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峙笥眩?br />
本来,他已经对这王大力来老夏庄投资的事情绝望了,没想到他又说出这样的话。
王大力挺了挺肚子,很大气地微笑着:“我准备给你们那个停产的服装厂,下订单,而且是大单,你们有活干了!”
这句话颇有种举重若轻的气度。
夏近周喜出望外,一双粗糙的打手紧紧地握住王大力的手,道:“王老板,谢谢你,老夏庄致富奔小康就全靠您了!”
王大力享受着夏近周的感谢和崇敬,很淡定地一摆手,道:“小事啦……好说,好说。”
夏小洛瞧向伯父夏近周,发现他竟然眼圈红了,有泪莹然,显然是因为能改变老夏庄贫穷落后的面貌而激动。
他一生之中为了改变老夏庄做了不少努力和尝试,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可是他从来没有死心过,坚信一定能找到一条出路。
这时候又看到希望,仿佛濒死的人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他怎么能不激动?
夏小洛不禁感叹,1990年代华夏的农民是最渴望改变自身命运、物质文化生活条件的,那种渴望如同熊熊燃烧的灼热火焰一样可以焚烧一切桎梏。
所以,可以理解华夏很多的改革都是自下而上的渐进式改革。
有许多农民为了改变自身的生存生活条件,而做了许多具有首创性的尝试,解放了生产力,提高了生产效率,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然后得到中央的认可,在全国全面推广。
所以说,如果中国的改革,不是哪一个设计出来的,而是有着其内在逻辑和动力,否则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倒是夏擎天冷哼了一声,他最近一直看不惯这有点装逼的温州老板,心道,不就几个臭钱么?
吃过晚饭,夏小洛把伯父夏近周最爱的摇椅搬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乘凉。
夏近周带着伯母和夏擎天去擦拭村办服装厂的缝纫机去了,院子里就他一个人,他难得享受这份难得宁静。
看着院子四角上面的天空,群星璀璨,耀眼美丽,灿烂夺目,遥远的银河如同被打翻的杯子流出的一道若有若无的牛奶,有着淡淡的乳白色。
星空的浩瀚与辽远,让夏小洛感觉世界很开阔,心情不由自主地舒畅起来,从东南方吹来的凉风夹裹着的池塘淡淡的水草味道。
这静谧的村庄,多久没有感觉到了?
风儿如同一只柔曼的小手一样温柔地抚摸着他。
院子前面的池塘里,青蛙在欢快地唱着一支聒噪的交响曲,但是这聒噪并惹人不讨厌,院子里不知名的虫子也在低鸣,这里展现着乡村特有的生机与活力。
在大城市,你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这生机盎然。
昨晚折腾了一晚,今天上午又去乡里要猪,一天都是马不停歇,他浑身都是倦意。
同时也警觉自己的体质一般,以后时间多了起来,要向堂哥夏擎天多学点少林功夫。
他不求多厉害,能强身健体就好,要是能防身那就更让他喜出望外了。
因为重生前他的体质很差,弯腰驼背,还近视眼,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
迷迷糊糊之中,他靠着摇椅的靠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凉风嗖嗖地吹过,他觉得身体有点发冷。
不过困倦难当,他也不愿意起身拿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蜷缩着身体,抵挡微微的寒冷。
又忽然觉得一个毯子或者被单被人覆盖到自己身上,又有一种如香似麝的淡淡的清香,让他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就是在极度疲倦的情况下,也精神一振。
他微微睁开眼,眯着眼,看见一张俏脸在星光的映照下,发着瓷器一般的幽幽的蓝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正专注地瞧着自己。
他眯着眼,没有动,想看看这一双妙目的主人柳月有何动作。
只听她悠然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缓缓移动脚步,往院子的门口走去。
第53章心事
夏小洛也没来由地一阵失落,不过,他也明白以自己这个十五岁的身躯,即使有着三十多岁的内心,也不应该期待什么。
蓦地,柳月又停住了脚步,她好像有着万般不甘心一般地回过头来,如同一只灵巧的小猫一样落地无声,悄悄地走到夏小洛身边,贴近他的身体,带着一阵香风,在他稚嫩的脸颊上不轻不重的亲了一下。
夏小洛只觉得一点蚀骨销魂的柔软,一阵醉人的清香,这乡间纯真女子的一吻,让他魂儿都飞了。
这!……夏小洛心中一阵砰砰乱跳,完全懵了。
她怎么吻了自己?
而且刚刚她左右徘徊,可有几分情深意重的样子。
这完全没有理由啊,莫非是她喜欢上自己了?
天啊,不会吧?难道是因为自己为她挽回了老母猪被牵走的损失?
自己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也就是狗头军师而已,出出主意,冒冒坏水,要说逞勇斗狠敢打敢杀的那是夏擎天和夏二狗。
况且,自己刚刚十五岁,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一人小鬼大的小屁孩吧,要说自己对这些人的控制,也就是对王大力的控制最为牢固,因为这个人喜欢商业、想赚钱,自己在商业方面的超前二十年的见解让他心悦诚服钦佩不已。
夏擎天则不同于此,他思想要单纯的多,越是单纯,越没有需求,越难以控制
在夏擎天眼里,夏小洛只是自己弱小的需要保护的弟弟。所以,夏小洛也控制不了他。
至于柳月,夏小洛一直以为,她的意中人应该是夏二狗和夏擎天其中的一位,毕竟这两位哥都很生猛。
以她恶劣的处境,应该是期望一个身强力壮最好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如意郎君,怎么会是自己?
正在混思乱想之间,伊人已经轻移莲步,准备走开,他忽然抬起手,抓住她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摩挲着。
那手指细而长,很美好,但是在手掌深处却长着一些茧子,这是长期体力劳动的结果。
柳月被这猝不及防地一握,心中大乱。
她因为夏小洛的帮助,一头老母猪“卖“出了三头猪的价钱,家里一下子有了1000多存款,这对于她贫困交加的家境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她的家境一下子从老夏庄的最底层一跃而成为村里的中等人家。
更为重要的是让那个她恨之入骨的钱学文狠狠地吃了一次憋,心里很是痛快。
她很有心机,也很聪明,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起最大作用的其实是夏小洛。
之前,她从来没有对这个小弟弟多看一眼,他家是县城的,父母都是国家工作人员,在她眼里这一切都显得高不可攀。
在这个暑假之前,夏小洛每逢寒暑假都会在老夏庄玩一段,不过那时候,她真对这个小弟弟没什么好印象。
打东家的狗,踢西家的鸡,上树掏鸟窝,下河摸螃蟹,反正从来不干正事。
她家是村里的贫困户,生活维艰,她虽然正是十八岁的好年华,却不能学别家的姑娘穿红戴绿,每天都在伺弄田地,自然和这野猴子没有什么交集。
按辈分,他倒是该叫自己一声姐,其实也没什么血缘关系,感情很疏远。
这个暑假回来,家里遇到这等大麻烦,夏擎天关键时刻施以援手,固然难能可贵,其胆色和打抱不平的个性都让她很感动。
但是,她明白,夏擎天只是减缓了矛盾爆发的速度,而真正解决矛盾的其实夏小洛,正是他来了个“将计就计”,使得钱学文的优势瞬间变化为劣势,那头老母猪成为他甩都甩不掉的烫手山芋。
更想起他在李老爷子家,先将了老爷子一军,然后再提出要求,老爷子只能答应配合他们把收购价格提高。
他的言谈举止、行事方式可是比和夏擎天还要稳重几分。
她怀着对夏小洛的谢意和崇敬,走到夏近周家的院子里,她甚至怀里揣着几十块钱,想要递给夏小洛表示谢意。
旋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把几十块钱给他,反而显得看低了他。
她无缘无故地觉得他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应该有着很大的心胸和气度。
却发现家里只有夏小洛一个人在,她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他眉清目秀,在睡梦中,他才露出甜美的微笑,想必是极其困倦。
她赶紧走到屋子里拿出一条毛毯给他盖上。
她已经决心离去,可是走到门口却想起上午他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的时候,那双小手可是不太老实,总在她柔软的腹部上摸来摸去。
夏小洛一直称呼她为姐姐,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却有几分灼热。
想起他的眼神,她的心砰砰直跳,她身在农村,农村男人说话总是三句话不离开下半身和男女之事。
她对男女之情早就明白,只是三村五里的男人她都看不上罢了。
她却禁不住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同事她的脸瞬间红了。
她急匆匆地逃跑似地往门外走去,却被夏小洛抓住了手。
见她神色大窘,夏小洛心中不忍让她难堪。
男女之事,还是男人主动点比较好,要是她觉得自己发觉了她偷偷亲了自己,怎么下得了台?
装作刚刚醒来的懵懂表情,揉了揉眼睛,梦呓般地道:“柳月姐,你还没睡?”
柳月唇边还留着他脸颊的触感,看他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本来激荡的心神稍感安定,道:“没……没……没睡。我看你没有盖毯子,怕你感冒了。”
她虽然竭力掩饰,可是嗓音还是微微发颤。
夏小洛重生之前虽然是情场浪子,但是那棵心脏早已经冷却,很难动心。
在二十一世纪的大都市里,人们脚步匆忙,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发动机上的一枚微不足道的零件,在这种情况下,各种快餐式爱情发生了,网络上、酒吧里,聊几句天、喝几杯酒,对方零件不缺,身体健全,感觉不错,就领出去开房了。
他推倒过不少都市的时尚女性,也被对方逆推不少,那时的爱情已经变得快餐化。
女性们高举性解放和女权主义的大旗,一个个无比洒脱与奔放。
夏小洛看着眼前这羞涩无比的柳月,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读完初中后两三年的体力劳动让她的身体显得细长而妙曼,没有一丝赘肉,充满活力。
吃惯了生猛海鲜的他如同看见一盘最可口的开胃小菜或者水果拼盘,真有一口把她吞进肚子的冲动。
可是,他也怕唐突佳人,这种事儿着急不得,顺其自然最好。
柳月红着脸告辞了,临走的时候,她低着头说:“白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第二天,夏小洛搭乘公交车去了洛水县,他此行的目的是找到洛水县向阳中学的美术老师龙立新。
他先在百货商店买了两瓶宋河粮液又买了一条红旗渠香烟,走出百货商店,他走到路边的一个书报亭,拿了《经济日报》浏览了一番,一条新闻映入眼帘。
新闻的题目是《“温州电器大王”不惑之年读大学,欲兴办服装厂》,夏小洛不禁莞尔一笑,历史果然按照记忆中的轨迹发展。
勇于率先从土地踏入工厂的温州农民,集体遭遇过最严重的一次倒春寒,那就是是1982年的“八大王”事件。
1981年1月,国务院两次发出文件,要求打击“投机倒把”。随后,浙江省把打击重点放在温州,温州选择了乐清,乐清又选择了柳镇。
1982年,工作组经过81天的调查,用汽车把当地通用电器厂的账本凭证拉走。从该厂32个车间诞生的11个“大王”,当时很多人已经开始自办生产作坊,不料还是遭受追查之灾。
11人中有8人几乎立即被抓捕:“矿灯大王”程步清被判刑4年;“目录大王”叶建华被判刑3年缓刑3年;“翻砂大王”吴师廉被关押63天,罚款6000元“胶木大王”陈银松被收审50天。
而在这篇报道中,柳镇曾经的“投机倒把”分子“电器大王”郑元忠,被称赞为“有头脑的农民企业家”,活到老,学到老,在不惑之年依然去温州大学读了国际贸易,成了温州大学年纪最大的学生,并且准备转战服装行业。
夏小洛知道《经济日报》直接隶属于华夏国务院,其言论代表了最高层的舆论导向,这个时候挖掘出一个8年前被中央严厉打击的“投机倒把”分子,重新树立为典型,用一种褒扬的语气写出来,颇有深意。
这种报纸每一篇文章都不是随便刊载的,可谓“微言大义”,从政者、从商者都要好好领会其深层含义。
这篇文章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现在物价已经平稳,经济过热已经被抑制,甚至有点萧条,宏观调控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开始鼓励投资、消费了。
也就是说,对柳镇假冒伪劣产品的清剿,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中央政府鸣锣收兵。
果然,在另外一期的《经济日报》上的第三版《温州柳镇假冒伪劣产品整饬经验总结》,报纸称“温州柳镇的假冒伪劣整饬活动告一段落……”。
第54章任命
他把这份报纸揣进怀里,心想,回头给王大力看看,非把丫嘴巴乐歪不可。
到了洛水县,他直奔向阳中学,找到了学校美术老师龙立新。
龙立新四十出头,毕业于中原美术学院,教初中一年级的美术课。
为了追求升学率,初二、初三就不设置美术课了。
因此这向阳中学就一位美术老师。
龙立新住在学校生活区教师宿舍,也是筒子楼,比卫生局家属院的筒子楼还要拥挤几分。
他敲开龙立新的宿舍门,龙立新开了门,有点疑惑地看着提着烟酒的夏小洛,对他好像没有印象。
夏小洛笑道:“龙老师,我是您的学生夏小洛!”
龙立新穿着大裤衩、小背心,秃顶,手指上满是油彩,倒有几分落魄艺术家的气质,他挠了挠光亮的脑壳,道:“夏小洛?你就是那个考了全县第三的学生么?”
夏小洛嘿然一笑,点点头,心道自己的知名度还挺大。
龙立新给了他一个微笑,让他进来,请他坐下,拿出一个满是茶垢的搪瓷缸子,倒了一杯凉开水。
龙立新一向孤傲,连校长都不怎瞧得起,工作上也很自由散漫。显然,他对这为向阳中学争了光的学生很欢迎。
龙立新饶有趣味地问:“小洛,我教过你么?”
夏小洛道:“我初一的时候在六班,咱们学校哪个学生你没有教过啊?我们的美学素养,都是您培养出来的。”
这句很得体而不着痕迹的吹捧,让龙立新很受用,他哈哈一笑,问道:“你找我,有啥事?”
夏小洛道:“有个事情想请您帮忙,我想要一个第十一届奥运吉祥物‘盼盼’,您能帮我做一个,或者画出来一个么?‘盼盼’是平面的,我想要个立体的。”
龙立新有点好奇地问:“你要这个干啥?”
夏小洛道:“长河乡的老夏庄有个村办工厂,想做这种吉祥物。”
他又天花乱坠地渲染了一下那个地方多么贫苦,乡亲们多么想改变自己落后贫穷的状况。
这一番话很对龙立新的胃口,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都有一种经世济民的理想,希望为人民做点事。
龙立新满口答应,还加了一句道:“这奥运吉祥物设计得太呆板了,要是我做,肯定比他们做得好。”
语气颇为自负。
夏小洛立刻警觉起来,怕他进行“再创作”,私自改变吉祥物的形象,道:“龙老师,您的水平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们一定要如实地反映奥运吉祥物的形象,不能做改变。”
龙立新嘿然一笑答应了。
夏小洛看他答应地如此爽快,心中大乐,把烟酒放到破旧的桌子上,道:“龙老师,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龙立新本来不想要他的东西,但是夏小洛一再强调,这东西不是我买的,是老夏庄的乡亲们的一点心意,无论如何您要收下。
龙立新这才收下了。
夏小洛问道:“龙老师,我什么时候来取呢?”
龙立新道:“这东西很简单,明天下午你来取吧。”
夏小洛起身告辞,道:“那好,明天下午三点,我过来取,我就不耽误您工作了。”
夏小洛心情雀跃地走出龙立新的家门,龙立新把他送到楼下,两人告别。
正在这时候,他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李娜老师和县教育局副局长李国庆。
李娜老师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如同一朵娇艳的玫瑰一般,露出的胳膊和小腿雪白粉嫩,很是惹眼;李国庆气质儒雅,步履稳重,昂首挺胸,一副年轻有为志得意满的样子,。
两人手牵着手,提了一个网兜,里面满是时鲜的水果,两人亲昵地说说笑笑,远远看去,真是一对珠联璧合的亲密恋人。
李国庆算是县里第二梯队里比较年轻的干部,可谓前途无量。
在一般人看来,洛水第一高中的落魄教师杨景初这一辈子怎么也比上他,可是谁能想到二十年后,杨景初会成为美国总统的座上宾,成为誉满全球的经济学界新贵,而李国庆只能永远蜗居在洛水县一隅,泯然于众人矣。
龙立新哀叹一声道:“世人都知道攀龙附凤,贫贱夫妻百事哀,没人会愿意和一个穷小子过,这杨景初可是可怜啊。”
龙立新也听说了杨景初为情所困自杀的事情,可是,杨景初的殉情并没有拉回李娜老师那一颗浮躁而追求富贵的心。
龙立新也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多了,冲夏小洛摆摆手,上楼去了。
夏小洛看着两人卿卿我我地走进一栋筒子楼,作为一个“先知”,他洞悉这世界的一切发展和眼前这二人未来的命运。
你三年前的行为决定了你三年后的生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但是,他并不想帮助杨景初挽回这段感情,因为这段感情已然变质,就好像一刻被微生物侵蚀腐烂的苹果,应该毫不留情的丢弃。
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他回到自己家中,已经是黄昏时分。
片刻之后,他的母亲打开了门,看着坐在藤椅上看电视的儿子。
她捧着儿子的小脸,笑嘻嘻地道:“儿子,你不是挺喜欢在老夏庄玩的么?怎么舍得回来了?”
“想你和爸爸了嘛,回来看一眼。”
“怎么样?有没有人去找王大力?”
许小曼对这个还没有合法资格的妹夫有几分关心。
“没事,他快活得很,他装成去投资的温州客商,老夏庄的人都把他当成老佛爷一样供着,天天好吃好喝,没事钓钓鱼、打打牌。”夏小洛撇嘴道。
“你是你的鬼主意吧,别露陷了,这样说不定适得其反,别人还会怀疑呢!”
许小曼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么古灵精怪的点子一定是宝贝儿子的杰作。
“没事啦,他粤语还说得有模有样的,不会有事的,而且,他现在也在那里真投资了点事儿。”
说着他把给服装厂下订单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没有说是他的资金。
许小曼感叹道:“这小子一向喜欢坑蒙拐骗,这会倒做了点好事,你盯着他,别让他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要有这种事情,你赶紧告诉我,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婷姨,要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你放心吧。”
他又一看母亲买菜的网兜里满是猪蹄、牛肉、排骨这些平日里家中难得一见的大菜,眼睛一转,道:“老妈,我走了你就和我爸就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
一句孩子气的话,把许小曼逗乐了,她捏着儿子的腮帮子,道:“我们平时哪舍得这么奢侈啊!告诉你好消息,今天你父亲已经经过组织部的考察,正式发文,任命为卫生局副局长和党组书记了!”
夏小洛心中一阵激动,重生后他一直竭力改变父亲仕途的轨迹,想辅佐一腔热血满腹经纶的父亲上位。
经过一系列努力,一直没有收到真正的效果,前段时间虽然已经风传父亲有可能被任命为卫生局副局长,但是一直迟迟没有下文
今天,这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嘿嘿,这可真是大喜事,我就不责怪你们吃独食了。”他一跃而起雀跃道,又去网兜里翻了一下,“怎么能没酒?我家代代能喝。”
他这话倒却没有说错,夏近东其实酒量颇佳,也喜欢饮酒,只是家里一直不富裕,作为一家之长的他,觉得愧对妻儿,生活上对自己极为苛刻,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除了买书和生活必需品,几乎不花什么钱,这酒也基本上戒了。
夏小洛拉起母亲的手道:“妈,咱去给老爸买瓶好酒去。”
许小曼微笑着答应了,两人手牵着手下了楼。
走在卫生局家属院,人们纷纷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这对母子。
许小曼其实生的很漂亮,一张鹅蛋脸显得温婉大方,身材也很高,孩子都那么大了,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微微发福一点,反倒显得雍容。
她的老公刚刚提升为副局长,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更显得容光焕发。
夏小洛则是本年初中升高中的探花,在整个县卫生局有史以来,也没有出现过成绩这么优秀的子弟。
夏小洛和母亲一起悠然自得走着,两人轻声说笑着,更显得母慈子孝,让人羡慕。
路上碰见一些下班或者出去买菜的卫生局的家属,这些人都热情地打着招呼,甚至还夸赞夏小洛几句,一时间,二人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许小曼没有喜形于色,整个人显得很淡然,和周围的人热情而有礼节地打着招呼,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不像王俊伟上台的时候,黄芹芹得志便张狂,眼高于顶,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众人都在暗中赞叹。
正往外走着,他们看见王建男母子吃力地推着一辆三轮车进来。
那种车子是街上很常见的烤红薯的车子,上面有一个油漆桶做成的烤箱,里面用黄泥和钢筋做了改装,很沉重。
第55章这心胸
黄芹芹原本很潮流的烫发现在被弄得又脏又乱,好像很多天没有洗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破旧的男士黄衬衣,上面满是黑乎乎的烟灰,她吃力地骑在车子上,肥胖的脸上满是汗水。
王建男油光可鉴的小分头也不见了,紧咬牙关,用力地在后面推着车子。
他们卡在家属院的门口上,因为那里有一个水泥做成的路障,用以让驶进家属院的汽车减速,这会儿却成了母子俩的障碍,怎么也过不了那个坎儿。
夏小洛和许小曼赶紧跑了过去,从后面和王建男一起推车子,加了一把劲儿,才把车子推了过去。
黄芹芹谦卑地向夏小洛和许小曼道谢。
周围人看许小曼母子的所作所为,都啧啧称赞,这夏家人真不简单,修养真高。
王俊伟已经被宣判入狱,可以说政治生命已经完全结束了。
因为黄芹芹此前太过嚣张的缘故,大家对他们母子二人都爱理不理的,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腹黑心态。
而此前一直受黄芹芹欺压的母子此刻却不计前嫌,还帮助他们,这胸怀,可是连许多大老爷们都比不上,怎能不让人敬佩。
夏小洛享受着人们敬佩和赞扬的目光,有恍如隔世之感。
夏小洛看着黄芹芹低眉顺眼的样子直到他们推着车子走进了家属院,满脸的忧思,心道,权利对人的异化真是可怕,一旦拥有了权利,人们往往得志便猖狂,忘乎所以;而一旦失去权利,则整个人的身心都变得羸弱不堪,精气神都差了许多。
两个人走到县百货公司,在店里买了一瓶宋河粮液,然后走出了店门。
此时小小县城“华灯”初上,那些路灯亮了起来,散发出昏黄的光,倒别有一番情致。
两人回到家里,夏近东已经开始在楼道里趁着微弱的天光忙活起来,排骨在铁锅里被他飞速的翻炒着,发出吱吱的声音,整个楼道飘着诱人的菜香。
一看二人回来,夏近东满脸笑意,道:“老婆,儿子,今天我亲自下厨,让你们见识下我的手艺!”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显然非常高兴,往日在他脸上常见的阴郁一扫而光。
许小曼道:“呦,我们的夏局长也开始做菜了,您不是一向讲究君子远庖厨么?”
夏近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副的,副的,这个要讲清楚。”
两人心情不错,竟然“打情骂俏”起来。
不一会,饭菜摆上了餐桌,夏近东把门关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餐桌坐下。
还别说,夏近东的厨艺倒还不错,几个菜一摆上桌子,可谓色香味俱全,夏小洛禁不住食指大动,夹起一块黄豆焖猪脚啃了起来。
许小曼用爱怜的眼神看着儿子,嗔怪道:“儿子,是不是几天没吃肉?在那穷得叮当响的小乡村,真受苦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夏近东有点不满地看了妻子一眼,妻子最爱贬低他的家乡,几乎成了她的一种乐趣和习惯,不过,他那不满的眼神竟然也充满了爱意。
享受着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氛围,夏小洛心中一阵想哭的冲动,自己重生前的那一辈子,他是一个漂泊在大都市的打工仔,是远离家乡的游子,一年到头他只能在春节时候,回到洛水县和父母团聚一次,有的年月碰到车票紧张或者轮到他值班,他连老家都不能回。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了。
夏小洛啃了一个猪蹄,这才想起来酒还没拿出来呢。
他把那瓶酒拿出来,夏近东接过来一看,惊喜道:“这酒很贵的,五十多一瓶啊,够我大半个月工资了。”
夏近东的话有几分舍不得的意思。
许小曼揶揄道:“看你那知识分子的穷酸样,咋那么像孔乙己?我儿子掏钱的时候,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夏小洛则对父亲很心疼,温言道:“老爸,只管喝,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夏小洛心情感慨地开了酒,一时房间里醉人的酒香四溢,给父亲满满地倒了一杯。
又给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子倒了半杯。
许小曼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儿子,警惕地道:“儿子,你啥时候学会喝酒了?”
夏小洛一时语塞,重生前的那辈子,他很好酒,在泡吧的时候已经练出来酒量了,虽然重生过来,已经是十五岁的身体,但他这嗜酒的脾性却没有改变,这会儿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幸好夏近东给他解了围,笑道:“小洛也不小了,能喝点酒也没什么不好,少喝点酒对身体还有好处呢,可以活血,促进心血管扩张,不过,不能喝醉。”
在他眼中,儿子相当成熟,更在他与王俊伟的博弈中指点出一系列的妙招,化解了重重危机,居功至伟。
许小曼心道,一派胡言,他又不是老年人,扩张什么血管?不过,今天是夏家的大喜之日,她也就不再多阻拦。
夏近东举杯道:“咱爷俩碰一杯。”
两人人一饮而尽,夏近东很享受地吧嗒一下嘴,道:“这酒味道不错。”
夏近东此时志得意满,而夏小洛则再考虑一个更为深远问题,如何能让父亲走得更远,不过他一时也没有头绪,索性放弃思索,开始专心致志地吃饭,和父亲聊天。
饭毕,夏小洛颇为无聊,就走出卫生局家属院,直奔屈小元家,准备找他玩一会,看看这厮最近在玩些什么。
屈小元家大门紧闭,不过里面的灯却亮着,里面传来一阵呼啦啦的搓麻声,夏小洛敲了敲门,片刻之后,一位中年妇女开了门,这人正是屈小元的母亲邱东芳,她看来人是夏小洛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夏小洛心中有点纳闷,心道,咱也是在洛水县风生水起的牛叉少年啊,怎么您看我就一副不怎么待见的表情呢?
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道:“邱阿姨好!小元呢?”
邱阿姨冲里屋一努嘴,道:“里面呢。”又奔赴热火朝天的麻将战场。
屈小元正在里屋看书,自从被夏小洛带着去了几趟图书馆,看了几本很精彩的小说以后,他开始喜欢上读书了,现在他看的是《基督山伯爵》。
买这本书的时候,他被简介里“这是一个复仇的故事”这句话所吸引,进入故事以后,发觉果然精彩,不住赞叹道:“果然牛叉,和金庸老爷子的小说有得一拼。”
三个和邱东芳一起打麻将的人都是状元红酒厂的职工,见邱东芳的儿子在房间里看书,难得的乖巧,一个叼着香烟的阿姨道:“东芳,近来你儿子表现不错啊,暑假也不跑出去疯玩了,天天在家看书。”
邱东芳对儿子也颇为自得,毕竟今年状元红酒厂也有其他四个孩子参加初中升高中考试,但是都考的很差,一个考上了第三高中,其他的三个就落榜了。自己的儿子本来学习很差,按平时的水平,第三高中也危险,谁料考试之前的一个月的突击就能产生如此神速的进步。
儿子考上第二高中这件事委实让她扬眉吐气一把。
她道:“那当然的,我儿子多聪明啊!”
她有点嫌恶地看了一眼夏小洛,心道,这夏小洛从小就和屈小元一起厮混,俩人天天不务正业,倘若不是这个夏小洛在后面拖着屈小元,小元肯定能考上第一高中。
儿子怎么这么倒霉,交上这种狐朋友狗友?她恨恨不已。
其实她的想法很是值得商榷,更多的时候是屈小元拖着夏小洛一起厮混。
屈小元看夏小洛来了,把书扔到一边,给了夏小洛一拳,道:“你大爷的,走也不说一声,真不把我当兄弟。”
夏小洛也心中歉然,带着王大力逃往老夏庄真是比较匆忙,没来得及和这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道别。
屈小元揉揉发酸的眼睛,道:“不看书了,咱们玩会魂斗罗,妈的,自从中考前那段时间,你天天逼着我看书,直到现在,咱们俩都没有一起玩过。”
在这苦逼的1990年,除了用小霸王学习机玩玩拳皇或者魂斗罗,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虽然这玩意在重生前玩过无数大型游戏的夏小洛来说,无疑幼稚而且弱智,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聊胜于无吧。
两人把游戏机刚刚插好,邱东芳就冷冷地道:“小元,你又玩游戏了!”
屈小元头也不回,选择了一个角色,有点不耐烦,道:“我朋友来了!我陪他玩一玩。”
两人都选好角色,开始一路的过关斩将,彩色电视机发出游戏中的枪炮声和其他种种嘈杂的声响,弄得邱东芳一阵烦躁,再加上刚刚输了把,心情更是不爽,看着夏小洛很“没眼色”地坐在地上的凉席上打游戏,更是气愤。
第56章锋芒初露
“什么朋友?天天就知道拖着你玩的,也算朋友?这叫狐朋狗友。夏小洛你也真是的,你学习那么差,这暑假到了,也不趁机补补课,天天就知道打游戏。”
邱东芳摸了一张牌语重心长地说。
言语之间,有着对自己突然成绩飞升的儿子的自信,也有着对“成绩很差”的夏小洛的揶揄,两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就成为了一种让她心中很舒坦的优越感。
夏小洛愣了一下,心中不悦,但是他没有多说。
屈小元脸憋得通红,急急地道:“妈,你瞎扯什么啊!什么都不懂你还喜欢乱说!什么他成绩差?他考了全县第三呢!”
这下轮到邱东芳目瞪口呆了,她最近经常听说向阳中学有个叫夏小洛的学生考了全县第三名,但是她怎么也没把那个全县第三名的夏小洛同没事和儿子一起胡混整体打架斗殴的夏小洛联系起来,一直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学生。
闹了半天那个全县第三名的学生就是一向被她认为调皮捣蛋比儿子还不成器的夏小洛。
而此时,夏小洛暂停了游戏,正人畜无害地冲邱东芳微笑着。
而屈小元还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其实我成绩突飞猛进,不是你儿子我聪明,而是夏小洛给我们班的同学争取到一份考前的密卷,命中了很多原题,我们班不是升学率全县第一么?其实全靠夏小洛!”
邱东芳脸上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为刚才的鲁莽冲撞懊悔不已,心道,这孩子要能经常和自己儿子一起,那可真是良师益友啊。
她赶紧站起身来,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凉的碳酸饮料,递给夏小洛,道:“哎呀,原来那个全县第三的学生就是你啊,不错,夏小洛,继续努力,以后多来玩啊。”
她冰箱里放着四五瓶碳酸饮料,却只给夏小洛一个人,而没有给在座的几个麻友和宝贝儿子,颇失待客之道。
屈小元斜眼看了母亲一眼,道:“妈,蒋阿姨他们你也不给,你可真够抠门的。”
邱东芳这才感觉自己的失态,扬手佯装要打儿子的样子,假装愠怒道:“我得一个一个给不是?”又拿出几瓶递给几位麻友。
那位蒋阿姨喝着冰爽宜人的饮料,揶揄道:“我们还得感谢夏小洛啊,不然连瓶橘子汁都混不到。”
几位麻友纷纷大笑,弄得邱东芳一阵脸红。
第二天下午三点,夏小洛准时到向阳中学,去找龙立新老师,磕磕绊绊地走过拥挤的走廊,敲开龙立新的房门,龙立新给他开了门,赶紧把他让进房间里。
他一脸疲倦的样子,眼睛熬得通红,看来昨天晚上加班到很晚。
他从里屋拿出三幅画,分别是正面、背面、侧面的“熊猫盼盼”,和一个手工做的布娃娃,乃是一只黑白两色的熊猫,肥肥的,憨态可掬,手里举着一个“金牌”,这个则是用黄色的圆形塑料片做成的。
吉祥物盼盼本来是平面的设计,而龙立新则作出了三张正面、背面、侧面的立体图;那个布娃娃是用黑白两色的布料,按照盼盼的形象做出来的,手工很精细,效果很好。
夏小洛大喜过望,心道,龙老师还是有点水平的,真是个人才,看看以后是不是有机会收为麾下。
有了这东西,村办服装厂只需要按照这个形象规模化生产就可以了。
他道了谢,告别了龙老师,带着画稿和布娃娃,搭车回到了长河乡老夏庄。
回到伯父家,吃过晚饭,他把伯父夏近周和王大力、堂哥夏擎天叫了过来,开了个小小的家庭会议。
当然,他还没有揭开老底,暴露出王大力其实是逃避公安机关追捕过来的,只是说王大力准备往老夏庄下订单,而要生产的产品就是眼前的布娃娃。
“嘿,这娃娃挺好看的,里面也很绵软,不过,销路能好么?”
夏近周摸着那布娃娃看着王大力问。
王大力大手一挥,道:“放心吧,销路肯定大大地好,这是第十一届亚运吉祥物,叫‘盼盼’,亚运会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他会火遍大江南北的。”
“不用等到那时候,现在投放市场就会很火。”夏小洛端着一杯水开了腔。
王大力听了谦逊地点点头,很信服的样子,他这个反应让夏近周大跌眼镜,也十分纳闷。
夏小洛又回过头对伯父道:“大伯,你担心什么?这事情可能有风险,可是即使销路不畅,大不了把缝纫机再停下来就行了,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夏近周平时抽的都是旱烟,他把烟丝塞进烟袋锅里,用火柴点了,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丝发出因为快速燃烧,瞬间变得通红,发出吱的一声。
他仿佛痛下决心一般,道:“干!再干它一把!总不能再让这老夏庄窝囊一辈子。”
他其实是很热切地像带领村民发财致富,可是由于经营管理不善,他手上的几个项目都没有成功,但是这种致富的梦乡一直还深藏于他的心底,不过,接连的失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一个没有风险的项目来了,他当然很心动。
接下来,几个人又商定了工作分配。
夏近周在村里威望颇高,此前也兼任村办服装厂的厂长,这工厂内部的生产管理的重任自然落到他的肩上。
王大力负责销售,跑市场,王大力脑子灵活,嘴巴能侃,颇有几分顽主的风采,虽然没有很多文化,多了几分草莽之气,可是在当时的社会风气,并不太注重文化水平,出来做生意的,都一副农民企业家的派头,所以说还是合得上时代的节拍的。
原料采购让夏擎天负责,夏擎天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是年轻,可塑性很强,这个安排也是夏小洛提前嘱咐过王大力的,让他提出这个建议。
夏擎天其实颇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对于这个安排不太满意,可是父亲夏近周满口答应,还感谢王大力栽培他的儿子,夏擎天心中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
夏小洛很快察觉出来他的情绪,心想,还是要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90年代,是一个很容易诞生出财富神话的年代,比资金、技术、人力、科学管理更重要的是解放思想,可以说,谁先解放思想,谁抢占改革带来的商机,谁就能最先完成原始资本积累,成为人上人。
夏擎天他们之所以没有在这个沧海横流英雄辈?(精彩小说推荐:
)
( 重生之权贵 http://www.xshubao22.com/5/56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