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俗事录 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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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马屁稍微露骨了点,但我接受了。喂,你有烟吗?给我一根。”

    张彦从口袋里掏出大卫杜夫,递了一根给徐子若,拿出zippo准备替她点上,女孩却已经用餐厅的火柴点上了烟。张彦给自己也点了一根,接着说:

    “说真的,你要不满意我一定给你退货,现在你告诉我答案。”

    “哈哈,我还没验完,你急什么,验完了我告诉你。”

    “好吧”张彦举手表示投降,“那假如我有幸通过认证,你打算我们明天用什么身份约会,临时的男女朋友,还是仅仅一起过节的普通朋友?”

    “这句话问的就没水平了,让我对你的印象减了10分。”子若比了个10的手势,“说白了你就想问我,明天我可以允许你亲密到什么尺度。这些事情不是签合同,到时候看感觉,你让我现在说清楚,就忒没意思了。”

    张彦苦笑,“太聪明的女孩不讨男人喜欢哦,男人都喜欢笨兮兮一看就产生保护欲望的。”

    徐子若又是那个嘴角上翘的笑容:“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过情人节了吧?”

    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张彦端起啤酒:“来,为我们明天可能共渡的七夕,干杯。”

    “干杯!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

    夜晚的北京灯火辉煌,千万盏车灯在夜色中静静的流淌在玻璃窗外的马路上,有一刻张彦恍惚觉得自己身处同样车水马龙的徐家汇,而对面那个挂着浅浅笑意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却仿佛在提醒他,他还在陌生的北京的夜。

    “吃完饭还有活动吗?”张彦问

    “你想要什么活动?”

    “我不知道啊,你是主人我听你的。”

    “那去babyface坐会吧。”

    Babyface。进门之前,张彦突然觉得,这会不会是一个酒托?在网上看到过太多酒托的故事,在上海也遇见过一次酒托。也是网上遇见的,聊了几次,约了见面。在衡山路。一见面就说去酒吧,进去就点了一价值1888的王朝干红套餐,张彦在衡山路那么多酒吧还真没见过敢把葡萄酒卖1888的,立刻意识到,黑店!酒托!

    最终他在几个慈眉善目的打手注视下硬着头皮买了单,也在心中深深地烙印下了这道伤痕。今天,在北京,难道又让我遇见了?

    张彦提高了警惕,进场存包,他注意到两个人的包存在了一起,徐子若若无其事的把存包牌递到他手上,说你拿着,别丢了。张彦心里松了口气,她要溜存包牌还在我这儿。但随即想到要真是酒托肯定跟酒吧有关系,拿个包应该不为难吧?于是继续加强警惕。

    找了个吧台坐下,徐子若招手要了瓶伏特加,张彦小心翼翼的问吧生,多少钱?588。真不贵,看来不是酒托,酒托都黑着呢。这时候他却发现徐子若拿出钱包来往外掏钱了,他立刻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不已,拦住说别别别,我是男人怎么能让你请。

    酒吧里音乐震天,徐子若趴在他耳边大声说,谁请你啊,明天费用你全包你说的,今天没到七夕我们AA,快,拿294来,给300我有6块零钱找你!

    徐子若的嘴巴在他的耳边吹出暖暖的气息,让张彦感觉痒痒的,好像立刻有了反应。他苦笑着按女孩的要求给了钱,说你别找我了,6块钱还找。子若哈哈笑着说,就摆明了挤兑你呢你没看出来吗?谁让你小心翼翼问酒多少钱呢?怕我是酒托吧?

    心事再次被揭穿,张彦这次真的红了脸。音乐更加震耳欲聋。徐子若在他耳边继续大声喊,你知道吗?

    “什么?”张彦也必须要喊着说话了。

    “你好可爱啊!”说完这句话,贴在他耳边的小嘴居然挪下来,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没等他反应过来,徐子若已经坐回自己的位子,举起酒杯;“来!干杯!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

    10。丁渐

    丁渐确实喝多了,唱完那首纯真年代,他感觉头开始晕,后面别人唱歌玩色子他都一片模糊,站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厕所门口他遇到了等在那的大S。大S连连作揖,恳求哥们送佛送到西。熬过今晚,你就是我亲哥!丁渐摇摇手,他头晕懒得说话。用凉水洗了把脸,回到包间。

    小然显然也喝多了,她命令小耀抱着自己,靠在他怀里嘿嘿傻笑。小耀体贴的给她倒了杯热水,却被她挥手挡开。她笑了半天却突然哭了起来,小耀慌了手脚,丁渐看到她大滴大滴的泪水从黑色眼影的眼眶中滑落,一条黑线从眼角顺着脸颊描绘出来。丁渐忽然觉得这个带领姐妹来找鸭子的嘴不饶人的北京姑娘也许也有自己的悲欢离合。

    场面有点尴尬,徐子若凑过去用纸巾给小然擦泪,低声的安慰。李楚还是靠在一侧的沙发上,招手叫丁渐过去。轻声说,你也抱我会儿。从开始到现在李楚除了让他唱歌没要求他做别的事情。这时候丁渐头在晕眩,但还是伸手过去别别扭扭的揽住李楚的腰,说实话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客串鸭子的身份,真的觉得这个柔弱的女孩需要自己一个拥抱。

    李楚把头贴在丁渐脖子上,慵懒地伸手从桌上拿了杯酒默默地向小然举杯示意。小然这时候擦干了眼泪,也不说话,倒了杯酒,小耀在旁边端杯想陪一杯,被小然制止,两个女孩举杯相碰,安静的喝完这杯酒。李楚让丁渐帮忙把酒杯放回茶几,又缩到他怀里,把头埋进他胸口。

    身体感受着怀里的女孩紧紧的依靠,但却又好像毫无知觉,这时候丁渐还在专心的和头晕作斗争,他心中默念别晕别晕别吐别吐别丢人别丢人。李楚却突然从他怀里站起来,说,来,跳舞吧!

    她点了一个快节奏的舞曲,关了房间里的灯,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来,一直懒洋洋靠在那里的李楚好像突然变了个人,跟着节奏舒展的扭动,好想每一个关节都充满动力。大家都站起来,徐子若跳得也很不错,她和李楚还时不时配合默契地跳出一些组合动作。两位职业鸭子虽然没有她们跳得那么动人,但久经沙场也都各成一派,倒是那个一直咋咋呼呼的小然,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本来就不会,只会跟着节奏抬左脚抬右脚,左右晃动,幅度极小,一看就和那几位不是一个档次。至于丁渐,不喝多的时候也不会跳舞,这时候连站都站不太稳,只能跟在旁边傻站着摇摇脑袋。

    这时候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在一片嘈杂之中掏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是高娓,在这个歌舞升平的地方接电话无异于找死,他连忙出了包间走进卫生间,才接通了电话。

    “干嘛呢?几点了,还不回家!”

    “哦,跟几个朋友在吃饭。”

    “在哪吃饭这么安静,跟什么朋友啊?”

    “在包间里,肯定安静啊。跟几个以前的同事,聚聚。”

    “快回来,有事跟你说呢!”

    “知道了,尽快。”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10点了,丁渐心里一阵痛骂大S,他完全不知道那几个姑奶奶要玩到什么时候,老婆已经逼宫了,他想了想,帮忙也算帮到了,再呆半小时,他们还不走,自己就找个借口溜了,至于大S怎么办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回到包间,却发现惊天动地舞曲已经结束,大家各自就座,小耀在深情并茂唱一首青花瓷。李楚又恢复了缩在沙发角里的姿势,好像刚才那段热舞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坐到李楚旁边,却看见那个让人头疼的小然又在对他招手,他万分不情愿的走过去,小然趴在他耳边轻声说,大叔,李楚让我问你下,你出台吗?

    《北京俗事录》    第6节

    丁渐脑袋嗡的一声,好像瞬间酒也醒了,他呆了一晚上,感觉这几个小女孩其实完全不知道怎么玩鸭子,就是不知道心情不好还是追求另类,找几个人陪着唱歌,偶尔撒撒娇。尤其李楚,慵懒柔弱的样子,和他心目中来玩鸭子的变态女人完全无法对应。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大S说破天,他也不能真的忍受被当成鸭子陪客。他就是觉得几个女孩子只是为了好玩,其实什么都不懂。没想到李楚居然让小然问他愿不愿意出台。

    他回头看了眼李楚,她还是缩在那里好像根本没关心周围的情况,但丁渐明显看出自己目光投过去的那一瞬间,李楚不自然的扭了扭身体,微微低头。唉,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子,自己不好意思问,让别人帮着问,装作不知道我看她,其实在害羞。

    丁渐笑笑对小然说对不起,我不出台的,你不是说了吗,我卖艺不卖身。小然说我姐妹失恋了,你陪陪她,要多少钱你说,我保证不还价。丁渐本来已经平和一点的心态又被激怒了,这个小然真把自己当鸭子了?不过想想,确实是自己在扮演一个鸭子,也怨不了别人。他摇头说不是钱的问题。

    小然不再勉强,挥手让他回到李楚身边。李楚转过头看看他,轻轻说,看到你摇头了,那你一会唱完歌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可以吗?丁渐想了想老婆的电话,再吃顿饭不知道几点了,于是又摇了摇头。

    这时候小耀唱完了歌,李楚毫无先兆地站起来说,走吧。于是小然徐子若跟着起身,叫大S来买单,期间小然给每个男人发了600元。丁渐才意识到原来还要收钱,收钱比其它事情更让他觉得耻辱,但不收好像又不行,咬着牙收下了。小耀和另一个男孩笑容满面的谢谢姐说个不停。把她们送到门口。小然居然开了辆牧马人,大S跟着嘘寒问暖的问她喝了酒能不能开,小然不耐烦的摇手,小耀跟着上了她们的车,李楚上车前走到丁渐身边,低声说,给我留个电话吧。丁渐犹豫了下,摇头拒绝。说实话如果在别的场合遇见李楚这样的女孩,说不定是他主动上去搭讪找人家要电话。但他不愿意今天这场尴尬的客串再有什么续集。

    吉普车慢慢远去,丁渐懒得再听大S的感激,简单和他告别拦了辆出租,出租车缓缓驶上东三环的时候,丁渐感到一阵疲倦。老婆电话里说的有事,他知道是什么事,就是每天例行的抱怨领导又给她小鞋穿了,客户又傻逼了,同事又不配合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一天她的工作中都有那么多烦恼,每一个人都那么面目可憎。以至于每天都要喋喋不休地对他抱怨1…2个小时。而他不能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否则这一天在工作中受的委屈就只能宣泄在他身上了。他曾经试图心平气和的和她沟通,和每个人都有问题,有没有想过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这句话立刻被判定为大逆不道,高娓瞪大了眼睛怒吼道:“那你是觉得我有问题了?!”

    深夜,丁渐结束了一盘问二诉苦三争吵的流程以后,躲在阳台上抽了根烟。烟雾升起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饥饿感,眼前不知道什么出现了李楚那张慵懒的笑脸,她说,那你一会唱完歌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可以吗?

    11。刘洋

    刘洋走出L大厦的时候脑子一片混乱,在想自己的工作,在想那个说话简洁的丁经理给自己的评价,当然更在想那个一出现就触动自己的美女徐子若,还有她和那个丁经理面面相觑的表情。他们两认识?怎么连名字什么都不知道?刘洋甚至不厚道地想像他们是不是发生过ons,这个情节让他觉得很无厘头,面试遇见曾经ons的女孩,很有天涯YY贴的潜力。但随即想起那个女主角是自己一见钟情的徐子若,他又立刻黯然了。

    走在人群里他忽然觉得这么热的天自己这一身西装实在有点傻逼,由此他又忧郁的怀疑自己给徐子若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挺傻逼的,也许就连挺傻逼的印象都没留下吧,那个美女开始一直低头看手机,后来看到丁经理就像是见了鬼,唉。

    在胡思乱想之间他上了城铁。忽然间他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和那个徐子若很显然在丁经理那里是二选一,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立刻更加沮丧,这一刻他真没有想徐子若和丁经理认识会影响自己进入L公司的可能,他想到的是,我去了她就没法去,她去了我就没法去,注定没有交点,也许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在茫茫人海中遇见那个女孩了,我为什么刚才没守在L公司门口等她面试完出来找个借口认识她呢?

    当他犹豫要不要下了城铁赶回去还来不来得及的时候,手机响了,丁渐在电话里快速地说,面试有结果了,你准备下学历证明什么的,下周可以来报到,具体情况下午人力资源会跟你联系,我就提前通知你下,欢迎你加入L公司。

    刘洋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虽然在一天以前如果他知道这个消息能兴奋得晕过去。但现在他首先想到的是徐子若的面试已经结束了,来不及了。然后乱七八糟的想法纷沓而至:他没要那个徐子若?为什么?不是认识吗?难道真的是ons?呸呸,那…我是不是再也没机会认识这个女孩了?丁经理认识她?我能从丁经理那找到再见她的机会吗?不对,他都没要她,要我了,为什么……。

    不管怎样,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有了号称世界500强公司的工作,还是值得开心一下的,在人头攒动的13号线城铁车厢里,对未来充满梦想的刘洋,望着窗外闪过的树木和楼宇,沉浸在复杂的喜悦和失落之中。

    从西直门下了城铁,随着人潮出站,破例打了个车回自己那个租住的小窝。在小区门口的市场里,他给自己买了一瓶冰镇的啤酒和一包猪耳朵,打算回家庆祝下这个新的开始,或者说祭奠下自己一见钟情而又随即错过的感情。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丹丹和林森在吵架,林森在大声怒吼着什么,见他进了门,两个人暂时停止了争吵,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刘洋匆匆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躲回自己的房间。林森套了个T恤,对丹丹说,我出去吃饭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说完关门出去。刘洋在躲自己房间里,感觉屋里安静了下来,把电脑桌上乱七八糟的简历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打开啤酒,准备开吃。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丹丹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她穿着林森的一件宽大的衬衣,对她来说好像是一条裙子,以至于她光着大腿好像只穿了内裤,胸部高耸在衬衣略显宽松纽扣缝隙里若隐若现。她站在刘洋面前,大声说,刘洋,你要我吗?

    刘洋刚说了句啊?嘴巴已经被丹丹用自己的嘴巴堵住,接着丹丹双手缠上了他的颈部,整个身体扑过来把他推到在床上。刘洋感觉到丹丹的舌头蛮横的伸进了自己的嘴巴,右手收回来抓住自己的左手按在自己的胸部上,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那宽大的衬衣是没有内衣的。一瞬间刘洋感到一股无可抵挡的原始冲动把自己的身体点燃了,下身某个部位在第一时间有了反应。丹丹已经开始解自己的纽扣,并且胡乱拉扯刘洋的衬衣,试图把衬衣从裤子里拽出来。刘洋脑子一片空白,强烈的刺激让他不知所措,自从大三和初恋女友分手以后,好像自己只剩下左手和右手两个性伴侣,这个突如其来的诱惑实在是在他所有的意识范围以外。丹丹脱掉了衬衣,果然没有内衣,丰满的胸部呈现在刘洋面前,全身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内裤,同时她伸手在拉刘洋的皮带。

    在这一瞬间刘洋脑海里突然宁静起来,那个黑衣服的短发女孩徐子若静静的坐在对面,低垂的睫毛和精巧的鼻子,好像从不曾离开。刘洋抓住了丹丹的手,用力拉到了一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转身背对目瞪口呆的丹丹,结结巴巴的说,丹…丹。。。姐你别这样,一会林哥该回来了…

    话说出口立刻后悔,这句慌不择口话歧义太大,好像自己其实想怎么着只是怕被发现一样。果然丹丹含糊的说了句他不到半夜不会回来了,又试图冲过来抱住刘洋。刘洋像触电一样向前跳了一步,头也不敢回的窜出了房间,一边手忙脚乱地系好纽扣一边丢下一句“丹姐我不是这意思,我不能这样。。。”就开门逃了出去。

    丹丹静静地呆在原处,目送这个英俊而单纯的大男孩慌乱地逃出了屋子,门外传来咚咚的急促下楼声音。她低头看自己赤裸的身体,半响,怔怔的掉下泪来。

    刘洋冲到楼下心脏依然跳得厉害,满头大汗,他蹲在小区的花园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半天才平静下来,颤抖着给自己点了根烟,刘洋知道,要搬家了。

    12。张彦

    《北京俗事录》    第7节

    张彦很焦急地看着表。他和徐子若约好了7点半在团结湖公园门口见,这也是他在北京除了京广中心和宾馆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地方之一,原因是他曾经在刚来北京的时候一个人无聊瞎逛到这里。而他跟送花的约定的时间是7点,把花送到团结湖公园西门。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准时,因为见了面之后的活动是徐子若安排,他完全不知道被拉到哪里去了。现在时间是7点20,那该死的送花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昨天在babyface两个人喝完了半瓶酒后,徐子若明显high了起来,拉他去跳舞,这姑娘的舞跳得很是不错,奔放又不落俗气,在酒吧里众多美女从中,她也是最显眼的之一。舞台上的拥挤给了张彦贴近美女的机会,他很自然的把双手环在了女孩的腰上,和她一起扭动。发现她并没有抗拒之后,一点点地靠近,最终到了他能感觉子若舞动时胸部不时的滑过自己的胸膛,他没有再近一步,这种感觉让张彦感觉十分美好,也对七夕的约会有了更多的期待。

    在他回想的时候忽然发现子若已经在不远处对他招手了,他这才意识到,花还没送来,预想中的手捧鲜花等候美女的场面被打破了。张彦有些恼怒,现在只有想个办法拖住她聊一会,等送花的来了,这该死的到底什么时候来?

    子若今天画了点淡妆,整个面孔显得更加精致,穿了红色的V领无袖上衣和极短的短裙,显得既性感又可爱,她笑嘻嘻地和张彦打招呼:

    “张彦同志你好,我强烈期待你在海底捞设宴款待徐子若小姐,双方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下共进晚餐,席间就共同关心的话题交换意见,最终达成共识。我希望我们现在就出发我一分钟也等不了我快饿死了我。”

    张彦正在想找个什么理由再耗一会儿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一个穿的神似民工的小伙子蹬着自行车(果然是民工!旺旺上一口一个亲的是他吗?)单手扶把,举着一大把玫瑰风风火火的出现在张彦面前,站在离张彦3米的地方拿出小灵通打了个电话,看张彦的手机响了,才走过来。

    “哎呀妈可算给你送到了,这事儿整的,车子半路坏了,我基本上纯脚动从三元桥撑到这嘎达的!”说着还很专业地掏出一矿泉水瓶子,上面扎了好多小孔,对准花束使劲一挤,算是给花浇了点水保鲜了。然后他接着把那个浇花的瓶子拧开了盖对着自己的嘴巴咕咚咕咚连灌几口,还是多用的。

    张彦接过花有点尴尬,这位送花的兄弟很原生态的表演好像立刻让这一束玫瑰变得不那么小资了。他把花递到子若面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给你的七夕礼物,希望你喜欢。他注意到一直嬉皮笑脸的徐子若在接过花的一瞬间,居然有点害羞。少见的正经语气低头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打车去白家庄,路上子若又恢复了状态,她对张彦说对了张彦同志,我还有一姐们儿,和我同居的,刚失恋,也一个人过七夕,咱们把她带上一起玩吧,你运气好了说不定能混个双飞。

    张彦正喝水,差点喷出来。连连点头说行行我没意见。到了地方刚坐下,子若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站起来对门口喊这边这边,看见了吗?张彦看到一个长发美女收了手机,向他们这桌走过来了。

    她五官没有子若精致,身材没有子若标准,偏瘦,胳膊腿都细长,瘦削的肩膀,深深地锁骨,(胸好像也小了点)齐刘海长发,单眼皮,神情中带着点忧伤,但却明明挂着礼貌的微笑。穿了一身很合身的职业套装,对比身边的子若,从穿着到气质都显得沉静而温柔了许多。

    徐子若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姐们李楚,这是我昨天说的那个天上掉下个老爷们儿,张彦。

    张彦礼貌地伸手和李楚握手。李楚对子若说,你都给我带了吗?子若说带了带了,你快去吧。李楚从子若手里接过一个宜家的大塑料袋,冲张彦礼貌的点了下头,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看李楚离开,张彦不失时机地对子若说,你朋友看起来很文静啊,不像你这么…

    “我什么?”子若边往嘴里塞东西边说,“生猛是吧?你等她变完身出来再下结论吧。”

    张彦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几分钟后他就理解了,李楚从卫生间出来,整个人变了个样子,长发束在了脑后,白色低胸装,热裤,重新画了妆,初见的文静感觉一扫而光,完全是个妩媚的女人。她回到座位把脚上的高跟鞋甩在一边'奇+书+网',缩进了沙发座的一角,含笑打量张彦和子若,子若笑骂,看什么看死女人。

    李楚伸了伸腿,懒洋洋地对张彦说:我这姐们,现在基本上属于性生活不能自理了,今天全靠你了。

    张彦再也没忍住,一口啤酒呛在鼻子里,一阵狂咳,眼泪鼻涕差点都出来。两个姑娘没心没肺的一阵狂笑,子若拍着张彦的背对他说,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说的文静。

    13。丁渐

    丁渐最近比较烦。从工作到老婆到生活,没一样不乱的。

    先说工作。丁渐在公司是产品部经理。当年他刚毕业进入L公司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没有任何人带他教他,来报到的第一天,电脑还没配好,经理就给了他一份材料,告诉他这个项目从今天起由他负责,从那天起他就投入到没日没夜的工作中,他依稀记得当年刚走上社会的自己满怀梦想,觉得没有自己干不成的事情,然而现实是,真的有,而且有太多事情他干不了。面对陌生的环境,重量级的差心眼客户,繁重而复杂的工作,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还太渺小,还有太多东西要学。但他咬紧牙关,不懂得就缠着老同事问,自己上网查,硬是把那块硬骨头啃下来了。等待他的是经理的一句话,小伙子不错,能者多劳!

    于是更多的项目来了,最多的时候他一个人同时做着6个项目,他头昏眼花,他发现部门同事除了他仿佛都很轻松,5点半下班,5点40办公室只会剩下他一个人,经常忙到半夜。而自己的经理,在那时候的丁渐眼中,那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岗位。他唯一的工作就是把一个个项目分配给这个人或者那个人,然后每周开一次例会,剩下所有的时间,他都可以在电脑上看电影或者打游戏。丁渐见过他有一天上班带了4张DVD来,到下班时叹息着说,唉,今天事儿太多了,计划的碟都没看完,才看了3张。

    丁渐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他有一天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分配别人干这干那,自己翘着二郎腿看电影。现在丁渐终于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这个位置上,可他发现,世界变了。他手下再也没有当年的自己这么能干的小伙子,可以不客气的说,他管着一帮前任经理留给他的半傻子员工。一个在他看来两天可以搞定的文档,交给一个下属一个多星期,他追问了一下进度,那个兄弟很诚恳的告诉他,我已经把文档的目录都整理完了,结构都定下来了,下一步可以按着提纲一点一点写内容了。丁渐很想扑过去把他先奸后杀,但是如果丁渐把他先奸后杀了,剩下的同志们,连他还不如。是不是需要把手下这帮人全部先奸后杀了?

    于是,现在的现实是,每天5点40,手下的小弟们一哄而散一个人没有了。他们的老大丁渐,当年在老大下班走了独自加班默默发誓自己也要当个老大的有志青年,还坚守在办公室,和当年一样加班到半夜,为这些无能的下属们擦屁股。

    简单点说,他当小弟时,老大是不干活的;他当老大时,小弟是干不了活的。综上,他总是一个人在战斗。

    丁渐很不爽,他去找分管副总谈,希望换掉一批确实能力不足工作态度也不端正的下属,补充些新的血液。副总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你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你总是把活都干完了,不给他们锻炼机会,他们永远都成长不起来,你要学会放权,给他们机会锻炼…

    这些话已经被无数的管理类书籍说滥了,丁渐比谁都想放权,比谁都想锻炼这帮下属,但是,有的事情,真的是分人的,铁杵能磨成针,木棒子只能磨成牙签。他不怕下属能力不足,但关键是他们没想要进步,混着挺好。再说,客户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给你锻炼,每一个项目都火急火燎,给他们锻炼完了,到客户那几乎只有一个结果,打回来重做,时间计划不能变,这就意味着丁渐还是要自己完成,用更短的时间。

    丁渐习惯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复杂的问题,在他看来,很简单,把木棒换成铁杵,我来磨。可是L公司家大业大,机构臃肿,别看这些小职员,大部分都是这个领导的亲戚,那个客户的朋友,盘根错节,谁也动不了。申请了快一年,批下来了,1个,就1个招聘名额。

    而最近公司连签几个大型项目,工作全落到丁渐的部门。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项目文档和手下那帮混吃等死的员工,丁渐每天都觉得头疼,烦躁!

    《北京俗事录》    第8节

    不过前几天面试的那个叫刘洋的小孩真的不错,虽然还太嫩,但从他身上能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他相信,这是块没经打磨的钻石。

    接着说老婆,说实话老婆高娓是个心地善良而又单纯的姑娘,更多时候,在丁渐眼里只比他小两岁的高娓还是个孩子,处处需要他疼爱照顾。她对一只路边的流浪猫都能充满温言软语的哄上半天,还能让丁渐看着猫咪,自己跑出二里地去给猫咪买一根火腿肠。每当看她这样的时刻,丁渐总是感动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甚至撒不好谎。对丁渐来说撒谎是家常便饭,张口就来。但是高娓,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藏都藏不住,哪怕一句无关轻重的小谎言,她都一说就脸红。记得有一次带她去和朋友玩杀人游戏,那是一种相互猜身份的逻辑游戏,但和高娓玩的人不需要太多逻辑,她一当杀手,全场都能一眼看出来,她实在是不适合撒谎。

    丁渐经常想,高娓有一万点不好,起码她是个简单、单纯、善良的姑娘。其实高娓没有一万点不好,也许只有一点,但这一点很要命。自私。她是从小被父母宠大的北京姑娘,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没吃过亏,可以说父母对她百依百顺。这就造就了她几乎从来不会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的性格。她总觉得全世界都该对她好,而且都是应该的,她从来不会觉得别人对她好是该回报的。她不能接受别人对她不好,或者说,她觉得别人对她不好。而且在她眼中,不分大事小事,只要对她不好,兴致同样严重。比如丁渐加班时候她打了个电话说回来时候给我带瓶可乐上来。丁渐答应了。但忙完了太晚,头晕脑胀,忘了这事。在她看来这就是对她不好,丁渐也觉得这是不对的,但他觉得这是小事,不是原则问题,道歉,下楼买一下就好了。可是对高娓来说,对她不好就是大事,她不关心事情本身大小,对她不好的唯一结果就是她大吵大闹不依不饶。如果你还敢说这不是大事,她就能把这鸡毛蒜皮逐步升级升级直至离婚。

    这让丁渐太郁闷了,他每天干完了面前那堆一望无际的工作,筋疲力尽回家,还得处处小心,一点小事没注意,立刻就能引起高娓的雷霆之火,他觉得实在太累。他无数次尝试沟通但他发现根本不可能,对高娓来说那就是她的天条,她不会在乎你怎么想,也不会要求自己也要做到什么,就是要你这样,百依百顺。

    最后说生活,几周前那次意外的客串,对他来说本来已经过去了。有些可笑有些郁闷但都过去了。丁渐本来以为自己和这件事情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一周后他接到大S的电话,说那仨姑娘又来了,非问他上次那个胖子去哪了,小然小姐发了火。急得大S又打电话来找丁渐救命。丁渐这次坚决的拒绝了他,一次闹闹就算了,难道以后她们来我就去兼职吗?不可能,这不是帮忙不帮忙的事情。虽然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个像猫一样慵懒的李楚,想起她轻轻说让自己抱抱那一刻自己心里产生的异样的怜惜,但也只是想想,那并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是那天面试遇见的那个叫徐子若的女孩,那个在那天三个姑娘中唯一给自己留下印象不深的短发女孩,她居然阴差阳错跑到了自己公司面试。丁渐晕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六神无主地问了些什么问题,他只记得最后结束时他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跑出最后一个问题,我要问的问完了,你看你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按他的习惯这个看似随意不是问题的问话,其实也是一道关键的面试题,他通常通过这个问题判断对方最在意什么,良好的发展空间?有诱惑力的薪水?还是证明自己的能力?这对他来说是个重要的参考依据。

    可是徐子若翘着嘴角笑笑对他说,我知道这个工作不会属于我的,我还是问你点别的吧,你到底是什么路子大叔?我特好奇。你好好的高级白领怎么还兼职…

    丁渐觉得头都大了,他确实不会录用这个女孩,倒不是怕面对她的尴尬,而是从能力上来说那个刘洋确实比她强了不少。但这些他无法对女孩解释也无法让对方相信。何况,人家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丁渐诚恳的请她保密以后,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了。这一刻他觉得是对方在面试自己。徐子若笑呵呵地和他告别,临走说了一句,大叔,其实除了叶小然,我和李楚都是第一次去,就是好玩。可是你知道吗?就这一次,李楚可一直没忘了你。

    丁渐有种预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必将给他带来一些巨大的麻烦。

    14。刘洋

    刘洋在忙着找房子。

    丹丹的火爆举动让他意识到这个房子已经不能住下去了。他不知道丹丹是因为和林森吵架之后赌气的报复,还是确实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他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陷进这场麻烦之中。再加上新得到的那份工作,距离现在这个房子实在太远,所以刘洋觉得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尽快找一个离上地比较近的房子。

    找房子和找工作一样,是件费神又费心的事,刘洋这几天埋头在各个房产网站上找租房信息,打一次电话就是中介打一次电话还是中介。刘洋讨厌中介,更不愿意负担除了租房以外那笔本不需要的中介费用。在经过了几天的奋斗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房子位置合适,价格适中,不是中介是房主本人的信息。电话那边的房东是个女人,自称姓周,鉴于丹丹的前车之鉴,刘洋对合租的女人有点打怵,特意问了一句,您那个两居室,另外一间住的是谁啊?是您本人吗?

    “另外一间?”电话那边的周房东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在网上写的就是出租两居室啊,两间一起租给你啊。”

    “什么?”刘洋有点不敢相信,“那您写的1100的价格,是两居室一共1100?”

    “是啊。”

    刘洋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比如无缘无故的丹丹就投怀送抱了,刘洋觉得这太不真实,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这套房子,在那个地段,按理说1100租到两居中的一间,是比较靠谱的。现在这个女人居然说把两室一厅的整个房子1100租给他。他反而觉得不对,第一个反应,骗子。

    但是犹豫再三,万一是真的呢?还是去看看吧,只要房产证和其它材料齐全,也不怕她骗。他和周小姐约定了下午看房,继续在网上查其它信息,半天,没有靠谱的,算了。看完再说吧。

    下午三点,刘洋在上地西里见到了那个房东周小姐,刘洋猜想她可能有30岁,五官清秀,妆化得很精致,但藏不住眼角细细的皱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刘洋被房间内的装饰惊呆了。他在北京换了好几次房子了,但出租的房子哪怕写的天花乱坠,精装修全家电云云,其实最多是简单装修配些必要的普通旧家具和二手家电。眼前这套房子基本上可以理解成一个宜家的样板间,灰色墙壁灰色实木地板,所有的家具都是宜家的,从壁柜到餐桌,小到墙上钉的木制隔板,以及床头的立式夜灯。客厅有壁挂式液晶电视和看上去就很舒服的大沙发,主卧居然还有一个稍小点的液晶电视。怎么看,这都像一个昨天还住着主人的自家小窝,不像一个出租的房子。而且这么齐全的家具、电器,两居室,只要1100?

    刘洋转向房东,礼貌的说抱歉周小姐,我能不能看下你的房产证和物业证明?

    周小姐笑笑说没问题,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她解释说这里面是和房子有关的一切东西,钥匙,电卡,中水卡,房产证,物业缴费单,包括所有家具电器的发票和保修证明…哦,还有我的身份证。

    刘洋翻看房产证,上面写着两个名字:韩东鸣,周瞳。他脑子飞快的转动,到底是不是骗子?不会这个女人背着老公把房子租出去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便宜的价格这么好的条件,不合理啊。刘洋客气的问,冒昧问下,周小姐,这个韩东鸣,是您先生吗?

    “哦,是我前夫,我们离婚了。”

    “对不起”刘洋连忙道歉,“可是按规定,房产证上有两个人,您把房子出租或者出售,是需要另一个人写一个同意的证明的。”

    “还有这么规定?谁规定的?”周小姐问。

    “我也不知道,以前租房子的时候房东说的。好像有吧。”其实刘洋也不清楚,他就是生怕有什么问题,想绕着弯子把两个房主都见到,就保险了。

    “这样吧”周小姐说,“你先看房子,如果没问题,我们签租房合同的时候,我让他一起签,你看行吗?”

    《北京俗事录》    第9节

    刘洋犹豫,房子、价格都相当诱人,但总觉得心里没谱。没见到另一个房主,心里完全没底,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答复这个周瞳。最后一咬牙,把实话说出来了。

    “周小姐,我跟您说句实话吧,我有点担心。因为你这房子太好了,价格太便宜了,家里这么多家具电器也这么全,实在不像出租的房子,倒像是自己住的。你知道吗,你这个价格在这个小区也就够租两居里的一个房间,所以,我真有点不敢相信。”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刘洋立刻开始后悔,万一这是真的,这女人一定要涨价了,我这不是傻逼么。

    周瞳听完了也露出了一丝惊异,但随即又笑笑,对他说:“你是姓刘吧,呵呵,还真是个实在人。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租房子这么贵了。我还按照我当年租房子的价格推算的。我也跟你实话实说,我这个房子确实不久前还住人,里面这些家具家电都是买给自己的,没想过要出租。但前段时间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我离婚了。房子给我了,但我不想住,里面都是回忆,住着心里难受,包括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有一段故事。我自己还有房子,我就搬了,能不带走的,都没带走。这个房子我只想快点把它租出去。所以也没太在意价格。你跟我说房子便宜了我很惊讶,还有租房子的自己提醒我我租的便宜了的,不过能看出来你是个实在的人,我也就无所谓,房子还是这个价格,1100,你看要没问题,我打电话叫我前夫过来一下和你见见,让你放心,就租给你吧。”

    话说到这份上,刘洋反而不好意思了,他连连表示不用了,信任她。反正她确实是房主之一。说清楚了原因,刘洋心里所有的疑问都已经不再了。反而觉得自己逼着对方说出了这些隐私很内疚。接下来的事情比较简单,到5点多,全部搞定,周瞳把钥匙交给了刘洋,说你随时可以搬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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