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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也懒得说其他了。他又不是主管这个,为别人操心干什么。就说道:“世上没有爬不过的山,也没有趟不过的河。我想如果我们忍下一时之痛,干脆把这个厂给卖了,就像市里把无线电二厂卖了一样就好。现在那个无线电二厂不成了下金蛋的鸡?里面的职工自豪得很。只要有人接受这个厂子,这个办法不就是一劳永逸了?”
听到曾建凡重复“一劳永逸”这个词,梁奇伟就很不服气。别人还没有说话,梁奇伟马上责问道:“你说的轻巧。卖?怎么卖?要是能卖,我们还会等到今天?我实话告诉你,别人报出的价还这个工厂欠地债都不够。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曾建凡心里更是大怒:妈的,你这家伙今天是疯了还是咋的,怎么见谁咬谁?不会是你老婆这段时间红杏出墙了吧?
他回击梁奇伟说道:“刚才朱书记、田县长都说了,这是讨论。既然我们的工厂是资不抵债,那么我们就低价卖。大不了白送给人家。总比它天天悬在我们头上让我们提心吊胆强。”
梁奇伟又是冷哼一声:“幼稚!你低价卖给私人,他们拿下这个厂以后,让厂里的工人全部下岗,你曾县长有本事把这些工人养起来?最后还是等于没有卖,只是把工厂地设备和地皮送给了人家。麻烦由我们来背而已。”
曾建凡自然没有什么深思熟虑,后面这些话如什么“大不了白送给人家”完全是被梁奇伟地话和态度激出来的。
此时见梁奇伟又是讥讽,曾建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这个疯子把自己地印象给毁了:“我可不想成为你地殉葬品。”
他大方地笑了一下,说道:“呵呵。我也只是一个思路。我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说要廉价卖掉,总不能让国有资产流失吧?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卖应该也是一条路,什么股份制改造什么的,也是一种卖,只是把企业地一部分卖掉而已。在工人就业和卖价方面总可以找到平衡点的,也许可以让工人继续就业,也能让买厂的老板得到实惠。虽然我不是主管工业的。但我也知道工厂里有不少进口的尖端设备,那些设备放在仓库里一文不值,但要给了识货的老板,绝对是宝贝。都是当时国家用外汇买回来的。我们还是要走出去,将它向外面的人推销,也要请进来,让有意向地老板来了解。”
说到这里。曾建凡见大家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像刚才是讥讽的表情,就知道该见好就收了,否则会弄巧成拙。他说道:“我不太懂这个操作,所以想法不是很成熟。但我个人还是不赞成那种靠上面救济金来养活工人的说法。朱书记,我的话完了。”曾建凡最后还是不忘踩梁奇伟一下。
朱贺年将目光落在副县长吴康明身上,这个胖县长先是笑了笑,说道:“我是主管城建、城管,也就是城市管理的。我对柴油机厂确实留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到昨天的通知后。我也想了很多。如果让这个厂继续这么下去,确实不是一个事。不知大家发现没有,我们从老县城南边进来地时候,街道是整洁的,市容市貌是…,说漂亮说不上,但还过得去。我们的车还是可以跑。
但是只要过了那个十字路口,靠近了柴油机厂,就不行了。街道上全是小摊小贩,他们扔掉的垃圾到处都是。不时就是打架、相骂。给我们的环卫工人、给我们派出所的同志带来很多的额外工作。怎么改?又怎么改制。各位肯定比我看的全面,看的深,我在这里也只是提一个建议,看能不能在这个柴油机厂里劈出一块地方来,搞一个什么商贸市场。将那些小贩集中起来。或者搞一个饮食一条街、饮食中心。这样既可以安排下岗工人就业。又可以规范小贩们,给我们的老县城改一个模样。”
吴康明扫了梁奇伟一眼。见他又要说话,连忙在他之前说道:“我只是一点想法,我也知道这么做存在一些问题。一是顾客地问题。现在有钱的人都往开发区搬迁,旧县城的顾客就少了,消费也少了,所以这个商贸市场和饮食中心是不是有效益很难保证。二是按我这么个想法,那柴油机厂的地皮就要被划出来一部分,那么这个厂的价值就更低了,将来更加卖不起价钱。但是,我确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吴康明的自我揭短,说出二个问题来,让梁奇伟心里稍微消了气,他也没有再发言。而且当他安静之后,才发现自己太沉不住气了,说了不再说话,结果几句话把曾建凡给得罪了。
“我今天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忍不住气?”梁奇伟心里怒问自己。
梁奇伟在心里自责的时候,朱贺年已经点了薛华鼎的将:“华鼎,你也说说。”
薛华鼎很是佩服吴康明这胖子的狡猾,什么都没说就过了关,而且没有得罪梁奇伟这个今天表现有点莫名其妙的人。
薛华鼎因为不是主管工业地,虽然昨天办公室的人通知他考虑柴油机厂的问题,他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这种企业要走出困境无非是改组领导班子、开发新产品或改变经营方向、股份制改造或甩卖、破产清算等等几条途径。
可这些途径没有具体了解的话,还真不敢乱说。如果改组领导班子,那你凭什么说要改组?开发出来的新产品你就肯定其有前途有销路?转向地话又生产经营什么呢?
难怪曾建凡和吴康明等人回答朱贺年地问题都是避重就轻,就是不说具体的事。只说一些无法验证地、很难判断好与坏的意见。“到底是一些官油子!”薛华鼎叹道。
当朱贺年指名要他发言,薛华鼎说道:“前面三位都说了各自的意见。我也班门弄斧一下,各位都知道,我是从电信出身的,对工厂的事不是很熟悉,可以说没有进过工厂。我的想法是不是将工厂剥离,从这个厂里剥离出一些优良资产、优秀的人才出来,组成另一个新的工厂,然后把老厂里那些不良资产和项目选择破产。如果这么长期拖下去,肯定好的坏的一起灭亡。”
这次梁奇伟没有反驳,他正在自省。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朱贺年见大家都不说,他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把厂里值钱的、有前途的设备和项目从里面抽出来。然后从工人里面选一些技术好的人,改头换面成立一个新公司?”
第459章
薛华鼎点头道:“确实是这个意思。”
朱贺年摇头道:“你这是说着玩吧?那我问你,那些旧债务怎么处理,那些选剩的职工怎么安置?你这不是恶意抽逃吗?”
薛华鼎认真回答道:“我也只是提一个想法。如果这些债务不设法处理掉,一直挂在这个老工厂身上,那么这个老工厂永远不可能翻身。估计每个月的利息都还不起,现在不就是这么拖着?这个柴油机厂也有债权在外面,但那些帐有的十多年了,有的甚至是大集体的时候有人欠下的。去收钱的话,连那些什么生产队、大队、公社都不存在。不可能要到,只能做烂帐处理。负债也好、债权也好,都是假的。帐收不到,债还不了,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还不如一笔勾销。”
柴油机厂的资料曾作为内参在副处级干部手里看到过,所以薛华鼎的话不是凭空瞎想。
朱贺年一愣,说道:“哪里是这么简单?帐也好,债也好,这都是国家的财产。只要这个厂存在,这些数字就不可以一笔勾销,你以为财务帐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再说有关财务和固定资产的处置还在市里,不在我们县。”
市里一直想把柴油机厂的一切都全部移交给县里,但县里不想接。
薛华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想不到什么高招。只是觉得那些机床设备放在仓库里实在可惜。我地目地就是让柴油机厂轻装上阵。”
朱贺年也没有再问他。而是开始询问几个常委的意见。
因为他们不是主管政府方面的工作,他们的意见最多做为参考意见而已,所以朱贺年最后问他们。
组织部长谢方才勉强说了几句,着重从组织建设上说的,建议县里对柴油机厂的领导班子进行考察,选择真正有能力地干部上任。说了等于没说。真正有能力的谁都想,问题是考察一下就知道谁有能力吗?扯淡。
政法委书记李兆祥建议由街道办事处组织柴油机厂的职工进行法制教育…
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县委书记叫他们发言,他们也就无关痛痒的说上几句。
一圈轮完,朱贺年和田国峰也没有从这些发言的人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办法。
没有好的高招,朱贺年最后还是采取笨办法——一个应付上级领导地办法。派县级干部到柴油机厂蹲点。只是上次派王副县长去是流放他。现在派过去是期望他能使柴油机厂起死回生,当然不可能委屈他,至少要给他一点奖励、一点甜头。
朱贺年说道:“我们已经征求了上级组织地意见,决定从在座的各位中选派一名年富力强、有觉悟、有能力的干部到柴油机厂蹲点,加强厂里的领导力量,将柴油机厂带出困境。在这里,我希望大家能明白柴油机厂走去困境的重要意义,也希望我们的同志能踊跃报名。这个任务很重,但也很光荣。是我们县的一个政府任务。我朱贺年在这里向各位保证,蹲点的期限不超过一年,不影响明年的换届选举。职务待遇不变,在县委县政府地主要职权不变,在征得其本人的同意下。只适当移交部分非主要职责给其他同志。以便他有更多的精力用在柴油机厂上。同时县里奖励他一级工资。如果一年内能实现柴油机厂扭亏为盈,组织上将根据该同志的能力适当加担子。因为名额有限。我们采取自动报名的形式。大家先稍微思考一下,考虑清楚后再发言。”
朱贺年给他们强调地是:这个到柴油机厂地干部,还是县里的干部,分工主管地事情不变化,而且将来可能会提升一级。让蹲点的干部吃上定心丸。
田国峰也说道:“总之一句话,我们县委县政府不会让这个同志吃亏。”
张清林在田国峰之后也发了话:“这是一个光荣的政治任务。我想能够带领柴油机厂走出困境的人,组织是不会忘记他的。即使不能打一个大的翻身仗,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三个主要领导都发了话,会场气氛似乎很好,但还是没有一个人主动报名。大家都努力不使自己的目光与三个领导的目光相遇,都只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大家不是不想升一级,只是这一级实在太难升了。王副县长的前车之鉴已经摆在那里,自己未必就比王副县长搞得好。再说,现在他们三个领导说的好听,但也只是口头上的,又不可能用正式文件的形式确定回来的时候真的升一级。真要到了明天换届的时候没有升你一级,你找谁哭?
别人只会说你傻不拉叽的:“这种口头承诺你也信?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呢?别人说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啥用?”
薛华鼎心情轻松得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派出。除非县里领导脑子有毛病,让一个二十多岁一点工厂管理经验也没有的人去趟这滩混水。
看着手下一个个都不说话,朱贺年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个结果是他已经预料到的。他目光从梁奇伟、曾建凡、吴康明、薛华鼎等人的身上一个扫过去,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扫到谢方才、李兆祥等党委一班人的时候,更是失望:这次派过去是要让人真正做事,不是养老,这些人肯定成不了事。
朱贺年无奈地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有难度,我们这里也暂时不把这个名额定下来。我们党委给大家一天地时间好好考虑。如果明天晚上不没有人主动。我们就采取投票或组织指定地方式来进行。陈主任。你让人把今天大家的发言整理一下,特别是刚才几个人提的建议、意见都理一理,我们常委的人在明天上午再议一议。国峰,我看我和你还是抽时间到到市里汇报一次。你的意见呢?”
田国峰也是一脸的沮丧,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
散会之后,薛华鼎很快就由小骆开车送回了家。
回到家里地时候。发现家里来了不少的客人,不但岳父许昆山、岳母梁燕来了,还来了许蕾的外婆、姨妈,以及一个薛华鼎不认识的小伙子。
这个小伙子打扮得很前卫,衣服很宽大,全是松松垮垮的,特别是头发搞得非常诡异:头发染成金黄色、脑袋中间一撮头发用发胶固定象鸡冠向上矗立。
薛华鼎连忙跟他们打招呼。并伸手握着前卫小伙子的手。说道:“你好,欢迎你。”
小伙子收回手,耸了一下肩膀,说道:“表姐夫,不认识我了?”
薛华鼎这才想起来是谁,笑道:“黄浩炜?你好。什么时候回国的?”
许蕾地姨妈走过来,说道:“小薛,你别理他。打扮成这个鬼样子,谁认识他?他还以为自己好帅。回国这段时间天天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他是我儿子。”
黄浩炜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唠叨地妈妈。
许蕾的外婆明显是护外孙,在旁边笑道:“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是有想法的人?我老太婆都能看惯,你怎么看不惯?总比那些穿着裤子上磨出几个洞。耳朵上像女孩子一样吊耳环的人要好吧?”
薛华鼎心里想:外婆。你是够偏袒的了,这个怪样子的头发比吊耳环能好到哪里去?
姨妈笑道:“妈。就是你。算了,我也不说他了,只是看了不舒服。小薛也是年轻人,这样不就很好吗。”
外婆道:“浩炜几年才回来一次,这次出国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有什么看不惯的?”口子躺在床上,许蕾笑着把这个黄浩炜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个黄浩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从小就跟着他在部队的父亲练武。高中快毕业的时候一次在街头玩电子游戏,因一点小事与一个开电子游戏厅的老板吵架。怒火中烧地他竟然打伤了那个老板和老板地老婆,还使一个帮工重伤,砸烂了五台游戏机。
当时人被派出所抓住,学校也把他开除。最后还是许昆山出面把这事摆平。之后,他们出钱想办法让黄浩炜出了澳大利亚。先读预科班一年,现在已经是在悉尼大学读本科了。
二年前他回国,薛华鼎见过他一次,只是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出国了,而且那次他的外貌没有这么拉风。
薛华鼎问道:“他学什么地?”
“材料。金属纤维。”许蕾回答道。
“金属纤维是啥玩意?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的多了。金属纤维柔软坚韧,掺在其他材料里能显著提高材料特性。我是从网上查的。目前我们国家的技术还很落后,很希望这种技术。”许蕾简单的说道。
“我确实不知道。”薛华鼎想起他的头发就好笑,随口笑着问道:“还有多久毕业?这个模样是有点吓人,我们县城里好像还没有这么牛的。”
“不知道,如果不读研究生、博士,明年就可以回国。如果他想读,那还有好多年。”说着,许蕾也笑了,“呵呵…,你不知道,下午他来的时候,把你妈妈吓着了。以为是街道上的小混混找错了门。她老人家急忙说什么我们家没有小流子,找错了。”
薛华鼎笑了笑。
许蕾道:“他妈妈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把他安排在我们公司里。说是这么下去国外的人会把他带坏。”
薛华鼎问道:“那你爸爸妈妈的意见呢?我没问题。”
“我爸爸妈妈也无所谓。但我相信他自己不会来。安华市太闭塞了,他这家伙哪里闲得住?你不要看他这个样子,脑瓜聪明着呢。科技论文都发表好几篇了,还参加过几次国际学术会议做过报告。比我这个读研究生的人都强多了。我只在我们学校参加过学术会议,还只是一个可怜的听众。”许蕾说话幽幽的。
“呵呵,你不会嫉妒你表弟吧?”薛华鼎笑道,“那他可是一个人才,回国的话要找好工作还不易于反掌?”
许蕾点头道:“所以我爸爸妈妈无所谓,知道他不会进来。也许他移民办绿卡定居国外都说不定。唯一急的就是我姨妈,很是担心他变坏,会变成小流氓,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地吃亏。”
“他不是有武功吗?怕什么?”
“做妈妈的心思与其他人的心思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姨妈就是想他回来,看着他在眼前工作才好呢。“呵呵,跟我妈妈一样。蕾蕾,你想做妈妈不?”
“有点点想。”
“心动了?”
“嗯。”
“那从今天开始努力?”
“…,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有问题?过完春节再要好不?”
“孩子现在可以不要,但这个还是要做吧?”
“好啊。”
事后疲倦的二人还躺着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薛华鼎也把今天的事说了一下。许蕾也是不同意薛华鼎到一个破厂去蹲点。
那个黄浩炜倒也好打交道,对人热情,没有多久就赢得了薛华鼎母亲的好感。
许昆山在这里的时候,黄浩炜就邀他和薛华鼎、许蕾一起打扑克。许昆山走好,他就和薛华鼎下围棋。薛华鼎的围棋水平虽然不高,但也可以跟对方杀一个平手。
实在没人陪他,他就用电脑上网。薛华鼎利用和县邮电局局长高子龙、副局长蔡志勇关系好的便利条件,花钱装上了DDN专线,上网非常方便。
这让黄浩炜喜出望外,打游戏、查资料、看新闻…,忙的不亦乐乎。
第460章
第二天晚上,薛华鼎又被县政府办公室的人通知去开会。
会议的议题依然是有关柴油机厂的。
开会的人员一到,朱贺年就走了进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各位想了一天,想好了没有?嗯。我请大家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气量也要大度一点,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困难。不说那些下岗职工需要,就是你们自己,…,这对你们有好处吧?我是一个县委书记,有些话是不好意思这么开诚布公地说。组织指派也好,个人报名也好,都是一个目的,就是要一个人去,一个有责任心、有实干精神的优秀干部过去。有报名的没有?”
还是鸦雀无声。
朱贺年说道:“那好,我们采取民主的方式,由大家选举产生。我先宣布一下备选人范围,经过我们常委会的讨论,人选在你们四个副县长中间产生。”
朱贺年的话一下就让梁奇伟、曾建凡、吴康明紧张起来,甚至薛华鼎这个自以为不可能去的人也开始了紧张。
朱贺年对办公室主任陈忠强道:“陈主任,你给这里大家每人发一张,每个人把你们心目中觉得最合适的人写上,谁得票最多,谁就到柴油机厂蹲点。我有言在先,等下选出来之后,就确定了。如果退缩,那也可以,我请你把辞职信一起交出来,你辞职信里就说不服从组织地分配。这是组织给你地政治任务。不得打折扣。而且一旦确定了人选。你还要马上到柴油机厂进行调研,写出切实可行的调研报告和经营计划交县委讨论。如果敷衍塞责,组织上就毫不留情地处分你。当然,只要你的经营计划可行,我们县委县政府也是会大力支持你的,给你管理工厂的自主权。绝不会拖你的后
说到这里,朱贺年朝陈忠强问道:“都发了吗?”
“都发了。”陈忠强回答道。
这个时候,几个副县长都在用眼神向自己关系不错地人打招呼,希望这些人不写自己的名字。吴康明的人缘显然最好,有几个人还主动把眼神递给他。
朱贺年说道:“那好,大家就写一个名字。陈主任,你负责计票。”
陈忠强道:“好。请大家写好了就交给我。”
很快大家就写好了名字交给了陈忠强。没有多久结果就出来了。让薛华鼎大吃一惊的是他的选票最多:七票!
其他三个人加起来也只有六票。其中主管工业的梁奇伟四票、曾建凡二票、吴康明无票!
薛华鼎傻眼了,陈忠强的票数才宣布完,薛华鼎就起身说道:“这不可能吧?朱书记,我可一点工厂经验都没有。”
朱贺年其实自己也有点不放心让薛华鼎去,既担心市里领导批评他们不负责任,又担心柴油机厂地职工反对:薛华鼎太年轻没经验了。
他心目中最佳人选是主管工业地梁奇伟,这个人是从县农具厂出来的,当过厂长、党委书记、区乡工业局局长等职。
可恼火的是这个人油水不进,自己和田国峰都做了他的工作。他就是不点头。因为都是常委,朱贺年也不好强迫他去,再说他和市里的一些领导有不浅的交情。昨天的会议散了之后,市里的领导就梁奇伟在会上的态度帮他梁奇伟说了好话,说是他这段时间因家里地事心情不好。所以开会的时候有点失态。顶撞了朱贺年。并请朱贺年原谅他。
朱贺年最后采取这个无奈的公开投票的方法,也是想利用组织的意见来逼梁奇伟就范。既不得罪领导又达到让他过去地目地。这个不用想,大家都会想到梁奇伟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万一没选上梁奇伟也没关系,至少能确定一人过去。
没有想到地是却让薛华鼎这个最年轻最没有经验的人背上了这个黑锅。
名单一宣布,朱贺年心里有点说不去的味道:内心觉得他也许可以,但又担心他胜任不了。
真是矛盾!
薛华鼎的话刚落,松了一口气的梁奇伟就发言道:“这可是大家选的,薛县长,你众望所归啊。谁一生下来就有经验,还不都是学的?你以前没有主管过农业,现在晾袍乡的人不都在夸你吗?其实,抓企业说容易就容易,说复杂就复杂。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
薛华鼎没好气地说道:“既然这么简单,你去啊。”
梁奇伟道:“大家都认为你最合适,当然你去。再说,我又没有你的门路,不可能像你一样能为一个乡争取来四千万的资金。大家都知道你的能耐,你就别客气了。刚才朱书记也说了,一旦定了就定了,这是政治任务。你不会遇到第一个困难就打退堂鼓吧。”
薛华鼎说道:“什么叫打退堂鼓,这是对党和人民负责。这么大一个厂又不是儿戏,怎么能让我这个没经验的人去?”
“哦,这我就奇怪了。你以前当过副县长?一个县总比一个柴油机厂要大、要重要吧?你现在不当得好好的?”梁奇伟略带讥讽地说道,“听你说到对党和人民负责。是啊,你是要认真工作,将这个厂带出了困境,那就是对党和人民负责了。我们都是党教育多年的干部,最重要的就是要言行一致。”
薛华鼎还有争,朱贺年说话了。他说道:“小薛,既然大家都信任你,组织就把这幅担子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和国峰县长找市里领导做了汇报。我们将昨天大家想出来地那些主要也稍微讲解了一下。市里领导对你提出地那个剥离优良资产的方法有点感兴趣。你抽时间调研一下。具体怎么剥离。今后怎么运作,写一个稍微详细一点的方案出来。我们一起研究再报市里交市国资委批准。老田,你看呢?”
田国峰看着薛华鼎笑道:“小薛,朱书记和梁县长都说得对。你的思路还是不错的。谁生来也不是一个领导,当领导的经验都是后天学来地。你年轻,又有知识。也在邮电局独当过一面。你不要把管理工厂当着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前好多厂党委书记、厂长都是半路出家,不一样地能搞好?你以前没有管过全县的安全,没有管过交通建设。可现在看来,你都管得不错。特别是那次摩托车厂检查的事,我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甚至还为你出难题。你不一样地解决得很好吗?人家厂里的董事长还感谢你呢。既然大多数同志都信任。你就把这个担子担起来。你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你真地用了、费了力,就是柴油机厂没有扭亏为盈,大家也会谅解。当然,如果你能使它起死回生,那我们就更高兴了。当然,你主管地交通建设、安全生产都不要放松。”
薛华鼎看了朱贺年、田国峰一眼,说道:“各位领导,我的工作真的不少啊。我不是跟你们讲价钱,真的是能力有限。从晾袍乡到县城之间还有几公里的水泥路需要我牵头筹集资金。晾袍乡的生产也要我关注。现在正是春节期间,安全生产也不能松劲。这个柴油机厂的事有这么急。真要把精力分散了,误了县里的工作,也不好吧?你们看…”
朱贺年理解地点了点头,有点愠怒地盯了梁奇伟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陷入了思考中。
可惜梁奇伟正低着头。没有看见朱贺年的目光。
曾建凡无意中发现了,心里一愣。随即心里乐开了花:“呵呵,梁奇伟啊梁奇伟,你丫地好日子看来快要到头了。老子就当仁不让,为你添把火。”
曾建凡咳嗽了一下,说道:“朱书记、田县长。我这个人从来不争权的。今天我就争一争这个权。薛县长一个人有这么多工作,确实分散他的精力。全县安全工作很杂也很耽误时间。我提议自己当他的助手,把这部分权利抢过来,在他忙不过来的时候,我来抓这个事情。等他稍微清闲一些后再交出来。怎么样?我保证尽心尽力抓好安全生产这方面地工作。”
他地话,让在座的人都很是惊讶,特别是梁奇伟,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因为安全工作要抓出让人瞩目地成绩很难,可以说是不可能。而坏事则很容易,几乎是一个火藥桶,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一下,让大家防不胜防,还可以让一些领导身败名裂。可以说曾建凡这是费力不讨好,纯粹是帮忙而已。
田国峰还是惊讶。朱贺年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曾建凡听朱贺年这么问,心里乐了。他笑道:“朱书记,看您问的。我曾建凡大小也是一个副县长,也是受党教育多年,这点觉悟也是有的吧?在这种会议上我哪里敢骗人?再说,争权又不是什么好事,已经留下一个不好印象。如果说假话的话,你还不处分我?”
朱贺年也不管曾建凡说假话还是说真话,马上说道:“好!安全生产的事确实是一个需要很多精力的工作,现在曾县长自己能主动提出来分担这个工作,我很高兴。这才是一个急组织之所急,想组织之所想,顾全大局的好同志。不像有的同志生怕多做了一点事。”说到这里,朱贺年笑着问薛华鼎道,“小薛,你的意见呢?”
薛华鼎也是不喜欢安全生产管理这项工作,现在这事都被曾建凡争着去做,自己还怎么好意思推却呢?再说就是想推,现在也推不出去,还落了下风。
于是,他也说道:“既然各位领导信任我,曾县长又帮我的忙,那我就斗胆试一试。我向组织保证,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我一定认真工作,绝不让领导失望。”
朱贺年高兴地说道:“好!看来我们县的干部还是讲原则、讲纪律的。是一支敢打硬仗、敢于吃苦的队伍。”
接下来日子,薛华鼎就把有关安全生产方面的手续进行移交,暂时只主管交通建设的事,然后开始进行调研。
当许蕾听说薛华鼎还真的接手了柴油机厂的事,笑着对薛华鼎道:“我估计你逃脱不了,你跟上面的有关系,你自己又是大老板。我要是朱书记,肯定是想你来主持。你准备怎么着手?”
薛华鼎苦笑道:“我是什么大老板,从来没有管过这方面的事。你问我准备哪里着手,我真有点难下手,千头万绪的。一是这么多下岗工人难消化。二是这个厂一时难以找到业务进行生产。”
许蕾道:“你想一口吃成胖子是不可能的。这二大难题你最好都不要想,或者不能一开始就朝这二个问题砍下去。”
薛华鼎点头道:“是啊。我想目前最主要的是把那些优良资产剥离出来,先成立一个新公司再说。只有有了一个能生存、能造血的公司,其他的问题才有可能解决,否则这能等死。”
许蕾道:“嗯。你先认真调查一下这个厂里到底有哪些值钱的宝贝,有什么样的技术工人,了解一些适合进行哪些方面的加工。之后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也不要太着急,就算我们自己公司的零部件加工也能养活一批人。大不了我们把让其他人加工的零部件移到你们厂来。”
第461章
薛华鼎笑道:“你们那里有什么零部件加工?大部分都是电子元件,只要买来组装就是。我们这个是机械加工为主,电子元件我们可干不了。”
“什么你们那里?你不是老板?我们的活多着呢。”许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也只是打一个比方。你可不要小看了我们的公司。蓄电池的部件加工量不小吧?连接柱、连接条、铅板、包装木箱等等。还有其他产品的包装箱什么的,是不?就算这些不值钱、量太少,满足不了你的胃口,我们可以让我爸爸找找其他老板啊。他长年在外面跑,外面的行情肯定比你知道的多。再说,我们蓄电池马上要扩大生产线,将你们的下岗工人招一批过去,也不是不行。消化掉一些下岗工人,不也是帮了你吗?”
薛华鼎看了贤内助一眼,点头道:“是啊。虽然你说的那些包装箱什么的,不需要高技术,也不需要高端设备,但能解决一部分下岗工人,也算是一个成功。我决定还是接受他们交给我的这个任务,干!”
“呵呵,你不干能行不?当官不也是靠机会吗?现在你机会来了,又有这么多便利条件,上上下下都支持你,要是你连这个柴油机厂都拿不下,那也太次了。”许蕾半真半假地说道。薛华鼎笑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只要我真的解决了柴油机厂的问题,大家肯定对我刮目相看。”
许蕾在薛华鼎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你胖,你就喘。”
薛华鼎亲了她额头一下。突然问道:“外婆她们呢,还有那个黄毛表弟,我今天回来她们怎么不见了?”
“你啊你,昨天你上班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我以为你听见了呢。她们到安华市去了,后天走。你可要抽时间送她们一下。”许蕾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一件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好好跟我表弟谈一谈,告诉他不要信我姨妈的话,不要急于工作。要他继续在澳大利亚读下去。一直读到博士毕业。他有这个条件,又有这个天赋,早工作地话太可惜了。他家虽然现在困难一点,但也不是过不去,你告诉他放心就是,这里的事不要他操心。呵呵。说不定将来我表弟还可以帮你一把呢,当你当了高官,你不需要智囊团?”
“呵呵,还智囊团?我当省长、省委书记中央首长啊。”薛华鼎笑道。
“省长、省委书记也是人当的。谁就肯定你不行?熬呗。”许蕾也开玩笑着说道。
“现在当官要后台、要***,不仅仅靠实力。我哪里行?”薛华鼎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不愿意跟当官的大交道,送礼都不敢。”
“啊哟。我还以为你是一根木头呢?你懂的还不少嘛。你不也送过礼吗?呵呵。”许蕾笑道。然后又说道,“送礼,那是最笨的办法,用钱开路,又龌龊又低效,还提心吊胆的。关键是进***,站好队。”
“我怎么进***,认识才几个人?站哪一个队?”薛华鼎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啊,就安心做你地事吧。你有实力了。你才有资格进那些***。现在你才只到副处级,说进***还为时太早呢。你现在只有当打手的资格,你还是安心工作吧。”许蕾话里有话。
薛华鼎看着许蕾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
“没什么意思。是你自己想歪了。”许蕾连忙灭火,急忙掐断刚才的话。
“你爷爷不退休几年了吗?”薛华鼎可想了解更多,又问道。
“呵呵。我许家难道就只有我一个爷爷?算了。不说了。”许蕾笑了一下,“我今天说的都是废话。”
薛华鼎心里一动。也不再追问。转而对许蕾说起了她的表弟:“你表弟家有什么困难,我们完全可以帮他家啊。“呵呵,还不是我妈妈鬼多,说什么都不要我爸爸他们这一边的钱。因为我爷爷奶奶他们一直看不起我妈妈她们这一边,所以就争这口气,梁家要自己奋斗给我爷爷奶奶看。”许蕾道。
“那你妈妈自己地收入也不少,完全可以帮吧?给几万、十几万,就是几十万也行啊。”薛华鼎说道。
许蕾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姨妈跟我妈妈一个脾气,就是不要别人的帮助。给一元她要还二元才好。给她钱帮助她,好像是侮辱她似的,好像就看不起她家一样。我妈妈只好曲线救国,给外婆钱,让外婆在平时的生活上补贴他们一点,但那有多少?这几年,她家主要是我表弟的爷爷生病用了不少钱,加上他奶奶过世,欠了一屁股债。姨妈他二口子都是在学校当老师,都只是死工资。”
薛华鼎有点奇怪地问道:“那她们这次怎么过来请求我们帮忙?”
许蕾道:“这也是逼的。上次黄浩炜打伤了人,一向不求人的姨妈还是请妈妈帮忙,妈妈一个女流之家,熟人都是电信局地,实在没办法就让我出面请爸爸才摆平,然后妈妈出钱把他送出了国。为了儿子,姨妈她才不得不低下了头。她还跟我妈妈说,等黄浩炜赚钱了就还给我们。呵呵,你看她们姐妹俩要强到什么程度。”
薛华鼎问道:“那我劝他,他会听吗?”
许蕾摇了一下头:“不知道。你们男人跟男人谈,应该好一些。我估计你就是不劝他,他也会继续,只是可能去打工赚钱而已。这次他回国地钱就是他打工来的钱。你劝的话只是想帮他更加安心而已。现在他的爷爷奶奶都死了,没有什么要用大钱的地方,完全可以多。”
薛华鼎道:“好地,我试试。我发现他很开朗的,也很有主见。”
“没有主见的话,他会把头发搞成那个鬼样子?”
为了表示县里对柴油机厂的重视。也为了把薛华鼎和那个以前地王副县长区别开来,薛华鼎到柴油机厂“上班”的第一天,县里的四套班子都去了,召集厂里地干部开会,为薛华鼎助威。
倒是主管工业的常务副县长梁奇伟借故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这个会议,但也在医院里打电话给薛华鼎表示了他地支持。
县里地一班子人都先后发了言,强调了县委县政府对薛华鼎的支持。也要求厂里地人无条件地听从薛华鼎地领导,鼓励大家团结一心,克服困难,将柴油机厂带入一个新的天地。
送走了县里四套班子的人员,薛华鼎又召集厂里领导和中层干部开了一个会议。对近段的工作做了一些安排,也宣布暂时不改组厂里的领导班子。请他们还是各负其责。薛华鼎只临时抽调一些人成立了一个资产调查小组,对全厂资产进行仔细清查。
薛华鼎现在有了二套办公室,但时间主要花在厂里,只是隔五差三地到县里那个办公室坐一坐,处理一些必要的文件,或者参加县里召开的会议。
薛华鼎深入厂里就发现仅仅调查这个厂地情况也是很麻烦地事,很多事情还真不是说你想调查就能调查清楚的。
原以为很简单的固定资产清查。结果一个十几个人组成的小组花了十多天时间。还没调查完毕,很多设备实物与账面上严重不符。明明账面上说那台设备在那里,但找过去却没有看见实物。为了寻找到这台实物,必须找这个车间的车间主任询问。有时车间主任能说明去向,有的则必须满头大汗地去找资料、找批条或者找上任询问。
不少的设备不是被租赁出去,就是被卖掉。还有的则一时找不到下落,需要花时间追查。
越查,薛华鼎发现问题越多,有些问题还涉及到前任、县里的一些领导。甚至市里地领导。
当薛华鼎尝试着清查工厂财务时,发现问题比固定资产的问题更严重,很多资金竟然是凭一个或者二个厂领导在一张白纸条上签字就把钱、产品给划走了。里面明显存在一些违规违纪的问题。
薛华鼎真不知道是先调查厂里掩盖的腐败违纪问题,还是继续先调查资产的问题。
这天,他正在厂里办公室查看调查小组整理出来地固定?(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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