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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马往超市跑去,就加了一句:“你买好后,就拿到三楼12床来。”
“记住了!”小马一溜烟地跑没影了,只听见他的回答声,却不见他的人。张君毅望了望超市那头,心里说;“这个小马,办事还挺麻利的。”
推开门,张君毅就看见了大强和二强都在郑东升的病床边。
“张先生来了。”二强对刘大强说。
刘大强抬头一看,笑着说:“看来,咱们是分不开了,我在哪里你就到哪里。”
“那肯定的。我就知道你不在工地就在这里,然后就在家里。”张君毅拍拍二强的肩头:“郑大哥怎么样?”
“刚做完核磁共振的检查,可能是时间太久了,郑大哥闷在机器里吃不消,检查完就呕吐了。现在刚刚睡着。”二强答道。
郑东升的脸色很不好,左手插着输液的针头,胸部和右手指都插着检测心脏所用的连接线。头边上摆放着监测仪。输入氧气的管子垂吊在郑东升的脸侧,那架势是随时准备输氧。
“那两个护理呢?”张君毅左右看看,问二强。
“都在。现在一个去帮郑大哥洗衣服去了,另一个去取药了。”
张君毅点点头,又对大强说:“我进来你就拿着手机,到现在还拿着手机,干什么呢?”
刘大强说:“工地上正在安装管材,我在指挥啊。”
“这么快?”张君毅很吃惊:“你的动作不要太快啊,昨天定的事情你今天就已经实施了?”
“工地上不能再等了。为了这些管材价格,我都弄得焦头烂额,这不,还是守在身边的好,一个电话,送货到工地,马上就开始安装。”
“昨天的酒真的没有白喝,‘兄弟’也没有白叫。你看人家沈非先生给你的都是出口产品,还主动把价格往下调了,你呀,捡到金元宝了!”不知道张君毅这番话是赞许自己还是夸赞沈非,反正刘大强无所谓。因为他现在的心思已经是把用了沈非的管材伤了吕乔的心作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正在仔细琢磨呢。
“说句心里话,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乔哥。”刘大强摸摸头,“嘿嘿”笑着:“真的,乔哥也真委屈,这么多年,为了这些产品在我们这里推广使用,费了多大的劲,吃了多少苦啊。”
刘大强是个性情中人,张君毅不是第一次体会。而且只要一提到吕乔,刘大强那眼睛里不是发出光芒就是满含泪水。
“其实沈非的管材确实好用,我也用了这么多年。原来不知道是沈非公司的产品,还以为就是我乔哥的呢。现在知道了,但是又涉及到乔哥,我这心里呀,别扭啊!”
张君毅同样也很感慨。吕乔为了沈非,把儿子的性命都差点搭了进去;吕乔又为了沈非,又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而沈非也没见如何使用手段,又把在买方市场里很有号召力的刘大强给降服了。人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沈非不给钱,却能使一个有着公务员身份的吕乔为他拼市场。到最后,吕乔扣住钱做筹码为儿子讨说法,沈非竟然把吕乔送去坐牢!想到这里,张君毅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他能体会到刘大强反复说的“对不起乔哥”的真正含义。
“现在好了,沈非有功啊,又升官又发财。”刘大强咬牙切齿地说。
“哎,我怎么听的不对劲?”张君毅说:“你可是跟沈非称兄道弟的,怎么过了一晚上就跟仇人似的骂开了?”
刘大强笑了,笑得很诡秘:“你以为我真的跟沈非称兄道弟?他别作梦了!”刘大强“哼”了一声:“我那是权宜之计。这不,管材急等着用嘛,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地方去淘换。乔哥倒是跟我说过,去找小孟。但是他们的管材太贵了,我买不起。实际上又不是我买,是市政府买。管材价格早就上了市里的造价信息,价格存了档,今后就是按照原来的价格和我做工程决算。如果现在突然价格高了,市政府还真的会扒了我的皮,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为什么不买便宜的而去买贵的。”
刘大强的目的就是从沈非这里淘换管材去应急。张君毅想,刘大强根本“不傻”,他既做了一件为市政府省钱的好事,又表面上稳住了沈非。
“我问你,”张君毅望着刘大强,“那今后怎么办呢?”
“好办。乔哥出事前已经在为一家日本公司选择地皮建厂房。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操作就出事了嘛。”
看来,刘大强什么都知道。
“我跟你说,”刘大强看看二强:“你出去,我有话跟张先生说。”
“那我就先去工地了,反正这里有你们在。”说着,二强又看了看郑东升的输液滴管,调整了一下滴数,就说:“张先生,我先走了,再见。”
“去吧,去吧。”刘大强见二强关上门走了,就说:“我想,你也要跟沈非斗,不能让那老小子得逞。你那旧城改造的项目一启动,首先就是管材的铺设,而且用量还不小呢。”
张君毅点点头:“是啊,可是不用沈非的管材那用那家的呢?他们可是在这里几乎垄断了市场啊。”
“我们来履行乔哥的未尽事业,接手日本的公司,帮助他们打进来。”刘大强继续神秘地说。
“哈哈哈!”张君毅笑了:“好你个刘大强,想壶底抽薪啊!”
“你说干不干?”刘大强严肃的神态让张君毅更感到可笑。
“好好,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张君毅这句话其实是敷衍刘大强的。
“你可别反悔。你不是想跟乔哥好吗,如果你不干,我就让乔哥永远不理你。”刘大强搬出吕乔吓唬张君毅。
张君毅不知是吓了一跳还是有些心虚,他看了看郑东升,压低了嗓音吼刘大强:“你可别胡说八道,这都哪跟哪儿啊?”
门开了,小马的脑袋伸了进来。
“进来吧,小马。”张君毅招招手,叫小马把东西都拿进来。
“哎呀,买这么一堆东西,这吃到哪个年代去?”刘大强故意大惊小怪:“怎么还有鲜花啊?张先生你也太浪漫了吧?你看看,”刘大强指着郑东升:“这可是个半老头儿,不需要这个。”
张君毅看着这捧鲜花,朵朵新鲜欲滴,而且还是“勿忘我”外加“满天星”,也觉得不怎么对劲,就问小马:“怎么搞的,你看你办的这事儿,我也没叫你买花呀?”
“我还以为董事长是来看望女朋友的。”说完,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让郑东升睁开了眼睛。
这时,门又被敲了好几下,张君毅知道是送餐的来了:“进来吧。”
刘大强瞧瞧这些饭菜,不断地从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还是张先生考虑的周到,有我的份吗?”
“来,盒饭,我们俩一人一盒。”
张君毅又招呼两个站在门外的陪护进来,把郑东升的床头摇了起来,说:“大哥,我喂你吃一点吧。”
郑东升早就醒了,而且刘大强和张君毅的对话他也全听到了,只是这个原本不善于表露情感的男人,此时此刻更不会轻易地做出任何反应。
“我自己可以吃。谢谢你买了这么多好吃的。”郑东升依然平和地笑着对张君毅说。
“嗯,好像说话要清楚一些了。”张君毅见郑东升的口齿比前几天利落了不少,就夸赞了一番,惹得郑东升也跟着笑了。然后张君毅就将鸡汤端在手上,用调羹一勺一勺地喂给郑东升。
“还是我自己来。”郑东升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接过调羹。
“这汤容易洒了,还是我喂你。”张君毅躲过郑东升伸过来的手说。
“我说你们二位不用争了,今后就这样,”刘大强看着二名护工说:“你们轮流喂。你,”他指着其中一个护工说:“今天你喂,两个人轮换。”
护工从张君毅手中接过鸡汤,就开始喂郑东升喝起鸡汤来。
刘大强看见郑东升不再争执,而且很配合地让护工喂汤给自己喝,就说:“这样多好。张先生,你过来,我们吃盒饭。”刘大强递给张君毅一盒,自己也打开一盒,还不客气地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你是饿了,要不也不会说好吃了。”张君毅也开始吃起饭来。
不善于表露感情的郑东升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感动了,有着太多愁苦和郁闷的脸上挂满了感激的泪珠。
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一种情感,比爱情更珍贵,那就是:当你遇到危难和病痛时,有人在你的身边呵护你,喂一口水给你喝。因为人没有水是不能延续生命的。有了水,才有情爱,才有世界的美好,才有你所期盼的欲望和幻想。
郑东升也许比任何人对这个道理体会的都深刻,都确切。
“张先生,你过来。”郑东升喝完鸡汤,似乎脸色好看了一些,精神也好了许多:“打开床头柜的抽屉,这儿,”他用头示意抽屉里的一个本子:“是晓鹏让二强带过来的委托书,我已经签好了字,就交给你了。”
张君毅打开本子,里面夹着一张打印好的委托书。
“正好你过来了,假如你没来,我还准备让二强给你送过去的。”郑东升补充道。
“大哥,庄园的一应事务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把你原先住的那间屋子重新布置一下,买了床,买了柜子,还买了桌子,就等着你病好了回去住。”张君毅坐在病床边,拉住郑东升的手说。
“那二楼呢,二楼你怎么安排?”郑东升问道。
“二楼不动,任何东西都不动。马上就是柑橘收获的季节,庄园肯定很忙,为了避免人员误撞到二楼去,我已经安排人在二楼的楼口安装一个栅栏,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郑东升点点头:“要搞卫生。”
“我会安排人专门搞好卫生的,放心吧。”
郑东升笑了,张君毅的眼眶湿润了。
“我还有一笔钱,大概有八十多万元,放在村委会财务上。你可以拿着我的委托书,把钱取回来,派专人管理,作为流动资金使用。”
“好的。我已派我公司的几名员工进驻了,正在做柑橘收获的前期工作,你就安心地养好病。什么都不用操心。”张君毅抚摸着郑东升的手:“我说过了,等你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干事业,大哥,你一定要答应我!”
郑东升点点头,泪水又涌出来,一串串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边。
张君毅和刘大强告辞后,郑东升就自己将那根氧气管子插在了鼻腔内。他感觉心口在一阵一阵地绞痛,他需要氧气来维系自己的大脑,想一想需要想的事情。
张东升这辈子可能就是这次住院流的眼泪多,以至于激活了泪腺,只要心里一有感动的因子在跳跃,那分泌物就不停地滚落出来,挡都挡不住。记得,还有一次流泪,是在与吕乔离婚那天,接到法院判决书的时候,那不是流泪而是躲在自己的蜗居里痛哭失声!
今天,听见了刘大强和张君毅的交谈,看来,他们与沈非还有比较多的接触,甚至都在一起喝酒了,还称兄道弟了。确实这个信息让郑东升在心理上难以接受。还听到刘大强说张君毅想跟吕乔好,更是让郑东升感到如坠无底深渊般的痛苦。是不是自己的眼泪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无法遏制的流淌?想到这里,郑东升的泪水又滚落下来。
他不需要想了,他太累了。他扯掉了氧气管子,让自己的脑子再进入麻痹状态,让自己的心也同时往下沉,再往下沉。
当张君毅和刘大强走出医院时,他们又停在那里叨咕了一阵子。
“乔哥的车钥匙我已经拿到了,你说那车卖不卖?”刘大强问张君毅。
“什么牌子的车?”张君毅问。
“别克君威”。
“我想,不要卖。你乔哥家里的生活不会发生问题的,这一点你放心。”
“不卖的话,也不能总放在火车站的地下停车场啊。车子不用是要坏的。”
“要不然这样,你让二强开到四海酒店来。我派人把车做一次保养。暂时放在四海酒店的停车场里。经常开动开动,不会有问题的。”
“听晓鹏说,郑大哥的那辆昌河还在他们住的院子里放着呢,你看怎么办呢?”刘大强又问。
“那辆车没有卖的价值,丢掉也可惜。那就弄回庄园吧,维修一下还可以跑业务用。”张君毅说。
“我看可以。等郑大哥出院了,我给他买一辆新的昌河车。”刘大强为郑东升做主了。
“你认为你的郑大哥就是坐昌河的命啊?”张君毅笑了一下:“我早就想好了,等大哥出院,我给他准备一辆新车,再配一名司机。”
“那好,你财大气粗,我哪能跟你比。哼!”刘大强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嘴里喊着“拜拜!”
张君毅看着这个刘大强,笑了笑,说:“别忘了,来喝酒!”
第三十九章芳草有情
更新时间2011…6…311:06:15字数:3093
张君毅坐在车上,反复看了好几回手机的显示屏。手机上显示方沁的来电提示都是昨晚上的居多,现在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方沁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进来。这可不是方沁的性格。张君毅想,以往都是方沁穷追自己,而自己躲方沁都躲不及,现在不躲了,而是满怀希望的等待方沁来电话,可是,这位方大律师却没有了一点儿消息。
早上在机场餐厅,沈非临上飞机前的几句话,看似笑言,如果真的应验了,那张君毅这个脸就算是丢大发了。丢了脸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得不到一丁点儿吕乔案情的消息,这搁哪儿也说不过去。
张君毅真有点沉不住气了,就问小马:“你有没有接到过方沁小姐打来的电话?”
“我只是开这辆车去机场接过方小姐,然后季主任又派我送过方小姐去机场,我没有给方小姐留过电话号码。”小马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的答复张君毅。
张君毅“嗯”了一声,心想也是。方沁这次是第二次来N市,对公司的人不熟悉,联系最多的也就是两位秘书了。正准备打电话问一问小尹有没有方沁的消息,想了想,当着司机的面,总打电话问方沁,搞不好司机会以为自己和方沁怎么样了。所以又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对小马说:“咱们回公司。”
一回到办公室,张君毅就把两位秘书叫了进来,问:“你们俩有没有接到方沁小姐的电话?”
小赵抢着说:“有啊,是我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提示上有方小姐的电话。不过开了手机到现在,就没有电话进来了。”
“你呢?”张君毅又问小尹。
“跟小赵一样。”小尹回答的挺干脆。
张君毅心想这里面还真有问题了。“你们俩出去吧,把门给我带上。”
张君毅几次准备拨通方沁的电话,问问她在哪里,想想不妥,又放弃了。他不想让方沁产生误会,他不想看见方沁那得意的神情。因为这是张君毅的底线: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主动给方沁任何信息,不要让方沁产生一种“我张某人离不开方大小姐的错觉”,否则不但自己会像沈非所说的那样“被牺牲”,没准还会真的就把自己的一辈子也葬送掉了。
张君毅就握着手机在办公室转圈,看看是否有更好的办法与方沁联系。
忽然他脑子开了窍,干嘛非要从方沁那里知道吕乔的案情呢?这样想着,他就拨通了刘大强的电话:
“大强,你在哪里?”
“在工地。怎么啦,这么快就请我去喝酒了?”
“酒随时喝,但不是现在。我问你一件事。”
“快说吧董事长先生,我这儿忙着呢。”
刘大强那边人声嘈杂,张君毅还听见吊装机的轰鸣声。
“你知道你请的龚律师现在在哪里吗?”
“哦,我知道。”刘大强说:“他们现在还在检察院,在看乔哥的卷宗呢。”
刘大强说的“他们”,就是指方沁和龚律师在一起,而且正在看卷宗。这就是说:方沁在工作,没时间打电话“骚扰”张君毅。
“真奇怪啊,张董事长,你那里不是有一位方律师嘛,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方律师在哪里了吗?”刘大强显然在奚落张君毅:“还要拐个弯来问我。真是毛病,你有几根花花肠子呀?”刘大强本来就看不惯方沁,这下逮着机会了,转而讽刺起张君毅来了。
“你别怪声怪气的埋汰我,我就问你不可以吗?”
刘大强在电话那头笑了:“我也没说不可以,问题是很奇怪哦!我弄不懂你们的事哦。”
“你爱懂不懂。”这下,张君毅轻松了,也不急了。正准备关手机,就听见刘大强的声音:
“等等,还有事。”刘大强在电话那头接着说:“我已经叫二强去火车站的地下停车场取乔哥的车子了,是不是直接开到你那里去?”
“可以,我在办公室,二强开过来就给我一个电话,我下楼去碰二强。”
“好,就这样。我告诉二强,让他到了酒店就给你电话。”
“行,我在办公室等。”
马上就可以见到吕乔的车。张君毅心里好一阵激动,就像自己见到了吕乔一样高兴。
“小赵,给我一杯咖啡!”声调挺高的,声腔挺好听的,不像平时既显得平和、也十分严谨的董事长的腔调。
小赵和小尹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笑。他们不明白,刚才还紧张兮兮、心事重重的董事长,怎么忽然就神清气爽了呢?
“董事长,您的咖啡。”小赵托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几张复印纸。“董事长,这是您需要的关于安装假肢的下载资料。
“好,放在这里,我看看。”尽管张君毅已经从郑晓鹏在检察院与沈非的对话中知道晓鹏的腿是“髋骨脱离”,那就是说,一般的假肢是要靠人体的残肢才能接受人工假肢的,而晓鹏的髋骨已经全部脱离,假肢没有受体的依托,也就没办法安装。但是张君毅还是很有兴趣地看起了这些关于假肢的资料。在资料中他看到了一种“智能假肢”,正准备仔细了解“智能假肢”的概念和功能时,二强的电话打来了。
“好,我马上下去。”张君毅挂了电话,“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走就走。
“董事长,您的咖啡要凉了。”小赵真觉得搞笑,自己的董事长怎么会这么急匆匆、忙碌碌的,这跟平时真的不一样哦。
“搁那儿吧,凉了更好喝。”张君毅连头都没有回,径直穿过大办公室,出了公司的大门,就朝着电梯走去。
二强站在一辆红色的别克君威旁边,向张君毅招招手:“我在这儿。”
张君毅是怎样走到车子身旁的,他已经没有记忆。他的眼里只看见这辆红色的车,像一团火,刺激着他的感官。感官又带来了心里的阵阵涟漪,好像那就是吕乔,吕乔就站在他的对面。想想从现在开始,这辆车就在他的手上,就与他相伴,他真想就一直这样相伴下去。
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车终于与自己相伴,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会不激动呢。
“张先生,这车子放了一段时间,都是灰尘,我在洗车时接到我大哥的电话,所以也没来得及清扫车内,就开过来了。”
“很好,很好。没关系,我会派人再去洗车,辛苦你了二强。”张君毅在与二强对话,可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这辆车。
“张先生,这里面是行车证,还有车辆保险单。”二强把一个红色牛皮小包递给张君毅。
张君毅接在手上,就像接过来吕乔的一颗心那样郑重。
“二强,别走了,给你大哥打个电话,再把你弟弟一块儿叫来,咱们哥几个就在这里吃顿饭怎么样?”张君毅还是挺兴奋的,就来了个临时邀请。
“不行呀。我倒真想在这里吃吃饭,享受一下这里的环境呢。问题是工地上事儿太多,我哥,还有老三肯定过不来。下次吧,下次你不请我吃饭,我都要来‘讨饭吃’!”说完,二强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好,不勉强。你们忙吧。”张君毅在二强的胸面前轻轻地锤了一拳:“跟你大哥说一声,如果有龚律师的消息,赶紧告诉我。”
二强见张君毅一点没有架子,而且对自己就像对待亲兄弟一样,心里挺感动的,就说:“张先生,我就叫你张哥可不可以呀?”
“当然可以,你就像我弟弟一样。”张君毅笑着说:“我让司机送你去工地吧?”
“诺,你看,我工地上还有一辆车跟着呢。”二强指了指在酒店大门外的路边上停着的一辆越野车说:“浑身泥,没敢开进这家酒店的院子里。我走了,张哥。”
“哎!”他答应的挺爽:“工地上干活悠着点。”
张君毅真像对待自己弟弟那样地嘱咐二强。他站在别克车旁,目送着那辆越野车抖擞着轮胎上半干半湿的泥点子开走了。
张君毅的世界里现在只剩下他和吕乔的车了。从自己的青年时代到现在的中年时代,张君毅养成了一个习惯,也可称作是个“毛病”。有许多人在场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在自己心中储存那份细腻的情感,不会太表露自己需要表达的情绪。当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就会把储存在心间的那份细腻掏出来,自由地在空间发挥自己的情愫。
他开了车门,坐在了吕乔所坐的驾驶位。他发动引擎,想象着吕乔的神态。他看看仪表盘,觉得吕乔也肯定会这样看着仪表盘,观察着所有的数据。他按开CD,调到音乐频道,六声道的共鸣将那首熟悉的《梁祝》演绎得如泣如诉……
他就这样坐在车内,和自己心中的人儿交流。
张君毅没有想到的是,他从下了电梯到走到红色别克的身旁,再开了车门坐上去的全部情景,又被刚从检察院回来的方沁看进了她的丹凤眼里。
于是,还在自己的细腻空间遨游的张君毅发现了一个人形,这个人形就站在红色别克的前面。
方沁!唉,是方沁。
第四十章虚无漩涡
更新时间2011…6…318:27:11字数:3441
张君毅见方沁站在别克车前面,隔着前挡玻璃窗,与自己遥遥相对。他从最初梦中初醒的一惊,到回归现实的一稳,只是短短的一刹那。
打开车门,踩在用花岗石铺就的地面上,张君毅已是董事长的身份对朋友的那番友好面孔。
“你回来啦?”张君毅笑容挂在脸上:“怎么样,看卷宗是否很累?”
盯了张君毅半天的方沁这才回过神来,并没有回答张君毅客套的问话,而是露出微笑,走近别克,用纤细的手在红的像火一般的车身上轻轻地抚摸着。
“这车真漂亮。同样款式的车,红色的就是不一样。”
“走,我请你吃西餐。”张君毅望着方沁抚摸车身的奇怪神态,对方沁说道。
方沁点点头,全然没有那骄纵的过往性情。她仍然笑着,仍然抚摸着车身:“坐上这种颜色的车,真是太美了,太有韵味了。你想,你开着这种色彩的车,在街道上这么一经过,那留给人们的是什么?”方沁看看张君毅,又自顾自地接着说:“留在人们脑海里的是青春、是骄傲、是火一般的爱情。”说完这一通,方沁才将抚摸了半天车身的手收回来。收回来了还没有走的意思,看着张君毅。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我吗?”张君毅奇怪方沁的神态,就打趣地问。
“当然认识。”方沁一笑:“你请我吃西餐?”
“对,可以吗方律师?”
“咱们去外面吃怎么样?”方沁说:“来这座城市,还没看过这座城市的风貌呢。”
“没问题。我叫司机下来。”张君毅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给小马拨电话。
“这不是现成的车吗?我们就开这辆车去,怎么样?”方沁又用手摸摸车身。
张君毅不想任何人碰这辆车,包括方沁。但是他也不想让方沁问东问西问这是谁的车。犹豫了一下,就说:“好吧,就开这辆车。”
说着,就准备开车门。
“我来开。”方沁说着,就抢在张君毅前面,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你有没有带驾照?”张君毅不想让方沁碰方向盘,而方沁偏偏就要开车,所以就曲里拐弯地找理由。
“当然。我时刻带着驾照就是等的这一天。”方沁已经将安全带扣上了:“上车吧,张先生。”
“我看,还是我来开怎么样,你对这里的路况又不熟。”张君毅仍然趴在车门边对方沁说。
“不是有你嘛,你不就是活地图吗?”方沁根本就没有谦让的意思:“上车吧,董事长先生,那边的保安马上就要过来了,以为我们在偷车呢。”
“你真固执。”张君毅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保安,其实哪里可能有保安过来打扰他呢,他可是这家酒店的衣食父母:公司就占了酒店的一层楼,同时又长期包租套房,来了客人都是这位加拿大人买单。就是有什么事这里的管理者也得让他三分,何况还没有什么事。
但是,张君毅还是无可奈何地转到副驾驶位那一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因为他并不愿意在这么一个地方与一个女人扯不清楚。
“走吧,出门往右拐。”张君毅此时觉得不该提出请方沁吃饭。“下次一定记住了,一定不能向方沁提出任何的提议,否则只能自投罗网。”张君毅心里想着,就系好安全带,又将座椅往后移动了一点。
华灯初上。
城市已经进入了傍晚时分的热闹中。那车辆如马龙,人群如蜂拥般地鼓动着欢笑的喧哗和时代的气息。
这辆红色的别克君威真的像方沁所说,吸引了无数人群的眼球。而且开车的还是一位美丽而又略显庄重的女士。
在张君毅的左拐、右拐、直行的指挥下,方沁倒也开得挺顺溜。终于,方沁稳稳地将红色别克停在了一家酒楼的前院里。
“这是什么地方?”方沁左看看、又望望。
张君毅不答。他带着方沁穿过酒楼的大厅朝着后院走去。
经过了一个露天长廊,眼前的豁然开朗让方沁由衷地“哇”了一声:“这儿太美了,真的太漂亮了!”
方沁的正前方是由南往北径流整座城市的一条内江。开阔的江面上粼粼微波被江对岸的灯火映衬的五光十色;左前方是一座火树银花般的亭台楼榭,那复古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楼榭的檐廊下方;右前方是一座斜拉式双层跨江大桥,来往的车辆被江水中的五色光波、被灯光串了起来,像一条彩练当空飞舞。
方沁的身旁是一张被绒绒寸草烘托的、摆放着餐盘刀叉的小型西式餐桌。
张君毅拉开餐椅,很绅士般地请方沁就座。然后在方沁的对面坐了下来。
“想吃点什么?张君毅接过侍应生送过来的菜谱,顺手递了一本菜谱给方沁,“自己点。”
方沁看都没看一眼菜谱,又马上将菜谱交还给侍应生。“你随便点,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反正是你请客。”
方沁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张君毅明白了:方沁根本就没心思吃饭,甚至连刚看到的美景也就是随机做作的感慨而已。
“我点各种口味的芥末你要不要?”为缓和气氛,张君毅故意开个玩笑。”
“也行。”方沁居然微笑着回答,毫不退缩。
张君毅下不来台了。原以为自己说了芥末,方沁来点反对的意见,正好可以融洽一下彼此都不太情愿在一起吃饭的尴尬。
怎么办?张君毅总不能真的就点芥末吧?
站在一边训练有素的侍应生很礼貌地对张君毅说:“先生,您需要的芥末,我们本地人都不太习惯吃,所以我们这里没有芥末。”
太聪明了!假如可能的话,张君毅心想,这孩子可以到他那里去上班,去公关部当经理。
“那你们这里有些什么样的西餐啊?”张君毅根本就不想点菜,干脆就问起侍应生来。
“先生,我们这里的西餐都是以中西结合为主。比如这里的醉河虾、米酒焖泥螺、串烧白鱼都是从这江水里现捞现做的,味道好极了。再配上甜饼,再来点我们当地的陈年佳酿调柠檬水,比西餐还西餐呢。”
“那好,就按你说的来两份。”张君毅真的很感激这个聪明的小伙子,在侍应生说“请稍等”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还在盯着那个孩子看。
“真不上芥末了?”方沁没有放过张君毅,她就跟芥末较上了劲。
“这里没有芥末,不要为难人家酒楼。”
“我看是不要为难你自己吧。”方沁的嘴太厉害了。也许是当律师当的。
张君毅觉得方沁很怪,尤其是今天见面的时候。远的不说,起码跟昨天相比都大不一样。张君毅想起多年前,不是因为跟方沁有过肌肤之亲的话,眼前的这个方沁他连理都不会再理睬。
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方沁,又是自己目前不敢不理睬的人。
就这么干等到那白鱼、泥螺、河虾外加甜饼和酒水端上来之后,再干等着两个人开始挥舞刀叉的时候,张君毅才开始了自己的试问。
“怎么样,今天很辛苦吧?”张君毅叉了一条小白鱼放进嘴里。心里想,“还真的有芥末才好吃”,但是已经不好意思再开口向侍应生要芥末了。
“不——辛——苦。”三个字,从方沁的嘴里慢慢地吐了出来。方沁的脸上还洋溢着温馨的色泽,真让人觉得这个女人装幸福装的太像了。
“那,喝口酒。这酒的味道真的很特别,比白兰地好喝多了。”张君毅突然想起了与沈非在一块儿拼喝白兰地的情景。
“你又没喝一口,怎么就知道此酒比彼酒好喝呢?”方沁不紧不慢地又冒出一句。
张君毅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傻瓜蛋!被这个方沁玩的晕头转向了。但是没办法,就是再晕头转向也得跟这个姑奶奶搞好关系,既不能像沈非所言“被牺牲”,又要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吕乔卷宗里的信息。
张君毅也面带笑容,装的也挺幸福的模样,就摆出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架势,将酒杯举起:“来,我们碰一下,祝你旗开得胜!”
方沁也举起了酒杯,象征性地朝着张君毅的酒杯边沿稍稍那么磕了一下,就抿了一小口,说:“我旗开得胜了,你的心上人可就惨了。”
这话究竟怎么说?张君毅糊涂了。是不是方沁故意不让自己知道吕乔的案情以及方沁对案情的看法?是不是吕乔的案情就真的铁板钉钉,无可挑剔、无可挽回?
张君毅现在是真的对眼面前的河虾、泥螺、小白鱼索然无味了。他甚至后悔不该给方沁这次倒腾醋罐子的机会,甚至还觉得,龚律师肯定会将一些案情意见告诉刘大强,刘大强知道了就等于自己知道了,何必给方沁这个机会呢?何必在她的面前自己扮演着不想扮演的角色呢?
在一种这么惬意、悠然的环境下,沉默是爆发的前奏。
而张君毅和方沁就在沉默着。
“我们走吧?”张君毅就这么淡淡地问了方沁一句,也不等方沁答复,就朝侍应生招招手:“买单。”
回酒店的路上,方沁没有跟张君毅抢车开。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张君毅将车子直接就开上了酒店的旋转门旁。方沁下了车,说了一句话,把张君毅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吕乔的车,你可要好好爱惜。”说完,转身就朝着电梯走去,也不管张君毅望着这辆车发呆:方沁怎么会知道这是吕乔的车?
方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甩掉了高跟鞋,扯下了高高耸起的发髻,披散着头发,就倒在了床上放声大哭!
而张君毅的心里也同样不是滋味。
根本就没有方沁黏糊张君毅的痴情发生,所以沈非担心张君毅“被牺牲”的场面也根本不会发生。
两个大男人太自作多情!人家方沁是大家闺秀,也是见多识广的知识女性,更是叱咤律师界的女强人,否则也不会熬到老剩女行列还待字闺中。张君毅呀张君毅,人家方沁凭什么就会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张君毅这样想着,浑身没劲地也上了电梯,回自己的套房里安歇去了。
第四十一章爱是烦扰
更新时间2011…6…415:16:15字数:3065
方沁不知道“嚎啕”了多久,反正觉得肚子里饿的慌。张君毅假模假式地请自己吃那点河虾、白鱼什么的,也顶不了饿。所以方沁就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到房间内的小冰箱里、小吧台上翻找了一通,见有巧克力和“奥利奥”,还有金牛饮料,都是提神醒脑充饥的玩意儿,就捧在手里,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方沁真有些后悔,干嘛要在张君毅和沈非面前逞能,当这个吕乔的辩护律师?现在看来这两个男人根本就不看好自己,就是今后表面上对你尊重也是人家吕乔的面子。像今晚上张君毅的表现就是要套出吕乔的案子情况。方沁才没有那么傻。
方沁在心里“哼”了一声,想套出吕乔的案情,没那么容易,再说了,就是我方沁向你们提供,人家检察院也不允许啊。
卷宗还没看完,思路也没理清,但是方沁凭经验就认为,吕乔的这个案件实际上就是一个民事纠纷。种种迹象可以证明,吕乔既不是上海沈非公司的正式员工,也没有与他们公司签订正式的用工合同,甚至很多证据方面都有些牵强附就。严重点说,检察院的起诉主体搞错了。所以方沁在和龚律师走出检察院时,就商量了明天全部看完案卷后,他们再把各自记录下来的问题梳理一遍,然后再讨论。
在目前还不是太明了案情的情况下,方沁更不能就向张君毅谈出自己的看法,这是有悖于律师职责的原则问题。所以说,“隔行如隔山”就是这个道理。但是张君毅的猴急火燎,案子才刚接触,就想利用和自己的关系,弄出“情报”来,方沁心里好受吗?
下午看到的那一幕,更让方沁确定:自己的爱人已经移情别恋了。当那辆红色的别克开进酒店的院内,方沁就能断定那是吕乔的车。这是因为:在检察院中午吃饭的时候,吕乔曾提出将自己的车子卖掉来贴补家用。这辆红色的别克,凭她方沁的分析:但凡男人不会选择这种颜色的车,一般都选择黑色、灰色的居多,显得稳重和大气;但凡女人不到相当的品味也不敢选择这种颜色的车,否则会招来非议和给人轻浮的感觉。正因为吕乔就是吕乔,在她的骨子里本来就是个标新立异的人,而且是个非常渴望完美的人。吕乔的这种性格,在接触过吕乔和看了她的笔录中都可以显见出来。
现在,这辆红的耀眼的别克君威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修长的车身,那沉稳的外观,那美轮美奂的流线,就像是吕乔的外表特征和性格特写。当她看到张君毅盯着那辆车的眼神,当她看到张君毅坐在驾驶位上的陶醉,当她隔着前挡玻璃望着张君毅的神态时,她知道,张君毅的心已经和这辆车相融了。
带着心失所爱的痛苦,方沁勉强答应与张君毅去吃饭,还不露痕迹地非要抢着开动了吕乔的车。方沁的心底是想在开车时寻找吕乔本身的那种感觉。假如没有吕乔,假如这辆车就是自己的,她会不会有这种自信、自尊、自我的感觉呢?方沁不敢确定。
实际上她没有找到吕乔的那种独立的性格魅力。
因为这个原因,方沁的情绪更加的低落。整个吃饭的过程,就像顺应了一句古话:“话不投机半句多”。而方沁却感觉到不是她和张君毅是否有投缘的话可说,而是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半句话。这种别扭和难受的处境都是源之于吕乔,而自己却偏偏成了吕乔的辩护人!
几年来,自己和张君毅的相处,尽管在后一阶段是带着裂痕的相处,也是彼此无需掩饰的交流,因为张君毅的眼睛告诉她:他是毫无旁骛的,他是属于她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方沁就可以把自己这颗顾盼的心全部交给张君毅。可是这次不同,张君毅的眼睛告诉她,他和她之间已经结束。
方沁四周看看,真想喝点酒,可是没有。她孤凄地望着床头的那部电话,只要自己拿起听筒,就可以拨给张君毅,就是他不会来,也可以听听他的声音。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就这样呆坐着,过一会儿就往嘴里塞点巧克力,或者喝口水。
情人、朋友,做哪个?看来张君毅对吕乔还真的是动了感情。那么自己就退吧,全身而退虽然凄楚,但也是一种美,起码还可以做朋友。问题是方沁既然失去了张君毅,也有可能做不成朋友。现在想退也退不了,这不自己把自己给栽进去了吗?
方沁双臂抱着蜷缩的双腿,把头放在双臂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左肩侧。她就那样呆呆地一动不动。
同在一家酒店的张君毅,一直也没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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