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第 10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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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下,第一道险关这就算是过去了。

    两个人背着厚重的防雨背包,在积水积膝的庄稼地里倦成一团,远远的望去,只见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水面上,不仔细观察的话,几乎看不到水面上伏着两个人,只有两把工兵铲在上下翻飞的挥舞着,不断的有积土被甩在身后。随着挖掘泥土的深入,两个人早已超出了庄稼地的范围,越来越靠近黄泥湾的泥沙堆集地,动作变得越来越慢,在试探中不断的前行,严宁的心再一次悬浮了起来。

    “啊!”猛的一下,弯腰挖掘的柱子在突然间失去了重心,一头朝下扎进了水里,整个身体在一眨眼的功夫彻底消失在水面上,连带着扣住的揽绳也随着没入水中,如此惊险的一幕引得岸上众人接连惊呼出声来,特别是严宁,紧张地身子猛然向前一窜,好玄没冲出河堤。李家富和柱子可是严宁死皮赖脸向凌震借来的,若是真有个闪失,严宁可没法跟凌震交待。

    “呼……”断断的几十秒,直让严宁有经历无数漫长的时光的感觉。随着水面一阵翻腾,没入水中的柱子猛的钻了出来,直让守在对岸的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柱子说找到联接点了……”从水中探出头的柱子冲着李家富大喊了一声,严宁很想知道柱子喊了什么。只是,受雨水和河水的声音干扰,远在河岸另一侧的严宁既使在耳聪目明也听不清楚。看到严宁一脸急切的样子,始终一言不发的张涛轻声的向严宁解释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咋的,听不清声音可以看嘴形,这叫唇语,你懂不?你要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那个,嘿嘿……”在严宁怀疑的目光中,张涛直接甩出了一个白眼。不过,话风一转,一向把脸板成扑克牌一般的张涛居然纰了一下牙,露出了一抹迁强的笑容,大有强买强卖的意思。

    “这,这凌震带的兵,都是什么人啊!怎么都跟他一个德性……”张涛将三根手指辗在一起的意思,严宁很明白,也很无语。刚刚憨厚的柱子先进义正言辞的推却,紧接着却直言回来要喝两瓶,这会儿张涛又拿着不知所谓的唇语来推销,真当他们是在打土豪吗?

    这也难怪,整个特战大队都知道严宁是财神爷,有烟有酒有钱,而且凌震还很乐于见到手下的这帮丘八跟严宁打的火热。这一下,大家可乐了,跟着严宁混能吃香的,喝辣的,还不违反原则,这好事上哪找去。没看到一向跟严宁走的颇近的小刘和杨小乐吗,口袋里时不时的冒出几包中华和特供熊猫,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享受,代表着幸福。

    一向在刀尖上跳舞,在血与火的考验中生存的队员们,都看破了生死,都知道自己的日子是有今天没明天,随时都有可能奔赴前线,为国捐躯。不抓紧时间享受一下人生,这辈子可就白活了,偏偏一向大方的严宁就是能提供给他们享受生活的人。是以,只要严宁一有要求,队员们抢着来,拼了命的给严宁献宝。当然了,可不能白忙乎,严县长怎么表示,大家绝对是不挑剔的,谁不知道严宁一向出手大方,若是严县长拿出的东西让大家不满意,他们都替严宁臊得慌。

    “看,就是这个连接点,在这个点上下药,应该没问题……”仿佛在验证张涛所谓的唇语准确一般,李家富开始小心翼翼的向柱子靠拢,两个人低头嘀咕了几句后,一起扎进了冰冷的积水中,久久不见丁点的动静,严宁屏住了呼吸,密切的关注着对面的情况,早就将张涛那什么所谓的唇语抛到了脑后。

    “应该是划出范围了……”一息,两息,三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足足有三分钟,两个人先后钻出了水面,同样紧张地张涛喃喃自语,仿佛在为两人做现场解说一般。

    “县长,看样子您要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国良居然从帐篷中钻了出来,凑到了严宁的近前。也难怪,严宁搞出这么大的声势,连特种兵都派上阵了,作为现场副总指挥的李国良若是再无动于衷,这人也真是木讷的没救了。不过,严宁的一番举措,倒让李国良看到了希望,也是期待着严宁的想法能够付诸于实际,至于输赢什么的都是小事。

    “不好说,理想和实际总会有差距,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炸开一道口子,多少能疏通一下河道,缓解一下河堤的压力……”经过了与张涛的探讨,严宁觉得自己想法的可行性还是很高的,要不然,以张涛刻板的个性,哪能让李家富和柱子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做一件根本不会有任何成效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比严宁更清楚,这批特种兵的价值到底有多大,这些人可都是特意在全军中挑选出来的,给凌震以后做安身立命的根本,是要做种子撒下去的。损失一个,别说是凌震,就是远在京城的刘老爷子都会心疼的几天睡不着觉。

    挖掘工作还在小心翼翼的进行着,两把工兵铲不停地在积水中冒出一个尖来,甩出一铲子泥土,两个特种兵也会时不时的钻出水面换换空气。顶着暴雨,前方就是随时有可能将人身体吞噬的泥沙堆,还时不时的有河水在冲击着两个人的身体,在没有任何防护工具的情况下,将整个身体埋进冰冷的积水里作业,严宁能够想像这看似简单的一铲一铲到底有多难,若非是像李家富和柱子这样的特种兵,换了谁都会抗不住。

    “张涛,把家富和柱子都喊回来,休息一下吧,水里太凉,时间长了怕是抗不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严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摒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心里是一阵阵的心疼,这些憨厚的汉子,有着坚挺的脊梁,真挚的情感,只要你能真心接纳他们,他们会为你铤而走险而毫无怨言。

    “没事,这些都是好兵,寒冬腊月里还能在黄河的冰凌子里打滚,这点苦能抗住。而且,我看这作业应该差不多了,以土方量计算,下药点估计得有两米深了,家富和柱子再坚持一下,应该快完成了……”严宁的建议,张涛毫不犹豫的推辞了,作为一名基层指挥官,必须在关键的时刻做出准确的判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手下队员的能力。

    “挖掘工作完成了,家富要安放炸药了……”度日如年,在这一刻,严宁切身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足足又过了半个小时,李家富和柱子两个人终于在水面中站直了身子,双手交叉冲着河对岸的张涛打了几个手势后再一次没入了积水中。

    墨沸腾文学的工兵铲再一次挥舞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却是在填土,或者说是在填泥。将裹着防水包装的炸药安放到投放点以后,柱子手中抓着导线不停地后退,李家富则继续挥舞着工兵铲一下一下的填埋,在积水中冒了尖的泥土堆一点一点的减少,严宁知道,准备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炸药填埋结束,爆破点两处,斜填三米二,间距四米八,五分钟后定向爆破,所有人后退……”经过连续的水下作业,埋放炸药,安装引爆装置,回填泥土等基础工作全部结束,李家富在打出一连串的手势之后,深一脚浅一脚的退到了等候在边缘的柱子身边。张涛立刻根据手势向围观在河堤的众人通报着情况。

    比之在对面的李家富和柱子,守在河堤上众人的安全性要更差上一些。斜面填装炸药,爆炸的方向正是河堤,按照张涛的估算,巨大的爆炸会将整个泥沙堆都掀起来,泥沙,碎石、木屑、垃圾会在炸药巨大的冲力之下横着掀过河道,很有可能会一丝不差的落在河堤上,那样的话,守在河堤上的众人就成了杂物的靶子,不受伤才怪了。

    “快,看看家富和柱子的情况怎么样……”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感到脚下的大地猛烈的颤动了起来,脑袋嗡嗡作响,耳朵轰鸣不已。紧接着,河堤上传来一阵噼呖叭啦杂乱的声响,无数的泥沙、碎物随着雨水一起落到了河堤上,一股股极为的腥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薰得人们连连干呕。

    如此剧烈的爆炸,连远在河堤之下的众人都有被升腾起来的巨浪掀出去的感觉,那与爆炸中心最为接近的柱子和李家富岂不是更危险。率先反映过来的严宁顾不得去查看爆炸产生的效果,也顾不上不停地撒落在身上散发着恶臭的瘀泥,一个箭步冲上了河堤,紧张地搜寻着李家富和柱子的身影。这一刻,没有什么比李家富和柱子两个人的安全更重要的。

    66、削平黄泥湾

    66、削平黄泥湾

    “家富、柱子……”受到爆炸的冲击,沉寂多年的瘀泥自水下翻滚上来,泥沙、垃圾和河水搅在一起,使得黄泥湾整片河床都变得混浊起来,黑乎乎的一大片,有如一潭凝固的死水,根本看不出爆炸是否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不过,严宁现在没时间考虑河道通畅的问题,整个水面上一片沉寂,李家富和柱子不见了踪影才是他最为着急的。只是任凭严宁喊的声音再大,在被咆哮的河水声以及猛烈的暴雨声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张涛,快,带人过河……王达江,准备警力,向下游寻找……”眼光在水面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让严宁很失望的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李家富和柱子有如消失了一般,不见一丝的踪影。

    “严县长,不用紧张,你看那片庄稼地,除了边缘的几拢地外,其他的基本上没受到冲击,家富和柱子引爆的地点还在庄稼地的另一端呢;再说了,炸药是斜面装填三米二,就等于在底下挖了一个三米多深的洞穴,爆炸的冲击力会顺着斜面的方向,也就是河堤这面着力,家富所在的位置受力倒不会太严重。所以,这会儿他们两个指不定在哪藏着呢,等到确定安全了,自然会出来的……”严宁紧张的样子以及流露出来关心、尊重、担忧的真实情感,让张涛一阵阵的感动,伸手用力地拉了一下两根揽绳,发现揽线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嗯,那再等会儿……”别说,张涛不说,严宁还真没注意,十几排数百株的玉米杆,翠莹莹的在水中舒展着身姿,连这轻轻一推就会失去重心的玉米都没什么大问题,李家富和柱子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严宁的心多少算是放下了不少。

    “快看,快看,人好像出来了……”隔着一陇陇的玉米秧排成的青纱帐,人的目力有些不及,但透过缝隙,眼尖的人突然发现青纱帐后似乎有人影从水中直起身来,立刻兴奋的大叫起来,这一下,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没事就好,张涛,你带几个民警过去接应一下,忙碌了两个多小时,家富和柱子累够呛……”这个时候有人露出水面,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人能够站起来,估计安全上没问题,严宁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县长,快看黄泥湾……”正想让张涛接应一下柱子二人,李国良一声尖厉的吼叫打断了严宁的话头,询声望去,只见黄泥弯的拐角处有如地震了一般,大片大片的泥沙急剧的向下沉陷,没几分钟就闪开了一道缺口。

    这道缺口一形成,奔流到此的河水迅速的冲击过来,咆哮着将这缺口越挤越大,最终将黄泥湾的拐角直接断开。这一下,突出的尖角没有了根基,不过数息的时间就被倾泄而下的河水冲向下游,整个榆林河上下都翻着黑色的浪花,景像颇为壮观。只是阵阵的恶臭自水中飘浮上来,任凭河水的倾泄和暴雨无情的冲刷,也难掩分毫。

    “这炸药够劲啊!削平了半个黄泥湾……”李国良感慨万千,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尖角被削掉代表了什么,严宁突发奇想,产生如此巨大的效果,却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

    黄泥湾的尖角削平了,河道变得通畅了,上游的河水再不用挤到河堤上抢着过关,河堤也不用再去承受河水击大的压力。而且,河道通畅了,河水能够直接奔向下游,二水厂段河堤的压力也骤然减轻,再不用担心河水会漫过河堤,冲入二水厂,进而破坏居民自来水的水源地了。

    “派冲锋舟从上游绕过去,把家富和柱子接回来,先到榆林宾馆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回头我替他们庆功……”不管是炸药的效果好,还是填装的水平高,无论怎么说,最终的结果就是让自己蒙着了,黄泥湾削平了,河道通畅了,榆林河最危险的险情算是得到了有效的排除,这个结果严宁还是很满意的。不过,用几瓶酒就将人打发了,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快喝口酒暖和一下……”黄泥湾的尖角被削平了,河道宽阔了,冲锋舟逆流而上,翻着浪花绕过了渡口,没一会儿就载着李家富和柱子返回到河堤,初一上岸,受到了热烈的掌声。严宁一手抓着一瓶茅台酒塞进了两人的手中。

    “呼……”连续的水下作业,让李家富和柱子身体的热量消散的差不多了,哆哆嗦嗦着身体,也不推脱,拧开瓶口咕嗵咕嗵不停地往嘴里灌,一口气灌下了足有半斤才停下来长出一口气。两个人在引爆炸药的一瞬间,迅速的摒住呼吸,没入水下,将整个身体倦成一个团,任凭积水冰冷刺骨而一动不动,甚到为了预防意外发生,两个人硬是咬着牙在水里坚持着,直感觉差不多了,才钻出水面,这也是严宁等了几分钟都没找到两人的主要原因。

    “家富,柱子,这炸药干的好,黄泥湾插在河中的尖角被炸开了,河道通畅了,危险也解除了,你们的辛苦换来了榆林的安全,我代表榆林人民感谢你们。这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先休息,回头我们榆林县委、县政府会替你们请功……”爆破的成绩是明显的,李家富和柱子两人的辛苦劳动让榆林避免了巨大的损失,心情大好之下,严宁自然不会亏待了这几位有功之臣,毫不犹豫的准备以榆林县委、县政府的名义向军分区给李家富几个人请功。

    “那个,再来一瓶……”抱着酒瓶两口就见了底的柱子,一条舌头在厚厚的嘴唇上不停地扫来扫去,一幅意犹未尽很不过瘾的样子,严宁的话音一落,立刻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冲着严宁憨厚的笑起来,明显觉得严宁所提到的请功不如再来瓶茅台酒来的实惠。

    “快点上车吧,酒少不了你的,今天让你们喝个够……”柱子的憨厚样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严宁一挥手,笑骂着做出打人的样子,吓得柱子飞快的窜上了车。

    “高县长,国良,榆林河段最大的麻烦算是解决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巡视工作不能间断,必须保证各段河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本打算到河堤走走,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最终却成了救火队员,这个结果直让严宁无语。眼下问题解决了,严宁也没必要再留在河堤了。不过,临走前,严宁还是认真的告诫了一番高雷和李国良,水火无情,稍有马虎大意都会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

    “县长,您回来了……”将张涛、李家富等人送到了榆林宾馆后,严宁匆忙的赶回了县政府。刚一进入会议室,王一飞就迎了出来,热情的招呼着。

    “怎么样,一飞,各处的情况都反馈回来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走一趟河堤耽搁了不少时间,这工夫时间都到中午了。一上午王一飞没打来电话,说明各河段的问题没有太大变化,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严宁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

    “情况都反馈回来了,这是反馈表,各处水情平稳,基本上没什么大变化。不过,在十点钟的时候,古县长打来了一个电话,说是出了一点小问题,要找您汇报,听说您去了河堤,就把话头收了回去,具体的内容也没跟我说。只是让我在您回来的以后,给他去个电话,他再找你……”王一飞迅速的将汇总表塞到了严宁的手中,借着严宁低头查看记录的过程,言简义赅的将大体情况汇报了一下。

    “古县长?好了,你不用给他打了,一会儿我直接给他去电话……”反馈表的情况跟王一飞的汇报没什么曲别。不过,古锋县长打来电话,含糊其词的不名所以倒是引起了严宁的重视,这个小问题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吧。

    古锋是目前榆林县政府中排名倒数第二副县长,其地位仅次于主管文教卫生的金芳华。不过,古锋为人很低调,很正派,不说一清如水,却也一向严谨。徐东升主政榆林的时候,既不上前投身,也不无理对抗,一切都凭着本心做工作,好在当时他负责的计划、旅游、民族宗教等方面的工作没什么大油水,像李志这样的小心眼儿既没有去拉拢他,也懒得去欺负他。

    于是,古锋也就成为了榆林县级领导中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中间派,很多人戏谑的把他和孙启望比做榆林县政府中的两只白板。这话虽然有些玩笑,却也在陈述了一个事实。不过,无论是严宁时任副县长时,还是现在出任县长以后,古锋都是保持着若即若离态度,除了工作上一如既往,其他方面倒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来。若不是他所分管的计划、旅游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时不时的冒点亮点出来,严宁怕是都想不起这么一个低调的人。

    67、就值二百条麻袋

    67、就值二百条麻袋

    在潮汛到来之际,榆林县委为了加紧落实,督办到位,将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四家领导班子都派到了各个乡镇以及河道堤坝的重点部位,严防死守,确估万无一失。古锋县长负责的工作就是指导花河镇的防汛抗洪工作,而且严宁特别交待古锋,花河镇的黑牛渡口太过狭小,若是水量骤然增大,既使河水冲不跨新修的河堤,河水也会漫过来,花河镇必然要受到水患。因此,守住黑牛渡口至关重要。

    严宁相信,以古锋县长工作的认真、严谨、负责,带领花河镇党政领导干部以及数成群众,守住一个三十余米宽的黑牛渡口应该不成问题。而古锋县长也不负众望,将严宁的叮嘱牢记于心,一头扎到黑牛渡口,与普通干部一样,吃住在第一线,以身作则,很是树立了榆林领导干部的正面形象。因此,在古锋去了花河镇以后,严宁还是比较放心的,除了按时查看一下花河镇的情况反馈以外,还真没对花河镇给予过多的关注。

    但是,花河镇毕竟是一个区域面积有一千余平方公里,人口超五万的大镇,又比邻双江市区,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花河镇的重点河段就有十几处,虽然都有县级领导蹲点驻扎,但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一些不是很重要,危险性不高的河段,安排的抗洪物资和人员自然也就少了许多。于是,古锋县长的问题来了。双江市南明区的区委书记孔令禹、区长何必以及双江橡胶总厂的李天放一起找上门来,要求花河镇加强对小三家子河道的防范,将人力、物力优先保证小三家子,确保洪水不会从小三家子河道进入南明区的枫叶镇。

    “哼,李天放发混了,孔书记和何区长也被感染了?陪着他一起去胡闹?还有没有规矩啊。都这么干,还要我们榆林县委,县政府干什么?”听了古锋反应的小问题,严宁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枫叶镇的情况严宁比较了解,那里是双江橡胶总厂的老生产区,有七八个分厂座落在那里,为橡胶厂提供原料初加工,全镇上下基本上都是橡胶厂的职工或家属,看来这也是李天放为什么会跟着一起跑到花河镇的主要原因。

    而且,严宁估计,这个要求很可能是李天放率先提出来的,孔令禹和何必不过是他驱使到前排来增加声势的幌子罢了,毕竟由政府对政府说话,才是名正言顺的。但是,李天放或许没想到,南明区的两领导也没太在意,对于外地领导直接插手干预榆林基层单位的工作,这可是犯了官场的规矩,毕竟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指手划脚,要求这要求哪的,搁哪都说不过去。花河镇可不是你的直属,不归你领导,说客气点可以帮个忙,说不客气了,凭什么给你面子。

    “那个李总说话很冲,很过份,若不是晓东拦着,我都想转身回黑牛渡了……”被人找上门来,呼三喝四的对自己的工作指手划脚,古锋能高兴才怪了呢,在向严宁的汇报中,明显是带着几分反感的情绪。虽然没有什么主观意向,却也没有什么好声气。

    “小三家子渡口安置了多少人,过水量怎么样,河堤的承载量达没达到负荷……”小三家子渡口的宽度只有九米三,是个水湾小回旋的地界,上不是主航道,下不是倾泄点,沙包一堵基本上没什么洪水漫过的可能,安置二十人都有些多了。而且,既使漫了水,以九米宽的渡口,漫出的水也是有限度的,别说河水会冲到枫叶镇,就是能不能冲到花河镇中心都是个不确定的问题。不过,反感归反感,不满归不满,人家把问题提出来了,不管对错,都得小心应对,严宁可是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安排了二十人,水位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大变化,这个水位没有河堤都不会出问题,何况咱们今年还增修了堤坝……”这才对吗,严宁能在这个年纪就当上了县长,哪能没有点风骨。当官是门大学问,讲究外圆内方,刚柔并济。但圆不等退让,柔不等于软弱,这都被人欺上门来了,还一步步的退让,那这领导当的可就没意思了。古锋嘴上汇报着情况,心里却不停的腹议着严宁的反应,期待着严宁下一步的举措。

    “嗯,孔书记他们几个人现在在哪呢……”小三家子的数据一一在严宁的脑海中浮现,就这么一个小渡口,严宁还真就搞不明白了,李天放怎么会杞人忧天的把目光放到这块了,

    “刚才去了小三家子渡口,这会儿正在镇会议室里坐着,晓东书记正跟他们磨牙呢。刚才我听橡胶厂的李总提了一句花河筋饼,看这意思,怕是要留在这吃过午饭再走……”古锋为人正派,不认为自己的工作存在什么问题,又看不惯李天放颐气使指的样子,更瞧不起他在这抗洪抢险的节骨眼上,居然还有闲心去吃喝玩乐,这不屑的腔调在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

    “哼,就是一吃货。不过,想吃就去吃吧,普通老百姓家来了客人还得招待一下呢,何况咱们这么大的一个机关了,虽然有些不是时候,但招待一下也没什么,你若是不愿意参加,就交给晓东去应付,你回你的黑牛渡。至于小三家子的防洪工作,我的想法跟你一致,别说咱们现在人手紧张,就是不紧张,以九米宽的一个小渡口,人数多了都腾挪不开,没必要浪费资源。你这样答复他们,榆林县委、县政府、县防汛抗洪指挥部对兄弟单位对我县防汛工作提出的建议很重视,经认真研究,决定向小三家渡口调拔麻袋二百条以备不时之需。记住,古县长,是建议……”严宁着重提了接受建议两个字,而不是接受命令,这也是做个态度出来,既有力的给予了反击,又多少给人留点面子,让李天放、孔书记知难而退,别再来找麻烦。

    “行,有领导发话这活就好办了,我这就去打发了他们。至于吃饭,爱谁去谁去,他们枝高,我是攀不上了,也没有没那份闲心……”古锋当了近十年的副县长,放眼整个双江县市区的副职干部中资历都是老的。多年来,耳宣目染的,对双江一些领导和一些特殊的人物,多多少少的心里都有一个底,李天放什么背景,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李月仙的谪亲哥哥,这在双江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古锋又哪能不知道。这也是李天放找上门来,古锋能压制着火气将情况上报,冷静对待的主要原因。若是一般的领导跑来指手划脚,古锋不把人赶出去才怪了呢。

    “命令是我下的,有事你就往我身上推。他们若是给脸不要脸的仗势欺人,你也不用给他们留面子,轰出去了事……”李月仙亲自来,严宁给面子,若是李天放胡搅蛮缠,严宁还真就不在乎,虽然你的级别咱高,但你是企业领导,咱是行政干部,彼此不对路,不所属,你再牛还能管到榆林来。另外,上回你儿子李家华找自己的麻烦,拉着梁市长当中人,摆了一局酒,咱抱着适可而止,息事宁人的态度把事揭过去了,这一回若真是再找不自在,正好新帐老帐一起算。

    “孔书记、何区长、李总久等了,我这刚跟领导请示完,我们严县长对几位领导如此热情地给我们榆林抗洪工作提出的建议表示欢迎,还特意叮嘱我对几位表示诚挚的谢意……”得到了严宁的指示,古锋再一次返回了会议室,一脸热情的表达着谢意,这好话人人爱听,当了领导更是如此,特别是李天放,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仰着二百多斤的身体,十分受用的点着头,很是满意古锋这个态度。

    “嗯,完了……”听到古锋感谢之后,正等着听下文的李天放突然发现古锋没了动静,慢条四稳的端起茶杯喝起茶水来,这让李天放诧异不已,有些不敢相信的把头扭向了古锋。

    “完了。哦,对了,严县长还准备向小三家子渡口调拔二百条麻袋以备不时之需……”看着李天放的表情,一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古锋心里是这个美,这个解气啊。不过,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毫无折扣的补充了二百条麻袋的问题。

    “呃……”孔令颐与何必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无奈。作为南明区的书记、区长,他们哪能不知道自己跑到花河镇来指手划脚是乱了规矩,就是沟通协调也不能直接找到镇里来啊,只是奈不住李天放的要求,硬着头皮上罢了。这下好了,报应来了,严宁的反击不但够狠,而且够损,将几个人的脸扒的干干净净,合着咱们三个人,一个副厅级,两个正处级,加在一起就值二百条麻袋呀。

    68、李天放有问题

    68、李天放有问题

    北江省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一次规模的洪水,全省上下紧急动员,共同应对这场没有嚣烟的战争。省级领导更是身体力行,分赴各地,亲临一线,指导抗洪。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李月仙也莅临双江抗洪一线指导工作。组织部长是管官帽子的,这一点大家都有共识。李月仙一到双江不要紧,那些不管是有资格有想法,还是没资格也有想法的都一拥而上。

    有资格的想继续有资格,跻身投靠的有之,大表忠心的有之,投好卖乖的有之,请客送礼的更是有之。而那些没有资格的想要变成有资格,可如何变成有资格呢?机会来了,省委组织部长就是最好的近身的阶梯。这近身之前自然要和领导见一面,但总不能就冒昧的登门去拜访吧。于是,李天放这个领导的哥哥的作用就突显出来。

    按理说,省部级大员视察调研,住在哪里,吃些什么,不说有明文规定,可也基本上都有一定的套路。双江来了组织部长这样一个大员,林宪国和王双阳自然要像姑奶奶般的供奉起来,两个人既使工作再忙,也会抽出一个人来陪着李月仙,又特意在双江宾馆,也就是政府招待所开了一个套房,保证领导能够吃好,玩好,休息好,以应对繁忙的工作。

    但是李月仙似乎有意要提携一下李天放这个哥哥,一到晚间,便打着姑嫂情深的引子,放着好好的豪华套房不住,跑到了李天放家的小别墅。一时之间,双江无数实权在握的中层领导不约而同的围着李天放转了起来,直让李天放原本有些低迷消沉的信心在瞬间恢复的满满的,很是产生了一种天上的星星即可摘得的豪情。

    “这话是严宁说的,他不知道小三家子渡口曾经决过口,河水一直冲到枫叶镇吗,他不经过常委会,就这么草率的做出决定……”信心膨胀的李天放有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变得气急败坏起来,嘴里叫嚷着数落着严宁的不是。只是这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孔令颐和何必一起冲了上来,狠狠地拉住了李天放的胳膊,死活不让他的话再吐出一句来。而且,连拉带拽,硬是将李天放架出了花河镇政府。

    “你们拉我干什么?小三家子决口了,洪水漫进枫叶镇,我的橡胶厂必然损失惨重,他严宁不能只顾得他的一亩三分地,把别人的利益推到悬崖边吧……”出了办公楼,李天放用力挣开了孔令禹和何必,对着两人怒气冲冲的叫嚣着,好像孔令禹和何必把他怎么着了一般。

    “我的李总啊,我们这是为你好啊,你什么身份,什么级别,他古锋又是什么身份,什么级别?不过是一个副处级的副县长吗,连个常委都不是,跟你完全不对等的吗。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严宁在后面监督把总,哪一件事他能决定得了,掉了身份不说,平白的让人嘲笑……”孔令禹压着内心中对李天放的不屑与不快,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就因为李天放的狂妄和自大,搞成了这个局面,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真不冤枉他。

    最开始,李天放找上门来,孔令禹是心花怒放,这一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自己正愁着怎么能跟李月仙搭上关系呢,李天放居然找上门来了。可是,当李天放说明来意以后孔令禹的脑子一阵阵的发热。李天放也不知道听说起了小三家子渡口曾经决过口,洪水一直冲到了枫叶镇,将橡胶厂冲的七零八落。这事是有,但那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当时的水利工程落后,小三家子就是一片滩涂,洪水稍大一些就会漫出来。只是,现在的情形可不同与以往了,经过数次修整的小三家子渡口仅河堤就有三米多高,十米宽的渡口更是跟一个小码头一般,水泥的台阶直接插进河水里,若是发了洪水,将渡口一闭合,整条河道就会完整无缺,这决口一说,实在有些牵强。李天放拿着十余年前的老黄历说事,人家严宁能搭理你才怪呢,要知道严宁可是好相与的?那份狠辣可是在双江都出名的。

    若是别人来,孔令禹巴不得让他跑到严宁面前说事,自取其辱一番,自己还能看个热闹。但李天放不行,孔令禹还想通过李天放走曲线救国的路呢,哪舍得把他推出去找不自在。于是,孔令禹压下了李天放让区委、区政府出头去找严宁的打算。建议李天放直接到花河镇,同具体工作人员商量一下,提醒他们密切关注一下小三家子的水情,毕竟曾经有过决口的事情发生,高度重视也说得过去。

    孔令禹本是好心,不想这段日子李天放的信心有些膨胀过度,赶到花河镇以后,压根没把镇书记李晓东和副县长古锋放在眼里,什么商量不商量的,直接颐气使指的发号起施令来。这一下,一向刚毅的古县长可不乐意了,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心里嘀咕着李天放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跑到这来指手划脚的,没把你轰出去就算是给你面子了。

    李天放的嚣张拔扈,古锋的冷言冷脸,直让孔令禹和何必面面相觑,心里是一阵阵的不自在,好在花河镇的书记李晓东为人圆滑,不想将矛盾搞得太激化,立刻在中间打起了圆场,提醒古锋将情况跟严宁汇报一下,孔令禹也压着李天放,静等结果,多少算是把双方的火药味冲淡了一些。只是,李天放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古锋将严宁的意见反馈回来,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这段日子,受惯了被人吹捧,信心极度膨胀之下,李天放些找不着北了,不气急败坏的发泄一翻,那也就不是李天放了。

    “不对,这里面怕是有问题?李天放是这么肤浅的人吗?不是,若真是这么一个没心计的人,之前他也做不出降阶相迎的举动了。这才过了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能,他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另有目的……”挂断电话,严宁久思无语,李天放能从一个学徒工开始,一步步走上管理数万人的橡胶厂总经理的位子,莽撞这个词跟他绝对不搭边。

    打铁还需自身硬,仅仅依靠着他妹子在幕后出力不现实,何况李天放当上橡胶总厂总经理的时候,李月仙还只是绥林地区这个偏远地方的组织部长,不过是副厅级的干部,手伸不到省里,更伸不到双江来,根本就没那么大的力度。因此,可以说李天放狠辣,圆滑,狡诈,或者说能力出众,管理经验丰富,群众基础好。总之,无论是什么,跟莽撞这个词绝对不搭边。

    那么,今天李天放整出这么一台戏来又是为了什么?别拿那小三家子说话,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李天放就是再混也不会把这旧帐翻出来。而且从严宁的认知里,李天放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根本没有为民请愿的气度,更不会为了风雨飘摇橡胶总厂多费一丁点心思。估计他这会儿,巴不得能快点跳出橡胶总厂这个火坑呢。

    不过,你李天放有什么想法,跟我严宁没关系啊,跑到我的地盘上指手划脚,耀武扬威的干什么?总不至于你一个副厅级的干部想要跑到榆林来当县长吧?不现实吗?当书记都委屈呢,何况还县长?先不说组织上能不能这样用干部,就是真这样使用了,请你来,你都得寻思寻思吧。是因为之前与你儿子的过节?也不可能,这事先揭过去了不说,就是你李天放肚量再小,也不至于揪住这么点小事不放,跟咱一个小字辈斗气,赢了你不好看,输了你更丢人,何苦来哉呢。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李天放再能耐,背后也不过是一个李月仙,咱都不用太费力,在北江省,搬出一个马芳河就够你支应一阵子的,何况还有赵北上这个省委书记呢,这都不行,咱把刘老爷子搬出来,举国上下,谁又能憾动得了刘老爷子这个国之柱石。拉大旗,扯虎皮你不是对手,玩钱你更不够级别,若是你再搞风搞雨的不识趣,等谢水盈趁火打劫回来,手里握着大把的美元,直接抄了你的老窝,将橡胶厂买回来,让你下岗……”相比于李天放的信心膨胀,严宁更是信心十足。通天的倚仗,强劲的背景,狠辣的手腕,给了严宁绝对地信心,任谁也别想阻拦自己前进的步伐。

    “哎呀,不好。水盈姐!这下惨了,水盈姐到印尼都快一个星期了,自己居然忘到了脑后,计划执行的怎么样是一概不知,这可是过亿美元的大计划,水盈姐指不定又要怎么发飙呢……”通过李天放,想起了谢水盈,严宁的心里是一阵紧似一阵,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这该死的洪水,让自己把印尼方面的大事忘到了脑后,若是出了差错,有了闪失,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69、相得益彰

    69、相得益彰

    “小混蛋,又玩失踪,这一回你死定了……”从抽屉里取出为了执行计划而专门配备的卫星电话,果然显示着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水盈姐打过来的,外加一条昨天发过来的短信息,却是水盈姐找不到人的留言。只是水盈姐的这个腔调直让严宁嘴角一阵的抽搐。上一次,水盈姐又掐又打,又挠又咬的惨烈场景,至今仍让严宁记忆犹新,直有成为梦魇的意思。

    “呃!问题有些严重。不过,水盈姐每天只是打一遍电话就没了下文,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没什么要紧事,打电话来不过是通报情况而矣,看来计划执行的应该比较妥当……”稍稍一琢磨,严宁的心里算是踏实了不少,只要计划不出差子就行。至于水盈姐是打是罚,左右咱这不过一百多斤,豁出去了。

    “水盈姐,辛苦了。你看这事闹的,榆林发大水,我只顾得抗洪去了,也没倒出时间来慰问一下水盈姐。刚才我看到一本杂志的封面上印着法拉利跑车,宝蓝色的,那叫一个高贵啊,我一看到这车就想起水盈姐来了,也只有这种独一无二的豪华跑车才能配得上水盈姐。这会儿,我正让秘书去搜寻一下这车的资料,估计等水盈姐一从印尼回来,这车也就差不多到京城了,正好给您当礼物……”眼角带着坏笑,口中有板有眼的说着莫须有的杂志和跑车,严宁是把谢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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