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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笑眉头一蹙,道:“迷魂药针?老丈讲,这里是金陵?”
“金陵儒医”道:“正是。”
王笑笑恍然一“哦”道:“我想起来了,蔡嫣然呢?”
司马南接口说道:“蔡嫣然是”怡心院“的妓女,此刻……”
话犹未毕,王笑笑一挣下地,迫不及待道:“这女人不简单,”怡心院“在哪里?我去找她。”
“金陵儒医”阻拦道:“笑花郎请稍安,内情确不简单,那女人此刻怕已不在”怡心院“了。”
王笑笑微微一怔,再次举目环扫,最后将目光落在“金陵儒医”脸上,顿了一下,道:“老丈认得小可?小可中了迷魂药针,是蒙老才所救?”
“金陵儒医”点一点头,道:“二十年前九曲掘宝,老朽见过你干爹薛王爷夫妇。些须小事,不足挂齿,笑花郎感觉如何?没有什么不适了吧?”
提起掘宝的往事,王笑笑以为“金陵儒医”乃是薛王爷夫妇故旧,那么着急时长了光了,连忙一整衣襟,肃容作礼道:“晚辈王笑笑,参见司马老前辈。”
“金陵儒医”急于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笑花郎如无不适之处,老朽有话请教。”
王笑笑暗暗忖道,这位司马老前辈何以如此谦逊了。心中在想,口中却道:“迷魂药物本对晚辈不生敌用,晚辈并无不适之感,老前辈有话请问,晚辈洗耳恭听。”
“金陵儒医”敞声一笑,道:“那就好了,笑花郎请坐。”他接着又替王笑笑引见在座之人,王笑笑也向司马老夫人行了礼,又与“金陵五公子”道了久仰,这才坦然坐下。
“金陵儒医”目光一顾儿子,道:“南儿,你将幸遇公子的事先讲一遍,免得笑花郎心有所疑。”司马南听到父亲的吩咐,从头到尾又将拦截蔡嫣然之事讲了一遍。
讲到赶回“医庐”之际,司马老夫人扬一扬手中银针,接口道:“笑花郎所以昏迷不醒,便是这枚迷魂药针制住了笑花郎的”玉枕穴“。”
王笑笑听得十分仔细,闻言骇叫道:“”玉枕穴“?”
“金陵儒医”道:“事情已成过去,笑花郎定一定神,先检视一下可曾失落重要之物?”
王笑笑神情大震,旁的都不要紧,唯独那防身软甲之中,藏有“玉鼎夫人”的绝笔书信,那封书信万万不能失去,因之闻言之下,忧心仲仲,急忙向怀中摸去。总算还好,软甲依旧,他大娘给他的三个药瓶也在怀中,至于防身的宝剑,随身的衣物,以及那匹龙驹,便是失落,那也无关紧要。他知道软甲未动,书信仍在,暗暗松了口气,道:“那蔡嫣然好似未曾搜索晚辈的身子,宝剑衣物等倒不要紧。
“金陵儒医”眉目一蹩,道:“这就奇怪了,那姓蔡的女子没有不搜身的道理?……笑花郎,你可记得被制时的情形?”
王笑笑脸上微微一红,道:“讲起来是晚辈自己大意……”他接着说出邂逅蔡嫣然,以至穴道被制的经过,然后又道:“晚辈自恃百毒不侵,”七日迷魂散“对我无敌,却未防她点我穴道,及至警觉,人已昏迷,至于她又在我”玉枕穴“上刺下迷魄药针,晚辈更是一无所知了。”
“金陵五公子”听他说百毒不侵,人人半信半疑。“金陵儒医”却是一边静听,一边寻思,待他讲完,仍是不知那蔡嫣然为何不搜王笑笑的身子。半晌无语,书房之内一片冷寂,但气氛却是紧张而肃穆,好像一道无形的铁箍,紧紧扣住每人的心弦,连气也透不过来。
那蔡龙逸大是不耐,等了一下,突然大声道:“不要想啦,伯父,咱们”怡心院“走一趟去。”
马建平接口也道:“不管那蔡嫣然是否已回”怡心院“,走一趟”怡心院“总不会错,司马伯父,侄儿想仍装狎客,晚上去”怡心院“走一趟。”
司马老夫人将头一点,道:“颂平讲得有理,那蔡嫣然寄身”怡心院“中,说不定”怡心院“正是某人的巢穴,前去摸一摸底细,不失是正本清源的解法。”
“金陵儒医”摇头不迭,道:“去不得,打草惊蛇,那将前功尽弃。”
司马老夫人道:“老爷子总是不改寡断的习性,犹豫不决决,焉能成事,我老婆子作他们的后盾。”
“金陵儒医”失笑道:“夫人糊涂了,将来卖命,也许尚有用处,如今便是要到”怡心院“去,那种地方,夫人怎生作他们的后盾?”
老夫人先是一征,继而变了颜色,似要争吵,王笑笑连忙起立道:“夫人息怒,请听晚辈讲一句话。晚辈所以大意受制,原是想摸一摸蔡嫣然的底细,如今既知蔡嫣然寄身于”怡心“妓院,晚辈自会处理,司马老前辈以及诸位兄弟救助之恩,晚辈先谢,至于援手之意,晚辈心领了。”他双手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
蔡龙逸拒不受礼,大声叫道:“嗨,你这人婆婆妈妈……”
袁风雪怕他失了礼数,急忙截口道:“笑花郎见外了,你的的事迹脍炙人口,兄弟们只是邯郸学步,各尽为人的本份,你这样讲,那是独搅其事。”
袁风雪抱拳一拱,哈哈一笑,又道:“这是戏言,笑花郎不要当真。兄弟之意,是讲”莫容山庄“事事为人,武林同道受益良多,咱们深愿附骥左右,一者学学你的风范,再者也可各尽心力,作一点有意义的事。笑花郎若是不让咱们插手,咱们实在心有不甘。”这话和缓了些,但词锋仍然极利,令人无法峻拒。
王笑笑楞了一楞,抱拳作礼道:“袁兄这样讲,小弟无话可说,不过,诸位既不见外,这”笑花郎“三字,以后务必请免。小弟表字笑笑,往后称王笑笑,称笑笑,悉听尊便,如若再称”公子“,小弟拂袖而去,诸兄可别见责?”
那蔡龙逸生性最急,击掌欢呼道:“痛快,咱们就这样讲,谁要再称你公子,谁就是这个。”他作了一个“王八”的手势,顿时引起二阵哄堂大笑,历久不歇。
欢笑声中,老夫人连连以拐杖顿地,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要笑啦,不要笑啦,咱们谈正事。”嘴讲“不要笑”,事实上她比旁人笑得更凶,司马南生伯师母柳青青岔了气,强忍欢笑,连连轻捶师母柳青青的背脊。
适在此时,一名家仆前来禀告,道:“启禀老太爷,酒菜已备,请示下开在何处?”
“金陵儒医”忍住笑声道:“内客厅。”起立肃容,接道:“龙哥儿,老朽恭敬不如从命,托大了。请,咱们边饮边谈,好歹商量一个可行之策。”
王笑笑讲了一句“理该如此”,司马老夫人已接口道:“我看你才是真正者悖了,华哥儿昏迷日久,诸贤侄一身尘土,便这样未曾梳洗,就饮酒么?”
笑声再起,“金陵儒医”嗨的一声,道:“真是老糊涂了,南儿,领王……领王哥儿梳洗去,诸贤侄熟门熟亲,各自请便。夫人,咱们由客厅相候去。”如此一来,气氛顿时轻松无比,老夫妇率先出门,继之各人分别前去梳洗。司马南的身材与王笑笑不相上下,从里到外,各取了一套新衣,交给王笑笑替换。
第107章、暗探勾栏
王笑笑性情活泼,至此甚觉投缘,梳洗更衣毕,越发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众人先后到了内客厅,彼此一无拘束,谈谈讲讲,气氛极其融洽。难得老夫妇俩也有少年人的兴致,一席酒,直到初更,始才尽兴而散。席间“金陵儒医”也曾问起王笑笑何故离家?
王笑笑毫不隐瞒,率直讲明“奉命缉凶”,并将一路来的经过详加叙述,众人听了,一致为“九命剑客”之死默然扼腕,更对凶手的神秘与残忍均感忿怒,但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浩劫将兴”武林将要从此多事。讲起浩劫将兴,“金陵儒医”至为含蓄。他对王笑笑所述各节,以及所遇之人物,只笼统讲了一句“或有关联”,再往深究,他就不愿置词了。但他却竭力赞成王笑笑前往南荒一行,理由也不肯多讲。
眼前以蔡嫣然为重,因之王笑笑对其所司马,也不多问。蔡嫣然隐迹风尘是谜,劫持王笑笑的目的是谜,不搜王笑笑的身子更是谜,一连串的不能揭开,其他捕风捉影之事,更不用谈。故此,“金陵儒医”同意了诸小的意见——仍装狎客,摸一摸“怡心院”的底细。可是,他只同意司马南陪同王笑笑前往,其司马诸人则不必去。他总认为蔡嫣然必已远遁,此行实属多司马。至于他让司马南与王笑笑同去,那是因为他俩同属当事人,他的理由很充分。
“怡心院”若是鬼窟,蔡嫣然劫人,定有所知,隐匿蔡嫣然的一切,乃是意料中,事情要查访,人选必须恰当。王笑笑被救之后,由司马南以识途老马的身份,带他访问蔡嫣然的下落,乃在情理之中,纵然难有收获,也不至引起“怡心院”本身有侦破之感,提高了警觉。这是他的深谋远虑,不愿一次便让线索中断,诸小也就不再坚持了。
但是,其中有一人例外,那人便是较为莽撞的蔡龙逸。蔡龙逸好似与王笑笑特别投缘,不愿与王笑笑分手,强词夺理的讲他也是当事人,救人时他也在场,直到散席,仍是吵闹不休。“金陵儒医”被他吵得头脑发胀,无可奈何只得应允让他同行。这一下他高兴了,跳起来叫道:“备马,备马。”
“金陵儒医”摇头不迭,道:“龙逸,此去乃是暗访,你可要沉得住气,莫要坏了龙哥儿的事。”
蔡龙逸将头连点,道:“侄儿理会得,到了”怡心院“我不开口就是。”
这时,众人身在前院,早有家仆备妥了三匹骏骑,“金陵儒医”挥一挥手,道:“上马吧,早去早回,便有所得,今晚最好不要动手。”
最后两句话旁人也许不懂,王笑笑七窍玲珑,却是一点就透。只见他微微一笑,将手一拱,道:“晚辈自有分寸,寒夜露重,老前辈请回。”接过缰绳,纵上马背,道了一声“诸兄回头见”,便随司马南驰马而去。明月晶洁,三人的目力又复敏锐异常,策马奔驰,倒也不虑出了差池。
可是,过了鼓楼,进入西王府大街,往来的行人渐渐拥挤,他们只得挽辔徐行。这三人同是贵胄公子的打扮,人既俊逸,马也健壮,挽辔徐行,引来不少钦羡的目光。司马南的外号叫做“小诸葛”,识得“金陵五公子”者大有其人,一路之上,不少人故意前来攀搭问好,行进的速度越发慢了。
蔡龙逸心肠爽直,他心中有事,对那前来攀搭之人大感不耐烦,爱理不理,一双浓眉,紧紧的皱了起来。王笑笑虽然也感不耐,但他乃是初到金陵,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左顾右盼,倒也尚能忍受。移时,王笑笑突然见到蔡龙逸双眉紧蹙的模样,不觉留上了神,同时忖道:“这位蔡兄心直口快,毫无心机,倒是性情中人。这等人最是厚道,我倒不能错过机会,须好好交他一交。”他这样一想,兴趣陡然高涨,马缰轻提,缓缓道:“龙逸兄世居金陵么?”
蔡龙逸正感万分不耐,忽听王笑笑发问,顿时松开了眉头,嘻嘻一笑,道:“是啊,你呢?”话声出口,倏觉此问多司马,忙又接道:“咱们得叙叙年岁,看是谁大?这样”兄“”弟“混淆不清,有欠妥当。”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小弟壬申年正月十九日生,今年十七岁,龙逸兄呢?”
蔡龙逸哈哈一笑,道:“我有潜了,我是辛未年生,恰好大你二岁。”
王笑笑笑道:“小弟并不吃亏,日后有龙逸兄照顾……”
蔡龙逸大感舒畅,敞声大笑道:“彼此照顾,彼此照顾。”
王笑笑付道:“此人亦知谦逊,并不浑嘛。”口中问道:“但不知令师是哪一位?”
蔡龙逸道:“家传的武功,稀松得很。”
王笑笑暗暗一笑,道:“伯父母健在么?昆仲几位?”
蔡龙逸道:“先父去世多年了,我只有一个妹妹。”他忽然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道:“我告诉你,舍妹是个雌老虎,日后见她,你要小心一点。”
忽听司马南道:“小心啦,咱们到了。”原来谈谈讲讲,不觉已到“怡心院”的大门。
王、蔡二人正自一楞,只见一个鸨头迎了上来,向着司马南哈腰作,揖,谄笑道:“司马公子才来,嫣然姐姐儿久等了,请,快请,嫣然姐姐儿备了一席酒,正在房里侯驾。”事出意外,闻言之下,三个人楞在马上,竟忘了下马。
水西门外,司马南拦阻截人,那蔡嫣然曾经取出匕首,意图抗拒,双方已成对头冤家,如今劫来之人已被救走。那蔡嫣然居然安之若泰,不事趋避,而且备酒相待,兑现了诺言,难道她不怕王笑笑前来寻衅,揭开她的秘密?这时,夫子庙一带游人如织,“怡心院”的狎客进进出出,络续不绝,司马南微一怔楞,不及细思,当先下马,挥一挥手,道:“请引路。”
那鸨头再一哈腰,腰肢一撑,敞开嗓门吆喝道:“司马公子到。”身子一转,颠着屁股,领先行去。霎时间,“司马公子到”四个字,一声声直传内院,那声势宛如开罗喝道一般,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司马南微微一笑,转脸一望王、蔡二人,道:“蔡姑娘固是信人,二位请。”
早有仆役接过马组,牵走马匹,王笑笑心照不宣,微一颔首,道:“信人,信人,司马兄请。”
三人并肩而行,司马南传言说道:“蔡嫣然不避,事出意外,王兄作何打算?”
王笑笑敛气成丝,也传育道:“见机行事,看她如何交代?”
司马南道:“诡辩而已,用强么?”
王笑笑道:“不要用强。”
司马南道:“龙逸弟心直口快,到时侯恐伯由不得你我。”
王笑笑道:“你极有见地,用强断了线索,决非所宜,请先招呼一声。”
司马南顿了一下,道:“好吧,我看王兄的眼色行事便了。”接着,他又用传音之术向蔡龙逸交代了几句,蔡龙逸唯王笑笑马首是瞻,自然没有意见,点一点头,表示他已经记下。
这“怡心院”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他三人一路行去,不时可见环肥燕瘦的各型美女,烟视媚行,往来穿梭,司马、蔡二人乃是“怡心院”的熟客,日常结伴而来,出手豪阔得很,这些美女大半认得,媚眼迎送,笑靥寒喧,自是情理中的事。
但这次他们乃是有为而来,三人暗中都在留神察勘,非但看不出这些美女有何惹眼之处,反而觉得一个个体态轻盈,莫不袅袅婷婷,另有一股撼人心弦动人意志的魅力,那是道地的娼妓了。蔡嫣然的住处是栋精致的楼房,那楼房朱栏碧棂,画栋雕梁,四下是翠竹,远处有小池;池映碧波,花绕幽径,加上飞檐下风铃“叮当”,说得上幽雅洁静,宜人至极。一个青楼妓女,竟有这等幽雅的住处,蔡嫣然的身价不言可知了。
到了近处,那引路的鸨头身子一顿,举手一指,道:“司马公子请看,嫣然姐姐儿倚栏候驾,望眼欲穿了,陈二告退。”嘴讲“告退”,只是哈腰打躬,一躬不起,人却并未退下。
司马南微微一笑,道:“劳驾,劳驾,这个赏你,请勿嫌少。”摸出一锭银子,抖手掷了过去。
那鸨头欢声道:“谢赏。”话甫落,银子到了眼前,忙不迭腰肢一挺,伸手去接。一岂知司马南贯注真力,乃是有意一试,银子未能接住,凸出的边缘却已擦破手掌,痛得他龇牙裂嘴,抚掌怪叫。手掌固然痛,白花花的银子却比血肉要紧,陈二身子一转,飞快捡起地上的银子,这才抚住手掌,急急退下。
三人相顾一笑,穿过幽径,迳登高楼。那蔡嫣然花枝招展,迎于梯口,裣衽一礼,怨声说道:“”冷月疏星寒露重,歌管楼台第几家。“司马爷,你不认得路了?”
司马南哈哈一笑,道:“”刘郎天台迷古洞,琥珀流醉死亦休。“蔡姑娘置酒相待,我纵然不认得路,借只仙鹤,我也是要来的。”
蔡嫣然媚眼飞抛,嘴角含颦,啐一声道:“你要死啦,当着奴家新交的朋友,见面就占奴家的便宜?古洞已闭,你去迷吧。”娇躯一转,裙角荡漾,轻燕一般的袅袅行去。
三人再次相顾,莞尔一笑,紧随身后,并肩而行。转过东面,中间是座花厅,宫灯摇曳下,果然酒菜齐备,连座位也已排好了。小小玉迎了出来,盈盈一福,道:“三位爷,你们若再不来,酒菜都要冷了。”
蔡龙逸见到小玉,忽然心中一动,也摸出一锭银子,道:“咱们喝酒,叫你侍候,那要辛苦你了,这锭银子赏你买花粉。”屈指一弹,银子飞了过去。
只见蔡嫣然纤手一伸,翠袖一卷,巳将银子卷入袖中,转身媚笑道:“蔡爷小气了,奴家身份已泄,蔡爷何须再试?”话声一顿,回顾小玉道:“去将笑花郎的宝剑行囊拿出来,让三位爷也好放心,咱们并无歹意。”话露骨,人可并未生气,蔡龙逸脸上一红,瞠目不知所措,王、司马二人同时一怔,也不知蔡嫣然治酒相待,究竟是何用意?
小玉取来宝剑行囊,朝王笑笑一笑,道:“笑花郎哥哥,你要检视一下么?”
王笑笑哈哈大笑,道:“在下不怕缺东西,就怕”玉枕穴“再刺一针。”
蔡嫣然吃吃一笑,道:“奴家今生怕无机会了,你若不怕酒中下毒,便请上坐。”王笑笑敞声一笑,也不答话,领先使朝席间走去。
四人分宾主落坐,小玉过来斟酒,王笑笑举手一拦,道:“等一等,在下查勘一下,那酒壶可是鸳鸯壶?”
他脸上笑容可掬,当知并非认真,那蔡嫣然趁机大发娇嗔,一把将酒壶夺了过去,嘟着樱唇,道:“不准看,实对你讲,壶非鸳鸯壶,酒是鸳鸯酒,笑花郎最好别喝。”
司马南身子一欠,又从蔡嫣然手中夺过酒壶,举壶斟酒,漫声吟道:“”瑶池仙女定相召,只羡鸳鸯不羡仙。“”
蔡嫣然星眸斜睇,媚态横生,“啐”了一声道:“谁是鸳鸯谁是仙?司马爷也不识羞。”眼珠一转,移注小玉道:“小玉啊,爷们的赏银已经给了,你当真要叫爷们自己斟酒么?”小玉这才接过酒壶,分别为众人斟满了酒。
蔡嫣然端起酒杯,先朝王笑笑照一照面,道:“奴敬笑郎,一路委屈了笑郎,借此一杯水酒请罪。”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王笑笑朗声一笑,道:“在下到处邀游,本有江南之行,纵然未睹沿途风光,却也省却不少银子,哈哈,若说委屈,在下愿意再委屈一次。”一仰脖子,回干了一杯。
司马南机警的注视着王笑笑右眼一眨,接着下腭收了一收,那表示点头,也表示酒中无毒,于是端起酒杯,敞声笑道:“有女同车,未睹旖旎风光,总是一大憾事。我事先奉恳,若有这等机缘,蔡姑娘可别大煞风景,封闭我的穴……”
“道”字未出,那蔡嫣然眼睛一斜,媚然接道:“哟,堂堂伟丈夫,胸襟却恁般狭窄,奴家已经认错,还不够么?”
蔡龙逸邯郸学步,碰了一个钉子,总觉不是滋味,他是憨直的性子,也时时不忘此行的目的,这时自认为得机,连忙干笑一声,接口说道:“屠夫杀猪,杀错了人,认个错也够了么?总得讲讲为何劫持王家兄弟啊。”此话一出,司马南大为着急,他认为时机未到,生怕双方弄僵,那时用强不能用强,道歉了事,心有未甘,可就难以下台了。
岂知蔡嫣然倒不在意,吃吃一笑,道:“奴家纵是屠夫,笑花郎可不是猪。蔡爷这个譬方不妥,该罚。”蔡龙逸好不容易讲出个譬方,想将谈话引人正题,讵料挖空心思,竭力婉转,仍旧落人话柄,一时之间,不禁目光一呆,哑然无语。
司马南心头放下一块大石,急忙举一举杯笑道:“蔡姑娘,你看看我手里端得什么?”
蔡嫣然一楞,道:“酒杯啊。”
司马南将头一点,道:“是酒杯,我看姑娘的气量也不大。”
蔡嫣然愕然道:“酒杯与奴的气量有关?”
司马南微微一笑,道:“我举杯在先,原想轻松几句,再敬姑娘一杯酒,怎奈姑娘开不起玩笑,当即责我”胸襟狭窄“,龙逸弟不平而鸣,你又挖苦他一顿,我看该罚的怕是姑娘自己哩。”
蔡嫣然撒娇道:“奴不来了,三个大男人,联合欺侮我一个女孩子。”
司马南哈哈一笑,道:“言重了,我颁禁令,从现在起,若有言不及义者,罚酒三盅。”
蔡嫣然尖声大叫,道:“啊哟,奴不干。奴家迎张送李,卖笑的生涯成了习惯。再说,爷们到这”怡心院“来,原是贪图片刻的欢乐;奴今夜治酒相待,也是以欢乐为先。司马爷颁此禁令,准是蓄意整治奴家,奴家不干。”
王笑笑接口笑道:“好啦,好啦,玩笑到此为止,喝酒才是正经。”
司马南顺水推舟,急忙也道:“正是,正是,喝酒正经。小玉斟酒,我敬你家姑娘一杯。”
小玉年幼,听他们往来斗嘴,听得呆了,忘了斟酒,这时经司马南一喝,不觉脸上一红,急忙双手执壶,讪讪的忙将蔡、王二人面前的空杯斟满。于是,你劝我敬,杯不离手,果然认真的喝起酒来。这四人都是海量,杯到酒干,豪不谦辞。那蔡嫣然犹有可说,王笑笑等乃是有为而来,象这般但知喝酒,不问其他,那就令人不知所以了。
酒过三巡,蔡嫣然脸泛桃红,越发的娇艳欲滴,逗人遐思,那蔡龙逸一心惦记此行的目的,几次想要开口,又恐怕言词不当,被人家抓住了话柄,直急得挖耳抓腮,频频朝王、司马二人连施眼色,王、司马视若未睹,竟然不予置理,依旧是谈笑风声。
司马南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姑娘新结知己,芳心已有所属……”
王笑笑朗声一笑,接口说道:“所谓”新结知己“,南兄是指小弟而言么?”
司马南笑道:“笑花郎兄风流倜傥,那笑傲花丛间,片叶别想溜的留言岂是浪得虚名?再说了蔡姑娘风尘奇女,知己属谁?不须兄弟饶舌了。”
王云尤哈哈大笑,道:“南兄相貌堂堂,人才一表,乃是蔡姑娘人幕之宾,小弟岂敢当这知已二字。”
司马南目注蔡嫣然,举手一指,道:“你问她,我与她相识经年有余,几时曾得其门而入?所谓”入幕之宾“,怕是非你莫属,兄弟识趣得很,笑花郎兄何须谦辞。”
王笑笑作出一股猴急之状,果然目注蔡嫣然,笑眯眯道:“蔡姑娘,这是真的么?”这其间本有一个机会,只要司马南话锋一转,说一声“如若不然,蔡姑娘何须千里迢迢,将你掳来金陵”什么的,那就轻而易举,不落痕迹的转入正题了。
岂知司马南不这样讲,王笑笑也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他两人一搭一挡,好似早将此行的目的,弄到九霄云外去了。
蔡龙逸不大肯用脑筋,见状大为气愤,蓦一击桌,大声喝道:“不用问,那是真的,你可以留下。哼哼,你原来是这种人,蔡龙逸瞎了眼睛。”猛然站起,转身便朝厅门走去。
王笑笑神色不动,司马南大为着急,峻声喝道:“回来。”
蔡龙逸脚下不停,冷然说道:“回来干么,你若贪图美色,你尽管留下,哼,一丘之……”
“貉”字未出,忽听蔡嫣然幽幽一叹,道:“笑花郎,我服你了。”
这一叹毫无来由,称谓的倏变,也出人意料之外,蔡龙逸心中一动,不觉转身道:“你服他什么?”
蔡嫣然道:“服他的稳健,也服他的深沉。”
蔡龙逸浓眉一蹙,惑然道:“他稳健?”
蔡嫣然凄然道:“是的,他稳健,你请回来吧。”蔡龙逸眨眨眼睛,不自觉的走了回来。
只见王笑笑抱拳一拱,微笑道:“蔡姑娘,我也服你,我服你的敏慧。”
蔡嫣然苦苦一笑,道:“敏慧何用,我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王笑笑笑道:“闲话不必多讲,我已运功默察,三丈以内无人窥听,蔡姑娘如果不想与王某枕边细语,现在该是畅所欲言之时了。”
蔡龙逸至此方悟,大声叫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哈哈!老弟,我蔡龙逸也服你了。”欢声敞笑中,一屁股坐了下去。
第108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只听蔡嫣然再次叹息,道:“唉,他是要我自动的讲,这样一次不成,还可再来二次,看来你们对这”怡心院“也已存疑了。”王笑笑默默含笑,不置可否。蔡嫣然顿了一下,忽又接道:“家师讲得不错,王家的后代定然不凡,我这次冒冒失失,这片基业怕是难以再守密了。”
王笑笑霍然一震,脱口问道:“这是你们的基业,令师是哪一位?”
蔡嫣然点一点头,道:“家师姓白,讳紫玉。”
王笑笑眉头一皱,惑然道:“白紫玉?”
蔡嫣然颔首道:“是的,白紫玉。家师原是”玉环夫人“的义妹,武功传自”玉环夫人“,因之,贱妾也算是”玉环夫人“门下子弟。笑花郎知道”玉环夫人“么?”这正合了两句古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笑笑闻言之下,心头窃喜,但却不敢形之于色,模棱两可的道:“蔡姑娘原来乃是”玉环夫人“门下,但不知这位夫人现在何处?”
蔡嫣然神色一黯,道:“据说已经仙去了。”言下之意,不胜感慨,怀念之情,形于言表。
王笑笑察颜观色,暗暗忖道:那“玉环夫人”,究竟见何等样人?这蔡嫣然看来对她并不熟悉,为何有悠然神往、怀念、不已的趋向,心中在想,口中问道:“夫人仙逝多久了?你最近见过她么?”
蔡嫣然深深一叹,道:“我见她乃是十五年前的事,她老人家容颜之美,性情之温和……”
王笑笑轻轻一“哦”,接口道:“那……她老人家仙逝的事,你是听谁讲的?”
蔡嫣然戚然道:“家师。”
王笑笑道:“令师现在何处?”
蔡嫣然道:“家师本来驻节于此,如今已经走了。”
王笑笑道:“走了?为什么?”
蔡嫣然道:“唉,都是贱妾作错了事,不该将公子带来金陵。”
王笑笑道:“哦,是令师不愿见我么?”
蔡嫣然幽然道:“不愿见你是其一,主要是耽心这片基业不能守密,家师另谋打算去了。”
司马南接口说道:“蔡姑娘一再提到”这片基业不能守密“几个字,在下有话不吐不快。请问姑娘,令师莫非想要创立一个什么帮会么?”
王笑笑则在暗暗疑付:“怪事,我与她师父并不相识,她师父为何不愿见我?嗯,对啦,她师父乃是”玉环夫人“的义妹,”玉环夫人“既已逝去,独门信物便有可能落在她师父手中,哈哈,薛王爷被害之事,八成与她的师父有关了。”
只见蔡嫣然螓首一点,道:“是的,有笑花郎在场,贱妾不敢相瞒,家师确想创立一个”姹女教“,但……”
王笑笑此刻已有成见,闻言朗笑截口道:“”姹女教“?那是专以女色迷人的邪教了。”
蔡嫣然急声道:“笑花郎,你不能这样讲。”
王笑笑道:“那该怎么讲?”
蔡嫣然幽然道:“家师固然心有不忿,想要……想要……”
王笑笑哈哈一笑,道:“想要什么啊?你怎的讲不出口了?”
蔡嫣然口齿启动,欲言又止,顿了一下,忽然正色道:“笑花郎,贱妾所知有限,也只能讲这么多。总之,”姹女教“纵然仗恃女色,却不是你所想象的邪教,主要还是帮助你们王家,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贱妾只望你暂时守秘,不要对外宣泄。”
王笑笑道:“在下想见令师一面,尚请姑娘代为安排。”
蔡嫣然将头一摇,道:“这个请恕贱妾无能为力。”
王笑笑冷冷一哼,道:“那恐怕由不得你。”
蔡嫣然忽然长长一声浩叹,道:“看来家师判断不错,公子定是疑惑薛王爷被害之事,乃是家师所为了。”
王笑笑道:“是与不是,令师自然明白,蔡姑娘只须安排在下与今师见上一面就行。”
蔡嫣然摇头道:“公子错了,薛王爷家的血案,与家师无关。”
王笑笑沉声截口道:“蔡姑娘,我不妨告诉你,凶手曾经留下一个碧玉小环,小环是”玉环夫人“独门信物,”玉环夫人“既已谢世,令师便脱不了于系。令师设若与血案无关,她何须避我,蔡姑娘,在下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却也不听无谓的辩驳。”
蔡嫣然大声道:“笑花郎,这不是辩驳,是事实。”
王笑笑冷峻的道:“事实要有证据,姑娘能替令师拿出证据来么?”
蔡嫣然神色一怔,王笑笑接口又道:“姑娘不必徒费唇舌了,在下纵然欲见令师一面,却也并未断言令师就是凶手或主谋。不过,令师何以不愿见我,定有她的道理,在下要听听这个道理。”
蔡嫣然樱口一张,似欲说明什么,但呆得一呆,却又长长浩叹一声,道:“家师已离金陵,贱妾纵然答应替公子安排见面,那也是力难从心。”
王笑笑突然烦躁起来,峻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逼我用强了。”他此刻精芒电射,神色峻厉至极,显然已经动怒了。
司马南冷眼旁观,忽然急声道:“王兄稍安莫躁,蔡姑娘之言,容或可信。蔡姑娘言谈之间,对王兄似乎十分尊重,而且能讲的似乎也已讲了。譬如她师父想要创立一个”姹女教“,这事本属机密,蔡姑娘却因王兄在场而直言无隐,据此类推,可知她讲她师父已离金陵,当属可信,不过,每到关键所在,蔡姑娘却又吞吞吐吐,不肯直讲,道理何在?兄弟就不解了。”
蔡龙逸忽然怪叫道:“有道理,我也想起来了。”
王笑笑眉头一皱,惑然道:“你想起什么?”
蔡龙逸眉飞色舞,道:“蔡姑娘的师尊啊,她不是因为薛王爷的血案回避你。”
王笑笑心头一跳,道:“你有证据?”
蔡龙逸道:“要什么证据,有道理还不行嘛?你想想,她师父若与薛王爷的血案有关,蔡姑娘何必说出师门来历,那岂不是自找烦恼么?”几句话简简单单,但却确有道理,王笑笑双目眨动,哑口无言了。
只见蔡嫣然展颜一笑,道:“谢谢你了,蔡公子,你替贱妾仗义执言。”
蔡龙逸戆直得很,双手连摇,道:“不要谢我,我不解之处,比他们更多。”王笑笑已陷沉思之中,司马、蔡二人所讲的话,已经发生了作用。
蔡嫣然心头大为舒畅,盈盈一笑,道:“你请问吧,贱妾但有所知,一定不令蔡公子失望。”
蔡龙逸目光一亮,道:“真的么?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将王老弟掳来金陵?”这句话,他已憋了很久,他一直希望司马、王二人能问,岂知他二人偏偏不问,如今却由他自己问了出来,他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心头的舒畅,那是本必形容了。
孰料,蔡嫣然神情一怔,嗫嚅半晌,却无一言出口。蔡龙逸大感不忿,目光一棱,大声叫道:“你这人言而无信,这第一问,你就不答应?”
但见蔡嫣然脸泛桃红,结结巴巴的道:“贱妾……贱妾……”
忽听小玉吃吃一笑,道:“蔡公子,我师姐对笑花郎心仪得很,你何必一定叫她回答呢?”这话一出,蔡嫣然垂下了颈,蔡龙逸目光一楞,傻住了。
顿了一下,只听王笑笑一声冷哼,道:“小丫头花言巧语,你道王某信你的鬼话?”
小玉急声道:“谁讲鬼话,不信你问我师姐,哼,开口骂人,多神气嘛。”
王笑笑脸上一红,但仍扳着脸孔,冷声道:“我请问,所谓”人是多多益善“,这话可是你讲的?”
小玉眼睛一瞪,两手叉腰,凶霸霸的道:“是我讲的,怎么样?”
蔡嫣然将头一抬,急声道:“小玉少讲一句。”
小玉鼻子一皱,气唬唬的道:“他讲话多气人嘛。”
蔡嫣然幽然一叹,道:“反正师父已经颁下禁令,不准咱们与王家的人来往,再讲也是无用,你又何必多生闲气。”话声一顿,目光移注王笑笑,肃容接道:“笑花郎,非是贱妾不知羞耻,事到如今,贱妾不讲,难以去你之疑。你想想,以你的人品,你们王家的声望,身为女子,几人能不悠然向往?贱妾将公子掳来金陵,确是存了一份私心,好在事已过去,也无须再加掩饰了。”
她星眸中升起一片雾水,顿了一顿,泫然欲泣的继而又道:“至于小玉所讲”人是多多益善“那句话,贱妾不想隐瞒你,也不想多加解释,总之,家师有意创建”姹女教“,创教非易,凭咱们几个女子,成不了大事,咱们姐妹遇上资秉相符的人,若是意气相投,便有意延纳入教,收归己用,如此而已。贱妾言尽于此,信与不信,那是但凭公子了。”
这番话,纵有隐讳之处,却也堪称坦率的了,何况其中另涉男女之情,王笑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更不是铁石心肠,耳闻目睹之下,不觉惘然无词以对。那蔡嫣然的性子倒也硬朗,明明泫然欲泣,泪珠在那眼眶内滚动;但却强自抑止,不让它掉下来,此刻忽又将头一昂,向蔡龙逸道:“蔡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蔡龙逸先是一怔,旋即亢声道:“没有啦。”猛一转头,不愿去瞧蔡嫣然的模样。
那蔡嫣然凄然一笑,道:“既无可问,咱们喝酒。”端起酒怀,一仰而尽,趁势拂去眼中的泪珠。这等举止,当真撼人心弦,司马南默默无言,王笑笑更是心神俱震。
就在此刻,幽径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蔡嫣然黛眉一蹙,惑然问道:“是陈二么?”
只听楼下一人答道:“是的,是陈二。外面来了两位客人,坚持要嫣姑娘相陪。”
蔡嫣然眉头皱得更紧,道:“你没讲,我在陪客。”
陈二道:“讲了,来客蛮不讲理,申言姑娘若是不去相陪,他们要捣烂咱们的怡心院。”
蔡龙逸心里别扭得紧,一听此话,顿时怒吼道:“岂有此理,什么人敢来撒野?告诉他们识趣一点,不然我打断他的狗腿。”
陈二哀声道:“蔡公子千万歇怒,咱们生意人,惹他们不起。”蔡龙逸蓦地站起,似欲夺门而去。
蔡嫣然急声道:“蔡公子请坐,待我问问清楚。”站起身来,走出厅门,倚着廊边的朱栏,向下问道:“陈二,那是怎样的两个人?是熟客还是生客?”
陈二昂首上望,满脸焦急之色,敞声应道:“是生客。一个贵胄公子打扮,一个身着蓝缎劲装,脸貌丑陋不堪,两人同是身佩宝剑,好像是江湖中人。”
蔡嫣然微微一怔,蹙眉道:“江湖中人?可知他们的姓名?”
陈二道:“姓徐,彼此一称三哥,一称五弟。”
蓦听来客姓氏,王笑笑等不觉惊然动容,纷纷离座而包,大步走了出去。只见蔡嫣然身子一震,继而急声道:“你快去,稳住他们,说我就来。”陈二应一声“是”,转身如飞奔去。
蔡嫣然回转身来,王笑笑等已经到了门口。只听王笑笑激动地道:“是姓徐?我正要找他。”
蔡嫣然焦急地道:“不,你要找他不能在这里。”
王笑笑目光一棱,道:“那为什么?”
蔡嫣然优形于色,道:“笑花郎,贱妾将你掳来金陵,已是大错,我总想保持这片基业,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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