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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病中的老李
“呃,二十万大箱的生产任务是严宁要来的……”严宁的话让李绍平一楞,脑筋开转,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严宁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有这份能耐,这心思不由的动了一下。
“严县长,不是我不帮忙,卷烟厂是真的有困难,这税收只能做到这一步。再多,我可就无能为力了,你还是再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吧,别耽误了你的前途……”不过,很快李绍平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心,打定了主意坚持自己的观点。若是严宁真有这份能耐,让总厂发个令过来,自己不得溜溜的听指挥,还用得着在这低三下四的跟自己递小话。亏得以前自己还认为这个严宁说话不温不火,办事进退有据是个人才呢。可是现在看来,却是走的太高,起的太快,不些不知所谓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让人都分不清楚真假了。自己一把年纪了,好玄没被他唬住。
“前途?呵呵,李厂长,说的对啊,是前途,谁要断我的前途,我就断他的后路,这事确实没得商量……”严宁不相信李绍平没听懂自己的话。那么,仍然坚持着他的意见,那就是摆明了不给自己面子了。看来商量是商量不出结果了,不拿出点本事来,你还真把咱的恭敬谦和当成软弱可欺了,却是大错特错了。
“好了,李厂长,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这饭吃不吃也没意思了,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不是所有人都有回头的机会的……”两个人把意思都挑明了,彼此都不能接受对方的想法,这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起来,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严宁也就没有再在这里呆下去的必要了,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再一次给了李绍平一个回旋的余地,做人还是有些肚量的好。
“乒、乓、哗啦……呸,毛还没长齐,就敢他妈的威胁我,年少猖狂,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严宁的这番好意,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被耳后传来的一阵茶具摔在地上的哗拉声和滔滔不绝的咒骂声赶的无影无踪。至此也坚定了严宁拿下李绍平,换上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执掌卷烟厂的决心。
……
“冯厂长,您老没整几盅?我可去不了,在榆林呢,愁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哈哈,有事,有事找您老呢。这不组织信任,刚刚任命你的大侄子我出任榆林县政府县长,嘻嘻,正处级了,再有俩步就赶上您老了。呵呵,应该的,改天我回冰城请您老喝上几盅。五十年的茅台酒?没问题,我带一箱去,让您老喝个够,只要您不怕婶子不让您进屋就行……哈哈哈……我这县长当的窝囊啊,财政没钱,别说开展工作了,就是职工工资都发不出来。唯一的一个利税大户还跟我摔杯子,骂的我的脸啊,火辣辣的。我正想呢,是叫***把人给搂进去呢,还是想办法把他调走呢。我这心里啊,一看到这个人我就烦,堵得难受……这不就想起您老来了,一来呢,跟您老报个喜,二来呢,先预约一下,改天回冰城请您老喝上几盅……”与来时卷烟厂的热烈欢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严宁走的时候,连个送客的人都没有。看着王一飞愤愤不平的样子,严宁也不生气,犯不上跟李绍平这种人较劲。把车开出了卷烟厂,就停在了大门外,严宁叼起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跟冯宝坤套着词。虽然,东一块,西一块的不着边际,没有一句是正经话,但严宁相信,以冯宝坤的精明,应该知道下步该怎么办。
“一飞知道老李家在哪吗,咱们去蹭顿饭……”看了看时间,接近十二点了。第一天回到榆林上班,居然连个请吃饭都没有,这县长当的还真是窝囊。不过不要紧,正好借着引子,到老李家看看,顺便蹭顿吃的。
“知道,知道,老李的姑娘正在上高中,他家就在榆林高中附近。搬家的时候,我还过去帮忙了呢……”听到严宁要去老李家,王一飞把刚才那点不高兴瞬间抛到了脑后,雀跃的为严宁引起了路来。
“李师父,李师父在家呢吗……”狭窄的巷道上,垫着厚厚的黄沙,汽车驶过,扬起了一片片的灰尘。老李家住的挺偏,在城北最边上的平房区,再往北走就是榆林林场的育苗圃了。在王一飞的指引来,严宁将车停在了一户破旧的黑门前,寂静的院子里不见一点声响,一阵阵刺鼻的中药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看样子炉子上正熬着中药。
“谁呀,进来吧,门没锁……”隔着窗户,老李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询问着是谁找上门来。显然跟王一飞分开的时间有些长了,这声音却是没听出来。
“严***,哎哟……”挑开一个纱布的门帘,严宁迈进了屋里,躺在床上的老李突然看到严宁,有些不敢相信的一下楞住了,猛然间反应过来,急忙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不想这一动又抻着了敷着膏药的腰,痛的哎哟一声直咧嘴。
“快别动,快别动,老李,这是伤哪了……”抢前一步,把老李按在了床上,不让他再挣扎着起身,浓厚的中药味,熏的严宁真皱眉。
“严***,您怎么来了?一飞你也真是的,严***这么忙,我这一点小毛病,你大老远的把严***折腾回来干什么啊……”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老李满脸涨的通红,这话说起来有点不着边际,一会问着严宁,一会数落着王一飞,却是情绪有些激动。
“李师父,你还不知道吧,县长今天上午刚调回榆林来,听到你有病了,特意来看望你……”王一飞一边挤眉弄眼,一边跟老李透着话,一个劲的给他吃定心丸。
“调回榆林?好,好啊!我就知道您得回来,我这就回去跟您开车,看谁还敢熊我……”这一下,老李更激动了,一把年纪了,眼框里居然闪着泪花,一向老实木讷,不擅与人交际的他,居然当着严宁的面说出了一通狠话,可见许可维把他欺负狠了。
“老李啊,你跟谁说话呢,也不小点声,姑娘下午还要上课呢,这正睡午觉呢。呀,严镇长,你咋来了哩……”老李的婆娘以前就是一个农村家庭妇女,没什么文化,但人还不错,每次看到严宁都热情的不得了。在东海镇的时候,严宁把她塞到了果汁厂工作,活不累,挣的还不少,很让她感激。等到老李调到榆林来以后,正好果汁厂上马矿泉水项目,严宁又把她安排到销售公司,跟着参与公司管理,也就是凑个热闹,拿份闲钱,主要的工作还是在家伺候正在上高中的孩子。
“哟,嫂子,我这刚到,听说老李病了,我来看看。哪啥嫂子,整点吃的,我和一飞还没吃饭呢,那个,一飞也去帮嫂子忙乎一下……”都是东海镇里出来的老人,跟老李一家倒没什么客气的。而且,看到老李病成这种情况,严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打定主意想跟老李单独的谈谈。
“中,中,我这就给你做饭去。”好像严宁能上门吃饭是多大的面子一样,老李的婆娘高兴的应了下来,王一飞也极有眼利的跟去了厨房,房间里就剩下了严宁和老李。
“老李……”望着老李一脸的病态,严宁是心生感慨。虽然老李为人靠得住,信得过。但毕竟年龄不饶人啊,眼瞅着四十多奔快五十的人了,精神头可赶不上自己了,再让老李跟着自己鞍前马后的跑,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所以,严宁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人和人相熟一场不容易,司机哪都能找到,也不能可着老李一个人往死里压榨不是,只是道理是这个道理,这话却是不好开口。
“那个老李啊,本来呢,我这调回来了,想着让你再回来。可没想到你这病的这么严重……”
“县长,我的病没什么事,明天我就能回去上班……”一听严宁有不用自己的意思,一向懂得规矩,从不插话的老李急了,第一次打断了严宁的话,挣扎着要站起来继续工作,继续给严宁开车。
“老李,你别急,听我说。说起来是我拖累你了,有机会我给你出这口气。不过,算一算,你也四十多了,也不年轻了,这司机这个活就别干了。回头你看看,想到哪个部门去,我运作一下,给你提个一官半职的,下半辈子也好有个依靠……”不好说也得说,何况严宁觉得是该让老李歇歇了,若不是跟着自己没黑没白的跑,他也不至于腰部出了问题。但是不开车了,总得干点什么,自己现在是县长了,给自己的司机安排个地方还真不是什么难题,重要的是老李自己得满意。
“县长,我听您的……”老李激动的声音变得呜咽起来,他知道严宁不是嫌弃他不能开车了,而是真的在为他着想。能摊上严宁这样的领导,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老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触。
5、凄惨的财政
5、凄惨的财政
中午在老李家吃了饭后,严宁也顾不上休息,急匆匆地返回了单位。下午要开政府常务会议,明确职责分工,布置下步工作,怎么着也得事先准备一下。虽然榆林的情况大体都在脑子里装着,但事过景迁,特别是在当前这种纷乱错综的情况下,鬼才知道榆林形势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具体变化。
“嗒嗒嗒……”轻脆的敲门声响起,将正沉浸在理顺工作主线的严宁唤醒了过来。
“请进……”从空想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看时间,才刚到上班的时候,显然并不是王一飞来催促自己去开会。那么不用问,一定是跟自己极熟悉的人来敲门了,否则王一飞不会不拦着。
“县长,占用你几分钟,现把财政状况跟你透个底……”果然不出所料,推门探着身子的正是曲遥琴,嘴上说的一本正经,眼晴却忽闪忽闪的直放电,说着说着,一条灵巧的小舌居然挑逗般的扫过红艳艳的唇,摆明了是在勾引自己。
“嗯,进来吧……”严宁不知道走廊里有没有别人,生怕露出了端倪,故做深沉的压着声音,眼晴却是狠狠的瞪了曲遥琴一眼,换来了曲遥琴充满风情的迤俪一笑。
“唔……”随着房门咔的一声反锁上,严宁一个箭步从椅子上窜起,一把将曲遥琴搂入怀中,想也不想的就把那两片红艳的唇啜了个正着,紧接着撬开两排贝齿,贪婪的吸吮着那一条灵巧而又诱人的小舌。
“看你还敢不敢勾引人了……”正事要紧,严宁可不想第一天回归榆林就爆出桃色新闻。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怀中的美女,站在一旁一边打趣着,一边静候着曲遥琴整着衣着。只是这句似是而非,若有所指的狠话,换来了曲遥琴一个老大的白眼球。
“什么事,先跑过来了……”看到曲遥琴整理好了衣衫,严宁轻轻的压开门锁,轻声地将房门拉开了一道逢隙,瓜田李下,房门透着一道光,总得避人一下耳目不是。
“我先来跟你透个底,别一会开会你心里没数。眼下财政状况一片凄惨,预算账户可用余额不足四百万,预算外账户可支配余额不足百万,两项加在一起都不够支付月底职工工资的,财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至于在建项目,市政工程方面,还有近五百万的欠款,你若是再拿不出办法来,县财政可就要崩盘了……”形势确实很紧张,否则曲遥琴也不至于在常务会议之前跑过来给严宁透个气。这让严宁心里有数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让严宁赶快想出办法来。否则除了停发工资以外,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但是,严宁刚出任县长一天还不到,就停了全县干部职工的工资。如此一来,可是犯了众怒,严宁这个县长若是能在人代会上通过都怪了呢。
“这熊纪云可够能的,财政理财,居然把账户都理空了……”听了曲遥琴的话,严宁久久无语。这账户上的余额居然扯平了。虽然早就料到了榆林财政状况不好,却也没想到会凄惨到这种程度。
“这事你可怪不着熊纪云,要怪也得怪你自己打的底子好。钱书记当县长的时候,可是审批一支笔,超过十万款项必须得由他审批,十万以下得我和熊纪云一起签字,预算才会拔付。可既使这样,钱书记也是拆东墙补西墙,捉襟见肘,常常为没钱而犯愁。主要的原因还是卷烟厂实际进账的税收和年初预计的相差太大,预算做的太大了,再想调整过来,却是千难万难……”曲遥琴是一脸的愁容,接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拿不出来一分钱,这个局长当的可是窝囊。
说起来这些烦心事本来用不着曲遥琴来操心,只是熊纪云时运不济,被魏老狼的案子牵涉了进去。当初他的儿子熊紫英和王绍光在同学聚会上大打出手,一酒瓶将王绍光打的头破血流,耳朵下侧划开了一道近十公分的伤疤,已然构成了伤害罪。不过不要紧,熊纪云在榆林怎么说也是有一号的,算得上是神通广大的人物,魏老狼这个面子得给,在收了熊纪云送上的五万块红包以后,亲自找到王绍光做中间人说和。
局长亲自出面,王绍光可顶不住了,忍气吞声的把不满压在了心里。只是王绍光就是一只受伤的狼,在舔拭伤口的之余,时刻伺机报复。这一回魏老狼落网了,王绍光立刻跳了出来,找到调查组指着脸上的伤口,举报熊纪云向魏老狼行贿,证据确凿,熊纪云也被调查组请去了喝茶,虽然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但有人出首,相应的责任必须得承担,这个局长随即就被免职了。毕竟省市曾有严令,凡是牵涉到魏老狼专案的领导干部一律免职,徐东升再有心维护也力所不及。于是,财政局的全面工作就交由曲遥琴主持,曲遥琴也算是官运亨通,只是这凄惨的财政状况让曲遥琴大伤脑筋。
“眼下这个状况,没有钱可不行……”李国良要修筑堤坝,这关系到榆林数十万百姓的福祉,没钱不行;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到了职工发工资的日子,没钱也不行;还有在建工程,施工项目,没有钱都得停下来。手里若是没有个三两千万的活钱,这个县长根本就没当干了。只是就算把卷烟厂的关系理顺了,短短半个月,又能进多少的税,卯足了劲有个一千万,这缺口还是太大了。
“现在农业税、特产税还没到收缴的时候,契税也没几个钱,我是一点招都没有了。而且,早在去年末的时候,各个职部门的小金库也都清理干净了,你就是再想搜刮也没地方了。严宁,你还真得想想办法了……”严宁皱着眉头,曲遥琴一脸的凄惨,有如一对小夫妻,愁着没米下锅一般,面面相觑。这居家过日子没钱不行,这主持一级政府没了钱更是难熬。
“能不能向上级财政申请一下支援……”这话说起来,严宁自己心里都没有底,若是能行的话,估计不用自己说,曲遥琴都会去跑断腿,可能性只怕是微乎其微。
“哪那么容易。市里就不用说了,王市长上任以后,跟你玩的一个路子,加强预算管理,审批一支笔,超过五十万的款项都得经过他的审批。至于省里,我主持财政局工作以后,连头都没接上,除了认识两个没实权的小虾米以外,大一点的领导一个也不认识,人家凭什么支援咱们啊……”不提这点还好,一提曲遥琴是一肚子劳骚。熊纪云突然间被停职审查,很多工作都没有正常交接,特别是在跟上级沟通上,曲遥琴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想上上供都不知道哪位是真神,这工作开展起来是太过坚辛。好在是严宁来当县长,若是换上一个领导,就凭这点,不把曲遥琴拿下才怪了呢。
“行了,琴姐,先这样吧,我心里多少有个数了,钱的问题虽然是个愁事,但也没什么难的,我想想办法,用不了几天,保证让你这个财神奶奶笑逐颜开。现在先去开会……”听到走廊里不时的传来走动声,估计是会议室里开始进人了,严宁果断地停止了这个短暂的会议。坐在办公室里发愁不是办法,还得跑步钱进,向上级争取才行。至于最紧张的工资问题,估计没什么难的,话已经传过去了,以冯宝坤的精明,两三天就会有所举措,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慢慢想办法就是了,严宁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心情也轻松了不老少。
“对了,琴姐,你回去以后,按照滚动一级津贴的标准先测算一下,时机成熟了,咱们也得来点新气象……”临出门的时候,严宁又把曲遥琴叫住了,本来严宁打算上任后给职工涨涨工资,怎么也得让全县职工看看新班子的新气象,只是这种财政状况直给严宁添堵。不过不要紧,先测算着,等缓过神来,再去落实也不晚。只是这个提议,让正准备出门的曲遥琴好玄没闪了腰,搞不明白财政状况都惨到这个奶奶样了,严宁倒底哪来的底气居然还要涨工资。
6、政府常务会议
6、政府常务会议
政府常务会议是政府集体议事决策性会议。正常的情况下,某位领导初任县长,怎么也得和一干副手以及党组成员有个熟悉的过程,彻底掌握某些同志的能力水平,然后再召开常务会议。不过,严宁明显没有这个去了解,去熟悉的时间。榆林的各项工作都处在了停滞不前的状态,财政状况更是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若再不抢先抓早,一切都按部就班的。等到年未,严宁只有下课的份了。
今天严宁召开的这个政府常务会议,主要的任务是明确政府领导分工,了解榆林工作进展,部署下步工作。换句话说,除了一个分工是大家关心的,其余的都属于务虚的内容。但对严宁来说,部署下步工作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有人管事,有人谋事,有人干事,才是一个健康发展的模式。
“今天会议的议题大家都接到通知了,我就不罗嗦了。以后开会尽量长话短话,压短时间,避免冗长烦闷的文山会海,把主要精力还是投入到具体工作中。好了,现在言归正传。对于政府职责分工,大家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见,在哪方面擅长,在哪方面经验丰富,都可以先提出来,大家在一起议议……”在上午的常委会上,常委分工已经结束,工作职责基本上明确了下来。像副县长张金凤负责政府常务,协助严宁统抓全面工作、协管城市建设,园区建设;常委副县长李荣立负责财政金融,经济贸易;至于剩下的几个副县长有之前负责农业农村的高雷、负责计划、旅游、民族宗教的古锋,负责交通、安全生产、社会事业的张振国,以及随严宁一起上任的尚没有安排职务的金芳华。
金芳华就不用说了,本身就是无知少女,工作职责基本上就定位在了文教卫生上,这也是政府班子配备科技女干部的主要意图,左右也没什么太过重要的工作,严宁倒没什么意见。政府分工的主要矛盾就在于之前副县长高雷所负责的农业农村上。
高雷这个人,之前严宁接触的不多,但也知道他是徐东升的铁杆,是谁的人也不重要,若是能承担起工作职责来,严宁也不介意他的头顶上贴着谁的标签。问题是这个高雷也不是好相与的,嘴大、手长、心黑,这一点从李国良反映小河流域治理上存在着极大的漏洞就能看出来。把农业工作这项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严宁的心里实在没有底,大体严宁还打算在新农村建设上干出点成绩来,毕竟农业才是华夏的根本。
只是把农业从高雷手中抢过来,让谁顶上去,严宁心里也没一个准数,古锋倒是一个干将,只是计划、旅游这一块也是一块硬骨头,离了他还真有些玩不转,若是把农业再压在他的身上,这个人基本上得累死。至于张振国,还是算了,能力平平,也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上来的,抓抓落实还行,真让他去拓展工作,那是想也别想。
“嗯,没人提么,那我可就自主分配了,金凤同志和荣立同志的分工,上午常委会已经确定了下来,在这就不说了;芳华同志今后就负责文教卫生吧,其他几位同志的分工暂时先保持不变。大家都是轻车熟路,就先维持现状吧,以后有什么意见,咱们随时调整……”停顿了几分钟,也没一位主动的发表一下意见,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严宁也就不等了,咬着牙做出了维持现状的决定。
严宁的手里没人啊,哪怕陈至亚,张东盛两个能抽出一个来,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农业接手过来。只是县政府格局刚刚确定,严宁再不满意,也不能顶着上级安排胡乱搅局。左思右想之余,还是压下了调整的心思,不管怎么样,还是保持稳定吧,让高雷先盯着农业,实在不行了,再跟钱立运商量一下再做调整,多少也得有个理由不是。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进行下一项,财政局先汇报,计委、建设局做准备……”这个分工决定基本上大家都能接受,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下一步,严宁就要听一下主要部门的工作进展了。虽然早料到了榆林各项工作停滞不前。但通过听取汇报的情况看,严宁的眉头还是越拧越深,特别是在统计局汇报之后,几项主要经济指标的完成量超过一半的屈指可数,完成百分之二十几,三十几的比比皆是,甚至经济总量和固定资产投资这些硬性指标都是负增长,这让严宁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咔……咔……咔……”各部门的汇报结束了,严宁半晌无语,抓着手中的笔不停的敲打着记事本,清脆的咔咔声落在每一位领导的心里都惊起了一阵的波澜。形势如此严竣,任谁都看出来严宁心里不痛快。
“同志们,情况都听完了,怎么样,感触很深吧。我想,用一句触目惊心来形容榆林当前滞后的经济面貌和接近崩溃的财政状况不过为吧。榆林的这个局面我们在座各位可都有责任啊!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我提几点要求,希望大家一定要落实到位。第一,要保总量,保增长。年初设定计划目标,到年末必须要完成,这一点没有任何条件,任何理由可讲。职责分工已经确定下来了,各位回去以后,要迅速行动起来,部署分管部门,全力抓好落实,哪个部门出了问题,分管领导要承担领导责任。我会提请县委给予相关责任人处分,问题严重的……”乱世用重典,形势危急到了这个时候,严宁唯一能抓住的就只有眼前这些副手了,尽最大可能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将他们身上的能量都释放出来,围绕一个共同的目标,群策群力,齐心合力,榆林才能有机会。
“好了,废话我也不说了,都看行动吧。至于财政余额的问题,项目资金的问题,不需要大家考虑。我先把话说到这,只要是工作需要,情况合理,我不会少支付一分钱。不但不少,干的好还要有奖励。金凤县长回头督促一下目标办,加强目标管理。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完成年初设定目标任务的单位和部门,单位增加五万元办公经费,职工增发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增幅数额较大,起带头示范作用的单位和部门重奖,不怕你多拿奖励,就怕你没本事拿……”没有人会怀疑严宁在开玩笑,毕竟心狠手辣严大刀的外号不是白叫的。但是一味的高压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渠道,有罚就得有奖,双管齐下才是王道。
“好了,今天这个会就开到这,大家分头行动,抓紧落实,时间可是不等人的。那个,高县长留下,财政局留下,计委留下,其他人散会……”会议总共不过开了四十多分钟,算是开创了榆林政府常务会议的时间的先河。这跟曲遥琴最先开始汇报有直接的关系。曲遥琴知道严宁务实,不喜欢听虚话套话,七页的汇报材料删删减减,主要的不过两页纸,前后不过三两分钟就完事了。如此一来,其余的部门领导有样学样,尽挑实诚的问题汇报,大大的缩减了会议时间。
“高县长,眼下是防汛抗洪的关键时期,相关工作得提早着手准备,回头你组织一下水利局、防汛办了解一下我县的河流堤坝安全工作,抓好防汛工作落实。另外,大田作物抗旱工作也要关注起来,这关系到粮食增产,农民增收的关键,农业问题是根本,容不得一点马虎……”本打算把农业从高雷分管工作中抽出来,只是这农业工作牵涉太大,严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也只能暂时把工作压给高雷。但严宁还是不放心,忍不住的把他留了下来,再次叮嘱几句。
“行,严县长,这段日子就扎下去,集中精力干好这两件事……”这么多副县长,严宁别人不留,偏把自己留了下来,若说严宁就关心农业工作,打死高雷也不会相信。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严宁不相信自己,借着防汛工作紧急,来敲自己的边鼓了。这一点,在官场上厮混了半辈子的高雷若是不明白那可就是白混了。不过,严宁隐晦的提醒,高雷脸色如常的一点也不生气,反倒痛快的将严宁叮嘱应了下来,这个主动的态度,倒是超出了严宁的预算。
“吴主任,计委的工作很重要,这一点我不说你也知道,手头上没落实下来的项目,一定要跟紧,跟死,不能有半点闪失,下半年榆林是死是活就看这些项目了。再有,回去以后,你要着重关注一下沿河路上的工业园区,拿出一个整体项目规划来……”发展经济要有平台,以榆林现在的财政状况想要重新搭建一个平台,无异于痴人说梦。好在年初的时候,徐东升整出一个工业园区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好在有了一定的基础,研究一下,没准还能派上大用场。
7、感情牌
7、感情牌
“其他的问题落实下去了,就剩财政了。曲局长,跟我去趟市里,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咱们可不能在这干饿着……”财政没钱,那就得伸手,省里也好,市里也好,不管是谁,严宁都不打算放过。至于带着曲遥琴,一方面是工作需要;另一方面吗,自然是生理需要了,严县长可是很多天没吃到肉了,单单是中午的口舌之欲哪能满足,趁着到双江化缘的时段,若不翻云覆雨一番,一解多日的干渴,严宁觉得都对不住自己。
“县长,卷烟厂的李厂长和一个省卷烟厂的领导等您半天了,急着要见您,我把他们请到了小会议室……”刚刚走出政府会议室,王一飞就迎了上来。作为严宁的秘书,他自然知道严宁正为卷烟厂的税收问题而发愁,哪敢有半点的耽搁。
“嗯,老冯这动作倒挺快呢……”以冯宝坤的精明自然能想到跟严宁摔杯子的利税大户指得就是榆林卷烟厂。按照严宁估计,怎么着也得等上三两天才能看到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冯宝坤应该把李绍平调离榆林,再安排一个听话懂事能配合自己的人来当厂长。却没想到,这冯厂长老了老了还这么急性子,干起工作居然立竿见影,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意思。
严宁不知道,冯宝坤在见识过严宁收拾李博一的狠辣以后,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严宁深厚的背景。也猜到了马芳河***仅仅是严宁在北江省的一个着力点,严宁更深的背景应该在京城。所以,早就把严宁划为了不可得罪的那一类人当中了。何况,严宁可是尊老爱老的,在冯宝坤面前可是左一个您老,右一个长辈的,透着十足地尊敬,就凭这一点,冯宝坤也得给面子不是。
“一飞,你去一下县委,请钱***来一下,把情况跟钱***说清楚,就说我这来了卷烟总厂的客人,脱不开身……”正常情况下,严宁是县长,应该带着客人去见钱立运,但严宁已经和王市长约好了时间,眼瞅着这时间来不及了。不得已,只能委屈钱立运这个一把手了。不过委屈也不要紧,相信只要能解决卷烟厂的利税问题,钱立运多跑两趟也高兴。
“严县长……”走到小会议室的门口,严宁侧着身子一探头,正好跟李绍平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李绍平的屁股底下有如装了弹簧一般,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脸上带着尴尬跟严宁打起了招呼。
“哟,李厂长,稀客啊,怎么,杯子没摔过瘾?要不我这就让人再准备几套让你先摔着……”严宁既然有心借此拿下李绍平,换上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执掌卷烟厂,自然不会跟他客气,说起话来透着尖酸刻薄。
“这个,严县长,误会,误会了……对了,严县长,这是我们省卷烟总厂党委组织部郝东波部长,特意来拜访您……”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通过严宁的态度,李绍平也知道严宁这是要跟自己撕破脸了,当即是心里是又急又躁,一改往日的从容淡定,脸上尽是尴尬的给严宁赔着不是。也是,这要换了谁,位子都要被人占了,还能淡定的下来才怪了。
“郝部长,您好,您好……”李绍平是土生土长的榆林人,眼皮子浅,严宁也懒得搭理他。不过对于这位郝东波可不能怠慢,主动的伸出了手,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啊,严县长您好,感谢严县长一直以来对我们卷烟厂的支持,我这冒昧前来,实在打扰了……”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严宁年轻。但初一见面,郝东波还是被严宁这个有如阳光大男孩一般的面貌震的一楞,心底下却是不停地咒骂李绍平糊涂,走到今天这一步纯粹是活该,却是恨的不得了。
官场上讲究欺老不欺少,主要原因是混到了一定年纪的老机关,性格上定了型,工作没有了上进心,基本上就是处在了一个原地不动的阶段了,这样的人过一天,就能看到之后一年的日子。但年轻人则不同了,年轻人有活力,有朝气,潜力大,可塑性强,这发展空间自然就大,值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人头地,威风八面了,实在犯不上去得罪他。
再看严宁,明显就是处于这种状况,而且还是超过任何年轻人的潜力状况。二十出头的政府一把手,不敢说绝无仅有吧,也差不多屈指可数了。这就样一个潜力股,你李绍平不好好的帮衬着,结个善缘,反倒从后面扯人家的后腿。换了我,我也要想办法把你拿下。何况,人家拿下你不过一句话的事。否则,我也不至于着急忙慌的连午饭都没吃,大老远的赶到榆林来。
“郝部长,太客气了,是卷烟厂支持我们地方工作才是,劳动您大老远的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啊……”拉着对方的手,两个人彼此恭维着,都刻意的交好对方,摆出了一幅惺惺相惜的意思,不过严宁的目光有些阴沉,想不明白郝部长把李绍平领到县里是什么意思。
“严县长,咱们也都别客气了,我的来意想来您也知道了。说起来咱们都不是外人,老厂长是我的师父,手把手的把我带起来,待我有如亲生儿子一般,有些话咱们就敞开了说,老李办事不地道,压着生产计划,阻碍了地方经济发展,还跟您摔杯子,这我都了解了。如果您坚持要拿下老李,我这就签属党委调转函件,将老李调回去总厂。但是,严县长,我想请您给我们面子,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不瞒您说,我从小是个孤儿,上技工学校的时候,跟老李睡上下铺,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的,老李没少照顾我,咱这做人得感恩不是。这回老厂长之所以派我来,主要是想让我和跟您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不过,严县长您别误会,一切都以您的意见为主……”郝部长倒是个人精,会说话,看到严宁的眼神有些阴厉,立刻毫无隐瞒的把问题摊了开来,大打感情牌,想来跟从小吃百家饭长大有关系。要知道,这嘴不甜,腿不勤,眼力不到位,一个孤儿可活不到今天,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份成就。
“郝部长,您要这么说,我还真不好开口了。去年末的时候,我跟冯厂长替榆林卷烟厂在计划外多要了二十万大箱的生产任务,虽然不是多大的事,但开口总是三分人情,目的就是想让榆林财政能宽余一些。而且,今天我是第一天上任,找李厂长搭把手,多少也有人情在里面,我把这话可都跟李厂长说明白了,他却认为我在威胁他。行了,这话也不说了,拿他不拿他,不是我说了算,还得你们冯厂长做决定……”郝部长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都有些低声下气的央求意味了,严宁若是再追下去不放,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不过,看到李绍平这衰样,严宁还真不待见他。以前求着自己帮忙购买纸箱厂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自己一找到他帮忙,这大爷的架子就端起来了呢。
“严县长,中午的事是我不对,我这向您赔礼了。您放心,以后卷烟厂坚决服从您的领导,努力为家乡经济发展添砖加瓦,多做贡献……”看到严宁没有深究的意思,郝部长拿眼晴一瞪李绍平,李绍平立即会意,躬着身子跟严宁做起了保证,信誓旦旦的样子,有如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
“李厂长,你这也就是借了冯厂长和郝部长的光,来给你讲情。否则,你以为冯厂长把你调走就没事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让省反贪局去抄你的家,不把你查个底掉,都算你做人清白……”看着李绍平的态度,严宁觉得不敲打敲打他几句,这心里总有些不托底。这李绍平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码子事一过去,再跟自己玩文字游戏。虽然自己不在乎,可榆林的工作千头万绪,自己也得有这时间去跟他较劲儿不是。
“是,是,谢谢,谢谢严县长高抬贵手……”李绍平觉得后脊梁里嗖嗖的冒凉风,冷汗不停地的往下淌,心狠手辣严大刀果然名不虚传,端的是斩草除根的狠辣手段,这种人自己还是躲着点的好,不要没事自讨没趣。这一刻,李绍平彻底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打定主意配合好严宁的工作。
“哎,严宁,怎么坐这唠起来了。哟,这位就是省卷烟总厂的领导吧……”半掩着的门被钱立运推了开来,扫了一眼严宁和李绍平,立刻把目光落到了郝部长的脸上,主动的伸出了手,热情的打起招呼来。
“***,对不住了,让您亲自跑一趟,问题解决了。郝部长交给您了,我得赶快到市里找王市长去化缘,去晚了可要不着钱了……郝部长,对不住了,今天晚上不能陪您了,不过不要紧,过几天我要到冰城,到时候我再把今天欠的这顿酒补上……”替钱立运和郝部长互相引见了一下,严宁立刻告退,眼瞅着三点半了,赶到双江还得一个多小时,若是不能在下班前堵着王双阳,这一趟可就算是白跑了。
8、求援
8、求援
严宁亲自驾车,带着曲遥琴赶往双江。两个人有如出行游玩的小情侣一般,嘻笑怒骂,你浓我浓的沉浸在二人世界之中。不过,汽车一转入高速公路,严宁可不敢跟曲遥琴打闹了,为了赶时间,严宁直把车速开到了一百四十迈以上,注意力必须得高度集中。初时,曲遥琴还抚抚酥胸,摸摸脸蛋,说着极具诱惑的话语不依不饶的挑逗着严宁。只是严宁不敢分心,有如入定的老僧一般,始终坐怀不乱。等到严宁把车速加了起来,曲遥琴开始害怕了,立刻恢复了局长的严肃,轻声细语的跟严宁交流起工作来,倒是表现出一份特有的干炼来。
还好,丰田大吉普车的性能还是不错的,仅仅一个小时就跑到了双江,等到严宁将车停到市政府办公楼前的时候,时间刚刚四点半,却是还差半个小时才下班。有半个小时就行,足够严宁跟王双阳磨牙的了。严宁做足了准备,哪怕王双阳是铁公鸡,也要揪下他几根毛来。
“哎,严宁,你今天不是到榆林上任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就不能踏下心来好好干干工作吗?”一进办公室,王双阳就皱着眉头,没一点好生气的敲打着严宁,话里话外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哎哟,我的大市长啊,您可冤死我了,哪是我不踏实工作啊,实在是榆林没我什么干的。财政余额扣除欠款就剩余四万二千八,一大群拿着各种欠据的人堵在我的门前,逼着让我拿钱。我若是再在榆林呆着,都有被肢解的可能。而且,这马上就要到发工资的时候了,我手里没有一分钱,拿什么给发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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