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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花对自己魅力很是自得,心说,怎么样,我要换个座位手到擒来。她冲自己的女友一笑,女友萧抚琴冲她挤了挤眼睛,两人都为能坐在同一个包厢而洋洋自得。
宋青花是上海一家大型中外合资公司的部门主管,北京土著,毕业于清华经管系。成长于皇城的城墙根下,在最好的大学读了最热门的经济学专业,工作于华夏最发达的经济中心,应该说,是华夏历史上最早的一批小资,从资历上来说,应该是安妮宝贝等人的师奶奶。
因此,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优越感,仿佛立于世界之巅峰,俯瞰世界。
眼高于顶那是她最常见的姿态,瞧你一眼,那就是看得起人了。或许是出生于普通职工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靠着自己的努力走上这个社会的上层,更容易产生一种报复性的优越感。
已经到了年底,她的年假还没有休,正好他的权贵男友赵鹏坤一个劲要求她去京城看看,于是就请假和赵鹏坤一起顺带带着萧抚琴一起去京城玩玩,萧抚琴是自己的闺蜜和同事,感情不一般。
身在职场的她也明白,平时再高傲都是可以的,但是也要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不然,也是孤家寡人。萧抚琴能力也很强悍,够资格当自己的朋友。
男友赵鹏坤是京城子弟,据说他的父亲也是司局级干部,在京城也有几处不小的产业,能在春运即将到来的时候,弄到几张卧铺票,可见男友的能量还是不容小窥的。
两人虽然还没有到她谈婚论嫁的程度,但是赵鹏坤一直希望宋青花能帮助父母亲打理产业。
赵鹏坤心中的计较,她也能猜度出一二,男友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官倒,这两年实行双轨制,说白了就是体制内国企、事业单位一个价格,体制外民营企业一个价格,同一种商品、物质,体制外的价格是体制内的几倍紧俏物质甚至能达到几十倍。
拥有物质审批权和划拨权的男友的父亲和善于钻营脑子灵活的赵鹏坤勾结在一起,如果不能发财,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再加上男友父亲也收点小钱,日积月累,三五年内,这产业就聚集起来了。
据说,他在京城权贵圈子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多少中央戏剧学院的美貌女子哭着喊着要嫁给他,自己能被男友看重,照女友萧抚琴说,也是走狗屎运了。
但是,宋青花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道理,在她眼里,男人都是很贱的一种动物,你要送上门来,他觉得太容易得到,反而不会珍惜你。如果你不让他得到,他就像狗馋着骨头一样,永远跟着你。
靠着对男人心理的深刻把握,宋青花把男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说一不二,可以这么说,宋青花让他砍死一个陌生人,男友也敢动手。
女友萧抚琴是上海人,但是反倒温婉一下,都说上海人有着盲目的优越感,她却很谦逊,或许正是这样,她一和男友那几个朋友碰面,男友的一位江浙的朋友就看上了萧抚琴,一路上拎包提行李、买饮料,把萧抚琴伺候得像太后老佛爷一样。
不过,萧抚琴好像对那个江浙富二代不太感冒,据赵鹏坤说,这小子的父亲也是个聪明人,靠着针头线脑的生意,现在也积攒了百万身家,是华夏第一批百万富翁。
宋青花悄悄问了萧抚琴,萧抚琴说:“我一看他那个金牙,就觉得像看见了屎。”
宋青花捂嘴浅笑,没办法,在她看来,美丽的女人就是有骄傲的资本。
宋青花靠在被子上,把被高跟鞋挤压得有点发痛的脚伸展、扭动,缓解不适的感觉,随手从包里抽出一本《华夏日报》英文版看了起来,她一直保持着读英文报纸的习惯。
他们公司一直有着涉外的业务,这需要她能用英语畅通无阻的交流,另外一方面,她觉得阅读英文报纸能够潜移默化地学习西方的思维方式。
精英就是这么炼成的。她无声一笑,很是得意,看着车厢这些旅客,一个个懵懵懂懂,呆头呆脑,她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这是一个巨幅裂变的时代,财富在重新洗牌,社会阶层在破碎分解重构,抓住了这个时代,就能改变自己的几代人都改变不了的命运。
萧抚琴也拿出一个在华夏当时还很少见的索尼高档随身听,把耳机塞进耳朵,又拿出一本价值不菲的铜版纸的《华夏画报》慢慢翻开起来。优雅的穿着,价格不菲的读物,整个人显得那么有品味。
宋青花也学着她的样子,拿出随身听,塞进耳朵,随便打量一下同在一个车厢的几个人。
顶层上一个满脸顽劣的少年,皮肤黝黑,面容甚至有几分俊朗,圆寸的头型显得无比彪悍。
但是穿着破旧的军大衣,分数瞬间降低,一看就是从小县城或者山旮旯里来的,拿着一本粗俗无比被翻得像树叶一样皱巴巴的港台武侠小说看得不停是傻乐。
他的对面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脸色苍白,中分头,学港台明星郭富城的样子,但是绝对没有对方的潇洒,反倒有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此刻,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从他那痴呆的样子,宋青花可以打赌,这个人肯定不认识字不然,他也会去看武侠小说,并且不停傻笑。
中铺躺着一个面容普通的少年,睡得一脸哈喇子,一脸痴呆相,让人觉得这倒霉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只有那个女孩子长得还算清秀。
没有可以养眼的帅哥,也不会有让人惊喜的艳遇,只是几个毫无威胁感放到人堆里直接被她那双有色眼镜可以直接过滤掉的小角色,宋青花只好沉浸在英文报纸和音乐营造的世界里。
这时一种不太好闻的气息顽强地钻入宋青花的鼻孔,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她抬起头发现,那位留着“郭富城头”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已经点了一支烟。很舒坦地抽着,坐在卧铺边上,耷拉着一条腿,另外一条腿盘在卧铺上。
他很惬意地抠着脚丫子,仿佛这不是票价十多块卧铺车厢,而是在田间地头一般自由自在。
宋青花暗暗鄙视了一番,心道,真农民。
以男友的权势,甚至这个车厢的列车长都还是认识的。可是,她真不愿意和这种粗野的小子发生任何关系,打他一顿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中铺的那个流着哈喇子的小子醒了过来,他超上铺踢了一脚,笑骂道:“二狗子,真是属狗的,脚怎么那么臭!”
又往下铺瞥了一眼下铺两个赏心悦目的美女,道:“把烟熄灭了!熏着美女就不好了!”翻了个身,脸超里,继续呼呼大睡。
二狗子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道:“是是。”没有灭烟的地方,直接用手指把烟头猛地捏灭了。
这个动作让宋青花一阵恶寒,也在这个时候才明白,那个一脸痴呆相的“小洛”才是几个人的核心,对他懂得怜花惜玉的行为有几分欣赏,对他的嫌恶也少了一点。
屈小元冲夏小洛道:“小洛,你饿不?我去买点吃的?”
正在这时候,男友赵鹏坤来了,他穿着名贵的西装,带着天梭手表,一脸骄横跋扈之色。
他刚刚趁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自己女友宋青花竟然和三个少年一个车厢,这让他感觉很不爽,好像自己的女友第一次被夺走了一般,这感觉很隐秘,很玄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夏小洛的床铺,道:“哥们,换个位置呗。”
话虽然是商量,语气确实不容置疑的。
好歹也是京津权贵子弟圈子里的一号人物,虽然在圈子外围,在真正的权贵眼里还算是小角色,但是,京城子弟的嚣张跋扈事迹还是听了一些的,韬光养晦低调淡定没有学会,骄横跋扈却是学会了不少。
好不容易出了权贵满街走的京城,那看谁还不都是外地人?乡巴佬?把优越感攒足了往外倒?
不料,夏小洛人畜无害地一笑,不软不硬地道:“不行。”语气不重,但是很坚定,分明没把赵鹏坤看在眼里。
赵鹏坤不禁一愣,被他那局长父亲熏陶得已经很早熟很灵感的脑袋也不禁微微一滞,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夏小洛,只见这厮从布袋里掏出一本《竞争的资本》,不紧不慢地翻开起来,仿佛站在他旁边的不是一个司局级干部的子弟,而是一个求他恩赐的乞丐。
赵鹏坤觉得自己心里愤怒的小火苗腾就起来了,不断地焚烧着他的内心,让他感觉很是焦躁。
这感觉很久没有了,终于找到一帮毫无招架之力毫无权势的废材,可以很爽很畅快地练练拳,而没有任何风险。
第356章谁骗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夏小洛后背涌起一股凉意。其实,这不是他要问的问题,那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麒麟投资的幕后控制人?”几乎脱口而出。不过,他还是极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惊慌,望着林凤城。
面对林凤城,夏小洛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心虚。林凤城的确是一个强人,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都堪称强悍与完美。
自己凭什么和他对抗?或许有的只是先知先觉的优势。
林凤城看着苍白的手指夹着的酒杯,轻轻地摇晃着酒杯里的龙舌兰,没有直接回到这个问题,而是淡淡地笑着:“男人,应该喝浓烈的酒。做人也一样,应该痛快点。”
他转头看着活动现场里交谈着的男人们,笑道:“这里是一个江湖,一个资本的江湖。险恶之地,是非之所。是人生大舞台,是竞技角斗场。充满了暴力血腥诡诈骗局,而且杀人不见血。”
他转过身来,眼皮垂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杯子,笑道:“可是,江湖也应该有真情,有大道,有侠义,有正气。”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夏小洛道:“你是不是觉得这话很虚伪?”
夏小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林凤城自顾自地笑了一下,道:“我在西方受过严格的金融学教育,其实,经济学和金融学教育也走过弯路,福特研究中心曾经做过一项研究,在60年代,在哈佛作为案例被学生们学习。福特某一批次的产品曾经出现过刹车系统的问题,这种车子由于这个问题出现的事故率是4%,福特按照统计学,运用概率论测算出来了结果,出事故以后的诉讼费和赔偿金是小于整改和召回产品所花费的费用的。所以,他们采取的措施是,对产品质量问题放任自流。这个案例曝光后,福特出现了严重的信任危机。也正是这个时间以后,企业的外部性研究大兴其道,哈佛的两位经济学家因为这个研究获得了1978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他笑着看了夏小洛一眼。“看看,我们曾经顶礼膜拜的东西,是很愚蠢的。”
夏小洛有点受不了他,一上来就谈学术,妈的,比我还装。
林凤城笑道:“金融学也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金融学教授教育我们的是怎么欺骗股民,直到1930年代美国大萧条以后,才出现保护中小股民的研究课题。华夏的现在的资本市场,就是野蛮时代,丛林法则。”
夏小洛不得不点了点头。
“你我现在所做的事情都不高尚。尤其是你,上次狙击华夏经济开发公司的时候,也不知道让多少散户跳楼啊!”
林凤城的这句话让夏小洛浑身一震,的确,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最不安的问题。
“不。”夏小洛沉思片刻,本能似的摇了摇头,反驳道。“我做的事是狙击金融大鳄,他们才是扰乱市场,坑害股民的元凶。”
“哈哈。”林凤城仰天一笑。“那,你是什么呢?你难道不是最大的大鳄之一么?现在在沪深两市,在资金持有量操作水平上,你们麒麟投资要排在前三位吧?”
夏小洛目光直视着林凤城,他搞不明白,林凤城到底来找自己说这番话是什么目的。总之,面对这个人,他背上凉飕飕的。
“也许你会说。”林凤城定定地看了一眼夏小洛。“你先把这些大鳄都灭掉!可是,那样的话,只会让你成为金融行业霸主,当你成为霸主的时候,你能保证你不会比他们更加暴戾?”
夏小洛心中一动,陷入了沉思。
“其实,你一定是在纳闷,我到底找你来做什么?对么?”林凤城微微一笑。
夏小洛点了点头。道:“对。我们都是大鳄。就不要谈什么善良了吧?那让我想起了鳄鱼的眼泪。”
这句话很是随意,没想到竟然戳到了林凤城的痛处,他竟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我也很无奈。首先,我必须为家族负责,如果我不帮助华夏经济开发公司弥补掉亏空的话,林家投入里面的资产将全部亏掉了。不要以为权贵弄到钱就没有成本的,也是有的,这是林家两代人辛苦打拼的所有积蓄,这是家族的重托。第二,华夏的市场和国际成熟的国外市场不一样。在这里,大家都不玩价值投资,玩得都是内幕交易操纵股价的事情,这里的监管几乎为零。我不这么玩,就没优势了。”林凤城几乎是喘着气说出下面的话。
夏小洛看着他的那痛苦的表情,心说,这厮不是慈悲菩萨,就是大奸大恶。“以你的权势和地位想把华夏资本市场规范起来,很容易吧?”
“不不不。”林凤城摇了摇头。“我连自己的家族都控制不了,何况华夏的政治大势。这里面有很多利益集团,记住,京城有十大家族,不仅仅是林家和曹家。我们不能掌控的力量太多了。”
“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夏小洛问道。
“联合坐庄。但是,是善庄,发现价值,套现的时候,不要疯狂打压股市,缓慢撤出,让小散户也有口饭吃。”林凤城很真诚地看着夏小洛,描绘了一副美好的图景。
夏小洛心中一动,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他,前世,他也是一个小散户,他知道作为中小散户的痛苦。
资本江湖,是玩弄资本魔法师们的天堂,却是跟风追梦者的地狱。
只是,他不知道这位林家三代的大公子,是他口中所说的善人么?
不过,对于操纵股市,夏小洛真的有深深的罪恶感,只是,一直是潜意识的状态,只不过那些金钱迷惑了他的眼睛,也一直不敢面对这个问题。
而林凤城今天把这个问题摆在了桌面上。他不得不面对!是要良心,还是要金钱!?
更严重的问题,这个林凤城是不是值得信任?
沉默了许久,许久,夏小洛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夏小洛在心中暗暗腹诽,妈的,你以为就你会坑蒙拐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要加强信息收集,玩个狡兔三窟!看他妈的谁玩过谁?!
林凤城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狂喜,紧紧地握住了夏小洛的手,道:“我真没看错你,你是个有良心的商人!”
他几乎红了眼圈感动地道:“我研究过你们瑞辉公司的经营行为,你运用了类金融操作,但是,你用你的强势品牌向经销商无息融资,但是,你却从未侵占过上游原料生产者的货款,因为,他们都是最贫穷的农民!你,还是很有良心的。”
夏小洛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麒麟投资的控制人的?”
林凤城呵呵一笑,往场中指了一下,道:“他可以提供给我深圳股市所有的操作记录,只不过,那时候,华夏经济开发公司的刘跃进还没这个面子而已!”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夏小洛看见深交所副总经理刘文远走进了院子,他来到一个主席台上。
夏小洛心中一惊,却见王文远站在场地中央,笑道:“兄弟们,这是一个小型的资本论坛,不过,没有话筒,没有媒体记者没有闪光灯而已。虽然如此,这也是华夏最高规格的资本论坛了!为什么?论坛的规格不是看会场,不是看布置,而是看来了什么人!”
他一挥手,充满豪情地道:“而在座的各位,无疑是华夏资本市场的扛鼎人物!”
他顿了一下,道:“刚才大道证券的刘总问我,到底我们搞这个聚会是干什么的?”
“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第二就是,我希望大家联合把深圳股市来炒作上去,这不是我的意思,也是深圳市政府的意思!现在的金融中心有两个,一个是深圳,一个是上海。那我想问了,什么才是最好,最成功的金融中心!那么我告诉你们,能让股价涨起来,能让企业融资的金融中心才是好的金融中心!”
……
刘文远的话很冠冕堂皇,可是夏小洛觉得很虚伪,因为,他讲了半天都是从交易所和上市企业的角度来说,却从未想过保护中小散户的利益。
不过,夏小洛来这次聚会也有了不少的收获,那就是和林家打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关系,成为了同盟。
接着,是各个证券公司的老总,信托公司老总,基金公司老总以及上市公司董事长老总上台发言。
最后,林凤城作为华夏经济开发公司的财务顾问上台发言了。他一上台,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
林凤城的背景大家都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从华夏金融投资公司这种主权基金卸职,来到要比前者弱小得多的华夏经济开发公司。
“我什么我们这么容易赚到钱呢?”
林凤城这个话题一抛出,就引起了下面的其他老总们的议论纷纷。
“因为我们华夏有一种东西,那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的。”林凤城双目炯炯,两手扶案,一开口就把大家吸引住了。“没错,你的耳朵没有出毛病。纳斯达克也好,港市也好,伦敦也好,纽约股票交易所也好,都没有股民,只有华夏内地,有股民!就是我们赚钱的最大资源!”
“既然境外资本市场没有股民,那它们有什么呢?它们有一种我们缺少的东西!股东!”
大家一片茫然地看着林凤城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林凤城也很自然地减慢了语速,等大家的胃口都被钓上来以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揭开谜底。“我们股民和境外的股东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呢?有,有本质上的区别!权利的区别!股民是民,是臣民,是逆来顺受的一群,是群龙无首的散沙,而股东,那是东家啊!是有权利让你让我这些人再端这碗饭的东家啊!”
“差别在哪?体现在游戏规则上,境外的股东,哪怕是他有一手你的股票,他也有权利对你指手画脚!如果有一天,他心血来潮到自己投资的公司来看看,我们就必须为他准备车,准备一应的礼节!可是,对我们华夏的股民呢!?我们什么也不用,哪怕你已经把这个上市公司买下来了,法人股不动,你照样说话屁用也不顶!这些无条件无私奉献,从来没有意识到应该主张自己权利的股民们,他们就是我们的财富!”
台下鸦雀无声,那些平时趾高气昂的上市公司老总,现在却一个屁都放出来了,脸上阴晴不定,有的则紧张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只有夏小洛心中暗暗叫好,一脸兴奋地看着眼前的林凤城。
讲到这里,林凤城笑了,道:“在华夏股票市场上,我也玩了两年了。华夏这些股民,他们总在我面前唯唯诺诺,俯首帖耳,从未一个人在我面前说,我是公司的股东,我有话对你说!”
他惨然一笑,一拍桌子,众人大惊,只见他几乎是怒吼,道:“他们从来没有这个意识!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日复一日,我对他们产生了越来越多的愤怒!他们的衣兜里竟然还有几个钢儿没有套给我!为什么不逃出来!?我们是多么地痛恨他们啊?这些自动放弃权力的失败者!这些自动缴枪投降的loser!彻彻底底的loser!”
“正因为有了这些人先天的失败的定位,才有我们今天的成功啊,同志们!”林凤城突然提高了声音,他的眼睛发出了病态一般的光辉。“现在,我们天之骄子坐在一起,谈论起他们,那是何等的自豪啊?我们可以为所欲为,尽可能的随心所欲!比如说,万科的王石先生!”
王石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突然一惊,如同尿急了一般。
林凤城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深圳金安证券掌握了你们流通股30%的股票,他联合了部分股东对你们的经营策略投不信任票!为什么?因为你们公司是多元化经营,而据哈佛商学院的研究成果表明,75%以上的多元化公司都是失败的。世界500强只有两家多元化公司是成功的,一家是杰克韦尔奇的通用,一家是香港李嘉诚的和黄集团!两者一个是遵循在并购中,只并购行业领头羊,一个是财务精心设计,会导致盈利平稳!而你万科?”
他嘲笑似地看着王石,让王石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道:“完全没有这个能力。你们是盈利其实都来自于房地产,什么扬声器饮料酒店占据了60%资产的业务,都是亏损的!可是金安证券张总的质问有什么用呢?没用!交易所不还是站在了万科一边?让万科停牌了四天!张总只得咽下去这一盘臭狗屎了!股东,有个屁用!你这个职业经理人,比大股东还牛啊?”
王石默不作声地没用说话,一脸难堪。交易所副总王文远则脸色铁青,气呼呼的。其他老总们神色各异,有紧张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夏小洛则一脸兴奋地看着这些人的窘相,对林凤城很是佩服,单单这份魄力,就是常人难以比拟的。
林凤城还道:“要说玩大的,上海的远东房产的吴总才是高手啊。你是不是看我批评王总了,你就认为你自己干净了?你啊,比王总黑多了!两年前,你还在上海住石库门呢,住在上海最穷的漕宝路上,那时候,你还是小保安,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老是被炒鱿鱼!你一怒之下,发下宏愿!要么把牢底坐穿,要么飞黄腾达!你真的很成功啊,简直是这个时代的奇迹,拍下来你的故事,简直就是一部励志片啊!”
吴总一听他说话,就一脸黑线,强自道:“林总,你没事扯我干啥?我可是清白的啊?你说我黑,谁信啊?我的脸,可白了,天天用大宝!”吴总死皮赖脸的样子,引起大家一阵善意的哄笑。
“那我说说。看看他们信不信。”林凤城淡淡地一笑。“那时候,你身上也就不知道从哪里拆解了五万,一身行头买下来,你还剩下一万,剩下的一万你拿到香港注册了空壳公司,你小子回来就是港商了。你想玩大的,咱们这圈里有什么大的?一样是金融,一样就是房地产啊!老吴决定两样都玩,他找到了上市公司深圳天安,约定两家来投资房地产,天安投资3000万,占全部股份的百分之六十,老吴投资了两千,占新公司的百分之四十,全力以赴地搞房地产经营。深圳天安那帮傻帽不懂房地产啊,不知道一个房地产项目只需要先期投入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少就能启动,剩下的资金缺口可以通过预售和银行贷款啊,所以,老吴压根没往里面投入一分钱!只用天安的钱在里面折腾,在前期搞定土地出让金以后,项目已经可以拿到银行贷款,或者用建筑公司垫资啊!这边,老吴又拿着预售的回款拿到香港再买了两个壳公司。又杀回来介入,一起搞起了开发,进一步摊薄天安公司在合资公司的权益,最终老吴一分钱没花,获得了百分之七十的股权!”
吴总哈哈狂笑道:“林少,你就瞎扯吧,没人会信的!我真是服了你了!”
林凤城淡淡地看着他,一拍桌子,高声道:“瞎扯?告诉你们,你们华夏企业圈这帮人的运作手段,我林凤城要是看不明白!我就此封剑退出江湖!”
他仰天长叹,道:“可惜啊,华夏市场没有做空机制,如果有的话?我三下五除二就能把你们全部屠戮!”
魏金站在夏小洛坐在夏小洛身侧,低声道:“林凤城果然是行家!他说的一点没错!”
大家都知道林凤城的身份,后面站着的是权倾朝野的林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却有几个老总在下面低声道:“华夏经济开发公司他怎么不说?还不是因为那是财政部主管的?”
林凤城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微微一笑,扫视了下面的上市公司高管和各个证券公司的老总,道:“可惜啊……”大摇大摆地走下台。
第120章败给笑脸
何京生谦虚地道:“铁局长过誉啊,俗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基层工作难做啊,希望铁局长多多照顾。”然后又绵里藏针地道:“董九星这个事,我们要是没事可做的话,恐怕要继续深挖,太忙的话,也就算了,毕竟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
好歹也是厅级干部,在省里也是权利圈里的核心人物,哪个见到他不是溜须拍马,曲意奉迎,何时受过这种敲诈。
他不禁脸色一寒,但是想着现在把柄被人抓着,只能咬牙压下努力,哈哈一阵大笑,大手一挥,道:“小事!我敢保证,以后你们的烟叶一定会卖个好价钱,每年至少1000万的收购量,怎样?”
何京生哈哈大笑,恭敬地道:“我代表洛水的20万烟农感谢您,您啥时候来都是洛水县的贵宾。”又要敬酒。
铁局长本来也酒量甚豪,平时也是一斤半的量,但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只喝了七八两,却一阵恶心。
他看着何京生手中的酒杯,在华丽的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发着莹莹的光芒,还有眼前洛水县干部的一张张笑脸,已经变得影影绰绰,却如同一群魔鬼一般摇晃。
他扶住脑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心道,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笑里藏刀!高明啊!学习了。
自然,在何京生的功劳薄上,夏小洛又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试问,两位老侦查员都不能审问出的罪犯也被夏小洛问出来了,一位狡诈的官场红人一位厅级干部在他的一个“拖字诀”的策略下而溃不成军,试问,何京生身边的谋士们,何人有这等魄力。
钱学文已经连续两周没有回县城的家,以及给家里来电话了。开始的时候,苏绛唇甚至感觉一种轻松,不用看老公那油头粉面的样子,不用听他吹嘘自己和卢军超的铁杆关系,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某某乡镇的党委书记或者是成为某局的局长,她获得了难得清静,可以安心地读书、吃饭,衣服混乱地丢在地板上,也不用收拾,用偶尔调皮的苏绛唇来说,那就是“猪狗一般的幸福生活。”
可是,她因为家里冰箱坏掉不知道去哪儿修的事情主动联系钱学文的时候,却发现整个世界也找不到他,夏近东和邱明生都是一问三不知,讳莫如深,只说一句“他在协助调查”一切安全,县城“圈子里”的朋友也都毫不知情,丈夫好像忽然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乱了方寸,她知道丈夫一定是出了事情。
他“不干净”,这一点,她是知道的,现在商品经济大潮涌动,在岸边的,在水里的,哪个当官的不湿那么一点?甚至学校这种所谓的“一方净土”也不完全赶紧,每年学生入学、调座位,这些事情老师们哪个不收礼?
不过,她明白,丈夫和这些老师收礼完全不同,他们收的是东西,是一些物,而丈夫收的则是一些“数字”,性质就不一样了,想起丈夫存折上的那些数字,想起在郊区买的一栋小别墅,她愈发感觉一阵阵彻骨的寒冷。
此刻,苏绛唇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她虽然容妆精致,但是难掩面色憔悴,无助地坐在办公室的大转椅上,无声地啜泣。
本来,她以为自己在洛水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屁都不是,在男人为主角的权力场上,女人永远是花瓶,而不可能是主角。也许你会拿共和国上的几位铁娘子做反例,但是你深入她们背后会发现,她们已经去掉了女性生育的功能,她们在心理上乃至生理上已经把自己彻底当成了男性。
她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忽然飘过一阵阴影,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黑暗吞没了,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贫血的症状已经频繁出现。
她回到家里,谁知道家里已经聚满了人,12岁的女儿钱妙莲正无助地坐在一群客人的中间,懵懂地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屋子里的人大都是自己和老公家里的亲戚朋友,往日里大都受自己和老公的荫庇,她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些人能量不大,她冲大家苦笑了一下,然后进了房间。
对后面钱学文的哥哥的“弟妹,你倒是说句话啊……”置若罔闻,她衣服也不脱,就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就让我当一回鸵鸟吧。泪水从眼窝里流出来,滑过她长长睫毛打湿了枕头。
夏小洛敲开苏绛唇的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他到苏绛唇的办公室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了,回想她今日子的失魂落魄,他一下子就判断出苏绛唇肯定在为钱学文的事情发愁。
门一开,一屋子的烟雾差点没把他熏死,他一低头才发现给他开门的是一个俊俏的小女孩,长得和苏绛唇有几分相像。
小女孩歪着脑袋问道:“哥哥,你找谁?”
夏小洛问道:“你妈妈在家么?”
小女孩仰着头,道:“我妈妈在睡觉……”
夏小洛温和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同时目光望向小女孩的身后,看见一群男女正在一脸衰相的议论纷纷。
女孩答道:“我叫钱妙莲。”
夏小洛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觉得入手甚是滑腻,道:“好名字,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可以进去么?”
钱妙莲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他堵在门口好一会了,觉得很是不礼貌,红着脸乖巧地道:“叔叔请进。”
夏小洛也不换拖鞋,走进客厅,向大家点了一下头,道:“叔叔阿姨大家好。”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听他们议论,主要是苏绛唇正在休息,他要贸然进入苏绛唇的房间也不太合适,毕竟男女有别。
众人这才发现房间内多了一个“异物”,在座的都是钱家或者苏家的亲戚朋友,互相认识,夏小洛坐在他们中间显得分外突兀,一是大家从来没有见过他,肯定不是两家的亲戚朋友,再说,夏小洛的年纪显得太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难免让人和狗屁不懂之类的词汇联系起来。
一瞬间,大家都停止了说话,眼神厌恶地看着他,尴尬地沉默着。
还是钱妙莲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她乖巧地冲了一杯热茶,递给夏小洛道:“叔叔,外面冷,你喝点水暖暖身子!”
的确,已经是初冬天气,窗外一片漆黑,寒风呼啸,不时有枯枝被风吹断,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夏小洛看钱妙莲清秀可人,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苏绛唇,心生爱怜,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一会叫叔叔,一会叫哥哥,这辈分就乱了!你到底应该叫我什么?”
小妙莲小脸一红,但是站在那里“振振有词”地说:“我叫你哥哥是因为你看上去年龄不大,我叫你叔叔,是因为你说你是妈妈的朋友。”
夏小洛微微颔首,道:“理由很充分,批准了!”
众人看他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谈笑自若,跟没事人一样,心里都很不爽,心道,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孩子,也和苏绛唇说是朋友,你配么?
钱学文的大哥钱学武也在县城里开了个小饭店,因为受钱学文的帮助,工商税务都给面子不来惹事,平时和钱学文关系不错的同学同事也照顾他生意,做得小有成就,这会冲大家,道:“我看,这次是有人想搞钱学文,我看啊,是他前段时间因为第一高中修操场的时候,和刘庆春争工程得罪人了!肯定是刘庆春在背后搞鬼!我们只要把工程让出去,没准钱学文就没事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将目光望向苏绛唇的小妹苏红泪,苏红泪正“咔嚓”“咔嚓”地咬着一个大苹果,这时候她看大家都看着自己,这时候她忽然醒悟过来,一拍大腿道:“钱学武,你出什么怪主意!这工程是给我们做了,可是那是因为我们有能力把工程做好,按你这意思,钱学文今天出事,难道是我们的责任?”
苏红泪二十五六岁,长得也很漂亮,一双大眼睛又大又圆,她也是大学毕业,可是对在体制内上班毫无兴趣,还不如自己做生意来的痛快,来钱快,又自在,因此她在城建局上了几天班就辞职下海了。
钱学武讪笑着,道:“算逑,算逑!妹子,你看你火气咋那么大呢?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一猜而已。”
苏红泪撇了撇嘴,道:“你就是那意思!你不是也想弄那个工程!你也不自己看看,去年给长河乡中学盖得楼房,还没封顶呢就低级下沉,姐夫姐姐还敢给你活干么?”
“别吵了!”坐在众人中间里的一位老者发话了,他气质有几分儒雅,也有几分威严,是苏绛唇的父亲,以前当过老师,后来也做到乡党委书记,最后又做了几年教育局长,现在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我头晕……”老人闭着眼痛苦地说。
苏红泪慌了神,冲钱妙莲道:“去,赶紧给你姥爷拿了‘速效救心丸’,肯定是心脏病又犯了!”
小妙莲飞速地跑向里屋,然后拿出一个药瓶出来了,苏红泪赶紧把药和开水递给父亲,让他服下。
第121章无助的女人
片刻之后,老人蜡黄的脸才泛出血色。
“家里本来就够乱的了!你们几个还让我不省心!”老人激动地喊道。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
“苏伯父,我给葛伟光打个电话问问吧。”一位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的中年人道。
这个人是东洪乡乡党委书记冯元嘉,也是钱学文的表哥,他是卢军超那条线的人,为了钱学文的事情,他已经把卢军超的势力范围内的朋友询问了一遍,但是,他依然不能摸出任何线索。
直觉告诉冯元嘉,钱学文这次出事应该是何京生势力在“搞鬼”。
他潇洒无比拿出在当时非常少见的手机,熟练地翻开翻盖,“哔哔”按了几个号,一系列让人炫目的动作后,他接通了葛伟光电话,他亲热地道:“葛秘书,我是老胡啊?近来好不啊?有空一起搓一顿嘛!”
寒暄片刻后,他问道:“最近钱学文怎么了?没一点信儿?”
电话那端的葛伟光一阵恶寒,只好道:“真不知道,兄弟你还是少打听吧,这事儿谁也碰不得,好了,改天请你吃饭,兄弟我还在赶文件!”说完挂断了电话。
面对着众人希冀的目光,作为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乡党委书记冯元嘉讪笑了一下,道:“这个……”他竭力想维护一下自己那手眼通天的形象,只好道:“看来这次学文犯的事儿不小啊!连葛伟光都摸不着门道。”
在众人眼里,何京生身边的专职秘书葛伟光可是名符其实的官场红人,连葛伟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来,钱学文一定是触了霉头。
忽然,大家的都神色黯然,心理起了微妙的变化,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此前大家之所以忙里忙外的瞎张罗,说到底是一种表演,表现出急切的关心,以此和钱家形成更紧密的关系。这样钱学文倘若没事的话,出来以后肯定投桃报李,好好地报答自己。现在,看样子钱学文是肯定“玩完”了,一时间,都打着小算盘,准备溜了。
这时候,苏绛唇起床了,她看见夏小洛坐在沙发上,一阵心神激荡,声音暗哑地道:“小洛,你来了?”
夏小洛淡然地点点头。
大家看她神情很是激动,刚刚她回到家的时候,看见一客厅满满腾腾的人也没有这么重视,毫不理睬地走进了卧室,现在反而对这少年很是倚重,都不禁心中纳闷,这少年是何方神圣?
夏小洛看着她憔悴的脸庞,一脸的颓丧之色,又想起她为自己和陈冬的冲突奋不顾身,心中怜惜,不忍看她受苦,道:“苏校长,你放心,你爱人一定没事。”
这句话语气坚定无比,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众人不禁都愣住了,但是一看他那少不经事的少年模样,都暗道,这大概是他毫无用处的安慰之语。
大家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道:“绛唇,太晚了,我们回去了!”“好好休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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