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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给发啊。与其等着全县的干部把我哄下去,不如我自己主动找个退路。所以,我就跑回来,向您敲敲边鼓,拜托领导大发慈悲,把我调回团委吧……”会叫的孩子有奶吃,严宁是一个劲的倒苦水,希望凄惨的财政状况能够引起同样主持政府工作的王双阳的共鸣。
“就胡闹,你当组织决定是什么,是儿戏吗?组织把你放到榆林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你收拾残局吗?有困难就打退堂鼓,这是你严宁的作风吗?我看你的思想出了问题……”王双阳将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敲,脸色顿时板了起来,严宁的小伎俩他哪能不明白,哪是什么找退路,分明是伸手要钱来了吗,否则放着管人事的林***不去找,反倒来找自己的这个市长,这根本就不对路吗。不过,也不能让严宁觉得伸手太容易了,该敲打还得敲打敲打,当下毫不留情面的指责起严宁来。
“是,是,市长批评的对,被您这么一批评,我才发现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哪能辜负市长您对我的期望呢。不过,市长,您可怜可怜我吧,先借我三两千万,让我把职工工资先应付过去,把欠款先还上,回头我再努力发展经济,保证不给市里拖后腿……”成功的将王双阳引到了钱的问题上,严宁立刻适可而止,转入了正题,及时地递上了榆林县政府的申请报告,请王市长签字。
“三两千万?严宁啊严宁,我看你思想真是有问题,你当我这个市长会印钱呐还是怎么的,张嘴就是几千万,真行了你。给你批二百万,先应应急,其他的自己想办法去……”虽然早就料到了严宁要伸手,可是王双阳还是被严宁的狮子大开口给吓着了,若是所属县市都向严宁这么伸手,都不用严宁打退堂鼓了,他王双阳就得先打铺盖走人了,实在是打发不起啊。
“市长,不是我胡乱张口,这时间太紧,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别的路子,您先拉我一把应应急,把这个月的工资先对付过去,容我们个把月时间,我一边组织生产,一边跑省进京四处化化缘。我向您保证,用不了年未,榆林的经济形势就能好转过来……”张口就是二百万,王市长可够大方的,不过,看这事好像还有得商量,严宁当然不会放过,立刻打蛇随棍,缠了上来,再磨磨没准还能再多点。
“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咱们市里的财政状况也不是很好,各项工作都要钱,处处都显得捉襟见肘。不过,榆林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林***把你放到榆林去,就是想借着你的冲劲,打破以往的条框束服,开创出一个新局面来。但是,眼下榆林人心不稳,你才二十多岁,实在太过年轻了,想要压住阵势怕是不太容易,若是再开不出工资来,怕是要出大问题。这样,我再从市长基金里拿出二百万给你,帮你渡过难关。不过,咱们得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张嘴三分面,王双阳绝不会放过这个交好严宁的机会,大笔一挥即在申请报告上签下了两笔款项。
“谢谢市长,谢谢市长,有了您的支持,榆林的工作想干不好都不容易……”王双阳的笔刚一停下来,严宁立刻将申请报告抓了过来,美滋滋的看个不停,嘴上乐的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的向王双阳卖乖,这一回收了个盆满钵满,实在是不虚此行啊。
“林***说你是小混蛋,我看一点不假,这报告都签完了,我还能不给你,你抢什么啊……”严宁夸张的举动,直让王双阳不禁莞尔,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虚点着严宁的鼻子,不停的挤兑起严宁来。
“嘿嘿,市长,您不也说了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可等着这笔钱救急呢,放到您哪,我这心里就不托底,把它抓到手里才放心。不过,市长,咱也不白收您的好处。我这有个项目,眼下正在筹措中,弄好了能给双江gdp增长几个百分点……”投桃报李,严宁从包中把莲花泡子水电站项目抓了出来,送到了王双阳的面前。
前几天,杨世民打来电话,称他的大老板对电站项目很感兴趣,正在组建项目考核组,准备到榆林进行实地考察。至于,杨世民的老板是对电站本身有兴趣,还是对严宁入股分红的计划有兴趣,亦或对两者都有兴趣,严宁可没有细问,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是留到以后慢慢商量的好。不过,如此大规模的一个项目,可离不开双江市委、市政府的支持,毕竟榆林受着人家领导呢,既使立项,也得经过王双阳的点头。不过严宁也坚信,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对双江所带来的拉动作用,王市长不会看不到,也由不得王市长不上心。
“嗯,水电站,这可是大项目啊,联系到投资主体了吗……”果然,只是看完了项目简介,王双阳的眼晴就亮了起来。王双阳站的高,看得自然就远。莲花泡子地处榆林扶余乡的大山里,大山的另一端就是江口县,这一块区域可是双江最贫困的地方,若是这个水电站项目投产了,整个双江的东部都带动了起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联系到了,国家电力集团。他们的领导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相关的前期工作已经开展了,过段日子可能就会到双江来进行实地考察,主要看一下地理位置山体结构和蓄水含量,然后才会进入到实质的问题协商……”有杨世民从中穿针引线,严宁不认为这项投资为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既使有问题也是地理环境的原因,那就属于自然状况了,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也就没什么失望的。所以想到项目商谈还需要王双阳拍板定夺,这事先跟他敲敲边鼓却是最好不过了。
“国家电力集团,好,好啊,这项投资你一定要盯紧,要拿出我们双江人的认真和热情来,项目考察组来的时候,你要通知我,我亲自出面接待……”一座大型的水电站会给双江带来多大的拉动,这个帐并不难算,王双阳就是再不懂水电,也知道这里所具有的政绩有多少。当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到数亿的资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马的。严宁能把这事摆到桌面上,底气如此之足,显然是有了十足的准备。这一下,王双阳对严宁所迸发出的能量再一次刮目相看。
“嗯,市长,这事情是一个双赢的好事,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敲定的,我先跟您打声招呼,让您有个心里准备,一切等实地考察之后,咱们再跟他慢慢细谈好了……”巨大的成绩摆在眼前,任何一个执政者都不会轻易放手,王双阳的冒光的眼晴和激动的有些颤抖的手,恰恰印证了严宁的推测。
……
“怎么样,严宁,王市长给你批钱了吗……”从政府办公楼里一出来,坐在车里等的早就不耐烦了的曲遥琴立刻追问起来,能不能拿到支援,关系到严宁县长地位的牢不牢固,作为亲密伙伴的曲遥琴哪能不关心严宁的前途。
“成了,四百万。走了,回家吃肉去了……”坐到车里,严宁照着曲遥琴充满弹性的大腿用力一拍,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是这若有所指的言语和放肆的动作,直让曲遥琴的脸没来由的一红。
9、耍无赖?
9、耍无赖?
四百万到帐,应付这个月的职工工资是没什么大的问题了,严宁的心里多少是有了些底。加上一夜翻云覆雨,阴阳调和,这一大早的直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头十足。至于曲遥琴则更是不用说,这一点从她红润的面容,温柔的举止,满意的浅笑,就能看出这一晚上她到底是有high。
“琴姐,抓紧时间,咱们快点赶回榆林,部置一下,我好去冰城……”吃过了曲遥琴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严宁的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不停的催促着曲遥琴。工资有了着落,防汛的问题可还没解决呢。防汛抗灾不出事则矣,一出事就是大事,榆林本来就底子薄,若是再来这么一下子洪水凑热闹。行了,没有三五年缓不过劲儿来,哪怕严宁把经济发展的再好,也不过是填窟窿罢了。
“严宁,你那边事急,就别等我了,先走吧,一会儿我自己拿着王市长的签单到财政局办理手续就行。不过,榆林到冰城不像到双江道近,长时间的开车,我怕你的身体扛不住,回榆林以后,是不是先找个司机应应急……”曲遥琴的担心可不是多余的,严宁到冰城去申请项目,开车路途远不说,遇到了领导难免要请客吃饭,难免要喝酒应酬,这酒后驾车可是最危险不过了,曲遥琴可怕严宁出了什么意外,忍不住的小声提醒着。
“嘿嘿,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琴姐的叮嘱我必须听从。怎么样很乖吧,来,奖励一下,香一个吧……”从曲遥琴的话里,严宁听出了真切的关怀,心里直感觉暖暖的,忍不住的伸出一根手指去挑弄着曲遥琴光洁的下巴,嘴里却是口花花的调笑个不停。
“好了,不闹了,快走吧。我收拾完房间再去财政局……”打掉了严宁四下乱摸的咸猪手,曲遥琴将公文包塞到了严宁的怀里,反过来催促进严宁来。
“行,那我就不等你了,等我回来,再好好地喂饱你……”这话说的暖昧,曲遥琴的脸不由的一红,似嗔似怪的做势欲打,却被严宁早就躲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一阵爽朗的笑声。
……
“一飞,水利局的谷局长来了没,让他下楼……”车子开的飞快,不过一个多小时,就等到了县政府门前。严宁下了车活动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脖子,静静地等着谷大郎下楼来。
严宁知道每年三四月份开始,省水利厅就会把小河流域治理的工程款分批分批的打到各地水利局的账户,前期清理河道瘀集的泥沙,中期集中施工,后期抢险加固。眼下已经到了六月下旬,正是集中施工的重要时期,而榆林水利局却不见任何动作,任凭河道堤坝处于垮塌的边缘而不去治理。不用说,这专项资金都被挪用了,至于用到哪了,那就只有天才知道了。
这些都是之前留下的弊病,更是榆林的传统,严宁可没心思去管他。但是,眼下河道堤坝出现了危险,危及到了榆林数十万群众的安全,严宁可就不能不管了。在双江刚一上高速公路,严宁就给王一飞去了电话,让他通知水利局谷大郎拿着小河流域治理的申请报告,等着跟自己一起跑省去要钱。
“县长……”没一会,谷大郎一溜小跑下楼,看到严宁正在抻胳膊压腿,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站在一旁等着严宁问话。别人对严宁的狠辣那都是道听途说,谷大郎可是有过亲身体验的。对严宁这个比他儿子大了不几岁的县长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
这份畏惧可不是之前截留严宁在东海镇的款项那点小事所带来的,而是严宁在打掉魏老狼和李志所表现出来的狠辣所带来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严宁作为榆林涉黑案件的幕后黑手,在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以后,逐渐地浮出了水面。作为徐军的小舅子,谷大郎哪能没听说过,可是真真切切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真像,在感到后怕的同时,也深深为自己的当初采取及时地补救而庆幸不已。
“谷局长,材料都准备全了吗?司机来了没。没问题的话咱们这就走……”对于谷大郎的小心翼翼的样子,严宁倒是觉得有些腻歪。至于吗,自己还能吃了你吗?不过,抛开谷大郎的贪婪性子不说,这个人倒还是有优点的,最起码在与上级沟通感情,争取资金上很有一套。在榆林有好事的人编了个顺口溜说谷大郎是谷人友,谷人友,一鼓人就有。虽然有些戏谑,但也从侧面说明了他在这方面所具备的能力。这也是严宁没打算把他拿下的主要原因。至于贪婪的性子,哼哼,榆林哪个官员不贪,唯一的差别就是大张旗鼓的往口袋里装,还是小心翼翼暗地里伸手要。差别虽有,性质都是一样的。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司机也来了。老尚,过来……”听到严宁询问,谷大郎立刻做出了反应,转过头冲着大门口喊了一声。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四十岁许的汉子跑了过来,看他跑步的架式,竟是端着小臂,不用问一定是部队转业的。
“局长,县长……”老尚话不多,两个词,四个字,说完了就没下文了,倒是个沉稳的人。这一点倒是符合领导司机的要求,任哪个领导也不会喜欢大嘴巴的司机。要知道司机是领导身边最近的人,领导办个什么事,一般都避不过司机的耳目。若是司机不知深浅地把领导的**四下里传说,弄得路人皆知,一点秘密全无,那领导也就离下岗不远了。
“尚师父。行,走吧……”严宁只是随意安排谷大郎找个司机代驾,倒没想到谷大郎对这事倒上了心,可见他能与省市领导处好关系,不是没有道理的。
“县长,这个,我跟您说实话。其实,小河流域治理的专项款早就打过来了。四月份县里急着发工资,被占用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被我支付了历年的陈欠。您看咱们再打着这个名义到省厅要钱,还能行吗……”车子还没跑出榆林城区,谷大郎就沉不住气,对于严宁这不着边的举动搞的摸不准方向。想要提醒一下严宁这钱早就花没了,又怕严宁翻旧帐,指责自己把专款挪为他用,最终倒霉的还是他自己,这心里一直是犹犹豫豫的。眼看着汽车要上高速公路了,谷大郎实在扛不住了,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说总比到了冰城再让严宁大发雷霆的要好上一些。
“挪用了吧,我想也是,要不城南榆林河,东城河,还有花河的河堤都要塌了,还没有一点动工的迹象,这钱自然是没了。要我说啊,你这个水利局长当的不合格,这防汛抗洪不出事而矣,一出就是大事,你这个态度,就是在拿全县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开玩笑。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怨你,毕竟县里也有责任。既然省里把钱给了,咱们又给花没了,但是河堤可还没治理呢,眼看着汛期就要到来了,可不能再耽误了。咱们主动承认错误,争取省厅领导谅解和宽大处理,先把工作完成了,再谈剩下的这些乱事……”谷大郎的小心思,严宁不说全能猜中,也能猜个差不多,无非就怕自己不听解释,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打板子,摘了他的官帽子,对谷大郎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事了。
“你不是跟省水利厅的领导很熟悉吗?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都主动承认错误了,县里一时半会又拿不出钱来,他还能往死里逼咱们啊。再说了,河堤没修,咱们可是打了招呼了,若是真因为涨水而造成了损失,他们水利厅也有责任不是……”严宁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也要把这修建河堤的钱弄回来,否则出了事情自己可真担不起责任。不过,上届政府的责任没必要自己去承担,先跟你们打声招呼,主动承认错误,至于给不给钱你们看着办,不给钱也不要紧,这责任你们水利厅可得替我承担着。
“这个,严县长……”谷大郎的脑袋上不停地往下滴冷汗,他算是听明白了,严宁这申请资金还是其次,主要却是划分责任去了,这分明是要到水利厅耍无赖吗?这下可惨了,严宁搅乎完了,拍拍屁股走了,可自己这个水利局长岂不是夹在中间难做人了,以后的工作再想得到省里的支持怕是难了。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没事,领导们都是很有包容力的,会体谅我们基层困难的。再说了,事是这么回事,话可不能这么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咱们还得从感情出发,省里领导怎么不给照顾一下……”看到谷大郎呲牙咧嘴的样子,严宁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会无理取闹,不会挑他的毛病,让他难堪,这才算是稍稍安了谷大郎的心。
10、职能差异
10、职能差异
谷大郎在省水利厅的关系是综合处的李处长,他一个县里的小局长,就是再擅长搞人际关系,跟省厅大领导也接不上线,能有一个相熟的处长就挺不容易了。李处长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妇女。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感情很是不错,严宁随着谷大郎一进入李处长的办公室,这李处长有些诧异谷大郎没打招呼就杀了过来,不过也就是楞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两个人就两个就哥呀,妹啊的招呼了起来,可是亲的不得了,说起话来倒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
“李处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榆林县政府的县长严宁,刚刚上任就来拜访省厅的领导了……”至于严宁,年青面嫩,又跟在谷大郎的后面默默无语,李处长扫了一眼后连问都懒得问一下,直接无视,显然把严宁当成了谷大郎的跟班。李处长误会了,谷大郎可不敢装糊涂的把严宁扔在一边,跟李处长招呼完,立刻向她介绍起来严宁来
“县长?哎呀,严县长,真对不起,初次见面,实在怠慢了……”直到这时李处长才弄清楚,严宁才是正主。只是严宁的年纪实在太过年青,让李处长的眼角不自然的抖动了两下。
“李处长您好,冒昧地前来拜访,打扰了……”李处长不敢相信的反应,严宁是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自己这个年纪就是当副县长,都显得太过年轻,何况是主持一县政府的一把手呢。这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话语,早在人们的脑子里定了型,成了传统,严宁若想靠一已之力把人们的观念扭转过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打扰,不打扰。严县长可真是年青有为啊,看到你,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啊……”与省计划委员会、省财政厅比起来,省水利厅并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职能部门,若不是把着农田水利建设以及小河流域治理等专项资金的审批,基本上没有下级部门来拜码头。但不管怎么说,李处长也算是省城的中层干部了,一点眼力还是有的,严宁如此年轻就能主持一县政府的工作,这能力必定是有的,这背景吗,估计也少不了。对于严宁这样的干部,说话办事都得打着几分小心,最好的处理双方关系的方式就是敬而远之,小心的打发着,若是哪方面出了误会,可就有些不值当了。
“李处长太客气了,我这刚刚主持榆林县政府工作,既没经验,又抓不到头绪,您可得好好指点一下我这个后进……”来求人办事,你跟人家端着县长的架子,岂不是招人家烦,严宁可不会办这傻事,谦虚低调那是一贯的好品格,还得继续发扬才是。
“严县长亲自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客套的差不多了,李处长面色一正,把话题又转向了工作。水利厅并不是什么特别实惠的部门,李处长可不相信严宁刚刚上任,放着省计委、省财政厅不去,先跑到水利厅来拜码头,道理上根本就说不过去吗。值不定这个严县长就是伸手来了,真拿水利厅当善堂了,来个人就想叨上一口,却是想的太容易了。
“李处长,这回你说什么也得帮帮我,帮帮榆林。眼下这山水是越聚越多,这河堤都要承受不住了。若是雨季到来了,随时都有引发洪水的可能……”看到严宁和李处长相谈甚欢,彼此之间少了最初的陌生,李处长又问起了原因,谷大郎立刻把话插了进来。他和李处长很熟,也没有什么无关的客套,却是直奔主题。
“严县长,谷局长,今年的小河流域治理审批早就结束了,款项也都拔了出去。你们现在想要申请项目,申请资金却是难了。别说厅里没这部分资金,就是有,领导也不会同意再给你们补发的。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打发了一家,全省就会有数不清的单位蜂涌而至,我们是什么也不用干,烦也烦死了……”李处长摆明了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话说的可是滴水不露,再加上一脸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表情,把谷大郎的理由堵了个严严实实,却让严宁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李处长,我们榆林的情况比较特殊,水系发达,河流众多。加上之前在小河流域治理方面重视的不够,若是再不妥善治理一下,怕是这危险越来越大,若是真的河水上涨,河堤决口,损失可就大了。李处长您是水利工作方面的权威,您能不能帮着榆林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帮我们应应急……”看到李处长态度大变,打起了官腔,严宁知道这事怕是要糟,嘴上跟李处长套着近乎,私底下却用脚踢了一下谷大郎,示意他利用一下个人感情争取主动,别在一旁溜边看热闹。
“李处长,我的好妹妹,你可得帮哥一把吧,我也不瞒您,今年的小河流域治理专项款被我填了往年的亏空了,若是不能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哥哥我可解释不清楚,能不能当这个局长都是小事了,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可是大事了……”严宁的示意,谷大郎领会的倒是很到位,再一次跟着李处长哥啊妹的套起感情来。也由不得谷大郎不上心,严宁能带着他一起来水利厅,摆明了是在给他机会,让他把以往亏空的欠账一笔勾销。当然了,这个前提是能从水利厅里要到钱。否则,心气不顺的严宁值不定严宁会对自己痛下杀手。那样,自己可就冤死了。
“这个,严县长,若是以往啊,我想想办法,挂个由头,怎么也能帮榆林解决一些。只是现在厅里的情况很复杂,王厅长前段日子得了中风,正在住院,厅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以前负责常务的刘厅长主持,而我们综合处又属于业务处室,主管领导却是邹厅长,若是没有领导点头,我私自违规签批的话,闹不好就会被人抓住把柄惹出乱子来。所以,我是真的帮不上忙了……”或许是怕谷大郎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牵涉到了自己,李处长的面色一紧,有了几分的犹豫。不过,很快这份犹豫又被无奈的表情所取代,耐着性子跟严宁和谷大郎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处长,您放心,您是我们榆林的朋友,对榆林的帮助我们都记在心里的,怎么也不会让您为难。只是李处长您的业务精熟,帮我们做做规划,看看上什么项目好,至于需要领导签批也不要紧,咱们慢慢地做工作好了……”严宁算是看出来了,这李处长和谷大郎不见得有什么真感情存在。彼此的关系无非就是吃回扣这种赤果果的利益关系,风声紧的时候,不可能搭上自己的前途,为谷大郎去多做考虑。所以,这事还得靠自己努力做工作才行。不过,这个李处长毕竟是个实权处长,有了她的帮忙,怎么也能少走不少弯路。目前,时间却是严宁最需要的。
“这行,我帮你们做个项目规划来,在我这里的审批也不会耽误你们,毕竟是多年的老感情了,也不能看着榆林受灾。不过,厅领导哪里可得你们自己去做工作了,若是做不通,我也是无能为力了……”看严宁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李处长也有些摸不清严宁的底,想着左右不过是帮个小忙,提供些讯息,主要责任却不需要自己去承担,算是一个顺水人情罢了。因此,稍做考虑,便应了下来。
“谢谢了,李处长,一些就拜托您了。这都到中午了,请您赏脸,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体制内的人习惯于在酒桌上沟通感情,研究工作。往往三两杯酒下肚,就能拉近彼此的距离,所以说这酒为媒的老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严宁当然不能免俗。
“谢谢了严县长,再有几天孩子要高考了,我这得天天转着他转呢,这饭啊,就不吃了,改天有机会我再邀请严县长好了……”摸不清严宁的底,李处长保持着小心谨慎,找出了一个谁也无法抵挡的理由,婉言拒绝了严宁的邀请。
“这个老婊子,就他妈的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亏了咱一把一把的喂她,给的回扣都比其他县市高出两个百分点。她到好,看到钱的时候,飞的比苍蝇都快,看到难事了,立刻缩了回去,屁事不当……”出了李处长的办公室,谷大郎立刻暴起了粗口,削瘦的脸庞涨的通红,不停地咒骂着李处长贪得无厌。
“行了,行了,别说了,从古到今都是这么个世道,你就是再骂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想办法打听一下邹厅长,摸摸他的情况,我好找人做做工作……”虽然国家天天叫着反腐倡廉,可是根本禁绝不了特殊领域,特殊部门的伸手吃回扣的毛病。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某些领域、某些部门,吃回扣俨然是名正言顺的行为。严宁在省里跑了几次项目,早就见怪不怪了,深切的知道这就是部门差异,职能差异的根本所在。
11、还得找老马
11、还得找老马
李处长在交谈中透露出几个关键问题来。一是目前省水利厅群龙无首,老厅长中风住院,这仕途吗,怕是就此划上了一个句号。二是水利厅主持全面工作的是刘厅长,但是李处长所在的综合处业务上却归邹厅长管辖。按严宁估计,李处长怕是和主管业务的邹厅长不是一条线上的人,所以违规申请审批项目邹厅长绝对不会给面子。原因吗?自然不用说,跟水利厅内部争权夺利,两个副厅长争着上位绝对有关系。
“谷局长,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追一下李处长尽快拿出项目规划来,我去找找朋友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路子打通邹厅长的关节……”出了水利厅,严宁一阵阵的后悔,早就知道李处长和主管厅长不是一路人,就不通过李处长做工作了。一项工作出了两个头,平白的多踏一份人情不说,最主要的是怕双方互相拆台,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县长,这都要中午了,咱们是不是先吃完饭再去跑关系,您看你这一上任就支持我们水利工作的开展,我这心里啊可是感动,您怎么也得给我个机会,一来呢让我对您出任县长表示祝贺,二来呢也让我表示一下感谢……”虽说早前和严宁有过误会,但过节可是早就揭过去了,眼下能跟严宁单独出来跑项目,这机会可是难得,谷大郎哪能不利用起来,好好沟通一下感情,拉进彼此的距离。
“饭不忙着呢,等正经事忙完了,有得是机会,可是堤坝修筑这事却是个急事,一天不敲定下来,这危险就多上一天,实在耽误不得了……”自己新官上任,下属都赶着来套近乎,拉关系,摸清自己的脾性,这在体制内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这个部门一把手也就称不上是合格了。谷大郎的心思自然也是如此,有了这个单独到冰城跑项目的机会,却是近水楼台,占了老大的便宜。不过,严宁拒绝归拒绝,该给的面子还得给,该拉拢的时候还得拉拢,花花轿子人人抬,有的时候领导也需要群众基础的,何况严宁本身就年轻,基础不牢,却是更加需要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吧,让尚师父送我到花园路,然后你们自己找地方……”看到谷大郎还有些不甘心,严宁果断的结束了话题,放着一大堆正事不干,实在没时间跟他磨牙。
……
“尚师父,把车停在大门口就行了。谷局长,保持电话畅通,有事电话联系……”省委家属区的大院外,有两三辆车被武警堵在外面,看车牌都是各市县的党委、政府领导专车,估计就是下面的领导来送礼跑关系的,但没有通行证,就是说破了嘴值班武警也不让他们进院。面对这种混乱的局面,严宁也不想太招人眼,就让尚师父把车停在了大门前。
“走吧,老尚,咱们去天鹅宾馆……”看到严宁进了省委家属院,值班的武警连问都不问就放了行,谷大郎是若有所思,暗暗的咋舌不已,难怪严宁如此年青就能上位,这是有原因的,值不定严宁就是某种省领导的直系亲属呢。
“严宁来了,你这一跑就一个多月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前几天你叔回家一个劲的说你胡闹,还发了老大的一通火,我估摸着你这几天就该来了。严宁,一会你叔回来,你可别和他顶牛,他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这段日子可没少为你操心……”刚一进门,刘阿姨就拉着严宁的手亲热的聊了起来,闲谈中也透露了老马同志发了飙。原因吗不用说,自然是因为严宁在幕后策划推动榆林涉黑案件一事,惹得老马同志大发雷霆了,值不定在背后替自己收拾了多少残局呢。嗯,弄不好乔秘书也被自己秧及了,这却是个难事。
“阿姨,这段日子事挺多的,还去了一趟京城参加全国青年团代表大会,我还当选了团中央委员会后补委员呢。回来后,又跟着凌震四处看房子,给乐乐姐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没回来。阿姨您别见怪,以后我保证时常来看您。还有啊,我估计有不了多久欢哥就会回来了,我在京城打听到赵强已经赶到了深城,有他帮衬着欢哥,就能轻松不少……”严宁知道马芳河和刘阿姨是把对儿子的感情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害怕自己像马欢一样少不更事走了弯路,最终迫不得已南下深城,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一面,跟自己说这番话,更多的是有劝说的意味在其中。
“阿姨知道你懂事,只是你年纪小,阅历浅,在体制里打滚,处处凶险,你也要小心才是。以后有事多和你叔商量商量,多听听他的意见啊……”严宁的乖巧听话,让刘阿姨很是欣慰。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劝说了几句,提醒着严宁多加注意。
“叔,您回来了……”正说着马芳河回来了,看到严宁脸色不由的一沉。这种情况,严宁哪还不知道老马同志因为自己操纵榆林涉黑案件,胡乱出手,这是气还没顺过来呢。立刻跑到近前,接过了老马同志手中的公文包,一个劲地献起殷勤。
“你不好好在榆林呆着,踏踏实实干些工作,没事总往省里跑干什么,是不是又捅了什么篓子了……”老马同志没好脸色的扫了一眼严宁,说起话来一点好气都没有,显然是对严宁之前的莽撞还在心怀不满。
“嘻嘻,叔,我到水利厅去跑个水利工程项目,想着一个多月没来看您和阿姨了,就赶到中午来看看,您老还在生我气呢……”只要老马同志能开口说话,不跟自己玩沉默对抗,严宁就有把握把这口气给他顺过来,当下打蛇随棍,嘻皮笑脸的跟老马同志磨起了嘴皮子,效果有没有不好说,这气氛却是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少嘻皮笑脸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还年轻,不要急着出头,等各方面的能力锻炼足了,自然会有你一展伸手的机会,可你是倒好,就是不听劝,把双江搅成了一潭混水,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若不是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提前跟北上书记打了招呼,值不定双江会乱成什么样子,你呀,却是考虑不够周全。”提起严宁的莽撞,马芳河很是不氛。不过老马同志宦海沉浮一辈子,见多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严宁牛刀小试,虽然有多处细节谋划的并不周全,却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特别是严宁能从榆林调离的那一天起就开始部局,等到半年后才发动起来,比之一般的年青人还是多了份沉稳的,这一点还是让老马同志很欣慰的。
“叔,我也知道这次我没事先跟您打相商一下,就胡乱布局,擅自行动做的不对,若不是您老在背后扶持,怕是会乱成一锅粥。但是榆林真的乱的不像样子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再想收拾残局都不容易了。所以还是忍不住地趁乱挑起了事端,对不起了,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老马同志的脸板成这样,大有撒手不管的架式,严宁知道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还是乖乖的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原谅为好。不过,严宁也发现,老马同志虽然说的严重,可这眼角居然还带着几分笑意,想来是没有真的生气,这让严宁的心里踏实不少。
“唉,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造化,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要踏下心来,干出点成绩来,林宪国为了推你上位,可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呢,也不要让人在中间为难……”在马芳河的心里,对于儿子马欢他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父子之间的关系不说紧张吧,也好不到哪去。但严宁和马欢毕竟有所不同,加上严宁的表现也比马欢要强上不少,要求过高了,倒有些吹毛求疵的意思了,还是点到即止,一切还得靠严宁自己的悟性了。
“嗯,叔,榆林的形势不太好,不止在治安方面,就是在经济发展上也出现了大问题,财政都要处于崩盘的边缘了。特别是小河流域治理的款项,早就被挪用干净了,大面积的河堤都有坍塌的可能,再不治理的话,遇到强降雨就会引发洪水,这也是我来冰城的主要目的。只是,叔,水利厅眼下有些乱,榆林河堤有决口的危险,我这急着申报项目,他们却无人管事,根本无人搭理我,您老伸把手,帮帮我吧。抛除我个人不说,真要发生了大的水灾,对您老的工作也是负面影响不是……”水利厅分属农口,正好归老马这个农业书记分管,严宁申请资金项目,对别人来说是难事,但在老马同志这里却是小问题,放着这个便条件不利用起来,严宁可是脑袋出了问题了,这也是严宁从水利厅一出来,就赶到老马面前报道的主要原因,可不是来挨骂来了,更主要的还是想通过老马同志理顺关系。
12、有心人
12、有心人
对于工作上的正事,马芳河并不介意利用一下自己手中的权利,给予严宁提供一些便利。有了马书记的出面,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起来,水利厅没有哪个领导会不识趣,在这个关键时期得罪主管的省委副书记。所以,只是乔秘书的一个电话,水利厅主管业务的副厅长,大开绿灯,在严宁莫须有的项目审报单上端端正正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项目审批工作仅仅一天就办理完结了,快的让谷大郎有些摸不到头脑。
在签属完审批项目以后,严宁把相关手续往谷大郎手中一塞,让他自己到相关部门去跑。至于自己,嗯,咱是领导啊,领导去干什么还需要向您汇报吗?领导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这到冰城来了,哪能不去看看乖巧的林琳大美女,哪能不陪着美女共渡一夜**,这项工作可是很辛苦的。
“叔,您的腿刚好,怎么去搬这么沉的东西,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后悔可都来不急……”刚刚下午三点多钟,这个时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林琳应该正在上课,严宁可不想到学校里,让林琳的同学指指点点,妄加评论,咱可是有身份的人。想了想,严宁觉得还是到林叔的超市去等一会,林琳放学自然会回去。只是赶到超市的时候,严宁看到林叔正搬着一箱沉重的货物,严宁的心没来由的一疼。从内心里,严宁已经把林琳一家当成了亲人。
“没事,没事,这天天闲着,混身上下都要锈住了,搬搬货还能松快不少。以前我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一百多斤的沙子说抬也就抬了,不当事的……”任凭严宁将手中的货箱抢了过去,老林一脸的满意,对于严宁他可是挑不出一点的毛病来,跟林琳站在一起绝对称得上是郎才女貌,要怪只能怪自己不能给女儿一个好出身,平白矮了半个身子。
“叔,现在不同以往了,您这不是腿上受过伤吗,可不能任着性子来了。您要是不听劝,我就跟林琳说,不让您和婶再开这超市了。咱家也不缺钱,当时开这个超市主要是想让您二老有个事干,省得闷着……”严宁近乎于磨叨的劝说,直说的老林心里暖暖的,知道严宁是在关心自己,不太擅于言辞的他咧着嘴干笑着,坦然的收下了这份孝心。
“严宁啊,有个事我得先跟你说一下。自从上回你走了以后,公安局的李局长时常就来咱家看看,忙里忙外的,还动不动就送来不少礼物;还有那个税务局的唐局长,也动不动就来一趟,还总鼓动我让林琳到他们税务局去上班,我知道我一个农民值不得让他们这么厚待,他们都是在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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