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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束有春
前 言
“怪谋”一词,看起来扎眼,听起来也有点刺耳,而究其实,它并不是一种仅仅用于表现美与丑的标签,而是指人类智慧中带有奇异色彩的那一部分。我们平常所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有他的打算,我有我的主意”等等,都是指人们在某种特殊的场合,面对特殊的对象,为了实现或者破坏某种企图,而采取的种种特殊的手段。这种手段,敌人可以用,朋友可以用,自己更可以用;正面人物可以用,反面人物也可以用。所以,说“怪”也不怪。只要你是个有心人,生活中随时可以发现。
本书通过对上下几千年中国古代史的爬罗剔抉,采撷出121 种呈现在中国古代官场上(尤其是封建官场)带有奇异色彩的典型谋略,以飨读者。每种怪谋均以故事形式成篇,有的怪谋是由一个故事形成,有的怪谋由几个故事构成。使读者在一篇篇历史故事中领略到中国古代官场上光怪陆离的现象,从而透视出上层建筑领域惊心动魄的斗争内幕。这里有统御术,有媚谀术,有诋毁术;有正义对邪恶的征服,也有恶势力的横行不羁。牵涉到君臣之间、臣与臣之间、上下之间的种种错综复杂的官场角逐和权力之争。可以说,是对中国古代官场谋略的一次高度提炼。
本书在编写体例上,以历史发展先后为经,以每一种谋略故事为纬,构成中国古代官场怪谋的风貌。如果有的谋略类型是由多篇故事组成,则依照第一个故事的发生时代为准。读者自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良萎自辨。相信它对提高读者辨别是非美丑能力,会产生重大作用。
束有春
1992 年10 月于金陵雨脚斋
沽名钓誉
夏朝末代君主桀是一个荒淫无道的国君,他自从打败有施国,获得美女妹喜以后,更是不理朝政,大肆挥霍,沉面于声色犬马之中。当时,有一个名叫关龙逢的大臣因劝谏而被桀割下脑袋,悬挂在宫外。从此,朝廷中正直的大臣们也只得卷起了舌头缄默了,想升官发财的人也就趁机溜须拍马,一面唱赞歌,一面给夏桀出一些馊点子,致使夏朝国运日衰,出现了众叛亲离局面。当时的民间曾流行一首歌谣:“时日易丧,予及汝偕亡!”意思是:“你这个太阳还不快点灭亡,你要是灭亡了,我们跟着一起死也情愿!”也有的骂:“老天没有生眼睛,造就了这么一个毒太阳。”
正在这时,东方的商国首领汤正在竭力收买拉拢人心,见夏朝如日落西山,就决心取代夏朝。商汤先打败了邻近的葛国,征服了薛国、豕韦、顾国、昆吾,然后进攻夏桀。在有碏之虚这个地方同桀进行了最后一战,最后,夏桀大败。汤将桀通过流放手段处死。
商汤本可堂堂正正地接替夏桀的诸侯国共主地位,但他又害怕落下个“天下言已为贪”的坏名声,开始不敢直接享受“天子”的称号,而是要把王位转让给在社会上有一定威望的务光,以表现出其坦荡无私的胸怀。与此同时,商汤又害怕务光真的来接受王位,便暗中派人给务光送去另外一条消息:“汤杀君而欲传恶声于你,所以,才要把天下让给你的。”
务光不知其中有诈,觉得自己虽还没有当上“天子”,但已落上了弑君夺权的罪名,这与他的避世修名的人生宗旨相去太远。务光为自己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而感到羞耻,在走投无路情况下,他不得不投河自杀了。
这一来,商汤不仅洗刷了自己弑君夺位的恶名,而且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天子。
战国时,燕王啥身边有一个大臣名叫子之,与苏秦有婚姻关系,而苏秦的弟弟苏代又与子之交往密切。有一天,苏代作为齐国的使者来到了燕国,燕王哙问他:“齐宣王那个人怎么样?”苏代有意夸大其词说:“齐宣王只不过是一无能之辈,一定不会称霸。”
“为什么?”燕王哙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苏代说:“齐宣王不能大胆地信任他的大臣,为他认真做事的人没几个。”
苏代想以此来激燕王哙重用于之。
燕王哙果然上了苏代的圈套,将一切军国大事都让子之去料理。子之也因此送了许多金子给苏代,以作报答。
过了不久,子之又买动一个名叫鹿毛寿的人去游说燕王哙。鹿毛寿对燕王哙说:“主公不如将整个国家都让给子之。人们认为尧是个贤者,只是因为尧曾将天下让给许由,但许由不肯接受。这样,尧有让天下之名而实际上又没有失掉天下。现在,主公你如果将国家让给子之,谅子之也不敢接受。这一来,主公你就与大名鼎鼎的尧并列了!”
燕王哙果真发话,要把国家许给子之,想以此来捞个贤君的声誉。谁知人心不古,此一时彼一时也,那子之正一心想过国王的瘾。他觉得许由、务光那些人也太愚朽可笑,干嘛有国王的位子不要?当燕王啥将奉禄三百石以上的官吏大印统统收回交给子之时,子之也就毫无愧色地“南面行王事”,反将燕王啥当臣子一样使唤。
过了三年,燕国发生了大的动乱,将军市被与太子平在齐国的帮助下,发动了讨伐子之的战争。燕王啥郁郁而死,子之逃之夭夭。人们共立太子平为王,即燕昭王。这样,因燕王哙沽名钓誉而引起的国内动乱方告结束。
无酒自醉
殷商王朝的最后一个帝王叫纣。据说他思维敏捷,善于辩论,博闻强记。
所以,他的知识足可以达到拒绝任何大臣进谏的程度,他的言论足可以掩盖自己的一切过饰而使人感到天衣无缝。不仅如此,他还臂力过人,能徒手跟猛兽进行搏斗。由于他有这么多“超人”之处,就根本不把世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任性所为,商王朝最后就断送在了他的手中。
为了纵情享乐,他整日置身于声色犬马之中,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他身边有个最受宠的美女名叫妲己,只要能引得妲己的欢心,商纣王是无所不从。他让乐师们制作一些靡靡之音,表演各种荒诞的歌舞。他还命人在王宫附近挖了许多大池子,将里面倒满甜酒;把煮好的肉块挂满树枝,号称“酒池肉林”。然后,命令男女脱光衣服,在里面互相追逐嬉戏,通宵饮酒,以此取乐。
为了掠夺更多的财富供他挥霍,他命人在朝歌(商朝别都)造了个高大的台子,称为鹿台,用来专门贮放金钱。又在附近造了一个巨大的仓库,称为钜桥,用以专门囤积粮食。
面对商纣王的残暴统治,各诸侯国纷纷背叛,奴隶和平民也不断奋起反抗。于是,商纣王就专门发明了一种“炮烙”刑具,用以镇压人民的反抗。
这种刑具就是在一个空心的铜柱子里烧上旺火,将铜柱子烧得通红时,把受刑的人剥光衣服贴在上面,一直到将人烙焦死了为止。
有个叫梅伯的大臣听说商纣王制造了这么一种残酷的刑法,就去劝谏,说:“大王,这种刑法太残酷了!这和先王商汤的宽厚仁慈相差太远。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人人都要反了,商王朝的江山就要断送在你手中!”
正在梅伯说话的当口,那边又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就是阵阵“嘶嘶”声和令人作呕的人肉味。
商纣王冷笑着对梅伯说:“想不到你活得不耐烦了,竟如此放肆地教训起我来了!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炮烙之刑的滋味!”
说罢,命人将梅伯押往铜柱附近。正要行刑,众大臣一齐跪下为梅伯求情。
商纣王见这么多人为梅伯求情,就顺势改口说:“既然大家都为他求情,我可以免去他这炮烙之刑。但我决不能允许大臣随便诽谤我的风气出现!”
说着,又转向那一帮卫兵们:“来呀,给我把这老东西推出去斩首,剁成肉酱,让我们大家都尝一尝!”
卫兵们把梅伯剁成了肉酱,装在盘子里给大臣们品尝。大臣们满含泪水,看着盘中盛放的梅伯肉酱,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从此,大臣们都缄默不语了。
当商纣王大肆屠杀忠臣良将和无辜百姓之时,西方周人的势力日益强大,随时都有取代商王朝的可能。纣王的叔叔比干眼看着祖宗打下的江山要毁在纣王的手里,他忧心如焚,对纣王的暴虐荒淫再也不能容忍了,就大胆地向纣王进言:“大王,你不能对西方的周国掉以轻心呀!祖宗创下的基业要葬送在你手里了!”
商纣王一听,厉声喝斥道:“你不要再倚老卖老,老是依着你比我辈份高,就常来教训我!我听人家说你是圣人,我又听说圣人的心有七个眼,今天我倒想见识见识。”说着,命令士兵剖开比干的胸膛,挖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商纣王连杀忠臣多人,就连自己的亲叔叔也不放过,引起了世人的极大恐骇。
有一天,商纣王因连日通宵狂欢作乐,醉生梦死,连年月日都忘了,问左右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时,商纣王又派人去问大臣箕子。箕子一听可吃惊不小,他不但没有任何受宠之感,反而觉得大祸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联想到梅伯、比干的被害,箕子更是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对他的弟弟说:
“商王作为天下之主,而使一国的人都没有年月时间观念,这天下可就危险了。现在,一国人都不知道时日,唯有我一个人知道,那我也就危险了。”
一想到这,箕子连忙让他的弟弟去回答纣王派来的人,对他们说,箕子这几天喝酒喝醉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箕子害怕厄运快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他想:“现在,世上的人都跟纣王一样醉了,我箕子为什么还要独醒呢?”从那一天开始,箕子就开始佯狂,无酒自醉,以远祸全身。
明代洪武年间,郭德成做骁骑指挥,他的妹妹也在宫中当妃子。
一天,郭德成到宫中拜见明太祖朱元璋。朱元璋同他谈了一些事情以后,郭德成就准备告辞了。这时,明太祖拿出两锭黄金塞到郭德成袖中,对他说:
“回去以后不要告诉别人。”
郭德成见皇上如此厚受,恭恭敬敬地收下了金子,向皇上磕了一个大礼,走了。趁皇上不在意时,他又将金子装在了靴筒里。
快要走出宫门时,郭德成有意假装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
快要靠近守门人了,他又突然歪歪斜斜地站住,有意脱下自己的靴子,只听一阵响声过后,黄金已全部倒在了地上。守门人发现了,立即上前将郭德成逮住,问道:“郭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对不起,在事情未查清之前,请你暂留宫中。”
郭德成继续装醉,哼哼呀呀的说不出个名堂来。
守门人立即向上禀报,大家都知道郭德成与皇上关系非同一般,就将此事报告给了明太祖朱元璋。
朱元璋一听,感到郭德成真是窝囊,没好气地对来人说:“他的那两锭金子是朕赐给他的。”这样,郭德成才得以携带金子出宫。
事后,有人责怪郭德成太马大哈了,连皇上赏给的东西都保存不好。郭德成听了,却不苟言笑地说:“宫廷之内如此严密,我如果藏着金子出去,别人若发现了,岂不要说我是偷来的?况且我妹妹在宫中侍候皇上,我出入无阻,又怎么知道皇上是否以此来试一试我呢?”
众人听了,无不佩服郭德成考虑问题十分周到。
假充神明
商太宰让年青的侍从小吏去市场看看行情,等他回来后,商太宰问道:“你在市场上见到了什么事没有?”
那侍从小吏说:“一切正常,好像没发现有什么事。”
商太宰又说:“虽是这样,但你仔细考虑一下,究竟见到了什么呢?”
那侍从小吏见太宰这般提问,也感到蹊跷,但又不敢多言,就摸了摸脑门,想了想说:“对,在市场的南门之外,我发现牛车特别多,拥挤得仅仅可以通行。”
商太宰立即告诫那个小侍从:“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刚才问过你的话,你可千万不许跟别人讲。知道吗?”
“知道了。”小侍从更是莫名其妙地回答着。
于是,商太宰便召集管理市场的有关官吏前来开会。责备他们说:“商场南门之外,为什么有那么多牛粪?你们的市场卫生工作是怎么做的?”
这些管理市场的官吏们都十分奇怪,弄不明白商太宰为什么对这件事知道得这么快。于是连连认罪,承认工作没做好。自此以后,那帮人对自己管理的职守都十分小心谨慎,不敢丝毫大意。他们始终觉得,商太宰有神奇的功能,正在暗中监督着他们。
这种假充神明的治人法术,在后世也屡有所见。
战国时,卫国的君主卫嗣君使人装扮成过客商人的模样,通过关口上的集市,管理关市的小吏故意刁难不让过,那人只好用金钱贿赂了关吏,关吏这才让那位“商人”过了关。
那人回来后,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卫嗣君。卫嗣公立刻命人将那小吏召来,责问道:“某日有客商经过你的关口,给了你许多金子,你就让他走了,有这回事吗?”
那关吏吓得两腿直打抖,赶紧承认了这件事。
卫嗣君立即下令将那关吏重打五十大板,再罚双倍的金子,让他还到原来的关口工作。
这一来,整个关市大恐,人人不敢掉以轻心,他们都认为卫嗣君具备明察秋毫的神奇本领。
还有一次,卫嗣君手下的一个人到县令身边督察,那人发现县令无意中揭起了床上褥子,露出了相当破旧的席子。卫嗣君知道后;派人送去新的席子,对县令说:“国君知道你的席子很破旧了,特赏赐给你新的席子。”
县令大惊,以为卫君真是个神明人物。
再如韩昭侯有一次派侍从骑马巡视县城。侍从回来后,昭侯问他:“见到了什么?”那侍从说:“无所见也。”经过再三提问,那位侍从说:“南门之外,有黄犊在道路左边正在吃庄稼。”昭侯听了后,急忙让那侍从不要向外泄露这一事,而且立即下令:“当禾苗正在生长时,要禁止牛马到庄稼地中,这是早已有的规定,而一些官吏却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现在,有许多牛马跑到了庄稼地中。各地赶快把牛马吃庄稼的数字报上来。不然,将严加治罪。”
命令发出后,三乡的人(指东门外、西门外、北门外三个地方)都向韩昭侯汇报说,没有发现任何庄稼地中有牛马。
韩昭侯又说:“还没有查遍,要仔细查看!”
官吏们又将城郊田野仔细搜查了一遍,果然在南门外,发现了一头正在吃庄稼的小黄犊。官吏们十分吃惊害怕,都以为韩昭侯料事如神,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假手于人
周桓王元年(公元前719 年),卫国的州吁在心腹石厚的共同预谋下, 发动了一场宫廷政变,杀死了他的同父异母哥哥卫桓公,篡夺了君位,并拜石厚为大夫。
州吁弑君夺位,开始对外只说卫桓公是患急病死的。可是纸里包不住火,久而久之,国人纷纷传说国君是让州吁和石厚害死的。州吁非常担心国人不服,自己君位难保,就同石厚商量着,想干几件惊天动地的事,一是为了转移国内矛盾,二是想让国人佩服自己,觉得他是一个合适的国君。但是,从哪儿开始呢?
想了半天,石厚突然一拍手,说:“有了,我们先领兵去攻打郑国。那郑庄公曾杀过兄弟,又赶走了老母,我们有理由去征伐他,只要打了胜仗,不愁国人不佩服您,那时,你的君位也就牢固了。”
于是,他们联络了周围的鲁、陈、蔡、宋四国,向郑国发兵。最后,终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胜仗。
州吁和石厚满以为这一来,国人该臣服了。谁知老百姓们把他们说得更坏,都指责他们不忠不孝,却要借着忠孝的名义去打别的国家,害得老百姓们都不能过安定的日子。
州吁被国人指责,日子真不好过,他就要石厚回去向他的父亲石碏讨主意。
石碏是卫国的老臣,曾在朝中任大夫,威望极高,人人敬佩,现已退位在家。他已早已听说了州吁的弑君所为,又听说自己的儿子又在助纣为虐,心里更是十分恼怒。真想早点除掉这两个祸国殃民的碏伙。
这天,石厚回来对父亲石碏说:“新国君即位,人心不服,他想请您出面辅政,帮他出出主意。”
石碏心想:这倒是个除掉祸害的好机会。于是对石厚说:“凭我一个老朽去辅佐他这样的国君,肯定是无济干事。按照惯例,诸侯即位,首先要得到周天子的许可,取得一个合法的地位,这样,国内百姓也就会臣服了。只要有人去跟周天子说情,事情准能成功。”
石厚听了连连称是,觉得生姜还是老的辣。但又忙问:“派谁去跟周天子说情呢?”
石碏持了捋胡须,想了想说:“陈侯跟周天子关系亲密,跟咱们的交情也挺不错。你们先到陈国去,请陈桓公代为出面向周天子请求,然后你们再自己去朝见周天子,这样事情准能办成。”
州吁听石厚讲了石碏出的主意,高兴得直叫好。事不宜迟,他们立即打点礼物,带着几名随从出发了。
与此同时,石碏已暗中派人赶在州吁、石厚之前,送去一信给陈桓公,请他帮忙,除掉卫国这两个逆臣。
州吁和石厚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陈国,陈桓公就派大夫子碏出面招呼他们,请他们在太庙里相见。
子碏领着州吁、石厚来到了太庙门口,只见门外竖着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不忠不孝者勿进”几个大字。州吁和石厚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石厚斗着胆子问子碏:“这牌子搁在这是什么意思?”
子碏说:“这只是咱们国家的规矩,没别的意思。”两人这才放心大胆地向庙里走去。
到了庙堂上,陈桓公已经早已端坐在那里了。州吁和石厚刚要向陈桓公施礼,只听陈桓公大声喝道:
“天王有令:捉拿杀害卫侯的乱臣贼子州吁和石厚!”
两旁站立着的武士一声呼应,上前将两人牢牢抓住,先来了个大反背。
二人一下子给吓懵了,两腿筛糠,想不到不是进的庙堂,而是进了审判大堂。
这时,子碏拿出石碏与给陈桓公的信,当堂宣读了一番。那信的大意是:
“尊敬的陈侯:我卫国不幸,出现乱臣贼子谋害国君的大祸。这全是州吁和石厚所为。外臣石碏恳请陈侯帮助卫国除掉这两个不忠不孝之人,为卫国除害,为天下伸张正义!”
这一份信犹如判决书,宣告了州吁、石厚的死刑。州吁、石厚连呼上当,但已后悔莫及了。
陈桓公令人将州吁、石厚分别关押起来,然后派人去通知石碏。
石碏自从告老还家后,早就不过问朝政了。陈国使者将消息告诉他后,他才上朝堂去会见文武大臣们,告诉他们州吁、石厚被抓住的消息。大臣们非常高兴,就请石碏处理这事。
石碏说:“既然诸侯要我拿主意,那我就依祖宗的规矩办:州吁和石厚犯弑君之罪,当斩!现在应该立即派人到陈国去把他们杀了。”
有的大臣见石碏年老,膝下只有石厚这么一个儿子,提议“胁从者不问”,但石碏却气呼呼他说:“州吁的罪,大多是我那没出息的小子给调唆出来的。
一定要杀掉这两个祸害!”
就这样,卫国派了两个使者到陈国,执行诛杀州吁、石厚的命令。
石碏假陈国之威,为民除害,大义灭亲,一心为国,受到了卫国人的交口称赞。后被卫宣公尊为国老。
卫国从此又出现了安定局面。
宋高宗建炎二年(公元1128 年),济南知府刘豫杀害了抗金将领关胜, 投降了金人。两年后,刘豫又被金人册封为“大齐皇帝”,成为宋王朝抗金的最大障碍。
当时,刘豫与金军将领粘罕勾结甚紧,引起了金军右副元帅金兀术的极大嫉恨。岳飞了解了这一情况后,决定利用敌人之手除掉刘豫这个败类。
一天,岳飞部下抓到了金兀术的一个间谍,岳飞假装认错了人而斥责了这个小间谍说:“你不是我们军中的张斌吗?我派你到大齐去约同刘豫诱骗四太子,(指金兀术),你怎么一去不回?”
那个小间谍开始吓得半死,但听了岳飞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岳飞认错人了!”心中暗自窃喜:小命保住了。
岳飞装着很不高兴的样子,故意不看那个间谍,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
“幸亏我及时派另一个人去同刘豫联系,刘豫已经答应今年冬天以联合入侵长江为借口,把四太子骗到清河一带,再伺机下手。这才没误了我的大事。”
说到这,岳飞猛地转身,两眼射出愤怒的目光,斥责那个小间谍:“让你送信你没送到,又迟迟不回来向我报告,你说你为什么要违抗我的命令?
我要以军法处置你。”
那小间谍也顺势捣头如捣蒜地对岳飞说:“小人张斌该死,请大帅饶命,小人一定为大帅效犬马之劳。”
岳飞故意停了停,作思考状,然后对那位小间谍说:“我先饶恕你这一次,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再到刘豫那里,问明他起事的具体日期,我好早作充分准备。”
“是,是。”那小间谍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吓得满身都是冷汗。
于是,岳飞又制书信一封,写明与刘豫合谋诛杀金兀术的计划,把信封在一个蜡丸之中,然后割开那间谍的腿肚子,把蜡丸藏了进去。并告诫道:
“不得泄露机密!这一次再不完成任务,就提头来见我!”
那小间谍忍着疼痛叩谢了岳飞不死之恩,飞快地逃回到金国,把蜡丸书交给了金兀术。
金兀术看后大惊,立即报告了金太祖。刘豫不久就被废除了。
岳飞终于搬掉了抗金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暗箭伤人
周桓王八年(公元前712 年)五月,郑庄公在荥阳的练兵场上检阅部队, 准备攻打许国。他让人做了一面很大的旗帜,上面绣着“奉天讨伐”四个大字,那意思就是说他将要奉周天子之命去讨伐有罪的许国。这面大旗仅旗杆就有三丈三尺高,他把旗帜插在一辆战车上,当做旗车。他还下了道命令:谁要是能拿得动这面大旗,谁就担任先锋,而且把这辆战车也赏给他。
命令刚刚发出,部队里一片哗然声,不少人吓得直伸舌头:“我的妈,这旗子也太高太重了,谁拿得动哟。”这时,只见队伍里走出来一个黑脸膛、重眉毛、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来。他大喝一声:“看我的!”
郑庄公抬眼一瞧,原来是瑕叔盈将军。他开始还担心军中无人敢出来应试,那就麻烦了,一见瑕叔盈出场,庄公满意地点了点头。
全场顿时雅雀无声,众将领都瞪大眼睛向前看着。只见瑕叔盈一手拔起旗竿,紧紧握在手中,往前走了三步,又往后退了三步,尽管风很大,把旗帜刮得猎猎响,但瑕叔盈面无改色,步履稳健,最后,又把旗杆稳稳地插在了战车上。
演兵场上,顿时想起了一片掌声和喝彩色。
瑕叔盈向郑庄公行了个礼,正想把战车拖走,队伍里又窜出来一位大汉,伸开双手把战车挡住了,喝道:“且慢!”
大家一看,原来是红脸大将军颍考叔。
颍考叔大声说道:“光是拿着大旗走几步,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能把它当长矛来使!”
瑕叔盈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把战车丢了下来。
只见颍考叔手操旗杆,左抡右转,忽前忽后,把那面大旗摆弄得呼噜噜直响,像耍大刀似的。看得全场将士都伸长了脖子,瞪圆了双眼,一个个脑袋随着颍考叔的大旗在左晃右动,像给一根线牵住似的。
郑庄公也看得出了神,好一会儿才脱口说道:“好!好!真不愧是一员虎将,当得起先锋。这战车就赏给你!”
谁知鹿死谁手,犹未定也!庄公话音刚落,旁边又跳出一位白脸大汉,大声喝道:“我来试试!”
大家一看,原来是公孙子都将军。公孙子都是贵族出身,一惯骄纵傲慢,根本不把颍考叔这些寒门出身的人放在眼里。今天这场大赛,他岂有不参加之理?
这下可有戏了!场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公孙子都走到颍考叔眼前,大声叫道:“你行,我就不行?”
颍考叔见公孙子都来势凶猛,心想,郑庄公已发过话了,说把这辆战车赏给我,我可不能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他也不答话,赶紧一手拿着旗帜,一手拉住战车,飞快地向着自己的队伍跑去。
公孙子都一看,也火了起来,觉得颍考叔太不讲理了,就操起一枝长戟追了过去。
眼看一场恶斗就要发生,练兵场上也出现了骚动。郑庄公连忙派人去把公孙子都拦住。郑庄公也下座劝说道:“两只老虎可不能相争,你也别生气了,我另有安排。”
公孙子都嘴里还在骂着:“不让别人试试,这算什么道理!真是个没有教养的东西。”
这时,郑庄公已派人拉来了两套车马,一套赏给瑕叔盈,一套赏给公孙子都,闹了个皆大欢喜。
但自这件事后,公孙子都已在寻找机会,要除掉颍考叔这个对手。
这年七月,郑庄公约了齐国和鲁国的兵马一起去攻打许国。颍考叔当上了先锋。围攻许国都城的战役开始了,颍考叔真不愧为是先锋,他一马当先,拿着战旗登上云梯,动作敏捷麻利,一下子就爬上了城头,还顺势干掉了几个守城的士兵。公孙子都在下面看得真切,眼看颍考叔又要立下头功,心中不免妒火直往外冒,心想,不如宰了他,让他不能得逞。
于是,公孙子都,这个阴险残忍的碏伙,躲在了人堆里,乘人不备,于忙乱中,对准颍考叔“嗖”的一箭。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颍考叔后心,只见这位勇敢的老将军大叫一声,一头从城头上栽了下来,他手中的大旗刚好将他盖住。
正在指挥战斗的瑕叔盈见颍考叔从城头摔下来,还以为他是给敌人打死的,气得怒目圆睁。一个猫腰,再来一个鲤鱼打滚,来到了颍考叔的身边,他操起覆盖在颍考叔身上的战旗,纵身攀上云梯,三两下就登上城头,回身摇晃着旗帜,指挥士兵继续战斗。
“杀——”郑国人马军心大振,一鼓作气,攻上了城头,杀散了许国守城卫士。城门打开了,郑、齐、鲁三国士兵如潮水般攻进了许国都城,许国国君许庄公也逃到了卫国,许国土地并入了郑国的版图。
郑庄公回到荥阳后,赏赐立功将士。想起已阵亡的颍考叔,不免十分伤感。他又听说,颍考叔是被人用箭从背后射死的,这个人肯定是郑国军营中的。但他不知道谁是那个暗箭伤人的家伙。
过了几天,郑庄公忽然命人给颍考叔立灵牌,在祭案上供上酒菜,让将士们轮流祭奠亡灵,并规定:各人在灵牌前,一定要用自己觉得最恶毒的话咒骂那个射死颍考叔的人。
这一下,事情公开化了,全军上下议论纷纷,转眼间,形成了一股猜疑风。有的说是张三,有的说是李四,弄得人心疑疑惑惑。这一来,大家更加痛恨那个大坏蛋,都说那像伙有种就站出来,别像鬼一样躲在暗地伤人。他们到了颍考叔灵牌前,一面为他惨死而痛哭,一面死劲咒骂那个杀害颍考叔的坏蛋,但愿他早点得到报应!
这几天,公孙子都可真受不了啦。他开始还装模作样,跟着大家正儿八经地诅咒,只是越诅咒心里越窝囊,觉得活得难受。每天晚上,只要一合上眼,就会做噩梦。梦见颍考叔浑身鲜血淋淋向他走来,又是冷笑,又是瞪眼,又是谩骂。有一天,竟梦见颍考叔举剑直向他刺来,吓得他“哇”地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一看,四周黑洞洞的,好象有无数个颍考叔向他走来,咒骂他是无耻小人。他再也不敢深睡了。
就这样,没过几天,公孙子都再也经不起舆论的责骂,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别人暗害。与其这样受罪地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痛快。他找到郑庄公,承认颍考叔是被他射死的。接着,就拔剑自刎了。等到大家前去阻止时,公孙子都已倒在了血泊中。
也许,公孙子都射杀颍考叔,是“暗箭伤人”的本义,而历史上许多好佞之人,往往工于暗箭伤人之术。唐玄宗时的李林甫,就是一个精于此术的一代奸相。
李林甫是李唐王朝的亲族,开元十四年(公元726 年)做到御史中丞。
他善于结交主监和宫嫔,所以,唐玄宗有什么喜好他都能预先得知,出言进奏大都合玄宗的心意。当时,最受玄宗宠幸的是武惠妃。李林甫托宦官高力士带信,说愿意在朝廷上事事维护寿王李瑁(武惠妃所生)。武惠妃听了十分感激,这样,就在玄宗面前常说李林甫如何如何能干。玄宗也被李林甫迷惑住了,觉得李林甫确也是块料子。于是,在开元二十三年(735 年)让李林甫当上了宰相。
此时,与李林甫共事的还有另外两名宰相,一名裴耀卿,一名张九龄,皆是“学术博洽”,敢于面净直谏的贤相。李林甫是靠溜须拍马,玩弄权术当上了宰相,与他们二人相比,相形见拙,心中十分空虚。为了保住相位,他常常表面上夹着尾巴,玩弄善身之术。一面拼命逢迎皇上,一面暗中伺机排挤张、裴二相,在背后搞暗箭伤人的阴谋。
当时,武惠妃怀着争宠的欲望,常在唐玄宗面前说太子李亨的坏话,妄称太子要谋害惠妃母子。唐玄宗因迷恋惠妃,曾产生废除太子的念头。宰相张九龄听了,坚决反对皇帝这样做,并力争于朝廷。每每到这个时候,李林甫故意一言不发,背后却给张九龄小鞋穿,在玄宗身边的宦官面前,散布谣言,说张九龄是在干涉皇上的家事。把社稷大事与家事混为一谈,由此也足见出李林甫的奸诈无知。
开元二十四年(736 年),唐玄宗欲加封牛仙客,张九龄认为不妥,就约定李林甫一道去见皇上,进行“固争”。李林甫当面表示同意,等见到皇上时,他又一言不发,乃至于公开在皇帝面前流露出对张九龄不满的表情。
事后,他又私下把这事告诉牛仙客,说他如何如何地在皇帝面前为牛仙客说好话,而张九龄又是如何如何地与他唱反调。这一来,牛仙客可把张九龄恨死了,并暗下决心,要报复张九龄。过了些日子,唐玄宗又提起要提拔牛仙客的事,张九龄又奏道:“牛仙客自不知书,若大任之,恐不惬众望。”竭力阻止玄宗的做法。张九龄走后,李林甫早已看出玄宗的不满情绪,所以,就有意落后,悄悄走到玄宗面前打起了小报告,说什么“天子用人,何有不可?”并说张九龄是“文吏,拘古义,失大体。”唐玄宗越发觉得李林甫是个好宰相,就逐渐疏远了张九龄。不久,又怀疑张九龄结党营私,而罢了他的宰相权位。
为主子分谤
东周的周惠王罢免了一个名叫工师籍的人的相位,而任用一个名叫吕仓的人为相。这一人事变动,遭到了国人的强烈反对。周惠王听到群众的一片不满声,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错事,也有点后悔起来。
吕仓知道全国舆论对自己不利,开始也没放在心上:现在,见周惠王也有些不对劲,所以,吕仓也就有点吃惊了,觉得要尽快出来替自己辩解,不然,相位也难以保住。
一天,在处理完朝中大事后,吕仓跟周惠王闲谈了起来:“一个国家如果出现有不利于国君的舆论,忠直的大臣一定想19 方设法让这些毁谤之言落在自己的头上,而将荣誉归于国君。宋国的国君不顾农时而大兴土木,建造宫台,遭到了人民的讥讽和反对,可惜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国君分担责任。后来,子罕挺身而出,自愿丢掉相位而要去当一名司空,去专门负责宫台的监造工作。这一来,老百姓们也就把矛头全部指向了子罕,而称赞宋君了。齐桓公在位时,曾在宫中养有数百名宫女,号称女闾七百。遭到了齐国人民的不耻,骂桓公是个淫暴国君。管仲听说后,十分着急,后来竟三次娶妻纳妾,以此来掩盖齐桓公的过失。这不是管仲喜欢别人来诽议自己,而是为了替齐桓公分谤呀!《春秋》中曾记载了许多大臣弑君的事例,都认为大臣们是对的,国君却是错的。如此看来,作为臣子的名声太好了,对国君不是一件好事,它往往会将国君的名声淹没,出现君不如臣的局面。现在,工师籍被免职后,有这么多人为他不平,这对他来讲是好事,而对国君你却未必是好事,它说明国君您的威信已经远远不如他了呀!这根本谈不上为国君您分谤了。”
周惠王被吕仓的一番精到分析所打动,认为罢免工师籍确实是做对了,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重用吕仓。其实,一个国君不好,臣子可以为他分谤,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必然得出臣子名声好,国君名声就不会好的结论来。吕仓正是利用巧妙转移论题的方法,保住了自己的相位。
狡兔三窟
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鲍叔牙和召忽三人很要好,并且都是满腹经纶,有匡世济民之才。当时的齐国在荒淫暴虐的国君齐襄公的统治下,是国无宁日,民生日贫,不少诸侯国都想侵吞齐国。所以,管仲、鲍叔牙和召忽三人决心合力治国。
当时,齐襄公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公子纠,一个叫公子小白,兄弟二人为了避免遭到齐襄公的迫害,就一个跑到鲁国,一个跑到莒国去了。三人分析日后王位继承人问题时,召忽认为将来公子纠必定能继承王位,因此,对管仲和鲍叔牙说:“对齐国来说,我们三人就像大鼎的三条腿,缺一不可。
既然公子小白不能继承王位,那我们三人一同辅佐公子纠吧。”
“这不行,”管仲说,“老百姓们都厌恶公子纠的母亲和公子纠。公子小白无母,人们必定可怜他,究竟谁继承王位还很难说。咱们三人不如分个工,由一个人去侍奉公子小白,两个人去侍奉公子纠,将来统治齐国的肯定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这样,我们就可以进退有路,左右逢源了。”
鲍叔牙和召忽都觉得管仲说得有道理。最后,他们决定由鲍叔牙辅佐公子小白,管仲和召忽辅佐公子纠。
周庄王十一年(公元前686 年)冬天,齐襄公去贝丘打猎,被大将连称和管至父杀死,齐国国内一片混乱。结果,隔了一个月,连称、管至父又被齐国人杀死。齐国派出使臣到鲁国去请公子纠回来执政。而公子小白所在的莒国也在积极准备,送公子小白回来执政。
鲁庄公亲自派曹沫当大将,护送公子纠和管仲等回齐国。还没动身,管仲就对鲁庄公说:“公子小白在莒国,离齐国很近,万一让他先回去,那事情就麻烦了。请让我先领一队人马去截住他吧!”鲁庄公同意了管仲的计划。
管仲带着一队人马星夜兼程,到了即墨(今山东平度县东南)一打听,知道莒国护送公子小白的兵马早已过去了。这一消息着实使管仲出了一身冷汗,又快马加鞭向前追去。大约追了三五十里路,管仲已经赶上了护送公子小白的队伍。管仲瞧见公子小白坐在车里,上前问道:“公子上哪?(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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