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于是三人便一起往大操坪的方向走去,只是人虽然还是那三个人,但情况已有了微妙的变化——丁诗晨仍然在左,许静仍然在右,范飞却主动走在了许静的右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许静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变化,眼神一直怪怪的,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
而丁诗晨则将头扭向左边,拼命地眨着眼睛,仿佛眼里被风吹进了沙子。
“许静,手机怎么个录音法?”
走了一会之后,范飞便从盒子里取出了手机,向许静打听手机的录音功能。
“你设个快捷键吧……”
许静接过手机,不咸不淡地解说了几句,说只要电池和内存够用,就可以一直录下去,一般可以录几个小时,不过这终究比不上专业的录音笔,效果和录音时间都要差一些。
范飞听后心中一喜,赶紧询问了一下录音笔的情况,又追问在哪里有卖,许静便指着斜对面的一家商店,告诉他那里就有卖。
“你们等我两分钟,我买根录音笔,马上就出来。”范飞点了点头,大步走进那家商店。
丁诗晨和许静都不傻,知道他是为追债公司的事情而去买“作案工具”,不由得相视苦笑,却也没法拦他,只得站在商店外等他。
见范飞进了店子里,丁诗晨走到另一家面包店的橱窗外,蹲下身子,看着玻璃橱窗内的生日蛋糕。
一旦背对着许静,丁诗晨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神情迅速地黯淡下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副要哭的表情。
许静仿佛看穿了丁诗晨的心思,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忽然猛然把她的肩膀扳转过来。
“干嘛?”丁诗晨站了起来,尽量摆出镇定的表情,但眼睛根本不敢看许静。
“眼圈又红了吧?你可真傻,这样做值得吗?你看他现在把你当成什么人了?我早说了他不是什么好货,他就是一头蠢驴,不,驴都比他聪明一百倍!”
许静从书包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丁诗晨,没好气地说道,“喂,想哭就哭吧,憋着会死人的!”
“你说什么啊?我干嘛要哭?”丁诗晨垂着头看着脚尖,倔强地不肯去接那包餐巾纸。
“你就死撑吧!”许静冷笑道。
丁诗晨咬着嘴唇不说话,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许静,这回却将头仰得高高地,望向天空中那抹灿烂的晚霞。
天很高很蓝,晚霞也很绚烂,就和她刚出校门时看到的几乎完全一样。但或许是心境变了,那抹晚霞此刻在丁诗晨的眼里红得格外刺眼,就像蚊账上的一抹蚊子血,让她忽然有些恨。
“喂,你真相信抬头望天就能把泪水逼回去?”许静忽然间转了性子,有些同情地低声说道。
丁诗晨没有吭声,也没有转身,却忽然用劲地捏紧了拳头。
她捏得那样用劲,甚至在手背上捏出了两条细细的青筋。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着没有开口。
许静注意到了丁诗晨手上的这个细节,似乎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开了两步,嘀咕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
第四十章 红尘
正在店子里挑选录音笔的范飞忽然愣住了,因为街上虽然喧闹,但他离丁诗晨和许静的距离只有十来米远,以他的超人听力,稍一留心便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这几句对话。他对于许静讽刺自己的那句话自然是有些生气,但一时间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只知道,从许静的话来分析,丁诗晨现在一定很难受,难受得想哭。
可她既然不喜欢自己,又为什么会难受?范飞一时间不太敢深想。
他只知道,自己刚才是有意地气她的。但自己既然已下定决心和她各走各的路,为什么还要刻意去气她,这一点范飞自己同样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范飞摇了摇脑袋,选了一只录音时间达十小时以上、价钱也比较贵的录音笔,然后快步走了出来。
范飞走出店门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正仰头望天、神情淡然的丁诗晨。
不知为什么,尽管丁诗晨脸上没有表情,范飞的心中却猛地一悸。
因为她的这种表情,让他忽然想到了“心如死水”这个词,觉得她现在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十分无助和绝望。
迟疑了一下,范飞走上前去,正想对丁诗晨说点什么,许静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许静刚接通电话,脸色就变了,惊叫道:“什么?我爷爷绝食了?”
范飞本来是对许静有些不满的,但听到“绝食”二字,也有些惊讶,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倾听。等许静打完电话,范飞又追问了一阵,便弄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许静的父母在省城上班,许静也是在省城出生和长大的。许静13岁时,她的奶奶死了,她父母就准备把许静的爷爷许逸凡接到省城来。但许逸凡很不喜欢省城,说自己既不懂省城的语言,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去了肯定不习惯,死得更快,所以坚决不肯去省城定居。因为许逸凡年老多病,许静的父母便给他请了个小保姆照顾他,还准备给他再找个老伴,但许逸凡对死了的老伴感情很深,所以坚决不肯续弦。
许逸凡独自生活了近一年,只每日里下棋解闷,弄得快得老年痴呆症了,于是向儿子和儿媳妇叫苦,嚷着要把孙女接到身边照顾他,以解寂寞。许静的父母没办法,同时也想让女儿从小就培养独立生活、照顾他人的能力,最后就狠心把许静送回老家陪伴老爷子一、两年。
按许静父母的估计,许逸凡左右也就是一两年就会升天,不料许逸凡见了可爱的小孙女,顿时精神百倍,身体也渐渐地好了,看情形再活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
这一下便轮到许静郁闷了,她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年龄,却独自回到了对她来说无异于异国他乡的老家,于是整日不是发呆就是上网,很少出门。许逸凡心疼孙女,知道小孩喜欢动物,于是开始不停地买一些宠物回来,从哈士奇狗到小猫,从鹦鹉到金鱼,种类繁多,家里简直成了动物乐园。
这一下许静倒是玩开心了,每天放学后便溜狗逗鱼喂鹦鹉,倒也忘记了寂寞。
后来许静认识了同一个小区的丁诗晨,两个小女孩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后来还成了同班同学,就更是形影不离了。加上许静现在年龄渐长,兴趣转移到了交友和网络上,也就不太在意那些宠物了,有时还觉得宠物多了会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不卫生也容易招惹病菌,便多次和她爷爷提过,要把这些宠物送走一些。
但许逸凡整日里伺候这些宠物,已经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怎么也不肯送走任何一只宠物,许静也只能由他去。
对于宠物,许逸凡是越玩越上瘾,后来也不知从哪里高价买到了一只据说来自新疆的小仓鼠,更是视如珍宝,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终极乐趣。
这是只罗伯罗夫斯基小仓鼠,属于沙漠侏儒仓鼠,这种鼠是所有宠物仓鼠中体型最小的一种,体型只有成人的拇指大小,却也是速度最快的一种。许逸凡养的这只仓鼠是一种叫“白婆婆”的珍稀品种,全身毛色雪白,长是挺可爱。同时它的能力超强,能跳很高,而且跑起来快如闪电,甚至身上的毛发颜色还经常能随着环境自动变化,十分神奇,与同种类的仓鼠迥然不同,仿佛来自火星,不是这地球上的品种。
这只小仓鼠很活泼,也很认主。它不喜欢和陌生人亲近,但对主人许逸凡却格外亲热,整天在许逸凡脚旁跑来跑去,却从来不会被他踩到。而许逸凡出门时,口袋里也必定揣着这个小东西,并亲热地叫它“婆婆”,仿佛把它当成了老伴。
小仓鼠既认主又听话,从不到处乱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许老爷子,有时睡觉时都会钻到许逸凡的枕头旁趴着,也不怕许逸凡翻身时把它压瘪。许逸凡也把它当成瑰宝,几乎达到了“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境界,弄得许静都有些吃醋,抱怨这只该死的仓鼠取代了自己的地位。
这只仓鼠甚至还有一身抗毒的本领。许逸凡有一回带着它去农村的一个朋友家作客,一不小心,小仓鼠就溜到了厨房里,将墙角里的一小包老鼠药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许逸凡发现后伤心欲绝,借了把锄头挖了个坑,准备把它埋掉,结果刚放到坑里,小仓鼠就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活蹦乱跳地啥事都没有了。许逸凡还以为老鼠药是假的,但他那朋友告诉他,这是剧毒鼠药,以往也药死了不少老鼠,许逸凡这才知道是小仓鼠本身有抗毒的神奇能力。
而就是在那次误食鼠药事件之后,失而复得的许逸凡就百感交集地给小仓鼠改了个名字,从“婆婆”改成了“红尘”,大约是觉得它死而复生,从此可以忘却红尘了吧。
许静却怀疑这是一只受了工业污染,产生了奇异生化变异的仓鼠,所以连老鼠药都药不死它。她屡屡劝爷爷把这只仓鼠给人道毁灭掉,否则万一哪天弄出鼠疫或咬伤人之类的事就麻烦了。不料爱鼠心切的许逸凡根本听不进去,还痛骂了许静一顿,责备她没有爱心。
其实许静对宠物们还是有些爱心的,只是仓鼠虽然可爱,但许静毕竟是女生,本能地有些讨厌老鼠之类的东西,而且她很担心红尘是什么变异了的危险物种,不知哪天就会伤害到自己和爷爷。于是她曾偷偷地弄了一只猫放进家里,想把小仓鼠吃掉或吓跑。没想到一场令人眼花缭乱的猫鼠大战之后,那只猫被红尘挠得满脸鲜血,惨叫着狼狈而逃,让许静大跌眼镜。
当时正在午睡的许逸凡虽然没能目睹这场精彩的猫鼠大战,却被猫叫声给惊醒了,顿时大为动怒,对着许静吹胡子瞪眼睛地发了通火,说红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要和许静拼了这条老命,弄得许静再也不敢对红尘动什么心眼。而事实上,从那以后,红尘也是见了许静就躲,再也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一只奇异的小仓鼠,就这么陪着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默默地打发日子,大有生死与共的倾向。
许静甚至怀疑,如果红尘的寿命够长,许逸凡或许会在百年之后把它带入许家的祖坟里。
但就在前天,从不离开许逸凡半步的红尘忽然失踪了。
由于许静一直不喜欢红尘,又提过人道毁灭的事,甚至还是“纵猫进屋”事件的嫌疑犯,所以许老爷子这次首先便怀疑是许静把红尘给藏起来了,于是大动肝火地追问了一通。哭笑不得的许静撒一会娇,又发一会脾气,最后还赌了恶咒,发了毒誓,许逸凡这才勉强相信了自己的孙女是无辜的,只得四处托人去查找红尘的下落,在家里找不到,又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小区。
但在这么大一个小区里,查找一只拇指般大小的小仓鼠谈何容易,一帮人找了两天,仍是毫无线索。
思鼠心切的许逸凡认为大家是没有用心去找,且再度怀疑红尘是被许静藏起来了,于是耍起了赖皮,今天一天都不肯吃东西,刚才又正式宣布自己绝食了,声称要与红尘生死与共。按他的说法是“活要见鼠,死要见尸”,如果许静她们不把红尘找出来,他就不活了。
“你说我爷爷这不是瞎胡闹吗?他都七十多了,还乱发小孩脾气,要是他真饿死了怎么办?我又怎么向我爸妈交代?诗晨,范飞,你们赶紧给我出个主意吧。”许静说完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不知所措的慌乱神情。
许静本来是不想对范飞说这些家事的,但此时她听到爷爷绝食的事,一时间心乱如麻,便把身为男性的范飞当成了狗头军师,将前因后果一古脑儿地说了出来,加上丁诗晨也补充了不少情况,所以还没走到怡香园,范飞便已把许静家里的情况摸清楚了,心里也有了底。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找到红尘,前提是它没有离开小区。”
范飞沉吟了一会,微笑道。
范飞相信以自己的异能,找一只小仓鼠什么的应该不难,但好处显然不小。比如现在便可以借着帮许静家找宠物这个由头,让许静给门卫打声招呼,自己这段时间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自由出入怡香园了。如果能找到红尘,固然是帮了许静,而就算找不到,也对找郭琴讨要工钱的事很有帮助,自己反正不会吃亏……
不管怎么看,这都像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
(书友“BOBBOY”(灰)提供的宠物龙套“红尘”出场。说明一下,本书有详细大纲,主线基本不会动,龙套主要是用于支线剧情,或用书友的龙套将原来大纲中初步设定好的角色替换掉,所以基本不会影响主线剧情的。比如BOB的这个老鼠龙套,在原来的大纲里是条宠物狗,现在换了一下而已,呵呵。
另外感谢华山论书团“神奇阿帕喵”和热心书友“诚实可爱郎君”写的精彩长评,提出了不少好的建议,所以继续置顶讨论,呵呵。)
第四十一章 特殊生物
“真的?怎么找?”听了范飞的话,许静顿时大喜。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现在暂时保密。”范飞不能泄露自己的异能,只得卖了个小关子。
“切,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你到底行不行啊?”许静不满地哼了一声。
“许静,你不要轻易怀疑一个男人行不行,这种事只有试过才知道。”范飞眉头一皱,一语双关地答道,“你只需要告诉保安,这几天让我自由出入就行了,我想我应该能帮你找到的。”
许静听了前一句话,便明白范飞是在调戏自己,她眉头一挑,就想发飚。但她听了范飞的第二句话后,想到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他,也就勉强忍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范飞的要求。
丁诗晨则瞪大了眼睛看着范飞,就像看到了丑小鸭变成了奥特曼。
“男人行不行”这句话的双关意思在网络上很常见,丁诗晨自然也看到过。只是她没想到,这种既暧昧又露骨的话,竟会从一向很老实的范飞嘴里说出来,而且是这样当着她的面调戏她的闺蜜,这让她既惊讶又愤怒。但她现在和范飞正在打冷战,也就不好说什么,只能憋屈着了。
她自然不知道,范飞现在的心情也很憋屈,只想找机会发泄一下,而许静对他一直很不友善,刚才还在丁诗晨面前说他的坏话,他也就借着这机会狠狠地损了她一句。此外,范飞一旦打定主意和丁诗晨划开界限,就决定在她面前恶化自己的形象,让她对自己彻底死心,于是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把平日里闷骚的那一面给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事实上,范飞在龙凤餐馆里混了几年,也确实是根老油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的拿手本领之一,他可以一本正经得像一个好学生,也随时可以痞气十足得像一个混混。如果丁诗晨见识过痞气十足时的范飞,恐怕会惊讶得目瞪口呆。
说到底,范飞其实是介于坏孩子和好孩子之间,他有着两面性格,甚至可以说有一点双重人格。
或许就和那只叫做红尘的小仓鼠一样,他也是一个有些复杂的特殊生物。
“我家的出入卡刚好还多了一张,借给你几天吧,用完了还我。”
许静显然比丁诗晨更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当丁诗晨还在发呆时,许静已经强忍着踹范飞一脚的冲动,从书包里翻出了一张出入卡,扔给了他。
这让范飞对许静刮目相看。
…………
范飞拿着手机,边走边看,然后忽然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丁诗晨和许静都跟着停了下来,扭头望着他。
细心的许静还发现,范飞的手机是略竖着的,而且屏幕也没点亮,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没什么。”许静刚看了那手机一眼,范飞就说了一句,然后忽然又往前走了起来,等丁诗晨她们莫名其妙地跟上去时,他忽然再次停了下来。
“你又抽什么风?”许静疑惑地问道。
“我忽然想到了抓那只老鼠的一个办法,等等,你们别吵我,让我仔细想想。”
范飞说完这句话,就把手机塞进裤袋,然后闭目沉思起来。
许静和丁诗晨相视苦笑了一下,只得停下步子,无聊地四处张望着。丁诗晨偶然往身后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对着五十米开外的一个青年招了招手。
这个青年的个头在一米八左右,年龄约二十出头,留着个小平头,鼻子比较大,他戴着一幅宽边墨镜,嘴里斜叼着一根烟,双手插在裤袋里,悠然地在马路上闲逛着,看起来有点像个混混。
见丁诗晨招手,那青年犹豫了一下,便慢慢地走了过来。等到丁诗晨再次招手时,他索性快步跑了过来。
他穿着一双牛筋底皮鞋,脚步很轻,几乎让人听不到,而且他跑得很快,就像一阵风似的,转眼间就跑到了丁诗晨的身后。
就在这时,范飞的双眼忽然睁开,眼中精光一现,然后霍然转身,一个侧踢蹬向那青年的右小腿,踢得又快又准。
那墨镜青年反应极快,虽然在快速奔跑中来不及“刹车”,但他右腿使劲一点,一个高纵,便轻飘飘地往左边跳了出去,范飞这一脚就落空了。
但范飞马上就跟着冲了上去,左拳闪电般击出,打向正在半空中的墨镜青年腹部。
而墨镜青年身手也很敏捷,双手向下一按,便牢牢地揪住了范飞的左手,然后借着这股力,右腿闪电般弹踢出来,蹬向范飞的胸膛。
范飞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一直提在胸前蓄势未出的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墨镜青年的右脚腕一拉一送,那墨镜青年便腾空而起,一直飞到了近三米的空中。
“停停停!”
“范飞你干嘛?”
范飞这几下出手快如闪电,让许静和丁诗晨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都惊叫起来。
“快跑,他是坏人!”
范飞一边追上前去,一边大喝道,把许静和丁诗晨都弄得哭笑不得,又异口同声地大叫一声:“误会!”
听到这两个字,范飞愣了一愣,迅速地向后跳开一步,看向那墨镜青年。
那墨镜青年身手十分了得,半空中滴溜溜一个转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竟是半点都没伤着,然后左手一伸,准确地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那幅墨镜,重新扣在脸上。
在他扣上墨镜之前,范飞已经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这是个浓眉大眼的后生,眉目间英气逼人,倒有点像是个军人。
他隔着墨镜看着范飞,一声不吭,因为他要说的,丁诗晨她们都已经替他说过了。
“误会?这个人你们认识?”范飞沉声问道。
“当然认识,他是诗晨的……”许静刚说到这里,就被丁诗晨瞪了一眼,于是把剩下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范飞疑惑地看了许静一眼,见许静不肯说下去,又看了丁诗晨一眼。
“他是齐风,是我的……一个朋友。”丁诗晨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
朋友?暗恋者?追求者?护花使者?
不知为什么,范飞的心里忽然微微一酸,却很快平静下来,看着那青年冷声说道:“这位姓齐的兄弟,你从文昌路到这里,一直都跟着我们,为什么?”
“跟着你们?”那青年看了看丁诗晨,苦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住在怡香园,我只是回家而已。”
范飞顿时无语了,这明摆着是一记乌龙球。
“神经过敏!”许静瞪了范飞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难怪你一直在看手机,就是在观察齐风吧?”
范飞的手机有镜面功能,若是不点亮,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明亮,可以轻易地照出人影来。许静倒也聪明,前因后果一联想,就猜出了一点真相。
只是范飞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他并不是神经过敏,而是从这个叫做齐风的青年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不对劲。
在商店里买录音笔时,范飞无意中听到了许静和丁诗晨的对话,就一边买笔,一边习惯性地集中精神倾听,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附近有一种特殊的脚步声,比较轻,却极有规律,如同猫科动物的脚步声。
街上什么人都有,脚步声千奇百怪,本来范飞对这种脚步声也不会太在意的,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怪事——那晚他和罗秋他们动手时,之前是用了催眠术的,所以听力也有所提高,当时他也是忽然听到了这种奇特的脚步声,于是吃了一惊,并抽空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发现一个浓眉大眼的平头青年正从远处快速奔袭过来,显然是个劲敌。
不过当凤姨一手提菜刀、一手捧西瓜惊艳出场后,那青年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迅速地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范飞估计他是和罗秋一伙的,当时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凤姨身上,之后又三言两语摆平了罗秋,便也没对这青年太在意。
只是他记忆力极好,集中精神时听到的声音便很难忘记。所以隔了这么久,当范飞再次听到这种奇特的脚步声时,便立刻警惕起来。
范飞走出商店后,便沉住了气,一边走一边向许静打听老爷子绝食的事,同时分心倾听身后的动静,于是他又听到了身后的这种脚步声,虽然离得比较远,但一直没有停歇过,显然是那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细听之下,这人的脚步轻得像狸猫,有时还会踮着脚尖走路,和正常人明显不一样,倒像是一个杀手,这让范飞本能地想起了那晚的事情,想起了罗家与自己的恩怨。他担心是罗家派人来为难自己或丁诗晨她们,于是加倍留心起来,表面上却一直不动声色,生怕一回头间便吓走了这人。
快到怡香园时,范飞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仍未停歇,于是拿出手机照了照后面的人影,发现果然是一个平头青年,从影子上看很有些像那晚罗秋闹事时出现的平头青年,便更加警惕起来。
之后,他停一会又走几步,然后又再次停下来,这时身后的脚步声也随着范飞的节奏而时停时走,让范飞更加确认了这人是不怀好意的。
范飞知道这人很可能是高手,这回来可能是跟踪自己,也可能是准备伺机下手。不过他单身前来,恐怕是跟踪的成份更多一点。于是范飞赶紧找了个想抓仓鼠办法的借口,停下来闭目催眠自己,准备提高自己的体能和战斗力,好寻机逮住这青年,好好盘问一番。没想到他刚催眠好自己,那青年就忽然快步奔了过来,并转眼间就逼近了自己,这让范飞不得不立即出手。
没想到刚打了两招,就被许静和丁诗晨叫停了,从她们都叫出了齐风这个名字来看,她们确实是认识他的,而且估计还很熟悉。
只是这个身份神秘、功夫拉风的齐风,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
(书友“奇风”提供的龙套“齐风”出场,身份作了些修改,呵呵。)
第四十二章 笑面虎
“走吧,我爸估计正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没等满腹疑惑的范飞继续追问下去,丁诗晨便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头一低,便带头向前方的小区入口走去。
而齐风也没说什么,只对着范飞点了点头,然后不疾不徐地跟在了丁诗晨的身后,他的脚步依然轻得像狸猫,走路姿势却忽然有些怪异——他每次出右脚时,都只用脚尖轻轻一点地面便迅速收回,重心几乎都移到了左脚上,显然是被范飞刚才那一抓一掷给伤着了。
范飞看了一眼许静,颇想问问真相,许静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路小跑地追上丁诗晨,习惯性地想去牵住她的右手,就像刚出校门时那样。
丁诗晨却刚好抬起了右手,掠了掠额前垂落下来的一绺头发。
许静的手不露痕迹地落空了,脸上顿时略有些尴尬,她随即轻笑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范飞,眼里有些玩味和俏皮。
范飞若有所悟地回报了一个微笑,然后跟了上去,同时悄悄地捞起左臂袖子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和左小臂上赫然有几道暗红的印痕,且很有些疼痛。
刚才齐风那凌空一抓,就像铁钳似地钳住了范飞的左手,范飞也是凭着催眠后产生的强大力量将齐风掷了出去。但当时他并没有把握扔飞他,因为齐风死死地钳住了他的左手,让他怎么也挣不脱。如果齐风不是在最后关头忽然莫明其妙地放开了双手,范飞估计自己是无法将他一把掷飞的,必将陷入一场苦战中。
而齐风让了自己一手,在受伤后又仍然对自己保持礼貌,是想在丁诗晨面前保持风度,还是有别的特殊原因?这让范飞边走边陷入了思索,并断然排除了“丁诗晨的追求者”这种可能性,因为这显然不符合“情敌在心上人面前逞强好胜”的必然表现。
一旦遇到这种可能危及自己安全的紧急情况,范飞就将与丁诗晨的不愉快抛开了,脑海里快速地盘算起来。
仅仅是盘算了一小会,他脸上的神情便忽然凝重起来,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丁诗晨的背影。
而这时,丁诗晨和许静已并肩走到了铁门处。
怡香园小区的大门处有两个供汽车进出的口子,用栏杆拦着,中间有一个小岗亭,右边则是一个需要刷卡进入的小铁门。不等丁诗晨掏卡,齐风已摸出钱包,在感应器上晃了一下,推开了铁门,然后很有绅士风度地让到一旁,让丁诗晨先进。
丁诗晨也没客气,带头走了进去。而就在她和齐风擦肩而过的时候,齐风用极轻微的声音说了三个字,丁诗晨微微地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铁门内。
许静则落在了后面,她指了指范飞,和门卫说了几句,说范飞是丁诗晨的同学,以后要来做家教,让他们以后不要拦他。那些门卫显然认识许静和丁诗晨,而且比较尊敬她们,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
许静走进去后,齐风仍没跟进去,只看着范飞微微一笑,示意让他先进。
范飞听到了齐风说的那三个字,也看到了他此刻的主动示好,刚才的疑惑瞬间有了更准确的答案,他于是回了一个笑脸,又递了根两毛钱一根的软白沙烟表示感谢,最后才从容地走了进去。
齐风捏着那根他从来不屑去抽的软白沙烟,一时间扔也不是,抽也不是,只得嘿嘿苦笑了一声,顺手夹在了耳朵上。
“丁诗晨……”
范飞从容地从保安眼皮底下进入铁门后,便忽然加快了脚步,快速地追上了丁诗晨和许静,并走到了丁诗晨的左边,叫了她一声,准备追问一件事。
但丁诗晨并没答应,而是和许静一起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右侧,这让范飞的那句话也被卡住了。
小区进去是两条分别向左、右延展开来的下坡路,两条路间夹着一个椭圆形的超大露天游泳池池旁绿树成荫,种着不少樱花树和杨梅树、枇杷树、桂花树之类,还有不少月季花之类的鲜花,此时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一股浓浓的桂花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而在铁门的右侧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假山,假山旁是两条盘柱而上的五爪金龙的塑像。在假山旁,有两排木制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聊着什么。
范飞不经意地扫了那两个男人一眼,又看了一眼丁诗晨和许静的侧脸,于是发现丁诗晨正对着那两个男人露出微笑,但笑得有些不太自然,脸上还有些错愕的神情。而许静的反应就更奇怪了,她皱着眉头看着那两个男人,还微微地撅起了嘴,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范飞心中一动,赶紧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老头和中年人。
老头大约七十多岁,身材矮小瘦弱,身高大约不到一米七,五官很普通,脸上有不少皱纹,头发白如新雪,几乎找不到一根黑发,眉毛上也斜挑着几根长长的白色寿眉,却并不显得慈眉善目。因为此刻他弓着背、垂着头,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一脸阴沉的表情,嘴里正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什么,仿佛有满肚子的牢骚。
虽然此时的天气还只用穿单衣,但老人似乎有些体弱怕冷,已提前穿上了一套严实的中山装。
他那有些枯瘦的右手里紧抓着一条狗绳,牵着一条个头比较大的狗。这狗的腹部和脸上都是白毛,额头和背上则是黑色和黄色的毛相间,看起来挺漂亮。
范飞在网上看过宠物狗的资料,因此一眼便认出这是条哈士奇狗。这种狗是北极狼的亚种,是目前的犬种中基因跟狼最接近的狗,这种狗有时会极端暴力,咬人时专咬喉咙,往往一击致命,不过它们被人驯养之后基本都比较温顺,反而成了一种流行于全球的宠物犬。而眼前的这条狗看起来却有点特殊,它虽然嘴里吐着舌头,显得挺可爱,但它看向范飞的眼神颇有些凌厉,一副随时都要暴起伤人的德行。
这条狗死死地盯了一眼范飞,又看了一眼丁诗晨和许静,然后迅速地站了起来,并微微地摇了摇尾巴,却没有吠叫。
范飞还敏锐地注意到,这长椅有一米多长,坐三个人不成问题,但这老头虽然也坐在长椅上,却靠到了最右边的角落里,而且只用半边屁股搭在长椅上,与中年男人说话时的神情也透出几分谦卑。
坐在长椅中间的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国字脸,宽额头,五官比较粗犷,大鼻大眼大嘴,就只有耳朵比较小。他的左下巴上还有一条长约两寸的疤痕,看上去略有些破相。
他留着一头精干的板寸头,穿着一套满是铜钱图案、显得很俗气的睡衣,随意地搭着二郎腿,左手肘撑在座椅的左栏杆上,悠然自得地摸着下巴上浅浅的胡须茬,耐心地倾听着老头的絮叨,脸上还露出了些笑容。
他的笑容只绽放出三分,却十分亲切,很有感染力,令人如沐春风。尤其是当他看见丁诗晨、许静他们时,嘴角就翘得更高,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三分笑容变成了五分。
这显然是个很有些男性魅力的中年大叔,不说一笑倾城什么的,迷倒几个涉及未深的萝莉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范飞却敏感地发现,中年男人的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眼睛并没有笑,甚至还有些冷。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还有种犀利,仿佛从他的眼里飞出了一把匕首,瞬间划破了这十多米的空间,扎进了自己的额头,让他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寒意。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转眼间,中年男人忽然将原本摸着下巴的左手食指竖在了那张大嘴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让他们不要开口,不要打断老人的说话。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也迅速地泛起了笑意,让范飞有些恍惚地觉得刚才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许静和丁诗晨看到这两个男人后,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开口准备说话,又同时被中年男人噤声的手势给拦了下来,最后只得闭紧了嘴,沉默地等着那老头把话说完。
这个过程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范飞却抓住这个空档,敏锐地观察到了不少细节,心里也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此时的站位有些不妥。
此时许静在右,范飞在左,把丁诗晨夹在中间。
这种站位又恢复了刚出校门时的方式,却只是因为刚才范飞想问丁诗晨一句话,和出校门时的心态已有了根本的转变。
这本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当范飞看到这两个男人时,就知道自己的站位有点尴尬了。
事实上,应该说是丁诗晨略有些尴尬了。二女一男同行时,总是靠近男生的女孩在遇到熟人时觉得尴尬,因为这通常会招致一些暧昧的猜测。
但还没等范飞作出反应,中年男人原本竖在嘴上的左手又移到了脑后,不露痕迹地对着他们三人微微地招了招手。
范飞瞬间作出了决断,大步地走上前去,看都不看许静和丁诗晨一眼。
中年男人的眼里顿时多了一些玩味,笑容却深了一分,变成了六分。
而这时,那老头虽然没察觉到中年男人的招手手势,却也发觉了哈士奇狗忽然站起来摇尾巴的异常,他终于停止了絮叨,有些迟钝地扭头看了范飞和他身后的两个女孩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是许爷爷和丁叔叔吧?”见老头看向自己,范飞于是微笑着问道。
单刀直入,且语出惊人。
在没有任何人向他介绍这两个男人的身份时,范飞直接上前搭讪,并大胆猜测他们的身份,这让他身后的许静和丁诗晨都很有些诧异。就连悄无声息地跟过来的齐风,眼里也闪过了一抹精光。
“你是谁?”
听到范飞的问话,老头有些诧异地开口询问,同时眯着那双小眼睛,定定地看着范飞,眼神里满是审视和戒备,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他的声音很沙哑,因此如同一面破锣般,很有些刺耳。
中年男人则八风不动地靠在座椅上,没有吭声,只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再深了一分,达到了七分,于是深得像一潭望不清深浅的湖水。
原来笑脸也可以这么深沉……中年男人的笑脸让范飞忽然想到了三个字。
笑面虎。
第四十三章 对长辈要用双手
“许爷爷,你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范飞将双手插在裤袋里,迎着老头那如临大敌的眼神,悠然地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道。
既然老头对自己的问话没有反驳,还反问了一句“你是谁”,那就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范飞于是确认这老头就是许静的爷爷许逸凡。至于旁边那位没吭声但微微点了点头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丁诗晨的父亲,只是姓名暂时不详,因为丁诗晨从未提起过。
听了范飞的话,许逸凡怔了一下,然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
但或许是因为喉咙嘶哑,那笑声便显得有些奇怪,跟被人捏住了喉咙的鸭子叫差不多。
丁诗晨的父亲看了一眼正哈哈大笑的许逸凡,脸上的表情略显诡异,却也透出两分欣慰。
“哼,雕虫小技!”在范飞身后,许静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随后又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解恨,于是再加了四个字,“旁门左道!”
“你刚才说过,老爷子可是三天没笑过了!”丁诗晨没有直接反驳闺蜜的话,只淡淡地提醒道。
她的话里,忽然有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骄傲。
范飞毕竟是她曾经看好过的男孩,虽然两人的关系现在陷入僵局,但她还是忍不住为他委婉辩护了一句,就像以前她在许静面前经常做的那样,正所谓习惯难改。
事实上,范飞的这句冷笑话确实很俗,在网络上几乎被用烂了。不过妙就妙在他是对一位几乎从不上网的老头说这个冷笑话,所以毫无悬念地把因为红尘失踪而整整痛苦了三天的许逸凡给逗乐了。
要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应变的本事,并不像许静说得那样不堪。
更何况,只要范飞愿意,他说笑话的水平甚至可以不亚于一些相声演员。因为他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异能,将网络上看来的各类笑话分门别类地储存在脑海里,就像在电脑里建了一个又一个的专用文件夹。只要他有需要时,就可以快速而准确地调取出在目前环境下最适宜的笑话来,并且不会出现想讲笑话时却想不起该讲什么的尴尬情形,而这正是普通人的软肋。
原本这种分类储存的记忆方式只是用于数学、语文、地理等学科知识,便于考试时快速地分类调取记忆过的知识。不过范飞最喜欢琢磨和总结,因此一通百通,顺便把笑话之类的东西也分类储存在脑海里备用。
所以虽然是一句冷笑话,却也得益于他平时的战略储备,正所谓机会只青睐有准备的人。
丁诗晨的父亲见范飞一句话就能把郁闷了数天的许老爷子给逗乐,他脸上本已有了些欣慰的表情。但当他听了女儿的那句话后,他的眼神就再度冰冷下来,脸上的笑意则更盛。
“许爷爷你先别笑,听我说完……”
等到许老爷子笑完之后,范飞才不急不缓地把刚才那句话补充完整,“你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叫范飞,是许静的同学,她请我来帮你找红尘。”
他这句话很简洁,信息量却不少,先是确定了许逸凡的身份,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同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顺便把自己刚才的冷笑话变得不再是笑话——他这么加上一句“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之后,便显得?(精彩小说推荐:
)
( 潜能极限 http://www.xshubao22.com/5/55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