厂就是在这里亲友的请求下办地,我也没想它能帮我赚多少钱。主要是这么交通太不方便了,过来一次都不容易。高技术人才更是缺乏,不说什么专家,就是有电工证的工人都难找到。你们这种农业县要发展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除非你劝我在安华市投资。我可能会考虑一下。”董楠杰直言不讳地说道。
“那在安华投资也好。”薛华鼎随口说道。他不主管农业、工业。也不主管招商引资,说这些话也只是好朋友之间正常的交谈而已。能劝他来投资固然是没事。说不动也就无所谓。
“呵呵,你还真是心怀天下。”董楠杰开玩笑道,“安华市你也要考虑?…,不过这二年肯定不行。我这个生产B机的电子厂利润是不错,但浪费的精力也是最大。我现在还真抽不出时间考虑其他地。一个人地精力有限,找一个放心的、称心地手下又不容易。…,薛县长,你原来在电信部门工作,你说说这BP机的前途怎么样?”
自从蔡志勇送了一台G**手机给自己后,好奇的薛华鼎在熟悉其功能的同时,也思考过电信技术的相关问题。G**手机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在安华市电信局的时候就看见过、操作过。只是那时是试验性质,基站只建了二个,手机也笨重。蔡志勇前几天送给他的那台西门子的手机就轻便实用多了。
他见董楠杰问起BP机的事,就说道:“不知你相信不相信我的预计。我预计BP机这种技术不久就会被淘汰。数字BP机,也就是显示一个电话号码而已。大哥大和才开始进入市场的G**手机都有这个功能。汉子BP机虽然可以显示汉字,但G**手机可以收发短信息,而且可以直接写直接发,不需要经过人工台。”
董楠杰点头道:“是的。在南方G**手机普及率越来越高。内地也开始使用了,我想只要手机入网费大幅度降价,手机设备生产商增加,而且大陆的经济发展很迅速,购买使用手机的人会成倍增长。BP机走下坡路是肯定的。你估计BP机还能坚持多久?”
薛华鼎笑道:“董总是开玩笑吧?我肯定没有你了解得多。这不但要看手机普及率,还要看你们这些BP机生产商是不是相互拼杀。如果相互拼杀的话,高利润的好日子恐怕就很快到头了。”
董楠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拼杀已经开始了。以前一台BP机纯利都有三百多,现在毛利都没有三百了。还是你的观点对,当时我应该投资一部分资金到蓄电池方面。”
“呵呵,当时你不是嫌周期太长了吗?你喜欢短平快。”薛华鼎笑问。
“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说实在话,其实我们这些台商内心还是有点担心你们这里政策不稳定,担心时间长了以后,你们搞一个什么运动,我们就血本无归。所以我们愿意投资那些投资少,见效快的项目。如果投资三五年还收不回投资,那时我们肯定是不会干的。除非在地方政府里有大后台。”董楠杰笑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也是小商人一个。”
薛华鼎笑问:“那你现在放心了?”
第450章
“呵呵,顾虑少了一些而已。”说着,他站了起来,道,“薛县长,等我那家BP机企业收摊之后,我再来和你聊聊,请你帮我出出主意。也许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呵呵。”他不说和薛华鼎的岳父,而是说跟薛华鼎合作,显然久在商场上滚打的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检查事件的完美结束让县里的领导都松了一口气。田国峰还私下找薛华鼎聊过一次,笑着承认自己当时太谨慎了一点。薛华鼎表示理解,也明白他想引资的迫切心情和难处。
在后来的检查中,安全小组又在县水泥船厂发现了问题:为了节省成本、提高利润,该厂不按设计图纸铺设质好价高的钢筋、随意降低水泥标号、偷偷减少船壳厚度。
有了在摩托车厂的经验,陈组长他们没有向薛华鼎汇报就坚决地查封了该厂,根据厂里的资料,命令该车追回已经出售了的三条水泥船。消除了可能出现船毁人亡的事故隐患。
可以说这次安全检查取到了很大的效果,不久之后,安全检查就告一段落。
这天上午,薛华鼎正要到自己主管的单位去检查了解工作,晾袍乡乡党委书记兼乡长兰永章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薛县长,你要出去?”兰永章一进门就自己拿起纸杯倒水喝。
“你有事?我正要出门呢。”薛华鼎将公务包放下,问道。
“我带人来接县交通局的设计查勘人员过去。顺路把一些事向领导汇报一下。”兰永章按薛华鼎的示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薛华鼎坐在他旁边,问道:“需要多久地时间?”
“半个小时吧。就二件事。说完我就走。”兰永章喝了几口水,不好意思地笑道,“今天早上吃地米粉太咸了,口渴。”
“那我先跟他们说一声,他们在那里等我。”说着。他跟办公室的小王王干事打了一个电话。
放好手机后,薛华鼎道:“什么事还有你兰书记做不了主的?现在还没到确定建设单位的时候,大麻烦还在后面呢,到时候你肯定更烦。什么事,说吧。”
兰永章看了薛华鼎一眼,说道:“嗨,没钱的时候想钱。现在上面拨下来资金了吧。又烦这些钱。现在我地电话都不敢开机。一天到晚都是找我的,头都大了好几圈。”一拉开话题,兰永章就大吐苦水。
薛华鼎明白兰永章的意思,他自己也接过无数的电话:晾袍乡凭空得了几千万的资金,引起了不少人的眼红。
周围乡镇领导只想从里面分一杯羹,除了打电话外,有的还亲自跑上门来,想让晾袍乡匀出一点点,不说千万元就是一百万几十万也行。他们地理由也很充分。有地人说话更有点偏激:“都是社会主义国家,总不能你们晾袍乡的交通进入了共产主义阶段,而我们乡镇还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吧?再说我们是大镇,经济比他们晾袍乡好多了,对县里的贡献也大多了。凭什么晾袍乡修笔直平坦的水泥路。而我们镇里只能铺砂石路?薛县长,什么事情都要讲一个理是不?”
还有的说动县里的领导做薛华鼎的工作。除了说好话、客气话,夸他薛华鼎有门路,有本事之外,就是劝薛华鼎要站在全县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要有大局观。晾袍乡建设最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乡而已,对全县地经济促进不大。
有人还好心地提醒薛华鼎这么干的话,不但对他的政绩无益,可能还会得罪一些县里领导和基层干部,对他将来选举不利。
但薛华鼎的思路已经向朱贺年做了汇报,朱贺年也已经答应他将这次从上面得来的基础设施建设资金全部用在晾袍乡,所以应付这些人地话很是容易,没有其他思考地余地。
其他人一听朱书记已经拍了板,薛华鼎的职务也摆在那里,他要铁了心不同意,这些说客也只能叹一口气,然后失败地离开。
兰永章则不同,他仅仅是一个乡党委书记,全县级别比他高、职位比他大地人多的是。对于那些领导打来的电话,他只能用最热情的态度、最客气的话语回应。他也不敢把矛盾上交,说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要资金的话去问薛县长。他要怎么做,我们这些下级就怎么做。”
他只能硬着嘴巴,明确表示自己不同意将钱分出去,而且还麻着胆子说出:“就是天王老子来要钱,我们也不给。”
自然,他就得罪了不少的人,虽然在极大多数的时间内他的态度无可挑剔。
除了钱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刚才薛华鼎说的聘请施工队的问题。钱下来了,就要建路,就要为变电站扩容。虽然事情还没到建设的那一步,但嗅觉敏感的人早活动开了。
变电站的扩容还好说,只有电力局的人能承担这个施工,别人想接也接不了。所以兰永章等乡干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电力局的热情邀请,吃了几餐饭、唱了几次卡拉ok。除了钱和物不收,其他的没过分小心,可以说合作的双方都是很坦然、很高兴:电力局感谢晾袍乡为他们揽来了业务,为电力局职工创造了福利。晾袍乡感谢电力局答应今后优先保证晾袍乡的供电,并免得了晾袍乡历年所拖欠的五万多元电费。
相对于几百万元的扩容改造费,五万元电费是小意思。
扩容合同没没影子,电力局的领导就签字免掉了其债务,还握着兰永章的手笑道:“我们电力局也要用实际行动支持你们致富奔小康地行动嘛。谁叫你们晾袍乡还是我们薛县长地半个娘家呢。”
对于水泥公路的建设施工单位的确定就麻烦多了。以前道路不通的晾袍乡可以称得上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到头几乎看不见一个老板上门。自从他们要修水泥公路地信息被透露出去后,那些老板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下涌到了乡政府。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异常的客气,对乡政府里的普通办事员都是笑容满面。点头哈腰。
作为党政一把手的兰永章,当然是这些老板的巴结对象,好烟好酒从流水线一样送了过来。如果兰永章拒绝不坚决地话,他一天能收地烟酒绝对可以抵得上他一年的工资。一瓶酒就是七八百,一条烟也是好几百。
除了上门的老板、业务员,电话、纸条更是没断过。甚至市里还有人不顾身份高贵,亲自乘车一路颠簸地赶到晾袍乡。请兰永章在下面帮忙。他再找县里的领导。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县交通局也是直言不讳地要求把施工发标权交给他们。
几千万的投资,即使只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利润也是几百万。能不让人口水直流?
薛华鼎笑着听完了兰永章的诉苦。说道:“呵呵,财神爷也不好当?”
“哎,你就不要笑话我了。薛县长,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给我一个章程。你说这公路建设的事怎么定好。”兰永章苦着脸说道,“在接到上级给钱给我们地批复后,我就第一晚高兴了一个晚上,其余时间都是躲藏。怕见人。”
薛华鼎收住笑,问道:“你们乡政府领导班子是什么章程?你们先拿出一个章程来,让我看一下。”
兰永章摇头道:“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不行啊,现在班子里的几个人一开会就开始争论,意见无法统一。不开会还好的。最多是一个人一个人轮流来劝我。一开会,他们就争吵。这个说要聘甲公司,那个说要聘乙公司。有的说二条马路整体聘请施工队,采取一揽子移交地办法,有地说要把二条路分成好几个子项目,多聘请几个施工队。”
薛华鼎皱着眉头说道:“哼,都成了别人的代言人了。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兰永章显然思考很久了,说道:“我地意见是将二条公路分为二部分,最多三部分,把到市里的那一条长一点的分为二个项目,由二个公司承担建设。作为一个整体来做,好处是好管理,我们只要管好一家就可以了。但没有竞争、没有比较,怕质量不好控制。”
薛华鼎道:“你是怕应付不了众多的老板吧,多分出来一份就多安置一个建筑公司。”
“嘿嘿,也是这个想法。要是一个几千万的工程都被一个施工队得去了,别人还不眼红得杀人?”兰永章讪讪地笑了笑。薛华鼎当上了副县长之后,兰永章就完全以下属的身份和神态跟薛华鼎交流了。
薛华鼎没有搭话,他在思考这事的利弊。
兰永章又说道:“但是如果项目分的太多,管理很难了,而且建筑单位多了之后,征地、拆迁、补偿就更麻烦。”
薛华鼎问道:“那单位呢?你自己有意向没有?”
兰永章道:“没意向。我个人这次想搞公正一点,不想搞成豆腐渣工程。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指示。”
“真的没有意向性的单位?”薛华鼎追问道。
“真的没有。如果一定要我说意见,我倒建议让我们县里的建筑施工队来建。本地人好管理,也好打招呼。再说,赚了钱也在本地花。呵呵,今后也许还可以到他们家里喝点酒什么的。”
薛华鼎说道:“你要真没有意见,那我就去问问朱书记。我记得我们柴油机厂的下岗工人组建了一个建筑队,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资质,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行就分给他们一点。以前他们在县邮电局建的广场和花园还可以。”
兰永章愣了一下,说道:“下岗工人?那是好事。…,不过,薛县长,现在有施工队答应如果我们给他们承包一条公路,他们可以免费为我们修建一栋干部宿舍。这…”
“呵呵,你还是有想法嘛。”薛华鼎道,“你就不要想这个好事。我告诉你,你把设计抓严点。我知道上面下拨的资金比较宽松,你不要把这些资金全用完了,甚至建设到后期还要追加资金。这种事我遇到的多,电信线路工程有,大楼建设也有。上次我们县里开发区的物质局大楼就建到九楼的时候,施工方要求追加投资的。那个建筑队也是答应什么免费送一栋住宿楼。最后只好到处筹资,总不能让大楼建到一半不建了。你说呢?”
兰永章没有说话,显然他不以为会发生这种事,而且他脑海里还有其他担心。薛华鼎道:“当然,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未必真的会发生这事。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把预算搞严谨一些、科学一些。按我的预计,不但你们建宿舍楼的钱会出来,你们的办公楼也许也有机会改善一下。”
兰永章抬起头说道:“薛县长,你是说项目多出的资金还是用在我们晾袍乡?”说着他低下头道,“很难吧?现在就是说了这些资金要用在公路上,别人也想分一堆。真要有多余的还不是…”
第451章
薛华鼎笑道:“呵呵,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难怪我听人说你对设计人员总是强调说什么不怕用钱,路一定要建好。那架势就是要把上面拨下来的钱全用完,不用完不罢休似的。”
“那我也是没办法啊。把路修好,这要求没错吧?嘿嘿。”兰永章低声说道。
薛华鼎道:“我可没说你错了,只是你这小九九打的也太精了点。既然县里是这么安排的,你们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你们不把钱放进自己的口袋,我保证这笔钱不会跑。我等下到交通局去,让他们设计所的人严格按设计标准来。你回去后也要把资金更卡紧一点,争取多余一点资金出来。晾袍乡实在太需要钱了,学校、卫生院、大棚种菜等等都需要钱。至于施工招标的事,我还要再想想。这个可能还有县里拿章程出来,你们到时候按有关章程执行就是。”
兰永章一看这个最大的权力被薛华鼎一句话剥夺了,心里不怒反喜,说道:“太好了。我还真是不想揽这个事。”
有了上面的投资,有了薛华鼎的撑腰,兰永章相信晾袍乡的经济会有大的起色。真要把一个全县最落后乡的经济带起来了,他兰永章的仕途就亮堂了。他现在可不把那些什么礼物、礼金看在眼里。他心里早已经准备大干一番,决心做出一番大的成绩。一是为自己进步,一是为了给某些人瞧瞧。
薛华鼎看到兰永章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他问道:“你不说有二件事吗?还有一件呢?”
兰永章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一下就收住了,说道:“也是钱给闹的。听说我们乡政府要拉通到县城、到市区的公路后。有人就打上了砖瓦厂地主意。”
“打什么主意?呵呵。难道这个世道还有恶霸,要抢了这个砖瓦厂不成?”薛华鼎笑问。
“这事还真有地复杂。现在这个砖瓦厂是卢湾村二组办的。开始的时候是集体出的钱,设备也是村民小组大家凑钱建的砖窑、买地制砖机、柴油机。以前红火过一阵子,但等村民都拥有砖瓦房之后,他们生产的砖瓦就滞销了。砖瓦厂的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就要倒了。一个叫王春生的人提出二千元一年承包这个砖瓦厂时,他们组的村民都没有反对,有人还笑王春生傻。可现在他要继续承包,组里不让他承包了,双方协商不成,天天吵架。都把官司打到乡里了。真是麻烦。”兰永章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他们之间签合同了没有?”薛华鼎问道。
“签了。当时签了十年。”
薛华鼎正要说“那不就得了。签了十年。那就等合同满十年后再说”时,兰永章说道:“合同是签了十年,可因为这二年砖瓦厂效益特别不好,这个王春生就没有缴纳承包费。村民们以没有交承包费为由而提出中断承包。可王春生却说他的承包费只是缓交。只是因为砖瓦厂亏本,没有钱交。他说他当时跟村民组组长和组里地几个农户说了,并征得了他们地同意。那个退下去的村民组组长也承认当时王春生找过他,说起过这事。不过,王春生另外例举的几个村民有人却说他没找过他们,或者说他们当时没同意。估计是找了。当时也答应了,但现在看形势变了就说没答应。”
“嗯,他们之间有文字根据没有?”
“没有。”兰永章摇头。
“既然没有文字根据那就不算,应该按原合同来。就是打官司,法院也只看真凭实据。他王春生没有缴纳承包费。当然剥夺他的承包权。”薛华鼎说道。
兰永章苦笑道:“薛县长。如果有这么容易我还找你薛县长?”
他继续说道:“叶胜你还记得吧。就是我们党政办公室主任。他和那个砖瓦厂的老板是老表的关系。他找了我好多次,说起了王春生的冤枉。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于情方面,我觉得应该让王春生继续承包。以前亏本的时候,那些村民站在旁边看热闹,现在发现有可能赚钱了就要收回去,这有点缺德吧?再说,当时村民组长也口头答应了缓交,虽然没有文字记载,可农村里几个人是有文字记载的?一般都是口头承诺就行了。再就是这次为了迎接上面调研组地调研,他王春生重新购买的设备、整修了窑洞、修好了凉晒棚,花了不少钱,这些钱都是他抵押了房屋借的高利贷。你说要是就这么剥夺了他的承包权,我们于心何忍?而且,我也让人私下调查了附近的村民,还只有这个王春生地技术好一些,从来没有烧坏过砖瓦,烧出地砖瓦质量好又漂亮,要是其他人接手,还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薛华鼎一听也沉默了。过了一会,说道:“那你们可以建议双方讨论,是不是把承包费提高一点,按生产的数量来,一块砖、一片瓦从中提取多少作为村民地福利。双方总有平衡点吧?”
兰永章摇头道:“这个也不是办法,我们当时也提出来了。不但村民反对,王春生不同意,我们一些乡干部也有不同意见。”
“哦,你们内部也不同意?”
“也不是我们不同意,是其他组的村民不同意。你也知道,那个大土山不仅仅属于卢湾村二组的,它还有一大部分属于卢湾村三组。现在砖瓦厂消耗的泥土还不多,现在只挖了卢湾村二组这一边。只要砖瓦的销量好,泥土的消耗量就会大增。不到二年,到时候他们砖厂肯定要挖到卢湾村三组去取泥土。如果利润都分到了卢湾村二组,那三组的村民肯定不答应。我们乡里当然要考虑将来这个情况。”
薛华鼎笑道:“还真是麻烦。到时候二组和三组又要吵架。王春生又怎么不同意增加承包费?现在条件好了,他又违反协议在先,让出一部分利给村民。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吧?”
兰永章回答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个销量好只是我们预计。谁知道路修通之后是不是销量就大增?虽然城市建设需要大量的砖瓦,但砖瓦厂相互之间的竞争也不小啊。他们的砖瓦运到城里有没有竞争力还不一定。王春生不敢签这个字,万一效益不好,或者将来与三组地土地谈判谈不下来,到时候他他房子抵押了。钱赚不回来,连住地地方都没有了。而且,我们乡里也要提取一部分利润。”
“你们乡也要从里面挖一坨?”薛华鼎问。“当然,我们政府修路,不说有的地方责令企业交集资款用来建路,至少他们砖瓦厂应该要缴纳特种税、土地使用费吧。以前他们小大小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税务所也没有征收过他们的税。一旦他们发展起来了。难道我们还让国家税收白白流失?”兰永章问道。
薛华鼎对这些还真不好反驳,转移话题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卢湾村三组,他们有动静没有?”
“那还用说?现在三组的人看二组地人在闹,他们已经在商量是不是自己集资建砖瓦厂了。”兰永章苦着脸,继续道,“而且他们计划建的还不止建一个厂,他们三组有可能建三个,几家凑一起就可以建。一个简单的砖瓦厂只需要八九万的投资就可以了。我还听说他们二组也有人在计划独立干。你说,要是这么折腾下去。这座好好的土山还不给他们折腾完?那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真要摆上四五家砖瓦厂,不说我们政府得不到一点利,他们这些人又能得到什么利?他们只能是恶性竞争。本来可以赚钱的土山反而成了激化村民矛盾地火山。”
薛华鼎心里咯噔了一下,点了点头,问道:“看来你有了一定地想法。今天你不会是仅仅来诉苦的。你说说你对这事的看法。是不是想由乡政府出面。搞一个有序管理办 (精彩小说推荐:
)
( 官路迢迢 http://www.xshubao22.com/5/54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