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 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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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琢老实站起身说:“老师我身上长了些东西,有点痒。”

    年轻女老师一愣神,下意识的问:“你哪不舒服?长了什么?让我看看。”

    秦琢刷一下就把自己裤子脱下膝盖,指着自己的小鸟说:“老师你看我这黑了,好象在长头发。”

    那女老师刷一下脸已经红透,意外、惊讶、不能理解,慌乱等等很多情绪在眼里纠集,可更多的是那种羞愧和措手不及。同班上的跟班半晌才醒悟过来,跟着高声起哄似的大笑,老师夺门而出。

    老师的老师一定不曾教授她怎么去应付这种情况,她的年轻也不能使她在这种忽然情况下依旧克制而镇定。秦琢象得胜的将军般光着屁股在教室里大绕一圈,在几乎每个他认为漂亮的女生面前停留,那已经出现状况的东西象装了弹簧般上下跳动。

    “你的孩子我们这没法教,你必须把他领回去!”校长在电话里义正言辞,能听出声音在颤抖,可以知道是多么努力才克制住愤怒。这位老校长恐怕是这辈子第一次萌生痛骂学生的念头,而且还无可克制的来得那么强烈。

    秦沿听完所有经过脸上飘起一些笑意,他一声不吭听着对方大发雷霆,直到最后通牒结束他才出声慢慢答应:“真对不起校长老师,我这就去学校,请你务必等我来好吧?”

    他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就挂断电话,带着些兴冲冲的滋味去找自己的狗头军师周大同。秦沿在这个世界干着别人不能做并且不敢做的事,他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有一大群利益相关的人在背后支持。

    要摆平一个学校校长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即使那个女老师有多么受伤困惑他都可以圆满解决。周大同很容易就为少爷不可思议的行为找到合理解释,显然青春期的孩子们正处于萌动期,性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一片空白,他们根本就不懂也确实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变化。

    他们只有求助老师,他们有责任教会孩子们这方面的所有知识。老师的责任是什么?答疑解惑!难道学生遇到问题必须等他们自己去弄明白才是对的?那还要老师做什么?

    是的,在周大同的一翻辩解下整个事情彻底反转过来,秦琢成了个懵懂纯洁不黯世事的孩子,错的是那个摔门而出到处哭述的年轻老师,她太年轻没有教育经验,或者说她不配为人师表。她也不尊重自己的职业,所有的表现不过是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可恨的是她居然把这种情绪强加到自己的学生,一个天真无暇的孩子身上。

    校长穷自己的知识都无法辩驳,因为周大同的话很有道理,那旧教育的方式也不曾告诉校长如何去面对资讯时代的年轻一代。他们与他们之间在很短时间里已经拉开很大的距离,可他们从不曾意识到。

    他们是老师,那是因为对固有部分专业知识的先知。他们是老师?对新生的所有用一个班三十人其实更多的比例来对付老师一个人,那么老师将只是“老师”。

    占尽上风的秦沿适时给出台阶,他很淡然的谈起老师们的待遇,感慨他们的环境,然后表达一个父亲的失责。他表示愿意向那个受伤的女老师当面道歉。话是这么说的:我要以一个失败父亲的身份向那位老师道歉,我要亲口向她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类似的问题,我很理解这件事情对她造成的影响,我会承担起一切,我要向她道歉……然后他看了眼周大同。

    周大同会意咳嗽声说:“对老师的伤害作出合理赔偿是必要的。”

    秦沿顿悟立刻接口答应:“是,我愿意向学校和老师方面作出非常有诚意的赔偿。”这家伙掏出支票就写,刷刷二十万现金支票,这是给校长的,老师另算。

    秦琢回家陪着秦沿喝香槟,谈笑间儿子的那些怪事一一摆出来,显然没什么可以瞒住秦沿,包括之前那所有一切。可是秦沿没有象一个正常父亲,一个正常人那样去干涉。理由是儿子将来是要继承这份事业的,十一岁已经不小了,有很多小子比这更小的年纪就被他亲手送去监狱历练。

    目的是消除他们对坐牢的恐惧。因为那些孩子们都很年轻,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在他们自觉自愿的情况下浪费,秦沿知道他们不会恨相反会很感激。人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样控制的,他秦琢才是能操纵一切的王。

    “恐惧”是多么可贵的情绪,秦沿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了。当一个人不停干涉他的事务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办法去解决他,不是吗?孙子的兵法都有七十二章,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属于强者的吗?

    是,当然是。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弱者有多么可贵。他永远,永永远远都不会知道“恐惧”有多么可贵!他唯一没有彻底做到的事情,那被故乡明净山水阻隔,被蓝天白云朴实覆盖地方的神秘力量抗拒的心灵唯一的守护。秦沿早就死了,他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秦琢活了下来,他正在品尝着泪水的滋味。

    那份文件夹是怎样的分量啊?那里边的故事被黑色掩埋,坚固的塑料的黑色覆盖掩埋,渗透。那里边唯一开心的事情都被感染到这种颜色。那天羽鸳这个同年的清纯女生和他睡在了一张床上,即便昏睡前的时光那么短暂。(奇*书*网^。^整*理*提*供)他生命中另一扇门被推开,青春、此时此刻的回忆它居然依旧那么无法克制。

    羽鸳,这个全班全校全世界最漂亮的女生已经爱上了他,他可以感觉到,感觉到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娇嗔,每一句埋怨的说话。还有那不停不断活动着的三四个小时的冲动。他还很小,很有冲劲,事实上远胜于普通的成年人。

    即使这严重影响到他的身高,以至于他现在不到一米七,以至于他在上课那种不关键的时候总是哈欠连天。

    初尝禁果鱼水之乐的依始就象夏日阳光初显,犹豫腼腆的温柔只短短时间便转做焦人的火热,初恋的感觉如浓得化不开的蜜把两人紧紧粘合在一起。这样子一直持续到羽鸳怀孕才结束,当那个弱女孩的父亲已经报案要将秦琢绳之以法的时候就连秦沿都慌了。

    这次秦沿没象往常那样称赞他,并且一连三天都不见面,这种事从没发生过,秦琢意识到他生气了。赌场他站在秦沿背后不敢吭声,第一次隐约着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可怕,这种可怕是对自己而来不是那种当着面伤害他人时候的感觉。

    “你知道为什么错了吗?”秦沿问,秦琢嘟着嘴老实点头。

    可秦沿的解释并非他心里所想而是:“你惹了警察!”

    他精神一振,立刻问:“那我还能跟羽鸳在一起?”

    秦沿一楞,终于再次大笑起来,一拍他的头骂:“你个浑小子,他奶奶的这么点大就明白这些,老爸知道你很喜欢那妞子,不过你不要再去惹她了,换一个,好的多的是。”

    “不!我就要她一个!”秦琢从未有过的倔强。从没经历过儿子反对的秦沿心火噌就蹿了上来,笑容在凝结,要是眼前是某个手下此刻他早就一巴掌抽过去,可对秦琢他到还下不了手。

    “她们家要不是法院里的我不会管你。”好一会秦沿才憋出这么句话,为了摆平那个“亲家”他甚至不得不动用那些平时只用来照顾生意的关系,这本就让他很头痛很烦躁。

    “法院的怎么了?我喜欢她,我就要她!”秦琢不懂这些,他依旧倔强的争取,印象里自己要的东西从不曾被拒绝。

    秦沿没有答应他,咬了咬牙用很沉的声音吩咐手下:“把少爷带走。”

    现在想起来那声音有多可怕。

    “死老家伙不干好事。”此刻躺在床上,刚有过一段异样经历的秦琢心里飘起先前说过的这句话,记忆不由自主的延伸进自己不愿多想的地方。羽鸳很快就变了,快得让人无法理解,即使秦琢都跟不上节奏。在放学的路上秦琢拦住她,可只喊了一声:“羽鸳……”然后就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羽鸳看着他忽然一个甜笑:“你真有意思,你知道吗?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透出难言的成熟,跟她的年纪远不相符。

    “为什么?”

    “你太幼稚了……知道吗?”

    “一定是有人捣乱,她喜欢别人了。”这种想法不其然却很自然的升起,因为羽鸳表现得太镇定,看起来完全是出于自愿并且快乐。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秦琢的心跌到谷底。

    “我要找到他,看哪个敢跟老子抢!老子打死他!”想这些的时候他的牙关咬得紧紧,几乎是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发誓。

    他悄悄追着她,羽鸳没有回家却去了酒吧。他知道那里是秦沿手里的产业,而且他也过早的知道那里有什么,就象他与羽鸳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样早得令人惊讶。休息室里的秦琢再也躺不住猛的坐直身子要把后边那段关于羽鸳的记忆全的赶出去,可那根本无法做到,它们拼命的从脑子里拥挤出来一幕幕的在眼前展开。

    以秦沿的手段要对付一个根本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完全能作到不显山不露水,他有数不清的手段让那么个女生走上卖淫的不归路而不肯自拔,而这些是秦琢稍微大些的时候才知道。

    回城市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彻底改变了秦琢对这个世界的想法,也改变了他对父亲秦沿的看法。可他无能为力去改变这些,他只能如几乎所有失去初恋的人一样痛哭,克制着不发出声音的不停的哭。这个样子的秦琢根本无心向学,以前他最少还去学校报个到,把那几个小时混满才出去溜达,而现在他连去都去。

    跟着秦沿的“生意”也开始接连出问题,他开始调查身边人并成功找到那个卧底警察,早就是无法无天的秦沿又亲手结束了一条鲜活的人命。秦沿已经死了,再没什么好说,可秦琢依旧要活下去,命运再次把他推向另一种不曾经过的生活中。

    所有那些所谓产业全部被没收查封,非法所得全部充公,那些家具房屋等等固定资产全部依法公开拍卖,所得同样全部上缴。失去一切的秦琢只能重新回到乡下,这个拥有两种血统的少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在那里,他那从前不被人提起的身份现在也有人骂,骂他是“小杂种”。

    对于回忆很多的常常会是老人,或者是已经意识到将临死的人。他们会在自己还有机会的时候留下遗书,或者是用墨写出来,或者是只言片语的传递。秦琢拒绝了刑刚的好意,他不知道该留给谁更不知道能留些什么。

    “你的爷爷要不要写两句?还有那个羽鸳。”刑刚好心提示说。

    对出特殊外勤的人员都有这样的权力,从某种意义上说秦琢现在已经算是自己人,而且他还那么年轻,要不因为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刑刚也不想让他去。秦琢迟疑了下摇摇头说:“不用写了,不过要是万一我露馅被干掉,你帮我把她从那个不好的发廊里接出来,要是可以的话把她送回家去,可以吗?”

    刑刚点头答应,同时一点疑惑在他的眼神闪过,这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居然这么容易便接受了几乎是强加给他的任务。

    只是一闪刑刚就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要抓紧,没时间了,送你上飞机,我们边走边说。”

    现在时间十二点二十一分,疲惫不堪的分析员们开始交岗换班,为了保证案情分析进展顺利不受接手交接的影响,他们中大部分已连续工作超过三十小时。

    夜鹰直升机起飞,机舱里的秦琢正就着瓶矿泉水啃着大面包,他将前往临近另一座大城市的地方,按抓获人员供述他们原本计划是从那里离开中国。

    查获炸弹的消息早先被各大媒体广而告之,同时宣布了对刘昆和秦琢的通缉令,就此刻他俩的照片贴得满世界都是,各个边防检查站的侦缉人员更是人手一份。刑刚就是要让潜逃中的刘昆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逃,既不能离开中国又不能留下,目的是逼迫他按原定计划前往约定地点。

    那里就是秦琢现在要去的地方,而负责安排这一切的就是周大同,现在正满头大汗一心只期望将功折罪的家伙。这是场没有把握的赌博,负责其事的刘昆可能会在预约地点等候,他必须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不能放弃这条离开中国的途径,但他依旧有选择冒险从未知线路逃跑和放弃调查的可能。

    一个小时的飞行后秦琢被丢在荒无人迹的地方,从那里往西南方向走大约半小时可以到达海边小镇,那里的人们大都靠出海打鱼和一些副业维生,所谓的副业便是蛇头偷渡。

    具李明一伙交代之所以选择周大同是因为他的历史和也因为他手里的远洋公司,在炸弹爆炸这么大事发生后不是每个蛇头都会有胆子帮他们,他们需要这么个有实力又可靠的路线。秦琢到不知道秦沿以前的“产业”居然会延伸到这种地方,可绕过丘陵那边的阳光下的小镇,那一排排小楼却让他想起老家。

    从接受刑刚的要求开始到现在只有这么一刻秦琢心里才泛起一些异样的情绪,即使全部的回忆里都找不到的对老家的感觉,他很意外自己居然会这样,甚至留遗书的时候都不曾想起。他轻叹口气,微微摇头暗说了声:“算了。”跟着继续向海边跑去。

    现在时间十三点三十五分。

    小镇街道很宽敞很有些富裕小城的味道,走在这里旁边那些装饰豪华的小洋楼好象都在好奇的打量他,就象那些居民从他身上匆匆滑过的眼神。

    他把大衣竖起的领子往中间拢了拢尽量靠近脸颊,现在他的身份是通缉犯,在全国甚至全世界都炒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一个孤单的陌生人忽然出现在这么个小镇更可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里已经过布置,那些警察都被用各种借口调开,可那些居民认出来的话他也一样有麻烦。一个十七岁的人居然懂得这些,也许他从秦沿那里继承的不仅是过矮的身高,还有那份对危险的敏感和一份细致。他低下头加快脚步,前边离海边已经不远了。

    这个海边已修成个小码头的样式,海边停泊的不仅有大型机动渔船另一边还有好些豪华游艇,秦琢现在要找的是其中一艘Predator80,名叫海岸线。现在季节不适于出海,所以码头上人也不多这对行动很有利。

    秦琢很快就在游艇区找到“海岸线”,它的造型很漂亮,象一张立体的胡桃树叶。这款艇除了拥有豪华起居室外其极速可达每小时42。5海里,比一般游艇的三十多海里时速快得多,冲刺起来犹如在海上飞行。周大同是下了血本,居然肯用一条价值几千万的游艇送偷渡客。

    “海岸线”上站着个年轻人,海风吹黑的皮肤,白色圆边遮阳帽下线条刚毅的脸膛。看到秦琢远远就向他挥手,跟着跳上码头向他走来。到跟前秦琢伸手意思要和对方握手,可那人没搭理,一侧身靠近他低声问:“就你一个人来的?”

    秦琢心里立刻警觉,伸出的手收回去摸自己的衣领,答应着:“我先过来,老板随后就到,我们到船上去等。”

    “好的,好的……”那人一连串的答应着哈腰让开道,引着秦琢上了船。秦琢发现他正在注意自己,心里一慌立刻目光立刻回避开去,他觉得这渔民的眼神很有洞察力还有些深幽的味道,那是常年在海上眺望被无边波浪赋予的即便是很好的演员也无法模仿的特点。

    秦琢低头登船,他现在的一切都有人在监视,远隔千里外刑刚正通过镜头监视这这里,另外离海岸不远处的一冻豪华别墅里还有一队特战队员在静等待命。只不过看到码头上一切动静的人远不止警方,刘昆正在早几个月前租下的别墅里用高倍望远镜关注这里。

    这栋在整个居住区的边沿的楼显得有些离群,作为居住会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这并不影响它在今天却有很大优势,它可以从更远的地方清楚观察那片海滩。接下来的时间开始了一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好象猎人不知道猎物是否会出现一样,猎物也不知道陷井会出现在什么地方。相同的是他们都在等,都在观察,都在寻找可以鉴别真伪的蛛丝马迹。

    笛福的反间谍术说:如果你想不被发现最好不断的改变你所处的位置。现在的秦琢却不可能改变,事实上他现在的身份是“抛给敌人的一个有价值的饵”。

    沉闷而紧张的一小时后那个接待他的渔夫忽然从舱顶探进头来:“你的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来?眼看天黑再不来我就要开船了。”

    秦琢看了看时间,不耐烦的答应:“再等会,又没少给你钱。”

    渔夫老大不乐意:“那好,你在这等,我去吃饭,你等好了等乐意了就来找我!”这家伙吃了炸药,回身就下了船,嘴里不停的骂,还忍不住回身指指戳戳了一回。

    一阵吵闹后周围又安静下来,秦琢居然可以查觉出静坐着那平衡感很好的船左右摇摆起伏,好象连微风拂过水面的动静都能触到。狩猎并不象想的那么容易,其实它更多的是枯燥和寂静,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价值几千万的游艇内仓设计豪华最主要那里的床也非常舒服,躺在柔软的东西上更容易产生困倦,即便是尽力克制可秦琢还是止不住睡意侵袭,眼皮子一垂就睡着了。这个梦里再没有左躲右闪搏斗般的回忆,有的只是分外舒坦,一切都很舒服,懒洋洋的。

    过了好一会秦琢感觉自己被人摇醒,睁开眼,跟前是黑压压模糊糊一片,仓窗依旧开着外边已经天黑了。他一晃神刚想起身就觉得脑门上顶着件硬邦邦冰冷的东西。

    “别动!动一下就打死你!”持枪者压低声恐吓。

    “不动,我不动。”秦琢想都不想立刻答应。“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对方冷冰冰的语气,枪口跟着往前推了一下。

    “来等朋友……”秦琢话已出口却赫然而止,跟着反问:“你是谁?”他声音里依旧未脱的稚气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没答话却跟着命令:“把灯打开,动作慢点!”

    “我开,别着急。”秦琢慢慢伸手接触床头灯,凭着记忆他摸到了拉链条,轻轻拉下。“喀嚓”轻响灯亮了,光很柔和眼睛很容易适应,他看到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他立刻认出这人就是刘昆。

    “目标出现了!”他心头一震,跟着就是担心:“他们有没听到对话。”

    他身上安装了最先进的皮下追踪器,这个房间里也安装了最好的监听设备,按道理这里发生的一切外边应该全都知道。那些人应该正朝这过来,这么想着他心里稍微稳定了些。刘昆对面前这张脸也不陌生,他知道秦琢的来历,知道到这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子,他的枪口稍微离开秦琢的额头,不过没放下依旧保持着一段距离指着他。

    “你是秦琢?”

    “你是……刘昆?”秦琢故做迟疑说出对方名字,外边那些家伙还没动静可能就需要这个确认。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谁告诉你的?说!不说我打死你!”刘昆忽然上前一把抠住秦琢的胸口,低声威胁着同时把枪口顶到他腮帮子上。

    “别冲动,是李明告诉我的,他让我来找你,带你出去……”秦琢心慌意乱开始胡编乱造。

    刘昆赫然起身站到床边,思索的样子微微转过背去。秦琢暗暗长嘘口气跟着也要从床上起身。就在两脚刚着地的时候刘昆却又回过身来,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秦琢发现这种表情他以前在哪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你在说谎,你是警察!”刘昆没有解释可握枪的手已经举起来。

    那是秦沿的笑容,他在杀那个卧底警察的时候就是刘昆这个样子。秦琢来不及多想右手猛的一挥向手枪打去,与此同时身子已经从床上弹起,紧跟着枪就响了。刘昆没想到秦琢会反抗,也不知道他的身手其实还不错,所以当他出手的时候刘昆居然都来不及反应,手臂被挡开他才扣动扳机。

    子弹打偏射到席梦丝床沿上。秦琢一拳打中刘昆的下巴,喀嚓一声强大的冲力打得他脑袋往后一仰,上下牙齿碰撞顿时把门牙都崩掉。秦琢只学习过空手搏斗和冷兵器使用,却不知道怎么对付持枪者,所以他只能一拳接一拳连续出击先把对方打蒙再说。

    乘着刘昆晕头转向的时候秦琢一把握住手枪用力一扭,枪再次发射,打中地板。

    秦琢终于把它抢在手里,随即大声喊:“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刘昆只微微一怔“呀!”的大吼声,就象头发狂的老狼般合身猛扑过来。秦琢手一抖就开了枪,近距离射击把刘昆身子反推向后边,仰面倒在地上。秦琢挣扎着站起来,房间的门就被踢开了,那一队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终于冲了进来。

    “不许动!”

    “不许动!放下枪!”他们的枪口指着秦琢大吼着警示,秦琢一松手任枪掉下,跟着自己也无力的跌坐到地上。

    正文 第五章 二级警员

    第五章

    有特战队员过来拿走武器,还有人蹲下身去检查刘昆的伤势,跟着对他进行急救,房间里忙成一团。秦琢就那么坐在那没动,看着地上的刘昆在费力的呼吸还有血已经把他的外套染红,他心里忽然觉得很难受,如果这个人会死的话那就将是被他亲手所杀。

    他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就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也不要再在这看着一个人如垂死般挣扎。他撑起身子摇晃着往门外走去,居然没人理会他,几分钟前这个房间里的主角现在却好象是多余的。

    到甲板上才知道这里已经被完全警戒,游艇上岸上都有特战队员守卫,岸上停着五六部黑色吉普车车头一齐指向这边。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秦琢这才从刚才的搏斗中清醒过来,他忍不住抬头展开双臂任由那带着咸味的海风灌进身体,痛快的迎接那种好象重获自由般兴奋的感觉。

    “秦琢你的电话。”负责指挥的上尉军官在旋梯那喊他。秦琢回头看他一眼走过去接过电话,不用猜都知道是刑刚。

    刚“喂”了声刑刚就埋怨起来:“你怎么开枪打他?还好没打中要害,否则我们所有线索就要被你这一枪打飞。”

    秦琢楞住,心说我不开枪还不被他剁了?他忍了忍没吭声,自己还有尾巴被他捏在手里,能不能回家还得看他放不放没必要怄气。

    这边不吱声刑刚也不好再说,其实就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他微微一顿问:“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想回家,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刑刚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想想就答应了:“你可以走了,你今天立了大功,谢谢你。”

    “呵呵……不用谢了。”秦琢轻松的笑起来。

    “我派架飞机送你回去。”刑刚不等他犹豫就已经挂断。

    回到艇沿边双手扶着护栏看着那些忙碌着抢救和准备转送刘昆的人们,秦琢心里升起些异样的感觉,不久前还是他们中一员,大家一起承担责任共赴危险现在却要离开。他心里觉得很奇怪,明明刚才还怕得要命,可现在却觉得是那样的……刺激,好象自己本就很符合那种环境,自己完全可以应付,而之前的恐惧不过是错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飘起“朋友”两个字,可自己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些端着冲锋枪身穿身蓝色战斗服戴着头盔,头盔下拥有一双机警眼睛的战士们,这一刻心里居然是那么渴望能成为他们中一员。

    回到家后家里的情况变了,自从那夜一架直升机把他送到家门口开始便引来无数人的猜测,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强盗的儿子在外边都干了些什么。有人猜说是发了大财,更多的很肯定他是走上了秦沿的老路,要不怎么会变得那么快?还有的更离谱,居然说是伴了某大款,这是回家炫耀来了。有人不懂就老怀宽慰似的说:大款要他那也是本事,也算是个正途。

    那边答应:正途个屁啊!人家伴的是女的,吃软饭!

    得,这回有人明白了,于是更多人因为更新鲜的话题凑到一块。

    秦琢不在乎这些,他已经被那些人骂惯“小杂种”,可他唯一的亲人亲爷爷却受不住,言语似刀杀人不见血啊!老人家这段日子咳嗽得更厉害了。这天早上秦琢忽然起了个大早,从老爷爷的手里抓过农具,转身就往自家田里走。老人楞在那里,这么多年孙子从没这么做过,他成天睡懒觉要不就是惹是生非,还把学校那个很好的老师给气走了。

    从前学校里的武术老师们早就不是他的对手,经常鼻青脸肿的来找麻烦,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能丢这个人呢?到后来他就更加不象话了,村里镇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子成天混在一起,在老人家眼里他就是秦沿的翻版,早晚是要犯罪的,犯大罪,被枪毙。可老人家除了自责什么都做不了。

    老人家站在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依旧什么都没说,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到院子秦琢回身,低头舔了舔上嘴唇犹豫下对老人说:“爷爷,我这次出去没干坏事。”

    准备回屋的老人再次楞住,等醒悟过来秦琢已经去地里干活了,他连连点起头来。从这天开始老人休息的时间多起来,秦琢那继承两种血统的皮肤却越来越黑,冬天的活并不多,可对他这么个新手来说却相当吃力。

    老人家心情一好身体也好了很多,只是外边的流言依旧没停,只是换了个说法:看来他是被富婆给踢了,可怜啊!年纪轻轻就落成这个样子,这娃还不如他老爹呢。于是忙完了的人又开始凑成堆西西哝哝的讨论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四月初正是个草长莺飞的时节,那架曾经满载过流言蜚语黑色夜鹰直升机又来了,还是降落在秦琢家小院门口。这次从上边下来个身材高大穿着便装三十多岁的人,一起来的还有个五十多岁样子的胖警察,挺直警服肩上扛着一枚银色松枝和两颗银色四角星花。

    小村子沸腾起来,警察来抓人的消息用远超过互联网的传播速度传到这里所有人的耳朵里,然后乡亲们扶老携幼子从妇随纷纷赶来看热闹。还有张家的猪陈家的鹅也冒出来打趣,于是抓的抓吼的吼,那热情远比看戏台班子还要高涨。

    青年人和胖警察进院子就看到个老人家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那样子颤巍巍的感觉立刻就能倒下,这两人赶紧上前左右把他扶稳。青年人脸上堆满笑容,客气的说:“老人家你别怕,我们是来找秦琢的,请问他在家吗?”

    老人抖得更厉害,哆哆嗦嗦的半天才答应:“秦、秦琢没在……他……没回来过。”

    “他说谎!秦琢回来过,现在在地里!”

    有人吼了第一声立马就有人接上,同样大声喊着:“对!那个小杂种就在地里!”

    “……”

    后边的声音更加混乱了,嘈杂着喧哗着一个个惟恐自己的声不够大。

    青年人和胖警察互相对看了眼,他们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两人都没理会那些村民,胖警察从旁边抽过条矮靠背凳,青年人扶老人坐下,又老实的在一侧蹲下身,那样子全是晚辈孝敬老人的姿势。院外的声音小了很多。

    “老人家您能带我们去找他吗?我们找他有事。”青年人依旧保持着微笑,显然他根本就没在意老人之前对他的谎言。

    “是啊,老人家别担心,您那小孙子可能干了,我们这次是专门来给您老报喜的!”胖警察接过话头,故意用很大声说:“秦琢现在是警察!是个人民卫士!”

    张玉茂做行政管理已经好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安抚村民的情绪那是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他这一出口框框条条的说话就跟重磅炸弹抛下去立刻震住全场,同样也震住了身边这个曾经满心愧疚的老人。

    “你、你说什么?你说秦娃是、是什么?”

    张玉茂呵呵一笑,柔和声答应:“我说秦琢是个警察,老人家。”

    “真的?”

    “真的!”老人家忽然站起来,老眼盯住张玉茂的肩膀,再看看那警帽上的国徽,不信渐渐转成相信。

    “你们看!我孙子是好人,他是警察!是好人啊!”老人上前几步,好象是象冲到院子门口向村民们宣布。多少年没有的眼泪和着多少年的期望流了下来,伴着颤抖的声音不可节制的夺眶而出。

    门口的人熙涌一阵向两边让开,秦琢扛着农具到门口站住。短短三个多月不见他又长高了,虽然依旧是一米七的样子可感觉居然来得那么明显。而且他脸上多了些泥土的颜色,正是这种颜色融化掉很多第一次看到他时候的那种混混的骄横不可一世的感觉。他皱起了眉头:“你们怎么来了?”

    “呵呵,你好象不欢迎啊?那么不想看到我们?”刑刚大步上前,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掌,好象对待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不想?秦琢自己知道这些日子里只要一合眼,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就汹涌出来,他不能克制的对所发生的一切一个个一件件的重复。也别是单独去对付刘昆被枪顶住脑门的时候,想起就格外兴奋,甚至还会去想当时应该怎么样出拳,应该怎么样去抢枪,怎么样才能不让自己打出那几乎闯祸的一枪等等。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秦琢迟疑下还是跟刑刚握了握手,说实话真的不太习惯。老人这回彻底相信了,他看着孙子的眼神回到好多年前那种疼爱的样子,另外还更多了一份骄傲。

    “我们去屋里说吧,到你这一亩三分地也不好好招待,刚进门就给我们脸色看,我可没脸再杵这了。”张玉茂一厅级干部受冷遇可是不爽,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恼火的意思,那神情就跟现在的刑刚一样。

    进了屋老人家就忙活起来,那意思比秦琢可是积极很多。两不速之客忙手忙脚的拦住,刑刚呵呵一笑指着秦琢说:“让他来伺候我们吧,您老坐下休息。”

    “切!”秦琢可不吃他这套,就张椅子坐下老实不客气的问:“直说吧,找我什么事?别忘了,你那些要求我可是都完成了的。”

    刑刚和张玉茂互相看了眼,为他这种抵触情绪微微摇头。刑刚也不再说笑,正了颜色直奔主题:“那天你完成任务挽救了一个城市,你不单是可以将功补过而且还有功,很大的功劳,今天我们是特地来接你回去的。”

    秦琢楞住,品位出他话的意思问:“要我回去干什么?”

    “我现在需要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当警察?”

    “警察?”秦琢不相信的看着刑刚的眼睛,好容易才确定他没在开玩笑。

    不知为什么他却低下头去:“我不做警察,我不喜欢警察。”

    本以为他会高兴得跳起来,甚至是用那种慌忙失措的样子接受这个邀请,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还好来的两位都是老狐狸,秦琢那表情稍微变化在他们面前等于是把心事都抖出来。

    刑刚没生气,虽然从这小子进门开始就尽给难堪他都不在意,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在看到秦琢那晚所有表现后就有招收这个人加入部队的想法。当然这会有个过程,他得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塞警校里去摔打摔打,最好是是把他扁得不成人形了,那么他的‘阴谋大计’也就能开始实施。

    至于张玉茂完全是受了刑刚的诱惑,听说要去找那晚的卧底小子聊聊这位见惯世情的人物居然也动了心思。用他那话说应该是:这么好的苗子要留在警队该多好。

    用刑刚的话说应该是:说什么都要把他弄回国安局。司法部和国安局两大头在大大头们不知的情况下正在展开一场争夺战,谁都别抢谁也不能管,就这两位动了真那是谁怕谁啊。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因为你的父亲,因为你过去的那些事,你怕自己不能,怕自己做不到。不过我看你是别无选择。”刑刚从包里掏出一本证件递给他:“拿着,你已经是正式警员,这是你的证件。”

    “我不是说了我不愿意吗?”秦琢皱眉瞪眼。

    刑刚也吼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是不是愿意!”

    老人家惶恐的看着他们,他不明白自己的孙子怎么着就把两个客人惹火了,怎么着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很多不明白让他只能瞪眼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老人的样子刺进秦琢的眼里,那是远比真正刺进眼球更深刻的痛。每次老人被乡邻责备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那时侯他只有抽把刀把威胁的人捅死的情绪,因为那全部都是因为他。

    这个样子应该早就习惯了,可今天出现的时候却会这么难受,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那刺痛感让秦琢慌忙不知所措的回避,他匆忙低下头去。那一夜,同样是匆忙的一夜赋予他的改变已经太多。刑刚的话正好打在他最难过的地方,他不会注意到就这会旁边两只老狐狸连眼睫毛都笑起来。

    直到第二天秦琢才正式告别父老乡亲,这回是满带着大家的嘱托和空气里鞭炮的硝烟味上路的。按刑刚的意思立马走人,谁也别说也不告诉。可张玉茂不肯,说什么都要闹得满城风雨,要通知县政府举行欢送会,要通知新闻单位,要让这里所有人都知道。问题很明白,国安局最忌讳抛头露面,再是个角色露了底就不能再用了,这是保护国家机密也是保护那些特工们自己。

    可警察显然不同,越大越好嘛,用他的话说应该是:这是建立警察在人民心目中的大事。

    用刑刚的话说应该是:去你大爷。

    不过刑刚这次是失败了,有老人家一心要正名的渴望还有那大小官吏蜂拥捧场,不败?才叫怪。上夜鹰前秦琢抱拳作揖告别家乡扬眉吐气的样子让刑刚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于是这位暗暗发誓,终其一生也要把这个满脸得意的小子整到客死异乡,最好是尸骨无存死无对证。

    他那个恨啊!恨死了。

    就这样秦琢被送到湖南司法警官学校接受再教育。这位一进门肩膀上就有两颗十字星学生的特殊性当然不用提示校方都明白。在一个非常复杂而相对独立的系统内部自有他们一套适用规则,秦琢是属于必须品学尖优毕业的那一类,应此他也必须受到很严苛的‘照顾’。而这一切当秦琢走在去学院毕经的两边栽满树木的大道上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

    秦琢确实觉得那夜的经历很过瘾,那种激动一直推动着他让他自己都以为可以回到甚至是童年时候求学上进的样子,可没过多久这种感觉就跟柳树下飘起的多彩的肥皂泡,冉冉升起时候漂亮可爱,但一旦碰到哪怕是一片初生嫩叶便啪的一声破灭。他根本就不能再溶入那些芸芸学子当中,那窗明几净的课堂绝不能让他重新萌生哪怕是一点点求知欲,所能给的不过是昏昏欲睡和哈欠连天。此刻第一个哈欠就当着那位正在滔滔不绝演讲的校长的面长长的打出来。

    阳光下操场上所有学员新装整齐,偶然一个人在队列里东倒西歪无精打采的样子会很明显,校长尽量回避可目光依旧忍不住不时的在他身上打转。他很快想起那个年轻人的来历,公安部指定培养对象,受到很多人关注的人物居然会是这么个样子。

    校长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秦琢那晚的行动依旧是高度机密。

    不管怎么样校长和几个训导主任都开始特别留意他,而秦琢新的学生生活也就从此开始了。学员入校都要从最基本开始,在这里他们将了解整个公安系统从下到上的现行机制及其来历,系统了解其各部门职能,这是为满足在以后的实际工作中的需要。

    当然还有主要针对中国宪法刑法的学习和部分行政管理学科,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死记硬背。当警察自然少不了学习刑侦科目,这个大科目下还有如现场采证验证各种侦破手段等等一系列内容。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实际上作为警察部队其思想政治课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必须上,当秦琢知道这些后他躺在宿舍小床上两眼瞪着跟天花板叫劲。

    “上当了,被骗了,被骗到卖了身……”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不去:“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刑刚个混蛋都是他花言巧语,要不是他忽然搬出老爷子我能来吗?他爷爷的!”

    假如那些教官们都是校长那样孜孜不倦该怎么办啊?他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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