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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继远正被电视迷着呢,并没有注意女儿接电话的情况,这时发现女儿坐在自己身边,目不斜视地问:“不回屋做作业去,赖在我这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在局长大人身边坐一会儿吗?”高欣然调皮地说,她在父亲身边从来都没有正形过。
高继远不作声了,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爸,有个事。”高欣然推了推高继远的胳膊。
“说。”高继远的目光还是集中在电视上。
高欣然把王立臣给自己说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高继远一听是中卫镇派出所,立刻警惕地看着女儿说:“那两个男同学你认识吗?”
“不认识。”高欣然看着父亲说。
“那你管那闲事干什么?”高继远不满地看着女儿。
“爸,你管那么多干嘛!”高欣然开始撒娇了。
“你不说明白我不管。”高继远装作生气地样子。
高欣然只得将实际情况说了一遍。
高继远听完,没有作声,依旧看着电视。
“你不管是吧,好,我找爷爷去!”说完,高欣然气冲冲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回来!然然,我惹不起你,算你厉害好不好?”高继远无奈地说着,起身去拿电话。
是的,他惹不起他爸爸,那个从市政法委书记位上退下来的老头,他十分喜爱高欣然这个孙女,对孙女的要求几乎没有不答应的,而对自己这个儿子却从来没有好脸色,不是训,就是骂,因此女儿一提爷爷,他就举手投降了。
高欣然一看爸爸同意了,高兴得象一只花蝴蝶一样飞向高继远,抱着爸爸脖子,在高继远脸上用力地亲了一下:“这才是好爸爸。”
高继远伸手轻轻地在女儿头上拍了一下:“一边去,都多大了,还没个正经,哼!”慈爱娇宠溢于言表。
“喂,中卫镇派出所吗?我是高继远,让你们所长听电话……”高继远打完电话,白了一眼正在旁边翘首期盼的女儿:“满意了吧,不许有下一次!”说完又把目光移到电视上。
“谢谢局长大人!”高欣然装模作样地朝高继远鞠了一个躬,轻快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柳正彪和张可允走出了派出所的门,后面那个干瘦的民警一脸的迷茫,又夹杂着一丝隐隐的不安,心里嘀咕:“没听说呀,这两个小子和局长有关系!”
王立臣和柳正彪、张可允高兴地抱在了一起,然后边说边往家里走,柳正彪一拍王立臣的肩膀:“哥们,没看得出,你和局长还能拉上关系,看来到市里上一中好处是大大的呀!哈哈哈。”三人相互一笑,到了十字路口三人分手,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王立臣第一次见识了权力的威力,在普通老百姓看来天大的困难,但对有些人来说,只是一个电话!
这个极具权力野心的年轻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同时心里在说:“不能对她再冷淡了,嘿嘿嘿!”
第二十八章 峰回路转
第二十八章峰回路转
(我说,各位读者大人,给一点鼓励吧,支持一下!)
张可允踉踉跄跄地走在特区的大街上,天南市的天空还和原来一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是湿热憋闷,偶尔吹过一丝象征性的凉风。
张可允现在是光屁股蛋一个,负债累累,身上还仅剩下两块钱,连坐车到玄河工业区的钱都不够,日他妈的花大骚!他一边走一边骂着那个花姐姐。
走哇走哇,大路迢迢,人海茫茫,张可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反正还是没有到玄河工业区,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来到马上牙子上的一排长椅上坐了下来,又渴又饿又累,一仰身,在椅子上躺了下来,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心里更是疼得痛彻肺腑,到玄河工业区找老乡再借点钱,最起码得把目前的困难度过去再说。
路边的街灯奄奄一息地亮着,路上行人明显稀少了,时不时地有小车来回飞梭,张可允身心憔悴,这时睡得正香,一大群蚊子欢喜地趴在他身上,贪婪地吸着血,一个个撑得肚子亮晶晶的血红暴起,随时都有暴裂的危险,他还是没有醒来,只是本能地挥着胳膊,偶尔拍打一下或是挠一下发痒的部位。
他此刻在梦里神游,黄土高原那宽阔的胸膛正向自己敞开,高坡上的青草地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向自己亲切地微笑着,那一片片的果园里飞满了勤劳的蜜蜂,嗡嗡地相互召唤鼓励;母亲端着香喷喷的小米粥慈祥地向自己走来,父亲叼着烟袋说:“未来的磨坊主,吃点饭吧,看把我娃饿的。”于是他象开春的野狼一样扑向那碗泛着油亮金黄的小米粥扑去,一仰脖喝个一干二净,母亲温和地骂道:“小心呛着,跟饿狗一样。”
突然,父母不见了,他四处寻找也找不着,一回头,看见漂亮的女班长赵婷溪和文体委员刘远国站在自己身前,赵婷溪竟然还光着身子,刘国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骂道:“日你老先人的,你竟然敢把我的婷溪给X了,看我不扇死你。”说着轮起巴掌朝自己脸上打来。
张可允连忙招架,嘴里说:“这不怪我,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吊毛哇,醒一醒,起来,把身份证和边防证(那时边防证是内地人到特区必带证件)拿来。”张可允睁开惺忪的眼神,看到身边围了三个夜巡的警察,其中一个用手拍着自己的脸说。
张可允掏出证件递了过去,为首的警察看了看,还给他说:“睡也不找个地方,看你身上被坟子咬的,全是疙瘩,瞧着我都浑身发痒。”说完,还真伸手在自己身上挠了一把。
三个巡夜的警察走了,张可允这才感到浑身奇痒无比,一摸之下,脸上被蚊子咬的肿块一个连着一个,密密麻麻一片,眼睛都肿得睁不大,只能露一条缝,再摸摸身上,凡是裸露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平滑的,全都是蚊子咬的肿块,为什么是肿块而不是疙瘩呢?因为蚊子太多,疙瘩都连在一起,甚至疙瘩上还被咬起疙瘩,蚊子太多了!
张可允使劲地挠痒痒,两只手不够用了,于是他找了一棵树,象被牛蚊叮咬的牛一样,使劲地蹭着,双后使劲地挠着。其实他不知道,这时他已经把自己挠破了,蹭烂了,血早已经都渗了出来,只是天黑自己看不见而已!
天空中的月亮昏黄地挂在头顶,张可允再也睡不着了,走吧,趁晚上凉快,于是他再次向玄河工业区方向走去,饥饿、干渴也醒来了,不依不饶地向这具空虚的身体强烈地索要着,蚊子留下的毒也奇痒地袭击着,他咬着牙,拖着无力的双腿,挠着浑身染血的疙瘩,坚定地走着,同时给自己打气“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身边的豪华轿车得意地掠过,留给他一股淡淡的汽油味。
天慢慢地亮了,张可允终于看到了“玄河工业区”那五个让他精神一振的大字。
“妈呀!”他一低着,猛地发现自己竟然胳膊上全是血,再一看其他裸露的地方也斑斑血迹,这时他明白了,是抓痒抓得狠了,挠破皮了!
于是他找了一个正在向青草地喷着水的龙头,把身上的血迹清洗了一遍,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迪月清玩具有限公司对面是天南发超市,这是一个比商店略大一些的超市,针对的是数目众多的打工仔。张可允此时疲惫地坐在超市前的台阶上,他在等候老乡张连劲,张连劲在迪月清玩具有限公司当保安,这时刚上班不久,离下班还有好长时间,他只有耐心地等待了。
他渴得实在受不了了,这时才记起身上还有两块钱,于是进超市买了一瓶菊花茶,坐在门口旁的台阶上,把吸管插进纸包装的四方盒里一顿猛吸,直到盒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他才知道喝完了,但并没有解渴,肚子更加地饿了。
他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吃饭了,而且到天玄工业区已经走了二百多里路,空着肚子徒步呀!
超市里正在进行月底盘点,张可允无意中听见两人在轻声争吵,一个说:“你算的不对,我是用计算器算的。”另一个说:“我的肯定对,我都算了两遍了。”第一个说话的人这时不耐烦地道:“别争了,咱俩一块算,你念,我拿计算器算,然后我念你再算,最后一对照不就行了吗?真麻烦。
超市老板高福生坐在柜台角上的椅子上,心里非常不高兴,瞧自己雇的这两个人,阿宏管钱帐,阿军管进货,每到盘点时没有一次不争吵,不是这个对不上,就是那个有问题,从来没有让自己省心过,哼,要是有合适人选,立刻把你们炒鱿鱼!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高福生都有些不耐烦了,阿宏才长吁一口气说:“这一本完了,看看跟上次的对得上对不上?”
阿军揉着发酸的手指说:“让我喘口气。”
高福生来气了:“就这点事还叫累,到底是多少?
“五万八千七百二十九。”超市门口传来了声音。
“对呀,就是五万八千七百二十九。”阿军兴奋地叫道,突然他感觉不对,是另外有人报的结果。
高福生惊呆,他一起身快步走向门口,看着憔悴不堪的张可允说:“刚才你在说话?”
“是我。”张可允点了点头。
“你是拿什么算的,是计算器吗?”高福生看着两手捏着变形的菊花茶空盒的陌生年轻人,惊奇地问。
“我拿心算的,计算器麻烦!”张可允不经意地说。
高福生一听,心头大喜,但他又有些不信,于是说:“小伙子,还有一些帐没有对完,你能不能现场让我看着你算,不然我难以相信,如果真是象你所说的那样,我会帮助你的。”久混社会的人,高福生一眼就看出了张可允的窘相。
“真的?”张可允的声音有些发颤,肚子感觉不到饿了。
“当然,我说话算数。”高福生微笑着说。
一身狼狈的张可允进店后,没用两个小时,就把剩余的帐目钱数算得清清楚楚,经过阿宏和阿军用计算器苦苦地验证,分毫不差!
高福生服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头一回碰见这样的奇才!
“走,先简单地吃点饭,我再给你说件好事!”高福生拍了拍张可允的肩膀,兴奋地说。
张可允一听见吃饭,那空空的肚子又开始哭爹喊娘了!
第二十九章 百家盘点师
第二十九章百家盘点师
(为感谢支持,再更一章,厚着脸皮说一声:谢谢了!)
千里马如过江之鲤,随手一捞就是一把;伯乐却似万年雪莲,千里苦觅难得一见。
玄河餐馆内,高福生吃完一小碗饭后,笑眯眯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张可允,他可饿坏了,完全不顾什么吃相雅不雅,只顾往肚子里招呼,而且这些菜都是好菜,自己别说吃过,见都没见过。
司马迁说得多好: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信哉!
吃完饭后,高福生又带着张可允洗了个澡,给他买了身衣服,并且上医院给开了点药,他的皮肤伤的太厉害了。
高福生把天南超市的盘点大事都忘了,带着张可允美滋滋的东跑西颠,象捡了一块和氏璧一样高兴,是啊!怎么能不高兴呢,自己的老大难问题总算解决了!
生意人,尤其是处在改革开放前沿的生意人,他们关注的是能给自己带来经济效益的人,一旦遇到,绝不撒手,当他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其貌不扬,但计算能力却百年难遇,而自己的一大串连锁店生意正如日中天的红火,这急需要一个张可允这样的人才,金子呀金子!同时,他还有一个不太成熟、没有把握的想法,留着慢慢再说吧。
此时的张可允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了,整天坐着广本跟高福生四处奔波,经过半个月的辛苦,高福生在玄河工业区的近百家连锁店更加红火了,日进斗金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收益了。
由于解决了这个做生意的头等大难题,高福生一天到晚笑得合不上嘴,也给了张可允丰厚的待遇,每月2000元,那年头的2000元可不是个小数目,王立臣所在的二营营长每月才600多元,啧啧啧!这就是差距。而且每逢月底盘点还给加班费!
这么多钱在张可允的眼里简直是天文数字了,于是他每月将这些钱寄回家,并且时不时地给父母买一些老家没有的稀罕物,每当他看着邮局工作人员把包裹和钱收下后,眼前就出现了父母欣慰的笑容,此时他们肯定说:“儿子,出息了。”村里人要是知道了,眼睛绝对比兔子眼还要红,一年好几万!想都不敢想。
从此他对工作更加尽心了,将连锁店的帐目搞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各分店店主十分佩服老板,“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超级肉体电脑呀!一大串的数字过目一遍就毫厘不差,这哪里是人呀!于是,心服口服的高级主管送他一个美称“百家盘点师”
说实话,张可允绝对配得上这个称呼,连他爷都人称“算死判官”,何况孙子!
张可允对这份工作也下了功夫,他将各个店的帐目进行了仔细的分析研究,总结了一个规律,并且向高福生提出许多可行有效的建议,当然高福生自然是照单全办。
是啊,人得报知遇之恩,不可有负义之举!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高福生简直要把张可允当成儿子一样对待,这不,他又给张可允买了一部大哥大,连BP机都不要!(各位读者大人,那时的手机都在一万元左右,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可不象现在,连收破烂地都时不时地,毫不在意地用脏呼呼的手掏出款式各异的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喂,谁呀?噢,等我把这些纸箱子捆好就来!)
张可允看着高福生递给自己的手提电话,慌忙摆手:“老板,这个我受不起,得花多少钱,你给我的工资就不少了,我知足了,这个我可不能要!
高福生故意把脸一沉:“小张,这是你应该得的,特区和内地不一样,待遇往往和贡献成正比,你干得好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奖励,干不好了,别说奖励,只要不炒鱿鱼就得念佛了!|Qī|shū|ωǎng|拿着吧,以后我找你也方便点,这也是为了工作,电话费你就不用管了,这么多连锁店,轻轻动一下,就足够你用了,好好干!”
高福生将大哥大塞在张可允的手中,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可允拿着崭新的大哥大,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感谢苍天,可叫我碰见贵人了!
如果刚来就碰到高福生多好,偏偏碰见那个骚不拉叽的花姐姐!
这真是:发财遇贵人,倒霉碰小人。
高福生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晃着二郎腿,看着正在看电视的女儿,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他的目光里包含了很多复杂的内容。
他确实是想着一件事,张可允这个西北来的小伙子,虽然长相一般但不算难看,自己的女儿虽然貌美如花,身条一流,但在做生意上却大大的外行,如果能将他们撮合,那么自己偌大的家业就有了继承人,女儿一辈子也不用担心了,因为自己毕竟不能管女儿一辈子。
这个小伙子经过他这么长时间,用了多种手段去考验,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虽然商人重视利,但他深深知道“穷图皮毛,富舍万金”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看不上张可允的长相,但这个工作他可以来做,还可以拉上老婆助阵,长相一般怎么了?我长相不就比较荒凉吗?但现在身价过亿啊!老婆也是一个绝色美人!
这些钱光吃利息就能撑死!哼,英俊的小白脸有什么用,如果没有智慧的头脑,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养家,笑话!
“鸭子”全都长得好,哪一个不是给那些皮松肉驰,不化妆不敢出门的有钱女人舔唇拱裆,用尊严换生存的下贱货!比“鸡”还脏!
想到这儿,他朝看电视入迷的女儿说:“小慧,爸爸跟你说点事。”
第三十章 录取通知书来了!
第三十章录取通知书来了!
(读书替古人伤心,写书也一样,没办法!想支持就支持一下吧)
陈小星写完了两封信,一封给自己的父母,另一封给柳正彪,她拿出胶水,把留给柳正彪的那封信严严实实地封上,然后她走出自己的屋,到院子里把大门关好,走到墙角拿起一瓶“一0五九”(剧毒农药,现在已经禁止制造)再回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屋,也把门牢牢地插上。
默默地打开瓶盖,一股浓烈刺鼻的农药味弥漫开来,她拿起这瓶农药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象开了闸门的水一样,但她没有哭,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心已经死了,下身还肿痛着,撕裂的伤口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抓着,她的心这时也是血淋淋的,一阵揪心的疼痛由胸口传来,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瓶内的液体随着晃了一下,刺鼻的药味更加浓烈了。
永别了,爸爸,妈妈,女儿这就走了,希望你们不要难过,车家的四个禽兽把女儿害了,女儿没脸再活人了,恕女儿不孝!
陈小星果断地拿走药瓶,放到嘴边一仰脖,“咕咚咚”,一下将半瓶药一饮而尽,随即手一松,药瓶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个粉碎,屋里顿时充满了刺鼻的农药味……
夕阳用通红的脸挨着地平线,恋恋不舍地看着雪花村,虽然太阳已经没有中午时那么毒了,但天气还是闷热无风。
三年一次的盛大庙会散了,陈炳三和老伴两口子心满意足地从会上回来了,一到家门口,陈炳三伸手一推门,却发现门从里边插得死死的!于是他张口叫道:“小星,给爸开门。”可是无人答应。
“这死女子大白天的干啥呢?怕狼把你吃了,小星,快开门。”他拍打着门环提高了声音,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老伴感觉有点不对,对陈炳三说:“老头子,我咋觉得心里慌得很,莫不是有啥事吧?”
“乌鸦嘴,能有啥事,青天白日的。”陈炳三嘴里虽这样说,但他心里也感觉有些不妙。
赶庙会的人三三两两的回来了,陈炳三看见邻居,二十来岁的陈青峰走了过来,忙说:“峰娃,叔给你说个事。”
陈青峰一看是陈炳三,忙说:“啥事,叔,你说,哎,你们咋不进门,站在外头干啥呢?”
“不知咋回事,小星把门从里边关上了,咋叫也不开,你年轻,从院墙翻过去,给叔把门开一下。”陈炳三有些焦急地说。
“行,我这就上去。”说完,陈青峰一个助跑,扒上墙头,翻进了院内,把门打开了。
老两口进了门,对陈青峰说:“麻烦你了,峰娃。”
“街坊邻居的,客气啥呢,没事我回家了。”陈青峰说着,向自己家走去。
陈炳三老伴走进屋里一看,小星不在,忙喊:“小星,小星”。她再走到小星屋门口一推门,发现门也关得死死的,突然她闻到一股从门缝里飘出来的农药味,于她带着哭音大叫:“老头子,快过来。”
陈炳三过来也闻到了农药味,这时他顾不了许多了,一抬脚把门踹开了,老伴进屋一看,小星在炕上抽成一团,她连忙上前一摸,发现女儿身子已经冰凉,早已没有了呼吸,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可怜的娃呀!”。一头昏倒在女儿身边的炕沿上。
雪花村的里响起了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凄惨地悲嚎,陈小星家门口围满了人。
车仁合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满意地晃着,“日他先人的!柳正彪你怎么敢跟爷我斗,你也不看看自己,碎碎(小的意思)个年纪,尻子的屎还没干呢!怎么着?我让你没成家就先戴个绿汪汪的大帽子,哈哈哈!”
他这个断子绝孙的老家伙,为报废子之仇,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伤天害理的恶毒法子,他的初意是先毁了陈小星的清白,让在监狱服刑的柳正彪抓狂发疯,但又无可奈何。
最好是他知道此事后忍受不住越狱,然后再被逮住,多在笼子里圈几年,越狱吗,是罪加一等!真能这样,就是等他熬够了刑期出狱,那时年龄也不小了,也废得差不多了,是呀,人活的就是个精气神,监狱是啥地方,是龙盘着,是虎卧着!
再给那个民警亲戚说说,最好在监狱里整残这个驴日河的,看你还狂不狂,你不是有一身武艺吗?好,拿出来,拿出来呀!哈哈哈!
正在他为报复得逞而暗笑时,斗娃神色慌张地从门外头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爸,出事了,出大事了!”
车仁合看着平时足智多谋的老三,不满地哼了一声:“啥球子事,把你急成这样,快成家的人了!”
“陈小星死了!”斗娃一脸恐惧之色。
“什么?死了?”车仁合象触了电似的从躺椅上一蹦而起。
“是死了,我听说是喝一0五九死的,爸,你看咋办?”车娃焦急地看着父亲说”
车仁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念叨着:“瞎了,瞎了,这一下子把祸做下了,汤水大了!咋能死呢!”他再横,再霸道,也知道人命关天这个道理。
他从腰里抽出烟袋,装了一锅烟,抖抖索索地掏出洋火却怎么也划不着,斗娃赶紧从旁边给父亲点上烟。
抽了两口烟,车仁合冷静了下来,思考了片刻对斗娃说:“把两个你哥和量娃叫来,进屋再说。”随后转身疾步走入屋内。
不大会儿,车娃哥四个聚在车仁合的屋里,车仁合说:“怕事不惹事,惹事不怕事,现在出了人命了,我来回考虑了一遍,咱这样……”
“马上按我说的办。”车仁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钱,分成两份,交给载娃和斗娃一人一份。
陈炳三的老伴在众邻里的照顾下,慢慢地醒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惨景,不再说话了,一双呆滞的眼神死死地定在炕上的女儿身上,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劝着,门外围着的人相互议论着。
“这里有两封信。”陈青峰指着炕头桌上说。
陈炳三抹着眼泪看完了信,这个一辈子懦弱的人终于暴发了冲天之怒,匹夫之怒不光是“以头跄地尔”,还能流血三尺!
他两只平时昏花的眼睛放出两股让人心怯的怒火,拨开众人冲出屋外,顺手从院墙边上抄起一把铁锨,嘴里骂着:“瞎锤子蹲河的,我今儿跟你们拼了,要死一块死,日你车家八辈子老先人的!”
大门口围着的众人惊呆了,这个平时啥事都不敢出头的人,今天怎么让人如此害怕!谁也不敢上前拦阻。
陈炳三象一头尾巴上燃烧着火把的疯牛一样,冲向车仁合家里,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冲到车仁合家门前,陈炳三一脚将半掩着的门踏开,旋风一样地冲进了院子,车仁合正抽着烟锅,一看疯了似的陈炳三大叫:“炳三,你要干啥?啥事慢慢说。”这是量娃也闻声从屋里跑了出来。
“跟你有啥说的,说你娘没皮的话,你家四个牲口做下的瞎事,你还装作不知道!”陈炳三边向车仁跑跟关跑边骂,这时他看见量娃从屋里走了出来,于是一转身,放过车仁合奔量娃而来,手起锨落奔着量娃的头劈去,量娃歪着一躲,肩膀上重重地挨了一铁锨,血“哗”地一声从单衣上流了下来。
车仁合一见,甩手扔掉烟锅,冲过去从后面抱住陈炳三骂道:“日你先人的,啥事都不说,拿锨打我娃,我跟你拼了!”说完一把将陈炳三摔倒在地,二人扭成一团,疯狂地撕打。
量娃一听父亲的话也反应过来,车仁合这是在告诉量娃:他家死人跟咱没关系,当作不知道。
量娃上前将和父亲翻滚撕打的陈炳三按住,一拳就把陈炳三打得鼻口淌血,车仁合趁机起身,边拍身上的土边对门口围着的人说:“这个疯狗一进门就乱咬,我连啥事都不知道,大家都看到了,他把我娃肩膀打成啥了,看看这一身的血!”
这时门口围着的人进来了几个,跑向被量娃摁在地上的陈炳三,有的说:“老车,可不能再打了,出人命就麻烦了。”
陈炳三这时浑身不知从哪里来的劲,他张嘴朝着量娃摁着自己的手猛力咬去,量娃一声惨叫,奋力地将手往回抽,手是抽回来了,但手上的一块皮牢牢地留在了陈炳三的两排牙齿中间!
随即陈炳三蹬了量娃一脚,翻身而起向发狂的豹子一样再次扑向量娃,量娃一见,平时的霸道劲早都没了,转身跑出大门,一刹时就看不见踪影,大家七手八脚地拉住正要追赶量娃的陈炳三。
派出所来人了,经过一番忙活,三天之后,最后得出结论,陈小星系自杀身亡,其绝命书上所说自己为车娃四弟兄所害一事,经法医鉴定,死者**破裂,但并没有发现精液,证据不足,因此对车家四兄弟的指控不能成立。
这就是结果,日他先人的结果!
这个傻傻的小星,为了不让自己死后难堪,替四个凶手销毁了证据!
车仁合的钱可没少送!但拿钱买命,多少都在所不惜!
一口没刷漆的白皮棺材从陈炳三家门里缓缓地抬出,这在当地是一个风俗,没成年的女子死了所用的棺材不能刷漆,而且不能埋入祖坟,只能埋在村北边的乱坟岗。
陈炳三扶着女儿的棺材哭得声嘶力竭:“娃呀,我的乖娃,你咋这么瓜呢,年轻轻的还没活人呢,你让我和你妈以后咋过呀,娃呀,我的亲蛋蛋娃呀!”
只有四个人抬着棺材,心情沉痛地走着,听着陈炳三的哭诉,四个人不由得用空着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围观的人特别是那些上了岁数的妇女,眼圈都红红的,噙满了泪水,不住地抹着。
陈炳三老伴已经疯了,看着女儿的灵柩慢慢走远,裂着嘴笑:“这懒女子,上哪儿去?有多远的路?还让这些你叔把你抬着,走两步能把你累着,这懒娃!”说完又哈哈地笑起来。
陈青峰的母亲站在边上,脸上早已哭得乱七八糟,抹着红红的眼睛,同情地看着这个失去爱女的妈妈!
老年丧子,人生三大不幸之一!
陈小星的棺材已经出了村,这时邮递员满脸挂笑地骑着车子向陈小星家驰去,邮递员们最喜欢报喜,特别是送大学录取通知书,因为这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喜钱,并且绝不会空,不管这家是穷是富,这不,这张陈小星的西秦师范学院的鲜红通知书就在自己的包中装着,等会就变成喜钱了!
邮递员停在陈青峰家门口,向站在门口伤心的陈青峰他妈说:“大嫂,请问一下,哪家是陈小星家?”
陈青峰的母亲抹了一下眼泪,用手指着还在傻笑的小星她妈说:“那家就是。”
邮递员支好车子,满脸挂笑地走到小星她妈跟前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陈小星的妈妈,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讨喜钱的人都喜欢卖弄一下关子,吊一下人家的胃口。
小星她妈还笑:“我就是她的妈妈,你猜对了,真聪明,哈哈哈!”
邮递员这时才发现,这个自称陈小星妈妈的人不对劲,跟正常人不一样,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青峰的母亲走过来,将邮递员拉到一旁,把情况简要地说了一下,邮递员一脸的喜色不见了,惋惜之情油然而生,叹了口气:“才子薄命,大嫂麻烦你把这通知书给她家人吧。”说完,垂头丧气地骑着车子走了。
陈青峰他妈拿着鲜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走到小星她妈面前:“老嫂子,你娃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说完递了过去。”
小星妈拿过来看着,猛地站起来向小星灵枢远去的方向疾走而去,嘴里不停地说:“小星这娃,通知书来了都不回来,还要我给她送,真是的,都多大的女子了!”说完一边走一边傻笑着,手里扬着鲜红的大学通知书。
路边的人心酸地流着泪,是的,他们或她们已经流了好几天的同情眼泪!
乱坟岗又拱起一堆湿土,陈炳三双手深深地抠进泥土里:“娃呀,我的亲娃呀!”周围的人硬搀起这位心碎的老人向村里走去。
湿土堆前一座不高的青石碑上刻着:爱女小星之墓。
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刚才还烈日炎炎的天一下子变了脸,浓如泼墨般的云疯狂地翻滚着,随着一道撕裂天空的刺眼闪电,一声震破耳膜的炸雷在雪花村上空响起!
雨,象从天上用桶往下浇一样地下开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雨过天晴,太阳又出来了。
陈小星的墓碑被雨冲洗得很净,很净。
第三十一章 我本善良
第三十一章我本善良
西原监狱里,当柳正彪正在想着陈小星时,一个叫林风的矮胖狱友过来喊他,柳正彪一回头看是林风,忙问:“林哥,有啥事?”
“柳兄弟,雕狼哥找你。”说完,林风谄媚地朝柳正彪一笑。
原来,林风所说的雕狼哥,是西北五省黑道中的头号人物,手下兄弟遍布大西北,他在西北黑道上,可是个跺跺脚天山都要晃三晃的主,这次因在一次毒品交易中疏忽大意,被警方抓获,但庆幸的是警方并不知道他就是西北五省让人闻风丧胆的黑老大,所以按一般的犯罪分子进行关押,好在刑期不长,再加上手下全力活动,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狱,因此他在狱中安分守己,一丝也不敢张狂,只待刑期一满,振翅高飞。
那个叫林风的矮胖子,是雕狼的得力手下,最亲密的心腹之一,此人善于察颜观色,揣摸人的心理,尤其是他有一手响当当但从来不敢向外声张的绝活:扒窃。
至于绝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只知道他有一个外号“一手过”,意思是只要他想要你身上的钱物,只消用一只手从装钱物之处经过,肯定得手!从没空过。
他原来并不是雕狼的手下,他最早的师父是西北扒窃道上赫赫有名的空手帮帮主“笑面海棠”巩苹苹”。
这个巩苹苹原来本是一小户人家的本份女儿,貌美如花,尤其是见人会说话,面带三分笑,许多男人对她垂涎三尺,终于,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她被一混混强行破身,而后死死纠缠,家人也跟着她深受其苦,整日不得安宁,弄得这个心性刚强的女子一怒之下步入黑道,凭着过人的天资和变态的刻苦以及后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她在练得一身本领后,将那个强奸自己的混混骟了,慢慢地成为扒窃道上的老大,慕名入其门下者如蚁聚蜂拥。
空手帮独霸扒窃一行数十年之久,“笑面海棠”巩苹苹也积累了巨额财富,随着儿女长大参加工作,自己岁数也大了,于是退隐江湖之心顿起,终于她感觉累了,于是宣布挂剑封刀,不问江湖之事。
但她临退隐前,安排副帮主年刚接任自己帮主之位,而且对帮内的弟子宣布了一条禁令,违此令者,自剁一手!如敢违令逃匿,则必追而灭之!她向来言出必行,手下自然知道。
这条禁令是这样的:所有弟子及其所带的小弟小妹,不得在秦原省内行窃,尤其是不得在省会西都市内作案,否则,若被发现,行窃者和所有连带责任的人必须自剁一手!
她的本意是,自己这么多年没少祸害本地乡亲父老,是该在本地停手的时候了,自己日暮之年,该积些阴德了。
宣布完禁令以后,她开始优哉游哉地养老了,买买菜,做做饭,帮儿女们带带孙子们,和老伴四处狂逛逛,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这天晚上她闲得无聊,打开电视,却被一条新闻吸引住了,新闻说:西都市六二八路公交车上近日连续发生扒窃事件,公安部门虽全力侦破,但一无所获,特别是有一次发生盗窃后,司机将公交车都开到临近派出所进行检查,但还是没有抓住小偷!希望乘坐此路公交车的人多加小心。
她一听此事,心头掠起一股不快,暗想:“不会是空手帮的人吧,借给他们一个胆,也不敢违反自己宣布的禁令!那就是外地的贼作的案,但她心里清楚,在这一道上,论手艺没有人能超过空手帮,这个贼手艺太不一般了,会会他(她)!”
想了一会儿,她决定会会这个技艺高超的同道中人!
第二天一大早,她对自己进行了化妆,变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来到公安局向值班民警说自己可以协助破此案。
刑警队大队长郭来武非常重视,亲自接见她,问她需要几个帮手及其他条件,她笑笑说:“给我一千块钱,去两个人跟着我上车,到时我说抓谁你们动手就行了。”郭来武有些不信:“大娘你行吗?”这时身旁一个快退休的民警老王突然看出这个老太太就是空手帮前帮主“笑面海棠”巩苹苹!
原来老王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巩苹苹的真实身份,但他从来不敢声张,宁肯脱了这身警服,也不敢惹这个黑道巨枭!否则,会惹上灭门之祸的!他不敢!
巩苹苹也认识老王,此时她笑咪咪地看着老王,老王识趣地装作不认识。
郭来武看着满面自信的老太太说:“好,我亲自带队,马上出发。”
秦俑大街公交车站,站满了等车的人,六二八路电车开过来了,大家一拥而上,那时候人多车少,必须得使劲地往车上挤,否则只能等下一趟了,真是往死里挤!郭来武和两个民警身着便衣,保护着巩苹苹上了车。
上车之后,巩苹苹装作老眼昏花地掏出那一叠千元钞票(那时最大面额是十元,没有百元面额。),仔细地数了起来,数完了后,拿出一张买票,售票员找零以后向后排走去,等众人都买完票后,售票员从车厢尾向车厢头走去,座位早就被人抢占完了,巩苹苹只得站在走道上,售票员和她擦身而过。
郭来武等三人自上车后,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巩苹苹。
售票员走到司机身旁的座位上坐下后,巩苹苹突然扬起一只女式手表高叫:“这是谁的手表?”
刚开始没人吭声,突然,那个售票员一声惊叫:“哎呀,是我的手表,啥时候掉的,我都不知道,谢谢大娘!”说完朝巩苹苹走了过来,准备拿回自己的手表。
巩苹苹朝着郭来武三人说:“就是她了。”
郭来武三人一拥而上,将售票员摁住,“咔嚓”一声,锃亮的手铐戴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郭来武对巩苹苹投去了佩服和感激的目光,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都没有结果,谁知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太太,谈笑间就把案给破了!
巩苹苹一上车,故意数钱,好将作案人引出来,等到售票员从车尾向车前走,利用和自己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只纤手利索地将自己身上的一千远偷走,但这次碰着祖宗了,就在售票员拿走一千元的同时,巩苹苹神不知鬼不觉、更加利索地将售票员手腕上的手表顺势摘了下来,售票员竟然毫无知觉!
啧啧!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任何一行技艺玩到最高境界,都是不可思议的!
回局里一审,真相大白: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售票员和司机是贼!售票员偷了钱之后,塞在司机座下,连公安人员都没有想到!
“笑面海棠”巩苹苹回到家怒火中烧,从手法上看肯定是空手帮的人,哪个手下竟然敢违我禁令,纵容小弟小妹坏我规矩,是看我退隐不问帮内事了吧?哼!
于是她召开现任帮主年刚追查此事,不到半天,年刚就把结果给她送来了,这个司机和售票员是帮内高手林风的手下!
巩苹苹笑容中杀机隐现,轻声地对年刚说:“按规矩办吧,咱们得咋说咋来!”
“是,大姐放心,我这就去办。”年刚恭敬地说着,别看他现在是帮主,但在他眼里,真正的老大还是这个“笑面海棠”。
到了晚上,年刚把一只箱子送到了巩苹苹的眼前,打开一看,两只血淋淋的右手放在里边,一只纤细白嫩,另一只略显粗糙宽大!
看了一眼箱内,巩苹苹不满地对年刚道:“应该少了一只吧!”虽然轻描淡写,但语意中的寒意令人胆颤。
“大姐,那个胆大妄为的林风知道情况以后,逃得没了影,我正派帮内得力人员追查,一旦抓住,立刻按帮规严厉办理。”
“哼,那个矮冬瓜如此大胆,平日里没看出来!”巩苹苹冷哼道。
林风就这样逃离空手帮,投靠实力更大的雕狼手下,寻求保护,空手帮知道后,为了不伤两帮和气,只能暂时放过林风。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规律,平衡是存在和发展的重要前提,黑道亦如此!
柳正彪随林风来到监狱宿舍内,雕狼坐在桌旁,对柳正彪说:“柳兄弟,?(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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