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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你,换了谁人家也不答应。哪里有当了官还不宣布的道理。”
“我不着急你找什么急。要不你给我找个地方?”
刘大强的话还真的提醒了张君毅。他赶忙说:“我当然要帮你找了。而且还是现成的!”
“你那公司我可不去!那地毯我不习惯,再说了——”
“不到我公司,我另外给你一个地方!”张君毅打定了主意:“等你回来告诉你。你现在就好好陪他们吧。拜托了!”
“什么叫“好好陪”?告诉你,包了一栋别墅!你想想这种规格够不够!”刘大强半嗔怪半玩笑地回答张君毅。
“检察院那一边有没有消息?”张君毅没有再为接待上海人啰嗦刘大强了,就把话题转了弯。
“我就为这事儿给你电话。”刘大强看看别墅大门,又往院子深处走去。他不想让这个电话给上海人听见。
“在路上,接到了洋河区周侃的电话。”刘大强压低了嗓门对张君毅说。
“谁?”张君毅没弄明白周侃是谁。
“我曾告诉过你,就是我那个当检察长的同学,周侃。”
“哦。怎么说?”张君毅感起兴趣来。
“他请我吃饭。”刘大强故意卖个关子,也有显摆的成分。
“检察长请你吃饭?这个时候?上海来人的时候?”张君毅忽然感觉头顶的乌云散开了:“好,这就对了。”
“还有呢。周侃的手下在给我电话之前,也给王大队长打了电话。”
“也是请吃饭的事情吗?”
“是的。王大队长给推掉了。”刘大强不无疑惑地问道:“你说检察院为什么有想请上海人吃饭,又想请我吃饭的?”
张君毅笑了,笑得心情舒畅。“这就对了。”
“对什么对?”刘大强追问道。
“你和方沁好好陪他们吧。电话里我们尽量不再说了,回来我告诉你,挂了。”
张君毅站起身,走到门口墙边,把办公室灯光的所有开关都按开了。
他真的兴奋了!看样子,吕乔的移送基本没有问题了。
围着办公室转了几圈后,张君毅又停住了脚步,心里想:不对啊,就是移送也就是正常的法律程序,也不至于检察长亲自请上海人、还有刘大强吃饭啊?邀请吃饭无非是有事相求,那么吕乔的案子会有什么问题让检察长以宴请来相求呢?
但是,不管如何,这是一个好迹象、好开端、好征兆。想不明白的事情,张君毅暂时不去想它,他只想到赶紧给沈非通个气。
沈非参加完原公司的联欢会,又被黄副总给拉去参加职工的会餐。推脱不了,他就让其他集团公司的副总裁一起都留了下来,干脆陪着职工们吃了一顿团结、和睦的大餐。
自己公司的董事长现在是集团公司的常务副总裁,这个喜讯让职工代表们既欢欣又鼓舞。热闹缤纷的会餐中,沈非没有听见手机的铃响声。职工们的情绪感染了他,同时他又不忘与几位副总裁交代工作。
黄副总提出,德国那家公司又发来的了传真,想请沈非去德国,就合作事宜做进一步的谈判。
沈非说,待国庆和中秋过后再做定夺。
A副总裁说,他分管的一家公司原来与一家国外投资集团签订过合作意向,后来对方没有作出进一步具体商洽的举动。这两天,对方主动发出函电,拟于择日面商。
“好,这就好。这就是国有企业走向国外的好典型。市政府多次下发国有企业改制的文件,其中对吸纳非公有制股份、吸纳国外资金都有明确的要求。”他告诉在座的头头脑脑们:“你们可以主动些,主动邀请对方来上海,对我们企业的前景多做介绍,争取合作成功。”沈非很高兴下属企业会有这么好的大动作,这也明摆着是对他担任常务总裁的一个见面礼,所以很兴奋地说:“我希望每个企业都有好的开端,在市场上真正做大做强。”
头头脑脑们得到鼓励,都七嘴八舌地表达了走合作前景进一步壮大国有企业的信心。
沈非与大家又碰了杯,“来,把杯中酒都干了。我这次去N市,是受N市市政府的邀请参加一个联谊会。我们在N市的投资就很成功,产值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整个公司的一半还有多。这就是个好例证,各个企业都可以走出去,以上海为出发平台,走出上海就是一个大舞台啊!”
干完了杯中酒,沈非就站了起来:“与每个圆桌上的各企业负责人、职工代表们亲切握手,一一告别。
走出会餐的大厅,他与几位副总裁说:“我还要赶飞机,你们就在这里再陪陪职工们吧,也可以把这个场合当做一个倾听职工心声的地方。过节期间一定要主意安全,这一点我已经强调多次,就不再重复了。”
上了车,在人群的注目和频频挥手中,沈非眯着微醉的双眼,将上半身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都好似松垮了下来。
他接下来的是一场战斗,一场情感的战斗。他必须利用这短短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忘却集团公司,忘却纷杂的事物,忘却所有,只装上他的吕乔和儿子晓鹏。
第六十五章监中趣娱
更新时间2011…7…1422:38:16字数:2938
吕乔早已口干舌燥,而邱警官早已筋疲力尽。
“算了,我不干了,我干不了。”邱警官一屁股坐在大会议室一头的空间地板上,“哎呀,我的老天,这弄一天比我上一个星期的班还要累!”
吕乔望着邱警官,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她的心里比邱警官还着急。既然在朱政委面前接下了这个“任务”,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半途而废,不好交差不说,反而弄得自己被动。
“刚才这一遍总体上还是不错,你把几个重点段落再加重语气,带上感情,就绝对能够成功。”吕乔给邱警官打气说。
“唉,报告不像报告,表演不像表扬,既不能张扬又不能压抑,这,太难了!”邱警官干脆靠着墙半躺着,见吕乔还有重新再来一遍的打算,就索性把眼睛闭上,假装休息。
“真不想再来一遍了?”吕乔问。
邱警官不吭声。
“那你送我回号子得了。懒得管你。”吕乔拿起桌上一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起来吧,邱警官,送我回号子。”
邱警官睁开眼:“送你回去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你该咋办就咋办。我一个嫌疑人管不着!”
邱警官一骨碌爬起来:“别走,你走我就死定了!”
吕乔望着邱警官,心中不免好笑:只有像我这样的嫌疑人才总把“死定了”挂在嘴边上嚷嚷,哪有一名警官也会大喊着“死定了”的。
“只要再努力一把,就OK了。怎么样?”吕乔问邱警官。
“真的?”
“嗯!”
“如何努力?”邱警官总算恢复了一点体力,稍稍来了点精神。
“稿子是不是都背熟了?”吕乔问。
“当然,都是我原来做的工作嘛,滚瓜烂熟!”
“如果你不用文稿中的语言,而是用自己的语言把整个稿子都连通起来可以吗?”
“自己的语言?”邱警官有些怯怯地问:“行吗?”
“你就用自己的语言,在叙述中注意突出重点,再加上一点点行为艺术,当然不能太过,太过就有些做作,观众就觉得不舒服。”吕乔把那半瓶矿泉水重新放在了桌子上,仔细地为邱警官讲解演讲的要领。
“比如,你上台后,眼睛要平视台下的观众。演讲演讲,就是既要演又要讲。”
邱警官赶紧从口袋中掏出小本子和笔,连忙记下吕乔说的话。
“上台的一瞬间是给观众的第一印象。脸部表情既不能太严肃也不能太随意。要让人感觉亲切。”
邱警官边记边点头:“接下来呢?”
“你看我,”吕乔假设会议室的一面墙就是台下,自己从侧面上了台,脸部捎带一点点微笑,然后就开始了:“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好。……”
邱警官鼓起掌来:“这时候,台下肯定会鼓掌是不是?”
“你还要加上你从哪个部门来,你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工作。然后再把你演讲的题目用一种很随意很柔和的腔调告诉台下的观众。”
邱警官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按照吕乔的方法,从侧面上了“台”,然后平视台下,脸部带上了微笑:“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
这回轮到吕乔鼓掌了!“太好了,就这样,就是要这种效果。你看啊,我刚才的开场是按照稿子上念的,一个字不差,而你刚才是用自己的语言开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对不对?”
邱警官开窍般叫了起来:“我懂了,懂了!我就用自己的语言叙述我身边的故事。在叙述的过程中既要有小河流水般的娓娓道来,又要有昂扬顿挫地铿锵激情,是不是?”
吕乔开心地笑了:“邱警官,你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夺冠!”
“看样子我还是有救的是吗?”邱警官的话始终离不开她在工作中的监管术语。
“何止啊!你可以改变许多人的现状!”吕乔用了一句双关语,邱警官不一定会明白。但是吕乔坚信,邱警官背负着许多人,包括她自己的重托。只不过年纪轻轻的她,想不到那么深,那么远。
“还有一点要注意,声调千万不能拔高,一定要控制在一定的发声范围之内。许多人的演讲就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这个关键,才最后败下阵来。”
见邱警官还在往本子上记录,吕乔又接着说:“许多人以为,声音小,台下的人听不见,效果不好。其实不然。声音太高了,会让听你演讲的人感觉刺耳和不安,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我原来演讲时,并不是我的演讲稿比别人写的要好,而是我的声音在起作用,是平静和恬淡在起作用。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加上感情色彩。否则,一切成功的可能都会因为声音而功亏一篑。”
“那我回去组织一下语言,明天我重新来一遍好不好?”邱警官看看表:“不早了,我送你回号子。”
“好的。那我预祝你明天一遍过关!”吕乔重新拿起矿泉水瓶,走在邱警官的前面,下楼,拐弯,进大铁门,熟门熟路地往关押自己的号子走去。
看着吕乔进了号子,邱警官才一身轻松地折转身,出了大铁门回家了。
已是满天星斗,轰隆隆的飞机过往声声灌进了吕乔的耳朵。这段时间,她是天天听着飞机的轰鸣声,天天望着天井上方钢筋架起的方格子天空,数着来来往往的飞机过日子。
可是今天不同,她总觉得有个预感在心里晃来荡去。算算日子,离国庆没有几天了,按照前天谌所长当着自己的面接的那个电话来分析,假如要去上海,就在这一两天了。她了解沈非的作风,熟谙他的运作方式。如果上海方面来接自己,沈非肯定也会来。
同监舍的一大半人都没有吃饭,都在等着吕乔回监舍。胡丽和辘轳已经摆好了“小饭桌”,将吕乔预订好的烧鸡、蹄花、红烧鱼等一样一样摆在了“小饭桌”上。
邱警官原来还很“抠”吕乔,每天只准给吕乔定一个好菜。自从前几天吕乔好多次都带进来一堆好吃的菜之后,她也就放松了,吕乔需要多少邱警官就给定多少。邱警官知道,这个口子不是自己开的,是看守所的主要领导开的,而且几次都是朱政委给吕乔捎带进来的吃食,作为一个女监部的教导员,何必又要自己死死坚守那些个规定呢?
所以,因为好菜的诱惑,吕乔的号子出奇的平静,羁押人之间相处的也十分融洽。每天的傍晚,这个号子里都会像加餐般热闹无比。她们都为有个吕乔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尤其是知道吕乔为了看守所的热水输送做出了“贡献”,更加感到得意无比。可是这些被羁押在这方寸之地的人们哪里会知道,吕乔为这个看守所所做的“贡献”何止是一个热水输送!假设,这些人们得知吕乔为看守所写演讲稿;假设,这些人们得知吕乔早出晚归是为了训练准备夺魁的邱警官,假设,这些人们得知吕乔一次次带进来的好菜,都是这座看守所的“最高领导”的褒奖,她们又会作何感想?
奇妙的是,从昨天开始,原本每个号子都在晚上九点就必须关闭天井和里间的铁门,而吕乔的这个号子却可以在晚上十点半才关闭铁门。她们都清楚,这种“待遇”是吕乔给她们带来的。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好菜,看着大家脸上放着光彩的眼神,吕乔暗暗地笑了。她想,但愿这种“好时光”可以长久地保留下去,一直到自己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她们都有短暂的、欣喜地,暂时忘却苦难的快乐那该有多好!
“胡丽、辘轳,你们把东西分一分,分给大家吃!”吕乔的声音无疑就是“发令枪”。胡丽和辘轳同时应了一声:“好嘞!”紧接着就开始把烧鸡的腿、翅膀一一分开,又用牙刷杆和饭勺“切割”起鸡肉来。红烧蹄花就很好分了,一块一块,分的均匀的很。那红烧鱼就更不在话下,每个人一大块还有多。
“啊——”快乐的声音传射到高墙,又从高墙那里折射回来,震起一阵阵回响。
就在这时,一架飞机出现在天井上方,被钢筋格子划分成一块又一块,就像大型的屏幕墙那般,红的、蓝的灯光在机翼、机头、机尾不停地一闪一闪,定格在吕乔的眼睑中。吕乔可以辨出,这是一架超低空由东北方向往南飞过来的波音777,即将在不远处的机场降落。东北方向——正南——上海来的飞机!吕乔“忽”地从矮凳上站了起来,她的惊喜洋溢在脸庞,她知道:沈非来了!
第六十六章枭雄心怀
更新时间2011…7…1514:01:24字数:2613
张君毅在酒店总经理的陪同下,等候沈非的到来。
不一会儿,凯迪拉克那庞大的身躯载着沈非开上了四海酒店的大厅内廊。
这种规格在这家涉外酒店也是不多见的。一般的车辆都在前廊上下客,而沈非的车却开进了内廊,下了车就是一水的簇新地毯,有些像奥斯卡颁奖晚会的场面。
在酒店总经理小心翼翼地照护下,沈非气宇非凡地下了汽车。第一眼就朝张君毅望了过去。那戴着镜片的眼睛里有些愠怒的成分:“你老张唱的是哪出戏啊?!”
张君毅装着没看见,伸出手快走几步来到沈非面前:“沈总裁,一路辛苦了!”那副殷勤的面孔简直让沈非感到既陌生又有些恶心。
与酒店总经理互相握手问候完,沈非就在张君毅和酒店总经理的左右夹护下踩上红色地毯直接朝电梯间走去。
“沈总裁,酒店专门备了一些酒菜,为您洗尘。”总经理的谦恭让沈非浑身不自在。
“谢谢您。能不能把酒菜直接拿到我的房间?”沈非笑眯眯地望着酒店总经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一场精心准备的接风晚宴给搅了。总经理不知如何答复,就用眼睛看着张君毅。
“也好。就按照沈总裁的“指示”办吧。”张君毅酸溜溜地对酒店总经理说道。然后,又对沈非做了一个请上电梯的手势,说:“与我同一个楼层,您请。”
沈非背对着酒店总经理,狠狠地盯了张君毅一眼,也就没有假装客气地谦让,一个跨步就迈上了电梯。
酒店总经理去安排沈非提出的“临时动议”了。两位开口就“斗”,见面就“掐”的商贾,肩并肩地推开了沈非的套房门。
“这次你住我对面。”张君毅进了房间,浑身的架子外带对沈非的奚落全都抛到一边:“怎么样,接待你的规格不低吧?就差没让小姐给你送鲜花了。”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沈非脱去西装,松开领带,一件高品质浅蓝色衬衣更显出他的儒雅和大气。
“先去洗洗吧。趁酒菜还没送来。”张君毅也把西装脱下随手放在了沙发扶手上。
“情况怎么样?”沈非根本顾不上什么洗漱,急切地问张君毅。
张君毅知道沈非问的是什么,就故意慢条斯理地说:“还是去洗个澡。否则,你听了我的‘汇报’,估计连睡觉的心情也没有了。”
“什么意思啊你?”沈非坐下,与张君毅面对面:“说说吧。上海那几个人呢?”
“去温泉了。”
“温泉?去干嘛?他们可是来公务的啊,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沈非一听就冒了火。
“你以为你和他们都是上海人就可以管天又管地了?”张君毅起身,到冰柜里取出两瓶纯净水,递了一瓶给沈非,自己拿着一瓶旋开瓶盖,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为接你,为摆上个架子,一个多小时我都没喝过一口水。”
“活该!我又不领情。谁让你摆那个场面?”沈非也旋开了纯净水的瓶盖,喝了一口:“你倒是说说,他们几个去温泉是不是检察院不想移送?”
“去玩玩很正常。”张君毅不再跟沈非斗嘴了:“检察院目前是否移送的情况不是很明了。但是有很让人振奋的消息。”
“说说。”沈非把纯净水瓶放在了茶几上:“什么时候的事?”
张君毅就把下午洋河区检察院检察长先给王大队长打电话,之后又给刘大强打电话的情况给沈非叙述了一遍。
“为了请吃饭?”沈非问。
“就是这个意思。两次电话都一个意思。”张君毅还在喝水,那瓶水已经快见底了,看来他还真的渴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沈非说。如果我知道这个情况,坐在飞机上就可以仔细思考了。
“给你电话你又不接,现在倒怪起我来啦?”张君毅起身,又到冰柜里取了一瓶水。
沈非赶忙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在傍晚时有一个张君毅打来的电话。
“当时我在我原来的公司,搞一个联欢会,也许太吵了,没听见。”
“哼,连句‘对不起’都不会!不带这样冤枉人的!”张君毅虽然口气挺冲,但是脸上还是很轻松。他知道沈非不会故意不接他的电话,肯定是有事羁绊住了。
“你给分析分析,检察长请上海警方吃饭,从情理上说的过去。不管如何,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嘛!”张君毅又坐下了,又开始拧瓶盖、喝水。
“问题是,请刘大强吃饭就有些讲不通。老刘说他和检察长周侃是同学。同学之间任何时候都可以在一起聚聚,可偏巧就在这个时候想请刘大强吃饭,是不是跟吕乔的移送有直接关系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非正在思索。他的脑子里就像一张稀疏的网,通过自己的思维在慢慢地编织,慢慢地从经纬深处加进纹路,慢慢地就变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沈非开口了:“我估计检察院对乔乔移送不会有太大的阻扰。因为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是双方都承认乔乔是我公司的员工。他们不敢改口,一改口这个案子成立不了。”
沈非的分析跟张君毅的猜测不谋而合,“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再接着说。”
“为乔乔的奔波,老刘在检察院花了不少功夫。这段时间也没听老刘谈起过有检察院哪位领导请他吃饭。”
“提醒你,大强已经是新组建的市政开发建设集团的总经理了。管辖二十多个下属单位。”
“是吗?”沈非脸上露出了笑容。尽管他和刘大强没有更多的接触,也仅仅是机场上的一次邂逅,另一次就是在检察院的食堂里。他沈非可是在刘大强的连骂带损中增加了对刘大强的印象,尤其是食堂过后的当晚,他们三个人在张君毅的办公室,交谈到最后尽管是以愉快结束,但是沈非很清楚,刘大强对自己是有很深的成见的。当然这都是因为吕乔的原因。
“嗯,很好,值得为他庆贺!”沈非拿起纯净水瓶与张君毅的水瓶碰了一下。
门铃响了。张君毅过去开门,见酒店总经理身后一溜儿排着好几个送餐车,一溜儿站着好几个服务员,恭敬地候在门外。
“谢谢,谢谢!挑一些菜端进来,其他的就拿回去吧。”张君毅对总经理说。
“那怎么行?我们带来了一张机动餐桌,可以放下这些菜。您就放心吧。”总经理指挥着服务员,鱼贯入内,条理清晰地放好了餐桌,摆好了杯碟和碗筷,留下了两名服务员,就准备退出。
“慢,两位服务员您带走吧,一切我们自己来。有需要我直接给前台打电话好不好?”张君毅对总经理说完,就把两位服务员一道请出了客房。
酒店总经理知道不好硬性塞进自己的服务员在这里当灯泡,也只好同意。走到门口,总经理又说:“今晚上我值班,如有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好的。一定。”张君毅见总经理告辞,就将房门关上。
见一桌的酒菜,沈非边摇头边叹息:“没见过这样铺张浪费的,太奢侈了!”
张君毅见沈非如此说自己,就把鲍鱼、海参做的菜移到了沈非面前:“真是不识抬举。我都是为了谁?我不都是为了黄鼠狼吗?!”
“哈哈哈!——”沈非没想到张君毅在玩笑中又把自己给涮了。“黄鼠狼”是刘大强骂沈非的特有名词,张君毅用在这里恰好。
两位出门光鲜、威严,一身霸气外加倜傥的商界CEO,躲在人后却没有威风,像似刮去了一层色彩,剩下的就是原型,他们把酒对饮,嬉笑怒骂,一展男人本色。
第六十七章撞击心扉
更新时间2011…7…1522:31:56字数:2656
沈非在公司的联欢会上可能光喝酒没吃饭,又在飞机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肚子真的饿了,索性不在张君毅面前假装矜持,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他知道,一会儿老张肯定又要灌他的酒,所以就尽量地吃菜,两只眼睛外加两个镜片,一忽儿扫过桌子的左边,一忽儿扫过桌子的右边,哪种菜好吃就尽量多地往嘴里送。
“你看你那吃样!我也不知道你们上海的组织部门怎么会看中你这种没有饮食文化的人。”张君毅被纯净水灌饱了肚皮,这会儿是一点儿东西也吃不进去。他看着沈非吃,又摇头又皱眉:“慢点啊沈总裁,别噎着了,噎死了送不赢太平间,这家酒店离医院远着呢。”
“你,”沈非夹起一筷子鱿鱼卷:“你别说风凉话,我吃东西和饮食文化没关系。”
“哼,就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哪有这么贪吃的人哪!”张君毅嘴里这么说着,还情不自禁地往沈非的碗碟中加了一筷子菜。
“这菜好吃,挺对胃口的。你知道嘛,我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进过一粒米,只喝了两杯咖啡,晚上在我原来的那家公司灌了不少酒,所以就饥不择食了,呵呵。”看样子沈非缓过了劲,搁下了筷子,用湿毛巾擦擦油光光的嘴,然后把右手伸到张君毅的胸面前:“给我一支烟。”
“我怎么看你越来越像个土匪?”张君毅似乎被沈非的毫无顾忌所打动。张君毅知道,只有在自己亲人面前才会显露出外人看不到的另一面。而这看似草莽、且又很不好看的另一面却没有任何保留地暴露在张君毅的眼前,说明这个沈非是对自己敞开了心扉。
张君毅边在嘴里恶狠狠地损着沈非,又忙忙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桌边上,从抽屉里拿出两盒“中华”。
“哎,你加拿大的烟呢?就是‘GOLDRUSH’?”
“剩下几包都给了刘大强,让他和他的朋友们分享去了。”张君毅拆开其中的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沈非,又帮沈非点燃。
“那个烟好,很有劲。”沈非抽着“中华”念叨着“GOLDRUSH”。
“我已经安排人给我送过来。你喜欢的话,下次我派人给你送到上海去。”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沈非呼出一口烟雾,“别麻烦了。我平时很少吸烟,免了,听见了吗,不用专门给我送。”
“你说了不算,这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张君毅从沙发的侧面拿出一瓶俄国进口的“vodka”,“嘭”地一声放在了餐桌上。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酒度数是多少?”沈非心里一惊。他知道张君毅肯定会拿出酒来灌他,没想到是伏特加。
张君毅假模假式地一笑:“度数不知道,是烈性酒全世界都知道!”
“你是想把我灌醉还是真想送我去太平间?”沈非眼珠子乱转,他对伏特加有种特别的“惧怕”,但是又不愿意在张君毅面前掉身价,所以就拿出了开玩笑的强调,权当做缓兵之计。
而沈非的小心眼张君毅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老人家放心,我不会灌你,随意喝好不好?”
“你小子真会出点子,什么酒不好,偏偏拿出伏特加来吓我。告诉你,我沈某不怕吓唬,你要跟我喝,不一定喝得过我。”沈非一听“随意喝”,胆子大了许多,嘴巴就强硬起来。
“那就比试比试。”张君毅懒得再跟沈非较劲,从酒柜里拿出两只高脚大号玻璃杯,打开酒瓶塞,就“咕嘟咕嘟”地往两个杯子里倒酒。
“真的假的?”沈非的嗓门搞了八度:“你可别乱来,我们都是有事情要做的人。”
“你有什么事可做呢沈总裁?”张君毅不露声色,侧头眯眼观察两只杯子的酒是不是一样多。“从你走进这间房,到现在你也没有分析出检察长为什么要请刘大强吃饭。”
“我早就分析出来了,就是不告诉你这个猪脑子。”
“说,你说出来我听听,这酒我们就慢慢地抿;说不到点子上,就一口气喝光。”
沈非望着张君毅,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怎么看你也像个土匪一样呢?”
“说不说?不说喝酒!”张君毅把领带扯下来,又把衬衣领子敞开,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选择。”
“告诉你,检察长请刘大强喝酒,是因为从乔乔那里搜去的钱。”
毕竟张君毅不清楚吕乔案件的前因后果,所以他分析不出来。而沈非就不同了,他是事主,是他的公司举报的吕乔。当时自己的手下举报吕乔就是为了追回五十万元货款。
“真的?”张君毅自己喝了一口伏特加:“说说你的看法。”
“第一,乔乔出事至今,已经一年多,这一年多那五十万早就在检察院的账上趴着;第二,乔乔这次归案,检察院正准备把案子移送法院审判,假如乔乔判刑,这五十万就顺理成章地作为赃款没收;第三,如果乔乔移送上海,这五十万就要跟着案子走,如果检察院只同意人走,而款子不走,说不通。说不通怎么办,必须有人斡旋,谁斡旋,你,我,都不可能,只有这个检察长的同学刘大强。”
张君毅若有所思,慢慢地也领会了沈非的一、二、三。“有道理。我看,这笔钱是不是检察院已经用了,拿不出来?”
“我想,这个可能性不大。充其量只是不想让上海警方带走人又带走钱。要知道,案子没有宣判,是不能动用这笔钱的。”
“我看你也太天真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作为检察长没必要动用私人关系来斡旋了。既然动用私人关系,就有极大可能是我猜想的那种情况。”
“但愿不是你猜想的那种情况,否则就太阴暗了。”沈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君毅分析的情况就是检察长邀请刘大强吃饭的原因。
“后天见机行事吧。我们到了联谊会上视情况而定,看看要不要找找市长,施加点‘压力’。”
张君毅点点头:“我看行。还有明天,再看看刘大强那边有什么新的情况。”说完,张君毅就拿起酒杯对沈非说:“来,随意抿一口。”
“这还差不多。”沈非喝了一小口:“不好喝,这俄国佬的酒就是不好喝。”
“想不想知道晓鹏和晓鹭?”张君毅主动提出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两个孩子还好吗?”
“孩子们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说呀。”这回轮到沈非来劲了:“孩子们怎么啦?”
“你要沉住气。”张君毅在脑海中搜索恰当的词汇,“我告诉你,晓鹭不是你的女儿,晓鹏早就知道他是你的儿子。”
“什么意思?你可别胡说八道!”沈非根本就没有沉住气:“你说,怎么回事?”
“晓鹏在读大学四年级的时候就通过你和他的照片对比,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不过这个孩子心里经得住事儿,从未向任何人吐露。”
“那么晓鹭呢?晓鹭是怎么一回事儿?”沈非的泪水从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流了下来:“你说啊,我的晓鹭是怎么回事儿?”
张君毅叹口气,就把与吕乔母亲的对话,把郑东升的原话,还有郑晓鹏不愿认沈非的一切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非。
半晌,沈非头倚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泪水一阵一阵地往下流淌。这个男人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许他的悔恨,他的讶异,他的心伤,他的一切无可挽回的逝去的岁月都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了这个看似坚韧,却脆弱的不经磕碰的人的心头。
“这一关他必须过。”张君毅心里想着,也就不劝沈非,“就让他自己和自己的心在一起纠结吧”。他从床上拿来一床毯子,盖在沈非身上。
第六十八章迟暮交情
更新时间2011…7…1623:32:31字数:3553
晨曦从窗幔透进来,缓缓的,柔柔的。
沈非睁开眼,依然浑浑噩噩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张君毅两眼半睁半闭、头昏脑胀地盯着沈非。
沈非动了动了身躯,摸到了身上的毯子,看看斜躺在对面沙发上的张君毅,就把毯子掀到了张君毅的身上。然后站起身,伸直了胳膊,做了几个深呼吸,左右摇摆着头,走进了卫生间。
张君毅看到沈非做的这一切,心里想:这老小子看来已经把所有的苦果连血带泪地咽进肚里了。
果然,等沈非从卫生间出来,整个人都已经神采奕奕了。新换好的衬衣平平整整,西裤没有一点皱褶。他擦拭了眼镜,重新戴上,看看仍然斜躺在沙发上的张君毅:“你也去洗漱一下吧,半个小时后我们在餐厅见。”
“守了你一夜,你倒好,啥事没有,弄得我头昏眼花,失魂落魄的。”张君毅从沙发上起来,顺手把西装上衣抓在手上:“你还是在房间等我。我收拾好就来叩门。”说完,张君毅一摇三晃地走出沈非的房间,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去了。
酒店总经理带着餐厅经理等一行人早就在自助餐厅恭候着两位贵客。电梯门一开,两位精神饱满,笑容可掬的商贾让所有在场的人眼前一亮,假如有人比喻“蓬荜生辉”也不过分。但是,谁能想到,这两位在人前总是扮演威严、伟岸的人物,其内心有着什么样的煎熬和苦闷?
总经理与张君毅和沈非握了手,就说:“二位,请跟我来。”
总经理把沈非和张君毅引到自助餐厅的包房内。广式早茶林林种种摆了一桌子。
“张先生,房间我已经安排人去打扫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忙吧,服务员也可以走。谢谢你的关照。”张君毅笑着回答酒店总经理。
“那好。沈先生、张先生二位慢用。”说着,总经理退出了包房,其余在场的人也都随着总经理退出了包房。
“接着吃。吃饱点。”张君毅想起昨晚上沈非的吃相,就挖苦道:“来,这种茶上海没有,是在云雾中生长的一种绿茶,健脾消食,对你很管用。”说着,张君毅就把茶壶端了起来,往沈非面前的茶杯里倒茶。
“不客气。谢谢。”沈非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在张君毅面前装斯文。
喝过茶,两个人几乎没有吃广东特有的茶点,什么虾饺、肠粉、萝卜糕、糯米鸡……,一样没动,而是把一小盆小米粥端到了身边,“跐溜跐溜”地猛喝一气,灌了个肚饱肠热,才放下碗和筷。
张君毅到餐厨上取来热水瓶,灌进茶壶内,稍等片刻后,又拿起茶壶给沈非的茶杯和自己的茶杯里都续上了茶水。
“今天怎么安排?”张君毅问。
“我想去看看郑东升,你看方不方便?”沈非望着张君毅。
“他病得很重。我担心他不会接纳你。”张君毅避开沈非的眼睛望着茶杯里蒸腾的热气。
“应该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加重他的病吧?”
“你自己拿主意吧。”张君毅也不便阻止沈非。看来沈非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容改变的,否则也不是沈非了。“我想,你也要去看看老太太。”
沈非点点头:“下午去,下午一定去。”沈非喝了一口茶:“嗯,这茶不错,味道绵厚,甘甜。哦,对了”沈非放下茶杯,说:“给刘大强打个电话吧,告诉他答应检察长的邀请。”
“这个主意可以。我这就打。另外我给大强的两个弟弟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你要去医院。让老郑有个思想准备。”
沈非沉默了一会儿,就说:“随便。不过我想郑东升不会因为我的出现会有多大的波动。你想,我早就是他的障碍,只不过这个障碍从幕后走到前台而已。再则,我是去感谢他的,感谢他照顾晓鹏这么多年。他就是狠狠地骂我也没有关系。”说完这番话,沈非笑了起来。昨晚上那种激动,那种泪水滴答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君毅感叹沈非的心态。这个男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魔力能够让吕乔、让他自己的员工、让他的上级既震撼又佩服?也许症结就在这里,就是沈非的心态。
“我看还是打个电话吧。”张君毅说完就按开了手机按键,当着沈非的面打完了刘大强的电话,又打给了二强和小强。
“乔乔那边已经通知了?”沈非又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我亲自去看望吕乔亲自告诉她的。”张君毅看了沈非一眼:“前天我还让大强给看守所的所长去了一个电话,并且透露了上海警方已经到了N市。也就是这两三天就有结果。”
沈非笑着点点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看把你急的。我早就说过:你办事我放心。”
“哼,你多能耐呀。还‘你办事我放心’。这些事也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也有份。别在我面前装的像个中央领导。”
“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总是把你自己往口袋里装,别让我跟你急。”
沈非带着警告腔调的语气惹恼了张君毅:“怎么?我告诉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感情面前人人平等。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沈非有丰富的情感,我也有!”
“看来我们俩早晚有一拼。”沈非镇定自若,但是语气仍然咄咄逼人。
“我等着。”张君毅怒目圆睁,毫不示弱。
两个男人心中都清楚的很,他们的合作是为了吕乔,他们的博弈也是为了吕乔。只不过现在还在初级阶段,事态尚未明朗。
“可以走了。”张君毅看看表对沈非说。
“我开我的车,你开你的车。”沈非站了起来对张君毅说。
“别摆谱了,我的车已经在楼下恭候你!”张君毅瞪了沈非一眼,径直朝包房门外走去。
二强和小强还没到工地就接到了张君毅的电话。一听是沈非要去医院,好像得到了一级战备的命令一般,发了疯地往医院赶来。
等他们兄弟俩喘着气把主要意思说明白,以为郑东升肯定会不愿见沈非的二强和小强,惊讶地发现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郑东升平静得很,脸上居然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早就等着他来呢。”郑东升轻松地说。他看看头顶上的挂瓶,又对二强说:“去跟医生求个情,下午再接着吊针行不行?”
“好的,我去找医生。”小强说完就蹦出了病房。
“一会儿取出针,你扶我到轮椅上去坐。”郑东升不想让沈非看到自己病入膏肓的模样。
二强答应了。吩咐两个民工把轮椅擦拭了一遍,说:“没事了,上午你们休息,到公园去转转。”
两个民工答应着刚走出病房,护士就走了进来帮郑东升撤掉了吊瓶。然后二强和小强扶着郑东升坐在了轮椅上。
二强在窗口看见了张君毅的车开进了住院部,就对郑东升说:“大哥,他们来了。”
“你们去电梯口接他们吧。”郑东升看起来状态很好,谁能知道此时的他整个心脏都在剧烈地跳动着,一阵一阵的晕厥让他几乎难以坚持。但是这个男人就是要坚持,就是要用一种难以承受的折磨迎接他的客人。
病房的门打开了。沈非出现在郑东升的面前。
“您好!”沈非的笑容不能让人怀疑是安装上去的。他快走几步,双手朝前,握住了郑东升伸出来的双手。
“你也好。”郑东升是第一次见到沈非。以前和吕乔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他只看过吕乔悄悄藏起来的沈非的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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