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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范飞好不容易等到有人从一单元下楼来,便赶紧趁着铁门没关好之前溜了进去,然后走到三楼,贴在了郭琴家的铁门外侧耳倾听着。
一直静静地听了十多分钟,范飞也只听到了电视的喧闹声,还有吃瓜子和喝水的声音,郭琴一直没说话。
范飞眉头一皱,忽然伸手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谁呀?”一个女人的声音恶声恶气地问道。
范飞没有吭声,再度敲了几下,却敲得更重了。
“谁呀?说话呀?”女人的声音近了,还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第四十七章 顶级专业偷录效果
范飞听见屋里的脚步声近了,便踮着脚尖快走了几步,悄无声息地溜到了三楼与四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把身子缩了起来,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盯着那铁门。
“到底是谁呀?怎么不说话?”那女人听到外面没有应答,心里便起了怀疑,没敢贸然开门,只一边隔着猫眼往外瞧,一边嚷着。
外面自然是死寂一片。
那女人在猫眼里看了半晌,也没看到楼梯间有人,她愣了好一会,才忽然省悟过来,赶紧一边打开铁门,一边大声骂道:“又是哪个小屁股在搞鬼?李真,我猜一定是你!”
武昭县把小孩叫做小屁股。既然猫眼里看不到人,所以这女人想当然地认为是楼上那个叫李真的小男孩在调皮,乱敲房门。毕竟这样的经历以前也有过,楼上的一些小孩下楼时,偶尔会恶作剧地在铁门上敲上几下,等她开门时,却早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了,特别是那个9岁的调皮男孩李真最喜欢玩这一手。
女人一边嚷着,一边将半个身子探出铁门外,准备兴师问罪。
这时是晚上六点多,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所以这女人也没怎么戒备。
而虽然光线有些暗,但范飞凭着自己独特的视力,一眼便看清了这个女人的长相。她的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个子不高,烫着一头的卷发,嘴唇很薄,一看就是个说话厉害的主。她长得还算漂亮,而且身材很好,胸部十分丰满,走路时那对大白兔一颤一颤地,看起来比许静的胸肌还要发达。
果然和范之然形容的形象一模一样,她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挺着一对大。奶。子把范之然堵在了门外的郭琴。
偷看了两眼后,范飞便迅速地把脑袋也缩了回去,同时把她的相貌和声音都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
“李真,你再敢乱敲我的门,我就告诉你妈去!”郭琴打开铁门后,见外面果然连鬼影都没一个,于是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对着楼下大声嚷了几句,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范飞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到铁门旁,偷听了近十分钟,但没听到郭琴打电话或说话,也没听到男人的声音,于是又敲了几下铁门。
这时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了,郭琴也有些戒备了,没再开门,只一边喝问,一边在铁门的猫眼里张望着。
外面自然还是没有动静,范飞也早已溜回到了三、四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
郭琴于是又踩着拖鞋,骂骂咧咧地回去看电视了。而五分钟后,范飞又去拍了一回铁门,而且拍得很重。
郭琴这回开始有些害怕了,隔着铁门又看又嚷,诅咒乱敲她家房门的人不得好死。
骂了好一阵,郭琴才又回去看电视,可她刚坐下来,铁门又被拍响了。
郭琴这回是真吓坏了,也气坏了,她也不来开门,赶紧就给门卫打了电话,说有坏人在骚扰她什么的,让门卫赶紧过来查一下。
范飞本来就是想用这种骚扰手段逼着郭琴打电话求助的,看她会不会去找史亦,看她和史亦到底是真离婚还是假离婚,也看史亦有没有偷偷躲在她家里,却没想到她会直接向门卫“报案”,只得赶紧溜了下去,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一单元。
不一会,范飞就在远远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两个保安,保安们一边抽烟,一边进了一单元,上上下下地看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于是敲开了郭琴的门,跟她说了一声,说估计是哪个小孩恶作剧。郭琴这才安下心来,跟保安道了声谢,又给他们每人递了包烟。
郭琴是经常去麻烦保安的,因为经常有民工找上门来要债,所以保安们也有些烦她,没太当回事,自然也没去调看监控录像,揣着烟美滋滋地回保安室继续玩牌去了。
当然,就算他们去调看录像,并发现范飞在这里进出过,范飞也完全可以用在这个单元楼查找小仓鼠下落的理由来推搪,这也是他早已预想好了的。
未谋进,先谋退,这历来是范飞的行事风格。
等保安走了之后,范飞又找机会进了一单元,贴在郭琴的铁门外,调用异能仔细地倾听着。
不出他的所料,没过多久,郭琴便给史亦打了电话,把刚才这件事说了一遍,并有些害怕地说道:“老史,我忽然想起来,小孩敲门没这么大的手劲,会不会是你那些债主又找上门来了?”
“不会的,我们都离了,法院也判了,他们知道找你也没用的。那些小孩有时挺讨厌,会用脚踢门的,别理就是。对了,为了安全,你不要乱开门,有事就找保安吧。”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温言抚慰的声音,显然是那个不知逃到了哪里的史亦。
范飞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将手里的录音笔开启,对准了门缝。只是他听了好半晌,也没听见什么很有价值的内容,正在他有些灰心的时候,忽然听到郭琴问了一句话——
“老史,今天股市又跌了,你跑掉没有?”
“跑个屁,跌得太急,当时我在睡觉。”史亦郁闷地答道。
“这一波涨得差不多了,也赚了快十万了,有一半的收益了,咱们见好就收吧,别像去年那样过坐山车,到最后把利润都赔进去了,空欢喜一场。”郭琴担心地说道。
“你懂个屁,这一波是大牛市,能涨到一万点的,捂着不动就是!”史亦不以为然地说道。
范飞顿时心中一喜,他终于查到了史亦的财产线索了!
按郭琴这句话来分析,他们炒股的本金至少有二十万,而从郭琴的那句“咱们见好就收吧”,也基本可以断定他们是假离婚,至少是把一部分钱共同放进了股市里。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股市账户是用谁的名字开户的,如果是用亲戚的名字就不太好办了……
范飞接下来并没听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在郭琴通完电话后,他也就悄悄地离开了。
范飞还是看过一些法律书的,知道追债归追债,但不能采取过于极端的方法,比如绑架郭琴或她儿子之类的,否则就是犯罪了,被警察们逮到了可是要判刑的,所以他就一直考虑在法律的范围内行事,不能过份冒险。
范飞之前也想过找海阚开的追债公司帮忙,并在送父亲上车后立即给海阚打了电话询问这事。但海阚告诉他,帮人追债要冒很大的风险,包括业务员的致伤致残费用和出大事后的“了难”费用,所以要按30%至60%收费;帮民工讨工资要看对方有没有钱和事情的难易程度,但最少也要收30%。范飞说那些民工是和自己一个村的,但海阚说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最多只能降到25%,而且还要求那些民工统一在一份委托书上签名,把追债权力完全委托给长风公司。
范飞当时就觉得海阚收费太贵了,自己的父亲和他那帮民工兄弟肯定舍不得花这么高的代价,这份委托书也就填不齐。而且这案子目前还在法院执行着,这种委托书估计也没效。于是他考虑了一阵之后,便决定自己来寻找证据,然后把能证明财产线索或史亦、郭琴假离婚的证据交给法院,让他们去重新判决或执行。
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偷偷录下史亦和郭琴的电话通话,也因此用上了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敲门恫吓法。而现在,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这份关键证据,自然是满心欢喜。
不过找了个地方听了听刚才的录音之后,范飞便有些哭笑不得了。虽然是隔着铁门偷听,但他凭着异能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录音笔录下来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只录到一点很瓮很轻微的说话声,而且还被范飞的呼吸声给掩盖掉了大部分,整个录音效果听起来就像沙漠里的风声一样。
看来卖录音笔的老板大力鼓吹的“顶级专业偷录效果”根本就是在扯淡,这种录音笔隔着铁门录音的效果极差,完全没法用来当证据使用,看来只好另外找一条路了……
范飞一边琢磨着,一边找了一块草坪躺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这一天中范飞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被招工,文争武斗后进了海阚的追债公司,认识了几个有趣的同事;然后他父亲见到了丁诗晨,一眼就看上了她,还告诉了范飞关于史亦拖欠工资的事。再之后,范飞又与丁诗晨、许静及她们的家人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从天堂到地狱走了一圈,最后经历了丁易的威逼利诱,又帮许老爷子找仓鼠,同时趁机寻找史亦家人财产线索的证据……总之这一天的丰富多彩让范飞很有些兴奋,也颇有些疲惫不堪了。
只是一想到丁诗晨今天的异常表现,范飞便又一骨碌坐了起来。
望着天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范飞调匀呼吸,把今天发生的那些事都在脑海里细细梳理了一遍,然后心里有了谱,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除了想通一些事情外,他还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方案,准备明天再来找郭琴正面交锋。
第四十八章 第一桶金?
在草坪上躺了好一阵,把思路都理清楚之后,范飞才去了许静家。他刚敲了敲门,红姨立刻就把门打开了,笑着把他迎了进去,仿佛一直等在门边似的。
许静正坐在餐桌旁看着一碗面条发呆,那碗面条大约刚出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也不知放了些什么调料,色香味俱全,面条上还盖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闻起来令范飞食指大动,许静却根本没动筷子,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而许逸凡则站在窗户旁边,对着外面焦急地张望着。听到敲门声,许逸凡赶紧转过身来,满眼热切地看着范飞,但当他看到范飞手中空无一物时,脸上顿时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颓然地问道:“没找到?”
“恐怕找不到了。”范飞有些遗憾地说道,“红尘应该是离开小区了,我顺着那股气味跟到了小区门口,就再也闻不到它的任何气味了,我估计它可能是被人用车子给带走了。”
“啊?”许逸凡张着嘴愣了半响,失望地垂下头来,喃喃说道,“那我还是继续绝食吧!”
“许爷爷你别这样。”范飞苦笑着劝解道,“现在至少证明红尘还活着,我估计它是受了什么刺激,瞎跑一气,跑到了小区门口,被人抓走卖掉了。咱们慢慢找吧,指不定哪一天,咱们在县城里就能碰上它的。”
“是啊,爷爷,范飞说得有道理,咱们慢慢找就是了。”许静也劝道。
许逸凡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忽然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说道:“范飞,找红尘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反正鼻子灵,能闻得到红尘的气味,这段时间你就全力帮我去找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你一定要找到它!”
“三天?”范飞苦笑道,“这么大个县城,找一只小仓鼠,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得靠运气,三天肯定是不够的。再说我白天要上学,晚上要打工,也不能一直去找啊。这样吧,你先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尽力去找就是……”
范飞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有点反感——你凭什么命令我?得,我先敷衍着你吧……
不过许逸凡的下一句话顿时让范飞觉得上学、打工之类的都是浮云了,包括帮父亲追那五千多块钱的债,也似乎显然不那么迫切了。
“我不会让你白找的,只要你把红尘活着带回来,我给你五万块。”许逸凡像是看穿了范飞的那点小心思,淡淡地说道。
“五万块?”
范飞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喉咙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赚钱,用异能赚大钱……真有这么容易吗?
范飞也看过几本都市异能小说,小说里的主角一旦有了异能,都是如鱼得水,赚钱和泡妞都是小菜一碟,而范飞却觉得那只是小说里的虚构情节,现实中其实很难做到。比如他拥有不少异能,但这些异能目前只给他带来了好成绩和一些判断能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
当然,这也与范飞自己的心态有关,因为他认为异能就是异于常人的能力,自己身上开发出来的潜能也是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所以也算异能。而异能毕竟是一种惊世骇俗的东西,一旦被人知道,难免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多麻烦,自己甚至还可能成为被科研机构研究的小白鼠。所以范飞一般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表现自己的异能,就连自己的父母也都瞒着,更别提考虑用异能去赚钱了。就像这一次碍于同学情面帮许逸凡找红尘,范飞也是向他们爷孙俩再三叮嘱过,让他们对自己的嗅觉能力保密,以免传开之后,大家都来找自己帮忙寻人找物,那样就不用上学了……
而现在,许逸凡忽然提出要给他五万块报酬,范飞一时间便有些蒙了,又兴奋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句话——五万块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大数目,抵得上他在龙凤餐馆干上四年半了。难道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临了?
但范飞毕竟还是有脑子的人,略一沉吟之下,那股兴奋劲便降下来了。
只不过找一只小仓鼠而已,能值得五万块?
另外,看许家也不像有钱的主,住的也是八十平方的小房子,许老爷子还真能拿出五万块给自己?估计他也是在开玩笑吧。
更何况,就算老爷子真有五万块存款,可自己与许静是同学,许静又是丁诗晨的闺蜜,自己还真好意思拿走老爷子存了多年的棺材本?就算老爷子硬要塞给自己,自己最多也就象征性地收个几百块……
此外,范飞还想到了下午对丁易说过的那番话。抛开好感问题,许静和丁诗晨毕竟都是他的同学,他不肯收取丁易的报酬,如果反过来要收老爷子的钱,这就真叫打自己的脸了。
想到这里,范飞苦笑了一声,说道:“许爷爷,我是许静的同学,帮这个忙是不要钱的。就像我刚才和丁叔叔说的那样,这种事谈钱就俗了。”
“同学归同学,报酬归报酬,一码归一码。丁易是丁易,我是我,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能算清账最好。”许逸凡却摆了摆手,说道。
“爷爷!你瞎说什么?你哪有五万块?”许静也终于反应过来,满腹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许逸凡对着孙女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丁叔叔有钱?我告诉你,丁易那小子虽然有几个臭钱,但抠门得很,刚才那张卡里有五千块就很不错了,还能真像范飞说的那样,有个十万八万?嘿,真正有钱的主就站在你们面前呢!”
“爷爷,你连退休工资都没有,一直拿低保,我爸妈的钱也是交到我手上,你哪来的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许静哭笑不得地说道。
“啧,我虽然拿低保,但那叫不拿白不拿。我许逸凡纵横江湖几十年,总归还是有点存货的!你爸妈也是知道我有存货,才把钱汇给你的,懂吗?”许逸凡不满地教训道。
“存货?你在银行里存了多少?为什么不告诉我?”许静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了,又看了红姨一眼。红姨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告诉你干嘛?那些钱是我的!我有权力决定怎么用。”许逸凡嘿嘿地笑了起来,悠然说道。
许静愣了一会,才吃吃地问道:“那你以前给我的那些衣服……也是你自己掏腰包买的吧?你还一直骗我,说是一个开服装店的老朋友送的……”
“扯远了!”许逸凡没有正面回答,只扭头对范飞说道,“小子,你这几天就请假吧,用心帮我去找红尘。只要你把红尘带回来,这五万块,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我说到做到。”
许逸凡的态度极为坚决,范飞也推搪不掉,最后只得转移话题,暂时不再说这事。
但在内心里,范飞还是坚决不相信许逸凡真会拿出五万块给自己的,一只小仓鼠,值得吗?
不过范飞倒是有了一个主意,准备去宠物市场另外买一只仓鼠回来,送给许逸凡,就说暂时给他打发寂寞,等他喂熟了,或许兴趣也转移了,也就不会非要找到红尘了。
范飞这一晚告辞出门后,由于不想被韩龙盘问去追债公司的事,便没回龙凤餐馆,直接回了学校的宿舍睡觉。
第二天,范飞也没去上学,只说自己生病了,向贺老师请了一天的假,然后准备了一些东西,便直接又去了怡香园。
按范飞昨晚偷听到的内容,郭琴是没有工作的,此时应该在家。果不其然,当范飞敲响郭琴家的门时,家里很快就有了动静。
“谁呀?”郭琴在屋里嚷了一句。
“你好,我是居委会的人口普查员,来搞人口普查,请你开下门。”范飞平静地答道。
由于是白天,郭琴也没怎么戒备,在猫眼里张望了一眼,就打开了房门,于是看到了拎着一个文件袋、面带微笑的范飞。
见范飞长得不怎么帅,郭琴也没多少兴趣,只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人口普查?不是说后天才开始吗?”
第四十九章 恐吓电话
“是这样的,因为快到国庆了,有些住户会提前出去旅游,所以上面要求我们提前两天开展工作,以免到时找不到人,影响人口普查的进度。”范飞不慌不忙地从文件袋中抽出一张表格递给郭琴,笑道,“美女,请你配合填一下这张表,好吗?”
听范飞叫自己美女而不是大姐,郭琴这才微笑着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又仔细地看了看范飞胸前挂着的那张“向塘居委会人口普查员”蓝色证件卡,于是放下心来,说道:“行,你进来等我一会吧,我马上填完给你。”
范飞跟在郭琴身后走了进去,这是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装修比较精致,客厅也大。郭琴拿着表格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仔细地看了看那张人口普查登记表,然后把表格放在了茶几上,并四处张望了一下。
“笔在这里。”范飞知道她是在找笔,于是赶紧从文件袋里摸了支钢笔出来,抽开笔套,把钢笔递了过去,同时不动声色地瞥了沙发右侧小茶几上的那台电话一眼。
“咦?你不用签字笔?”郭琴略有些惊讶地接过了钢笔,毕竟现在一次性签字笔十分风行,在搞调查的工作人员中,这种容易漏墨水出来的钢笔已经很少用了。
“哦,这种存档的资料要求用正规的碳素墨水,签字笔那种墨水不够标准,一支笔里也没多少墨水,写不了多少字。”范飞一边回答,一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小叠表格,开始清理起来。
在清理表格时,范飞手里的笔套“不小心”掉落在地上,又被他忙乱中用脚碰了一下,于是滚进了沙发下。
“哟,笔套掉了。”范飞赶紧俯下身子,在沙发下掏摸了一会,把笔套捡了出来,同时把早就藏在手心里的录音笔给放在了沙发下,并推到比较靠里面的位置,避免被郭琴拖地板时发现。
这张沙发底部与地面之间有约三十公分的空间,刚好可以容范飞伸一只手进去操作这件事。而范飞在捡笔套时,正忙着看表格的郭琴也没在意,只扭头看了他一眼,就开始在表格上填写起来。
“‘孩次’这一栏,第一胎填1,第二胎填2。在‘户口落实情况’这一栏,已落实就填‘已’,未落实就填‘未’……”范飞一边看郭琴填表,一边提醒她。
“我知道,下面的备注栏有说明嘛。”郭琴略有些不耐烦,觉得这个人口普查员有些罗嗦。
等郭琴填完表,范飞看她在联系方式上只填了手机,便又提示她把座机也填上,说方便居委会联系。郭琴略犹豫了一下,也就按范飞的要求填上去了。
郭琴两分钟就填好了表,她把表格递给范飞后,忽然发现了范飞文件袋上摆着几本时尚杂志,不禁好奇地拿着翻了翻。
杂志一共有四本,一本是美发的杂志,一本是女性服装的杂志,一本是汽车的杂志,还有一本是股票的杂志。这是范飞刚从书报亭买来的最新杂志,也是他为郭琴精心准备的鱼饵,涵养了有点小钱的女性们最感兴趣的四个方面,相信总有一款会适合她。
果然,郭琴对这几本杂志都很有些兴趣,一会翻翻这本,一会看看那本,等范飞检查完表格后,她还舍不得扔下,并晃了晃那本女性服装的杂志,好奇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看我们女人的书?”
“这些是帮我姨妈买的。”范飞一边把那叠从网吧里下载并修改、打印出来的表格塞进文件袋里,一边笑道。
“哦,难怪,看来你姨妈跟我看书的兴趣差不多嘛。哎,你要走了吧?”郭琴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翻看着那本杂志中漂亮的秋装图片,一时间颇有些恋恋不舍。
“美女,你喜欢看就先看着吧,反正我今天都要在外面办人口普查的事,得晚上才去我姨妈家送书。今天下午六点左右,我还要来你们这个单元送表格,因为有两户住户不在家,这些书你就到时再还我吧。”范飞善解人意地提了个建议。
“行,下午你来拿吧,我五点以后都会在家的。你记住,我这是302,别记错了。”郭琴有些小高兴抬起头来答道。
“好的。美女,下午见。”范飞笑眯眯地转身走了出去,帮郭琴关好铁门之后,又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郭琴对门邻居的房门。
这家没人,想必是出门上班去了。范飞等了一会就走到四楼,在那里抽了根烟等了一阵,又下了楼,打开单元口的铁门走了出去。
现在这道铁门对范飞已没有阻碍作用了,因为他已经通过偷窥,发现住户只要输入一个特定的密码,这道铁门就能打开,所以他现在不必再跟在其他住户身后进去了。
范飞进郭琴家门的目的自然是把录音笔放到郭琴家的座机旁边,录下她的通话。而郭琴这女人的戒备心理并不强,她的反应和行动都在范飞的预料之中,包括对那几本杂志很感兴趣,所以范飞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直接用第一步计划就搞定了她,连备用的几个计划都用不上了。这样一来,范飞只要下午来收回杂志时,玩个小花样就可以把录音笔顺利拿回来了。
当然,如果郭琴对杂志并不感兴趣,连翻都不去翻,范飞下午也会用设计好的“笔不见了”或“表格不见了”之类的小借口再次进入郭家,找机会把录音笔拿回来。如果已经录到了有价值的通话,就算郭琴有所怀疑,不让他进门,范飞也准备来硬的,把录音笔强行拿回手中。而现在,郭琴既然肯借书,范飞就省去了不少麻烦,可见女人向男人借书历来不是什么好事……
范飞下楼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重新去了郭琴家。
这一回范飞没有再敲门,而是从文件袋的夹层里找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用一小管胶水贴在了郭琴的铁门上。
那张A4纸上,有鲜红的六个大字——不还钱,杀全家!
这六个字是范飞打印出来的,他自然不会笨到留下自己的笔迹。
随后,范飞又从文件袋夹层中拿出一个扎好口子的塑料袋,这里面装着一些他从菜市场鸡鸭拨毛店那里买来的鸡血。范飞将这些鸡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铁门和那张A4纸上,把剩下的一些则洒在了墙上和地上,于是郭琴的门外看起来便格外恐怖,就像一个凶杀现场一样。
之后,范飞便下了楼,出了小区,进了附近的一处公用磁卡电话亭,插上磁卡,然后拨通了郭琴家的座机。
这个座机号码,自然就是郭琴留在人口普查表上的那个号码。
范飞不敢用自己的手机,是担心会被郭琴在电信局查到通话记录,所以才额外买了张50元的磁卡。虽然为父亲追债和出气是一件正当的事,但他仍怕这件事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因此很小心地设计了方案,尽可能地抹去自己的“作案痕迹”。
“喂,哪位?”郭琴懒洋洋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里还传来一阵电视剧中的爱情对白,看来郭琴是个典型的电视迷,一有空就会看电视。
“郭琴,你们家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范飞缩起脖子,憋着气管,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和沙哑,让郭琴听不出来。
“什么钱?”郭琴顿时愣住了。
“别装蒜!我警告你,再不还钱,我杀了你全家!你想不想让你儿子活命?”范飞冷笑道。
“喂,你到底是谁啊?我欠了你什么钱啊?你可不要乱来!”郭琴顿时大为恐慌起来。
“给你三天时间还钱,否则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不信你就现在出门看看,我的兄弟已经在你家门口给你留了点东西!”范飞阴沉沉地说完这句话,不等郭琴反应过来,就径直挂了电话。
这些小手段,一部分是范飞在电视、小说中看到的,一部分是他从海阚他们的追债公司学来的,虽然不算老练,但吓唬一个女人是足够了的。
而电话那头的郭琴也果然被吓得不轻,她在猫眼里心惊胆战地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到门口有什么异常,于是她再一次打电话找来了保安,并称自己门口可能有炸弹之类,把保安吓了个半死,急匆匆地跑来查看。
保安到了郭琴家门外,看到那张纸条,才知道和以往一样,又是来追债的,于是赶紧敲开了房门,告诉郭琴没发现炸弹。
郭琴这才敢走出门来查看,当她看到那六个大字和门上、墙上、地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后,差点被吓昏过去,立刻用极高的分贝尖叫了一声,把保安也差点吓昏了过去。
第五十章 隔墙有耳
之后,在保安的提醒下,郭琴赶紧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报案,而保安也还算尽责,一直坐在郭琴家里等警察来。
二十分钟后,来了两个警察,他们看了看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又向郭琴了解了一番情况,问她有没有因为“买马”(地下六合彩)而借高利贷的事情。郭琴赶紧说自己从不做买马这种非法的事,更没借过高利贷,只是前夫史亦欠了一些钱,但史亦早就跟自己离婚了,这事跟她没任何关系。
两个警察盘问了一阵,见没问出什么买马的事来,罚款的事自然就没有着落,心中便有些失望,于是安慰了郭琴几句,让她有新动向及时和派出所联系,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在武昭县经常有人为了买马而借高利贷,也经常有人在上门收债时搞这种恐吓手段,警察们见得多了,也不怎么当回事。何况现在也仅仅是恐吓,还没发生任何伤害事件,连刑事立案的条件都够不上,警察们也就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至于郭琴提出的让警察保护她和她儿子的要求,警察们只能苦笑着以警力不够来敷衍了。因为她这个要求显然过份了——警察不是保镖,就算是,也只是明星和政府官员的保镖,怎么说也轮不着郭琴。
郭琴见警察们问了几句话就撤退了,心里十分失望,呆了半晌才让保安找来小区里负责搞卫生的保洁人员,想把这些血迹给清洗干净,省得一会吓到了自己放学回家的儿子。但铁门外的墙壁上刷的是双飞粉,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反而越擦越恐怖,搞成了红艳艳的一片,更吓人。郭琴无奈之下,又赶紧让保安在小区里找了两个装修工来,把外墙临时粉刷了一下。
好不容易把这些鸡血处理干净,郭琴才凄凄惶惶地坐到沙发上,拿起座机的话筒,开始给史亦打电话。
郭琴会用座机打电话,是范飞早就预料到了的。因为丁诗晨曾说过,她家在县城郊区,那里手机信号不是很好,所以在家里打电话一般都是用座机,因此范飞估计郭琴也会这样做。
而郭琴用座机打电话时,范飞藏在沙发下的录音笔因为离得近,就能录出比较好的效果来。否则的话,如果郭琴拿个手机躺在床上煲电话粥,范飞的计划恐怕就又白费了。
范飞在电话里自然没透露自己是谁,目的就是要让郭琴猜不透,让她慌了阵脚,去和史亦商量这件事。
而现在的关键,就要看郭琴和史亦的通话中会不会透露出一些重要信息了,比如股市账户是用谁的名字开户的。如果他们的通话没能达到范飞的预期效果,范飞就会接二连三地继续打恐吓电话,逼得郭琴方寸大乱,在和史亦的不断通话中不打自招。
所以范飞打完电话之后,就及时地赶回了怡香园小区,来到了9栋1单元的背面,用上异能静听着楼上的动静。当他听到郭琴拿话筒的声音和话筒里传来的“嘟”声后,知道她确实是用的座机,顿时放下心来。
当郭琴开始和史亦通话时,他们两人说的话几乎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范飞的耳中。
“老公,今天把我吓死了,呜呜呜……”史亦一接通电话,郭琴就满腹委屈地抽泣起来。
“啊?怎么啦?”史亦被吓了一跳。
接下来,在两人的通话中,郭琴边哭边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让史亦马上回家保护她们娘俩。史亦却安慰她不用怕,说这种事多得很,他们不敢做什么的,只是恐吓一下而已。后来郭琴又追问史亦到底欠了哪些人的钱,让他分析这次上门追债的到底会是谁。
史亦于是仔细分析了一下,按他所说,他的债主有三种人,一是银行,二是几个建材商,三是帮着修房子的民工。史亦说他的五十万贷款已基本还清,现在只欠了银行五万块,但银行属于那种经常承受烂账之痛的冤大头,因为这不是他们自己的钱,所以他们不会心痛,也不会把这区区五万块贷款放在心上,因此绝不至于用这样下三滥的违法手段来吓唬他的家人。而他虽然欠了民工们十一万,但那些民工绝不会有这么聪明和胆大,敢这样来威胁郭琴。所以史亦想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几个被他拖欠了八万多块货款的建材商,估计就是他们雇了追债公司来要钱的。
“他们也是有头有脸有钱的人,不至于为了这几万块干出傻事,那是要坐牢的!什么杀全家之类的话都是吓唬人,他们顶多也就是这么吓唬你一下,你根本不要担心,自己注意点安全就行了。”史亦最后总结道。
“都是你做的好事!”郭琴埋怨道,“别人修房子都是越修越有钱,你倒是越修债最多,最后自己跑去广州不算,还要连累一家老小!”
“我有什么办法?要拿地拿工程,还要办手续办减税,总得先伺候好马镇长和国土局、税务局那帮爷,其他的方方面面也都得打点,这都得使劲地往里面砸钱。如果工程搞完了,拿到结算款,我自然就能拿回前期投资,光镇政府的这栋新办公楼,我就能拿到五十万以上的利润。可后来马镇长被纪委双规了,国土局的周局长也跟着倒霉了,我要是还不跑,送钱的事迟早要被捅出来,那我不是要跟着坐牢?”史亦唉声叹气地说道,“说来说去,只怪我运气不好,唉。幸亏我还给你们留了套房子,另外还留了二十万,也不算一败涂地……”
“那还不是靠老娘的英明决策?要不是我出了离婚的主意,这套房子早被收走了。”说到这里,郭琴有些得意地说道,“还有,当初你要把钱转到我妈卡上时,我就说这钱会被法院给查出来,所以最后转到了我二姨的股市账户里。后来法院果然来查了我妈的账户,要不是我,这二十万就保不住了。”
“对对对,关键时刻还是老婆英明。”史亦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老公我也不差,去年股市一直不好,但禁不住我技术好啊,买到了好几只牛股,不但没像别人一样亏,还赚了十万回来。”
“对了,股票今天跌了没有?”一提到股票,郭琴马上担心地问道。
“昨天跌了一点,不过今天又全都涨回来了,我手里拿的都是龙头股,强者恒强,你不要担心。我估计股市能涨到一万点去,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把这三十万炒成一百万,然后我就收手,把钱取出来在省城买套房子,等这事风头过了,我就把你们都接到省城来。”史亦信心满满地说道。
史亦一说到他在股市里的斩获,便越说越得意,声音也高了起来。
“喂,小声点,隔墙有耳!”郭琴赶紧提醒道。
“哦哦,要低调……”史亦心中一凛,随后便赶紧压低了声音。
史亦和郭琴自然都想不到,“隔墙有耳”这句话还真适用于此刻的场景,他们的话不仅被范飞一字不拉地听在了耳里,而且还被录音笔给录了下来。
而听到这些对话,范飞也总算明白了史亦欠下几十万债务并远逃他乡的真正原因,而更重要的是搞清楚了史亦这笔钱是用谁的名义存进股市的,心中不由大喜。
但偷笑了一小会之后,范飞忽然又皱紧了眉头。
第五十一章 第一只兔子
范飞没有炒过股,也没钱去炒,但他师父韩龙曾对他说过,股市就是一台老虎机,除了庄家,没有几个人能在里面真正赚到钱,千万富翁炒成百万富翁的比比皆是,百万富翁炒成万元户的也大有人在,因此韩龙让范飞永远不要去炒股。
韩龙的话对范飞显然很有些影响,让范飞对股市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感,认为那是个不靠谱的地方。所以一听到史亦的那三十万是在股市里,范飞就本能地觉得这笔钱很悬,因为股市就如赌场,这些钱随时都可能落到庄家手里,不再属于史亦本人……
范飞相信,郭琴和史亦的这段电话录音是一个很有利的证据,只要交给法院,就可以证明他们是假离婚、真逃债,法院应该会对他们的财产重新启动审判和执行程序。
范飞在网上看过一点法律知识,知道像史亦和郭琴这种情况,即使法院认定他们是假离婚、真逃债,并最终判决拿他们这套房子去还债,法院也不可能执行到位的。因为按照规定,郭琴和她儿子现在只有这一套住房,是生活必须品,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是不能执行的,所以目前就只能从他们股市的资金上入手了。
而从刚才偷听到的情形来看,工商银行和几个建材商也都先后起诉了史亦并胜诉,只是没执行到财产而已。史亦现在一共欠下了银行、建材商和民工们近二十五万的债务,他可供执行的财产也就只有股市里的三十万元,如果重新去起诉,要求判决将这三十万元拿来还债,等一套司法程序走完,正式执行这笔股市财产时,或许需要半年甚至更久,那时史亦股市里的钱还能剩多少就很难说了,或许碰上牛市就赚了,或许遇上股市暴跌就会亏掉一大半,毕竟股市的风险是谁也说不清的……
如果亏得只剩八万,那么史亦欠下的25万元债务就只能按比例来分配,这样一来,范之然以及他的民工兄弟们就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工钱。
这么一想之下,范飞顿时有些急了,他毕竟还是学生,对法律和股市了解得都不多。
思来想去之下,范飞找了个僻静地方给村里的邻居打了个电话,让邻居找父亲来接电话,并让他拿上律师的电话号码。
据范之然说,他们这三十多个民工当时凑了几千块钱请了个律师,这律师给每人发了张名片后,也没能起太大的作用。范飞现在就是想和那律师联系上,从他那讨一点主意,毕竟律师是专业人士,懂的东西多。
还好,范之然当时正在家,过了一会,范之然就找来名片,把律师的电话号码和姓名都告诉了范飞。
“老爸,你放心,这件事有着落了,而且用不着找追债公司了,直接找法院就成。嗯,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帮你把钱全部追回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能帮你的那帮兄弟也要回钱来。”范飞给父亲吃了颗定心丸。
“真的?那就太好了!儿子,你可真有本事啊,这么快就有眉目了!如果真能拿到钱,我们一定去城里放鞭炮,感谢法院,感谢政府!”范之然顿时心花怒放地笑了起来。
听了这话,范飞有些开心,心里却又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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