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俗事录 第 1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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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只说了北京人,自己做生意,年纪比自己稍大。按照球迷的主意,他没敢说具体大多少,更没敢说离过婚。父母没有在意他说的年纪稍大,接着问家里方不方便住。刘洋说方便,现在住的是两居室。

    《北京俗事录》    第58节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老两口坐上周瞳的奔驰还是显得有点局促。周瞳嘴很甜,叔叔阿姨叫个不停,一边开车一边给他们介绍沿路的北京风景。老两口却有点紧张,除了路过圆明园的时候,刘洋的母亲听着周瞳介绍,讨论了几句,其余时间基本在沉默。进了门,周瞳蹲在地上给刘洋的父母放好拖鞋。帮他们把行李放进留给他们的卧室收拾好。刘洋的妈妈刚想帮忙就被周瞳按在沙发上,递上泡好的茶水。妈妈有点看不下去了,招呼刘洋说,刘洋,你看人家周…瞳是吧?人家忙前忙后的,你也跟着帮帮忙,在家就不干活,在这儿还不干活。我看平时都是周瞳照顾你吧。这孩子。

    这一句话把双方的距离拉近了挺多。刘洋讪笑着去帮周瞳收拾好父母的行李。周瞳又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摆到茶几上说,叔叔阿姨你们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我知道这句话好像每个人都说,但我说的是真心的,欢迎你们来北京,但不是欢迎你们来北京做客哦,这里是刘洋租的房子,你们是主人不是客人。

    这一来刘洋的父母也放松了不少,周瞳坐在沙发旁边,不多插嘴,看着老两口和刘洋嘘寒问暖,偶尔陪着说笑几句,屋里的气氛融洽了起来。父亲把外套脱掉,拿出包将军,抽出一支递给刘洋。刘洋回头看了看周瞳,说,爸,我现在准备戒烟了,控制量,尽量少抽,刚才路上刚抽过,你先抽吧。周瞳在旁边笑着说,这会儿装乖孩子啦?自己平时不少抽,叔叔给你你开始装好孩子。抽吧,叔叔给你你还不给面子。母亲也笑了,说周瞳你就该管着他点,不抽烟好。我说他他都不听。

    周瞳微笑着说,阿姨让他抽吧,平时少抽点叔叔给的不能不让他抽,好不容易爷俩在一起抽根烟。母亲也笑着点头。刘洋笑着接过烟。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幸福,爸爸、妈妈、周瞳,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在自己身边,笑语嫣然,一片祥和。可是,脑子里还是瞬间出现了子若翘着嘴角的笑容,唉,算了。刘洋摇了摇头把子若的笑脸从脑海中挥散。也许,就这样,也很幸福。

    父母进房间休息了,刘洋和周瞳商量晚上带父母去哪吃饭。周瞳的意思,是去全聚德,毕竟算是北京老字号有名气,刘洋却说太远,在附近随便吃点。周瞳说,开车去很快的,今天周末又不堵,远什么啊。刘洋坚持了半天,终于红着脸说出了实话,快月底了,工资剩的不多,去全聚德四个人差不多要四五百,刘洋没这么多钱了。

    和周瞳在一起之后,虽然日常的生活开销基本由周瞳负担了。但刘洋还坚持每个月一千去还周瞳借给他的那两万块钱,而且房租还坚持要交给周瞳。最后周瞳说我也住这儿,又怎么算啊。刘洋才同意只交一半。刘洋工资不高,扣掉每月还给周瞳的一千,有点紧张,但没钱的时候,也从来没找周瞳要过。在周瞳看来,刘洋这些小坚持,没有必要却又那么可爱。也许这些钱对周瞳来说少到可以忽略,但对刘洋来说却意味着自己坚守的尊严。周瞳每次看到他一脸认真的给自己还钱,交房租,就觉得这个男孩太可爱了,也不再强求他放弃自己的小坚持。

    这个时候,周瞳又笑着说,原来说了半天你没钱啊,哈哈,我也该请叔叔阿姨吃顿饭啊。我请客好啦。刘洋涨红着脸,连连摇头,说今天他们刚来,一定要是我请他们。最后周瞳说好吧好吧,那算我借给你一千块钱,记到我们总账里,这样可以了吗?刘洋才像个孩子般的笑了。周瞳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他的下巴。

    在全聚德吃完饭,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波折。菜是周瞳点的,有点多,大家都吃饱了,还剩了很多。刘洋叫了服务员,买了单。父母先是凑过来看了下账单,560,有点心疼的责备自己孩子,说自己家人吃这么贵干吗,浪费钱啊,这一桌够我跟你爸吃半个月了。

    周瞳在旁边劝说道,叔叔阿姨你们第一次来北京,这也是刘洋一点心意。你们别太在意。刘洋平时挺节省的。然后母亲就用山东话招呼服务员把没吃完的菜打包,周瞳想说不用了,忍住没说。看着服务员一个菜一个菜地打包,最后有一道火燎鸭心,鸭心基本吃完了,就剩了点配菜的青椒和汤汁。母亲还张罗着服务员把这个也打包带回去。周瞳实在没忍住,轻声劝说道,阿姨,这个菜都没了,就别打了。

    母亲没注意周瞳的神色,用山东话继续招呼服务员打包,一边对周瞳说了句,这里面还有好多汤,味道挺好,回家做点米饭,泡上汤汁,好吃得很。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注意节约,钱再多,节省总不该忘。周瞳有点变了脸色,也许拥有三家公司的女强人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数落过了。但看了看刘洋,还是强行忍住了,脸上少了点笑容,不再开口。刘洋看出她脸色不对,在旁边说妈,就打这些吧,再多也不好拿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刘洋抱着一堆塑料袋装的饭盒坐在副驾驶。母亲还在后面说,你看看,这一顿剩的够我们吃好几天的,这几天也不用做饭了,等你们下班回家,我给你们把这些菜配点东西重新炒一下,肯定不比饭店的差。说到这里左侧车道一辆车突然变道,周瞳一脚刹车,刘洋手中的塑袋带一下子翻了过来,那一盒装满的汤汁全部扣在驾驶座旁边,车档上,周瞳裙子上。刘洋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擦拭,母亲在背后责怪刘洋不当心。周瞳开始还强笑着劝了一句说阿姨没事刘洋也不是故意的。母亲却觉得自己儿子毛手毛脚别人客气说没事,自己该说就要说,没太理睬周通的话,还在数说刘洋。周瞳忽然间沉下了脸,一路到家,不再说话。

    《北京俗事录》    第59节

    63。张彦

    张彦和韩东鸣还坐在后现代城那个上岛咖啡的包间里,面前放着张彦的笔记本,张彦针对M公司项目做的可行性分析报告摆在面前。两个人各自点了一根烟,沉默地注视着电脑屏幕上冷冰冰的文字。

    “现在形势就是这样,”张彦开口说道,“我们面对的问题就是,投入太大,这个规模的项目,不是我们这个小团队能做下来的,至少需要再扩充一倍的人。而且由于项目大周期长,再用那种临时组建的模式是不行得了,关键时刻有人掉链子就全完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增加运营成本。而投标过程我估计至少要三个月,这期间我们在各方面需要投入的成本,至少要200万。你知道吗?光是所有材料的翻译费用,我咨询了一下,就是十万的数量级的。”

    韩东鸣叹了口气,沉吟着说:“投入风险确实大,但回报也是不一样的。关键是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样,我认识的这家公司,算是北京最好的设计公司之一了。和M公司有过合作。但是这一次,他们接触过客户以后,感觉成本上有问题,加上和另一个项目工期有冲突。所以做不了。但是又舍不得放弃这一块肥肉,所以希望找一个小公司挂靠着做,他们跟着分成。这也就是说,从客户关系上来说,我们有这个公司的基础,是有优势的。

    然后,从成本上说,我们就算扩充人员,增加投入,加上算给这个公司的分成,但我们毕竟规模小人员灵活,跟其它竞争对手相比,成本还是有很大优势。”

    “恩,”张彦看了下文档,说,“我们可以比那些大型设计公司低30%左右的成本。但是M公司的情况和以前那两个项目有根本的不同。国际顶级企业,他们最看重的绝不是成本和回扣了,设计质量真的是决定性的。我们这个团队,从设计能力上说,和北京顶尖的设计公司,还是有差距的。”

    “这个不是问题,设计能力说白了还是人,挖人吧,只要项目做下来,挖人的这点钱算什么?”韩东鸣说。

    “挖人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尤其是需要时间。而且想挖顶级设计师,成本又要增加不少。”张彦分析道。

    “别考虑成本。”韩东鸣挥了挥手说,“决定项目成功就这几个因素,客户关系,报价和设计能力,现在我们在前两方面都有优势,第三项有一点缺陷但可以弥补。我觉得还是值得再赌一把的。这一笔做成,我们将完全和现在不在一个层面上了,不管是收入,还是业内的名气。”

    “那如果失败呢?”张彦说。

    “失败我们将损失前期投入,按你算的,也不会超过300万。我们前两个项目的利润,还不至于全部损失掉。我觉得我们还是赌得起的。”韩东鸣冷静地说。

    “好。”张彦被这句话打动了,是的,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敢赌,第一个项目生死未卜的时候还敢赌,为什么现在拥有很多赌得起的时候,却不敢赌了?

    决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张彦着手和他原来的公司解脱挂靠关系,和韩东鸣介绍的北京设计公司再建立新的挂靠关系。一来一回之间,张彦发现自己终于彻底告别了以前的生活。但还依然出于挂靠别人的局面。张彦想,如果M公司这个项目成功,自己可以正式把自己的公司独立出来,拥有自己的品牌,申请属于自己的资质。他甚至想,到那时候是不是也可以和韩东鸣结束合作了。自己真正地拥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业。

    国企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张彦顺利地拿到了项目的中期款的这一天,乐乐再次飞到了北京。

    这一次她没再制造惊喜,事先就通知张彦,我请两天假,去北京陪你庆祝你的成功。张彦不知道该怎么跟子若说这件事情,思前想后,还是撒了个谎说这两天有M公司的客户来考察,要陪着应酬,就先不回去住了。子若没有多问,也许她意识到了,也许没有,但这种谎言就像跟领导说我今天生病请一天假,就算领导怀疑你没生病,也不能非要你拿着医院病假条来给他看。

    乐乐来的时候很兴奋,张彦不知道他是因为钱还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因为自己。晚上张彦带着乐乐去了三里屯,他刻意地避开了后海,也许,他觉得那里是属于子若的。三里屯的酒吧相对后海更吵更闹。北京泡吧很奇怪,先是三里屯火了,后来大家都去,三教九流都挤到了三里屯,甚至连站街的小姐都知道去那里拉活儿,于是慢慢的自以为更小资一点更脱俗一点的,开始转移到后海。后海相对三里屯就安静了很多,仿佛一片净土。可是随着大家都生怕自己不够脱俗,开始纷纷往后海转移,后海也变得热闹起来,于是又有人开始向南锣鼓巷转移。但不管怎么转移,三里屯,最早的酒吧街,依然夜夜笙歌。

    乐乐玩得很开心,她第一次可以理直气壮地进门就要一瓶皇家礼炮,这让她显得异常的满足。两个人走出三里屯的时候,夜已深人已静。这个时候张彦的手机响了,张彦拿出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乐乐抢了过去,乐乐看了一眼,大声说,徐子若,是谁啊?

    张彦装作毫不在意地回答,哦,一个客户的秘书,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说着接过电话,乐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张彦觉得背后冒出了冷汗。在张彦的概念里,自己只要说有事,说回上海,说在忙,子若从来不会打电话,总是等自己忙完打给她。包括那次她的生日,自己撒谎说回上海,她在自己打电话之后,也再没打过电话。所以这次他放松了警惕,没有把手机关成静音。没想到刚从热闹的酒吧走到安静地街头,她的电话来了。张彦沉着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徐子若惊慌失措的声音。

    “张彦,你在哪啊?!”

    “哦,我知道啦。”张彦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很商务的语气,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我明天再打给你好吗?”

    “你知道什么啊?我…”子若的声音很焦急。

    张彦瞟了眼一脸狐疑的乐乐,不等子若再多说,抢先说,“好的,那我们明天联系,再见。”

    张彦挂了电话,心里还有点责怪子若是不是猜出来他和乐乐在一起故意打电话问他在哪。也顺便编好了明天给子若解释的理由:客户就在旁边,不方便说话。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韩东鸣找个人冒充下客户,当着子若的面打个电话过去证实一下。他相信,子若会原谅他的。眼前,还是先把乐乐这关过去。

    张彦拿着手机放进裤兜,摸索着,按住了关机键。同时笑着对乐乐解释,跟我讨论一个合同的问题,我回去确认下明天再给她回复。呵呵,这么晚了,神经哦。

    《北京俗事录》    第60节

    64。丁渐

    丁渐和李楚并排坐在玛吉阿米靠窗的位子上。李楚还是习惯性的坐在椅子的角落里,翻看着一本玛吉阿米书架上拿下来的书。窗外的阳光投过大玻璃窗洒在李楚身上,丁渐坐在靠里的位子上,从他的角度逆光看去,李楚浑身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里,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我就纳了这闷了,我都躲到这儿了,你怎么找到我的?”丁渐一脸迷茫。

    “你忘了你告诉过我你博客地址?”李楚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容。

    “……”丁渐有点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你了。”李楚盯着书本,头也没抬,轻声说。

    “你说什么?”

    “呵呵,没听清就算啦,错过机会啦。”李楚抬起头,一脸明朗的笑容。

    窗外拉萨的天空明灭变幻,八廓街熙攘而又悠闲的人群来来往往,丁渐和李楚就这么安静地坐着。时间仿佛已静止,天地间只剩下风轻云垂。

    “你说,西藏的和尚,怎么泡妞就泡的这么理直气壮呢。还不是一般和尚,仓央嘉措还是一达赖,这得算活佛吧?”聊起了玛吉阿米的传说,丁渐特别不理解。

    “你知道仓央嘉措的故事吗?”李楚还是那个懒懒的微笑。

    “还真不知道,我还就是来这儿以后才听说狼狼阿够他跟这儿遇见了那个就叫玛吉阿米的酒吧服务员,然后就谈上恋爱了,然后就传为佳话了。”

    “没文化…”李楚撇着嘴巴说,“仓央嘉措与其说是六世达赖,不如说更是个伟大的诗人。他真不是自个儿愿意当活佛的。他们家本来就是一普通农民,他小时候就是个小牧童。他15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大家伙儿就告诉他你是五世达赖转世灵童。你说这玩意儿哪说理去,说你是你就是不是都不行。可是仓央嘉措根本忘不掉尘世的生活,忘不掉他心爱的玛吉阿米。他一生流浪漂泊,写的全是情诗。你以为他泡妞没人管?其实后来他的宗教敌人就是用生活作风这个理由告了他一状,皇帝要求把他押送到北京,仓央嘉措就死在了这条进京的路上,那年他25岁。”

    丁渐听的有点入迷,虽然李楚的诉说有点玩世不恭,但仓央嘉措身在佛门难忘红尘,进退两难情深意重的形象,已经跃然眼前。李楚晃了晃手中的那本书,《世达赖喇嘛情歌》。说我念一首他的诗给你听。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 不为乞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日 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 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 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李楚的声音永远是懒散的,悠扬的,当她轻轻地仿佛并没有带什么感情朗诵,而只是平平淡淡地读出来这些句子的时候,这首一代情僧仓央嘉措穿越百年的动人诗篇一下子击中了丁渐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丁渐感觉到诗句中流淌着淡淡的忧伤和浓烈的爱恋,飘渺得像拉萨天空中漂浮的云朵,却又真实得触手可及。

    李楚用手指在木质的桌面上轻轻地画了个圈,接着说,“丁渐,你还站在你的圈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仓央嘉措也有他的圈子,他的圈子是至高无上的宗教。你看楼下这些虔诚的人们。”李楚手指窗外楼下磕长头五体投地的信徒,“他们这样虔诚地叩拜生活就会改变吗?那他们为什么还这样虔诚?因为他们都修来世。但仓央嘉措说,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留下了宁负如来不负卿的千古绝句。他跳出了自己的圈子和枷锁。可是你知道吗?这些最虔诚的西藏信徒,心目中最亲近的活佛就是这个因为跳出了自己的圈子,只活到25岁,布达拉宫里唯一一个连灵塔也没有留下的六世达赖。”

    丁渐沉默不语,李楚却不再多说,展开笑脸,说,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藏漂哥们和你们同居的mm们。我看你写的在楼顶晒太阳,都快羡慕死了。

    丁渐、小五加上李楚和那两个北京来的女孩坐在平措康桑的楼顶享受着拉萨直爽的阳光。李楚瞬间和那两个北京mm混熟了。小五则一直偷偷问丁渐晚上要不要带上这个“新来的美女”去酒吧灌醉她,晚上怎么住要不要再开一个两人间…丁渐迎着温暖的阳光微笑。看着李楚侧脸柔顺的线条,忽然觉得,想回北京了。

    最终睡觉问题是这样解决的。五个人聊得投机谁也不肯搬出去,李楚给老板交了25块钱的住宿费,大家把两张上下铺搬成了并排,下铺睡着三个女孩,小五和丁渐睡到了上铺。小五在丁渐耳边喃喃地咒骂,丁渐你个小气鬼,重新开个标间能多多少钱,我还能有机会跟两个mm独处一室,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浪漫故事。丁渐打着哈欠说,你快算了吧,回头又一个人上楼顶吹风去了,这可11月了,冻死你丫挺的。半夜的时候小五翻了个声,还在咬着牙说着梦话:“我的,都是我的。”

    告别拉萨的时候丁渐在平措康桑的墙壁上画了两个相交的圆,一个大,一个小。李楚站在旁边静静地微笑看着。丁渐看着她问你笑什么?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李楚微笑着说我知道,大的是你的圈子,小的是你,你就站在圈子的边线上,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

    丁渐脸上瞬间闪过惊讶,随即又装作毫不在意,嘟囔着说,屁,我他妈画的是咪咪。李楚转身笑着说真他妈够大的,人已经向外走去。丁渐背上行囊,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平措康桑。

    去机场的路上,丁渐打开了关机已久的手机。一堆未读短信息涌进手机。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在一堆发票房产广告、手机报中,夹杂着一条信息引起来丁渐的注意:丁渐先生您好,我是猎头公司顾问,有一个T公司的产品线总监的职位想推荐给您,方便时请与我联系。T公司,中国互联网最著名的公司之一。李楚在旁边看着说,恭喜丁总准备下岗再就业。刘欢老师怎么唱的来着,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丁渐捂着脸说我求你了,拉萨人少,你别把狼招来。

    飞机爬上云端,拉萨已经变成了黑点。李楚靠在丁渐肩头,安然睡去。不知为何,这种依偎显得那么自然,没有一丝的刻意或是别扭。丁渐低头看她低垂的睫毛,清瘦的躯体,心里没有任何杂念,只觉得一片宁静,静的好像那天天光初亮时在楼顶看到的拉萨寂静天空下的布达拉宫。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仓央嘉措《见与不见》

    《北京俗事录》    第61节

    65。刘洋

    周一,部门例会。黄楠有点气急败坏,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意思是说,年底的这个客户很重要,牵涉到全部门的年终奖。但是这个客户有毛病,做出来的三版产品方案,都直接被打回来说不行,可是又不说哪里不行。再追问,客户就回了一句,我要懂得哪里不好该怎么做,还要你们干嘛。时间紧急,黄楠估计是被逼得没办法了,现在要求部门每个产品经理都写一套方案,现在只能是靠多套方案送过去,万一某一套客户看上了,就好办了。事情就这么点事情,黄楠整整开了两个小时的会。刘洋在下面听的有点发晕,这一刻他是多么怀念丁渐简练高效地说话方式。

    但不管怎样,刘洋终于得到了一次做项目全案的机会,他十分珍惜。连续三天熬夜加班,写出了一份自己觉得比较满意的方案。最后把方案从头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今天终于可以早点回去睡觉了。关了电脑,刘洋觉得头有点晕,这三天他每天睡眠只在3到4个小时,实在是有点疲倦了。刘洋步行回家,父母和周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

    那天从全聚德回来以后,周瞳虽然路上一直沉默不语,但到了家还算客气地陪刘洋父母聊了一会儿。等两个老人洗完澡休息了,刘洋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周瞳说,我爸我妈在家节约惯了,他们那么说你是没拿你当外人,他们对我就是那样的。你别介意。周瞳笑了笑说没什么,你妈妈其实挺可爱的,像个老小孩似的。刘洋也笑了,说是啊,我妈妈一辈子就像个孩子,人特别好,没一点心眼儿,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解她的呢,都说她特别忠厚,但是也经常会得罪人。周瞳说好啦,别担心我,我不会不高兴的。那天晚上做爱的时候,他们怕隔壁的父母听到,刻意地忍住声音,但周瞳咬着嘴唇低声呻吟的样子反而让刘洋觉得异样的刺激。两个人有一次同时达到了高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歇了半个小时,才悄悄地出去冲洗。

    这时候刘洋觉得沙发上的父母和周瞳聊得还挺开心,北京已经开始供暖,屋里很热,母亲脱了外裤,穿着条大红色的秋裤,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用夹杂着山东话的普通话跟周瞳讨论着电视里播放的亮剑。父亲坐在一边戴着老花镜翻看着报纸,周瞳陪在旁边,脸带微笑。看到刘洋回来,周瞳说你陪叔叔阿姨坐会儿,我先去洗个澡。刘洋答应着,换了鞋坐在母亲身边。

    母亲皱着眉头说洋洋你这工作怎么这么辛苦啊,每天忙到这么晚,咱们能不能换个轻松点的,看把这孩子累的。刘洋笑着说妈,年轻时候不累点怎么做事业啊。现在你儿子还没到想换工作就能找到好的的时候。母亲却不理他,继续唠叨着说你们这老板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让人这么干活啊…

    父亲看着周瞳进了卫生间洗澡,偷偷地递了根烟给刘洋。自己也点上一根。一瞬间刘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记起高中时候自己偷着抽烟,被父亲发现,挨了一顿暴打。现在十年过去,那个严厉的父亲居然还要乘周瞳不在面前,偷偷地给自己一根烟。屋里空气清新,显然父亲在自己回来之前基本没抽烟,专门等着自己抽的时候,也点上一根,是为了周瞳闻见烟味,也可是说是父亲抽的,不会怪到刘洋身上。不苟言笑的父亲这样细心的瞬间,让刘洋差点掉下泪来。

    可是母亲却好像完全不能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小动作,她保持着自己的大嗓门说道你看人家周瞳监督者洋洋戒烟呢你还给他烟抽。周瞳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响起:“刘洋,你又抽烟啦?”父子俩相对苦笑,刘洋大声回答没有没有,父亲则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母亲小声嘟囔着说本来嘛,抽烟又不是啥好事,我看戒了挺好。

    这个时候刘洋的手机响了,刘洋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徐子若。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间加快了。那次在烤翅店见面之后,子若几乎没有再和刘洋联系过,刘洋也知趣的不再联系她。这个时候忽然看到子若的电话,他有点惊喜。刘洋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子若的声音有点低沉,刘洋,有空吗?陪我说会话吧。心情有点不好。

    “你怎么了?”刘洋虽然有点受宠若惊,但听到子若的语气还是有点担心,“电话说还是要见面说?”

    “你要是方便的话,见面聊会吧。”子若轻轻地说,“我在后海,一个叫半打的酒吧。”

    “好,你等我。到了给你电话。”刘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母亲看着刘洋把脱下的衣服拿起来又穿上,一脸疑惑地问,谁的电话啊,这么晚了又干嘛去?

    “哦,公司领导,项目有点问题需要修改文档,我还要去一趟公司。”刘洋边穿衣服边回答。

    这时候周瞳也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正拿着浴巾擦着头发。刘洋跟她说我要去趟公司,老总刚才打电话,晚上他跟客户吃饭,客户提了点新的需求,我要去把我那个文档修改一下,估计回来比较晚了。周瞳看着他有点怪异地笑了笑,说去吧,别太晚回来。

    母亲在旁边说这叫什么公司啊,让不让人活了,二半夜的还打电话叫人去加班,要把人累死啊。洋洋,你多穿点衣服,外面冷。刘洋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已经开门往外走。出门前还听见周瞳在安慰母亲说阿姨别太担心,现在北京年轻人工作压力都大…

    打车直奔后海,刘洋有种久别重逢的感受,想起子若,他就觉得后海是那么的亲切。半打酒吧在银锭桥的旁边,很小的门脸,但却很安静。子若坐在二楼的沙发上,面前放着半打啤酒。还有一份爆米花。刘洋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子若美丽的面容在烛光下忽明忽灭,有一种朦胧的忧伤。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子若轻声地说,“李楚去西藏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说话,就想起你了。”

    “你怎么了?”刘洋问。

    “昨天晚上,我也在后海坐着,到12点多,才准备回家。走到金锭桥那里的时候,遇见三个喝多了的男人,非拉着我说要去酒吧再坐会儿。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吓坏了。我躲在那边的女厕所里,他们就在门口喊,唱歌,说叫我出去。”子若慢慢的诉说着。

    “我当时特别害怕,我第一反应就是给张彦打电话,可是他连话都不敢跟我说,没等我说完就给我挂了。”

    “他干嘛呢?”刘洋有点不懂。

    “呵呵,可能是他上海的女朋友来了吧。在他身边,所以他不敢说话吧。”子若幽幽地说。

    “啊?他在上海还有女朋友?”刘洋彻底迷茫了。

    “是啊,我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所以也不能怪他,是我自己飞蛾扑火。唉。”子若轻声的回答。

    “那你…”刘洋有点无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既心疼,又难过。

    “上次我过生日,他女朋友来了,他骗我说他回上海了。我没怪他。路是我自己选的,他也没骗我说他没有女朋友。可是这一次…”说到这儿子若眼里仿佛有泪光闪动,“当我觉得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起自己爱的人,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连话都没让我说完,你能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能…”刘洋有点黯然,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在自己心中高贵如同女神的样子,居然在别的男人那里承受着这样的委屈,刘洋觉得心里特别堵,堵得喘不过气。

    “我真的觉得特别绝望,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甚至在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还是不在。我感觉没有一点点安全感。他随时可能走掉,去他的女朋友身边。”说完这句话,子若低下头喝酒,刘洋却看到她面前有泪水滴落。

    那一瞬间刘洋真想握住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告诉她我可以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你需要不需要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可是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心疼你,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但这些话他没法说出口,他只能轻声的问,那后来呢,你怎么摆脱那些人的?唉,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后来我假装打110,大声说话,外面那些人听见了,就跑了。可是我还是不敢出去,我怕他们还躲在别的地方。我想真的打110报警,可是又觉得人走了警察来了也说不清楚什么。而且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估计就算警察抓住了看喝多了也就批评教育一下。我就一个人在厕所里哭,哭了很久,才敢出去。跑回了家。”

    “唉…”刘洋一声长叹,“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有些话我说出来好像我有私心,但是就算站在普通朋友角度,我也觉得这个男人太不靠谱了。”

    子若沉默不语,刘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地陪她喝酒。两个人把6瓶啤酒喝完的时候,子若看了看表,说快1点了,你还要上班,我们走吧。刘洋点头。

    刘洋一直把子若送到她家楼下,这栋红色的小楼,张彦曾无数次和子若一起走来,又一起走出,曾在楼下和子若吻别,也曾进入自若的世界,曾在楼下打电话告诉子若你从窗户看,我就在你楼下。但是现在,张彦不知道身在何处,刘洋站在楼下,轻声地和子若告别。子若说,谢谢你陪我,跟你说说我心里好多了。刘洋有点凄然地笑笑,说你再这样的时候能想跟我说,我就觉得很幸福了。起码说明我对你还挺重要。

    子若也笑笑,笑容中也带着忧伤。她转身上楼。刘洋一直在在原地,看她消失在楼梯上,才点了根烟。默默离开。

    刘洋跟着黄楠走进客户的会议室。这次L公司产品部阵容强大,几个产品经理全都来了。按照黄楠的要求,每个人都出了一套方案,供客户挑选。前台礼貌地给他们倒了茶水,请他们稍等。刘洋盯着会议室的门口,心里还想着昨夜子若的眼泪。刚回过神,就看见周瞳一身黑衣,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北京俗事录》    第62节

    66。张彦

    张彦买了束鲜花,又是99朵,沉沉的一大捧。又打了个电话给韩东鸣,让他帮自己圆谎。然后才来到子若家。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思考着怎么哄好子若。他心里相信,温柔体贴的子若,一定会原谅他的。人仿佛都是这样,在必须要伤害一个人的时候,宁可选择那个对自己更好的,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对自己更好的那个会比较容易原谅自己。其实,人能够伤害的,往往只是真正爱你的那个人。没有爱,又能谈得上什么伤害?

    张彦举手敲门,像无数次走进这扇门之前一样,有一种温暖的期待。有的时候张彦会觉得这里更像自己的家。子若开了门,静静地看着张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淡淡地说,进来坐吧。气氛有点凝固,张彦试图微笑着把花递给子若,当子若就像没有看见一样,转身已经回屋。张彦只有尴尬地跟着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把花放在地上。斟酌着开口问道:“子若,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情啊…”

    子若注视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张彦,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张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分手吧。”徐子若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轻轻的,没有哀怨,没有怒火,只是那么淡淡地说出来,却有一种波澜不惊的坚定。

    张彦一下子感觉浑身冰凉,他有点不知所措地解释着:“子若,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那天确实是客户在身边,不方便说话…”

    徐子若疲倦地摇了摇头,“我没生气,真的。但我确实伤心了,也灰心了。如果是生气,我会调整自己,会平静下来。但伤心,或者说绝望,是平静以后细细体会到的。所以,我不想跟你再争论谁对谁错,我好累了。我们分手吧,好聚好散。我累了。”

    张彦感觉头脑里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一向那么体贴的子若为什么今天这么坚定,感觉好像看不到一点希望。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点恍惚,他无力地追问,那天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有意义吗?”子若轻声说,“人生就像一个开演前安静的舞台,幕布还没拉开,剧情早已注定。”

    “注定什么?”张彦忽然激动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感到心里有一种撕裂的疼痛,子若娇小的身体就在眼前,美丽依旧。完美的面容,精致的鼻子,翘起的嘴角。当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失去子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渐渐习以为常的这一切是那么的宝贵。这里的一桌一椅,都那么亲切那么让人依恋,子若那么久以来不那么热烈却绵绵不绝的情感,在这个瞬间一点一滴出现在他眼前。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注定会分开吗?”

    “也许吧。”子若平静的回答。

    “你别说这样没用的话好吗子若?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一切都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如果是注定,你为什么要开始?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你以为在自己手里的很多东西,其实都不在你手里的。为什么要开始?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子若还是微笑着,平静地说。

    “你听过小王子的故事吗?”子若说。

    “没有。”张彦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在收紧,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子若的声音越平静,他越感觉害怕。害怕得有点颤抖。

    “小王子来自一个比一所房子大不了多少的小星球,他有一朵有点美丽有点骄傲有点任性的小玫瑰花。有天他和小玫瑰花吵了架,一个人离开他的星球,还有这星球上唯一的一朵玫瑰花。他去过很多星球,遇见了很多的人。最后,他来到了地球。

    在地球上,他看见了成千上万的玫瑰花,他发现他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花是那么的普通。于是他有点伤心。这个时候他遇见了狐狸,他请求狐狸跟他一起玩。狐狸却拒绝了,狐狸说,我还没有被驯服呢。

    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狐狸说,如果你要是驯服了我,我会辨认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其他的脚步声会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再说,你看!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而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服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于是小王子驯服了狐狸,狐狸教会了小王子如何去爱,小王子却想起了他的玫瑰。小王子明白了就算有千万朵玫瑰,他那一朵仍然是唯一的。小王子要回去了。

    狐狸说,我一定会哭的。小王子说,这是你的过错,我本来并不想给你任何痛苦,可你却要我驯服你…你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狐狸说,由于麦子颜色的缘故,我还是得到了好处。”

    张彦听着子若说的故事,心里慢慢地温柔起来,却也忧伤起来,这个听起来像童话的故事,却有种说不出的淡淡忧伤。他轻轻地问,后来呢?

    子若说,“后来,小王子死了。小王子说:回家的路途太遥远了,我不能带着这副躯壳,因为它太重了。也许他又回到了他的玫瑰花身边,虽然他还驯养了一头狐狸,在地球上。”

    “那狐狸呢?”

    “不知道,还在等待爱情吧。”子若淡淡地回答。

    这一瞬间张彦感到一股刺骨的悲伤。他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那样地深爱着子若,他仿佛看见子若在出租车上笑颜如花地向他招手,看见子若举起酒杯跟他说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看见子若低着头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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