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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动,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是的,以前小批量的处理你们不都办得很稳妥吗,这一次更要慎重。”
“知道,知道。可他们说,无论是谁中了标,出得了物资公司的大门,也出不了清源市。”老万是真着急了,他在清源地面上混着,道上的人得罪不起。
“那你的意思是?”贾明鎏想要探探虚实。
“要不,只要价格还合适,就交给他们去做算了?真的要出不去,岂不是要烂在物资公司?”老万试探性地建议道。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贾明鎏听得出老万是在探口风,说到底还是怕承担责任,他坚决地说:“万总,出不出的去,这是中标单位要考虑的事,我们只需要把我们的原则把握好,保证公开公正,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任何时候都不怕鬼叫门。万总,原来派出所的那个李建军所长,他老婆不是在你们公司吗,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让她出面,和当地派出所联系联系,谅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好的,还是领导考虑得周全。”老万心里有底了,就挂了电话。
秦远一直在一旁听着,看老万挂了电话,忙问:“老万,怎么样?”
老万吐出了四个字:“公事公办。”
秦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心里在说:“好,贾明鎏,你要真能扛得住,我秦远佩服你。嘿嘿,可别有什么把柄落到我姓秦的手里。”秦远和顾国平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们两个后来都感觉得出遭了贾明鎏的暗算,所以,他们处处留心着贾明鎏的一举一动,总想抓住他的什么把柄,解一解心头之恨。顾国平调到了一个濒临倒闭的小企业,连个车都配不起,待遇比起在机电总公司有着天壤之别,除了利用秦远监视着机电总公司内部的动静,他也在各方面活动,反攻倒算的心思一刻都没有停过。
放下电话,贾明鎏微微一笑:“几千吨钢材,是人是鬼都惊动了。”
范大伟还想说什么,贾明鎏问道:“老范,别说这是我个人说了不算,就算我现在答应把这批钢材扔给你,你有本事出得了清源市吗?”
范大伟眨巴几下眼睛,到底没能沉得住气,他气呼呼地说道:“老贾,实不相瞒,是名城置业的老潘让我来打的前站,说好了赚了钱,和我对半分成。”
老潘?贾明鎏顿时警觉起来,和如梦闲聊的时候听她说起过,老潘在名城置业已经不负责工程施工了,只分管后勤保卫等杂事,怎么轮着他来操心钢材处置的事呢?贾明鎏也不好追问,为了快点把这胖子打发走,他狠狠心说:“老范,你跟谁合作都行,要是跟老潘合作,我都替你恶心。”
范大伟瞪大了鱼泡眼:“老贾,你TM这话什么意思?”
“嘿嘿,你回去问问黄欣,你和母夜叉结婚之后,黄欣进了名城置业,老潘都对她干了些什么?这事你不清楚,可我很清楚。”贾明鎏一脸的义愤。
范大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突然,他抓起屁股底下的公文包,气鼓鼓地走了。
贾明鎏坐在办公桌前,把座机电话听筒拿下来,免得电话像个不停,影响自己的思考,他开始翻腾这个烫手的山芋,众目睽睽之下的虎视眈眈,容不得贾明鎏稍有闪失。
打着公开招标的幌子,对付说情通融的人还是比较奏效的,这一点贾明鎏不肯也不愿意改变,否则一定会引火烧身,左右为难。至于黑道上的人物,贾明鎏不是特别的担心,按照招标的程序办,他们交不出投标保证金,开不出履约保函来,至多只能起哄闹事,为了保险起见,贾明鎏还是和看守所的李建军通了个电话,请他给原来的老部下打个招呼,必要的时候派几个人过去帮忙维持一下秩序,李建军满口答应了,只提到这事办完了,是不是能把老婆调到临江市的公司本部来。
“老弟啊,你天天搂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睡,老哥我还在当牛郎,你饱汉子可不能不管饿汉子饥啊。”李建军半真半假地说。
贾明鎏也顺着李建军的意思继续开玩笑:“哈哈,李所长,清源离临江也没多远,你开着警车跑一趟,每周解决一回还不够啊?你可不能搞垮了身体,那样的话,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多没有安全感啊。”
“嗨,实话实说了吧,小孩子要升初中了,再不把老婆孩子一起搞过来,就要窝在清源市了,这里面的难处等你有了孩子之后就知道了,如果上了不临江市的重点中学,那三年之后就别指望能考上重点高中,上不了重点高中,那将来要想考上一所好大学就势必比登天还难了。这孩子学习的事情啊是一步赶不上,就步步赶不上,现在各家都只一个孩子,这可是头等大事啊。”李建军啰里巴嗦的说了一大通,贾明鎏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但也听得出来他是真急了,于是就说:“李哥,孩子的事确实是大事。这样吧,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就来帮你办。”
说到孩子,贾明鎏还真动了点真情,所以他说的十分诚恳,李建军听了也非常感动,毕竟是公司内部调动,贾明鎏给人力资源部打了招呼,没过多长时间就办妥当了,李建军带着老婆孩子,专程到了贾明鎏家里表示感谢。为了孩子上重点中学的事,吴旭还帮着找了她原来上中学的班主任,拐弯抹角地托了不少人情才如愿以偿,李建军千恩万谢,他老婆拉着吴旭的手,抑制不住流了眼泪。
对于孩子,贾明鎏和吴旭都有种特别的好感,对王小翠如此,对李建军的孩子也是如此,这种感情与生俱来,或许贾明鎏和吴旭童年和少年时代过得都比较艰难,所以才看不得孩子们受半点委屈。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挂了李建军的电话,贾明鎏稍稍感觉轻松了点,有警察出面,道上的人物总会有所收敛。
这时,贾明鎏最不愿意接的电话终于如期而至:“段总,你好。”
这个段总不是段小薇,而是段耀武,贾明鎏说不清楚是在期待还是害怕他找上门来。
说期待,是因为贾明鎏知道段耀武不可能不对这一批钢材动心,近期以来,段小薇接替老潘,成了名城置业的实力派人物,一般的事情多半是她出面来和贾明鎏交涉,不是段耀武没把贾明鎏放在眼里,而是有点拉不下面子,尤其是护城河工地的事故,狠狠地被贾明鎏算计了一把,颜面尽失,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轻易出马的。这一点贾明鎏心知肚明,现在段耀武主动找过来,多少有些莫名的快感。
说害怕,是因为贾明鎏知道段耀武的性格,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而且,段耀武对自己既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耍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贾明鎏不得不小心提防。不过,贾明鎏觉得和这样的对手打交道,才有动力和快感。
“贾总,你我兄弟不绕弯子,你们物资公司的那批钢材,我吃定了。”段耀武在贾明鎏面前,还是保持着盛气凌人的架势,只不过现在多少显得有些虚张声势。
贾明鎏胸有成竹,就说:“好啊,我正想和段总通气呢,你的电话就来了。不过……”
段耀武打断了贾明鎏想说的话:“哈哈,小贾,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用多虑,一切按你们公司制定的规则来,我也是遵纪守法的生意人,正正规规参加招投标。”
这下轮到贾明鎏有点发懵,既然是按规矩参加招投标,你段耀武亲自来找我干什么?这让贾明鎏更加的谨慎小心:“谢谢段总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如有不到之处,还望段总理解和原谅。”
段耀武毫不掩饰他的得意:“呵呵,小贾,不用跟我客气,知道是最高价中标。护城河新开项目急需钢材,这你也应该知道,我和钱总通过气了,反正肉都烂在自家的锅里,价格高低,他无所谓,我也无所谓。”
哦,原来段耀武打的是这个鬼主意。护城河开发项目投资机电总公司占大头,流动资金也是机电总公司的,这批钢材价格高低,只要是段耀武以护城河开发公司的名义吃进,差不多等于左口袋转到了右口袋,对他来讲盈亏影响确实不大。但事实上,这批钢材如果能以比较低的价格拿到手,段耀武绝不会只用在护城河开发项目的工地上,这么一倒手,名城置业还是要占不小的便宜。
但贾明鎏还给了段耀武一个软钉子:“段总,既然你和钱总都这么想,我也没什么意见,我现在是机电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只要年底上级来考核业绩好看就行。”
“不过,贾老弟啊,如果人家都不来投,又该如何操作?”段耀武不紧不慢抛出个问题。
贾明鎏暗暗好笑,购买招标文件的公司已经有好几家了,这用得着你段耀武操心吗?“段总,还不至于吧,我刚听范大伟说,你们公司的老潘还让他来打个前站呢。”
“什么?”段耀武吃了一惊,不由得起了疑心。自己根本没有安排老潘经办此事,他为什么会和范大伟搞到一起,突然来插一杠子呢?
段耀武转念一想,贾明鎏坏心眼太多,可别中了他的离间计。老潘是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自创业以来,一直忠心耿耿,道上的事都靠他周旋摆平,自己也待他不薄,应该可以信得过,决不能听信了贾明鎏的挑唆。
坐山观虎斗
段耀武强作镇静,呵呵一笑:“哦,潘总现在负责公司所有的后勤保障,一旦我们谈妥了,他要组织出库清点运输,我让他提前过问一下。”
贾明鎏听得出段耀武的惊异,早明白了老潘想甩开名城置业自己私下里来运作此事,没想到范大伟没有心机,一着急就向贾明鎏说了实话。段耀武想遮掩一下,贾明鎏也没有必要说破,他们内部上下异心,用不着自己替他们操心。于是,贾明鎏顺着段耀武的意思,接着说:“段总,万一其他单位都不来投,那就只好坐下来议标了。”
“呵呵,那我就心里有数了。”段耀武也不多说,挂了电话,贾明鎏松了口气,慕容健招投标的主意,果然避免了诸多的麻烦,尤其是段耀武这个大麻烦。稳坐了几天钓鱼台,再与老万通电话,贾明鎏心情很爽,物资公司那边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可到了开标的那天下午,老万心急火燎地打电话汇报:“贾总,麻烦事来了。”
贾明鎏正在接待一个省里来的检查团,看老万急匆匆来电话,心里就埋怨,当了快十年的物资公司总经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就算是黑道上的人物要来搅局,也应该先和派出所取得联系啊。“万总,什么事这么着急,我正在给省里来的领导汇报工作呢。”
“钢材处理招标流标了,到了截止时间,只有两家投标。”老万顾不得贾明鎏的不耐烦,
“啊?”贾明鎏一惊,赶紧示意刘怀德继续接待检查团,自己快步回到办公室,问道:“我出来了,你慢慢说。怎么回事?不是有很多家单位买了标书吗?”
老万继续气喘嘘嘘地说:“贾总,买了标书的有上十家呢,开始还一直在跟我们套近乎,可现在来交标书的只有两家。”
“啊?这太奇怪了吧,开始都盯得很紧呢。”贾明鎏非常诧异,前几天还像苍蝇追臭肉,怎么突然都打了退堂鼓呢。
“看样子,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其他单位不敢来了。”
贾明鎏明白了,怪不得一直都风平浪静的,肯定是段耀武使的障眼法在麻痹自己,就是要整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那,万总,按投标的规定是不是至少要有三家啊?”
“是啊。”怪不得老万着急,听这么一说,贾明鎏的汗也下来了,一旦没人投,就只能和投标的两家单位议标了。
贾明鎏急忙问道:“投标的是哪两家?”
“护城河开发公司和一家废旧钢材收购代理公司。”
果然不出所料。贾明鎏又问:“那家代理公司是什么来路?”
“等我看看,好像是一家新近注册的公司,负责人叫,叫范大伟。”
毫无疑问,段耀武又在其中做了手脚,专门留了范大伟这个陪绑的炮灰。“那你没打听打听,其他的单位为什么没来参与?”
“问过了,人家说,有人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了,中标了也出不了清源,就不跟着瞎参合了。”
这回轮到贾明鎏傻了,从理论上来说还可以重新再招标,但照这趋势,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人会不识时务跳出来和段耀武竞争。
贾明鎏忙问:“那这两家投标的价格如何?是不是低得离谱?”
“这个,嗯,应该说还算可以。”老万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贾明鎏火了:“什么叫还算可以,万总,你难道心里没数?”
“要说呢,护城河开发公司给出的价格就是废旧料的价格,但离我们以前的期望值还有一些差距,本来我们有些规格完全可以按市场购买价来处理的。代理公司完全是瞎搞,他们给出的价格比废旧料的价格还低,根本没法考虑。”老万一口气把情况介绍清楚了,贾明鎏略微心安,看来段耀武没有把事情做绝。
“万总,按照原定的程序,那现在就只能和护城河开发公司议标吗?”贾明鎏还不死心。
“嘿嘿,贾总,护城河开发公司的股份我们机电总公司占了大头,反正肉都烂在锅里,议标也是可以考虑的。”老万这番话让贾明鎏更为吃惊,看来段耀武的工作并不仅仅是通过威胁的手段扫清了外围其他单位,物资公司那边也吃透了这个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议标会不会流于形式?价格还能不能谈得上去?
此时,贾明鎏不能在老万面前乱了方寸,他说道:“万总,机电总公司的利益并不完全等同于护城河开发公司,你们还是代表公司与他们谈判,把招投标和议标的程序和过程走到位,所有的手续都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贾明鎏很沮丧,自己低估了段耀武的影响力和智力,本来还想和慕容健商量一下对策,可想到慕容健与段小薇的关系,只好作罢。
“贾总,议标过程不太好把握,公司方面是不是来位领导,帮着我们一起把把关?”秦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和难度,使劲给老万递眼色,让他找借口推卸责任,老万自然是心领神会。
贾明鎏脱口而出:“好,我与钱总商量一下,如没有什么意外,就派负责经营开发的慕容健主任来。”贾明鎏暗暗得意,让你们翁婿俩去折腾一下,管它什么结果,我都坦然接受。谈好了,自是我贾明鎏用人得当,谈不好,那是慕容健个人徇私舞弊。钱多钱少,反正又不是我贾明鎏个人的,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因为机电总公司派出了慕容健,所以,段耀武和段小薇都不好出面,只得还是让老潘做代表,双方开始了艰难的议标谈判,慕容健的寸土不让令老潘吃尽了苦头,无计可施,眼见着钢材市场日益见涨,慕容健的坚持让段耀武越来越被动,每多拖一天,工地上就多一天的损失,无奈之下,只得派段小薇亲临清源与慕容健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慕容,你这是何苦来呢?就算你再坚持原则,贾明鎏又能给你什么好处?”段小薇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不,小薇,我这不是在替贾明鎏个人办事,而是替机电总公司几万职工在坚持,你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或许哪一天机电总公司真的不景气了,至少离退休职工还能多指望几天。”段小薇从内心里钦佩慕容健的所作所为,如果谈判不涉及到名城置业的利益,她也一定会支持慕容健的立场。
“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护城河开发公司是你们机电总公司控股。”段小薇劝道。
“不,小薇,你说的只是表面现象,但里面有着本质的不同,这钱留在了机电总公司就可以直接拿来发放离退休职工的工资,而转移成护城河开发公司的利润,机电总公司并不能直接动用。”慕容健的头脑非常清晰。
段小薇苦笑一下,靠在了慕容健的胸前:“慕容,你知道,我爸爸就我这么个独生女儿,无论他把公司做多大,将来都肯定要留给我们,你要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慕容健很痛苦地摇摇头:“小薇,这我很清楚,但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
段小薇猛地用脑袋拱了慕容健一下,把他顶了个趔趄:“你呀,书呆子的脾气就像那啥改不了吃屎。”
慕容健后退了一步,又上前将段小薇揽在了怀里:“小薇,别开玩笑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看出来了,那秦远在暗地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如果稍有不慎,对我、对贾明鎏、对你爸爸,可能都不是好事。”
“如果我爸爸要拿我们的感情来要挟呢?”段小薇调皮地扑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慕容健。
慕容健慨然一笑,在段小薇的脸上亲了一口:“嘿嘿,那你就不是我所认识的段小薇。”
“哈哈,你这个坏家伙。”段小薇紧紧拥抱慕容健,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你呀,欺负人,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小薇,真的是女生外相,竟然不帮你老爸还帮那个慕容健。”段耀武骂完了回临江复命的段小薇,又开始骂贾明鎏:“这小兔崽子,没想到他会使出这个让慕容健左右为难的歪招,让我们家里人自己窝里斗。”
段小薇趁机撒娇:“就是,有火你冲贾明鎏发去,别拿我和慕容出气。”
“小薇,你可别小看了你老爸,与我斗,贾明鎏还嫩了点。”段耀武拿起电话拨通了老潘:“老潘,尽快按市场价与机电总公司敲定合同,待慕容健撤出清源,立即实施我们商定的最后一套计划。”
当天下午,钢材处置价格清单就从物资公司传真到了机电总公司。贾明鎏拿在手里,乐在心里,为自己的这步妙棋洋洋自得,慕容健做经营开发确实是一把好手,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应付不了段耀武的威逼利诱。仔细盘算一下,与段耀武原先的投标价高出了几百万呢,你段耀武敢说不肉疼?更何况,这下刀子割肉的还是自己未来的女婿慕容健。
贾明鎏立即批复,责令老万按清单价格签订合同,让护城河开发公司缴纳履约保证金之后,选派三个得力人员过磅称重,让秦远亲自督办,立即组织发运出库。贾明鎏想象着段耀武恼羞成怒的样子,禁不住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开怀大笑……
蛛丝马迹
过磅称重的清单每天都源源不断地从物资公司传真过来,各种规格型号的重量历历在目,每张清单上都有双方三个以上的经办人签字,按照协议价格,资金也源源不断地进入了机电总公司的账户。
秦远很郁闷,自己和顾国平商量的好好的,要从钢材处置的事件上抓住贾明鎏等人的狐狸尾巴,制造事端,伺机报复,可慕容健谈定的价格无懈可击,过磅称重三个人日夜值班,自己还亲自督阵,实在是没有一点破绽,看着堆积如山的钢材日渐减少,难道这里面就一点猫腻都没有,秦远想想都不甘心。
更让秦远意想不到的是,段耀武派过来组织运输的头目竟然是卷毛李大宝。打老远地卷毛就与秦远亲热地打招呼:“秦主任,你老亲自来督阵啊,辛苦,辛苦。”凑近来,递给秦远一颗大中华:“山不转水转啊,秦主任,还望多多关照。”
秦远看见卷毛,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不耐烦地推开卷毛递烟的手:“去去去,没人爱和你这种流氓地痞打交道。”
卷毛一点也不生气,继续和秦远调侃:“哦,该叫你秦总了,我知道你不爱和我这种人打交道,可是,没办法啊,兄弟我是负责来拖钢材的,你想不打交道好像也不行啊。”
“什么?你负责拖钢材?”秦远一头雾水。
卷毛是成心要气气秦远:“嘿嘿,机电总公司开除了我李大宝,咱哥们立马就在名城置业的车队里混了个差事,手下也管着十几个弟兄和十几台车,虽说自由是少点,可拿的工资也不比在公司的运输队里少啊。”
“那段耀武恐怕是瞎了眼,竟然还重用你这种无赖。”秦远气急败坏。
卷毛见秦远口不择言,也有点动气:“秦总,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我李大宝还是你手底下的员工。”
秦远退后一步:“李大宝,你还想动刀子不成?”
卷毛哈哈大笑:“秦总,你放一百个心,我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了,现在就是你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干那种傻事。”
李大宝这话气得秦远鼓大了眼睛:“那,那你当初怎么就要在我的办公室里舞刀弄枪呢?”
“哈哈,这啊,叫天机不可泄露。”李大宝轻蔑地看了秦远一眼,让秦远很不是滋味。秦远听得出来卷毛的话中有话,又把当时的情况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真不相信贾明鎏面对尖刀就能做到面不改色,临危不惧,就算贾明鎏有这个勇气,可凭什么一个无赖李大宝就能在名城置业混出个人样来,想到这些秦远百思不得其解,沉默不语。
李大宝看看附近没人,压低声音说:“秦总,我跟你谈点生意,过磅时放点水,我和你五五分成,如何?”
秦远气急之下,一把推开卷毛:“啊呸,我秦远就是死也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有我秦远在,你什么便宜都别想占。”
卷毛虎着脸:“不肯合作就算拉倒,犯不着动手动脚的。”转身指挥自己带来的车队,按照先后次序装载过磅,卷毛一语不发与秦远并肩站在磅秤前,逐一在清单上清点签认。
临走的时候,卷毛还不忘乐呵呵地与秦远打招呼:“秦总,明天再见啊!”
秦远冲着卡车冒出的烟尘,用力吐出口唾沫,还用脚使劲踩了踩:MD,什么东西?狗屁便宜没占着,你高兴个鸟毛啊!
第二天,卷毛笑嘻嘻地又来了,还是并肩与秦远站在磅秤前,重复昨天的工作,临走照旧乐呵呵地与秦远告别:“秦总,明天再见啊!”
一连几天,卷毛这乐呵呵的样子让秦远恶心的同时,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看看物资公司负责过磅称重几个人的认真劲,又实在说不出来什么地方有纰漏,心里没来由地就堵得慌。
以贾明鎏和慕容健与段耀武之间的关系,难道这里面一点毛病都没有?不可能,秦远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肯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总不能光凭感情用事。
一天又一天,卷毛照旧笑嘻嘻带着他的车队进出自如,秦远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除了正常的履行签认手续,站在一起慢慢地话也多了起来。
“大宝,你小子算是混好了,可把我老秦搞惨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还要被发配到清源这种小地方,将来退了休,临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啊。”在太阳底下站久了,秦远就冲卷毛发牢骚。
看到秦远愁眉苦脸的可怜相,卷毛多少有点同情:“秦总,有些事情也怪不得我卷毛啊。”
“不怪你怪谁?不是你小子拎着刀把我老秦逼到这地步的?”秦远说起来有气,可脸上的笑容表明是在和卷毛说笑。所以,卷毛也没有多少防备,随口就说:“秦总,你以为我卷毛愿意去坐牢?我也是没办法啊。一是我卷毛要在临江混口饭吃不容易,二是你秦总挡了别人的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远刚被发配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是贾明鎏和段耀武用卷毛做了个圈套,让自己钻进去就出不来了,卷毛的话只是印证了自己当初的猜测没有错,毫无疑问,顾国平爱打牌不假,和莫小力有点暧昧也不假,但一个跟头摔惨了,多半也是栽在了贾明鎏的手上。
秦远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大宝,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老秦也不是活不下去,好歹成全了你。”
卷毛笑了:“秦总,你何止成全了我一个人啊,还有贾……”卷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就不再开口,秦远心里有数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绕圈子,而是关切地说:“大宝,太阳底下晒了半天,上我办公室里喝茶去,等称完了我们再出来签字。”
卷毛连连摆手:“不了,不了,秦总,你去吧,我得盯在这。”
秦远动手来扯,卷毛一个劲地推辞。秦远更加的奇怪,这卷毛换了个地方,怎么就乖了呢?从开始拖运钢材那天起,就没见卷毛离开过磅站,真***的邪门,民营企业管理难道真的不一样,可就算离开了又如何,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呢,就算物资公司的人有心做点手脚,光天化日之下还得下得去手啊。
秦远摇摇头,苦笑着回到了办公室,指着外面的卷毛跟老万发感叹:“老万,你看那,卷毛那小子怎么替段耀武干活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拉他来喝口水都不来,你说邪门不?”
老万斜了李大宝一眼:“邪门啥?再赖皮的狗,给它几根肉骨头,不都得摇头摆尾地东颠西跑?”
秦远还是摇头:“我不信,偷惯了懒的人,真能有这么认真?”
老万点了根烟,眼皮都没抬:“嘿嘿,你以为段耀武手里只有肉骨头,肯定还有打狗棍呢。”
秦远琢磨着老万的话很有道理,也不再争辩,又问:“老万,你是老物资了,慕容健谈下来的价格是不是还算公道?”
“这没得说,我们不服不行,慕容健基本上是按照我提供的参考价格谈出来的,换了你我,能做得到不?”
“慕容健的正派我佩服,但我总觉得这段耀武肯这么善罢甘休?”
老万觉得秦远说得很有道理:“别说是段耀武,随便哪家单位也不会,我进到物资公司以来,经手处理废旧料怕有几十次吧,似乎哪回也没这么清净过。”
秦远虽说来物资公司没几年,但还是遇到过类似事情,就算是签了协议,收购的一方也还是要天天找上门来,送礼喝茶请吃饭,好话说尽,指望着过磅的时候多少放一点,或者分拣的时候能将规格整齐的好料,混在纯废品中去过磅,只要有公司领导暗示要照顾的关系户,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老万和秦远也干过。
慕容健谈好价格走了之后,老万和秦远闲谈的时候,秦远认准了贾明鎏一定会来打招呼,让他们适当照顾照顾,老万也表示赞同,可没想到不仅贾明鎏根本没过问,而且对方二话都没有多说,规规矩矩地照章办事,如此反常让老万和秦远更纳闷了。
两人正无聊闲扯,又一批单子报到了老万和秦远的手上,老万认真地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秦远连忙凑过来:“怎么了,老万。”
老万甩了甩手上的单子,看看周边没人,压低声音说:“老秦,角钢的料运完了,好像数量有差距呀。”
秦远心头一喜,但还是觉得不太踏实,就凑近了说:“万总,不太可能吧。这些天我可是钉在现场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老万,你有没有记错?”
“是我记错了吗?”老万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仔细查对了一番,又将手上的单子与过去的单子一起拿出来,用计算器按了几回,最后坚定地说:“没错,差了接近20%。老秦,你敢肯定,没有人做手脚,包括我们自己的人?”
“没有,绝对没有。”秦远拍着胸脯保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就奇怪了,这型钢都是有标准重量的,还能像酒精一样挥发了不成?”老万轻轻地摇头,满脸疑虑。
秦远意识到这些天来风平浪静的原因,他甚至认定这又是贾明鎏与段耀武商量出来的圈套,可贾明鎏已经是公司副总,没有理由要设局来对付老万和自己啊。
“我说怎么卷毛小子笑嘻嘻地来,乐呵呵地走,原来还是有猫腻。”秦远抬脚就要出门:“MD,我得去找卷毛问清楚。”老万一把抓住秦远:“老秦,这事急不得,你没有一点的真凭实据,就这么去问,肯定要坏事的。”
“那怎么办?你我两个老家伙,难道就等着贾明鎏来追究我们的责任?”
“所以我说更要小心啊,老秦,混不了几年我们也该退休了,如果没什么风吹草动,还是息事宁人吧。”老万劝解道。
“如果贾明鎏他们不肯放过我们呢?老万,这亏我是吃过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秦远心情沉痛地提醒老万。
老万点点头:“知道。我们先把证据抓捏住,走一步看一步吧。”
“什么证据?你刚才不是还说没有真凭实据吗?”秦远疑惑地看着老万。
老万诡异地一笑,把破旧笔记本和手中的单子抖了抖:“这是我自己做的原始记录,这是双方签认的记录,只要这两本账还在,就能够洗脱得清我们自己。”然后又冲秦远招招手,让他把耳朵伸过来:“今天晚上辛苦一下,安排几个可靠的人,把最后一堆钢材过磅记录,明天再等卷毛来拖运,过磅之后,把两张单子对照一下不就清楚了。如果没出入,那就是我们搞错了,如果还是有出入,我们就把这单子捏好。你说的对,我们没打算害人,可也千万别让人家害了。”秦远暗暗点头,老万毕竟混了多年的物资市场,经验还是比自己丰富,好在没有冲动,否则打草惊蛇,万事皆休了。
第二天,卷毛照例笑嘻嘻地来,乐呵呵地走,老万和秦远两人寸步不离,可等单子汇总到老万和秦远的手上,两人心里都一惊,重量的出入果然还是在20%左右,两个人又急急忙忙地把所有的单子一汇总,与破旧笔记本上的数据出入差不多就是这个比例。吓得老万张了半天的嘴才说出话来:“20%,价值好几百万呢。”
秦远吃惊完了之后心中暗喜:“贾明鎏啊段耀武,这回该轮着你们倒霉了。”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一脸疑惑:“怎么可能呢?这可都发生在我们两个眼皮底下,将来我们能说得清楚吗?”
老万心里虽然有点不太自在,但还是比较踏实:“老秦,我们问心无愧,你把这次称重的单子保管好,我把笔记本保管好,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我们说得清楚。”
秦远小心翼翼地把单子装进上衣口袋,还不放心地又拍了拍:“老万,那我就装起来了,你我可就拴在一条绳子上了。”
老万点头:“老秦,你保管好,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轻举妄动啊。”
秦远紧紧握着老万的手,两双手都在颤抖,秦远是激动,老万是担忧。
正好当天轮着秦远值夜班,他左思右想觉得内外勾结弄虚作假的可能性不大,自己几乎寸步不离地盯着,经手人有好几个,都是老实本分的老职工,问题要出也应该是在地磅房,他想着想着,又不由自主地向地磅房走去,一个人绕着地磅房转悠了好几圈,蹲下去,站起来,扣扣索索地折腾到一点多钟,一无所获而又疲惫不堪,正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突然听到黑暗中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赶紧闪身躲在了墙角落处,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摸到了地磅房,蹲在地磅旁边,接着微弱的路灯光四下张望了几眼,然后用手遮着打着了打火机,就在他拿开遮光的手,秦远看清了来人正是卷毛李大宝,只见他迅速从地磅底下摸出一样东西,揣进了口袋,然后猫一般溜走了。
秦远大吃一惊,他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喊出声来:MMD,果然在地榜上做了手脚。
等黑影消失在黑暗中,秦远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快步走到就近的东大门值班室,发现值守的门卫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秦远费了不小的劲才把他摇醒,门卫揉着惺忪的眼睛,看清楚是秦远,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秦总,我,我……”
“怎么回事?当班睡觉,不想干了吧。”秦远板着脸说。
门卫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地说:“不,秦总,这绝对是头一回,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请秦总原谅我这一回。”
“是啊,那你好好想想,是白天没休息好,还是今晚上太疲劳了?”
门卫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秦总,没有哇,平常这个时候都特别精神。”
保安巡查队大概听到了这边说话的声音,三个人打着手电过来了,听了门卫说的情况,也替他解释,十几分钟前他们巡查到东大门的时候还看见门卫在给一个陌生人指路,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了。
秦远忙问:“那问路的人你们认识吗?是不是最近来过公司,有点面熟。”
“不认识。”几个人都摇头。
秦远想想,接着问道:“问完路,那人就走了?”
“走了。”门卫回答得很干脆。“对了,他走的时候,给我点了一颗烟。MD,肯定是这颗烟有问题。”说完,门卫低下头,想要找那个烟头,可地上有好几个,都踩得黑不溜秋,还是同一个牌子,他茫然不知所措了。
秦远明白了,这个人应该是李大宝的同伙,趁着巡查队刚走,把值班门卫麻醉了,李大宝趁着这个空当,把他设置在地磅上捣鬼的东西摸走了,估计安装的时候也用的是类似的手段。
无可奈何的秦远只得严厉地训斥道:“这次就算了,以后要提高警惕。巡查队的人到各个库房里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几个人答应着走了,门卫陪着笑脸把秦远送出门,回到值班室里,又趴在地上扒拉几个烟头。
秦远心中有数了,虽然他一时半会儿闹不清计量差异的原因,但毫无疑问是有人指使李大宝在地磅上做了手脚,得了便宜的是名城置业的段耀武。至于这其中是否得到过贾明鎏的默许,只要问题暴露出来,看贾明鎏的态度就能判断的出来,秦远回到办公室拿出新旧两本账,又仔细核对了一遍,嘴角闪过几声阴冷的笑……
钢材处置出奇的顺利,这也出乎贾明鎏的意料,等到老万他们报告全部发运完毕,贾明鎏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钱瑞君看着一整套规范完整的手续,也不得不赞赏贾明鎏的办事能力,心中却有一丝的不快闪过,自己真的可以退休养老了。
贾明鎏心里很痛快,晚上如梦来看望吴旭,问了问身体情况,又问贾明鎏什么时候有空去望江县城看望贾妈妈,贾明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最近忙着处理钢材的事,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就回去看看。
说到得意处,就说段耀武在钢材处理的事上不仅没占着便宜,还老老实实按照高于市场的价格付了帐,他这是不是对我低头了,一番得意洋洋的口气颇有些忘形。
如梦开始也替贾明鎏开心,可到最后,她感觉不太对劲,就提醒贾明鎏:“明鎏,你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了解段耀武,恐怕不会轻易向谁低头,而且听段小薇的口气,似乎这批钢材还是狠赚了一笔。”
贾明鎏呵呵一笑:“赚是肯定赚了,总比新购要便宜啊。”
“据我观察,好像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如梦看贾明鎏不以为意,更加忧心忡忡。“反正我觉得,以段耀武的为人,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至少吃亏的事情不会甘心。”
看贾明鎏不说话,如梦又补充道:“最近,他在我面前再也不提你的事了,那神态我感觉不太正常。”
“呵呵,如梦,把他搞的这么灰头土脸的,他哪好意思跟你提呢?”
吴旭白了贾明鎏一眼,说:“你呀,别过于自信,如梦姐提醒得对。”
“明鎏,也许我多心了,有时候他和老潘鬼鬼祟祟地密谋,只要看见我,就马上不说话了,我就担心他在对付你,明鎏,就算是我疑神疑鬼的,你也要当心点啊。”
“好的,如梦,你别替我担心,我会注意的。”地位变了的贾明鎏,如梦的关心更让他愧疚不已,虽然现在没有他贾明鎏对付不了的事,段耀武对自己也无可奈何,我贾明鎏求了位置,他段耀武得了实惠,谅他也不敢也不会轻举妄动。
送走了如梦,贾明鎏想想也觉得不太对劲。
如梦在段耀武身边这么长时间,这些个提醒不一定只是杞人忧天,她是个很细心很谨慎的女人,如果不是有异样的感觉,不会反复叮嘱自己,这里面很难说段耀武没有动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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