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俗事录 第 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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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价格过得去,然后就主要考虑,哪一家能让自己得到最多的好处。现在很明显,那两家和他们有过合作,而且很顺利。这就说明,他们私下已经有了交易。合作愉快。如果换成你是决策人,你会选择一家已经合作过的放心,还是选一家不知根不知底儿的合作放心?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更加安全稳妥的方案吧?现在你告诉我,如果你是决策人,你有什么理由选择我们?”

    张彦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我们能给他的利益更多呢?我们比其它公司少了固定的运营成本,利润更高,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韩东鸣摇头,张彦,你还是不了解国企的领导,他们更加愿意求稳,只要还在那个位子上,捞钱的机会多的是,没有必要为了多个几十万,自己去冒险。总之,我不同意这个项目的投资。

    张彦有点急了,他说韩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自己去试一下,前期的投入全部从您这个项目我即将获得的收益里扣除,只是请您先垫付一下。我不要求您追加一点投资,这样对您来说不会有任何风险,如果成功,您还是按百分三十的利润分成。您看可以吗?

    韩东鸣冷静地看了看张彦,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又问:“张彦,你自己觉得这个项目你有百分之多少的可能性成功?”

    张彦说,百分之二十吧。

    韩东鸣笑了,百分之二十,你觉得你值得吗?张彦抬起头,轻声说,不去争取,就永远是百分之零。百分之二十,已经很高了。韩东鸣不再多说,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吧,按你说的办吧。

    这次谈话的结果就是,张彦独自承担了所有的风险,仅仅获得了继续利用这个公司做下去的权利。但张彦绝不后悔,他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失败,也不会失去太多。如果成功,他将真正拥有自己的事业。

    于是这些日子张彦一边盯着韩东鸣的项目地施工,一边拉着设计师预算师开始投入新的项目前期筹备,而他自己,则每天寻找一切的机会和客户接触。他明白韩东鸣分析的有道理,对于客户来说,最关键的是找到一个放心的合作者。而每多接触一次,他可能就距离那个放心的合作者更近一步。张彦

    话给客户约定见面时间,他客气地说,李总,我们上次谈得那个初步平面方案和预算方案,已经出来了,您看您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有时间我们见一面?当面聊一下方案吧。

    几乎从他做销售的第一天起,他就学会了用这种选择性的问题来引导对方按照自己的计划约见。人的思维有一些很细微的暗示。比如你如果问对方,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见面呢?这是个开放型问题,对方可能给出一个一周以后的不靠谱答案,甚至是回答你我有时间的时候再通知你吧。但是如果你问,您看您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有时间我们见面呢?对方通常会不自觉的按照你这两个选项去选择一个。就算不是,他也会因为你的暗示在潜意识里意识到仿佛应该在最近的时间,会说一个相对靠谱的时间。

    但这一次张彦失败了,客户很直接的回答,明天十一了,我们都放假,我要和家人出去旅游,今晚还要准备一下。这样吧小张,等十一以后再说吧。

    这种答案张彦就完全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最后和客户确认了一下,那您看我十月八号上午给您电话再确认时间,合适吗?客户沉吟着同意了。

    打完这个电话,张彦才意识到明天就是十一了。这段时间两个项目并线进行,忙得他有点晕了。放下电话,张彦感觉有些疲倦。紧接着他又想起,子若的生日要到了。他从抽屉里拿出那瓶包装精美的“邂逅”香水,把玩着,又给李楚打了个电话,确认十月二日的惊喜生日宴的时间地点。然后才出门打车,去接子若下班。

    十月一日,举国同庆。张彦却在宾馆里睡到中午。起床的时候子若留了个纸条说出门办事了。直到这个时候,张彦还没有流露出一点他知道子若明天生日的迹象。按照李楚的策划,明天子若一定会有一个惊喜。躺在床上想到这个,张彦觉得十分甜蜜。在北京的日子张彦其实一直生活在焦灼中,只有子若总是给他温暖,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总是能在他烦躁的时候让他安静下来,在他寂寞的时候让他充实起来。每每想起这些,他总是觉得子若是上帝赐给他的礼物。

    手机响了,打断了张彦的思路。看了下来电显示,乐乐的电话。张彦接通了电话,乐乐很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张彦,你猜我在哪?

    “哪?”张彦第一反应是,“你去香港shopping啦?”

    “错!我在北京!我乘着十一假期来看你啦!感动吗?惊喜吗?”乐乐身边环境似乎有点嘈杂,她大声地说。

    “啊?”张彦脑子嗡地一下。霎那间他环顾了房间里子若留下的化妆品,内衣,女式拖鞋,刚才留言的小纸条,抽屉里放着的“邂逅”香水…不行,乐乐一旦进入这个房间,傻子也看出有问题了。张彦觉得喉咙发干,眼冒金星,他问,“你在哪呢?机场吗?”

    “是啊,我为了给你惊喜没告诉你让你来接我。你说你在哪吧,我打车直接过去好啦。”

    张彦脑子飞速地转动,不能让她来这个房间,甚至不能让她来这个如家,到时候撞见子若自己就死定了。他对北京不算熟悉,片刻间只在脑子里想起了团结湖还有一个如家。他告诉乐乐,你跟司机说如家快捷酒店团结湖店就好了。

    挂了电话,张彦飞速地把自己的衣物塞进箱子,打车直奔团结湖如家。上帝保佑,还有单间。办手续开完房,刚坐下,乐乐的电话到了,“喂,我到啦,你在哪个房间啊?”

    张彦说了房间号,挂了电话,才想起还没有跟子若说一下。他飞快地又拿出手机准备发条短信给子若。却发现收件箱里塞满了子若的甜言蜜语。这些让乐乐看见了也不得了,他顾不上别的,删除全部短信,又查了下发件箱,也全部删了。再想发条短信,乐乐已经在敲门了。张彦飞快地把手机静音,怕子若在乐乐面前来个电话或者短信。然后打开房门,带着微笑拥抱风尘仆仆的乐乐。

    49。丁渐

    《北京俗事录》    第44节

    丁渐接到李楚电话的时候,正在网上找房子。他昨天晚上离开了家,随便找了个宾馆住了一晚上,那是个破旧的老式宾馆,房间里的一切都那么陈旧,杯子一股潮湿的霉味儿。丁渐不在乎太多,他只想要个能睡觉的地方,他真的感觉太累了。和前一段时间的身体濒临崩溃相比,这一刻他更多地感觉到发自心底的无法自抑的疲惫。他真的什么都不想想,就想拉上窗帘让黑夜把自己吞没让自己一片空白的睡去。可是无数的前尘往事爱恨离合偏偏不离不弃地回旋在他脑子里,他睁大了双眼,在黑暗之中盯着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刻骨的寂寞和疲倦,反而让他无论如何无法入睡。漫长的一夜,他也意识到如果一直不睡着,明天又将是个筋疲力尽的日子,但就偏偏毫无困意。窗外的天光投过劣质的窗帘泛出了浅浅的白色,丁渐意识到自己无法睡着了,他坐起身来,抽了根烟,体会着房间里令人窒息的霉味,开始考虑找房子的事情。

    丁渐告别租房的生涯已经快5年了。他发现他刚毕业那会儿掌握的那些租房信息源都已经过时了。他也发现自己没必要再像刚毕业那会儿那样为了那一点中介费到处寻找不是中介的房子。现在一个月房租的中介费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关键的是他希望尽快找到一个离公司近一点的房子,尽快。于是他直接打了几个他觉得还算靠谱的房产中介的电话,对方答复,您可以在我们网站上看看现有的房源,有合适的,随时可以看房,

    丁渐正在翻看网上的房源的时候,接到了李楚的电话。李楚的声音和以往一样懒洋洋的,“丁总,在忙吗?最近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李楚的声音总会让丁渐觉得放松和亲切。丁渐回答,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还是谢谢李总关心。李总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呵呵”李楚笑了,“丁总你千万别喊我李总,这完全就是在挤兑我嘛。我这儿有两张演唱会的票,没人陪我去了,就想起来你了,问问你去不。”

    “演唱会?谁的啊?”丁渐是真没心情去听什么演唱会,虽然在这样的时刻听到李楚的声音让他感觉到有种莫明地想念,但是,低落的心情和疲倦的身体,包括今晚还不知道住哪儿的纷乱处境,让他对演唱会并不抱有太大兴趣。

    “郑钧”李楚说,“在工人体育馆的小型演唱会,我想,一个喜欢唱伍佰的人,应该不反感郑钧的。”

    这个名字让丁渐心中一震。丁渐喜欢郑钧,虽然他从来没有什么偶像,但许巍,伍佰和郑钧,是他最喜欢的国内摇滚歌手。丁渐总能在他们的音乐里听到一种力量,一种外表颓唐内心坚持的力量。丁渐没有听过郑钧的现场,但他相信这个看似羸弱苍凉声线也偏细的男人,会有着穿透人心的感染力。稍稍犹豫了下,丁渐同意了。

    演唱会开始之前,丁渐和李楚坐在工体对面的小饭馆吃饭。李楚一如既往地缩在角落里,丁渐发现,几次见到李楚,她穿的衣服除了黑白灰,几乎很少有别的颜色。偶尔出现的颜色也只是暗绿、米色这样温和的颜色,这个女孩好像拒绝一切鲜艳的颜色,生活在一个类似黑白的世界里。李楚笑吟吟地用手在桌子上画圈,含笑的眼睛看着丁渐,她说:

    “丁总,还站在别人画的圈子里转圈呢?看你憔悴了很多啊。”

    丁渐苦笑,不知道该跟这个女孩说点什么。

    “干嘛不站出来看一眼,干嘛非逼着自己站在那圈子里?”李楚又说。

    “李楚,我始终想知道,你这样的女孩,怎么看待爱情?”丁渐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咱能不每次都聊这么深沉的话题吗?”李楚理了理垂下的长发,脸上还是那种懒洋洋的微笑,“前两天有一男人在QQ上跟我表白,他说,我不能保证让你幸福,但我保证让你舒服。你看,这个表白不就挺别致的。我一激动差点儿就同意了。”

    “……”丁渐无语了半天,李楚就有这种完全无视你心情如何,自己就没脸没皮地开玩笑,但却永远不惹人讨厌的能耐,“你能不能有句正经话?说说嘛,我想听听女人的角度怎么思考问题。”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你个唐僧。”李楚举手投降,“我想到哪说到哪哦。”

    “我觉得谈恋爱的条件呢,就是让自己从精神到物质,从灵魂到肉体,因为有了对方都比从前的状态更好。否则何必呢?”

    “我觉得呢,不妨让男人为我多花点时间和钱,通常人投入的越多,就越难割舍。但就算我已经为他投入了很多时间和钱,该离开的时候也要利索点离开。勇于承担恋爱的沉没成本,是展开新生活的前提。”

    “我觉得呢,一个身体再性感,展开后翻来覆去看也就两个平方米,互相失去兴趣是正常的规律。只是晚点失去兴趣的那个人会觉得受伤。”

    “我觉得呢,成功的感情关系里,爱情是一定会转化成亲情的。如果爱情没了亲情又没形成,那该关系已经失败。通常人们用生育来协助这一转化的完成。你也可以考虑试一下哦。”

    “我觉得呢,男人也是人,他不是必然比你还要聪明、勇敢、勤劳和富有。如果你不能爱一个男人的本尊,而是爱上你期待中的他的话,你会一直失望,而他会因压力过大而沉默和崩溃。”

    “差不多了吧,最后一点就是,爱情就他妈的是不讲理的,你非让我说,我也只能告诉你,对以上各条,爱情拥有最终解释权。”

    李楚一口气说出了这一大段话,丁渐听得有点晕,他沉默着,慢慢品味李楚这些语言中蕴含的思想。李楚站起来,居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走啦闹心王子,演唱会要开始啦。

    郑钧的演唱会开场音乐居然是喀秋莎,丁渐没想过这个以往给他感觉悠扬深情的俄罗斯音乐,换一个节奏居然能演绎出如此恢宏的气势。郑钧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出场,仰天长啸,然后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好久没有呐喊了,再不呐喊,就忘了怎么呐喊了。”

    平平常常的开场白,忽然在丁渐心里激起了异样的感觉。他想起来那些听着郑钧的青春飞扬的日子,和那些日子里不加掩饰的欢乐和泪水,什么时候他学会了掩盖每一种情绪,什么他学会了戴上虚伪的面具?什么时候他不再拥有淋漓的爱恨,什么时候他忘记了如何呐喊…眼前的郑钧也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翩翩的少年,他长发凌乱中年的脸上写满了苍凉。时间带走了太多的东西,但留给我们的是沉淀在心里的不变的坚持,一如,他的音乐,一如,我的感情。

    郑钧转身,激扬的音乐响起,他纵身跳跃,他的乐队成员在那一瞬间配合默契地一起跃起,落地的时候,郑钧的歌声响起,是一曲简单粗暴。随着音乐,丁渐忘记了繁复的工作,忘记了历久的争吵,忘记了这些日子以来太多的烦恼。李楚一改平日懒洋洋的样子,站在位子上随着郑钧的歌跳着叫着。丁渐也好像回到了年轻时代,激动的时候,随着身边的人群齐声高唱,久违的孩子般的笑容,由李楚,由音乐,带回了丁渐的脸上。

    当一段悠扬的佤族民乐响起时,全场忽然安静了下来,丁渐听着耳熟,就是想不起这是什么歌。他用目光询问李楚。李楚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没等他反应过来,郑钧沧桑而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曾经以为生命还很漫长

    也曾经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

    其实我错了一切全都变了

    就在你转眼的一瞬间一瞬间

    我听见你说…

    这歌声里真的有一种力量在一瞬间穿透了丁渐的胸膛,仿佛也让全场所有人都有种被击中的感觉。几乎所有人跟着喊出了下一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

    所以我们不要哭泣所以我们不要回忆过去

    所以我们不要在意所以我们不要埋怨自己

    丁渐忽然间发现自己脸上有了泪水,他生怕李楚看见,偷偷低头擦去,再抬头观察李楚,发现她同样泪流满面,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在周围所有人站起身随着郑钧高歌的时候,李楚坐回了位子,轻轻地说了一句,丁渐,抱我会儿。

    她轻柔的语言淹没在现场群情激昂的歌声中几乎完全听不见,但丁渐注视着她嘴唇的开阖,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说的是这句话。这很久以前,一切开始的时候,在那个KTV的包间里,缩在沙发一角的李楚,也轻声地对丁渐说过一句,抱我会儿。那一刻丁渐觉得她那么的孤独无依需要自己,他忘记了自己客串鸭子的身份,给了她一个真心的拥抱。而现在,在这个万头攒动声音震耳的人群中,他忽然又感觉到这个平时荤段子不离口永远笑嘻嘻懒洋洋的女孩,掩藏在内心的孤独和柔弱。他坐下来,伸右臂环住李楚。李楚侧过脸靠在他胸前。在一片喧嚣之中,两个人好像安静了下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流着泪的李楚和刚擦干泪的丁渐,还有耳边回响的孤独的呐喊。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

    《北京俗事录》    第45节

    50。刘洋

    刘洋带着沉甸甸的三万元,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再把钱交给父亲的那个瞬间,刘洋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骄傲,又有恐惧。但不论如何,能为辛苦操劳一辈子的父母做一点小小的回报,他还是感觉到了欣慰的。母亲再次进入手术室之前,刘洋感到特别的心酸。在我们心中父母仿佛永远是高大的保护伞,他们如此坚强从不曾倒下。每个孩子心里最初的英雄都是自己的父母。纵然我们目睹他们慢慢蔓延的白发,和逐渐苍老的容颜,我们依然不愿相信父母已经老去,不愿相信他们会有一天离开我们。当刘洋看着憔悴消瘦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看着父亲两鬓斑白地跑前跑后为母亲忙碌地时候,他发现他不得不承认,父母真的老了。这种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残酷的。刘洋第一次意识到父母也许在并不太久的未来会离开自己。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没有父母的世界。一直以来,无论风吹雨打,只要回到家,见到父母,他总能觉得自己还有人疼爱有人可以依靠。可是,那一天真的会不可避免的到来吗?

    手术时间持续了近3个小时,刘洋在这样莫明的恐惧中守在门口。当医生终于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刘洋和父亲都紧张地盯着医生口罩上面露出的眼睛,似乎想从眼睛里蕴含的表情判断手术的结果,哪怕比医生开口说出结果早一秒钟也是好的。手术是成功的,这让刘洋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淡淡,刘洋这次请假正好连上了十一长假,这让他在家乡可以多陪母亲一周,手术前的感悟让他忽然更加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母亲手术第二天,刘洋在母亲的病房里接到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周瞳打来的。这让刘洋很意外。

    周瞳说,哦,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记得那天你说你母亲昨天手术,今天想起来就打个电话问问你手术怎样。

    “谢谢你,手术挺顺利的,我妈妈情况挺好,你放心吧。”刘洋心里挺温暖,在遥远的北京,毕竟还有人牵挂这给一句问候。

    “记得我跟你说的,注意饮食,控制血压。这个病就怕反复发作。”周瞳叮嘱道。

    “恩,我知道了。我会提醒我妈妈的。”

    “好啦,那不多说了,多陪陪妈妈,回北京给我打个电话,我请你吃饭。”周瞳并不多说,挂了电话。

    父母在身边用迟疑的眼神看着他,最后父亲犹豫着问,女朋友吗?刘洋红着脸摇摇头。说实话,从上次见到子若和张彦牵着手走进烤翅店开始,刘洋开始有点灰心了。后来和子若见面时子若坦诚地说明,更让他觉得子若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在以后那些孤独冲动的夜晚,刘洋想象中周瞳醉酒那夜若隐若现的身体越来越清晰,而曾经在他想象中和这个身体融为一体的子若的美丽面孔,却越来越模糊。临走那天和周瞳共进的晚餐,又让他感觉和周瞳更近了一点。但这些念头也只是偶尔在心里闪过,在某些瞬间他会觉得周瞳这样年纪大一点经历过更多宠辱不惊又更懂得体贴的女人其实也很好。但理智告诉他周瞳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天去吃饭他看到了周瞳的车,奔驰CLK,这意味着她比自己有钱太多太多。她可能比自己大最少7岁,她离过婚。这一切都让刘洋感觉周瞳仅仅能存在于YY中。而此刻周瞳在远方的关切再次让他觉得感动和亲切。但这么多复杂的想法他根本无法跟父母说清楚。于是他只能摇头,说:“你们别瞎想,是我一个普通朋友。”

    第二个电话是丁渐打来的,丁渐也首先问了一下,咱妈手术情况咋样?刘洋又重复了一遍一切顺利的答案。紧着,丁渐说你那里有那个赵东的电话吗?你短信发给我一下。刘洋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他小心地问,怎么了?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丁渐保持着快语速说,哦,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他们设计预算上有一点偏差,我这里只有他们设计师的电话,设计师又不了解这些,我需要找他们售前聊一下。

    刘洋小心地判断着丁渐的语气,好象没有什么异常,但毕竟做贼心虚,刘洋感觉背上的冷汗已经流了出来。他故作轻松地说哦,没问题就好,我挂了电话短信给你。

    丁渐笑着说放心吧,我给你盯着,你的项目出不了任何问题。行,等回来再聊吧。我先挂了。记得尽快发过来。

    挂了电话,刘洋还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其实自从接过那两万元的回扣,他就没有片刻的安宁,这件事情一直压在他心上,挥之不去。他呆了半天,才想起还没给丁渐发电话号码。拿出手机把号码发给丁渐。然后就焦急地等待,他很想立即给赵东打个电话,探一探口风,有没有什么问题。其实丁渐的语气已经让他觉得其实没发生任何事情,但他就是放心不下。他估计丁渐收到号码会立刻打给赵东,所以只能等,等丁渐打完,自己再打。

    看着手表,10分钟过得像一年。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尝试着拨通赵东的电话,还好,不是通话中。赵东的声音和以往一样的热情,刘洋假意问了下项目进展,随口提到了丁渐有些问题要和他沟通,赵东说哦刚打了电话,没事,预算上有点小问题,已经说清楚了,你放心。这次刘洋真的放心了。但下次呢?还有多少的担惊受怕等待着他?

    《北京俗事录》    第46节

    51。张彦

    10月2日,张彦度日如年。乐乐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逛街,买东西,吃饭,回宾馆。早上起床的时候张彦躲在卫生间里,偷偷看了眼手机,17个未接来电,全是子若的号码。张彦不知道子若怎么渡过昨夜自己忽然毫无影踪的一夜,他想象着子若孤立在宾馆房间门口不知所措地一次次拨打自己电话的样子,感到一阵阵地心疼。他不敢打电话,只好发了条短信给子若:

    昨天陪韩应酬喝多了,住在韩家了。喝晕了没听到你电话,对不起。今天有急事要回趟上海,手机没电了,回头充了电联系你。

    张彦知道子若绝不会打电话给韩东鸣去证实自己的话,也知道如果自己回到了上海子若不会主动联系自己,想了一会,觉得这个谎言基本没有漏洞,于是干脆把手机关机。回到床上,看着熟睡的乐乐。点了根烟靠在床头,他绞尽脑汁想有没有办法晚上甩开乐乐去庆祝子若的生日。但实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借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彦陪着乐乐在王府井逛街。他不知道子若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有没有在想念自己。眼前闪过的人群和店铺渐渐在张彦眼中幻成一片模糊的光影,五彩斑斓的光影中,子若的一颦一笑那么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而身边牵着手的,却是另一个女孩。张彦有一种恍惚的错觉,他瞬间分不清自己是在王府井还是南京路,和乐乐还是子若在一起。张彦对这种状态感到一阵厌倦。但叹了口气,还是要牵着乐乐的手走下去。

    距离和李楚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张彦的心里焦躁不安。吃饭的时候他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跟乐乐说了句我去洗手间,离开了座位。进了洗手间关了门,张彦打开手机,拨通了子若的电话。一天没见,子若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时,张彦忽然觉得好像久别重逢般思念。子若柔弱的一句“喂”,差点让他掉下泪来。

    没有质问,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子若先淡淡地说:“怎么喝那么多啊,自己多注意自己身体啊…现在到了吗?路上顺利吗?”

    张彦心里有点难受,低声回答:“刚到。手机刚充上电。对不起子若,其实我知道你今天生日,李楚都告诉我了。但是实在是项目上有些急事…”

    “嗯,没事的。”子若轻轻地说,“李楚陪着我呢,挺好的,你有事你忙事情嘛。”

    “生日快乐…“

    “谢谢。“

    “我想你。“张彦说

    “我也是“子若轻轻地回答。

    挂了电话,张彦蹲在卫生间的地上又抽了根烟,有种想哭的感觉。平静了一下,把通话记录删掉,才走出去回到乐乐身边。这顿饭食不知味,张彦甚至不记得吃了些什么。饭后又继续逛街,去王府井百货吃了满记甜品。吃东西的时候张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却发现手机上又是6个未接来电。张彦才想起手机昨天调成静音忘了改回来。本来以为又是子若,还特意侧身挡住乐乐的视线看了眼号码,全是韩东鸣。

    张彦把电话打了回去,韩东鸣的声音平静,但说的内容却让张彦心里一凉。韩东鸣说,张彦,我们合作的细节,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没有啊,怎么了?”张彦有点惊慌。

    韩东鸣比他冷静,语气依然沉稳:“你仔细想下,有没有哪怕侧面跟谁说过。我前妻今天忽然打电话给我让我把装修的合同和中标公司的相关材料拿给她看一下。我感觉她可能在怀疑什么。”

    “…”张彦思考了一下,说,“我就跟我女朋友提过一些,可是她在北京一个人也不认识,绝不会再传到别人耳朵里。”

    张彦思考着其实子若也隐约知道一些,虽然不那么清楚,但是看看身边的乐乐,他没法把这些告诉韩东鸣。

    “我这边除了我自己,连一个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有问题啊。这样吧,你来我这里,我们见面再聊。方便吧?”韩东鸣沉吟着说。

    “好。”张彦说。

    挂了电话,张彦简单和乐乐交待了一下,打车送她回宾馆,然后赶到后现代城去见韩东鸣。这时候张彦提出了徐子若隐约知道点大概。韩东鸣思考了一下,说子若和她前妻不会有关系。在他心中,子若是李楚的朋友,李楚是他和周瞳还没有离婚时候的女友,这样的关系注定了是敌对的。而且据他所知她们彼此也毫不相识。最终两个人也没商量出什么,韩东鸣说别太担心,整个公司的注册,营业执照,都查不到和我有任何关系。合同金额也不是特别夸张。明天我去见她,先看看她反应再说吧。

    两个男人同时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离开那个咖啡厅。张彦没有让韩东鸣送他,自己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又抽了根烟,看了看表是11点,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一个借口离开了乐乐的身边,他在想要不要赶去见一见子若。但谎言既然已经说出,他应该已经在上海。也无法再改口。最终他无可奈何地上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去团结湖如家酒店。

    《北京俗事录》    第47节

    52。丁渐

    丁渐和李楚并肩走在工体北路散场的人群之中。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演唱会散场,人群又回到了现实的充满烦恼的生活中,开车的堵车,没开车的打不到车,人们沿着马路向四面散去,回家继续面对沉默的没有呐喊的生活。

    一路走到东四十条,才算看见空驶的出租车。李楚问,你去哪?丁渐苦笑,不知道,先把你送回去吧,我再找宾馆。

    “怎么个意思?”李楚歪着头看丁渐,“被老婆赶出来无家可归了?”

    “呵呵,就算是吧。”丁渐只能继续苦笑。大概说了下高娓要搬出去,最终他自己搬出来的经过。

    “可怜的孩子啊…”李楚笑着说,“要不去我那住吧。”

    丁渐有点吃惊地看了看李楚,李楚眯起眼睛一脸的懒散,接着说:“别误会别误会丁总,没人邀请你ons,徐子若现在天天去男朋友那住,我家两间房空着一间,二半夜的你也别折腾找宾馆了。去我那凑合一夜,明天十一长假了,再去找房子吧。”

    丁渐稍微犹豫了下,同意了。两个人打车直奔地安门。后海被斑斓的灯火在北京的夜里点缀得那么美丽。车子停下的时候,丁渐说,原来你住在后海边上啊,真是个好地方。李楚笑着不说话,胡同里昏黄的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穿过细长的胡同,到了那栋陈旧的小楼。

    李楚让丁渐住她的房间,自己去住子若的房间。她从衣柜里拿出新的毛巾和牙刷递给丁渐,让他先去洗澡。旧式楼房的卫生间特别狭小,淋浴和马桶完全没法分开,丁渐站在那感觉连身体都转不过来。但热水洒在头上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一种久违的亲切,好像这个地方有一种能让他安宁的力量。

    洗完澡丁渐觉得李楚洁白得一尘不染的床单都不忍心坐下去,有点手脚没处搁的感觉。李楚笑着说别矫情啦,随便坐随便躺随便抽烟,烟灰缸在床下面,自己拿吧,我去洗澡了。丁渐点了根烟,靠在床头,思考着这些日子里生活的变化。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忧伤。

    过了一会李楚洗完了澡,穿了条白色的睡裙走了进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抱了个靠垫缩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了看愁眉苦脸的丁渐,自己乐了。李楚说,丁渐,老爷们家的拿得起放得下一点,别老拉着个脸跟别人欠你八百钱似的。

    丁渐笑笑,没有说话。李楚吐了口烟,接着说,其实呢,大多数人的生活,在大多数时候都是郁闷的。而幸福仅藏在郁闷和郁闷之间稍纵即逝的空隙里。要是我们忙着为郁闷的事情保持郁闷,就连那一点幸福也错过了。幸福真的不多,所以我们一定要努力抓住,不能错过。

    丁渐又点了根烟,心情稍稍开朗,他伸直了身体,看了看蜷缩在椅子上的李楚,笑着说,喂,走光啦。

    李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把修长的双腿裹得很严实,完全没有走光,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把靠垫扔到丁渐身上,笑着说,你大爷的,老子跟这儿安慰你你丫惦记着看走光。没看到还自己YY你有起子吗?

    丁渐也笑了,说三更半夜的你别穿这么少跑我房间里来,我抵抗力差。

    “得得,又成您的房间了…”李楚站起来,“您还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行吧我去睡觉了。不能败坏了丁总清白的名声。”

    她伸了个懒腰,舒展的一瞬间,曼妙的身材隔着单薄的睡裙毕现。丁渐真有点看呆了。看着她的背影走出房门,把门关上。可是又推开,伸头进来说;

    “对了丁总,还有两件事。首先,没找到房子之前,你可以一直住这儿。但是作为回报你要做饭给我吃,徐子若不沾家以后,就没人做饭给我吃了。还有,十月二号是徐子若生日,我跟张彦,哦,就是上回唱歌那个,一起给她办个小party,你要没别的事的话,一起参加下呗,人多好玩儿。”

    丁渐点头同意,他发现不知不觉间,烦恼的心情被李楚扫去了不少。他关了灯,安静地睡去。这一夜,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宁和平静。

    看了一天的房子,没有合适的。丁渐发现中介最大的问题不是收钱而是不靠谱。网上描述的天花乱坠的精装修全家电房子,自己去看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恨不得屋里有一手电筒也算家电。晚上的时候,按照约定回去给李楚做了顿饭,李楚吃得很是开心。表扬丁渐做饭比徐子若好吃。吃完饭李楚干脆利索地收拾了东西洗了碗。两个人开始有点尴尬。无论如何,这个气氛有点像两口子吃完饭,开始琢磨饭后做点什么。一起坐沙发上看会儿电视?还是出去散散步?

    最后还是李楚打破了沉默,丁渐,会打台球吗?

    “大学时候打,上班这么多年还真没打过了。”丁渐回答。

    “走,打台球去。老子让你一个球。然后一局20,七星翻倍,敢吗?”李楚笑嘻嘻地说。

    “嘿我这爆脾气…”丁渐打球大学时候在男生里也算较强的,虽然这么多年没打,但跟女生打要是还让别人让一个球也忒挤兑人了。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哎~”李楚伸出一个手指头摇晃着,“知道丁总暴脾气,急性子。听说了,丁总在路上看见坨屎,喊自己家狗来吃,喊三声还没来,丁总脾气一上来,自己就给吃了。”

    “…。。”丁渐又好气又好笑,跟这姑娘斗嘴他是真不是对手,“行行,我不要你让球,咱们球台上见分晓。”

    战斗一晚,结果丁渐发现,打球,他也真不是对手,李楚是他见过的女孩里打球最强的,又稳又准,连一些匪夷所思的角度,都能稳稳进球。别说现在,在大学全盛时期,估计丁渐也不是对手。一晚上丁渐输了300块钱。回来路上丁渐恶狠狠地看着李楚,说我明白你为啥不让我住宾馆了,跟这儿等着我呢,住宿不收钱,打球收钱。

    李楚仰着头晃晃悠悠地上楼,不屑地说,切~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开了门,却发现徐子若坐在家里,李楚有点吃惊,两个女孩进了子若的房间嘀咕了半天。后来李楚出来告诉丁渐,子若她男朋友失踪了…

    丁渐稍微问了问大概的情况。叹了口气,小声说,估计上海的女朋友十一过来了吧。李楚苦笑着说,跟我想的一样,我没敢跟子若说。两个人过去陪子若聊了会天。帮她分散下注意力。最后李楚站起来又伸着懒腰说行了睡吧,丁总您看两个美女一屋一个,您在哪屋临幸啊?

    丁渐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楚哈哈大笑,说子若你看丁总脸红了。

    这下连满脸愁云的徐子若也乐了,说丁渐,这女人脑子里有芝麻糊咱不搭理丫的。咱们双飞一个怎么了,干嘛非二选一啊。

    最终丁渐回到了李楚的房间,李楚和子若挤着睡了。这是丁渐在李楚家渡过的第二个夜晚,古老的胡同里居然还有蟋蟀的鸣叫。在这童年般的声音中,丁渐再次安然入睡。

    十月二日,丁渐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房子,他立即交了订金,但是前一个房客的租期还有几天,要到国庆后才能搬过去。搞定了这件事情,丁渐稍微松了口气。下午约了李楚去给子若买个生日礼物,他实在不知道子若会喜欢什么。两个人去了王府井工美楼上的上品折扣,李楚说子若前段时间看上一个打折的包,也不贵,正好买了送她。

    两个人边走边聊。丁渐问李楚,怎么没叫上小然,我以为你们仨关系都挺近呢,原来只是你和徐子若关系铁吗?

    李楚说,小然是我去学肚皮舞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就一起玩了一段时间,她出国玩了一圈回来之后,来往就不是特别多了。子若呢,大学开始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丁渐点头,正想问子若的新工作怎么样,忽然看到人群中一个瘦高的男人,十分面熟,他想起这好像就是那次唱歌遇见的徐子若的男朋友,却见他牵着一个陌生的女孩。他捅了捅李楚,示意她看看,李楚一眼就确认,就是张彦。两个人有点无语,想起昨晚子若一遍遍拨打电话的样子,都有些黯然。

    坐在早已预定好的餐厅里,丁渐和李楚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看见的告诉子若。本来计划的惊喜,因为张彦的失踪已经没法算是惊喜。气氛有些沉默,蛋糕本来说好是张彦订的,由于他的消失,蛋糕也没了影子,加上子若虽然极力掩饰但藏不住的失望,让眼前这顿生日宴彻底没有了气氛。子若拿出手机翻出张彦的短信给李楚看。这明显的谎言让李楚心里一阵恼怒,她用目光询问丁渐,说吗?丁渐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子若听完以后,只是淡淡地说,哦,我猜也是,估计那是他上海的女朋友吧。

    丁渐和李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生日时候遇见这种事情的女孩。子若却笑了笑,说算了,不想他了,本来我就是飞蛾扑火。来,我们开心点。她举起酒杯。

    就在这时,子若的电话响了。丁渐和李楚吃惊地看着子若淡淡地对着电话说出“怎么喝那么多啊,自己多注意自己身体啊…现在到了吗?路上顺利吗?…。”然后挂了电话,眼泪滑落。

    53。刘洋

    《北京俗事录》    第48节

    漫长的十一长假终于结束。刘洋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北京。上班前一天晚上,周瞳请他吃饭,那天周瞳又喝了不少酒,但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失态。只是给刘洋诉说了她失败的婚姻,相对成功的事业,和高处不胜寒的寂寞。随着话题的深入,在刘洋眼中,周瞳脸上一贯的成熟与稳重少了,这一刻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女人,甚至像一个比刘洋年龄更小的女孩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又喝了一杯酒,周瞳黯然地说,刘洋,你知道吗,没钱有没钱的痛苦,有钱也有有钱的烦恼。人开心不开心,和钱关系其实真的不大。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站着说话不腰疼,觉得我矫情。但真的是这样的,尤其我是一个女人,我其实渴望的就是一个真诚的温暖的家庭。而这些东西真的是钱买不到的。甚至现在每一个接近我的男人,我都害怕他们是因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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