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道黄道黑道 第 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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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墨涵玄雨

    第一章 告别家乡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着,忽地卷来一股强劲的北风,顿时把雪花吹得象一群乱舞的白色飞蛾,毫无目标的到处飘落。

    彩旗招展,鼓乐喧天,人声鼎沸。

    整个站台充满了满怀期望的离愁别绪,亲人们或是鼓励的微笑,或是不舍的眼泪,或是相恋的神情,将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感染得鼻塞泪涌,有的不管不顾,哽咽出声;有的巧妙掩饰,始终用坚强压抑着柔弱。

    这群年轻的躯体上裹着崭新的没有缀领章、帽徽的绿军装,他们将要远赴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未知而好奇的世界,用略显柔嫩的双肩去挑起保卫共和国万里疆土的光荣重担。

    站台上悬挂着一巨大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响应祖国召唤,保家卫国光荣。

    站台上响起了预备开车的铃声,列车车窗全部都被打开了,窗上挤满了表情各异的脸,一双双眼睛在寻找着各自的亲人。

    又一股北风夹杂着雪花袭来,站台上的人群只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谁也没有去躲避,因为列车马上就要走了,马上就要带走他们的孩子,他们的亲人,这些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心肝宝贝。

    他们用一道道爱恋的目光牢牢粘住自己孩子的脸,一眨也不眨,惟恐一眨眼,看不见孩子了。

    王立臣朝着满身雪花的母亲深深地看了一眼,母亲那略显花白的头发和雪花混成一片,“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慈爱之情在布满皱纹的脸上顽强的凝固着,不管冬天的风是如何的寒冷,也不能变其分毫,这种表情将他揪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王臣的眼睛里有了潮湿的感觉。

    他连忙转过头来,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那儿站着一个纤细而鲜红的身影。

    “高欣然。”王立臣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这个自己甜蜜的初恋终于出现在送别的人潮中,尽管不好意思地刻意躲藏,但还是暴露了。

    高欣然的出现令王立臣有些意外,因为按说她现在应该在西秦政法大学上学,自己也没有将当兵的事情告诉她,只在给她的信中说自己将要以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她现在肯定是向学校请假回来送自己的。

    是啊!自己和高欣然之间的恋情超越了许多许多,她之所以现在能上大学,关键还是自己帮的忙,但是这个帮忙让自己牺牲了美好的前途,虽然他无怨无悔,但黑色七月的阴霾还是无情的笼罩了自己的心,还有父母那虽慈爱但失望的神情,以及老师和同学们那不解而迷惑的目光,因为凭自己的水平考上大学是没有问题的。

    那时的大学生是天之娇子,是毕业后国家管分配的,可以说考上大学,尤其是对农村的孩子来说,就是端上了国家的铁饭碗,把头伸进公家的的粮仓了,也是全家人,有的地方甚至是全村人的骄傲。

    王立臣和高欣然的目光象棉花糖一样扭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王立臣此刻多想将那团火似的纤细腰身紧紧拥入怀中,再闻一闻那熟悉的发香。但那个时代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别说现在在车上,就是在跟前也只能用眼神来表达爱慕和不舍,肢体表达只限于两人的世界,尤其是在这片守旧意识和封建思想十分顽固的地方,更是出格行为。

    尽管伊甸园的蛇过早地诱惑了他们,但还是不行,情感在世俗面前不管怎么抗争,其结果往往是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

    长鸣的汽笛无情地奏响了离别的序曲,滚动的车轮还是让盈眶的泪水决堤。

    王立臣终于一狠心,将目光从那团火一样的身影上硬生生地扯回。

    高欣然那光洁的脸上滴下两滴冰凉的清泪,这个心爱的人,这个宁肯自己站在河水里,也毫不后悔地将自己扶上七月的独木桥,再将自己有惊无险地送进大学的象牙塔,而自己此时却独自去面对人生的未知风雨......

    又一阵狂风夹着雪花劈头盖脸地朝着高欣然袭来,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列车起动了,车上车下有哭声响起,继之而起的是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震荡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盖过了声声长鸣的汽笛。这掌声包含着父母对奔赴他乡孩子的真诚祝福,也包含了望子成龙的深切期望。

    车厢内,王立臣静静地坐着,脸上现出与众不同的神情,同时,还有对那些哭鼻子者深藏内心的嘲笑和蔑视:“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哭什么!一群软蛋!”由于不屑于看这些伤感的、没出息的离别之泪,他将脸扭向了车窗,车窗已被列车员全部关闭得严严实实,只能透过车窗看到那还在不知疲倦地疯狂扑向车窗玻璃的雪花。

    王立臣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母亲的脸庞变得模糊,那个红色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黄土高原那连绵起伏的脊梁覆盖了厚厚的雪,白皑皑一片,大地象被马蜂狠狠地蜇了一下,随后飞速般地肿了起来。

    车窗外的景物象快放的电影一样,从眼前一幕幕闪过。别了,生我养我的故乡,别了,伟大的黄土高原,别了,我的亲人,别了,我的那个两个铁杆死党,别了,我的亲爱的姑娘。

    祝你们生活幸福,心如所愿!

    我就要实现我的军绿梦想,要让火热的军营,彻底锻烧掉一身的书生之气,实现我对你们的承诺。

    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

    想着这些,王立臣的眼睛慢慢地有些疲惫,昨天忙着和亲友告别,一天吃了八顿饭,其实主要是和亲友间的离别祝福,相互鼓励,晚上很晚才睡觉,而且睡不着,此时,瞌睡虫找上门要帐来了,随着眼睛的慢慢合上,他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周围,多一半人已梦见周公,有的淌着口水,有的说着梦话,睡姿各异,看来都和自己差不多,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突然,列车奔驰之声一变,王立臣朝外一看,妈呀!好雄伟的黄河,原来列车正在通过黄河大桥,自己是第一次远离家乡,也是第一次看见黄河,那兴奋劲就别提了,可是现在是冬天,黄河上早已覆盖了一层冰雪,怒涛翻卷,惊浪拍岸的雄浑的场面,只能把在电影里看过的场景虚幻地移到眼前,以此来弥补眼前的失望和缺撼。

    黄河的冷峻沉默不正是在孕育着明年冰雪融化的春潮滚滚吗?

    是的,人其实也一样,就象自己上学一样,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这十多年的寒窗苦读谁人知晓,但一旦金榜题名则天下尽知,然后成为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再入大学象牙塔,再参加工作捞一个铁饭碗,志存高远者弄个一官半职,说小一点,自已开始自立生活,再也不用为花父母的血汗钱而时常内心不安,说大一点,祖坟冒青烟了,自己光宗耀祖了!

    学而优则仕,从千年的封建科举到如今的高考择优,充分证明了这一句话。

    而今天却是这样的结局,算了吧,人得往前看,老是往后看容易摔跤。

    “大家都醒醒,吃早饭了。”那个一杠三星的接兵温上尉抱来了一箱子面包水果等吃的,热情地招呼着这帮新兵蛋子。

    第二章混进面条

    揉着惺忪的眼睛,这帮新兵连脸都没有洗,就接过李上尉发的吃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再怎么说,第一次吃的是国家的公粮,香,就是香!

    李上尉看着这群年轻的新兵,脸上露出了笑,自己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但是那时坐的火车可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时候运兵车大多是闷罐,铺上席子,现在是硬座,国家有钱了嘛。

    吃完饭,李上尉为了消除大家的离乡愁情,提议说“咱们唱一首歌,好不好?”

    唱歌历来是部队的光荣传统之一,歌声在各个场合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当然这群新兵可不知道。

    “好。”高低不齐的声音齐声叫好。

    “张小勇,你先来一个。”李上尉指着一个身材有些胖的新兵说。

    “唱什么歌?首长”那个叫张小勇的兵兴奋地问道。

    “随便,挑自己最拿手的唱。”李上尉鼓励的笑道。

    “那我就唱个现在最流行的〈〈小芳〉〉吧。”张小勇笑嘻嘻地说。

    “好”,车厢里起哄似的嚷道。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精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张小勇别看人长的不怎么样,但这嗓子却是出奇的好。

    “谢谢你对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情,谢谢你对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大家慢慢地跟着哼哼,再慢慢地唱出了声,车厢里的独唱顿时变成了大合唱,尽管不整齐,但听得出来,唱得都非常投入,离家的伤感在歌声中烟消云散。

    王立臣没有唱,只是静静地听着,面部表情显得十分平静。但他的思绪随着歌声已经飘到了高欣然的身上,他的“小芳”虽然没有漂亮的辫子,但肯定比歌中的小芳要漂亮,而且现在还是大学生!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暗自得意。

    之后,大家又唱了时下比较流行的歌曲,列车有节奏的“咣当”声给歌声打着一成不变的枯燥节拍。

    唱了一会儿,李上尉说:“好了,唱歌先唱到这儿,大家自由活动吧,但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要嬉笑打闹,注意安全,各小组的指定班长负起责任,有事找我。”说完后,李上尉走到了另一节车厢和其他接兵干部聊天。

    列车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终于到达北京车站了,随着列车员的一声喊:“北京车站到了。”车厢里登时一片沸腾,是啊,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北京,大家的兴奋劲就别提了,因为北京是国家的首都,到此可以看看天安门是什么模样,虽然以前在书画和电影电视里看过,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

    但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只看见车站顶上三个大字“北京站”,还有一大群花花绿绿的来往旅客。

    在接兵干部们的招呼下,这群新兵们排好队,出了站台,早有几辆绿色的大篷军车,排列整齐地等候。

    王立臣随着队伍走向军车,到了车厢后成纵队站成一路,李上尉说:“大家上车时按顺序上,抓稳把牢,防止磕伤碰伤,上车!”说完后一挥手,这群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新兵猪拱狗刨地爬上了军车。

    来接这批西北兵的共有三辆军车,每辆车里上了一名干部,李上尉和带车前来的干部把车厢篷布系好,军车一辆接一辆地离开了车站,向军营驶去。

    王立臣坐在第一辆车上,和大家一样想看看沿途的风景,想知道军营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被命令呆在被绿篷布罩的严严实实的车厢里,虽然是白天,但什么也看不见。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一种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一种在梦里和想象中的军旅生涯就要拉开序幕了。

    又经过三四个小时的颠簸,军车驶进了一座军营,在整齐而干净的操场上停了下来,车刚一熄火,就听到一阵有节奏的锣鼓声,这是部队组织的欢迎新战友仪式。

    新兵们赶忙起身准备下车,李上尉喊道:“呆在车上别动,等会喊到谁的名字,谁下车。”

    操场上早等着一群官兵,团军务股长赵建峰股长对李上尉说:“一营十五名。”

    李上尉拿着新兵档案和花名册念道:“陈小明,刘海国......”一口气念了十五个新兵的名字,没有念到王立臣,这十五个新兵分别从三辆车上鸡飞猫跳地下来了,站在操场上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就象一群离窝的小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待十五名新兵下车后,三辆军车又离开一营,向山里另一座军营驶去,

    这三辆军车又经过一阵颠簸,在二营门口停了下来,和刚才一样,象羊拉屎一样地丢下十名新兵,然后载着剩余的新兵,晃晃悠悠地不知开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立臣被分到了二营,一下车,耳轮中同样充满了高亢的锣鼓声,揉了揉眼睛,冬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但对于从黑暗中出来的眼睛,还是显得有些刺眼。

    王立臣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道路两旁插满了红旗,一条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新战友,操场上站着五六十名穿着整齐的老兵和干部,正在兴高采烈地打锣敲鼓。

    过来几位干部和一群老兵,将分到自己连队新兵背包抢了下来,帮着背上,热情地拉着这些新兵奔向宿舍。

    到宿舍后,王立臣和其他两名新兵一进宿舍就被被子惊呆了,这哪里是被子呀,分明是一块大“豆腐”,四方四正,棱角分明,那铺面不知怎么弄的,洁白床单简直象是拿熨斗熨过一样平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那是新兵班长的床铺。

    别的四张床上的被子就不行了,虽然也是四方的,但是棱角含糊不清,象四块开始融化的雪糕一样,四个和王立臣穿戴一样的新兵正规矩地坐在各自床边的小马扎上,看见班长带回来三个新兵,他们热情地迎了上来,帮着卸下背包,接过提包放在另一张空着的床铺上。

    王立臣被分到了一班,班长姓黄叫黄永涛,个头不高,一米七五左右,但身材魁梧,腰杆倍直,象一根标枪一样,略显削瘦的脸,英气毕现。此刻正站在门口,鹰一样的眼睛对这三位新兵进行着观察,看着他们惊讶的神情,说道:“先放下背包和带来的东西,到屋外集合。”

    三人到了宿舍外边,黄班长说:“上饭堂吃饭。”

    王立臣暗想:“没有一句废话,惜字如金。”

    到了饭堂,三人在黄班长的带领下走到餐桌跟前,由于坐车时间太久,已经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想喘口气。

    “起立,谁让你们坐下的?”黄班长的口气透出不可抗拒的威严。

    三人“唰”的一声站了起来,象是刚才坐的不是凳子,而是一块烧得火红的碳块,谁也不敢吱声。

    一个炊事兵端来了一盆热腾腾的面条放在了桌上,笑着对黄永涛说:“班长,这三个新兵挺精神的,你真有眼力呀。”

    黄永涛面带假怒地说:“少贫嘴,该干啥干啥去!”说完对王立臣三人说:“你们还不谢谢吴班长!”三人机械地说:“谢谢吴班长。”

    这名姓吴的炊事兵也是黄永涛带过的新兵,现在已经是老兵了,不过在黄永涛面前,他永远都是新兵,就象孩子在父母的眼里永远都长不大一样。

    姓吴的炊事兵满脸带笑地说:“不用谢谢,赶紧吃,热乎热乎,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转身走了。

    黄永涛说:“坐下,吃吧。”

    三个新兵坐下各处盛面条,王立臣旁边的新兵低声说:“怎么吃面条呢?”没等王立臣开口,班长黄永涛说:“这是部队的传统,也可以说是规矩,‘混进面条,滚蛋饺子’啥意思,你们以后就明白了。”

    三人再也不说话,从上火车开始到现在净吃面包和火腿了,早想吃口热饭了,三个人拿起筷子端起碗,张开了饿狼一样的嘴对着面条进行了疯狂的扫荡,餐桌上顿时响起了猪吃泔水一样的“叭叽”声。

    第三章 两地谁梦谁

    第三章两地谁梦谁

    站台上的送别人群早已散去,高欣然跺了跺被冻得有些麻木的双脚,叉在防寒服口袋里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手心里已是汗津津的。

    她伸出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王立臣竟然当兵去了,而且事先和自己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原来他所说的“另一种方式去实现理想”中的“另一种方式”竟然是当兵,凭他的学习成绩再复读一年,考上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这个疯子,高欣然在心里狠狠地嗔骂。

    其实她不知道,不是王立臣不想复读,但他不能复读!

    当王立臣把高欣然送到西秦政法大学去报道时,就已经对着那诱人的学校下定决心:明年我必定也要来这里报道。高欣然和他分别时含情脉脉地说:“明年,我在这里等你。”他扬起那副令许多女孩子倾慕的脸庞说:“一定来。”然后潇洒地走了。

    但一个残酷而痛心的打击让他第一次在高欣然面前食言了,正当他准备好进复习班的时候,他父亲出了车祸,撒手西归。

    这个家庭顶梁柱的轰然倒塌,无情地砸碎了他进入象牙塔的美梦。经济来源主要靠父亲,这样一来只剩下母亲一个人,还有十几亩的庄稼,虽然有哥哥不时的帮助,但哥哥成家后分开另过,日子也不宽裕。

    一家人沉浸在痛苦的深渊里,久久不能自拔。

    人,可以接受自然死亡,甚至有时把高寿的长辈去世称为喜丧。但很面对不应该的横死,尤其是家里的顶梁柱,那会带来难以言说的损失,会改变整个家庭成员的命运,尤其是孩子。

    看着受到打击的母亲日渐削瘦,再想想那学费,以前的经济状况完全可以应付,但现在不行了,虽然母亲和哥哥一再强调,让他安心补习,争取考上大学。但他深深知道,考上大学后,大学的学费远非现在的家庭所能提供。

    于是,经过两个日夜的反复思考,终于含泪下了一个让全家人,还有那些亲朋、同学老师都非常惋惜的决定:投笔从戎。

    凭着出色的身体条件和学历(那时的高中文凭在部队里比较少)被接兵干部相中,再加上家庭特困,乡、镇两级也有照顾之意,因此一路绿灯地穿上军装。

    这是个心志刚强的男人,虽然刚满十八岁,但平时所表现出来的一些言行,远非这个年龄段的人所能具备的。

    高欣然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出车站,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她所在的西秦政法大学就在古城西都,离车站不是太远,如果不是王立臣的邻居张远鹏给自己通报消息,恐怕这小子到了军队自己还不知道。

    “讨厌的臣!我是谁?是你虽然无名但早已有实的媳妇,说走就走,说都不说,今后必须过‘红妆守空帷,两地谁梦谁’的日子了。”想到这儿,高欣然心中一酸,俏目中又滚出两滴委屈的眼泪。

    人在痛苦的时候,经常不由自主地回想美好的时光,好象这样就能把痛苦有所减轻,但其实恰恰相反,从美好再回到残酷的现实,痛苦就会加倍。

    高欣然的思绪随着公交车的移动,又飞回到了美感好的校园生活。

    在秦兴市这个县级市,高欣然可以算是高干子女了,父亲高继远是秦兴市公安局局长,母亲罗小婷是财政局一个有实权的科长,所以她从小是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父母非常疼爱,甚至有时有点溺爱的成份,再加上长相百里挑一,非常漂亮,有这些雄厚的资本,高欣然自然而然地养成了自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从初中到高中,身后的追求的男生数都数不过来,但她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高挑的身材加上充足的营养,发育的越来越惹眼了,一米六八的个头,白嫩光滑的瓜子脸比校门口的豆腐脑还要软和,性感的嘴唇散发着健康的青春气息,胸脯不能说坚挺但绝对高耸,一双修长的腿在夏天穿裙子的时候,经常惹得一些异性情不自禁地撑起一座座帐篷,如果能摆在地上而且放大的话,绝对是成吉思汗西征大军行营的再现。

    据说还有一个男生为偷窥风姿,装模作样地跟在她后面走,结果走了不到一百米,那淫荡的鼻子就热血沸腾地出卖了自己。

    由于她爸爸是当地的警界老大,对于她,不管是学校还是社会的人,所以谁也不敢对她骚扰,只能在内心意淫,用目光强奸,真真正正的“只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玩焉”。

    高傲的她鹤立鸡群地从初中升到了高中,但自从进入高中后,她那颗高傲的心不再高傲,无法高傲,因为她碰到了一个人——他就是王立臣。

    第四章 车、载、斗、量

    第四章车、载、斗、量

    秦兴市东卫镇雪花村,落日的夕阳象一个喝酒爱上脸的醉汉一样,扬着红扑的面庞,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向地平线。

    冬闲的日子,人们三三两两的蹲在门外闲聊着,陈小星家门口的象棋摊最是热闹,下棋的倒一声不语,支招的鸡嘴鸭舌“下沉底炮。”“不,跳马,跳马。”……

    正当这伙人为该走哪一招争论不休时,一声飞扬跋扈的大喊将这群人震住了。

    “全都闪开,闪开!没事闲得难受是吧?”四个长相差不多、膀大腰圆的青年螃蟹似的横着过来了。

    这群人见这四位来了,象避瘟神一样迅速让开,象是怕让犯圈的驴给踢了似的。

    原来这四个青年是亲兄弟,哥四个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烟袋角,宁肯上吊也不上学,仗着身强力壮,加上他的父亲是村支书,整日里游手好闲,惹事生非,日久终成村里一霸,谁也不敢惹。

    车娃都二十六了,还没有说上媳妇,其他三个兄弟都是一岁之差,在农村算是大龄青年了,这样的货色,谁敢把闺女嫁给他们!

    他们的父亲当年为了表达丰衣足食的愿望,分别给四个儿子起了这样的名字:老大叫车娃,老二叫载娃,老三叫斗娃,老四叫量娃,其意是“车载斗量”,希望以后家境殷实,不再挨饿。

    三年自然灾害加上十年文化大革命,让这辈务农为生的庄稼汉受尽了饥饿的折磨,饥肠辘辘的痛苦在他们的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车娃对三个兄弟说:“你们先在这儿等着。”说完,从象棋摊上一迈而过,大大咧咧地伸手将陈小星家虚掩的大门推开,边向里走边叫:“老丈人在家吗?”

    陈小星和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这声音吓得连忙躲藏在母亲身后。

    陈小星的父亲陈炳三听到叫声,腿脚发软地从院子走了过来,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车娃说:“车娃呀,你就放过小星吧,你比她大了整整八岁呀!再说了她还正在上学,准备明年考大学呢。”

    车娃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陈炳三一眼说:“好我的丈人呢,方圆百里我就看上了小星,别人想跟我我还不愿意呢,你就不要推三阻四的了,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男大八,全家发’,小星跟我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你就答应了吧。”

    面对这样的情况,陈炳三心想,先用好话将他们稳住,等女儿考完大学后,再做打算。

    于是对车娃说:“车娃,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小星明年考完大学再说,好不好?”

    车娃一听,顿时牛眼一瞪:“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事不过三,我这已经是第四趟来你家了,如果还不答应……”

    车娃扭头向外走,走到门外抬手从腰里抽出一把斧头,照着陈小星家的黑漆木门猛力剁下,“咣”的一声,斧头深深地砍入了三寸。

    陈炳三是个生性懦弱怕事的人,一看车娃如此动作,不由得吓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这哥四个是什么东西!敢说敢做,虽然自己上派出所报过案,但效果不大,那些警察说逮捕不够条件,等够了条件再说。

    什么条件,够什么条件?等强逼成亲就够条件了,那生米煮成熟饭,有啥用吗?唉!

    自从车娃缠上女儿,遭到拒绝后,多次骚扰自己家:今天折断自己家果园的几条树枝,明天到家门口一阵胡言浪语,吓得女儿都不敢回家,自己每星期把吃的和钱送到学校。

    这叫什么事吗?陈炳三膝盖一软,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车娃看见陈老汉哭了,从门上把斧头拔下来说:“哭也没有用,明天我就把彩礼送过来,过年前结婚,若不答应,我砍死你全家!”

    放完恶言,车娃带着三个弟弟扬长而去。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看着车娃兄弟嚣张的背影,低骂之声响成一片“瞧那熊样,一辈子只有打光棍的份了”“一窝土匪”……

    陈小星母女在厨房里也十分难受,特别是陈小星,性格绵软,胆小怕事,听到父亲的哭声后,抱着母亲也嘤嘤地小声抽泣起来,母亲搂着女儿连连叹气,同时暗骂自己肚子不争气,为陈家没有生一个儿子,丈夫又是个孬货,如今让人欺负上门了,这可如何是好,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陈小星哭着哭着,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对,找他,此时不找他何时找他,这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第五章 初识武帝陵

    第五章初识武帝陵

    柳正彪刚吃完晚饭,看着母亲收拾完碗筷,自己拿着小凳坐在院里仰头看着天发呆。

    从中卫镇高中毕业快半年了,考大学自己是没那个能耐,对读书一道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王立臣和张可允两个两个铁杆死党,一个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放着上大学的机会不去,而去当什么兵?另一个说自己搞点小买卖,不知到哪里扑腾去了。

    自己的前途还是一片渺茫,干什么呢?

    也象王立臣一样去当兵,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轻轻一闪,就再也找不着了,自己生性最怕约束,听说部队跟个文明监狱一样,这哪受得了。

    做买卖,让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不是那个料。那剩下只有打牛下半截(三秦方言,意为干农活。),可是自己不甘心,难道念了十几年书,到头来还是当农民,干农活,那还不如当初不念书呢。

    那是实在没有办法时候的最后一步退路,其实想开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祖祖辈辈不就这样过来了,有一句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卖葱儿卖蒜’,算了,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在家务农算了,柳正彪做了个临时的决定。

    念的书多了,虽然开阔了眼界,但现实和书本、理想的差距太大了,文革时说读书越多越反动,现在是读书越多越痛苦。

    高不成,低不就,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而眼前却是沉默的黄土,袅袅的炊烟,零星的鸡闹狗叫,没有霓虹灯的绚丽多彩,没有平整的笔直马路,也没有熙熙攘攘的街市人群,还没有那夏天满街飘动的迷人衣裙和妙曼身姿。

    想到这儿,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陈小星的身影,那个可心的小人儿现在干什么呢?今天星期天,她应该在家里。

    想起和陈小星那软软的前胸,受到挑逗时那醉人的呻吟,那无法抵御的诱人体香,可是这个小丫头就是不放弃最后一道防线,每次都让自己挺着迎风尿三丈的雄伟败性而归,特别是最后一次,陈小星死死的捂住要害部位不放,自己在孰不可忍的情况下只能给她做了一次最有营养的面膜,虽然挨了一顿嗔骂,外加胳膊上一个0形牙印,但总算把强烈的饥渴做了一次尽情的释放。

    柳正彪陷入了对往事甜蜜美好的回忆,闭上眼睛,再过一遍电影吧!

    柳正彪惬意地将双手交叉在脑后,身子向后靠在了墙上,双眼慢慢地闭上,那令人心醉的往事浮上心头。

    去年也就是他上高三的第一学期,中卫镇高级中学组织了一次全校师生旅游,地点就是离学校不远的汉武帝陵,还有附近的茂陵博物馆。

    全校从高一到高三的所有师生一千余人,在边志宏校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汉武帝陵走去,师生们一路上有说有笑,非常热闹。

    到了武帝陵下,校长说:“各位老师同学,爬武帝陵时要注意安全,各班班主任和其他老师要照看好学生,同学之间也要相互帮助,好了,按照一到三年级的顺序开始。”

    虽然男同学们摩拳擦掌,想借体力优势先爬上陵顶,借此机会在女同学们面前表现一把,但碍于集体活动,只能暗暗地发几句牢骚,随着班集体一起行动。爬陵的队伍向雨天后的蜗牛一样,慢慢地向武帝陵顶蜿蜒。

    柳正彪的体形看不出有多么健壮,但他属于“贼胖子”一类,肌肉少而精,隐于皮下而不现,其实精瘦干练。

    他在高三一班,前面是高二六班,爬了不大会,柳正彪就走在了全班的最前面,再想加快速却是不能了,因为前面高二六班的大多数女生爬得越来越慢,其中一个穿碎花上衣的女孩似乎没有多少力气了,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

    柳正彪正想催催她们,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穿碎花上有的女生突然“哎呀”地尖叫一声,脚下一滑,身形侧倒,眼看就要从陵半腰上坠落,柳正彪一见,猛地向上紧赶一步,同时一伸手,将即将下落的身体牢牢地抱在怀里,同学和老师们看着这有惊无险的一幕,赶紧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远处的同学们也停下来叽叽喳喳地相互询问。

    穿碎花上衣的女生叫陈小星,由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依旧躺在柳正彪的怀里没有起来,等清醒过来发现一个男生紧紧地抱着自己,其中一只手还捂在自己的胸部,顿时又是一声惊叫,慌忙从男生怀里起来,脸庞飞起两片娇艳的云朵。

    柳正彪由于当时只顾救人,哪管抱的是哪儿,等到化险为夷时,才觉得自己左手抓住一条纤细的胳膊,而右手却紧紧地抓着一个柔软肉团,等陈小星挣脱后,才觉得十分难堪,一张脸臊的通红,周围的一些男生也心思各异地开始大声叫嚷:“英雄救美女,哥们好样的!柳正彪手足无措地站在陵半腰,不知如何是好。

    校长此时匆匆地走了过来,焦急地问:“怎么回事,人没伤着吧?”,旁边有老师和同学对校长说了刚才的情况,校长一听,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谢谢这位同学,要不是你,今天可就麻烦了,你叫什么名字?”“柳正彪。”柳正彪轻声地作了回答。

    校长带着感激的神情重重地拍了拍柳正彪的肩膀,然后转身让大家暂时原地休息,集合老师们把安全的事重新强调了一番。

    经过刚才的惊险,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向上爬着,到了山顶师生们极目四望,观赏风景。

    陈小星这时磨磨蹭地来到柳正彪跟前,象蚊子一样地小声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刚才就……”

    “没什么,没什么,谁见了都会这么做的,只要人没事就行,啥谢不谢的。”柳正彪急忙摆手说道。

    男女之间对救命之恩的报答,往往会变成以身相许的实际行动。

    自打从汉武帝陵回来,柳正彪和陈小星之间就开始有了来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密切。

    柳正彪除了学习不咋样外,别的方面还不错,一米七八的个头,清秀的脸庞有一点中性的美,身体含而不露的结实,尤其是他虽不善言辞,但心思缜密,而且有时非常狠,尤其是发怒时的目光,象两把带霜的利刃。

    陈小星从那次旅游被救以后,带着感激的心和他交往,随着交往的加深,她对柳正彪有了更进一步地了解,少女那爱慕之情也油然而生,但她还是存有私心的,她想跳出农门,改变自己。因此,当柳正彪手脚不老实时,她甜蜜地承受着,但当他提出过分要求时,她都能坚决拒之,虽然她也很难受,但她能忍。

    这次自己面临着车娃这个地痞的无耻纠缠和巨大威胁,第一个就想到了柳正彪。

    是啊!女人有时虽然讨厌男人,但男人永远是她们的心灵安慰和坚强后盾。

    陈小星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急匆匆地向柳正彪家走去。

    第六章 我娃找媳妇,难哪

    第六章我娃找媳妇,难哪

    张可允和王立臣、柳正彪在初中是同学,上高中后和柳正彪在中卫镇高中上学,王立臣去了市秦兴一中。

    张可允和他们关系非常铁,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连裆裤,好到买一个肉夹馍都要一个咬一口的份上,但除了王立臣在学习上比较全面以外,他和柳正彪就不行了,柳正彪是样样都通,样样稀松。

    而自己在数、理、化方面特强,语、史、地方面奇差,典型的独腿先生泡妞——金鸡独立,但人家独立的稳当,他却一米六一米七的东倒西歪,总体成绩和大伙一比,始终是牛追马跑——赶不上趟,为此他放弃了高考。

    说来这也是遗传,据说他爷爷外号“算死判官”,当年在生产队当会计时,生产队称棉花,每称一大筐就高声地报给出纳一个斤两数,出纳用算盘相加,然后写在帐本上。

    他爷爷背身坐在磅称旁边,连看都不看,一边抽着烟,一边哼哼着秦腔《周仁回府》,半天过去了,棉花过完称,出纳将数字给他爷爷一报:三千二百五十九两。

    他爷爷笑了笑说:“少了二斤六两,应该是三千二百六十二斤五两。”出纳不服,说我用算盘一称一称算的,怎么能错?你坐在那儿唱戏,怎么说少了斤两,凭什么,你是神呀?

    他爷爷把烟袋在鞋底上一磕,站起身来说:“绝对少了二斤六两,你要不信,重新过称,如果我错了,给你买二斤点心(那时的点心可是稀缺物,只能到过年时才能吃到)。”

    会计当时也较上劲了:“好,如果我错了,我也给你买二斤点心,我就不信了,怪事情!”

    于是,大家围了一圈,还有两个自以为算帐厉害的人也参与其中,结果三人一算,最后的结果正好是三千二百六十二斤五两,分毫不差。

    在众人惊羡的眼神中,出纳买了二斤点心,他爷爷“算死判官”美滋滋地拎着回家了。

    他父亲也一样,比如说一块钱三个鸡蛋,七个半鸡蛋多少钱,当别人还在心算口算,或是拿个土块在地上列式计算时,他父亲一口就能说出来,不服不行。

    于是村里人只有一句话可说:遗传就是不一般,“判官”祖孙算遍天。

    但是,万事万物,有一长必有一短,张可允祖辈虽然精通算学,但人长的都其貌不扬,瘦小低矮,而且说话有些磕吧,不利落。这样在找媳妇方面可吃了大亏了。无怪张可允他妈看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不由得整日叹息:“我娃找媳妇,难哪!”

    这一点上,张可允没有对母亲的话产生任何反感,实事求是呀,人祸好躲,自然灾害难消,只能怪父亲,怪爷爷,怪父亲的父亲,怪爷爷的爷爷。

    地都是好地,种子有问题。

    看着有的同学英俊潇洒,自己不由得自惭形秽,他很有自知之明,碰到漂亮的女生总是远远的躲开,免得被人嘲笑。

    但生理可不是心理,生理在一定阶段能影响心理,甚至控制心理。

    雄性激素时不时地刺激着张可允那颗日渐成熟的身体,有一天他做梦了,梦见他一丝挂地抱着班上最漂亮的女班长赵婷溪,奇怪的是女班长赵婷溪也是光溜溜的,而且站在他面前没有一丝害羞,圆润的肩膀,雪白挺立的胸,于是他一扫往日的自卑心理,拼命地揉搓狠命地顶,仿佛自己变成了巫山上的湘王,那个美呀。最后,随着女班长的一声柳笛般的长鸣,他的枪针撞击底火,怒射出一串长长的连发。

    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抱着枕头,裤裆里象扣进了一碗粘米汤,连膝盖上都粘了不少,从那以后,他对漂亮的女班长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单相思,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偷了一张女班长的黑白照片,贴在卧室墙上,掏出家具一阵猛撸,在一声压抑的狼嚎中,一绺绺过期似的胶水从那张嘴角带笑,明眸传神的照片上不规则地流了下来。

    短暂的快感之后,常常是莫名的失落。

    有一天,他决定给赵婷溪写个纸条,约出来谈,反正大学考不上,谈成了更好,不成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利用这有限的时间找个媳妇也不错,省得母亲天天唠叨。

    什么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看看张可允那木棒打驴——差节节的狂想,你就不用再查什么字典了,简直比康熙字典解释得都详细,都通俗易懂。

    星期五早晨,大家都在外边早读,教室里空荡荡的,他四顾无人,象做贼一样地把纸条塞进赵婷溪的文具盒里,却被刚走进来的李美霞看见了。

    这个李美霞外号“高速腿”,一发现什么事就急速四处奔走传播,比流感还快,其长相简直比张可允还难看。

    一般来说,畸形的忌妒往往会产生怪异的行为。

    她虽然看见了,但装作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张可允一出教室,便象闻着腥味的苍蝇一样扑到赵婷溪课桌前,从文具盒里拿出了纸条,然后象跳大绳的巫婆一样蹦出了教室四处宣扬。

    其后果可想而知,赵婷溪虽然涵养很好,但从那淡的笑脸上还是看出了一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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