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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幻,价格始终相差甚远,他的脸上渐渐的便有些不自在了。
其实,他也是不知道,吴晨这是有意在试探对方的心理,作为一个“职业捡漏者”,吴晨对这种“明货”,一般都不是太在意,毕竟价格就在那里,就算转手了,也赚不了几个子,要不是这个盘子一下子抓住了他,再加上对方主动伸手“丈量”,他都未必会出价。
“最低这个价了!”宋老板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吴晨,仿佛要用目光杀死他。
九百万?吴晨微微一笑,这个盘子如果上了拍,分分钟是个中八价,当然扣除掉佣金税额等等,也就剩下小八了,如果再算上时间成本、以及中间的繁琐事务,在这种内部交流私下交易的场合,这个价格其实也还过得去,既不便宜,也给对方留了套利的空间。
不过吴晨还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底价不放,三百万!
无欲则刚。
从个人观感出发,他对这个盘子,自然是无比的喜欢,但是从生意的角度来说,低买高卖才是原则,如果这中间的差价太小,盈利空间不足,他自然不愿意来回折腾一边,而且还要承担保管的风险。
因此,可以说吴晨对于这笔买卖是可有可无,心里头没有了“必得”的期许,下手便从容了许多。而且他刚才一直有点疑惑,凭着这个盘子的完美品相,九百万完全不愁找不到下家,何至于这个宋老板貌似急于出手,而且摆在这里,也未见蒙了黄布,也就是说至少在扬州道上这些老板的眼中,只怕还有些“看不好”。
但是要说这个“一眼真”的青花大盘,有什么纰漏的话,别说外表看不出来,就连吴晨动用异能扫了一眼,年代完全没错,器物也是完整的,没有修补的地方。
奇怪了!吴晨见宋老板脸色不大自在,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出价对他的“否定”,这一动了真章,跟之前的反应就有些不大一致呀,难道其中有些猫腻?
生意谈成这样,可以说双方诚意全无,吴晨还在发呆,宋老板已经是食指跟中指微微一弹,把手抽了回去,呵呵一笑,说道:“小兄弟够狠呐。”
“呵呵,彼此彼此。”吴晨微微一笑,像这么一个盘子,放在这里,到现在还没蒙上黄布,证明大家对于价格还是有个比较“公允”的判断的。
大家都是沉浸这行许久,谁也别蒙谁,宋老板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他的听雨轩,也算是扬州道上的一个老字号了,打自民国时期就有,只是后来随着时代动荡,消停了几十年,到了他这一辈,才算是重新开业,还是用了祖上的名号。
这一个青花大盘是他最近从日本购得,当时也是一见钟情,凑吧凑吧着两百多万拍了回来,找了几个行里老拿,研究了一段,都是赞同不已,如此精美的官窑真品,绝对可以当成轩里重宝。甚至还有个老长辈,看完之后,赞道:“太完美了,跟故宫里的那个完全一模一样!”
坏就坏在这个“一模一样”上面!
玩瓷活的人都知道,这世上就找不出两件“一模一样”的瓷器来,就算是“成对”出现的官窑标准器,也只是在工艺、胎质、釉面等等作为比对参考,仔细察看,还是有明显区别。毕竟在纯手工年代,每一个瓷器从造坯到烧制,都有自己独特的“印迹”。
宋老板不敢怠慢,急吼吼的赶到京里,住了十多天,天天进宫专找那个“标准件”,一寸一寸的两厢对比,到了最后,那些保安跟工作人员都以为这家伙是什么盗窃集团来踩点的,差点就要对他采取措施。
这一番比对之下,他心都快凉了。也不是说就真的完全一模一样,落款就不同嘛,人家那是“大清雍正年制”,自己这个是“大清乾隆年制”的么!
奶奶的!一处假、处处假!再看这大盘,就显得颇多一点,这工艺纯粹就是老子年间的,怎么落款成了儿子的?他有跑了琉璃厂几家大店,让人家师父给帮着鉴定一下,结果把他给气乐了,无一例外的匆匆一瞥,就问他是要开什么样的“鉴定结果”,随他挑,价格从五千到两万不等,如果要盖上在故宫工作的专家印章,则另外收钱……
呃,开什么玩笑!宋老板早就听说京城一带的同行忒黑,没想到黑到这种程度!
回来之后,心里便存了一段心事,物件也收了起来,轻易不敢拿出来给人看,生怕闹出了笑话,百年清誉可就毁于一旦了。直到今天窜场子,这才拿了出来。只不过他这个青花大盘早就在扬州道上传了开来,谁也没个定论,更是不敢轻易沾手。
吴晨哪里知道这背后种种,只是心里不断生疑,这么一件大开门的乾隆青花矾红云龙纹大盘就摆在这里,却是有些冷场。这他娘的算什么回事!不过既然有疑虑,那还是算了吧。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宋老板一把拉住了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看来兄弟也是个高人,要不再谈谈?”
还来?吴晨见他一手握着自己,力道挺足的,看来心情有些急迫,虽然不明就里,不过物件就摆在哪里,刚才他看了半晌,实在没有破绽,只要对方价格合适,倒真是一个大收获!
双方又拉了一会手,最后终于以四百五十万的价格成交下来,这是个双赢的结果,宋老板平白翻了一番,还送走了一块心病,而吴晨则是以远低于市场参考价的价格,得了一件珍宝。
这一番却是阴差阳错,要是吴晨知道背后有这么多道道,说不定就彻底放下心来,这个大盘的底款当中“乾”字左下部的写法,完全符合乾隆初年篆款的公认特征,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乾隆初年,正值唐英督陶精力最旺盛之际,人工物料基本都承袭前朝未变,一切皆得雍正御瓷之神髓,的确有那么一段不长的时间,在乾隆还没顾得上开始追求自我风格的时候,唐英所督造的瓷器,却是秉承了雍正的品格,无论胎釉与画工皆一致,可以说是雍正皇帝美学思想的忠实延伸和复制。
这个大盘也是如此,形制恢宏大气,胎质坚致白皙,釉汁莹润如玉。流传数百载仍光彩照人,绽放出斑斓夺目的新姿采,虽然是书写了乾隆年号款,但是闪现着雍正超古冠今之艺术品味。
交割完毕之后,宋老板乐滋滋的用黄布蒙上了大盘,这表示此物有主了,却不便再给别人看。因为还没有要离开,吴晨也就没有带在身上,瓷器是个娇贵的活儿,一不留神磕了哪里,四百多万只怕立马就变四十几万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放心,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这个地方又是第一次来,万一让人掉包了,那真心没地儿说理去,还是让孔四好好盯着吧。
这种交易,到底最后成交价格谁也不知道,所以宋老板喜滋滋的回到座位上,一脸喜庆的拱着手跟向他道喜的同行们相互贺了一番。
“发什么呆呢?”吴晨回到座位上,却见孔四神色有些怪异,一脸的八卦像,有什么听得这么津津有味的,连自己做成了这么大笔买卖都不管不顾的?
“有点意思了。”孔四嘿嘿一笑,凑过来在吴晨耳边轻声说道,“咱们要找的那位古老爷子,最近有麻烦呢。”
一听到古老爷子有麻烦,吴晨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老爷子不会是年纪到了,要嗝屁了吧?否则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还能有什么麻烦?
孔四听他疑神疑鬼的,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咒人的么,年轻人不厚道啊!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91章汝窑天青(上)
(全文阅读)
孔四本不是八卦之人,只是偶尔听到边上的人在偷偷议论,似乎提到古老爷子,便上了心,这一听,却是一番狗血。原来这古老爷子膝下有有一孙女,据说长得羞花闭月,正经是个大美女,加上自小习艺,最是气质动人,说是古老的掌上明珠,一点都没错。虽然扬州道上的人见到的不多,却都知道古家最大宝贝不是古老爷子那些雕件,而是这个孙女。这本来是古家的骄傲,却不知道怎么的,最近风传高层某实权之人有意替他小儿子求聘。
吴晨听得云里雾里的,这都叫什么事?窈窕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很正常的么。就算古老爷子不同意,推了便是,这年代还有抢亲的不成?
“没那么简单。”孔四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上不了台面,但是架不住人们私下里议论的时候,却是指名道姓的,一听到那个名字,孔四就知道这事棘手。
“你是说……”吴晨嘴里轻轻的吐出一个名字,见孔四点了点头,心情便有些沉重,这可真正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之人,更可怕的是他手里所掌握的实权,那更是让人闻之颤抖,难怪连古老这等身份都要头疼不已。
只是这么样一个人,怎么会找上古老呢?此事只怕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要知道在那个层级之人,二女婚嫁,那里边讲究多了去了,断然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迎娶小家碧玉一说。就算是徐二少那样,十几年来靠着自己的奋争,愣是让爹妈觉得基本没了指望的,在婚姻之上,也并不见得自由,这不,现在还在关禁闭之中呢。
所以吴晨对于那些所谓“美貌”说嗤之以鼻,这最多只能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且只能算是很小的因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不过他们对于高层压根就不了解,至于那位大领导,也仅仅是在电视等各种媒体上不少见,其它的一概不知,所以自然也分析不出个道道来,要是徐少东在这里或许还能问出点什么来。
“行啦,不想了,走走看看吧。”既然百思不得其解,两人索性不想了,只是多了这么一桩事,自己只一趟只怕是要白来了。
“嗯。”孔四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仅凭只言片语,也难下决断,干脆不再去理会,“你刚才盘下了什么玩意?”
“一个青花矾红云龙纹大盘!”吴晨有些得意的说道,且不管这背后有什么曲折,只要盘子是真的,自己这一下就算没有白白出手。
“什么?!”孔四自然不是白丁,再加上跟吴晨混了日久,知道一般的他也不会出手,青花矾红云龙纹大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时间忍不住声音有点大,见周围有人不满的看着自己这边,嘿嘿一笑,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回头低声问了一下吴晨是不是清三代的,见他点了点头,心里一乐,这家伙是什么做成的材料?为什么运气这么好?
要说自己做小贩也有近十年了,再加上这阵子忙前忙后,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些!怎么跟了他这个小白,到处能见到好货呢,人比人气死人,有时候不服还真是不行!
吴晨呵呵一笑,指着那个台子,跟孔四咬着耳朵,让他盯紧点,大意不得,几百万的物件,让人换了包,可就有些怨了。
“省的!”孔四拍了拍他,站起来走过去查验一下,见器型完好,几百万实在是捡了大漏了,回头冲着吴晨直乐。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气势分外躲人眼球。一个长得又矮又瘦,浑身没有几两肉的家伙走在前头,后面跟了几个彪形大汉,像是一堵巨大的屏风一样,包裹着前面那个家伙,慢慢的走了进来。
“林老板,终于来了!”
见到他们进来,刚才还各自窃窃私语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向他打招呼。林老板也是满脸笑意,一一回礼。
瞧这架势,应该是正主儿来了!
果然,那林老板带着一众人马,径直走到中间位置,供着双手又是团团恭喜了一遍,这当口,自有手下之人,拎上来一个方形的保险箱来,横置在桌面上。
好东西!看来也得去买一个!吴晨跟孔四一见那个箱子,都是一般心思,只见那个箱子方方正正的,硕大一个,外表看起来硬实得很,只怕子弹都打不穿。的确是出门带货的必备良品。像他们这样总是两手空空的就出门,买个巨画,还得两人扛着风吹雨淋,的确不大像话。
林老板打完招呼,亲自动手,按了几下密码之后,大箱子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来,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戴上白色手套,对着四周得意的笑了一下,这才缓缓打开那个锦盒,从里面捧出一件瓷器,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射灯下面。
“请上眼吧,各位!不过请不要上手。”
林老板交代了一声,便退到边上去。
刚才由于他们挡着,众人也看不分明,此刻位置一让出来,便见到台上射灯之下,一股子绿意焕发了出来!
“嘶!”周围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妈的,看起来有点道道啊。”孔四微微撞了一下吴晨,低声说道。
“嗯,有一眼!”吴晨也是呆呆的看着台上的物件,这是一个弦纹樽,孤零零的立在灯光下,周身发着幽幽的光晕,远远望去,彷如一个娴静端庄的****。
不过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已经让上前去的人群给遮挡住了!
今天这个场子,就是为它而举,之前都是铺垫,此刻真主现了身,看起来还有些看头,不似市面上那些号称“汝窑”那么一眼假。众人便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上前围观了起来。
说是围观,是因为台子是圆的,四周用一条链子隔开了约有一米的距离,只留了一个开口处,可以走到边上观看,这是防止有人上手,人多手杂的,万一给萃了,那就欲哭无泪了。
好在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看清楚了,吴晨跟孔四也是挤出了一个身位来,仔细打量了起来。
直口,平底,口底的径度差不多。外壁近口及近足处,各凸起弦纹两道,腹中部凸起弦纹一道,下方承以三足,这是仿汉代铜樽的造型,器形规整,仿古逼真,里外满施淡天青色釉,釉面开细碎纹片。
“雨过天晴云****!不亏为瓷中为冠!”吴晨这一番近看,更是忍不住啧啧的赞叹,这尊弦纹樽正是传说中的天青釉色,在射灯的照射下,恰似雨过天晴后,云开雾散时,澄清的蓝空上泛起的金色阳光。
“我怎么看着有点发黄?”孔四没有见过实物,感觉跟电视里的画面有些不一样。
“这就对了。”吴晨嘿嘿一笑,在他耳边咬着耳朵,这才是真正的天青釉,在不同的光线跟角度下,人眼的感观是不一样的,现在是在强光直射下,青中泛黄,如果是在正常光照下,颜色则是青中偏蓝,犹如清彻的湖水。
汝窑之所以能以复制,就在于其身有太多神秘未解之处,釉色本身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虽然公然的是因为汝瓷采用玛瑙入釉,致使釉面产生的不同角度的斜开片和寥若晨星,大小不一的气泡,对光照的不同反射而产生的不同效果。但是历朝历代的仿制者,再也无法烧制出这种效果来,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中另有因果。
不单是他们,身边的人也在低声的,按老规矩,这种窜货场是不能够高声议论,个人全凭自己的眼光,检漏跟打眼,全都自己咽。但是也不妨碍三两好友自行交流,只要不坏了大家的局便好。
因为大家挤在一起,离得近了,却也能听到嗡嗡的议论声。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边上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中气很不足的样子。
“汝窑总共就那么几个器型,能不眼熟么?”在他的身边,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充满了不屑,教训了起来,“我说小王啊,别没日没夜尽往那烟火之地里钻,多花点时间在你的店铺上,也好对得起你那个死鬼老爹!”
“……是、是是,董叔……”先前那个声音也不敢争辩,弱弱的应承了一声。
吴晨跟孔四听得好笑,这估计是个什么富二代,接了祖业,这种事情多得是,他们也不在意,不过那个老者说的却是没错,汝窑是宋徽宗这个老文青弄的,首选的就是文房用品,所以汝窑以笔洗等最为尊贵,其次便是礼器,基本都是仿制先汉青铜器的制式,最后才是一些盘、瓶子等内廷所用的实用器。
因为本身烧造量就不多,能留存到现在的,几乎没有实用器,左右就那么几种器型,难怪要眼熟,要是换一个天球瓶或者将军罐什么的,那就真的有点像青铜器刻有“西汉”二字铭文,当场就可以给淬了。
说起瓷樽这种器型,属于陈设用品,始于宋,汝窑、定窑、龙泉窑都有烧造,之所以眼熟,那是因为在故宫里就收藏有那么一件,当然,英国伦敦大维德基金会亦收藏一件,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而已。
传世的宋代汝窑天青釉弦纹樽就只有这么两件,而这里居然出现了一件!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92章汝窑天青(中)
吴晨是看过图册的,要说起来,这一件跟故宫里的那一件,形制虽然类同,但是高度却不一样,这一件大致只有故宫那间标准器的一半多高,差别就在腹中部凸起的弦纹,眼前这尊只有一道,而故宫中的标准件则有三道。
难道是这种器型,有两个品种?要知道,标准器型往往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差别,当然,到了清三代,因为烧制工艺的极度繁荣,出现了非常多的创制,这就导致有些器型的规格不太一样,比如赏瓶,乾隆朝的跟雍正朝的就大不一样,当然这是后话,对于严格仿造青铜礼器的汝窑来说,似乎不大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点意思。吴晨忍不住心中好奇,还是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匆匆一瞥之下,差点惊掉了下巴!
仿的!
妈的,这汝窑居然会是仿的?!
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色光芒,淡淡的笼罩在润滑如脂,似玉非玉的釉层之上,竟然是新仿!
见鬼了!刚刚还在无限赞美的吴晨,一下子就惊呆了,这他妈的谁这么牛逼!要说当代仿汝窑他见得多了!之前还闷在机关的时候,用的茶杯便是东道所产,而其它大品牌虽然因为价格过高,没有入手,却也是见过不少,现在想来,不管是晓芳、还是衡连,都不可能做得这么像。
实在是太像了,不单形似,而且神似!连一些完全不可控的因素都,也就是后人鉴定的特征都表现得太完美了。
汝瓷之所以独冠瓷林,公认的以釉取胜,釉色青中泛蓝、纯净、温润,釉面隐现出一种柔和含蓄的光泽,既不同钧瓷的乳光,也不同哥窑的脂光,而是一种类似古玉般内蕴的光泽,就是这种光泽极难仿制,不管是永宣年间,还是雍正乾隆年间,都有过不少的尝试,却愣是无法达到这种效果,就连瓷神唐英,也是束手无策,引为终生大憾!
但是,眼前的这一尊,却是连这种略微有点暗哑的光泽也给模仿了出来,这是在历代来从未见过的。
这他妈的到底是谁?竟然突破了这道天花板!要不是自己拥有异能,单纯从肉眼来看,只怕任谁也难免要打眼。
吴晨心里隐隐有一丝恐惧!再看过去,仿佛就见到这诱人的瓷樽之后,隐约有那么一张充满了不屑跟玩弄的笑脸。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征得林老板的同意,从链子缺口处站着的两个保安身边走进去,上手把玩了,不过人多时间紧,每一波人只限定了五分钟。
从四周压抑的声响中,可以感觉到大家内心的跳动。
“要不咱们也上去看看?”孔四见已经上下了几拨人,心里也有些按捺不住,说完之后见吴晨瞪大着掉到地上了,典型的目瞪口呆状,一副****见到大美女的样子,这也太不淡定了吧?
“嗯嗯。”吴晨脑袋还在嗡嗡作响,机械的点了点头。
孔四便不再理他,走到一边,跟林老板申请了开来,对方见他们面生,细细的盘问了一番,知道他们是南方来的客商,又刚刚收了宋老板的大盘,这才勉强同意他们上去。
又等了两拨人,才轮到他们,前面走下来的老头,边走边摇头晃脑的,一脸的可惜模样,不过孔四却见他眼神之中掩饰不住的亢奋,太阳穴上的血管也在急速的跳动着。
都在装呢!
果然,那老头下去之后,便往林老板那儿去了,两人拉着手“亲热”了好大一会。
吴晨跟孔四也没空理会他们,这看的人还没看完呢,估计林老板一时半会不大会出手,他自己先摸摸大家的底,最后再择优,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暗标吧。
两人先在台子边上戴上手套,这才轮着拿起来,仔细观摩起来。
吴晨是有心想找出破绽来,却是越看越心凉,只见釉面滋润柔和,纯净如玉,有明显酥油感觉,呈现半乳浊状,釉子稍厚处,如凝脂般将青翠固化,又如腊滴微趟,将玛瑙融化之后而又将其垂固。釉子稍薄处,如少女羞涩面现昏红,又如晨曦微露,将薄云微微染红。
孔四却是一味的顾着欣赏,这樽器型古朴典雅得当,光润有度,手感润滑如脂,市面难见,管它能不能买下来,先开开眼,总是没错的。
“不愧是蟹爪纹,够正宗!”孔四轻轻的抚摸着表层的釉面,上面开片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犹如鱼鳞,可能是使用不多,在自然风化的过程中,裂纹处形成的的花纹,变换交错,却是色泽淡雅,不近看几乎是看不出来。
吴晨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不是嘛!
所谓的“蟹爪纹”,是指在瓷器开片的一条主纹上,另生出一条次纹,形成一个“y“型,有点像是蟹爪,然后在次纹的一边又生出一条次次纹,形成又一个小一点的“y“型,。。就像一棵树,主干生出大枝,大枝生出中枝,中枝生出小枝,小枝生出小小枝一样。
其实这是中国画技法中,创始于宋初的枯树画法的一种方法,就叫做蟹爪技法。用蟹爪技法来解释瓷器开片的主次、走向,最简单不过了。
吴晨跟刘老探讨之时,却认为用蟹爪纹来形容汝窑的釉面开片,只能形容了开片的主次及走向,却无法形容其斜开片,因此叫做“蝉翼纹“更为准确,这也是目前很多新仿的汝窑器没法完全达到的工艺之一。
不过此时他也没有跟孔四分辨这些的心思,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樽上那种自然的浅褐色纹路,竟然是天衣无缝,丝毫看不出是做旧出来的。
虽然老话说“有铜骨无纹者”,也就是说,开片纹并不是汝瓷的典型特征。但是仿制这个樽的人,却是连细节都不放过。
不单如此,在他的异能透视之下,别人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棕眼也是分为三层且不规律!釉中有少量气泡,这也是古人所谓的“寥若晨星”,而在釉层釉层内的气泡,也呈稀疏的星辰状,大的如星斗。此外,隐藏在釉层的最底下还有的另一部分大小不宜的气泡。
这些所谓的隐形属性都能做到如此,更别提那些外显的特征,比如铜口、芝麻支钉、釉满足等等。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93章汝窑天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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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晨跟孔四两人心思各异,却都有些陷入了进去,对眼前这个汝窑天青釉弦纹樽,看的极其认真。
时间过得飞快,五分钟很快就到了,下面已经有人在催促,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两人还是不得不走了下来。
“今天总算是开眼了!”孔四虽然可以压低了声音,却透着一股意犹未尽的兴奋,他见吴晨一脸的沉思状,心里暗暗好笑,哥们装过头了,还是太年轻啊,演技很浮夸,就算要装,也没必要装到这种程度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得便秘了多少天呢!
吴晨心里惊疑不定,知道这里不是说话处,拉着孔四走到无人的僻静处,一时却是无从说起,这才是他最痛苦的地方,明明知道这玩意是个新仿,但是实在是太完美了,愣是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来!
没办法,他只能挑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给讲了,比如釉面光泽还是稍微显亮,不如标准件那么沉静如水等等。
好在孔四对他还是比较盲目信任的,却也是不质疑,只是如此一来,吴晨自然也便无法跟他说清楚这个弦纹樽真正的可怕之处,这个世间已然有人能够做出以假乱真的汝窑来了,这不亚于数学界中有人解出了哥德巴赫猜想!
汝窑之尊贵,自不待言,从南宋开始便是被争相竞购之物,虽然民间问世之少,但无一不是天价,放在今日,更是以亿为单位,如此珍贵,可一便可二,打死吴晨,他也不会相信那人会就此收手,到了那时,将是何等的灾难!
“你怎么了?”孔四望着他一头的冷汗,该不是生病了吧?
“没事,回头再说!”吴晨摇了摇头,他还脑残到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证据,就能忽悠着别人相信自己,也不可能就这么大义凛然的冲上去把这个弦纹樽给砸了,更不可能自己掏那么多钱买下来,自己听个响。
这事现在他们也管不了许多,回头再跟刘老他们商量一下吧,好在这种工艺肯定不是流水线生产,倒也不急于一时。
左右不看好,两人便收拾了一下,拿起那个青花大盘,正准备离开,突然凑过来一个家伙,嬉皮笑脸的说道:“两位请留步。”
“嗯,有事?”孔四将手里包着盘子的布袋微微往后,这才看着这个家伙,长得真叫个寒碜,颇有几分陈歪嘴的神韵。
见他们神情颇有戒备,那人赶紧笑着说道,“两位不要误会,鄙姓吴,想请两位拨冗光顾一下小店。”
他刚才观察了一番,知道吴晨他们是从南方来的,出手就买下了宋老板那个“有争议”的青花大盘,虽然不知道价格多少,不过想来是不菲的,怎么着都是大客户,所以才动了心思想着让他们到自己店里看看。
“哦,这里不是还没完么?你不去看看?”吴晨对着中间位置仰了仰头。
“嘿,你说那个呀。让他们去弄吧,反正看了也是白看,争不过那些金主们。”吴老板笑起来越发的猥琐,像一只老狐狸一样,“对了,两位怎么称呼?”
得知吴晨也姓吴之后,吴老板更是热情,顺着竿子就认了本家,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怎么着也得到自己小店喝杯茶。
这都变成喝茶了?吴晨呵呵一笑,也好,正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呢,总得留下点儿线索,也不算空手而回。
吴老板的店面的确也不是很远,出了门走上十几分钟便到了,别看他嘴里谦虚,家业着实不小,一间楼房,分成前后两个门面,一边卖着古玩、一边卖的却是玉石雕件,中间用一条宽敞的大通道连接了起来。
几个人进到里面,一楼的古玩摆设倒也像模像样,颇有些江南的味道,店里的伙计见老板来了,赶紧过来点头问好。
别看吴老板对着吴晨他们嬉皮笑脸的,在伙计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板着脸点了点头,领着他们往里面去了。
吴晨心里好笑,跟在后面,边走边把店里扫了一下,质量一般,跟格古斋有得一拼,没办法,现在全国各地的古玩店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哪里有那么多民间的古玩文物给大家摆出来。
到了里间,茶过一巡,吴晨便单刀直入,打探起林老板来,却得知他原本是当地一混混头,曾经因为斗殴进了号子,出狱后消停了一阵子,后来便入了古玩这一行,也不知道他背后都结识了什么人,经常能弄到一些“好货”,渐渐的竟让他给做大了,现在在扬州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
吴晨听这吴老板语带不屑,想来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平日里有些龌龊也很正常,这倒也不用理会,他本意也只是打探一下林老板的来龙去脉,留点线索,以免人海茫茫的,回头再搜找起来麻烦,却不想引发了吴老板的一大通牢骚,看来肚子里颇有一番怨气,好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跟店名,回头再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吴老板却是让他们挑起了话头,忍不住一通吐槽,不过听着却也不完全是冲着林老板而去的。见他谈兴颇浓,两人也不好打断他,闲聊么,权当听故事,顺便摸一摸这扬州道上的一些底。说到扬州的古玩市场,吴老板更是起劲,吼叫着伙计给他们两位续茶,便继续倒开了苦水。
收藏古玩作为一种雅好,古儿有之,在交易间搜寻,在买卖中累积,在搜寻和积累中,文化、风雅与金钱碰撞出了天下的古玩江湖。作为千古名城的扬州,自然也是重镇之一,古玩在此地既是一种风气,也是一种传统。
如果说天下古玩是一个江湖,那么扬州古玩则更像是一个门派。
而这个门派的总部便是天宁寺,这里曾经是扬镇泰的古玩集散地,在苏中苏北首屈一指。而自从天宁寺大修,被重新定位为佛教博物馆,导致古玩市场一分为三后,就像一个门派分为三宗,形成新天宁寺古玩市场、红园收藏品市场和文昌百汇收藏品市场,再加上东关街的异军突起,颇有混战之势,自此陷入发展的迷茫,甚至可以说,天宁寺古玩市场在搬迁后就已经“死了”,搞得像他们这些守着家业的老店,也不得不随着风水轮流着,一点安稳日子都没有。
“这不是挺好的么?依山靠水的,还伴着湖边,人流多么!”孔四嘿嘿一笑,这个红园收藏品市场地理位置不错,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好个屁!”吴老板一时没搂住,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尴尬的冲他们解释道,这不是冲着他们去的。就事论事,吴晨跟孔四哪里会跟他计较,笑了一笑,也不在意。
“别看现在人是多了,可有几个正经是玩儿老玩意的,都是游客,买纪念品来的。”吴老板苦笑了一声,“过去多好、多热闹啊,天宁寺大院子里摆满了古玩地摊,两边廊房下面三四十家古玩店,扬州、镇江、泰州、淮安,连安徽,都有很多人来这里淘东西,一到星期六星期天,就像商场促销似的。”
“现在这么一分拆,全‘死’了”,吴老板继续吐槽刀,“天宁寺那边,冷冷清清的,哪有买东西的?这边倒是热闹了,可架不住都是当景点玩儿的!”
他这话也说得在理,就吴晨他们刚才这一路走来,这个红园花鸟市场集聚了不少的古玩摊档,看上去人气还可以,但是那些古玩摊档的老板们操着各地的口音,见有人路过,大都拿眼睛瞟一眼,爱理不理。可能天天见多了不是行里的人,连生意都懒得主动招揽了。
而且这个市场很是繁杂,除了那些古玩摊档,更多的是卖小饰品、玉石、盗版书等等,甚至还有一些流动的摊位,在路边随意摆着卖皮拖鞋,相比而言,驻足在这些摊位上的人流明显要多些。
“嘿嘿,多了什么鸟都有!”吴老板终于绕了回来,“那些摆摊的,大都是外地人,有固定铺面的都是扬州本地人,当然,也有像林老板那样的,混着混着也改行贩古玩了。”
“唉,现在的扬州道,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江湖了!”吴老板喃喃的说道,看样子颇为怀念以前的荣光岁月。
事不关己,吴晨跟孔四也就没有他那般的有切肤之痛,不过如果连吴老板这种老店都是这样的质量,那些古玩摊档上,到底有多少真正的“古董”在流通,就可想而知了。充斥扬州古玩摊档的,多是些价值不高的古代民间用品和仿制做旧的工艺品,真真是“新假破”。
在这种情况下,貌似繁荣,实则都是泡沫,这让本来还想趁机好好逛一逛,扫扫货的吴晨两人不免有些兴趣阑珊。
既然到了人家店里,不看点东西总归说不过去,吴晨跟孔四对望了一眼,喝了一口茶,斟酌着语句跟吴老板说道,让他拿些珍藏的物件出来让自己见识见识,至于店面上的那些,就不用了。
吴老板嘿嘿一笑,知道外面那些玩意不入他们的眼,让他们稍等,自己走到外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摸出来一个木匣子,看着还挺有些古意的,抽出来之后,里面却是一把晶莹的玉如意。
第一卷穷则思变第394章玉如意
(全文阅读)
古代作为工艺美术品的如意,以清代为多,明代亦有但少见。康熙年间,如意成为皇宫里皇上、后妃之玩物,宝座旁、寝殿中均摆有如意,以示吉祥、顺心。也有用如意作为赏赐王公大臣之物;民国时代,如意成为贵重礼品,富有之家相互馈赠,祝愿称心如意。
眼前这一把如意,有首、中、尾的三镶,一看就是清代制式,整体为青白玉雕琢而成,白中透绿,清新可人,应该是那个宫中女性的玩件,由于长期把玩的缘故,通体包浆严实,毫无贼光。
是把好物件!吴晨倒是看得爱不释手的,只可惜了,如此小巧玲珑的物件,太偏于女性了,送给古老爷子不太合适!
“嗨,老吴啊,这倒是个好玩意,就是年代略显不足啊。”孔四见吴晨一脸踌躇,加之自己看着也不错,便出口说道。
常言道嫌货才是买货人,不怕你不嫌弃,就怕看过之后不闻不问,孔四这一出声,吴晨跟吴老板两人都看着他。
吴晨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个章程,不过自然不会当面相询,随便不便作为礼物,不过如果价格合适,也不妨收下,左右格古斋也需要。
论起讲价,孔四一点不比自己差,所以吴晨也不插手,笑嘻嘻的坐到一边喝茶,看着他们砍价,又不是非要拿下之物,如果价格不合适那便算了呗,所以他也懒得去跟孔四唱个红白脸。
孔四跟吴老板磨了半天牙,最后价格还是高的离谱,没办法,虽然是清晚期的玉件,终归是大内用品,玉质雕工都甚为出众。
像这一类流落出来的也不多,能遇到终归是不错的,不过出了门之后,吴晨一想起自己那个老本家一脸的兴高采烈,还是有点心疼,三百多万的价格已经差不多了,几乎没有什么盈利空间,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投资之道嘛!
“去去去,你以为我是要转手的啊?”孔四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是要干嘛?你不会是要送给古老爷子吧?这可是女孩子的玩件。”吴晨瞪了他一样,孔四一向精明稳重,不会这么糊涂吧。
“不正是女孩子的玩物嘛!”孔四透着一股子小得意,“亏你还是个公务员出身呢!不知道讨好领导的最好方式就是讨好他的儿女子孙?”
吴晨被他一点,心思涌动,“你是说……”
“没错啦!古老爷子不是有个孙女么?最近貌似还遇到了不顺心,这送个玉如意给她,寓意不正好?你想啊,古老要是应承那门亲事,这如玉便当是贺礼,最合适不过了;万一他老人不乐意呢,心里也定然是烦着的,这礼物也有宽心跟祝愿顺心之意。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左右皆好?”
“哈,好像有点道理……”
“什么叫有点道理!小样!”
吴晨整天一副谋定而后动的小老头样子,孔四难得取笑打击他一番,心里实在得意,哈哈一笑,自得慢慢的率先走去,话说这里离他们酒店所在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又没有开车,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还是小心点为妙,所以两个物件都在他手里拿着呢。
“就你能!”吴晨小小的郁闷了一把,他心里记挂着那尊汝窑,的确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对了,大牙那小子怎么半天没信?天都黑了,不会还在湖里不肯上来吧?”
他掏出电话来,给大牙拨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却是大牙的一通埋怨,直问他们这是跑哪里去了,给他们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信号,这正准备报警呢!
吴晨便将自己跟孔四一下午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可能是在会所里没有信号的吧,这倒是自己疏忽了。
“还报警呢,你就不会再打过来啊?我说你语气怎么听起来有股子得意呢,该不会是趁着我们不在,那个啥了吧?”
“切!哥们是正经人,白日宣淫这种事,虽然也偶有为之,但也不能天天造啊!……哎呀!嘶~~轻点!”
“行啦,肚子饿得不行了,赶紧回酒店回合,然后吃饭去!”
吴晨一听就知道大牙在那边,免不了又是一番被虐,嘿嘿的坏笑了几声,赶紧挂了电话。
匆匆赶回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将两件物件放回车里的保险柜之后,便跟大牙他们碰到一起,出了们在不远处,找了一家饭馆,先来一大盘的扬州炒饭,几人分了下肚,这才慢慢品尝起其它的菜品来。
美食下肚,人也暖了过来,吴晨看着大牙抢菜的时候撸起的袖子下,手臂都是淤青,嘿嘿一笑,便逗他说下午碰到什么好事,还没跟哥们交代呢。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许婧就没好气,用眼扫了一下大牙,“还能有什么事,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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