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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段,你还是没开窍。是的,贾明鎏这次裤裆里没泥巴,但不等于说他小时候没把屎拉在过裤裆里。”搞公安出身的黄副厅长太善于推理和分析了,以段耀武的精明,仍然跟不上他发散式思维,还是一头雾水,不得其解。
段耀武越迷茫,黄副厅长越得意,嘴里露出的黄牙颗数就更多,这说明他的招数更深奥,更阴险。
“好,你提到了钱瑞君,思路就对了。老段,你私下里给钱瑞君搞过些什么名堂,就不用多说吧,但是,钱瑞君进去了,你老段还平安无事吧。”黄副厅长开始给段耀武抽丝剥茧,段耀武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对呀。首先是老潘瞒着自己指使人做手脚牟利,然后是贾明鎏早年贪图了我段耀武的好处,自己掌权之后愿意拿国有资产还人情,这都跟我段耀武一点瓜葛都没有嘛。
“三国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让贾明鎏去当周瑜,老潘去当黄盖,你老段,既不是周瑜,也不是黄盖,你是诸葛亮,”说着说着,黄副厅长摇头晃脑地唱起了《空城计》里的西皮流水:“我坐在城楼观风景,只听得城外乱呀纷纷……”
“可是,这恐怕会把我家小薇的男朋友牵连进去。”段耀武忍了半天,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心。
黄副厅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老段,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婿你还怕找不到吗?老段啊老段,开公司这些年,你怎么也变得心慈手软,儿女情长了。你翻腾的是贾明鎏早先的泥巴,怎么也跑不到你准女婿的裤裆里去啊,这还要看你老段的手法巧妙,说不定把贾明鎏搞倒了,你家准女婿乱中取胜,渔翁得利也或未可知啊。就算是万一不小心泥巴真跑进你家准女婿的裤裆里去了,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不走运,让小薇侄女忍痛割爱吧。再说了,我老黄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老段身处绝境撒手不管吗?”
有黄副厅长最后这句话垫底,段耀武心里踏实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要留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在,还怕今后没柴烧。干!
连日来,贾明鎏忙于料理田甜父母的后事,和吴旭一起安慰受了惊吓的田甜,正好吴旭请假在家等待临产,陪着田甜说说话,自己解闷,田甜宽心。撞车事件还是被鉴定为一个偶然的交通事故,但贾明鎏知道其中的真相,反倒更加放松了,钱瑞君索贿受贿,经过调查,靳斌他们已经有了结论,与贾明鎏无关,结果一出来,靳斌第一个打电话告诉了贾明鎏。
贾明鎏握着电话的手禁不住一阵颤抖:“靳斌,谢谢,谢谢。”
靳斌笑道:“我们老同学之间就别客气了,钢材处理中的问题,公安系统的领导已经和检察院的领导通过气了,要相互配合,一查到底。初步调查表明,名城置业很可能在中间做了手脚,非法获利不小。”
贾明鎏惊道:“是吗?那你可要为民做主,替我们国企追回经济损失。”一直听说段耀武与公安系统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次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积极主动呢?
靳斌开玩笑说:“行啊,如果查证属实,名城置业这次损失就惨重了,当然,这还需要你们机电总公司全力配合啊。”
只要不影响我高升,谁还管名城置业要倒霉啊。贾明鎏来不及细想,连忙表态:“没问题,没问题。”
靳斌故意打岔:“哈哈,我知道你没问题,你就等着当一把手吧。”
哈哈,两个人在电话里同时笑出声来。
省工业厅在得到检察院的调查结果后,提拔贾明鎏的意见渐渐占了上风。
省委关副书记在省直机关干部某次反腐倡廉的会上,以钱瑞君的例子警示在场的各级领导干部,最后顺便提到,像贾明鎏这样经得起检察机关调查的年轻干部,完全可以信任和重用。临近退休的吴有才终于替贾明鎏松了口气,立即将好消息传递给了吴旭,一家人包括田甜在内,都在为贾明鎏的即将高升而庆幸。
贾明鎏踌躇满志,开始酝酿上任之后该如何调整公司的人事班子。在上午召开的全公司干部大会上,各路人等渐渐忘记了钱瑞君,纷纷表示要团结在以贾明鎏为首的公司领导班子周围,开创机电总公司工作新局面。
中午时分,莫小力还扭扭捏捏地凑到贾明鎏的办公室,媚态可掬地提醒贾总别忘了办公室主任的承诺,贾明鎏恶心得火冒三丈,恶毒地骂道:“你跟在顾国平屁股后面,蓄意陷害我,我不跟你算账就是你烧了高香,还好意思舔着脸跑来要官,呸,你有多远滚多远去吧。”骂得莫小力满脸羞愧,灰溜溜地跑回办公室,在电话里哭着向顾国平倒了一肚子的苦水。
自然,顾国平不甘心失败,他一边苦劝省工业厅的主要领导以考察为名暂缓履行组织程序,一边指使秦远继续以钢材处理中的问题为筹码,逼段耀武与他们合作。吓破了胆的秦远害怕段耀武的报复,主动找上门去,献出了老万的笔记本,段耀武正准备挖掘贾明鎏裤裆里的泥巴,秦远这杆枪送到自己手里来了,不用白不用。他附在秦远的耳边,口授了机宜,秦远听得连连点头。
下午,如梦打来电话,慌慌张张地说:“明鎏,不好了。”
贾明鎏现在心态平稳,颇有一把手的气度:“如梦姐,别急,你慢点说。”
如梦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说:“段耀武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段小薇正在哭天抢地,我怎么也劝不住,你让慕容过来一下吧。”
“好的,如梦姐,你自己要保重啊。”挂了电话,贾明鎏立即把慕容健喊道办公室,吩咐他一定妥善处理好,别让小薇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公司的人员车辆你不用打招呼随时可以调用,感动得慕容健一口一个谢谢。这个时候,贾明鎏不会幸灾乐祸坐视不管,他要让慕容健充分体会到领导的关心和关怀,将来好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出力卖命。
贾明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他又一个厄运的开始。
有道是:是福难说不是祸,是祸终究躲不过。
猝不及防落陷阱,温情时刻祸天降
一天一夜之后,段耀武从检察院回来了,看上去神情疲惫,但精神状态不错。
对此,段耀武早有思想准备,他一口咬定一切均不知情,废旧钢材的收购完全是按照程序和市场价格进行的正常交易,名城置业和机电总公司在平等协商的前提下达成的协议,双方选派人员共同监督称重,资金来往账目清楚,并无不妥之处。当检察人员摆出钢材数量差异达20%的事实时,段耀武更是大惊失色,连呼:“不可能,不可能。”任凭靳斌等人费尽了口舌,轮班询问,段耀武一概不知,除了否认,再不开口。
24小时一到,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段耀武在废旧钢材收购中存在欺诈行为,靳斌只得放人。
之后,段耀武亲自陪同检察人员实地查证,使用到主体结构中去了的钢材可以按图纸重量核算,存放在工地料场的钢材清点称重,实际数量差异却只有10%,并不是检察人员掌握的20%。
老潘见势不妙,当夜找到段耀武,想侧面摸一摸情况。
段耀武苦着脸说:“老潘,我也没想到啊,贾明鎏指使秦远把我们都告了。”
“***,这小子总在跟我们作对,老子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这时的老潘对贾明鎏恨得咬牙切齿,他试探着问道:“段总,那我们下步该怎么办?”
段耀武冷笑道:“老潘啊,这事还能怎么办呢?反正我一概不知情,他们奈何不了我。”
老潘一听,完了,段耀武矢口抵赖,自己必定要当替罪羊。
老潘自知走投无路,一咬牙,连夜带着瘦猫一起携款潜逃了。
李大宝在朱莉的陪同下自首了,他承认是老潘指使和胁迫他在磅秤上安装了遥控干扰装置,做了手脚,从中截留了10%自行倒卖之后,老潘给了他一张十万块钱的卡,因为担心老潘报复,一直不敢声张,钱也一分没花,李大宝立即将卡交了出来,考虑到李大宝属于被胁迫,且有自首情节,同意其取保候审。
清查了老潘的账户资金来往,确认李大宝交代的属实,老潘确实倒卖了其中的10%,他在潜逃之前,提走了一部分现金。
老潘的潜逃正是段耀武最想看到的结果,他乐得装聋作哑,把所有的责任一股脑推到了老潘身上。
可有一件事解释不通,如果是老潘要套取20%,为什么不全部倒卖出去,还要留下10%呢?是啊,这10%又该如何解释呢?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吗?靳斌穷追不舍!
不知道!段耀武态度非常坚决,或许是老潘为了掩盖罪行,故意留下10%来栽赃陷害我吧。
就在此时,秦远站了出来,他举报贾明鎏早年收受了段耀武的好处,而且有凭有据:他住的房子是名城置业开发的,名城置业免费提供的装修,开的车子也是名城置业送的,他的表姐还持有名城置业白送的股份……物资公司总经理老万曾经向贾明鎏汇报过钢材数量的差异,但他充耳不闻,放任自流,存在明显作假纵容的嫌疑。
照这么一推理,这其中的10%是贾明鎏主动要还段耀武的人情,另外10%是老潘看出了苗头,想混水摸鱼,借机做了手脚。
这个炸弹扔出来,段耀武彻底洗清了自己。
靳斌看了秦远的举报材料,也吓了一大跳,原来这贾明鎏还真有问题,如果属实,推算下来,涉案数额比钱瑞君还大呢。他不敢擅自作主,立即向检察长做了汇报,院里连夜开会研究,决定从侧面调查一下举报材料中提到的问题,如果确有其事,立即对贾明鎏采取措施,突击审讯。
段耀武很快出具了证人证言,和秦远举报的情况基本一致。
靳斌隐隐感觉到了来自上面的压力,他得到领导指示,让他继续调查废旧钢材收购中的欺诈行为,协助公安部门追捕老潘。贾明鎏的案子,由另外一位刚从公安系统调过来的副检察长卢勤负责。靳斌身在其中看得出来,这位副检察长是自己仕途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比照贾明鎏现在的级别,对一个区检察院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大案要案了,临时把一直负责此案的靳斌调离,明里是他和贾明鎏曾经党校同过学,应该回避,但实际上是领导得到了上头的暗示,要帮新来的副检察长捞政绩。得知这个安排,靳斌不由得暗自替贾明鎏捏了一把冷汗,公安系统的人办案,长期对付的是地痞流氓,见惯了杀人越货的刑事犯,整治嫌疑犯的手段比起检察院的人来花样繁多,贾明鎏落到卢勤手里,恐怕要吃点苦头,凶多吉少。但是,靳斌也是无能为力,现在不管贾明鎏是否有通过钢材处理还段耀武人情的事实,光秦远举报材料中列举的行为,就够判上十年八年的了。但这案子是靳斌一手经办的,眼见着桃子快熟了,却要被竞争对手一伸手就摘了去,他心里也是愤愤不平,反倒巴不得贾明鎏是被冤枉的,有心帮贾明鎏度过这一难关,让新来的竞争对手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贾明鎏还蒙在鼓里,他还在美滋滋地等着靳斌帮机电总公司追回钢材差异的资金呢。
几天来,贾明鎏得知段耀武和老潘被检察院调查之事,心头的滋味难以言表,既庆幸自己终于没有和段耀武走得太近,又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牵涉到自己。直到晚上回到家,换了拖鞋,问了问吴旭和田甜的情况,才略微心情放松了点。
吃完发,小保姆收拾碗筷,贾明鎏和田甜陪着吴旭到楼下小花园中散步,吴旭抚摸着日益隆起的肚子,问贾明鎏:“明鎏,孩子快生了,该取个什么名字?”
贾明鎏用温柔和喜悦的目光看着吴旭的肚子:“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怎么取啊?”
吴旭看了看身旁的田甜,低着头说:“我知道,但我不告诉你。”
贾明鎏就扯住吴旭:“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田甜看哥哥嫂子拉扯在一起,抿着嘴笑了,自觉地闪在了一旁。
“不。”吴旭很坚决。
贾明鎏假装不高兴,用疑惑的眼睛看着吴旭:“你是不是偷偷去做检查了?”
吴旭歪着脑袋看了看贾明鎏,笑道:“我妈带我去的,说都快生了,找熟人给B超了一下,所以我就知道了。”
“嘿嘿,好小旭,告诉我吧。”贾明鎏看田甜走远,搂着吴旭的大粗腰,恬着脸哀求着。
吴旭幸福地仰着脸,说:“你猜猜看?”
贾明鎏脱口而出:“儿子?”
吴旭哼了一声:“想得美,就惦记着给你老贾家传宗接代啊?”
贾明鎏赶紧声明:“女儿我也喜欢啊,女孩更好,知道疼人。”
没想到吴旭把嘴一撇:“嘿嘿,也不是。”
“不对吧。”贾明鎏一脸坏笑:“小旭,你太厉害了吧?怀了个不男不女的中性人。”
“你呀,就是只小笨狗。”吴旭笑着要捶贾明鎏,没想到一用力,笨重的身子差点摔倒,贾明鎏赶紧扶住,陪着笑说:“好好,我就是小笨狗,你呀,不告诉我更好,你就是想到时候给我一个惊喜。”
看着小两口嬉闹,周围散步的婆婆妈妈们都投过来慈祥的目光,暮色洒落在众人的身上,朦胧间温馨在周身围绕,沉浸在亲情和闲适中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一辆面包车,静悄悄地停在了小花园的路旁。
从面包车里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女的笑语盈盈,喊住吴旭:“姐姐,有点事我想问问你,我们过来说好吗?”
吴旭奇怪地打量来人,又看看贾明鎏,贾明鎏点点头,吴旭就随这女子走到了一边。
那男的就问:“请问,你是机电总公司的贾总吗?”
贾明鎏随口答道:“是的,我是贾明鎏。”
男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说:“我是区检察院的,有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我们靳检在车上,请你跟我们去一趟。”
贾明鎏和靳斌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慌张,只扫了一眼证件,说:“没问题,我能和我妻子说一声吗?”
“恐怕不合适,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和她说清楚的。”说完,拉住贾明鎏的胳膊就往面包车方向走。
吴旭似乎意识到不太正常,就甩开说话的女子,冲贾明鎏喊:“明鎏,你上哪去?”
那男子不让贾明鎏回话,自己抢着说:“我们和贾总有点工作要谈。”
那女的扶住吴旭:“大姐,你别喊,我们有点事找贾总问问,千万别着急,你看,你妹妹我们都请过来了,你跟她回家吧。我们的事问完了,贾总就会回家的。”
女子回头交代田甜,好好照顾好吴旭,转身也朝面包车走去,就在面包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吴旭猛地挣脱田甜,冲着正在发动的车大喊:“明鎏,我告诉你,是男孩,是儿子。”
面包车一溜烟开走了,吴旭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小花园的草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田甜茫然不知所措,也蹲在地上陪着吴旭嚎啕大哭……
这正是:猝不及防落入陷阱,温情时刻祸从天降。
遭突变以泪洗面,陷囫囵咬牙坚挺
等到深夜,贾明鎏并没有回来,电话已经关机,田甜和小保姆寸步不敢离开伤心的吴旭。
哭得没有了眼泪,吴旭不敢这个时候惊动爸爸和妈妈,只得给如梦打电话。
“如梦姐,明鎏被人带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吴旭断断续续地说,有气无力。
如梦在那边也急了:“小旭,你别急,没事的,我下午还和明鎏通过电话,他不会有事的,你等等,我马上赶过来。”
如梦赶过来,劝吴旭躺下来之后,让小保姆和田甜先去休息,自己则坐在床头,陪着吴旭说话。
两个女人说来说去,都想起来贾明鎏过去的好,唉,如果能回到过去该多好,名士俱乐部的灯红酒绿,秦淮茶楼的欢声笑语,甚至望江城里还有许多熟悉的街头巷尾。说着,说着,吴旭和如梦都泪流满面,手拉着手泣不成声了。
黑夜中,两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心里都牵挂着一件事:贾明鎏现在怎么样了?
贾明鎏刚上面包车,就感觉大势不妙,因为他没有在车上看到靳斌,而是另外一位黑脸汉子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朝他投过来一个凶狠的目光。
坏了!贾明鎏脑子嗡地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随后上车的小伙子按在了座椅上,麻利地给他戴上了手铐。
面包车起步了,外面吴旭“是儿子”的哭喊传进来,贾明鎏下意识地将头转向窗外,却再也看不见吴旭的身影,不由得潸然泪下。
贾明鎏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小伙子把他押进去,铐在了屋子中间的一把椅子上,然后走出去,咣当锁上了铁门,任凭贾明鎏如何的摔打喊叫,根本无人理睬。
贾明鎏折腾累了,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番翻江倒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靳斌为什么没有出面?这次怎么一上来就戴了手铐?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几点,黑脸汉子和带他上车的小伙子来了,用大大的灯照着他,手铐没有打开,但态度还算不错,交代了几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政策,黑脸汉子还让小伙子给贾明鎏倒了杯茶,把手铐从椅子上解下来,让贾明鎏能自己端着杯子喝水,小伙子就介绍黑脸汉子是卢勤副检察长,要求贾明鎏配合工作,老老实实交代问题。
贾明鎏一直以为问题出在废旧钢材的处理上,所以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问题,这态度让卢勤非常生气。
“我告诉你,一、没有问题不会找你来;二、没有问题更不会在这个地方接待你。”说完,又不搭理贾明鎏,只让他好好想想。其他三个小伙子不断地东拉西扯,其目的就是不让贾明鎏睡觉。
耗了一夜,贾明鎏几乎要崩溃了,他乞求卢勤能指一条明路:“我冤枉啊,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
看得出来,卢勤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他站起来说:“贾总,进到这里来的人没有不喊冤枉的,既然我们好好谈不出个结果,那行吧,我先回去歇着,让他们几个人接着帮你想。”
卢勤走了之后,3个小伙子立即变了脸,一个个黑面包公一样,谈话一下子变成了审讯,他们先例行公事问了姓名,年龄,然后问:“性别?”
贾明鎏愣了愣才回答,男。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全身,这还要问么?
待问完了例行的问题后,他们让贾明鎏老实交代自己干了些什么事。
阴森森的空气让贾明鎏心惊肉跳。
于是,贾明鎏很配合地叙述了一遍钢材处理的事,说出了名城置业派人在磅秤上做了手脚,非法获取了20%的废旧钢材,但颠来倒去还是坚持一点,机电总公司处理程序合规合法,自己也是受害者,个人在其中绝对没有问题。
听完贾明鎏的交代,3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说:“这个态度就很好,希望你能老实的说出所有事,自己主动说出来还可以算有自首情节,法庭以后是可以减轻处罚的。”这是唱红脸。
另一人大声叫道:“你很不老实,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犯罪事实,你不要避重就轻,不坦白交代清楚,吃亏受苦的还是你自己。”这是唱黑脸。
熬了一夜的贾明鎏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个椅子上坐了多久,还得保持着同一种端坐的姿势,他诚恳地回答自己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公司调查、取证。
那倒茶的小伙子一拍桌子:“你别想蒙混过关,没调查取证我们请你来干什么?现在我们要看你自己的认罪态度。”
贾明鎏感到有些不对,问:“我有什么罪?你们要我交代什么?”
一个小伙子怒不可遏:“现在是我们在审讯你,你搞搞清楚你现在什么身份?你以为你还是在机电总公司一手遮天的老总,哼,居然还敢反问我们?”
贾明鎏心里有火,也提高了声调:“那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
小伙子说:“你太狡猾了。你好好想一想,从你到机电总公司之后,利用职权都做了哪些坏事,得了人家多少好处。”
贾明鎏还试图据理力争:“我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想也想不起来啊。”
小伙子一时无法反驳,转头对另一个人说:“这家伙很不老实,小吴,再把他铐上,让他好好在这继续想。”
叫小吴的那个便走过来,打开了付手铐,让贾明鎏一只手在上,一只手在下,又将手铐紧紧铐在他的两个手腕上,这次他故意把手铐调得很小,刚一卡紧手腕,贾明鎏不由痛得哼了一声。然后3个小伙子扬长而去,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审讯室。
这个时候,贾明鎏不想都不行了,他深呼吸了几次,尽量让有些激动的心情略略平复,从这几个小伙子的问话,他感觉事情并不想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钢材处理的事他们肯定一清二楚,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们掌握的和想知道的还会是什么呢?
贾明鎏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了在名士俱乐部与如梦的相识,在清源和段小薇的缠绵,最后定格在吴旭哭喊“儿子”的身影上,想到这,贾明鎏心头一阵抽搐,连手腕的疼痛也不觉得了,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是顾国平和秦远,可他们只知道钢材处理中的问题,这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未必是老潘,可看这阵势,不像是要查跟他一起花天酒地的事,随即一个念头猛然冒上心头:那就是段耀武!
仔细回想起来,从争夺如梦,占有段小薇,到父亲的夺妻之恨,大肚的死亡事件,废旧钢材的处理,段耀武一直是自己最大的对手,自己所做的一切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想到这,贾明鎏几近绝望。
贾明鎏逼自己相信,在与段耀武打交道的过程中,只有私人恩怨和联手玩的阴招,并没有非法的交易,尤其是担任领导职务之后,在自己的决策范围内,没有为他谋取过任何的利益。但是,贾明鎏认定段耀武有理由对付自己,如梦跟了他这么多年,心却在自己身上,或许多少会有敌意,段小薇所受的苦,段耀武恨不能把自己推向深渊,在钢材处理的问题上,他需要洗清自己,把贾明鎏拖下水也许是他的一个选择,完全有可能在明哲保身的情形下想到要让贾明鎏付出代价。
痛苦煎熬中的贾明鎏,这时似乎并不恨段耀武,我干了太多的错事,耍了不少的阴谋,害了好多的人,这就是妈妈常说的报应吧。
在这四面墙中只有贾明鎏一个人的房子里,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孤独,现在的还能相信谁?又有谁能帮我?这个难关,靠自己一个人能抗得过去吗?
小伙子们在大约两小时后才再次走了进来,问贾明鎏想清楚了没有,有没有什么话要说。贾明鎏说没有,该说的都说了。于是,他们被激怒了,审讯很快由口头上的较量变成了身体上的教训和精神上的折磨。
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半小时,贾明鎏咬紧着牙,不出一声地任凭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当成电棍的试验田,心里却一直在想,我一定要挺住,我要出去见我的儿子,见我的妈妈,见所有的亲人。
等小伙子们累了,觉得有必要休息的时候,贾明鎏已经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感觉脑子里阵阵轰鸣,身上被火烧了一般辣辣地痛,视线也有些模糊。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他知道这时的自己肯定一副惨象,并为自己坚强的意志感到惊讶,因为他们再坚持一下的话,他想自己肯定会交代的,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难怪报上总有那么多屈打成招的新闻,到了这一步,不交代能行吗?
幸好同志们似乎并不想给媒体再锦上添花的口实,这让贾明鎏还保持着最后的铮铮铁骨形象,或是他们终于想到了犯罪嫌疑人还是有人权的,商量了几句后,便把贾明鎏从椅子上解开,换成了正常的坐姿再铐上,然后一起走了出去,再一次把他留在了审讯室。
这正是:遭突变以泪洗面,陷囫囵咬牙坚挺。
床帏上难救情郎,隔墙耳防不胜防
里面的贾明鎏抗住了第一轮的审讯,外面的如梦和吴旭心力交瘁,她们在暗暗的黑夜里相拥而泣,迷迷糊糊地等到了天亮。
田甜和小保姆怯怯地站在房门前,不知如何是好。
如梦先清醒过来,她吩咐小保姆熬了瘦肉皮蛋粥,劝着吴旭喝了一小碗,也强迫自己喝了一小碗,她突然感觉,揪心痛过之后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替贾明鎏把吴旭照顾好,帮他洗清冤屈,度过难关。
如梦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贾明鎏,每每开车路过名士俱乐部,情不自禁地就会想起贾明鎏书生意气的样子,想起与贾明鎏望江县城的探母,小山村表舅的算命,以及此后的融为一体,这一幕一幕总像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盘旋,等到回到名流大酒店的办公室,无人的时候就要暗自垂泪,他到底做了什么?问题严重到何种程度?还能不能出得来啊?
哭完了,想完了,还得擦去泪水,整理妆容,此时此刻,她必须表现得坚强,怀了孩子的吴旭,可容不得一点闪失啊。她要微笑着给吴旭做精神支柱,无论结果如何,先得帮贾明鎏保住吴旭肚子里的孩子啊。
晚上,如梦照例去安慰吴旭。
吴有才和吴旭妈都在,他们当前的处境也很艰难,机关越大就越敏感,女婿受到检察机关的审查,众人看吴有才的眼光都变了,那意思很明显,未必就没把你牵连进去?但他毕竟在临江市做了多年的副厅级干部,关系还是能找得着几个,贾明鎏的情况多少摸出一点头绪来了。
问题的起源还是废旧钢材的处理,秦远向检察院举报,矛头直指贾明鎏,说贾明鎏明明知道结算重量大大低于实际重量,之所以没有深究,是因为他此前收受了段耀武的一辆轿车和一套房子及装修,吴有才停了一下,看了如梦一眼,又说,还有他的表姐沈如梦持有的护城河开发公司的股份,实际上是贾明鎏的。
房子、车子和装修,外加股份,这都不是个小数目,价值好几十万呢。
可贾明鎏自己还蒙在鼓里,实在不知道犯在什么问题上,所以,属于态度恶劣,很吃了些苦头之后,还在咬牙坚持,只交代了曾经和老潘一起花天酒地,与莫小力有过暧昧之情等等细枝末节,坚决不承认收受了段耀武的贿赂,为其非法谋取了利益。
现在贾明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论交没交代,人暂时是出不来了。
吴有才叹口气,最后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其他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
吴旭捂着嘴歪在他妈妈的怀里哭泣,田甜依靠在门旁悄悄地落泪,吴有才唉声叹气,如梦陷入了深思。
秦远?他可以知道房子的来源,可是知晓车子的来源,但他怎么会知道装修是谁出的钱?更不应该知道护城河股份在沈如梦的名头上。
秦远的刻骨仇恨就是因为贾明鎏将他从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赶了下来,并趁机抢占了他的住房,但是,这之间的前因后果如梦最清楚,贾明鎏的房子是机电总公司奖励的,新房是段耀武主动提出用旧房换的,装修是新旧房子的地域差价,商定的时候,如梦和段小薇都在场。车子是贾明鎏在房地产最不景气的时候,帮着名城置业售房有功,按照销售业绩提成折算的奖金,这也是段耀武自己提议的,段小薇和如梦也在场。至于护城河开发公司的股份,当时段耀武明明说是给如梦跟了他这么些年的补偿,怎么现在又颠倒黑白算在了贾明鎏的头上。
想到这,如梦心底一阵颤抖,这肯定是段耀武一手设计的阴谋诡计,处心积虑的栽赃陷害。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如梦再也坐不住了,她要马上赶回去,请求段耀武放过贾明鎏,现在贾明鎏唯一的生路就是段耀武父女说出事实真相。
如梦从吴旭那赶回到半山别墅的住处,开门之后房间里却是一片黑暗,按亮客厅里的吊灯,才发现段耀武一个人穿着睡衣埋在沙发里出神,如梦轻快地换了鞋,脱了外衣,站在段耀武的身后,轻轻地捏着他的双肩。
“老段,累了吧。”如梦俯下身,脸贴着段耀武的脸,长发顺势掉进了他的睡衣,钻到了他的胸前。
段耀武不说话,他抬起右手,从脑后挽住了如梦的脖子,用力嗅了嗅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老段,你不能再这么累下去了,你看看,最近清瘦了不少。”如梦摸着段耀武的脸,温柔地说。“小薇长大了,名城置业早晚要交到她的手上,你该可以放手了。”
段耀武抓住如梦的手,转过头望着她:“是啊,该放手了。”
如梦莞尔一笑:“小薇和慕容的事早点办了吧,等闲下来,我陪你到处走一走,把那些烦心的事甩给年轻人,我们出去散散心,享受享受。”
说到段小薇,段耀武眼里有了光芒,有了温情,他拉着如梦转过来,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如梦,快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如梦的眼里便湿润起来,她伏在段耀武的胸前,手探进他的睡衣,摩挲着,轻轻地说:“别说了,有些事我想得开,你也应该看得淡了。”
段耀武突然抱住了如梦的腰:“如梦,你看得开就好,以后,我会珍惜你,我会对你好,我要你开心,再不让你苦了。”
如梦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仰起头。
段耀武吻她的头发,吻她的颈项。“我不想失去你,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就结婚。”他说,捧住她的下巴,吻她的耳朵,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额头。
如梦热烈地回应着段耀武的吻。
段耀武把如梦抱起来,捧进了卧室,他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放倒在床上。
如梦用左脚蹬去右脚的袜子,用右脚蹬去左脚的袜子。
他脱光衣服,扑到她身上。
“你知道你多久不要了?”她说。
段耀武抓捏着如梦的胸腹和大腿:“我知道。忙,太累。以后就好了,日子太平了,我们就出去散心。”
如梦忍住痛,认真地看着段耀武:“真的吗?老段,你真的在乎我。”
段耀武挺直了身子,威风凛凛地对着如梦:“真的,只要你跟我一条心。”
“上来吧。”她张开了双腿,缠绕住段耀武的腰。
段耀武猛地挺进去,疯狂地动作,如梦咬着牙,双手抓住了段耀武的后背,拼力迎合着,就在段耀武接近冲刺的时候,如梦突然说:“求求你,放过贾明鎏吧。”
段耀武愣住了,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如梦死死地搂住段耀武的腰,自己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呼喊着:“老段,你放过他吧。”
段耀武从如梦的身上滚下来,吼道:“沈如梦,你这个婊子,没想到你在我的身下,还在想着贾明鎏。”他抬起一脚,将如梦踢下了床。
如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跪在了床前:“老段,你放过他吧,你要我怎么的都行,只要你放过他。”
“呸!我以为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了,原来,你是要为贾明鎏求情。”段耀武恶狠狠地骂道:“他的父亲抢走了我的老婆,他又害了我心爱的女儿,还利用我获得了地位和财富,就冲这,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如梦哭喊道:“所以,你就要栽赃陷害他。”
段耀武冷笑道:“这怪不得我,谁叫他玩阴的害了秦远,他要告死他,我只是提供点材料,做了个顺水人情,嘿嘿。”
如梦气得浑身颤抖:“段耀武,你太恶毒了。”
段耀武揪住如梦的头发,用力地摇晃:“沈如梦,你给老子听着,没有他和老潘给我当替罪羊,他们就可以一口咬死我。我要是进去了,你会跪在贾明鎏面前求他放过我吗?”
如梦叫道:“段耀武,原来老潘也是你这么逼走的。”
“是又怎么样,老潘他早有异心,也必须除掉,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小薇对付不了他。”段耀武挥舞着手,大声嚷嚷。
“可是,老潘他能甘心吗?他一定会报复的。”如梦哭喊着。
段耀武冷笑几声:“就他,哼,他躲的几个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只要我愿意,明天他就会落网。”
如梦抬起头:“那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段耀武捧住如梦的脸,奸笑着说:“你告去吧,你告我什么,证据呢?谁会相信你,我进去了,你更救不了你的贾明鎏。”
如梦无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任由段耀武扑上来,泪水滴落在地毯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疯狂中的段耀武没有注意,一条黑影从窗前闪过,顺着墙根绕过了小院,消失在细雨之中。
这真是:床帏之上难救情郎,隔墙有耳防不胜防。
为自救煞费苦心,得证据难以如愿
这条黑影正是老潘,他本来想借着细雨和夜色掩护,乔装改扮回来打探点消息,没料想偷听到了段耀武和如梦的争吵。原来,不是什么贾明鎏指使秦远把他和段耀武告了,而是段耀武为了自保,与秦远合谋将自己和贾明鎏推出来做了他的替罪羊。
缩着脖子走在市郊的小路上,想起段耀武最后的几句话,老潘倒吸了一口凉气。
狡兔三窟,不假。猎人可能不知道,但同属狡兔的同伙当然知道。道上的义气多数是在你如日中天的时候讲的,只有极少数的哥们才肯在你倒霉的时候收留你几天,但凡有点能量的老大们,谁也不愿意栽在一个窝藏的罪名上,这不值得,也窝囊。
好在老潘带着不少的现金,见钱眼开的兄弟还是有几个,他带着瘦猫藏匿在临江与清源的结合部,流窜于几个兄弟开的小宾馆之间,惶惶不可终日,只等着避过了这阵风头,盘查不严时,再伺机潜伏至外地边陲。
雨还在下,老潘在小宾馆了躺下去坐起来,烟头抽了床前一地,最后忍不住冲瘦猫一挥手:“走,带上家伙,去找秦远。”老潘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的结果是,只有拿到了段耀武与秦远合谋陷害的证据,才能迫使段耀武的出卖,或许还可以指望他施加影响延缓追捕,保证一段时期的相对安全。
找到秦远并不难,老潘在收购废旧钢材谈判和后来的拖运过程中,多次来过物资公司,但是,秦远这个胆小鬼自举报贾明鎏之后多了几分戒备,上班进了公司从不出院门,外出接待应酬办事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也一定带着办公室的人一起,下班之后也不耽搁,直接开车回家,进了小区也只是吃了晚饭,和老伴绕着门前的花坛散散步,绝不离开保安的视野。老潘和瘦猫从早上到晚上,跟着秦远转悠了一整天,几乎没有机会能接近他,躲躲闪闪的也害怕秦远认出他们打草惊蛇,搞不好一叫喊,惊动了其他人就更无机可乘了。
第二天一早,瘦猫沉不住气了,说:“潘总,要不,今天我们在上班路上强行拦截他的车。”
“不行。那太冒险,闹起来我们一暴露,搞不好先栽进去了。”
“那怎么办?这么等下去没机会。”
“是啊,夜长梦多啊。最好能在下班以后整住他,利用晚上的时间让他给我们写个东西。”
“可是,下班他哪都不去,进了小区又不出门,我们下不了手啊。”
老潘挠了挠头,把手里的烟头一扔,用脚死死的碾碎了,说:“走,我们再去他上下班的沿途仔细看看,妈的,我就不信,一点机会都没有。”
瘦猫将枪掖在上衣口袋里,说:“潘总,刚才我们出去吃早点,好像有几个生面孔鬼鬼祟祟的,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啊。”
老潘一惊,未必段耀武开始下手了,这样的话,还真得抓紧时间,赶紧让秦远写东西。为了稳住瘦猫,老潘瞪了他一眼,说:“瘦猫,别疑神疑鬼的,他们要找到这里,还没这么快,这事办完了,我们换个地方和段耀武摊牌。”
老潘和瘦猫打了辆车,沿着物资公司到秦远家的路上跑了一趟,沿途都是大路,上下班时间来往人流摩肩擦踵,而且秦远认识老潘,别说要控制住车里的秦远,就是想靠近都很困难。
老潘和瘦猫在物资公司大院门口窥视了一番,渐渐有些泄气了。两人在树丛中呆坐了一会儿,老潘还是不甘心,又招呼懒洋洋的瘦猫:?(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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