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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一家酒店的张君毅,一直也没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奇怪的是,他并不是因为方沁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介意他和方沁之间那点早已有裂痕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此时的他,在想着吕乔。他在想吕乔的模样,想吕乔的儿子和女儿,想那同在一座城市里的看守所,吕乔在干什么?在流泪,还是流着泪睡着了?
他甚至还想到了郑东升,这个让张君毅也十分揪心的朋友。
他就是这样揪心,就是这样放不下,就是这样不会伪装自己,就是见到了与吕乔相关的所有人和物,比如车子,比如律师,比如郑东升,他都要去关心。
是的,他只是把方沁当做了吕乔的律师,别无其他。正因为带着这种心态,才觉得和方沁在一起就像吃河虾、吃白鱼那样寡淡无味。
手机响了,张君毅翻开机盖一看,是沈非的电话。
“你那个律师方小姐没把你怎么样吧?”沈非在电话那头说;“我还真担心你会不会坚持的住。”
沈非的玩笑话惹恼了张君毅:“亏你想的出来。人家方沁不是那种人。还‘被牺牲’呢,你也太小看方律师了。”
“咦,不对吧。你最近的表现让我感到很危机,现在怎么又说起方律师的好话来了?”
“那你最好继续危机。不要以为当了常务总裁就没有危机了,不要以为哪里都是你沈非的天下。”
“你的心情不太好啊,”沈非收起了开玩笑的腔调:“方沁把你怎么啦?”
“告诉你,你要的案情我搞不到。”张君毅仍然没好气地说。
“我说你什么好?你应该跟方小姐搞好关系,她对案件的看法对我很重要你知道不知道。”沈非很平和地说,但是语气不一般。
“我还要你教我?晚上我还请方沁去吃西餐,结果人家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是这样?”沈非也感到失望,甚至后悔当时不应该“唆使”方沁跟着他们去检察院看望吕乔。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老张啊,我想,既然方沁这样不配合,那就不管她了,我这里抓紧运作我告诉过你的方案。”沈非认真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的方案能行,要她这个律师干什么吃!”张君毅在这一点上还是很赞同沈非的意见的。“问题是你那边靠不靠谱?”
“怎么不靠谱?有点眉目了。我会抓紧的。”
“你说说‘眉目’吧。”张君毅来了精神。
“电话里不便说。我看看明天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就给你发个邮件。”沈非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种事情是不能在电话里说的。
“行。你有没有我的邮箱地址?”
“我有你的名片,上面有。”
“那就这样,我等你的邮件。”张君毅说。
“我看你怎么比我还急?你别弄得我紧张好不好。这本来是我的事情,不关任何人的事。”
“我是‘任何’人吗?”张君毅绝不退缩:“难道你一个人就可以运作得起来?难道你笃定吕乔就会听你的摆布?你又是吕乔的什么人?”张君毅的言辞非常狠。
“我不和你争论这个问题。我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说这些。”沈非以静制动。
“看来,你沈总裁没有挨过打。”张君毅突然狠狠地说道。
“哈,笑话,难道你老张还想打我?凭什么?!”
“凭我的拳头!”张君毅咬着牙说。
“看来我们早晚要打一架。”沈非笑了。他觉得张君毅确实挺够男人的。“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吧。”张君毅想:这个沈非能挑起事端也能摆平事端。
“吕乔的车子我考虑了一下,不能卖。能不能取出来,暂时放在你那里?”
“刘大强已经取出来了,下午开到了酒店。我准备明天派人去做个保养,再存放到酒店的车库里。”
“你办事我放心。谢谢老张。”沈非看样子挺高兴。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把对张君毅的称呼改成了“老张。”
“我办任何事情你都不会不放心的。”张君毅不想跟沈非再聊了;“太晚了,祝总裁好好休息,明天就该上任了吧?”
“我上不上任跟你没关系。老张晚安!”
“晚安,沈老!”
放下电话,张君毅还是没有睡着,就那样继续辗转反侧,熬到天亮。
第四十二章夜半雷鸣
更新时间2011…6…519:38:57字数:3729
沈非与张君毅通完电话,就又坐回到电脑桌边。他点击“图片收藏夹”,输入密码,吕乔的照片还有与自己的合影,再加上晓鹏在上海读书期间的照片,有数百张之多,一张一张展示在他的眼前。
他先把吕乔的照片点出来看,其中有他最喜欢的一张:吕乔带着墨镜,穿着一件红与黑相间的短袖圆领羊绒短衫,外套一件无袖黑灰色休闲长坎肩,站在一座雕塑前。光线恰好,把吕乔的轮廓刻画的细腻而又生动。吕乔的右手放在后脑的部位,头稍微的扬起,带着线条般的丝丝柔美,带着甜蜜和欣喜的微笑瞧着沈非。
这张照片是沈非陪同吕乔一起去参加当地业主单位组织的一次标前会时,利用闲暇在那座长江边上的城市拍的。这张照片拍完不久,吕乔即参加正式招标会,而自己恰好出差德国,郑晓鹏却在上海被截肢。
多少次,沈非都想把这张照片设置为电脑桌面,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他不但不想让其他人窥视属于自己的心底秘密,也不想勾起因为这次拍照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变故。
另外还有一张,是他带着吕乔在九寨沟旅游时留下的纪念。当时,他们相逢不久,也是二十几年后沈非第一次为吕乔拍的照片。
海拔3000余米的原始森林,常年的松柏落叶撒满森林的每个角落,脚踩上去松软而富有弹性,就像铺就了厚厚的一张无边无际的“地毯”,。记得那年是五月底,吕乔背靠一棵直径有七八十公分粗的苍松,穿一件淡蓝色的竖领长风衣,乌黑的长发随着风的吹动,与那件长风衣的一角同时漂扬起来。吕乔的眼睛望着自己,眼神里有柔也有一种忧,她没有笑,却美得让人惊羡。这张“静中动感”的照片后来成了一家杂志社的杂志封面。为这件事,吕乔与沈非还大闹一通,责问照片如何到了杂志封面上?沈非也很奇怪,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出了纰漏,那就在印制照片时,被那家照相馆给“截了图”。
沈非曾为这件事准备起诉那家照相馆和杂志社,最终还是吕乔阻止了:“你别没事找事了,人家还以为你索要版权费呢。”
沈非想到这里,心里笑了一下。无偿“提供”的照片,居然在那本杂志封面上的刊登效果非常好。沈非曾经到过好几个邮局去“抢购”了一堆杂志社的那一期杂志,作为自己的“爱好”收藏了起来。以至于吕乔后来在沈非的公司,进进出出的,总会惹起公司一些员工的热议,说这位吕总“曾经是一位‘电影明星’,在某某杂志上还刊登过大幅照片”。弄得沈非和吕乔真有点哭笑不得。
时过境迁。昔日的一对情侣现在是已生过节。而且还十分具有讽刺性的戏剧变化:一个坐牢,一个升官。
沈非轻轻地叹口气。又把晓鹏的照片点出来看。这个孩子在上海读书的四年里,沈非确实没少照顾他。只要不出差,到了周末,就去学校接晓鹏,大部分时间是把晓鹏带到父母家里去。老爷子老太太也十分喜爱这个孩子,曾经多次背着孩子对他说:“这孩子怎么老像侬咯?”沈非总是说:“勿乱开玩笑,让孩子听见不好。”
实际上,类似的话,沈非也听到不少。每次到学校去接晓鹏,晓鹏的同学都会说:“郑晓鹏,你爸爸来了。”每当听见同学们的误会,郑晓鹏也就一笑,沈非也是一笑,两个人都没有把这些话往心里去想。从晓鹏的角度,知道自己的妈妈与沈非伯伯有这么一层大学同学关系,而且沈伯伯对自己又这么好,犯不着为了这句话向同学们做什么解释。而从沈非的角度,就是因为与吕乔有这层关系,别人说晓鹏是自己的孩子,他还觉得挺高兴。心想,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又帅、又健康的孩子,可能做梦都要笑醒了,所以晓鹏的同学说自己是晓鹏的“爸爸”,他也从来都不解释,反而还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所以对晓鹏就更像父亲对儿子那样的倍加呵护。两个人这种“心照不宣”的相处,整整维持了四年。直到晓鹏毕业后暂时回家小住,没想到就发生了这起意外。
可是,晓鹏在检察院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己说的那番话,就像一把刀刺进了沈非的心脏。是的,自己的疏忽,造成了晓鹏的终身残疾,搁谁谁也受不了。而自己却体会的太晚了。
自从晓鹏截肢后,沈非不知道是出自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总而言之,他不敢去医院,不敢看到晓鹏没有了一条腿的惨景,不敢面对吕乔责难的目光。他宁愿天天去外地出差,甚至于宁愿一个人躲在一个没人知道的暗处想象着晓鹏所受的痛苦而瑟瑟发抖,却不敢承担和面对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切。
现在沈非才清楚地认识到,是自己的身份在作怪,是自己不敢面对公司上上下下几千名职工的眼睛在作怪。他宁愿与吕乔彼此爱得死去活来,但是他又惧怕别人知道他与吕乔的关系。这种扭曲的心态使他远离了吕乔的心,换来的却是他的员工对这个有着极强原则性的董事长的敬佩。那就是:应了沈非常在公司所说的一句座右铭:任何人,只要是做了违背公司利益的事,绝不姑息!也正因为在处理吕乔私自扣押货款的事情上,不以吕乔居功而手软,不以曾经是同学关系而网开一面,才得到了整个公司乃至集团公司对自己的刮目相看,才终于走上了常务副总裁的宝座。
现在的沈非,已经没有障碍可言,他可以在今后的许多年不会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或许又是一种良心的全新发现,抑或也是从自己心底深处发出了愧疚的忏悔,他觉得当了这个副总裁又如何呢?自己还不是仍然要面对生活,面对一切吗?
晓鹏的未来在哪里?我能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沈非看着晓鹏在照片上瞧着自己笑得是那么自信,整个身心发出的都是阳光般的灿烂,他不免悲从中来,扪心问自己。
沈非又把自己和晓鹏的合影点出来看。这张照片是他和晓鹏在学校门口拍的。两个人一般高,一样的寸头,一样的笑容。忽然,他发现了一个自己不曾发现的现象:这个孩子真的很像自己。是外貌,还是神态,还是……?他忙着在电脑中搜索,找出了一张自己很年轻时拍的照片:那是二十几年前与吕乔分手之后,他回到上海,在新单位的大门口拍的全身照。
他把自己的这张照片和晓鹏的照片放在一起,他惊住了!可是惊讶来的太晚了!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从脊梁骨一直穿行到大脑。沈非眩晕了,他发现了自己当年和晓鹏一般大时长得几乎一样!
他听见了黑夜的天际由远而近的隆隆雷鸣声,他看见了几道闪电划破长空射向他的心,他瘫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要下雨了,侬怎么还不困觉?”苏素丽穿着肥大的睡衣,出现在书房的门口。
沈非没有听见。只听见雷声。
“我问侬,侬咋样了?”苏素丽觉得奇怪,走到沈非跟前,望望沈非盯着电脑的双眼,再顺着那眼光看看显示屏上并在一起的两张照片:“咦,这郑晓鹏跟侬年轻的时光长得老像咯。”
苏素丽马上就明白了:天呀!这真是沈非的儿子,绝对是沈非的儿子!“哎呀!天报应啊!侬‘杀’了侬自个的儿子啊!”
沈非总算醒过来了,见苏素丽发了疯一般在吼着骂他。
“吵什么吵!半夜三更的,睡觉去!”沈非皱着眉对苏素丽说。
“真有本事啊,沈非!原来一个小囡,现在又一个儿子!你可是一男一女一朵花啊,可惜啊可惜,这朵花缺了一只脚啊!报应!”苏素丽咬牙跺脚:“真是天报应!阿拉就说嘛,人家好端端的儿子,侬弄到上海来,把人家的一生都葬送了!缺德!侬这个缺德带冒烟的东西!”
沈非没有吭声。苏素丽没有骂错,自己可能真的做了缺德事。唉,一切都晚了。当时如果知道晓鹏的伤并不重,只要全力救治,止住不出血,就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后悔了吧?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就后悔了吧?假如不是侬的儿子,你也应该后悔的!沈非啊,不怕你当了什么屁总裁,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四六不靠的小人!”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我的儿子,”沈非现在冷静了:“你也不用这样骂我。如果我是‘小人’,咱们俩可以离婚,你去找‘大人’去,找‘伟人’去,我不仅双手赞成,我还加上两只脚给你拍巴掌!”
“侬这个天杀的不得好死!”苏素丽最听不得沈非嘴里冒出“离婚”两个字,这是苏素丽的软肋。无奈之下,只有嘴巴硬,脚底下赶快溜。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再“逼”沈非,否则真跟自己离了婚,那一切就完了。于是,苏素丽愤愤地离开了书房,边往楼上走,嘴里还在骂着沈非。因为她知道,离沈非远点骂,沈非不会计较,也不会在半夜三更再喊出跟自己“离婚”。因为沈非要面子,他怕邻居听见。
奇怪,秋天了,还有电闪雷鸣的光景,真少见。
那雷声和闪电伴随着一阵比一阵大的秋风,吹动着白色的窗纱,忽忽地轻轻扫过沈非的身旁。
沈非继续看着自己和晓鹏的照片,想着晓鹏在检察院对自己说的话“……你的那个‘抢救小组’在干什么?我只是骑摩托不慎摔了一跤,我只是大腿划了一道痕,我只要止住血,就不会丢了这条腿!”
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从沈非的眼眶内滚落下来!另一个画面也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他的面前。那一年,也就是晓鹏考大学的时候,吕乔曾征求过他的意见,问过他:晓鹏考哪里的大学比较好。他曾说过:“就考上海吧,我会把他当做亲儿子一样的看待。”吕乔当时很神秘地摘掉他的眼镜,点着他的额头,笑着说:“你是个大——笨——蛋!”现在想来,其实吕乔已经暗示了自己,只不过自己当时真是个大笨蛋,而且现在还是个大混蛋!
他抹去泪水,拿起电话,想给张君毅再打个电话,看看时钟,已经凌晨四点,估计张君毅早就睡了。
沈非又愣愣地呆坐了许久,然后打定主意,将自己和晓鹏的照片另存在一个文件夹内。然后又翻找出张君毅的名片,将邮箱地址敲上电脑,给张君毅发了一份邮件,并将自己和晓鹏的照片也粘贴上:
“老张:一事相求:请想办法查明郑晓鹏的出生年份和月份。其他不再说了,收阅附件后你定知晓。速速回复。——沈非于即日拂晓”
那阵夹着雷鸣闪电的大雨终于倾泻而下,从窗外直泄进沈非的书房内。
第四十三章沉淀思念
更新时间2011…6…616:14:31字数:3070
张君毅急匆匆地来到自助餐厅,四处扫视,见方沁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一张餐桌上用餐。他走过去,脸上带着笑:“方律师,早上好!”
方沁头也不抬,也不搭腔,继续喝着还剩半杯的牛奶。
“怎么?不理我啦?”张君毅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但是脸上依然灿烂:“这可不像方律师的性格啊。”
“有事吗?”方沁眼睛看着窗外,那表情也显得僵硬。
“诺,给你钥匙。从今天起,我的车归你用。”张君毅将车钥匙放在桌上。
方沁总算把头扭过来看着站在桌边的张君毅。
方沁的脸色不好,显然是一夜未眠。但是张君毅不想装出关心,然后瞅着方沁问这问那。“给你钥匙。”他还是把这件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因为这才是他找方沁的原因。
方沁没有推辞,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客气,因为她知道只要是有关吕乔的一切,张君毅都会做的很完善。她把车钥匙从桌子上拿起来,举着晃了晃:“我替吕乔谢谢你。”说完,就将车钥匙放进手包,站起身就走了。
张君毅默默地笑了笑,耸耸肩。然后坐下来,看着窗外。
一会儿功夫,就见方沁走到停车场,然后四周看看,找到了张君毅的那辆黑色奔驰,用遥控开启车门,坐上后,就开出了酒店。
张君毅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想:原本还以为方沁会拒绝,还好,还挺给面子的。
张君毅看看表,还差十分钟才九点。他顾不得吃早饭,他要去办公室。
天还没亮,一直没睡着的张君毅正准备闭会儿眼睛休息一下,就听见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打开手机一看,告知有一份邮件,而且来自一个陌生的邮件地址。他起了床,走到外间书桌边,打开电脑,发现是沈非发来的邮件。看了内容,又打开了附件,郑晓鹏和沈非的照片赫然显示在张君毅的面前。
原来如此。张君毅的猜测对应了。二十几年前的沈非和现在的郑晓鹏太像了。沈非需要郑晓鹏的出生年月,那肯定是要进一步确认一下孩子出生时与他离开吕乔的时间。对,张君毅想,自己的分析绝对没有错。尽管此时的张君毅心里像似打翻了五味瓶,但是一种责无旁贷的情绪驱使着他,既然沈非信任自己,自己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好。
想想只有一个办法。他要提前到办公室。因为昨天已经安排邵经理今天同肖经理一块儿去张家沟。约好九点整在公司碰头,然后一起走。张君毅赶忙给邵经理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到了办公室,先不要同肖经理去张家沟,让邵经理在公司等他。
上了电梯,邵经理已经到了。
“你来我的办公室。”张君毅朝邵经理点点头,就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坐吧。”张君毅招呼邵经理坐下。
“谢谢董事长。”邵经理坐下后,就说:“董事长,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你那里有员工登记表吗?”张君毅不做铺垫,一步就到位。
“有。”
“你今天就不去张家沟了。”张君毅继续说:“你先跟郑晓鹏联系一下,送一张登记表给郑晓鹏,让他填好后,再带回来直接交给我。”
“好的。我现在就去办。”
张君毅点点头:“记住我原来跟你说的话,不要在郑晓鹏面前谈起我。登记表你请郑晓鹏尽快填好,每一项尤其是出生年、月、日都要填,明白吗?”
“明白。董事长,那我去了。”邵经理心里暗笑:我明白什么呀?不就是一张登记表嘛,弄得这么神秘,连张家沟都没去成。邵经理觉得没去成张家沟真是一件遗憾的事,那可是董事长的老家啊!
“等等,上午办好了这件事,下午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即将拆迁的工地。”
“好的。那我去了。”
张君毅点点头。
“董事长,加拿大有长途,要不要接进来?”秘书小赵拨进电话问道。
“接进来吧。”
是张君毅的大哥打来的国际长途。
“大哥您好!”
“阿毅,怎么这么久呢才接电话呢?我都准备挂了。”
“对不起,刚才在布置一项工作。所以耽搁了。”张君毅解释道。“大哥,昨天我给你发了一封邮件,有没有收到?”
“我就是为这事给你电话的。我按照你说的情况,已经回家向父母亲都说了,该问父母亲的我也问清楚了。”
“父母亲怎么说?”张君毅又急了。
“你说的张家沟肯定是我们老家。这一点没有疑问。父亲说,张家沟还是上好几辈的祖宗起的地名。当时那个地方的人都姓张,也就是说都是一个张姓的分支,外姓人很少。”
“还有没有其他可以佐证的资料呢?”张君毅激动地问大哥。
“有。父亲手中有一张爷爷留下来的老家房子的图片,以及张家祠堂和的祖坟的一张草图。我把父亲给我的图片等资料绘在一张图上,位置也标出来了。你可以按照这张图到张家沟去实地验证一下。”
“太好了。谢谢大哥。”张君毅想了想又问道:“大哥,年代太久了,许多物和景都会有出入的。假如对不上怎么处理呢?”
“也好办。还有一份我们张家几代祖宗的名字。如果名字对上了祠堂里的族谱,就可以敲定了。”
“如果这里没有族谱呢?”张君毅疑惑了:如果没有族谱不就是什么都不存在了吗?
“不会的。你想,张家沟,都是姓张的人家,我们家的没有了,其他家的不会没有。我会尽快将草图给你发送过去。”大哥在电话的那一头信心十足。
“那好,我等您的邮件。代问父母亲好,请他们二老多保重”
“放心,这里有我和你姐夫,你安心在国内好好干。再见阿毅”
“再见大哥。”
放下电话,张君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去把季主任和小马请来。”张君毅拿起电话对小尹说。
小马一进来就说:“董事长,您的那辆车我见那位方小姐开着出去了。”
“对。我就为这件事请你们两位来。”
“从现在开始,我的那辆车给方小姐用。她发生的油费、过桥过路费由小马你负责办理报销。”张君毅见小马点点头,又说:“下午晚些时候,你给方小姐一个电话,看她是否从外面办事回来了,假如回来了,你和她碰个面,把我刚才说的再跟她说一下。”
“好的。但是我不知道方小姐的电话号码。”
“我一会儿告诉你。”张君毅说完,就对季主任说:
“季主任,你把那辆新越野车的钥匙交给我和小马一人一套。从现在开始,我用那辆越野车。”
“好的。车辆可能要去检查一下,一直没使用过,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新车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就是有问题也就是脏了。小马你开去洗洗。”布置完这些,张君毅又对季主任说:“各部门的负责人,他们的用车你都要保证,决不能影响他们几个部门的工作。”
“知道了。董事长,那我们出去了。”季主任说完,就和小马退出了房间。
张君毅想了想,除了下午去拆迁工地,原本上午是想开着吕乔的车去做保养的,但是为了等邵经理找晓鹏填表的结果,张君毅干脆哪儿也不去,就打开电脑处理一些邮件。
张君毅的公司是由自己家族全额投资的外资企业。目前在国内的项目最大的就是N市的旧城改造。现在正在做前期准备的是N市其中一个区的改造计划。张君毅以土地置换的方式,取得了市政府的认同。这种全额投资的运作方法既不给当地政府带来财政负担,又可以给张君毅带来主动的运行空间。当然,前提是一定按照市政府制定的近期规划实行。所以接下来,在旧城边改造的同时,许多置换来的土地的设计和建设就是张君毅公司的重中之重了。
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家乡做一件事情,张君毅不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兴奋无比的。尤其是前不久收回了在城里的祖屋,并且意外找到了自己的老家,张君毅的设想里又添加了许多的亲情元素,也增加了许多新的设想和打算。他知道,自己的事业在这里,自己的梦想也在这里,自己几年来在国内各地找寻的结果也在这里。现在的张君毅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有哥哥的董事局撑腰,又有姐夫的全盘支持,张君毅已经到了甩开膀子大干的时候,而且他还信心十足地预感到:他一定要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久远的情感。
是的,情感,属于张君毅的情感,又近又远。近的可以随手“触摸”,远的又似乎还在天边,这不,为了这份情感,他还要付出情感。他既要照顾自己那份情感主人的前夫,而且是出自自己内心的情愿;还要照顾那份情感主人的情人,也是出自自己内心的情愿。
他是在用真心扫除“障碍”吗?似乎不是。张君毅只知道他的付出值得,因为摆在他面前的都是生活的真实。
第四十四章万顷柔波
更新时间2011…6…2023:18:42字数:4669
电闪雷鸣的秋雨终于在天亮之后停止了肆虐。沈非居住的小区院内布满了落地的枯叶。那被风雨刷落的枯叶又被雨水和泥尘搅合着,随风漂浮起来,轻轻地散落在路边上,然后又被偶尔行进的车辆气流卷起来,又迁徙般散落在另一端的路边上,周而复始。
今天是沈非第一天到集团公司上班。一辆崭新的奥迪a8已经停在了沈非的家门口。
苏素丽跟以往一样,穿着那身肥大的睡衣楼上楼下的乱晃。时不时还朝着窗外的那辆奥迪车撇撇嘴,一幅不屑的轻蔑挂在那张圆圆的胖胖的脸上。
沈非吃着早点,望着苏素丽那邋遢的模样,又把心里的烦闷搅腾起来。
“你能不能换好衣服?都快要去上班了,还这么摇来晃去!”
“侬怎么啦?到现在才看不惯啦?阿拉一直都是这样子,也没见侬啰嗦过!”苏素丽毫无畏惧地对着沈非说道。
“你真想找我吵架是不是?”沈非将手中没吃完的面包丢在餐桌上,又将桌面前盛了一个煎鸡蛋的餐盘往里一推:“一个女人,应该有点自爱,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应该有内敛,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沈非说着就站起身来,瞪了苏素丽一眼,径直往楼上去。
“那是的呀,阿拉哪能跟吕乔比呢?伊是人精,这世界上有几个咯种人?把侬迷了一辈子!”苏素丽那双灌满了醋的眼睛盯住沈非上楼的脚后跟。
沈非停在了阶梯上,想了想就对苏素丽说:“这一点你很清楚,我也没有藏着掖着,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或者觉得这种日子过不下去,我们就散伙!”
沈非又点到了苏素丽的死穴上。苏素丽赶忙扯开话题,本意是想躲避沈非的锋芒,结果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
“侬不得了啦!有女儿又有儿子啦!把阿拉不当人啦?”苏素丽知道这个时候沈非没有时间和她较劲,所以声音出奇的大:“阿拉当然跟侬有儿有女无法比,但是勿得法子,阿拉是侬老婆,改变不了,侬讲是不啦?”
已经上了二楼的沈非咚咚咚地又下了楼,冲着苏素丽吼道:“我警告你:不要拿晓鹏、晓鹭来说事!”吼完了,沈非准备再上楼,又听见苏素丽在叽叽咕咕:
“既然晓鹏、晓鹭是侬的小人,他们也就是阿拉的小人。阿拉讲讲又勿行啦?”
沈非一听还想接着吼,想想苏素丽也没有说错,既然这婆娘是自己的老婆,那么两个孩子也就是她的孩子。“唉”,沈非心里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再看看时间也来不及让他继续与这个早就使人心烦的女人纠缠,所以还是折转身上楼去取公文包。
小车载着沈非行进在外滩最热闹的路段上。往前开,是去以前的公司,往右拐就是去现在的集团公司。小车在十字路口就往右拐弯了,那十五层高的集团公司总部大楼已展现在沈非的面前。
司机把小车直接开到了大楼的阶梯边上。沈非下了车,脸上洋溢着微笑和自信。苏素丽的模样就像是一块破抹布,已经从自己的眼前消失,那烦闷的心绪也被他甩到了后脑勺。他与迎上前来的员工们一一握手互道早安。只要离开了那个家门,沈非的心中就充满了阳光,就像一个斗士,一个不会被烦恼击垮的男人。二十几年来,家里家外的这种性格反差已经成就了沈非的习惯,越是在外得到员工的赞扬和高度评价,越是使他十分的谦卑和自检;但是一回到那个家,只要见到苏素丽,他就无法控制情绪,要么就是朝着苏素丽冷嘲热讽,要么就是不可一世地飞扬跋扈。
刚走进办公室的沈非,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总裁办公室的装修和豪华,一阵铃声就从硕大的办公枱子上的电话机内急促地响了起来。
沈非拿起听筒一听是黄炳如的电话,就说:“稍等。”他示意跟着走进他办公室的秘书和几位副总裁,请他们稍在隔壁的会客室等待,又示意秘书将会客室和他的办公室连通的那扇门关上,这才又对着话筒说道:
“黄副总,你请说。”
“总裁,刚才顾问来电话了。今天下午经侦支队向N市检察院发函件。”
“那么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到了?”沈非问道。
“特快专递的话,明天肯定能到。问题是,到了N市检察院,还必须由他们再往洋河区检察院转发,这样的话,最快也要到后天了。”
“那么,节前能不能来上海呢?”沈非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会客室的门:“我的意思是,到了上海能不能马上办理取保?”
“应该没问题。只要到了上海,经侦支队说,这类经济案件他们办了很多,大部分都是按照经济纠纷处理。”黄炳如说。
“那就好。需要书面的撤诉文件,你可以提前拟好,待人到了上海,马上就交给经侦支队办理。”沈非的大脑内又浮现出吕乔在N市洋河区检察院望着他的那双哀怨的大眼睛。
“那就这样,一切拜托你,每个环节都要跟上。我的意见:如果有必要,你和顾问去一趟N市,可以督促当地尽快办理。”沈非说完,正欲挂断电话,又听黄炳如在电话里喊道:“总裁——”
“还有什么事情?”沈非又拿起听筒:“说吧。”
“总裁,公司按照您的意见已经组织了一台联欢会,您来参加吗?”
“定在哪天?”沈非忽然想起召开联欢会是自己上次在会上定下的议题。
“这个月二十六号。”黄炳如在电话那头说:“下午三点。”
沈非随手翻看着台历:二十八号是N市市政府的联谊会,那么自己手头的工作必须在二十七号告一段落,再乘晚班飞机飞N市。
“没问题。到时候我请集团公司在家的几位副总裁和各部门负责人都去参加,搞的热闹一点。”
“太好了!那我就作具体安排了?”黄炳如在电话那头喜形于色。心想,沈非当了常务总裁就是不一样,能把集团公司的头头脑脑都带过来参加一个联欢会,还是第一次呢。
“行,就这么定了!”沈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沈非没有立即就让在会客室等待的几位副总裁进来,而是坐在软皮椅内细细地捋了捋思路。他在想,现在就必须落实吕乔到上海的住宿;他在想,张君毅收到邮件后肯定已经在开始查询晓鹏的出生年月;他在想,假如一切顺利,那么他和吕乔还有孩子们就可以马上团聚。
多么好的一幅憧憬!沈非陷入了沉思中。
一阵轻轻地叩门声终于把沈非从沉思中催醒,使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办公室,会客室还有一堆人在等着自己。他站起身,绕过一组高档皮质沙发,打开了会客室的门。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沈非笑着与几位副总裁握握手:“咱们就在这里谈谈吧。”他示意几位副总裁坐下,然后又吩咐秘书:“去沏几杯茶来。”
秘书答应着走出了会客室。
三位副总裁,还有一位总裁助理,曾经都是自己的上级。而一纸市委的任命通知居然在瞬间改变了沈非的命运,转而自己就成了这几位的上级。沈非在沙发上坐稳,心中还在为这戏剧般的突变感觉不适应。
“应该说,各位原来分管的工作范畴我都很熟悉,而且各位也都曾经是我的领导。来这里希望继续得到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沈非谦恭的外表仍然是这几位曾经的上级看惯了的,大家笑笑,互相又寒暄了一阵,说的都是以往的友情。
沈非明白,几位副总裁说这些无非就是“再续前缘”而已,都在等待着沈非的“言归正传”。
而沈非偏偏就让几位副总裁尽情地“讴歌”一番,并没有切入正题的打算。第一天来集团公司上班,也用不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做一段时间的调研,再给几位副总裁重新分工,才是上策。主意打定,沈非才开口了:
“马上就到国庆节了。我的意见,各位还是按照原来的分工下基层去走走,重点抓好安全生产,尤其是消防方面极为重要。”
沈非的低调,几位副总裁门清。看来,新来的常务总裁并没有马上做出新的分工的打算,这也是大家希望的一个方面。试想,谁愿意在没有任何缓冲的情况之下就突然离开曾经分管的工作呢?多少人情世故、多少上下级的藕断丝连、多少说不清理还乱的纷杂关系都需要一个时间过渡呀!于是大家纷纷点头,一片和谐。
“行,就按沈总裁的意见办。”甲副总裁点点头,满脸笑容。
“节前我们几个都下基层去,也希望沈总裁有空也去看看。”乙副总裁诚邀沈非,的确出自真心。
沈非点点头:“过完节吧,过完节我一定分头下片去看看。”
“机关这一块过节是不是还是按照以往一样,给职工办点福利?”丙副总裁显然是分管机关和后勤的,提出了一个职工切身的利益问题。
“只要是在福利费中开支的,就按照原来的安排办。”沈非提出了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那就是“福利费中开支”,也就是说,脱离了福利费的就不能办。应该说丙副总裁听懂了,因为沈非见他点了好几下头。
“各企业只要效益好,福利费这一块应该不成问题,你们几位分管的企业也要把这个精神贯彻下去,要让职工有一股向心力。”沈非看看他的几位副职:“效益不好的企业,重点对退休人员、家庭困难的职工也要进行走访。这一点请各位交代各公司做好这方面的工作。”
沈非见几位副总裁频频点头,知道再往下扯也扯不到哪里去。加上自己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一个吕乔的案子移送,一个晓鹏的身世之谜,都与自己息息相关。他不能再坐在这里继续无谓的言谈,所以就做了如下不是总结的“总结”:
“国庆节和中秋节即将到了。除了刚才我们议的几个方面,请各位重点抓好安全保卫工作,抓好职工的思想稳定工作,让大家过一个欢乐的节日。”沈非顿了顿接着说:“我原单位已经组织了一台联欢会,并邀请了部分职工家属参加,也请各位届时都去出席。”
直到几位副总裁陆续走出了会客室,沈非才缓缓地步入了办公室。看看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他忙掏出手机看看是否有张君毅的电话。
沈非十分失望。张君毅的电话并没有打过来。他有点沉不住气了,就在办公室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墙上挂的是什么物件,室内摆设的办公家具是什么色系,他一应视而不见。
“难道这小子没把这事当回事?”心里的这个疑问一冒出来,就被自己否定了。他摇摇头:不,张君毅尽管与自己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能看出来人品很好。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晓鹏的出生年份和月份,他不会不作出反应的。等,就这样死等!沈非咬咬牙,忽地一下坐在了那张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皮椅子上,再将秘书送进来的一堆文件往自己的面前扒拉了一番,就埋下了头,看起了文件来。
“总裁,您是继续喝点茶还是换一杯咖啡?”秘书又进来了,轻声问道。
“来杯咖啡吧。”沈非抬起头,看着这个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以后这样,我在办公室的话,你在上午和下午一上班的时间段分别给我两杯咖啡,其他的时间我只喝白开水就行。”
“明白。”秘书心里想,这位新来的总裁还是挺好照顾的,除了咖啡就是白开水。如果喜欢喝茶就难办了,除了红茶、绿茶之外,还有什么水温,还有什么茶道,自己可是一窍不通啊。“那我出去了,您有什么吩咐,就请拨办公桌上的白色电话机,按1号键。”
“你去吧。”沈非点点头,笑眯眯地又说:“我看看文件,如果其他人没有特别急的事情,就不用请他们进来了。”
“好的。”秘书还没有退出沈非的办公室,他的手机响了。
沈非一看,老天!是张君毅那小子的来电啊!
沈非望了一眼还没有退出他办公室的秘书。乖巧的秘书明白,就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出门,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怎么样老张?”沈非真有点迫不及待。
“什么怎么样沈老?”张君毅回敬了沈非一句。
“我有那么老吗?还‘沈老’呢。”沈非笑着说。
“你不也是称呼我老张吗?”张君毅在电话那头也笑了:“就这样叫着吧,挺好。”
“快说,晓鹏的情况怎么样?”
“晓鹏?(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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