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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座谈
形势很严竣,问题很严重,近千的果酒厂职工处在待岗的边缘,生活无着,这对只有两万余人的东海镇来说是个巨大的压力,对于严宁来说,更是一个严竣的考验。
回到办公室,严宁感到一阵的头痛,问题暂时压制住了,但怎么解决,严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国有企业积重难返,这是一个全国性的问题,国家虽然出台了不少的措施,但在效果上并不怎么理想,大批的工人下岗,全部推向了社会,自寻出路,成为了没有办法的办法。
“严镇长,国酒厂是个老大难问题,下午我陪你一起去吧!”王刚看到严宁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用手指压着额头,知道严宁为酒厂的事头痛。
“你陪我去干什么?你一个派出所的所长,抓治安才是你的工作,怎么着,这段日子觉悟提高了,整天看不到你人影,动不动就下乡,是不是哪个村的妹子把你的魂勾去了。”想的头痛,严宁索性也就不想了,看到王刚凑了上来,便打趣起王刚来。
“还妹子呢?俺老王还有哪能耐?我倒不是觉悟高,这不,张所长修病假回来了,把所里的各项工作都接了过去,没我什么事了,与其待在所里碍眼,不如到各村走走,一来了解一下情况,推行一下综合治理,二来还能混个吃喝,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呵呵。”王刚说的轻松,但话语中充满了自嘲。严宁知道王刚品尝被发配的苦果的时候终于到来了。不得不佩服公安局这位号称老狼的局长,果然老奸巨滑,老谋深算,插在张所长病假的空档把王刚发配出来,让王刚误以为大权在握,若不是自己指出问题矛盾,王刚还得对他感恩待德,时时思念他的知遇之恩,这一手玩的可真是漂亮啊。
“别想太多了,工作干的不顺心就先放着,你现在这个情况,估计只要魏局长还在位,你想要回局里的可能性不大,也别着急,等我忙过这几天,帮你跑跑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到双江去,树挪死,人挪活,不见得偏得在一棵树上吊着。”王刚的情况比较特殊,魏局长既然把他发配出来了,保证不会再让他回去碍眼,所以,跳出榆林是个不错的选择。
“行,你费心吧,俺老王是啥人你也知道,感谢的话我不说了,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有事你呼我一下,我是随传随到。”看得出来,王刚很感动,他知道严宁是个严谨的人,既然能说出帮他调动的话,就一定会尽力。
下午一上班,严宁便带着小周和企业办的王姐到了果酒厂。在国酒厂生产副厂长单永和和党委书记王志江的陪同下,实地了解了一下情况。东海国酒厂是老牌企业,三十年代初由俄国人建立,至今已建厂六十多年,从最初的一个小酒坊发展到如今这个占地百亩,职工千人的大型酒厂。
企业的发展历经坎坷,却又荣耀满身,主打产品黑加仑子果酒也曾享誉国内外。这种黑加仑子果酒是北方特产的一种浆果,常年饮用,能够起到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作用。在解放初期,物质馈乏的年代,东海黑加仑子果酒还曾作为国宴饮品,上过国家领导人的餐桌,不过,这种果酒窖藏时间长,产量低,成本高,口感差,加上东海国酒厂是老牌国有企业,职工多,负担重,随着时代的发展,物质的丰富,国酒逐渐被市场所淘汰,东海果酒厂也就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在厂区走了一圈,严宁对企业也有了基本的了解,总体的感觉很沉重。酒厂有七个车间,九百多名职工,仅不参与生产的中层以上干部就有近百人,还有一百多人通过各种关系进入酒厂,一天班都没上过,甚至人长的什么样,领导都不知道的职工,再扣除搬运工、保管员、食堂、保卫科等各类的后勤人员,整个酒厂实际的产业工人仅不到四百人,如此多的管理人员和后勤人员,难怪企业总是入不敷出,这负担确定重了。
来到了酒厂的小礼堂,早有近百名的中层干部和职工代表在那里等待和严宁进行座谈。
“同志们,刚才我咱们酒厂的领导走了一圈,实地了解了一下东海果酒厂的实际情况,说实话,东海酒厂走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很不容易,酒厂曾经拥有的荣誉和为国家作出的贡献,值得每一个东海人感到骄傲,一个拥有过辉煌历史的企业,我们就这么任它垮下去?我想每个职工都不愿意,但现实条件摆在这里,刚才我算了一下,企业的生产人员和非生产人员的比例达到一比一,也就是说一个工人养着一个后勤管理人员,企业的负担太重了,企业要想发展必须要改变这一现状,这是第一点,第二,酒厂的主打产品,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如今再继续生产黑加仑子酒,那是生产多少赔多少,所以我们必须得转产,要选定项目,生产一些受市场欢迎的,能够为企业带来效益的饮品,这是不争的事实;第三,就是资金问题。刚才我了解了一下,酒厂帐面资金还有一百一十六块八,之所以超过一百元,是会计怕被银行销号,特意留的。另外,企业还欠银行的贷款近百万,如今要恢复生产,必须得有启动资金,钱从哪来,银行我们是不用想了,人家不是傻子,不能再把钱往无底洞里扔了,现在不来追贷款,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主要问题有这三个,当然,我来的时间短,可能还有很多方面没想到,一会大家谈的时候都可以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一起面对困难,研究出解决办法,最后,咱们再实际操作。”走进礼堂,严宁拒绝了单厂长和王书记让他坐上主席台的邀请,就在台下侧坐着身和职工面对面的交流起来。
“严镇长,咱酒厂有一百多职工从来没来上过班,这些人都是通过关系进来的,就在酒厂挂个名,没给我们酒厂做过什么贡献,凭什么让我们养着他们,我们可不认……”一个老职工气愤的说道,老辈人明显对社会上的不正之风看不惯。
“严镇长,我听说有的企业进行改制,县里给了政策,工龄满三十、年龄满五十就可以退休,由社保发工资,虽然钱少点,但人也自由了,抽出身来去干点别的,还能多挣点,严镇长,你能不能帮我们跑跑,我们岁数越来越大了,不想拖厂子的后腿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职工用一种带着乞求的语气对严宁说道。
“哼,要我说啊,咱们东海水质好,特别是咱酒厂的四座泉井,都是深层地下水,夏天冰冷,冬天不冻,现在不都兴喝矿泉水吗,咱们什么都不用管,就生产矿泉水……”一个中年的职工向大家建议道。
“生产矿泉水?现在全国有多少生产矿泉水的厂家,哪家不是知名大企业,你能竞争过吗?我看咱们就生产山嘟柿,山嘟柿可就咱北方有,营养丰富,口感好,国内还没有人生产,保证能火……”中年职工的生产矿泉水的建议立刻引来一个小伙子的反驳,转而推销起自己的建议来。
“山嘟柿是什么破玩艺,满山遍野的哪都是,喂猪都不吃,今天当着你爹的面我也敢说,你就仗着你爹是厂长吧,偷着用公家的东西鼓弄一些没用的东西,那油啊、电啊,不是钱?”中年职工被小伙子当众反驳,觉得脸上挂不住了,立刻站了起来,冲着小伙子呼喝着。
“你……”小伙子受不了激,也站了起来,怒视着中年职工。
“……哎,老张,你跟一个孩子叫什么劲呢,小超用机器做山嘟柿汁的事我知道,我和单厂长都同意了的,这不也想给厂子找条路吗!都坐下,这说正事呢,别让严镇长笑话。”看着气氛紧张了起来,王书记立刻跳出来打圆场,算是将两边的怒火压了下去。
“老张,不是我帮着我儿子说话,其实,是我让小超研究做山嘟柿汁的,这要真成了,没准真是咱们厂的一条出路。”从头到尾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单厂长,在儿子被职工点了名后,抬起有些发红的脸,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山嘟柿?”从没听说过的名词,在严宁心头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46、待选项目待选人
严宁从小生活在县城,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住在乡下,从小到大一心只读圣贤书,最终才能考取著名的京城大学。不能说严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对农村的庄稼及作物的认识,也只局限在少数常见的几个种类中,虽然到东海镇工作以后,严宁不断的恶补农业基础知识,但对于山嘟柿这种作物,严宁是听都没听过,更不要说有充分的了解了。
“严镇长,蓝莓,是一种小浆果,果实呈蓝色,色泽美丽、悦目、果肉细腻,蓝莓果实中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它不仅具有良好的营养保健作用,还具有防止脑神经老化、强心、抗癌软化血管、增强人机体免疫等功能。小超,你先去酒窑里装几瓶嘟柿汁来,给大家尝尝。”单厂长性情木讷,不善言词,但这个时候,他可坐不住了,再不说话,以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严镇长,我有一个同学从国外回来,带了几瓶蓝莓饮料,我尝了一下,口感很好,据我同学所说,这蓝莓饮料在欧洲是贵族和老板们才能喝得起的高档产品,但在咱们东海镇满山遍野哪都是,不值一分钱,我随口唠叨了一句,被我儿子记在了心里,他总琢磨着把这蓝莓饮料做出来,我也想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没阻止他,这不引起同志们的误会了……”这个单厂长的业务水平严宁拿不准,但能看得出来,他是个老实人,心里也装着酒厂,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严宁尊敬。
正说着,单厂长的儿子小超捧了一个箱子走进了会场,箱子中装满了用透明的玻璃汽水瓶盛着的饮料,透瓶一看,色泽颜丽,瓶子底部还悬浮着几颗蓝紫色的小浆果,看来这个小浆果就是单厂长所说的蓝莓了。
严宁认真看了看这瓶饮料,觉得与其他饮品没什么不同,便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有一种酸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舌头上味蕾随着饮料液体的进入,分泌出大量的口水,说实话,这个蓝莓饮料的口感真的不太好。
“哇!这也叫饮料,又酸又涩,哪个贵族老爷会喝这种东西,那就是山上的傻半斤。”那个提议发展矿泉水的张姓工人一口把喝下去的饮料吐了出来,开始挖苦起小超来,他口中的傻半斤是北方的一种叫飞龙的候鸟,体重只有半斤,比较木讷,人捉它也不跑,东海人经常把智商低的人称为傻半斤。
“你!哼,这山嘟柿本来就酸涩,要做成饮料比须得加白砂糖和蜂蜜,我都好长时间没开工资了,哪来的钱去买砂糖和蜂蜜?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把砂糖和蜂蜜给我,我马上就能给你做出好喝的嘟柿汁来。”小超有些不服气的反驳着老张,看得出来,他对研究这个蓝莓饮实是上了心的。
“你就这么有把握加了砂糖和蜂蜜就能把这饮料做的好喝?”张姓的工人本打算和小超再争执一下,不想严宁突然间插了一句,硬的把他的话语堵住了,只能悻悻地坐了下来。
“当然能,我以前就做出来过,酸甜酸甜的,比大厂子生产的果汁好喝多了,就是价钱太高,我做了几次就做不起了。”小超对做不出来好喝的饮料很遗憾,严宁能够理解他这种心情,毕竟研究一种饮料所要投入的费用,不是他这个连工资都开不出来的小工人能承受的起的。
“哦,你做出来过?那行,要是让你再做一批出来,得用多长时间,花多少钱,你说说,行的话,我给你投钱,让你再试一次,就看你敢不敢接。”严宁从直觉里感到这个叫蓝莓的浆果很可能真如单厂长所说的那样,是个贵族饮品,那样的话,东海镇果酒厂可真是发了,毕竟这种浆果满山遍野都是,原材料供应根本不需要什么钱,生产成本可是低廉的很啊。
“敢接,有什么不敢的,我以前真做出来过,配方比例都有记录呢,严镇长,如果你真让我试,你得给我七天的时间,还得让我用实验室里的那个密封罐,钱吗,三千,不,两千就够,我一定做出口感好的嘟柿汁来。”看得出来,小超很有信心,这个自信让严宁很满意。
“好,就给你三千,王姐,回头你到曲所长那里提三千块钱给小超,算我个人借款。好了,果汁饮料和矿泉水的事咱们就说到这,作为咱们果酒厂发展规划的待选项目,等小超做出果汁以后,咱们再确定重点发展哪一项。再有,王书记、单厂长,现在厂里就只有两位是主要领导,你们两位要勇于承担起责任来,组织一下人员,把厂里的厂房设备能修的修一下,原有的档案整理一下,另外,再统计一下想要提前退休的职工有多少,从没来过上班的有多少,想要自谋出路的有多少,打听一下县里对社保方面的政策,咱们拿个章程出来,一些需要做工作的事我去跑,但我一个人混身是铁也打不出几根钉来,还需要咱们全厂群策群力啊!”严宁最后给果酒厂定了调子,结束了这场座谈,总体上来说,职工对严宁的部署没什么意见,任何一个领导者连企业的情况都不了解,对职工的想法都不了解,就开始下结论,提意见,职工也是不会相信的,而严宁做的恰到好处。
严宁的雷厉风行,得到了果酒厂全体职工的认可,虽然严宁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解决办法,但每个人都在严宁身上看到了恢复生产的希望。严镇长到东海镇以后干的几件事可都装在大家的心里,每件事对于一般的领导来说都是难题,但在严镇长这里,无一不是解决的干净利落,就拿果酒厂职工上访一事来说,如果不是严镇长提出的旅游规划项目,全镇的企业都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职工们都在自谋出路,果酒厂的职工当然也不会存在眼热的问题了。
回到单位,严宁将国酒厂发生的**以及严宁到酒厂调研座谈的情况向钱书记和陈镇长做了说细汇报。对于严宁的责任心和勇挑重担的积极性,钱书记和陈镇长没的说,但明显对严宁打算盘活果酒厂想法不太认可,用钱书记的原话说:“国企问题谁碰到都头疼,试着来吧,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果酒厂是县属企业,座落在东海镇我们没办法,只能帮着县里代管,管不了了,就报到县里去,有人替我们头疼……”
汇报完果酒厂的事,钱书记又留住本打算告辞的严宁,说有事和严宁商量,居然还说先和严宁统一一下意见,之后再开党委会研究定下结论,这个举动让严宁有些诧异,多大的事啊,大家商量一下你钱书记定个调子不就得了吗,至于这样吗?还开党委会?哦,需要开党委会才能定下的事,嗯,看来是要提拔干部,确定推荐人选了。
47、人选
根据党章规定,凡属重大问题、方针政策性大事,全局性工作,重要人选的推荐、任免都要按照集体领导、民主集中、个别酝酿、会议决定的原则,由党的委员会集体讨论,作出决定。
钱书记找严宁要统一思想后,再招开党委会,以目前东海镇的情况来看,果酒厂近千人上访都没算上重大问题,其他的当然也算不上什么重大问题了。至于全局性工作了,旅游规划涉及东海镇方方面面,把整个镇子都调动起来了,之前只是几个领导碰了一下头,也没有开党委会研究一下。那么,剩下的就是推荐拟提拔作用的人选了,只是不知道什么位置又出缺了,现在的党政机关,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有空位八百多只眼晴盯着,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花落谁家。
“严宁啊,昨天县里下了个新通知,国家有了新政策,要求各地加强城镇社区党建工作,在城镇成立社区党工委,核定编制二人,临时编制四人,社区工委主任设为副科级实职,文件还压在我的桌子上,还没有下传,关于人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严宁不能问,人事问题历来都是一把手的专权,问的多了招人忌。但严宁不问,钱书记可不能不说,严宁来到东海镇以后,做的每一件事拿出来都够任何一个领导积攒出足够的政治资本,所以,对于严宁这个头号干将,钱立运必须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哦,社区工委?副科级职数,这是好事呀,怎么说也给咱东海镇一个机会不是。至于人选吗,钱书记你是一把手,党委管人事,你的意见是?”摸不清钱立运的想法,严宁是不会表态的,自己年轻,有冲劲,可不代表自己不懂规矩。
“咱们镇里按年限往上排,也就那么几个人,说实话,让谁上我心里也没个谱,现在东海镇形势大好,前景更是不用说,早晚得成为榆林县改革开放的桥头堡,选用任何一个人都是十分关键的。这事你先别急着回答,慢慢考虑一下,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钱立运的态度让严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怎么把推荐人选的大权放到了自己手中,自己虽然是党委委员,是班子成员,但真要这么做,可就有些越权了。
回到办公室,严宁还是没有摸到头绪,索性也就不想了,拿过果酒厂的资料,准备再深入研究一下。可是刚刚才打开资料,曲遥琴迈着一字步,慢慢摇摇的走了进来,随手虚掩上门,径直走到严宁的侧面。
“有事?”严宁轻声问着曲遥琴。平时,曲遥琴为了避闲,没重要的事基本上不到自己办公室来,这一次看进来后,只是往自己身边一站,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用说一定是有事了。
“嗯,听说了吗?镇里准备推荐一个社区工委主任,提副科级,机会挺难得的,合适的人选就我和张富强,谁上谁下,就在领导一句话,你帮我运作一下吧。”曲遥琴悠悠的说道。
果然官场无秘密,再严密的程序也有跑风漏气的地方,推荐人选的事自己这才刚刚知道,曲遥琴就巴巴的跑来作工作了,说真的,曲遥琴作为严宁最最亲密的战友,暗地里的情人,床第间的伙伴,帮他争取一下本无可厚菲。但就在曲遥琴说出合适人选的时候,严宁忽然间明白了钱立运的想法和打算。
钱立运这是想推荐张富强啊。无论从年龄、资历、业绩哪一方面来说,张富强都比曲遥琴合适,都应该最先得到提拔,但就因为之前张富强给严宁下拌子,让严宁给治了个服服帖帖。但无论事情解决的怎么样,这个事实毕竟已经出现了,张富强在严宁心里终究是留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印象,这个时候钱立运不争求严宁的意见,必然会在严宁心里留下疙瘩,影响两个人的关系,这是钱立运不愿意看到的。
或者严宁心眼小一点,在党委会上就是提反对意见,虽然严宁只有一票,投到谁身上无关大局,但班子不团结,意见不统一的帽子是少不了的,何况这个不团结的因素的根原还在东海镇最能干的严宁身上,孰是孰非还会给人留下无限的瑕想的,所以钱立运不得不考虑严宁的意见。
“这事你不用想,钱书记已经有了决定,想要翻牌,不太可能,既使能翻过来,把你推上去,也会在领导班子之间造成疙瘩,得不偿失,所以,你也不用再去想着运作什么,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真有好机会,你不说,我也会为你争取。”明白了钱立运的想法,严宁当然不会再去试图做什么改变,况且严宁不认为这个社区主任是什么有前景的职位,对于曲遥琴,严宁考虑的更多更长远。
“你再帮我试试吧,哪怕不行也不愿你,好不好吗?”看得出来曲遥琴真的很在意这个岗位,回头看看门口没人,居然和严宁撒起娇来,这妞就是一个妖精,这一撒娇,顿时百媚横生,绝对是祸国殃民级别的,挑逗的严宁好玄没把持住。
“别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羞,这事真没得说,你知道吗,钱书记让我决定推荐人选,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这个时候,既使我想推荐你,也不能推荐,否则就是对钱书记一把手威信的挑畔,钱书记下不来台,就不会对你工作给予支持,既使你当上这个社区主任,还有意义吗?”压制住心中的**,严宁把其中的内情分了一遍,不过看曲遥琴的意思,似乎还不死心,不过这个时候,严宁绝对不能自乱分寸。
“算了,你不帮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你忙着吧,我走了。”曲遥琴还有什么办法,严宁并不知道,但她一转身,摆出了这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势,却让严宁郁闷不已。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曲遥琴的态度让严宁生了气,照着曲遥琴的丰腴的臀部用力地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打的曲遥琴浑身一紧,好玄没栽到严宁怀里。
曲遥琴的丰腴臀部挨了一下打,有些慌乱的跑了起来,毕竟是在办公室里,让人看到的话,可是丢大人了。临到门口时,曲遥琴回头瞪了一眼严宁,看着严宁嘴角挂着淡淡的,坏坏的微笑,心中的嗔怒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舒展的表情露出了无限的风情。
曲遥琴刚走,张富强又来了,一脸尴尬又手足无措的样子站在严宁的办公桌前,乖乖的样子,有如准备接受老师批评的小学生一般。
“严、严镇长,那个,在酒厂回来了,我来看看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没有……”张富强尴尬啊,钱书记对他说的很明白,提拔的事,让他来问严宁,严宁的意见对党委会很重要。这不是要人命吗?早知道严宁能够左右自己的人生,当初打死自己也不会去给严宁添堵,整的自己灰头土脸的,成为全镇的笑料不说,这会却又让自己折回来求他,这不是让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张主任来了,稀客啊,来,坐。”既使不待见这个张富强,但如今东海镇正处在关键时期,不能出一点乱子,这点大局观严宁还是有的,所以严宁给足了张富强面子。
“不了,不坐了,我就来看看严镇长有什么吩咐没有……”张富强尴尬啊,自从让严宁卷了一回后,他连严宁的面都不敢朝,哪还敢没事到严宁这来闲坐,严宁一说他是稀客,他这脸上更是挂不住了,但挂不住也得挂,形势比人强,不把严宁协调好了,自己提拔的事就黄了,这对熬了大半辈子的张富强来说,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回去吧,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去。钱书记对你很看重,你也要拿出点气势来,把工作做好……”张富强的表情很丰富,有高兴,有得意,有愧疚,有失落,严宁看似批评,看似不经意,却在话语中告诉了张富强,严宁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去做恶人,不会断你上进的路。这个人情看似给了张富强,实则给了钱书记,但无论哪一个人都得记着严宁的好。
48、啤酒厂改制
整个下午,办公楼里都静悄悄的,初时,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在小声的传递着靠谱不靠谱的消息,等严宁疏理完酒厂的情况,接近下班的时间,整个楼里便一个人也没有了。值班的老汪头告诉严宁,今天是周末,家在县里的,忙了一个星期,都急着回家看看,而家在镇里的,也三俩成群聚到一起喝酒去了。
严宁这才恍然大悟,周末到了,自己居然不知道。曲遥琴也没来提醒自己一下,看来对社区主任推荐人选的事还在怪自己,要不然不会不偷偷的告诉自己一下,看来还真得抽空去哄哄她才是,要不然误会越来越深。
大家都走了,严宁也不会再继续装公仆,直奔通往县城的汽车站点,好在下班后还有一班车返回榆林,要是再晚点,连车都没了,自己就是想回去也回去了。
晃晃悠悠。颠来颠去的客车,走走停停,等到榆林时都六点半了。车站离严宁家不远,走回去,正好活动一下因坐车而颠的酸疼的身子。
刚走到家属院大门,严宁看到很多邻居聚在一起聊天,都是一些闲的蛋疼的家庭主妇,整天说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事。有一段日子连严宁到东海镇工作的事,都成为了这些家庭主妇口中的谈资,无非就是老严家的那个京城大学的毕业生分配到乡镇去了,什么考的再好有什么用,没有后台,没有人帮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乡下等等。严宁以前在外读书,不经常回家,和邻居也不太接触,虽然一个家属院住着,但认识的不多,对这些无聊的嚼舌根子的人一律无视,犯不上给他们填笑料去。
不过刚一进门,就和邻居吴姨和她儿子李小强打了个照面,如果是别人,严宁或许一低头装做没看到就过去了,但对于吴姨和李小强,严宁实在不好装作看不到,虽然他很讨厌吴姨的大嘴巴。
吴姨的爱人和严宁的父亲是同事,一批进的检察院,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说得过去。平时和严宁家走的较近,严宁分到东海镇工作的事就是好的大嘴巴传扬出去的。对于吴姨的儿子李小强,严宁熟的很,原因是严宁上大学的时候,李小强要高考,成绩不理想,严宁给他补习过一段日子,后来勉勉强强考上了个警校,现在怕是也该毕业了。
“吴姨,出去啊。哎,小强,挺好的?有段日子没看到你了。”严宁很客气的打着招呼。
“哎哟,严宁回来了,这都几点了,怎么这么晚啊。”吴姨以比平时高八度的声音向严宁招呼着,尖锐的声音,把整个院子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宁哥,回来了。”李小强显然没料到自己老妈会这么夸张的表情,一付不好意思的样子。
“呵呵,吴姨你这是吃过饭溜弯去呀,乡下地方,来回通勤,坐车就得一个多小时,这不刚到家。”严宁是什么人,养气多年,涵养绝对好的让人没着,很客气的回答着,根本不把吴姨的夸张当回事。
“哎呀,这在乡下工作,来回通勤可够遭罪的了,不行啊,就让你爸去找找人吧,哪怕花点钱,调回县里工作,也不用这么来回跑了不是,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给小强补课,小强没准连警校都考不上,上哪找工作去,这不等了小半年了,刚来的通知,明天到公安局报道,我呀总算了了一块心病。”严宁知道吴姨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打击一下严宁,再用严宁来衬托一下他儿子的形象。
“是吗,好呀,小强这是要当警察了,真不错。哎呀,吴姨,我这刚回来,还没吃饭呢,改天再和你聊。”对于这种人,严宁也懒的和她纠缠,索性打个哈哈过去就行。冲着李小强笑笑,在李小强尴尬而又腼腆的笑容中,严宁看到了一丝的无奈,也不理吴姨意犹味尽的招呼声,严宁快步窜进了楼道。心底暗自好笑,这吴姨真是地道的家庭妇女,什么事都不懂,这都过了十一了,早就过了毕业分配的时候了,李小强这个时候到公安局上班,这不摆明了告诉大家,他是托关系、走后门进的公安局吗,凭着魏忠诚,魏老狼的贪婪性子,严宁绝对不相信吴姨一家会少花钱。
进了家门,在父母的惊讶中,严宁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也是,严宁前段日子又是忙旅游规划项目,又是吃住在工地指挥修路,十一放假都没回上家,除了时不时的给父母,给老师打打电话聊聊工作生活外,基本上处于半失踪状态,气的严宁老妈直骂严宁是没良心的。
吃过饭,严宁和老爸谈了谈工作,得到了老爸很多经验之谈,也算是受益非浅。又陪着老妈下了一盘跳棋,把老妈杀的落花流水,赢了二十几步。在严宁痛苦的答应一会陪着老妈看电视剧的承诺之后,老妈才放下继续与严宁厮杀跳棋的打算。
也许是太过疲劳,也许是家的感觉太过温馨,紧张的心情一回家便放松了很多,陪着老妈看电视剧还没看上一集,严宁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大早,严宁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感到迷迷糊糊的,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老妈和老爸正在厨房做着早饭,一边干活一边说着什么,看样子气氛不太好,手中的铲子,盆什么的弄的咣咣响。严宁靠到近前一听,不由地来了兴趣,老爸老妈说的却是县里啤酒厂改制的事情,不过看老爸老妈的言语表情,严宁估计这啤酒厂改制情况进行的不是很好。
“你说这老焦婆子怎么就这么能,居然还能把啤酒厂给买去了,那么大的一个酒厂,她哪来的钱?”老妈很气氛,对口中的老焦婆子很不待见。
“哪来的钱,当然有地方来,你当魏忠诚魏老狼这个局长是白当的,底下的人不给孝敬,他就敢直接伸手要,否则让你工作都干不下去。”严宁糊涂了,老妈口中的焦婆子怎么又和公安局的魏局长扯上关系了。
“也不知道你们检察院、反贪局是干什么的,对魏老狼这号人不管不问的,居然敢叫嚣着要买下榆林半个天,真是狂的没边了。”老爸的话让老妈更生气了,也不知道魏局长怎么得罪她了。
“哼哼,你还别说,人家老焦婆子在江口县的时候,在江口粮库工作,本身就是江口县最大的粮贩子,合法的买卖,挣钱你还不让?到咱榆林来以后,不卖粮了,又开饭店,又开当铺的,那饭店就是公安局的公用食堂,局长夫人开的饭店,请托办事的,谁敢不去哪吃饭;那当铺,摆明了就是放高利贷的,谁又敢欠公安局长家的钱,完全是垄断经营,要是不挣钱呀,那真成傻子了。”老爸毕竟在机关工作,知道的多一些。
听到这里,严宁算是知道了,老妈口中的老焦婆子就是公安局魏局长的妻子,以前在江口县做粮食生意,到榆林以后,开始开饭店、开当铺,听这意思,县里的啤酒厂也被她买去了。
啤酒厂的改制似乎有许多问题,因为啤酒厂的改制同样可以做为果酒厂的参考,严宁不禁对老爸老妈的对话上了心,希望能从中得到些启示。
49、保护伞
严宁不知道老妈为什么会对老焦婆子有那么大的怨气,但严宁相信老妈绝对不是因为同为女人,她做的比老妈强而让老妈如此记恨。
“再说了,啤酒厂经营不善,长年亏损,早就烂到了根子里,工人开不出工资来,能不闹事吗,工人一闹,领导就头痛,如今,这个烂摊子有人愿意接手,县领导高兴都来不急呢,巴不得快点把这麻烦脱手,不准还能落个加快国有企业改革的先进称号,哪个敢多要钱,哪个会多要钱,所以,老焦婆子买啤酒厂花的钱,不见得比咱家买这个房子花得多。”连老爸这种机关中层干部都听到了消息,看来老焦婆子买啤酒厂真是没花多少钱,那怎么也得有个数吧,严宁心里暗暗的估算着。
“行,就算她有钱,她花钱少,她懂得经营,懂得管理吗?一个小学文化的家庭妇女,就敢去比划?去管理几百人的厂子?”老妈不服气,不过这个不服气在严宁听来完全是个人偏见,谁也没规定小学文化的家庭妇女就不能管理企业,管理不好企业。
“她需要懂经营吗?需要懂管理吗?酒厂都有完善的制度,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兑料师父,生产、灌装都是机械的,她只要看好原材料别丢,别浪费,再把生产出来的酒卖出去就行,公安局长家的买卖,还能有职工敢偷?我就不相信。”严宁发现,老爸和老妈居然顶上了,老妈说什么他都能理由充分的反驳开来,说的老妈哑口无言。
“现在市场上啤酒的品牌这么多,以前啤酒厂不就是因为卖不出去才停产的吗?我就不相信换了她老焦婆子就能卖的出去?……啊,儿子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不是不上班吗?是不是妈说话声大了吵到你了,要不,妈不说了,你再去睡会?”正在祈盼着啤酒厂啤酒卖不出去的老妈忽然间看到严宁站在厨房门口,以为打扰了严宁休息,匆忙压低了声音。
“没有,老妈,我睡醒了,不睡了,正听你们说话呢,觉得挺有意思的,爸,我妈说啤酒卖不出去,你怎么看?”严宁还想多了解一下呢,自然不会再去睡觉,便接过老妈的话题,看老爸怎么回答。
“卖不出去?卖不出去才怪,你当老焦婆子傻吗?在跟县里谈判时,老焦婆子提到了保护地方企业健康成长,也不知道是谁教给她的,反正我是不相信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保护地方企业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在咱榆林,商家除了榆林啤酒可以卖,其他的啤酒不允许出售,县里要给啤酒厂执法稽查权,让他们有权处理外来啤酒,听明白吗,就是榆林啤酒,榆林专卖,全县人都喝他榆林啤酒,他再不挣钱,那这企业也真是没救了。”老爸笑了,不知是嘲笑榆林啤酒,还是嘲笑啤酒厂经营者,更或是嘲笑县里的领导。
“爸,那县里领导同意老焦婆子的提议了,县里的其他啤酒商家能同意?”严宁有点不敢相信,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地方保护主义不是没有,但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保护,这已经不能称为保护了,是地地道道的垄断。
“县里?县里当然不能同意,鼓励支持不正当竞争可是要犯错误的,但是除了主管工业的副书记和工业副县长明确表示反对外,其他领导不是赞成就是不表态,县委书记李庆隆快到站了,不愿意得罪人,也不发表意见,书记都不发表意见,其他领导当然也不会发表意见,不发表意见就是不反对,所以这种不正当竞争就变相的开展了。至于其他商家,哼哼……”老爸说到这里,用力的哼了两声,表现地很气氛,过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下去。
“至于其他商家,要说这事让人生气就在这了,你魏老狼、老焦婆子做买卖,办企业没人管你,你有能耐你干去呗,可你不能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去祸害别人啊,这老焦婆子仗着魏老狼是公安局长,把整个榆林县的小混混,小地痞、小流氓组织了起来,分成几个管区,专门稽查哪个商店出售外地啤酒,一经发现,轻则没收啤酒,重则大打出手,受害人报警,警察不敢管,在中间和稀泥,拖来拖去便不了了之了,搞的整个榆林变的乌烟瘴气的。”看的出来,老爸很生气,可是人轻言微,对这种不正之风,除了发表一下气愤,实在是一点没办法。
“前段日子,销售冰城啤酒的一个销售点被东城一个叫什么小四哥的地痞带人给砸了,这个销售点老板钱挺冲,也知道老焦婆子整的这么一出,不信邪,就出钱让高鬼子高城国去给他找个说法,高鬼子比我小不了多少,是榆林老地痞了,我还做过他的材料呢,整个一亡命之徒。要是以前这个什么小四哥见到高鬼子还得叫声叔啊,哥什么的。如今可好,得了魏老狼的支持,根本就不把高鬼子再当回事,高鬼子带人找上门去,本以为双方谈谈,包陪一些损失,找个面子回来就算了,不想这小四哥根本不给面子,双方一僵,这个什么小四哥立刻动手,楞是把高鬼子一条腿打折了,听说高鬼子要是不求饶,另一条腿也不保。打完了,这小四哥楞是一点事没有,天天在大道上闲逛,惹事生非,还有几个地痞情况都是差不多,这些流氓、地痞得了公安局长的势,什么都敢干,开洗浴中心的,开按摩房、洗头房的,开歌厅的,开赌场的,没一个是正经生意,都是能和黄赌毒沾上边的,唉,这榆林乱的有点不像话了。不说了,吃饭。”老爸长叹一声,结束了内心的感慨,招呼严宁开始吃饭。
严宁知道,如果这事是真的,那榆林的形势真的乱的可以了,虽然说自古有白就有黑,但建国以来,黑恶势力都在历次的严打中首当其冲,因此,吸取了血的教训以后,一些混社会的,靠着在黑白之间挣饭吃的有识之士再不敢过份张扬,遵循着低调才是王道的规章准则,但现在维护社会治安的执法力量公然充当恶势力的保护伞,这些恶势力要是不跳出来群魔乱舞一番才怪了。
吃过早饭,严宁从家里出来,一来准备到处走走,打听一下榆林现在的情况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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