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第 3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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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侦大队的王大队长给顾问打了电话,问能不能把吕乔的那笔款子汇到上海来,否则到年底前款子来不了,案子就结不了。”

    “不是取保候审最长期限一年吗?”沈非问道。

    “因为要跨年度,有些困难。”

    “经侦大队有没有跟N市检察院联系过?”沈非又问。

    “他们给N市打过电话,说对方的态度不明确。”

    “‘不明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把这笔钱汇过来?”沈非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着急,他说:“你看看你们办的事情,当时要去检察院报案也要等我回来再定嘛。你看现在多麻烦。”他想了想又对黄炳如说:“你分析一下,如果我们想办法把这50万元交给经侦支队行不行?案子结了,那钱不就回来了嘛?”

    “黄副总已经与经侦大队谈及这个问题。他们答复不行。只能从当地的检察院把钱汇到经侦大队,再由经侦大队转汇给我们。就是凭据的问题。另外找钱补就没有这个凭据了,经不起检查。”

    沈非沉默了。假如这个办法行不通,搞不好吕乔的案子又要走到N市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你再和顾问商量一下,找一下公安局和经侦支队,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们的意见是另外把这50万元交给经侦大队,不要去惊动N市检察院。告诉他们:N市扣住的那笔钱我们公司去讨要,只要他们先把吕乔的案子结了。”

    “好的,我去办。有什么情况我再向您汇报。”

    “这关系到我们和日本这家公司的合作前景,很微妙。吕乔就是日本人的筹码,千万不能再有任何节外生枝的情况出现。”

    沈非说的十分准确,也是他想出的最好办法,更是他说服部下的理由。

    “另外,日本人的邀请我们参加,而且尽我们的可能多给予他们支持。比如同在一个工地供应管材我们可以让给他们,让他们的流动生产线进行生产。我们宁愿做一些服务性的工作,目的是必须有我们的技术人员在场全方位了解这条生产线的生产工艺、固化过程等技术问题。”

    黄炳如点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关于长江以南的市场问题,也可以征求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的意见中肯,我们接受;也可以提出我们拟与他们合作的意愿,然后你们拿出个合作方案报集团公司研究。”

    待黄炳如退出沈非的办公室之后,沈非没有通知秘书再安排人进来汇报。此时,他的心情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吕乔终于放弃了与自己公司在市场上的博弈,并提供给他这么好的信息;忧的是吕乔的结案走向看来还存在很大的问题,自己又不能另外找钱去补上那个窟窿,就是可以补上窟窿还要经得起审计的查账,搞不好就会出问题。

    原本想拖过年再从长计议,但是上海的各项工作都是很严谨的。公安系统也有个年终结案率的问题,就像自己的集团,不是也一样要完成全年经济目标任务吗?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沈非就干脆不再想了。他打电话让秘书把需要汇报的人请进来。

    ……。

    一天的工作都忙完了。临离开办公室之前,又交代把几个需要宴请接待的事项由秘书转告委托给了几位副总裁。沈非这才抬头望望夕阳,听听不远处已经开始的交通高峰交响曲。

    司机进来问道:“总裁,您晚上需要用车吗?”

    “你回去吧。有事我会通知你。”沈非很温和地对自己的司机说。

    秘书又进来:“总裁,您交办的事情都已经分别通知了几位副总裁。”

    “你也可以回去了。明天见。”

    都走了。回家的回家,赴宴的赴宴。沈非去哪儿?

    他拿出手机,给吕乔拨通了电话:“乔乔,别等我吃饭,公司还有点事儿处理。”

    “我等你回来一块儿吃饭吧。”吕乔说。

    “别等我了。”

    “心情不好吗?”吕乔问。

    “不是。”

    吕乔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先忙着吧,我等你回来。”

    放下电话,沈非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就拎着包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办公室。

    苏素丽一见沈非,那脸上就放起光芒来:“回来啦?这还差不多。阿拉烧好了饭,就等侬了。”

    沈非把包扔在沙发上,把外衣脱下也扔在沙发上:“我不吃饭,要干就快点!”说完,也懒得看苏素丽的表情,就径直上了二楼的卧房。

    第一百零七章掠过心头

    更新时间2011…8…2412:27:27字数:3472

    郑东升望着城里的方向,一动不动。两名护工在左右,稍微搭着他的胳膊,防止他稍有闪失。

    远山背后一抹晚霞像少女那含情的一瞥,渐渐地隐去那靓丽的倩影回归天际的怀抱。橘树林内像被青纱缠绕,晚雾袅袅,还能隐约见红橘挂在树梢甸甸地低垂着羞涩的头。偶尔一声犬吠,偶尔一声鸡鸣,偶尔还有孩童嗲声地唤娘。

    城里方向终于出现了移动着的一束束灯光,渐渐地越来越近。

    “他们来了。”郑东升的脸庞在夜色渐浓的黑影中显出喜色,兴冲冲转身往回走。

    “老板当心,我背你吧。”一名护工说着就在郑东升的前面蹲下了身。

    “我可以走。”郑东升身子依然稍微偏斜,但是已经走的很不错了。两名护工左右搀扶着,很快回到了老屋的门口。

    一会儿工夫,三辆车就停在了老屋的前场院子里。

    “爸爸!”第一个钻出汽车的郑晓鹏拄着拐杖,快步地朝郑东升走来。

    顾不得身体的不协调,郑东升迎着晓鹏伸出了双臂,紧紧地把孩子搂进怀里,一身呼唤:“儿子啊!”郑东升的泪就流了下来。

    张君毅和刘大强紧跟着晓鹏,见这父子相见的场面,刘大强哈哈笑:“呵呵!可以拍电影镜头了!”

    “电影镜头也没有这么感人的场面。那是演戏,这是真情,比不了。”张君毅说。

    “快进屋里吧,张嫂做了很多菜,就等你们了。”

    一会儿,二强和小强也跟着走进了老屋的厅堂,手中大包小盒的拎了不少东西,那是专门给郑东升补身体的营养品。

    “这些老古董都弄回来了?”刘大强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低头看看,两手摇摇,惊异地望着郑东升。

    “还是上次郑大哥住院期间,我安排人跟村委会联系,从村民手中回购的。”张君毅坐在郑东升和晓鹏的旁边,对刘大强说。

    二强和小强也跟着看起这些老式家具,二强说:“这可值钱了,找个专家来鉴定一下,看看是哪个朝代的。

    “这一看就是明式家具,书中都有这类家具图片。”属郑晓鹏的学问高,任何事都有出处。

    “是,晓鹏引经据典,包括那‘小龙袍’。”张君毅拍拍郑晓鹏的肩膀,给了个笑笑的眼色。

    “哎,张叔叔,别提那‘小龙袍’!”

    刘大强知道这里面有故事,就不依不饶地问起张君毅来:“哪里有小龙袍?”

    张君毅笑着把在上海晓鹏看了书之后买回来的茶叶一事告诉了大家,引得哄堂大笑!

    “我没错呀!书中就是那样介绍的。谁知道现如今这小龙袍不值钱了呢。”郑晓鹏不服,一个劲儿地辩解道。

    “怎么来得这么晚?”郑东升问张君毅。

    “等小强呢。小强现在最忙了。”

    “忙什么呢小强。”郑东升就问小强。

    还没等人家小强回答,刘大强就抢着说:“还不是上海黄——”,刘大强一看晓鹏在身边,不便开骂沈非,就笑着忍住了半句话,改口接着说:“小强现在被人家沈总裁直接任命为厂长了,哎呀,忙的我家小强连家都回不了啰!”

    “沈非来这里投资的决策不错,他这个厂是办对了。不仅仅是经济效益好,那社会效益也十分突现。你看啊,现在搞城市建设涉及的管网需求量多大呀,加上污水处理,供水排水,引水,输油输气管网等等。这么说吧,只要是搞建设就离不开他的产品。”张君毅跟郑东升介绍说。

    “就是有好产品也要人才来挖掘市场对不对。原来都是用水泥管,铸铁管,他这种新型管材应用到市场上,前期的工作是最艰苦的。从更新观念开始,跑设计院更改设计,开研讨会介绍产品,联系项目建立销售网络,组建售后服务等等,没有我乔哥哪里有他沈总裁的现在!”刘大强的言语中还是对沈非抱有成见。

    张君毅知道再往下谈,这刘大强又要开始大骂“黄鼠狼”了。心里正想辙怎样封住刘大强的嘴,就听郑东升说:

    “来,大家坐上来,咱们喝酒吧。”

    张君毅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用眼睛瞥了这冒失的刘大强一眼:也不想一想,坐在这里的人哪一个跟沈非不是打断了筋还连着骨头呀。不说晓鹏,也不说郑东升,就是自己现在不是也跟这沈非合作了吗?加上你刘大强正在施工的旧城改造项目,工地上用的管材不都是人家沈非的嘛!

    刘大强明白张君毅那一瞥的意思,不服气地撇撇嘴,知道不能再说下去,就赶紧往八仙桌前走去:“好,坐下来,咱们一醉方休!”

    “鹭鹭怎么没跟你们一道来?”郑东升想起女儿就问晓鹏。

    “鹭鹭明天期中考试,我没敢告诉她。”

    “鹭鹭这丫头惹不得,那天我去家里看望老太太,鹭鹭居然要给我做面膜!”刘大强一说,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我还被她折腾了整整一个国庆节长假!”郑东升也大笑起来:“你们看看,鹏鹏你看看,”郑东升指着自己的脸:“你们看看我这张老脸现在怎么样?”

    郑东升的脸的确有了光泽,不过是不是鹭鹭做面膜的效果还是这么多人来看他高兴的原因,反正比在医院时强百倍了。

    “还真是很好哎!”二强和小强凑到郑东升的脸上左瞧右瞧:“皱纹都好像看不怎么清楚了。”

    “我这丫头还真是有心。”郑东升说起女儿,那种喜悦就挡不住:“不但给我每天用洗面奶洗脸,每天晚上给我做面膜,还规定我每天爬楼梯一个小时,我爬不动,她用一根上学用的小尺子打我的手心,逼着我爬。我现在能走路都是她逼出来的。”

    张嫂端来了鸡汤,也说了一句:“还有哦,要我老太婆在她不在的时候监督她爸爸每天做面膜,每天爬楼梯啊!”

    二强乘着酒兴还把张君毅和沈非在上海谈判时互相装作不认识然后又坐下来谈判的事情惟妙惟肖地叙述了一遍,把几个人笑得岔了气!

    笑声、碰杯声一阵连着一阵,直到刘家三兄弟醉倒,才算这顿家宴结束。

    安顿好三兄弟睡下,张君毅先后扶着晓鹏和郑东升上了二楼。

    护工帮着张老汉和张嫂早就把二楼其他房间收拾的顺顺当当。郑东升和张君毅把晓鹏安顿在中间的大房间里,嘱咐晓鹏洗洗脸早点睡。然后郑东升就带着张君毅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是专门为张君毅准备的房间。

    “第一次到老家祖屋里过夜,是不是很兴奋?”郑东升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问张君毅。

    张君毅见一水的新床、新被褥、新沙发,知道这郑东升为了自己的到来用了不少心思。他朝郑东升点点头:“是啊!我总觉得不在现实里,就是连做梦都不会梦到还会有今天。”

    “方便的话,让张家老人回来看看。”郑东升拿出了听装的咖啡:“来,咱们哥俩喝这个。”

    张君毅走到沙发边,见茶几上摆着一个大托盘,里面盛满了柑橘。“是不是刚摘的?”

    郑东升点着头说:“第一个给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张君毅赶忙剥了一个柑橘送进口里:“嗯,很甜,真的甜!”

    “我们称‘冰糖橘’,进口就化,还没有渣。”

    张君毅又剥了一个放进口中:“我在国外还没吃到过这种柑橘。”

    “你看可以出口吗?”郑东升的主题亮了出来。

    张君毅一听就懂了。他拉开听装咖啡的拉环:“这次我回加拿大,顺便考察一下加拿大和美国的市场,看看那边的市场行情,今年可能有些困难,到明年应该可以组织出口。”

    “今年也可以。”郑东升朝张君毅笑着说:“我这柑橘采摘下来后,可以用土方法保鲜,保鲜期在一年左右,可以接上下一茬的新果上市。”

    “你试过?”

    “明早上我带你去看去年保鲜的柑橘,你再比一比现在你吃的鲜果,看看味道有没有变化。”

    “你试过没有?”张君毅很感兴趣地问道。

    “我试过不算数。”郑东升笑着说:“种柑橘的人就像卖瓜人的心理是一样的,就是不好,也说自己的瓜是最甜的。”

    张君毅明白了:“那好,明天我来试,你别分今年的和去年的,拿出来让大家都品尝一下。”

    “我就知道我这柑橘有了希望。”郑东升将那一听咖啡全都喝干净了,放下了咖啡罐,郑东升就说:“他们都好吗?”

    张君毅知道郑东升问的是谁,“嗯,”他还在剥柑橘,边剥边说:“他们很好。”

    郑东升没有再追问,有了张君毅这四个字他也就明白了。他抽出一支烟递给张君毅,也给自己点燃一支,慢慢地吸起烟来。

    “医生不是不让你吸烟吗?”张君毅知道郑东升心里在想吕乔,自己何尝不在想吕乔。郑东升只是泛泛地想着难受,而自己一想起来就心里跟针扎一样的难受。因为他知道自己爱着的女人此时就跟沈非睡在一张床上,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心里就过不去。

    “大哥,这柑橘哪天开始采摘?”张君毅干脆避开不敢再往下想、想起来就心烦意乱的那一切,还是找出柑橘的话题,这样对他们俩都有好处。

    “后天。”郑东升站起身,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早上我们大家去尝柑橘。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带回去吃呢。”

    “大哥留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张君毅赶紧把郑东升又拉回到椅子上坐下:“这次我去加拿大,再去美国考察设备,准备带上晓鹏一起去,一方面给他在国外想办法安装假肢,一方面就把孩子留在加拿大,你看好不好?”

    郑东升笑着说:“晓鹏是沈非的,也是我的。能给孩子想出这么个好办法,我当然高兴,将来晓鹏就有了腿,就可以飞!”说完,郑东升又泪水纵横了。

    张君毅从郑东升的泪水中分明看到了他对吕乔的思念,自己也一样。两个男人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守在一起,静静地在各自的心中默想着过去的经历和将来的未知。

    橘树林外的旷野上刮起了阵阵秋风,透过橘树林,裹挟橘香阵阵,掠过这幢老屋,飘进这两个男人的心头。

    第一百零八章秋风相伴(一)

    更新时间2011…8…2420:51:44字数:4278

    当郑东升和张君毅坐在张家祖屋里默默相守的时候,吕乔也在默默地垂泪。

    她睡着了。伴着人工开凿的湖面涟漪,伴着阵阵已经有点透凉的深秋晚风,伴着一脸晶莹的泪珠睡着了。

    沈非脱下西装,盖在吕乔身上,然后轻轻地呼唤着:“乔乔,我回来了,咱们回去。”说着,就把吕乔抱了起来,往屋内走去。

    吕乔听见了沈非的呼唤,那份委屈又涌上心头。她没有睁开眼看沈非,只见眼睑的缝隙中滚出一串串泪。沈非找不到抚慰吕乔的话语,只有紧紧地抱住吕乔往楼上走去。

    “饿了吗?我去给你热点饭上来。”说着,沈非又三下两下地蹦下了楼,摸摸菜盘,都是凉的,摸摸饭碗也是凉的。他就赶紧拧开火,炖上锅,烧了半锅水,下了面条,敲了两个鸡蛋,放点葱花又滴了几滴香油,就匆匆忙忙地端上楼:“来,乔乔,喝点面汤暖和暖和。”

    吕乔轻轻推开沈非端着面汤的手,摇摇头,依然闭着眼,斜躺在沙发上继续滚落着委屈的泪。

    见吕乔不吃,沈非就把面汤碗放在茶几上,用遥控把空调打开,调到了适当的温度,然后坐回到沙发上,把吕乔又搂进怀里:“宝贝儿,吃一点好不好,吹了冷风,肚子里又是空空的,这样会生病。”说着,就用调羹舀了一勺面汤喂起吕乔来。

    吕乔边喝着面汤边流着泪,不停地流。沈非又是舀面汤喂吕乔又是忙着给她擦眼泪。几勺面汤喂下去后,吕乔的脸色才稍微的有了点红润。摸摸吕乔的手,沈非知道吕乔不冷了。

    “还喝吗?”沈非问。

    吕乔摇摇头,推开了沈非拿着汤勺的手。

    “来,脱衣服,我给你洗个热水澡。”

    沈非帮着吕乔洗泡泡浴。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在沈非和吕乔的情感生活中,两个人有自由的空间却没有了自由的激情。沈非知道吕乔心里的痛苦,他沈非何尝不痛苦?自己被苏素丽逼着回家,去完成那不情愿的“义务”,这边的吕乔难道没有觉察?假如没有觉察,吕乔干嘛去那湖边长椅上与秋风相伴?

    不用吕乔说半个字,沈非都知道吕乔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如此,才没有了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情爱重现。

    洗完澡,沈非又将吕乔的头发吹干,才用快大浴巾把吕乔一裹,抱到了床上。

    “宝贝儿,现在舒服一点儿了吗?”沈非轻轻地问道。

    “帮我拿衣服。”吕乔说。

    “好的。”沈非从抽屉里和衣柜中分别给吕乔拿出了内衣、底裤和家穿的外衣。然后就说,“慢慢穿,我也去洗个澡,一会儿就好。”

    吕乔穿好衣服下了楼,推开了晓鹏的房间,看着儿子的床,她忍不住哭倒在床上,用手抚摸着儿子的枕头,那过往的一切就一桩桩一件件的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许久,她都没有停止那掏心掏肺的哭泣。她知道沈非就站在床边,她知道沈非由于心里的愧疚,找不出安慰自己的话语。

    许久,她从晓鹏的床上起来,望着沈非。沈非手上拿着烟盒,吕乔要了一支,沈非赶紧给吕乔点燃。

    “知道鹏鹏断腿前后的情况吗?”

    沈非无言。

    吕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你想知道你儿子断腿前后的情况吗?”

    “你说,我听着。”

    吕乔的语气很平淡,她说:“之前我在为你公司参加全国投标,这一点你也知道。当你的公司入围后,已经是鹏鹏伤后的第三天。我一直以为你公司的抢救小组在全力照顾鹏鹏。我在三天之内都没有接到关于鹏鹏伤势的任何消息。我是带着业主考察组到的上海,他们要对你公司做最后的考察,然后再进行背靠背的打分,确定中标单位。赶到上海的时候,我记得当时已是五月底,天气很热。我安排好同我一起到上海来你公司考察的八个人,才赶往医院看鹏鹏。”

    吕乔走到椅子边坐下,接着说:“我看到鹏鹏的身上盖着一床很厚的棉被。我轻轻地掀开那床棉被,一块块已经烘干了的血迹像硬壳贴在鹏鹏的那条伤腿上。那条伤腿发出一股尸体般的臭味差点让我窒息。”吕乔重重地叹口气:“我喊鹏鹏的名字,鹏鹏没有答应我,我摸摸孩子的头,烫得我差点跳起来,我左右看看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冲到了医生的办公室,我给医生跪下了。”

    吕乔没有再流泪,她在轻轻地叙述,叙述沈非不知道的细节。

    “医生说,我们没有支付医疗费,所以就没有给孩子输血。医生说,到现在为止,孩子已经过了伤后24小时的最佳手术时间。但是在伤后72小时成功救治的临床病例也是有的。我恳求医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医生最后同意马上做动脉照影,看看伤腿是否可以尽量保住。”

    沈非在晓鹏的床边坐下,低着头,听吕乔接着说:

    “中午12点,当我交了三万元住院费之后,手术主刀医生找我谈话,说孩子的腿拖得太晚了,确诊为‘失血性坏死’。只能尽量保,问我同不同意如果保不住腿就保命。”

    吕乔又点燃一支烟:“我同意了。但是医生说鹏鹏的各个器官已经在衰竭,手术台上危险很大,假如不治,问我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说‘不能’。”

    吕乔望了沈非一眼,又重重地叹口气:“医生说,你的孩子马上进手术室,并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到一家医药公司去买两根人造血管。并要求我一定要在孩子进手术室之前把人造血管交给手术医生。”

    “我发疯一样往六医院的大门外跑,找到那家医药公司花了一万六千元买了两根类似橡皮筋一样的血管回来。”吕乔无神地望着脚下的地面:“中午一点二十分,医生手拿两根消毒后的人造血管,把鹏鹏推进了手术室。”

    吕乔累了,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任那泪水从那长长的睫毛中间涌出来。沈非站起身走到吕乔身边,为她揩去泪水。

    沈非的心颤栗着。他的吕乔在他看来永远都是那么的开朗,那么的让自己心襟摇荡,他没想到他的吕乔还埋藏着这么深的痛苦,而且是没有人分担的痛苦。

    “下午三点十五分,手术室的医生戴着医用手套,手套上全都是血,走出手术室问:18号手术台的家属在不在?我说,我就是。医生说: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必须截肢才有可能保住性命。我说,人造血管为什么不可以用上?医生说,整条腿已经全部坏死,血管早就栓塞,用不上了。”

    吕乔说到这里大声地哭起来:“我说,我说我的儿子不能没有腿,求求你们不要截掉我儿子的腿!医生说:如果你不同意截肢,这孩子马上就会死!现在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你快说,截不截肢?”

    吕乔哭得从椅子上溜了下来,她的头靠在圆桌子的边沿,继续对沈非说:“我没有办法了,我颤抖着手,在医生提供的‘同意髋骨脱离手术’的单子上签了字!”

    沈非也泪流满面,他蹲下身,把吕乔抱起来,放在了晓鹏的床上躺下。一年多了,沈非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关于晓鹏截肢前后的所有情况。先是自己从国外回来听说晓鹏截了肢,又听说吕乔在四处找他,紧接着他又借故出了国。半年后,当他再次从国外听到消息吕乔已被刑事拘留时,他才从国外回到上海。当吕乔第一次取保候审的时候,他就与吕乔没有了任何联系。直到这次吕乔在杭州被逮捕,在萧山机场才是他们自晓鹏截肢后的第一次见面。想到这儿,沈非攥着拳头,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头部打去!他恨死了自己,尽管他不同意公司在乘他出差期间举报吕乔,但是他也没有采取任何积极措施来消化吕乔与自己公司的积怨。

    沈非把吕乔的头发往后拢拢,对吕乔说:“说吧,说出来你会舒服一点。”

    吕乔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签了字,同意医生为鹏鹏截肢。医生拿走了我签字的单子,递给我那两根人造血管。”吕乔深深地做了一下呼吸,说:“一直到夜晚八点四十五分,晓鹏被推出了手术室,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进去陪同。我没地方可去了。我很想给你公司打个电话,但是我不知道可以找谁。我又返回了手术室,在门口的一大堆医疗垃圾里发现了鹏鹏的那条残腿!我坐在地上,抱住鹏鹏的残腿哭得昏死过去!”

    吕乔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许久她又说:“鹏鹏是个很健美的男孩子,非常喜欢搞运动,跟你年轻时差不多,甚至比你更喜欢运动。鹏鹏的那条残腿尽管已经发黑,尽管已经开始腐烂,但是孩子那条腿的线条非常的美。我醒过来又摸着孩子的那条腿,一点一点的抚摸,我把它抱在怀里,久久地不肯撒手。搞卫生的人强行把鹏鹏的腿从我手中夺走,我站起来用头把那个人撞倒在地,又把鹏鹏的腿抢了过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鹏鹏的腿已经不见了!手术室门口的垃圾全都清理干净了。”

    沈非紧紧地抱住吕乔恸哭起来!

    如果说,爱一个人只是她的外表,那只是昙花一现。显然,沈非和吕乔的相爱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他们是由表及里的相爱。如果说,当某一日,出现了关乎两人共同关心的话题,又从这个话题中产生了另一个飞跃的爱的质变,在世界上,这种爱就非常的可贵了。当然,另一种说法是:当爱到最后就不是爱了,那只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崇拜——对爱的崇拜。那么沈非和吕乔的爱究竟发展到最后是会在一种什么层次?

    “我去给你倒点水。”沈非擦去泪水,恍恍荡荡地走向客厅,自己先倒了一杯凉水,仰脖灌进了肚里。他闭上眼睛让悔恨的泪倒流,他要记住这一切,他要咬牙记住这一切给吕乔带来的痛苦。也许从今往后,吕乔的悲伤倾述将会伴随他的一生!

    他又倒了一杯凉水,又晃晃荡荡地走进晓鹏的房间,把吕乔扶起来,慢慢地喂给吕乔喝。

    “为什么你不给公司打电话,为什么?”沈非问道。

    “我到了医院没有见到任何公司的人。我就知道他们都躲开了。我说这些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你想,你不在国内,也没有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在你公司员工的眼中,我并不是你公司的人。这一切都很正常。”

    “后来呢?”沈非又问。

    “天亮了。我又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去守着。医生告诉我,下午三点可以让我进去看鹏鹏,只能会见半个小时。我心里顿时轻松了下来。我想起了那考察组的八个人。我赶到了考察组下榻的宾馆,在路上我给你工厂打了个电话。说是带人去参观。请他们派车来接。”

    吕乔把水喝完后,沈非又把吕乔放下来,躺好。

    “你没跟工厂的人谈鹏鹏截肢的事吗?你可以告诉厂长呀。你就说你需要援助!”

    “我当时没说。我带考察组的人参观后,工厂安排请客。这时候我才说:我儿子昨晚上做了截肢手术,我需要回医院照顾孩子。所以就把考察组的人交给了工厂来负责招待。当时工厂通知了黄副总,下午黄副总赶到了工厂接待他们。”

    吕乔到这时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她握住沈非的手说:“考察组返回的时候,我去了机场送他们。考察组的组长对我说:你在孩子截肢的情况下还这样认真地工作,我们很感动。但是由于我们是来考察的,不敢去医院看望你的儿子,也不敢对你表示更亲密一点的关系,因为这次招投标是全国性的,甚至是国际性的。我相信你能够理解。”吕乔望着沈非,接着说:“当公司最终中标后,这位考察组的组长给了我一个电话,他说:正因为你的忘我精神,让我们考察组全体成员受了感动,背靠背给你这家公司打了最高分。”

    沈非的心在激烈的抖动,他的手脚冰凉,他无法控制。他的公司参加全国性的招投标,面对的是国内国外十分强大的同行企业,没有那最后的背靠背打分,他的公司不可能中标。他的公司不可能得到那项全国重点工程!是他和吕乔的儿子用一条腿换来的市场啊!

    沈非站不稳,瘫坐在晓鹏的床边。他抱住吕乔哭,他不能不哭,他不能不悔!

    第一百零九章秋风相伴(二)

    更新时间2011…8…2521:22:15字数:4153

    吕乔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沈非见吕乔一动不动,就赶紧去冰箱取来牛奶,倒在玻璃杯中,搬起吕乔的头,往她的嘴里灌牛奶。见吕乔喝了几口后,就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气灌进了自己的肚里。他也靠在了床头,把吕乔拢进怀里,拍着吕乔的背,就那样轻轻地拍着。吕乔又开始叙述了:

    “鹏鹏在重症监护室整整六天六夜。第一天我收到了四张病危通知书。第一张是在我带着考察组的人去你工厂之前。另两张是在我回到医院之后。还有一张是在监护室里面收到的。”

    吕乔从床上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双臂抱着双膝,蜷着。“我两天粒米未进。头一天中午我在医生办公室下跪,紧接着我去医药公司买人造血管,一直到晚上鹏鹏从手术室出来进了监护室,然后我就去找孩子的残腿。第二天我接到病危通知书就离开了医院去与考察组会合,中午工厂宴请考察组我就回到了医院,回来后又接到两张病危通知书,就坐在监护室门口等下午三点进去看鹏鹏。”

    沈非靠在床边,一动不动。他在静静地听,他在静静地联想那些凄惨的场景。

    “监护室的门总算打开了,护士喊了郑晓鹏的名字,我第一个冲进了监护室,换好里面的拖鞋,护士给了我一件白大褂,我套上就往一间大房子里走去。里面有六张床,只躺了五个人。每张床的周边放置的各种医疗监测设备比床的占地面积要大两三倍。”

    沈非知道,上海第六人民医院,是国内著名的以抢救和治疗车祸引起的各种创伤的权威医院。数千病人中只有五个人是马上离开人世的危重病患。可见当时晓鹏的情况十分危险。

    “我冲到了2号床边,看到了五花大绑的鹏鹏。他的双手腕被绷带缚住,一条好腿也被缚住。口里插着呼吸机,臂弯插着输液管。监测设备的软皮管道四通八达的连接着那些液晶屏幕,各种数据都在自动记录着孩子的生命体征。

    “所幸的是,鹏鹏居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嘴里‘啊啊’地像似要与我对话。他的左手腕的食指勾着,指着自己那已经没有了的左大腿。我明白孩子的意思,他在问我:妈妈,我的腿是不是没有了?

    “鹏鹏还没有完全从药物的麻醉下醒来,被截肢的那一段裹着厚厚的纱布和绷带,鲜血渗出来浸染在白色的床单上。在这半麻醉的状态下,他还能分辨出是我来到了他的身边。我帮着孩子擦去眼角的泪,告诉他腿已经没有了。鹏鹏的表情很痛苦,他朝着我点点头,插着呼吸机的口撑得很大,‘啊啊’地大叫,情绪十分烦躁。我这才明白医生为什么要把鹏鹏双手和仅存的那条腿缚住,就是怕孩子醒来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护士催促我离开鹏鹏的抢救床,把我带到医生办公室。医生对我说:这孩子非常危险,尽管髋骨脱离很成功,但是他的心脏、肝脏、肾脏功能都已经衰竭,随时可能会死去。医生还告诉我:这五个抢救的病人里,你儿子的危险程度排在第一个。说着,又给了我一张病危通知书。”

    吕乔颤抖着接着说:“我一步一回头地走到监护室的门口,护士追上来说:你的孩子现在不能进任何食物,只有一种东西可以吃。我问是什么?护士说,你去买西柚,是排毒的,排内脏的毒。”

    “西柚是进口的水果,国内很少见,上海也很少。”沈非问:“当时才五月底,上海根本没有西柚呀。”

    吕乔点点头:“是的。到处都找遍了,哪儿也没有西柚卖。我到处走,到处问,到处求。最后在一家超市的货架上看到了很大一瓶的西柚汁!我疯狂地买了一推车,叫辆出租车往医院赶去。当那一瓶瓶西柚汁送进监护室时,我已经没有痛苦了,因为我总算给孩子买到了西柚汁,似乎那西柚汁就能给鹏鹏再一次的生命。”

    吕乔挣脱了沈非的怀抱,自己又靠着床头坐好,仍然蜷着腿双臂抱住膝:“我见一位护士从监护室走出来,就问她:我儿子他喝了西柚汁吗?护士看看我,递给我一张单子:‘这是催缴费用的通知单,赶快去入账,否则要停抢救药!’我懵了。我说,上午才刚入了五万元,就没啦?

    护士没有解释,就说:‘快点去吧!’”

    吕乔又大哭起来!沈非去搂她,她推开沈非的手:“天已经黑了,我身上的钱也全用完了!我不敢给妈妈打电话要钱,我怕妈妈吓着。我瘫在监护室的门口,坐在水磨石地上,一筹莫展。”

    沈非又把个脑袋抱住,时不时用拳头敲自己的脑袋。他在心里大骂自己安排的那个该死的抢救小组,真想拿把刀去把那几个人砍了!

    “我想起了刘大强。我拿出手机一看,没电了,找找走廊上到处都没有电源插座,只好拖着行李箱往医院外面走去。来到公共电话亭,摸出了身上仅剩的几个硬币投了进去,给了刘大强一个电话。”

    沈非又自觉地把吕乔拥进怀里,又被吕乔挣脱:“刘大强二话没说,连夜给我汇了五万元,并告诉我他马上动身到上海。”

    沈非突然对刘大强肃然起敬起来,这个一直骂自己“黄鼠狼”的“工头”真的是个够义气的朋友。他很感慨,就说:“老刘真不错。”

    “谁都比你好!比你好!”吕乔用拳头在沈非的身上胡乱地猛锤一气。沈非抓住吕乔的手对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说:“你打吧,朝这儿打,狠狠地打!”

    吕乔锤不动沈非那结实的胸口,就扑进了他的怀抱,贴在他的心口,听那“砰砰”的心跳:“我在自动取款机上取出五万元,入账后就拖着行李箱又往监护室跑去,当我把那救命的入账回单交给护士后,就好像天下掉下来一串灵丹妙药般得感觉,我枕着行李箱睡在监护室外的走廊上,睡得很熟很香。”

    吕乔在沈非的怀里睡着了……

    沈非就那样保持着姿势,一动不敢动。他怕自己的不小心,就把吕乔给弄醒了。

    吕乔还是醒了。她悄悄地下了床,走出了晓鹏的房间。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屋外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拍打着窗户,那凄厉的秋风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她望望窗户,一阵透心的寒颤使她很惆怅。

    沈非也眯了一会儿,一睁眼不见了吕乔,就赶紧走出门来找,见吕乔坐在客厅,放了心,就往楼上去给吕乔取来一件毛衣,给吕乔披上后,就坐在吕乔身边问:“老刘在上海待了一段时间吗?”

    “没有。那天天还没亮,我就被摇醒了。睁眼一看是大强和二强兄弟俩。他们把我从水磨石地上拉起来,提起我的行李箱,把我送进了离医院很近的一家宾馆。”

    “你可以请他们留下来帮你。”沈非说。

    吕乔冷笑了一下,盯着沈非:“在大强兄弟们的眼中我是你上海公司的人,你的公司还不会全力以赴吗?”吕乔把视线从沈非身上移开:“我又怎么能告诉他们我已经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你说,我能这么告诉他们吗?”

    沈非愣在那里,他哑口无言。

    吕乔叹了口气,接着说“大强问了鹏鹏的情况,我没说孩子已经截肢了,只告诉大强鹏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让他们赶紧回去,工地上的事情很多,不要耽搁了。大强问怎么不见上海公司的人在场?问我干吗睡在医院的过道上而不去住宾馆?还问了我许多为什么。我编了一通瞎话应付了大强。”

    沈非心里清楚,就是到了那种境地,吕乔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委屈。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在维护自己,维护你这个该死的沈非啊!

    “大强带我去吃了早点,又给了我5万元现金,就带上二强又往回赶了。”

    “后来呢?”沈非又问。

    “鹏鹏的生命力很旺盛,第二天下午我进去看他时,他的呼吸机已经拿掉了。地上放了几瓶西柚汁,但是基本上没有动。鹏鹏看见我就说:‘妈妈我饿’。护士说,现在不能吃东西只能喝点流质。鹏鹏对我喊道:妈妈我要吃大米饭!”说到这儿,吕乔脸上露出笑容:“医生惊呆了,说:不可能,你做了这么大的手术,五脏六腑都已经衰竭,居然还要吃大米饭。鹏鹏说,我饿,我要吃饭!

    “我对鹏鹏说,你等着,妈妈去给你买。”说完,我冲出监护室,往医院门口跑去。我在饭馆要了一碗米饭,要了两个煎鸡蛋还有红绕肉,捧着腕,我又飞一样冲进了监护室,还好,离会见结束还有10分钟。我拿着勺,一口一口的喂着鹏鹏吃。旁边站了好几位医生护士,强烈抗议我给鹏鹏吃大米饭。”

    吕乔说到这儿,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地走动着:

    “鹏鹏基本上把一碗米饭全都吃完了。就静静地睡着了。我也给医生护士‘骂’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如果你的儿子因为吃了米饭而发生危险,全部责任由你负’。”吕乔泪眼望着沈非,问:“知道我怎么回答医生的吗?”

    沈非摇摇头。

    “我对医生说:‘我的儿子我知道。我宁愿让他不饿肚子离开这个世界!’”

    沈非激动地站起来朝吕乔走过去,把吕乔抱住。吕乔用力地推开沈非,大喊道:“少来这一套!”

    沈非惊愕。

    这是吕乔第一次拒绝了沈非的怀抱。她死死地盯着沈非,发出了一连串的问号:“接下来的事情你还想知道吗?你知道鹏鹏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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