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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也总是挑那些比较僻静的小店面,尽量躲着人们探寻的目光。
有一次,贾明鎏提出去如梦的公司:“我看看能帮你做点什么。也许哪一天我在机电总公司混不下去了,还能在你那讨口饭吃。”
如梦的脸色就很难看:“你别没出息,真要混到那般田地,你还好意思张口向我讨饭吃?你要搞搞清楚,这公司并不是我如梦开的,我也是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也是打工混饭吃。你尽早死了这条心。你呀,要混不出个人样来,我还真瞧不起你。”
多少回躺在床上,贾明鎏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每每想到如梦,总有一种温情和惦念在心头,说不上这应该是亲情还是爱情,只盼望着能在一起都很快活和默契,但理智又让自己不敢肯定这段感情该不该走向婚姻?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吴旭无疑是最佳的结婚候选人,想到这,贾明鎏就觉得很对不起如梦,心里隐隐作痛,矛盾和自责更让他转辗难眠。
看来如梦手头上确实有事在忙,直到腊月二十九了,才和贾明鎏通了电话,约定了第二天来机电公司单身宿舍的路口见面,一起回家过年。
大年三十一大早,贾明鎏和如梦开着POLO车向望江县城进发……
从临江到望江县城并不太远,大概两个小时车程,县城名为望江,大意就是能够望得见临江。下了高速,拐进了一段山区的公路,路旁的山上草丛里还有点积雪,穿过路旁一两个稍显冷清的集镇,就开进了望江县城。
一路上,如梦对这次神秘之旅,充满了好奇和热情,不停地问这问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可等到离望江县城越来越近,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明鎏,我有点紧张,要是你妈问起些什么,我该怎么说呢?”
“没事,你只承认是我的女朋友就行了,别的都有我呢。”
县城只一条主街,或大或小的铺面都贴上了春联,性急的孩子们已经开始在街头炸响了鞭炮,炸飞的纸屑飞扬开来,不时引来路人的笑骂。
在贾明鎏的指点之下,小车钻进了路边的一条小巷,停在了一个小院落里,两个人拎着一大堆的东西下了车。院子里有一些老人抱着孩子晒着太阳闲聊。贾明鎏亲热地喊着叔叔阿姨,和如梦并排沿着碎石小道往里走,早就有半大的孩子飞奔到贾明鎏的家里,给贾妈妈报信。
鸡窝的金凤凰
一位花白头发的妇女站在一棵大树底下,远远望见了贾明鎏的身影,正用手背擦着眼睛,贾明鎏快步上前,喊了一声:“妈。”嗓子眼一堵,竟哽噎着说不出话来。
周围有老人孩子们围过来,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其中一位老年的妇女拉了拉贾妈妈的袖子:“贾嫂子,儿子和媳妇回家过年,该高兴才是。”
贾妈妈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看了如梦一眼,如梦就喊:“阿姨,你好。”贾明鎏连忙介绍:“妈,这就是如梦。”
贾妈妈答应着,又上下打量了如梦一番,慌忙让贾明鎏和如梦进屋。刚一进屋,屋子里开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但与室外的光差还是让如梦的眼前一黑,贾明鎏一把扶住了如梦。
屋子里特意烧了一个炭火,没一会儿,贾明鎏和如梦身上暖洋洋的。如梦把外衣脱下来,却不知道该放哪里,贾明鎏接过去,拿了一个衣架,挂在了墙边的钉子上。
小地方自有小地方淳朴的民风。小院都是些老住户,房子也是县里的公房,住的差不多全是县里各厂子的职工,比起那些住在棚户区的居民来,小院的人们多少还有些骄傲。邻里之间虽说也会攀比,但都在一个院子住了很长时间,相互的来往比较亲密,哪家有点喜事,一院子的人都跟着高兴,遇到点难事,也都会出手相助。想当年,贾明鎏以本县状元的身份考上了京城的重点大学,小院的邻居们自发地摆了几桌酒席,庆贺自家的鸡窝里飞出了这么一只金凤凰。贾妈妈在酒桌上就告诫贾明鎏,将来有了出息,可不能忘了小院里的这些大叔大妈大哥大嫂们。
再后来,考上大学的孩子逐渐地多了,小院的人们也不足为奇,就再也没有过欢送贾明鎏的热闹场面了。可贾妈妈每每和老邻居们闲聊起当年热闹的情形,至今还津津乐道,记忆犹新,大家还是一致认定小院里走出去的孩子里面,贾明鎏机灵有礼貌,肯定会有大出息。
所以,贾明鎏和如梦进屋之后,陆续就有大娘、大嫂和孩子跟进来,贾明鎏刚大学毕业就领回来个省城的俊俏媳妇,谁不惦记着瞧瞧稀罕啊?贾妈妈端起一个什锦果盒,笑呵呵地往他们手里塞糖果。
女人们主要是来看如梦,不住地夸赞:
“贾大妈,你真好福气啊。”
“贾嫂子,省城里的姑娘就是水灵啊,啧啧。”
“贾大妈,明鎏在省城出息了,开车接你去省城住吧?”
“贾嫂子,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
你一言我一语的,贾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心里就像吃了蜜一般的甜。如梦拉着贾明鎏的手,含着笑,低着头不敢做声,孩子们拿了糖果还不肯离开,胆大的就用手来摸如梦的羊毛衫,招来大人们假意的呵斥,便嬉笑着跑出去,吃着糖果,站在门口张望。
小小的房间里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更显得拥挤不堪。
中饭之后,贾妈妈和院子里的老人们坐在大树底下闲聊,这大概也是他们平常习惯了的休息方式,只不过因为贾明鎏的回来,而且还带了漂亮姑娘回来,话题自然就更多一些。
如梦吃了几粒瓜子,觉得呆着没意思,就央求贾明鎏带自己出去转转。
娇艳的如梦挽着贾明鎏一出来,把小院里的眼睛都吸引住了,看着这一对人儿亲亲热热地走出了院门。
像疯狗扑上去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贾明鎏每到一处,几乎都能讲出一个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路过小学校的时候,贾明鎏就指着一个拐角,说起自己被那些大孩子扒了裤子,躲在那里直到夜里才敢跑回家,害妈妈下班找了几个小时,当时的难堪现在说来倒成了趣事,如梦就笑得前仰后合,惹路人侧目,此时,一个怀抱孩子的女人就凑到贾明鎏跟前,大声道:“你是不是贾明鎏?”
贾明鎏疑惑地看了几分钟,竟然想不起她是谁,那女人就鄙夷起来:“呵,上了大学,进了省城,就高傲得不得了,老同学都不肯认了?我是刘秋萍呢,想起来没有?”
贾明鎏隐约记起当年的班里是有个叫刘秋萍的同学,可那时候的她,头发黄黄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实在和眼前的少*妇没有太大的关联:“哈哈,你个黄毛丫头,都有了小黄毛丫头啦?”
“考不上大学,就只有嫁人了。我们班里好几个同学的孩子都比我的大呢。”少*妇数落了几个人的名字,贾明鎏傻呵呵地笑,如梦则饶有兴趣地掏出个糖,逗弄得少*妇怀里的孩子咯咯直乐。
“贾明鎏,老婆这么漂亮啊,怪不得不舍得让她生孩子。”
“呵呵,城里要计划生育,不是想生就能生的。”贾明鎏随口乱扯,如梦就不住地捅咕贾明鎏的腰。
刚和少*妇话了别,横着就过来一个汉子拦住了贾明鎏的去路:“哈哈,贾明鎏,是你吧?你小子带着老婆回来了,快给老哥上烟,否则就揭发你的丑事。”
贾明鎏定睛一看,这回认识,就骂:“你个三流子,坏德性还没改啊。”说着,掏出口袋里的大中华,一包都给了对方。三流子说了声谢谢,拆开包装,抽出一根,搁在鼻子底下使劲地闻:“贾明鎏,够哥们,看来你是发达了啊,抽这么好的烟。”
“三流子,我也不抽烟,专门给你预备的。”
“呵呵,谢谢了。这应该是弟妹了。弟妹啊,这小子坏着呢,你可要管紧点。”说完,和贾明鎏打个招呼,扬长而去。
如梦就问:“他为什么叫三流子?”
“哈哈,当年他在学校,比街上的二流子还坏,我们就喊他三流子。”
“那他说你坏着呢,你岂不成了四流子?”
贾明鎏哈哈大笑:“你还别说,在县城里他还就最服我一个人。”
“为什么呢?一定是你比他更坏。”
贾明鎏很得意:“是我比他更狠。我十四岁那年,三流子知道我父亲不在家,总伙同几个二流子欺负我,最后把我逼急了,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如梦很紧张:“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几个呀?”
“当然打不过,我被他们按在地上捶了一顿。”
“哈哈,那你臭美个啥?”
“但是,我一爬起来,又像疯狗一样扑向三流子,又抓又咬。”
“你不要命了?那后来呢?”
“后来还不是被他们按在地上揍得不能动弹。”
如梦不敢再问,好像再问下去就会看到贾明鎏躺在地上的惨状。
“嘿嘿,他们走了,我洗了伤口回家。第二天,又遇见了三流子一伙,我还是疯狗般扑上去。以后,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只要一看见他,我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最后,三流子被我这不要命的狠劲吓服了,把我拉到学校的厕所后面,递给我一根烟,连连求饶。再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听着就怪吓人的,那你妈还不得急死了?”
“可不是吗?我妈听说之后,夜里抱着我的头,看着我的伤口,哭了大半夜,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还怎么活呀?”
如梦听着听着,掏出纸巾来擦眼泪。
“那时候我还为自己的行为得意呢,就哭喊着说:妈,儿子长大了,再也不会让人欺负我们了。现在想想,小时候也真是太幼稚,以为这样人家就不欺负你。”
如梦擦了眼泪,轻轻地叹了口气:“唉,我那苦命的弟弟跟你是一个臭脾气。我弟弟大概也是你那个年纪吧,我班里有个大个子男生对我穷追不舍,吓得我都不敢去上学了,我弟弟得知后,也用的是你这不要命的手段,彻底治服了他。你们两个啊,连不要命的手段都一样。”
“性质还是不一样,我是为了保卫自己,属于正当防卫,他呢,是为了保护姐姐,属于舍己为人。”
“我说嘛,那天在名士俱乐部,你面对范大伟的嚣张气焰能那么镇静自若,我在旁边都为你捏了一把汗,最后还是给段老板打了个电话。”
“这世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可是,不是逼得走投无路,谁又肯不要命呢?”
上了你的贼船
县城不大,没多大功夫就逛了个遍,如梦拉着贾明鎏去了县城最大的商场,给贾妈妈买了一套超薄的羽绒衣和一双保暖鞋。
“明鎏,你就没注意,你家常年见不着太阳,屋里阴暗潮湿,要不是烧了个炭火啊,春冬两季,不知道多冷呢。”
“我倒没太在意,从小就那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邻居们说话的时候,我就看你妈不时要捶捶腰和腿,大概不太利索。”
“如梦,还是你细心,你真是我妈的好儿媳妇。”
“去你的,没个正经。”如梦啐了贾明鎏一口,又吩咐贾明鎏去家电柜台买了盏日光灯,回家把屋里的白炽灯换下来,自己又转身到商场门口买了几只小红灯笼和几个花花绿绿的气球,两个人的双手都没闲着,满载而归。
回到家的时候,贾妈妈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忙着年夜饭,贾明鎏把日关灯换上,如梦把小灯笼点上蜡烛挂在了门前,又将几个彩色的气球分别挂在了几个显眼的地方,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平添了浓浓的喜庆气氛。
贾妈妈从厨房出来,发现屋里屋外的变化,心里乐开了花:“看看嘛,你们回来了,家也像个家,过年也像个过年的样子了。”
趁着如梦还在摆桌子收拾房间,贾妈妈喊贾明鎏帮忙把菜端出来,进了厨房,贾妈妈就问:“明鎏,妈问你,如梦是不是比你大呀?”
“大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妈,人家和我同年的。”
“外表倒也看不太出来,就是妈总觉得她比你成熟稳重。”
“我看啊,你是习惯了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别人家的孩子都觉得大。”
“妈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老话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啊,倒觉得如梦真要大点就更好,没个人管着你,我还不放心呢。”
贾妈妈笑笑,继续忙着准备年夜饭。
贾明鎏把菜端出来的时候,看如梦笑着冲自己挤眼睛,顺着如梦努着的嘴看过去,发现里屋的床上铺了新床单,还摆着两床崭新的棉被和两个枕头,这才想起似乎一直都忽视了晚上睡觉这么个难题。
贾明鎏悄声道:“嘘,一会儿再说。”
如梦细声细语:“再说啥?我上了你的贼船。”
吃年夜饭之前,按风俗各家都要炸一挂长长的鞭,天一黑下来,县城里爆竹声此起彼伏,响声喧天,到处都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各种菜肴摆满了一桌子,看得出来贾妈妈做了精心的准备,不仅有大鱼大肉,也有新鲜时蔬,还有自己亲手酿制,贾明鎏最爱吃的米酒小汤圆。一桌子的香味扑鼻,贾明鎏伸手想要去抓,被贾妈妈笑着打了一筷子:“看你,还像个小孩子,鞭还没放呢,至于馋成这样?”
贾明鎏把贾妈妈拉过来,说:“不急呢。妈,你来试试如梦给你买的衣服。”
贾妈妈嘴里客气道:“如梦,都一家人了,回来就好,还买什么衣服呢?”手却已经在解系着的围裙,看如梦手里拿着件淡荷色的羽绒服,连连摆手:“哎呀,妈都老了,这怎么穿的出去。”
如梦帮着贾妈妈把衣服穿上:“阿姨,五十刚过吧,怎么就老了呢?我看看,这不穿得挺好看的。”
贾妈妈用手拢拢头发,站在了大衣柜的镜子前,在如梦的指挥下来回转了几下,看着也是特别的满意,人仿佛精神了许多。
十几年来,贾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照料着贾明鎏的生活,几乎从来就没有人关心过自己,这次贾明鎏说是如梦要来,原以为省城里的姑娘肯定娇气,没想到如梦对自己也能这般的体贴入微,霎时,一股暖流从脚底下升起来,不由得眼睛湿润。
贾明鎏在门外点燃了鞭炮。
今年的鞭炮似乎格外地响,也格外地长,似乎在向小院的邻居们报喜,如梦和贾妈妈站在门口,用手捂着耳朵,喜盈盈地看着那一地的火红,映红了脸上绽开的笑容。
晚上睡觉咋办
三个人围坐在灯光下。
贾明鎏和如梦站起来,祝福贾妈妈健康快乐,贾妈妈激动万分,拉着如梦坐下,喜气洋洋地说:“如梦,你能和明鎏一起回我们小县城过年,妈该谢谢你呢。”
“阿姨,过年就图个人多热闹嘛。”
“如梦,还没成亲呢就来我们家过年,你家里该不会有意见吧?”
一句话说到了如梦的伤心处,如梦泪水就下来了,慌得贾妈妈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妈,如梦的家人都不在了,现在她是孤身一人。”
“苦命的孩子啊,怪不得知道体贴人呢。”贾妈妈拉着如梦的手,陪着也流了泪。
如梦含着泪花笑了:“阿姨,都怪我不好,这么喜庆的日子,我怎么还落泪了呢?”
“多懂事的姑娘啊,你要不嫌弃,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明鎏,你以后要敢欺负如梦,妈可不依你。”
贾明鎏冲如梦做了个鬼脸:“如梦,你看,才一天呢,你就成了我妈的亲闺女,我倒像是成了外人。”
说笑着,丰盛的年夜饭虽没有吃掉太多的菜肴,可三个人的心里都吃得热乎乎的,大概,这么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发自内心的亲情,都有些年头没有体验过了,所以三个人觉得特别的有意义。
吃完了,如梦抢着要收拾碗筷,贾妈妈拦住了:“如梦,你放下,哪有刚上门就干家务的,我家可没这规矩。明鎏,我收拾桌子,你给如梦泡杯茶,把果盒拿出来,你们说说话,等着看春节晚会。”
贾妈妈把碗筷拿走,又忙活着把剩下的菜端回厨房,贾明鎏就小声和如梦商量:“睡觉怎么办?”
如梦脸一红:“我和你妈睡里屋,你一个人睡到外屋去。”
“我没意见啊,就怕我妈不答应。”
“那咋办?你这个坏家伙。”
“我保证,绝不碰你一手指头。”
“狗屁,你有那思想觉悟和道德水平?”
贾明鎏一拍胸脯:“我说到做到,事实胜于雄辩。”
贾妈妈收拾完厨房里的事情,又坐下来和贾明鎏、如梦拉家常。
“明鎏,你们什么时候回省城啊。”
“我们陪你住几天就回去。”
“我想啊,该回老家给爷爷奶奶上个坟,明鎏,你有几年没回老家了?现在明鎏工作了,也快要成家了,该给老人家们一个告慰了。”
贾明鎏为难地看看如梦,贾妈妈就问:“如梦,你看方便不?”
如梦略有羞涩,点点头:“可以的,没问题。阿姨,你这么一说啊,我也该抽空回家给父母坟上添点土,磕个头。”
贾妈妈很认真地对贾明鎏说:“应该的,一定让明鎏陪你去。”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说起来,他爸再怎么对我们娘俩,我都不怨他,他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该他去负责,但明鎏毕竟还是他贾家的后代,这个理说到哪都没错的。”
“妈,你就别扯远了,如梦不是答应了吗?”
“嗯,如梦,你真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
春节晚会干巴巴地没多大趣味,贾妈妈打了几个哈欠,就回到外屋去了,还不忘叮嘱客厅里的两个人:“明鎏,妈先睡了。你和如梦也累了一天,早点睡吧,明天邻居们还要互相拜年呢。”
贾明鎏忙答应:“妈,你先歇着吧。我们看看春晚,还守岁呢。”如梦笑着使劲摇着贾明鎏的胳膊。
新年的钟声敲响,县城里的鞭炮声又一次此起彼伏。这是风俗中关门驱邪的炮竹,初一早上一开门还得放鞭炮迎财神。
鞭炮声停歇了,贾明鎏站在客厅里手足无措,只傻呵呵地笑,如梦瞪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话,进到里屋默默地把两床被子铺好,刚开始把两个枕头在两边床头各摆了一个,想了想,又摆在了一头,然后脱了外面的衣服,钻进了里面的被子里。贾明鎏听里屋没了动静,也拉了灯,悄悄地脱了外衣,钻进了外面的被子里。
两个人不说话,睁着眼都没有睡着,静静地能听见各自的呼吸……
夜深了,如梦有着一种莫名的期盼,却又害怕这个期盼真的来临,迷迷糊糊之中,如梦悄悄地擦去了滚落下来的泪珠。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被鞭炮声惊醒,贾明鎏迅速坐起来,看了一眼隔着被窝的如梦,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然后拍了拍如梦的被子,自己跑到卫生间里洗涮,等出来,就看见如梦在客厅门口举着牙具等着呢。
贾妈妈已经把早餐做好,如梦也早已把里屋的被子叠还原了昨天的样子,吃着青菜豆腐饭,贾妈妈说这预示着一年做人都会是一清二白。听贾妈妈这么一说,贾明鎏和如梦相视一笑。
(下面章节开始测字算卦,切莫错过,敬请关注)
表舅神机妙算
看惯了都市的钢筋水泥,久违了乡村的绿水青山,呼吸着湿润清凉的新鲜空气,如梦和贾明鎏倍觉心旷神怡。
贾明鎏用手清除了坟头周围的杂草,然后把如梦沿途采摘的野花编成的一个小花环摆放在墓碑前,贾妈妈又摆放了几样瓜果,炸响了一挂鞭炮,点燃了三炷香,领着贾明鎏和如梦对着坟头墓碑三鞠躬,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词:“爷爷奶奶啊,我和明鎏、如梦一起来看你们了,你们地下有知,就保佑你家孙子在省城事事顺利,步步高升吧。”那份虔诚在山风中飘荡,旷野之间增添了几分肃穆和庄严。
山脚下就是贾明鎏的老家村庄。
贾妈妈做完了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了却心中的心愿:“明鎏,如梦,既然都已经来了,也去看看老屋和你的表舅吧。”
当年贾妈妈和贾明鎏的爸爸恋爱结婚前后,经常要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贾妈妈怀着贾明鎏的时候,还在这山村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里的一山一水都有着深厚的感情。
实际上,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在这里没有了至亲的亲戚,贾家的一间老屋年久失修在风雨中飘摇,已经和周围盖起来的新楼很不相称,说是借给表舅吴有才居住,还不如说是人家在帮忙守着老房子。
如梦听到吴有才这个名字,就看着贾明鎏笑个不停,贾明鎏也心照不宣地傻乐,倒把贾妈妈笑得莫名其妙。
表舅吴有才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光棍,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熟读过几本古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也是当时远近有点名气的神童。后来一场急病影响到眼睛不太好使,一位路过的算命先生看他机灵可爱,就收他做了徒弟,师父故去之后,他也就靠给人算卦看风水维持生计,早年这些是封建迷信,基本断了表舅的财路,日子过得很清苦。
由于识文断字,表舅便与当年贾明鎏的爸爸妈妈很谈得来,闲得难受的时候,就给大家算卦取乐,一来二去的混得熟络,贾明鎏一家跟着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喊他表舅,一时间本名吴有才反而被渐渐淡忘。
贾明鎏父母相恋的时候,表舅问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摸着两人的手断言过“难得善始善终”,贾明鎏出生之后,表舅却赞叹不已,称之为“贾家的奇才”,这贾明鎏的名字还是表舅给取的,后来,贾妈妈通过自己的婚姻离异和贾明鎏考上大学等等迹象,对表舅的神机妙算深信不疑,也对贾明鎏的未来增添了更多的期待。
后来,各家的生活状况都有改善,村里谁家有了盖房娶亲选日子、选坟安葬看风水等等,还得借助他的金口玉言,县乡不少的干部每年都要来请表舅吃饭,说说一年来的运数,据说灵验得很,长年累月积累下来,在远近的县乡颇有些名声,非但吃喝不愁,还见过不少的世面和场面,也算是村里的风光人物。偶尔喝多了的时候,就指手画脚地吹嘘某某人听了他的指点,最近又如何的升官发财,很是得意。只是人家问道:“既如此,你为何不让人家帮着翻盖一下这破旧的房子?”表舅就“咦”地一声:“这可是贾家的人气地脉,可动不得的。”
这话别人听来只一笑而过,传到贾妈妈耳朵里那就非同一般。所以,与老公离异之后,贾妈妈也没让贾明鎏改随自己的姓,反而隔三差五地要带贾明鎏来给爷爷奶奶上坟烧香,顺便也和表舅闲扯几句,就是听信了表舅的话,认准了贾明鎏一定能光宗耀祖,挣得来一生的荣华富贵。
贾妈妈此次要给老人上坟是不假,埋藏更深的目的,则是要带着贾明鎏和如梦一起来看望表舅吴有才。一来想让他算算贾明鎏与如梦的姻缘如何,二来是想请他给贾明鎏的命数指点迷津。
公子绝配佳人
走近老屋的时候,一个精瘦的老头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歪在一把藤椅上晒太阳,装有卦签的竹筒就摆在一旁,几根花白的胡须在微风中来回摆动,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这当然就是表舅,看来过年的热闹与这位孤家寡人毫无干系。一只瘦弱的狗懒洋洋地趴在一旁,见有人来,有气无力地嚎叫几声,也没打算动弹。这时,表舅沙哑着嗓子开口说话:“哈哈,今天果然有贵客临门。”见了表舅一副落魄的样子,如梦更是止不住地笑,贾明鎏在一旁也拉扯不住。
表舅坐端正了,慢悠悠把搁在一旁的墨镜驾在了鼻子上,侧着耳朵听走近的脚步声:“可是贾家的嫂子带着儿子、媳妇来了?”
贾妈妈赶紧上前:“哎呀,明鎏,如梦,快来见过表舅。”
“表舅,新年好。”
“贵人面前都不说客套话,今天我是专等你们上门,请问是算命还是求签?”
“先算命,后求签。”贾明鎏和如梦都觉着有趣,拉一条凳子在表舅面前坐下,贾明鎏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给表舅点上,表舅大吸了几口,很舒畅很享受的样子:“老规矩,算命则不求签,求签则不算命。”
“表舅,那我算命吧。”如梦大概是头一次接触算命先生,非常的好奇,就坐在表舅面前仔细地观察,心里一直纳闷:这表舅怎么就知道是贾妈妈带着儿子、媳妇来了呢?
“好,敢问这位姑娘……”
“表舅,我叫沈如梦。”
“哦,名字不重要,把生辰八字报上来。”
如梦为难地看着贾明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贾妈妈就说:“表舅,阴历孩子们是记不得的。”
“没关系,阳历也行,我自己会推算。”表舅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贾明鎏在如梦的耳朵边悄悄说了几句,如梦笑着直点头,贾明鎏就替如梦报了几个数字。
表舅掐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面露喜色:“哎呀,不得了,这位姑娘的八字真是贵不可言。”贾妈妈大喜,忙问:“表舅,怎么说?”
“恭喜贾嫂子,这位姑娘是大富大贵之人,公子的绝配佳人,日后定能助公子几步登天。”如梦听了此话并没有特别的开心,反倒有些失望,忙问:“表舅,你再算算看,会不会有错?”
表舅沉吟片刻:“老朽自入道以来,还尚未失算过,姑娘既然还有些疑虑,老朽就破例再复核一把。姑娘,你把左手给我。”
如梦把手递过去,表舅抓着如梦的手,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如梦看表舅面色凝重,感觉似有一股凉气袭来,不由得有些害怕,手紧张得微微颤抖,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姑娘,恐怕你记错了你的生辰八字了。照手相来说,你却是命苦之人啊。”如梦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把手抽了回来。
“姑娘手心纹路清晰,脉络明显,本该是富贵之命,可惜啊,可惜……”表舅摇摇头,只闷头抽烟,却不肯继续往下说。
一旁的贾妈妈忍不住,就说:“表舅,我们如梦胆子小,你吞吞吐吐地说半截话,看把她脸都吓白了。”
贾明鎏“嘿嘿”直乐:“表舅,我们都在外经历过一些场面,有什么话你就直讲,不要故弄玄虚嘛。”
表舅仍只是抽烟,摇头,如梦怯生生地说:“表舅,我们大过年的又是大老远赶过来,就是相信你算的准,听你说几句实话,你这要不说出来,如梦怕是一年都过不安稳。”
贾妈妈着急了,就催表舅:“你只管说就是了,孩子们也不会太计较,他们都是有文化的人。表舅啊,该怎么算账我们不会少你的。”
“贾嫂子,你不要看扁了老朽。”表舅大概是架子也端足了,被贾妈妈用话一激,狠狠地把烟头按在了躺椅腿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命,信则有,不信则无,老朽姑妄言之,公子姑娘姑且听之。”
怎样消灾避祸
“老朽刚才说过,姑娘手心纹路清晰,脉络明显,这说明姑娘命中有富贵……但命太硬,一生的刚强。你自己看,手心纹路中间断裂数处,此乃不祥之兆,姑娘此前可曾屡遭不幸?”表舅如果眼睛好的话,如梦一定要怀疑他在察言观色,因为这每一句话似乎都敲在了如梦的心坎上,焦虑和忧伤分明就挂在脸上。
贾妈妈问:“表舅,可有什么办法消灾避祸?”
“本也不难,可惜已遭变故的时机已过,就不说了。”表舅摇头晃脑了一番,说道:“今后嘛,世事无常,破财消灾,顺势而为,万事不可勉力为之,日后定能助公子一臂之力,也是一番机缘巧合。”
如梦沉吟不语,想必是被说中了心思,表舅干笑了几声,贾明鎏不甘心,又说:“表舅,你再帮她测个字吧。”
“测字是什么意思?”如梦问。
“就是你报个字给他,让他给分析分析。”贾明鎏解释道。
如梦想了想:“那,我就问个如果的‘如’字吧。”
“问前程还是问姻缘?”
“我不要前程,就问姻缘。”
表舅仰着头,墨镜里反射过来的光,照在如梦的脸上,热辣辣的有些刺痛,如梦忙闪开,听表舅不紧不慢地说:“如字左边为女,右边为口,女不用说,自是姑娘本人,口则略有不利。如,到也,姑娘遇到了口即是如。但是,如果遇到这口比较小倒不必过于担心,若,口大至天,则姻缘被一口吞食,恐怕难以如愿。”
“什么叫口大至天啊?”如梦不解,以为表舅会说“天机不可泄漏”之类的话,但他并没有再多说。
贾明鎏用手在手心里比划了几下,很快联想到一个“吴”字,不由得暗暗惊奇,这表舅铁嘴钢牙果然名不虚传?
表舅一拍藤椅扶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姑娘,到此为此,老朽再送你一句话:假作真是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如梦陷入了沉思,这句话如此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本书里读到过。
贾妈妈本就对表舅深信不疑,又听懂了如梦身世的苦痛,更记住了如梦能助贾明鎏一臂之力,却是欢天喜地,顾不上如梦的神色变化,就催:“表舅,那你给我家儿子再算算。”
“公子的生辰八字我铭记在心,前程似锦,吉人天相,命还用算吗?”
“那就求几支签,问问今后的运数和吉凶?”
表舅也不说话,把签筒拿过来,使劲地摇了几把,又咿里哇啦地冲天念叨了一番,一脸严肃:“贾公子,请吧。”
贾明鎏双手合十以示虔诚,缓缓从签筒中将三根竹签逐一抽出,如梦被表舅的动作吸引,也从沉思中醒过来,凑在贾明鎏身旁看签上的字。
第一支竹签上写道:“玉出昆岗石,舟离古渡滩;行藏终有望,用舍不为难。”
表舅让贾明鎏念了,开始苦思冥想,而后干咳了一下:“此为上上签,主大吉大利。公子来看,你这块玉已经从昆仑山的石头中被挑选出来,好运的小船刚离开了古老渡口的滩头,扬帆待发。”贾明鎏和如梦都连连点头,如梦更是忍不住问:“那什么叫行藏终有望,用舍不为难?”
“哈哈,姑娘比公子还急呢。”表舅脸上消退了阴沉,有了笑容。“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现在正是进退取舍处境变迁之时,公子自当奋力争先,千万不可错失良机。”贾明鎏不住点头,如梦从包中掏出一个小本,把卦语记在了本上。
公子命犯桃花
贾明鎏把第一支竹签放在一旁,拿过第二支来,念道:“恐惧忧煎,皆在目前,若逢明鉴,指破空传。”
表舅似乎没听清楚,又让贾明鎏再念了一遍。
表舅又开始摇头晃脑:“恐惧忧煎,皆在目前,眼下你正处困难时期,日后怕有血光之灾啊。”
此话把贾妈妈和如梦都吓了一跳,均面露急切之色。表舅一摆手:“不妨,若逢明鉴,指破空传。公子,你要遇贵人了。”
这才说到了贾明鎏最关注的地方,就问:“那我该如何做才好?”
“后发制人,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观卦中六爻卦有言,观我生,进退。只要公子舍身向前,自有贵人出手相助,确保万全,仕途有望。”
贾明鎏不再追问,把第二支竹签交给如梦,自己又拿过第三支来,念道:“临渊放钓,清绝点埃,巨鳌随得,不用疑猜。”
表舅站起来,一揖到地,慌得贾明鎏连忙扶住:“公子大喜,这可是一支上上大吉的好签。”
“临渊慕鱼不妥,而临渊放钓,两字之差,天壤之别啊。渊中有鳌,你早了然于心。而此时清绝点埃,清幽无声,万万不可引人注目,更不能口无遮拦,炫耀夸口,于事无补。切记,尘埃之上,不可留有手足痕迹,以绝后患。”
贾明鎏还在琢磨,如梦一字不落都记在了小本上。
“公子将来能钓获巨鳌,自是没有悬念,只是钓上这巨鳌,是吉是凶,公子的贵不可言,恐不是老朽力所能及,如何保得住钓得的这只巨鳌,除了要看日后的造化,还要积德行善,扶贫助弱,方得正果,世态万千,瞬息万变,公子好自为之,老朽实在不敢妄加推测。”
贾明鎏拱手抱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表舅字字珠玑,贾明鎏都牢记不忘,日后果真借表舅吉言,贾明鎏一定再来重谢。”
表舅的一番话,贾妈妈尽管听得不甚明了,但从贾明鎏和如梦的神色中看得出来,一定是大吉大利,便喜不自禁:“表舅啊,那你帮着看看我儿子的婚事会怎么样啊?”
表舅大笑:“哈哈,公子风流倜傥,命犯桃花,十天之内,定见分晓。正所谓:满园春色关不住,万紫千红总是春。”
贾明鎏和如梦见表舅把两句不相干的诗混扯到了一起,笑得不亦乐乎。
尽管如此,如梦还是细心地把表舅说的每个字都记在了小本本上。
贾妈妈把带来的烟酒给表舅留下了,表舅也不推辞,趁大家没注意,如梦又掏出几张票子塞到了表舅的口袋里。
贾明鎏扶着贾妈妈在前面走,如梦回头看去,表舅站在阳光下,正蘸着口水在数几张票子,那条瘦弱的狗还在起劲地摆着尾巴……
晚上,贾明鎏和如梦还是各自躺在各自的被窝里,就这么睡了几个晚上,也就没有了前几日的尴尬,小声地探讨起表舅算命时话里的意味深长。
如梦:“明鎏,你说,那表舅是不是还有点神?”
要不你睡过来
贾明鎏:“按理说,我是不信算命的,可听他蛊惑一番,似乎又不得不信。”
“是啊,你说吧,你把吴旭的生日报上去,他吹得天花乱坠,可看了我的手相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就说我的生日记错了呢?”
“或许这里面还真有点蹊跷?”
“那你说,什么叫口大至天呢?”
“说了你别介意啊。”
“快说嘛,谁跟你计较过?”
“我也是瞎猜的,你想想啊,上面一个口字,下面一个天字,该念什么?”
“口?天?那不就是个吴字吗?”
“对呀。”
“好你个贾明鎏,躺在我身边居然还惦记着吴旭,是不是?”
“你看你看,你说了不计较的呢?”
“哼哼,你这个坏透了的家伙,我早就知道,你把我哄骗回来就是为了装门面。”
贾明鎏自以为得意:“好姐姐,我求你也求得很辛苦的呢。不过啊,十天之内,定见分晓,这话我也还是不懂。”
“十天之内,我看你怎么见分晓,嘿嘿。”
“假作真是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不就是他最后下的结论吗?”
“这句话很耳熟,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在哪读到过呢?”
“好像是《红楼梦》里开头什么地方有这么一句,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可不就是嘛,看来你是熟读了红楼?”
“如梦,不要趁机诬陷好青年。”贾明鎏就笑,隔着被窝捅了如梦一下。
如梦也回捅了贾明鎏一把:“怎么的,想歪心思了吧?”
贾明鎏作势就要掀被子,如梦转过身去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贾明鎏就嘟嚷:“嘿嘿,完全低估了我的思想觉悟嘛。”
过了一会儿,如梦看看真没动静了,又探出手来,捏捏贾明鎏的鼻子,柔柔地说:“要不,你钻过来吧?”
贾明鎏把如梦的手放回去,轻轻地拍了拍如梦的脸:“别闹了,睡觉吧,明天我们也该回去上班了。你听听,我妈还在外屋翻来覆去睡不着呢。”
如梦没睡着,她在琢磨着表舅的每一个字,难道自己真的命中注定要受苦?为什么自己的姻缘会被一口吞噬呢?除了自己,谁还有可能“十天之内,定有分晓”呢?
贾明鎏也没睡着,但他确实没有像如梦所说在想歪心思,至少他目前还不惦记着他的“命犯桃花”和“满园春色”,而是在盘算着返回之后,该怎么“玉出山,舟离滩”、又如何“遇贵人,钓巨鳌”,他坚信只要自己“积德行善”,“好自为之”,表舅的预言一定会成为现实。
当然,外屋的贾妈妈更没有睡着,她算计着贾明鎏和如梦这一回省城,哪一天才能再来望江县城看望自己呢?贾明鎏和如梦什么时候能让自己抱上孙子呢?
离别总是伤心时。
一早上,贾明鎏和如梦手牵手还没有出小院,贾妈妈的眼泪就下来了,让两个年轻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邻居们纷纷出来送行,就劝贾妈妈:“你家明鎏有出息了,我们都替你高兴呢。别哭了,你哭得孩子们也难过呢。你总算快熬出头了,儿子、媳妇过不了几天就会来接你去省城过好日子的。”
来到车前,贾妈妈止住泪,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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