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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重大,严宁可不敢不懂装懂,虽然这话说出来有几分质问赵北上的意思,容易惹人误会,但总比有话不说,耽误了正事来得要好许多。
“你个小子,倒是质问起我来了。事物之间都是有联系的,这个辩证法你没学习过?我能猜想到这个人,可不是单单从边宁的走私想到的。还有人事,时间,关系等多方面联系到一起才想到的,从这本记事本中可以看出,俄国从四五月份开始销减客流量,目的怕就是要为开展走私提供便利条件,从这个时间段为节点,开通一条走私线路少说也得一两年,那么也就是说一两年前就有人开始筹划走私一事了。可能你也知道,在国内走事大宗走私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像我这样靠着父辈余荫的红色子弟。当然了,他们可不会亲自上阵,势必要扶持代理人,北江本土干部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路子,这个代表人只能是外地来的,两年多前从外地来的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严宁能从一个小案子联系到省里的派系斗争,更能把眼光放到数年之后,这么分析应对能力很让赵北上满意,只是严宁的经验仍有欠缺,大致方向是对了,但其中的细节还不甚清楚,分析之余,赵北上更是不忘借着此事对严宁展开了说教,希望以此促进严宁的全面提高。
“是王双阳?”赵北上抽丝拔茧,一点一点将其中的原因分析开来,直让严宁的头脑瞬间变得清析,想也没想的将王双阳的名字喊了出来,带着几分怀疑的目光望向赵北上求证着。
“八成的可能就是王双阳了,他是河东省的干部,中原四省的干部基本上都是跟宗家是一条线上的,而宗家的老大又是中组部干部局的局长,挂着一个异地交流培养的名号,想要往北江安插个人不是什么难事。问题的关键是他们这是有备而来,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李江山、李月仙发现了苗头居然还替他们去遮掩,还借此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呵呵呵,谁说江南派系的实干家们只会一门心思抓发展,这前有赵一书栽了跟头,后又有我赵北上被人算计,可见学院派搞权谋之道,玩栽赃陷害也同样有心得吗!这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的算盘打得倒精,只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别说咱们和中原系掐不起来,就是真掐起来了,他中原派系就能按照他们的设想不管不顾的跟咱们拼个你死我活?就能阻挡我入主中枢的脚步,把问题想的实在太简单了,我赵北上不是赵一书,咱们功勋家族同气联枝,绝不是他们江南派能够比拟的,既使江南派坐到了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同样需要咱们去支持……”
霸气,绝对的霸气,在严宁的印像中略显柔弱的赵北上显露出绝对的霸气。这种气质,严宁也仅仅是偶然间在刘老爷子身上曾一闪而过。直到这一刻,严宁才明白,为什么刘老会推赵北上入主朝堂,代替凌家取得话语权,也只有赵北上具备这种与生俱来的无匹霸气和深谙为官中雍平衡之道的才能团结平衡各方关系,才能在政坛中走的更远。
20、还有一线生机
20、还有一线生机
刘老爷子是国之柱石,更是凌家的顶粱柱,他的寿命越长,那对于凌家就越有益处。在华夏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有的时候,判断家族之间角力胜出的标准,还真取决于谁活的更久一些。正是因为老爷子活的久,所以才会有现在凌家如日中天的地位。
相比于刘老爷子军中宿将的赫赫威名,有着政坛常青树,官场不倒翁之称的宗老爷子则是华夏建国以来的又一个传奇人物。宗老爷子一生致力于国计民生的发展,他的政治生涯几乎含盖了华夏建国后各个重要历史时期,特别是他率先表示支持改革和开放,提出借用国外科技进步来加快华夏发展的步伐,可以说,宗老爷子就是在华夏推进科技发展经济的先行者,而事实也证明,宗老爷子的远见卓识对华夏一短时期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就凭这一点,华夏振兴腾飞的奠基人邓公看到宗老爷子,也不得不翘起大拇指,感叹他的远见卓识,佩服他为国家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
作为中原地区成就最为巨大的政坛原老,宗老爷子就有如一面旗帜,引得中原四省各派政治力量一起汇聚到了宗老的旗帜下,中原派应势而生,秉乘国富民强的政治理念,上响应国家发展,下则注重改善民生,把人口众多的中原大地经营的红红火火,真正做到了在朝堂之上有威望,在群众当中有声望。而宗老凭借着中原四省各派力量的支持,曾经一度占据中央七大巨头之一的位子,绝对称得上是一言发鼎般的铁腕人物。
当然了,到了省一级,政治发展格局基本上定了型,反倒不如县市级的干部,在根基不稳,需要上层提携的过程中,冠上谁是谁的标签。上层干部的关系也变得很玄妙,互相间的关系时常发生着变化。这谁是谁的人,谁不是谁的人都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淡化起来,高层领导们大都围绕着自己所在的派系凭着政治智慧和发展理念在开展工作,既使有争斗也尽量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避免斗争扩大化,若是危及到国家的稳定,那可就不是一两个派系之间的问题了,这一点大家都有一定的共识。
在返回边宁的路上,严宁不停地琢磨着赵北上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赵北上没有明确指示严宁要在边宁去做什么,需要去做些什么,但却引领严宁进入了一个暂新的层次,开阔了眼界和视野,对政治感悟进一步的加深,可以说是收获良多。但对于边宁的局势来说,赵北上没有指示,那就一切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开展工作就行了,该抢抓主导权就去抢抓主导权,该稳定局势就去稳定局势,高层的博奕和争斗,不是严宁这个小虾米能参与进去的。至少目前来说,严宁的份量还不够。
“停车,停车,接受检查……”中午时分,初冬的暖阳透过车窗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只是刚刚进入边宁的地界一批批荷枪实弹的警察守住了各个主要路卡,所有进出边宁的车辆都被执勤的警察拦载了下来,经过严密的检查之后才会放行,严宁的车也被拦了下来。
“我是边宁县委书记严宁,你们是哪个局的同志,搞出这么大的阵势是怎么回事……”并不算宽阔的道路设置出了路卡,来往的车辆都挤在路卡两端,排成了长长的一溜,这种阵势直让严宁有些摸不到头脑,索性跳下车,拉过一名执勤的民警询问了起来。
“书记同志,边宁公安局巡特警大队高峰向你报告,今天上午,原边宁公安局局长李玉伦被押往法院接受开庭审理,在回解的途中发生了车祸,李玉伦打伤押解警员后,抢夺手枪一把,弹匣一个,子弹七发,随后逃离了现场,目前仍不知所踪。我们接到命令对过往车辆进行盘查,严防李玉伦伤人脱逃……”一听严宁是县委书记,年轻的警员直感到腿肚子直攥筋,前几天发生在县局的情况很是感憾了一大指公安干警的脆弱的心灵,新来的严书记可是个狠茬子,不但打伤了五名准备对他上手段的警察,今天早上还将副局长宋伟江免了职,另两位副局长也给予了严重处分,听说连政委的位子都要不保,这样的领导自己一个应对不足,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李玉伦?押解途中逃跑了……”小警察素质还不错,虽然一听自己的名字有些紧张,但表述的还算清析,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严宁的心里却是开了锅,直觉感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前天葛成发畏罪自杀,今天李玉伦在押解的途中还能遇到车祸,这是不是太巧了?
作为曾经的公安局长,李玉伦应该比谁都明白,贪污罪和脱逃罪哪一个更严重。何况国储粮库贪污案所谓的主犯葛成发已经畏罪自杀了,没了主犯,这罪责再重也重不到哪去,李玉伦完全犯不上因为短短的几年刑期就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看来,这里面势必有说不清的原因,很有可能曾经逼死葛成发的黑手又一次瞄向了李玉伦。只是,与逆来顺受的葛成发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李玉伦敢于反抗,敢于为自己去拼博出一线生机来,或许这才是他选择逃跑的主要原因。
“书记,我这就让开关卡,让您的车先过去……”严宁一楞,小警察连叫不好,别是自己拦了领导的路,领导不高兴了吧。连忙讨好似的招呼着同事让开路口,让严宁先过。规矩是规矩,有的时候必须要严格遵守,但也不是绝对的,必要时还是要懂得变通的。检查要认真,但也要分对象,小警察可不认为严宁的车上会藏有逃犯。
“李玉伦?怕是他知道的也不会少,有道是未雨筹谋,是不是该给他提供些便利,说不准以后也是一张暗牌呢……”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在征求李秋的意见。或许是因为葛成发的自杀引起了严宁的内疚,严宁对从未谋面的李玉伦严宁忽然有了想法,一个脱逃的公安局长成为暗牌的可能不大,更多的或许就是严宁不想看到有人再陌名的遭了毒手罢了。
“张涛几个离边宁不太远,只要能找到人,送出去不是问题……”李秋还是老样子,并没有正面回答严宁的话,反倒给严宁提供了解决的办法。
“嗯,一会儿,你联系一下。务必要做到严密周祥,若事不可为,也别硬坚持,犯不上因小失大……”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若是这样被逼上了绝路,实在有些可惜。也该着这个李玉伦有造化,错过了葛成发,严宁直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虞县长,我是严宁。嗯,孩子挺好的,很乖巧,很听话,我父母和爱人都很喜欢她们……没什么麻烦的,只是我爱人怀孕了,短时间里怕是去不了京城了。不过也不要紧,在双江也是一样呆着,这两天就会给她们办理入学手续,我爱人准备请一个保姆照顾她们的生活,我父亲会天天去接送她们上下学,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尽最大努力让这两个孩子快乐成长……”把李玉伦和葛成发拴到了一起,扣上了监守自盗的罪名,显然李玉伦和葛成发是穿一条裤子的,都是一条线上的人,或许虞玲知道李玉伦的去向也说不定。这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左右都要跟虞玲通个电话,捎带脚的事,不过是浪费点口舌罢了。
“我刚进边宁,看到满街都是警察在执勤,李玉伦是畏罪潜逃,还是在拼死抗争,准备沉冤待雪的一天,这事还真不好评说,不过天罗地网布下了,想要跳出这个圈子,怕是不容易啊,说不得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仿佛不经意的提起了路上的见闻,严宁似是而非的打着机锋,毕竟自己是县委书记,是党的干部,明目张胆,知法犯法的事不是不能做,但也要避诲一下为好。
“哼哼,有老葛的例子在前面摆着,这交通事故出的也未免太巧了,我觉得李玉伦沉冤待雪的想法是有,但主要还是在拼死抗争,不想稀里糊涂的做个糊涂鬼罢了。只是还真如你说的,别看边宁是个边境线,但那国界就那么好越的,我看还是插翅难飞,逃无可逃,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严宁话里有话,听这意思是要给李玉伦提供便利,这让虞玲喜出望外,刚刚跟李玉伦通过电话,这会儿正为怎么能将李玉伦送出边宁而焦虑着呢。
“插翅难飞可不一定,我记得看过什么电影来的,下午四点钟,天色蒙蒙黑,一个逃犯就到了市中心的电影院门前,窜上一辆军车,一切就都解决了,方便快捷,还安全无比,不知道李玉伦有没有这么个机遇。好了,虞县长,我到单位了,不聊了,下午没事你也去看场电影吧……”正如严宁所说的,话是放出去了,至于能不能把握住,还要看李玉伦自己的了。严宁倒是希望他能把握住,或许能为严宁提供一些佐证也说不定呢。
21、双管齐下
21、双管齐下
李玉伦到底有没有罪,严宁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严宁不是法官,没有必要给他去断什么官司。不过,把李玉伦捏在手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加在天平上的重要砝码,能派上大用场也说不定,至少他这个前任公安局长的肚子里应该还是有些东西的,就看你会不会加以利用就是了。
“人已经到冰城了,凌震说等两天会把他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吃过早饭,严宁拿着公文包出了家门,一上车,李秋就告之了李玉伦安全抵达军分区的消息。
按理说像李玉伦这样的持枪逃犯,绝对属于见光死那种,只要是呆在国内,无论藏在哪里,时时刻刻都有被抓获的可能。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北江军分区可是军事管制区域,特别是凌震直属的特战大队,整日里游走于边境内外,有时会潜入他国境内数百公里探听情报,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因此,特战大队所属的区域更是军事管制区里的核心地带,防范严密,把李玉伦藏在里面,基本上不存在被人发现的可能。更不会有警察去搜人,否则能被打出来都是便宜的,闹不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当然了,严宁想的也周全,若是李玉伦真的没有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直接证据,也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适当的时候,把他送出国就是了,凭着杨小乐、张涛等人神出鬼没的本事,基本上不会费多大事,这也是严宁觉得有必要冒一下险的主要原因。不过,从李秋的话里,严宁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凌震的变化。不得不说凌震真的成熟了,已经学会了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越来越有一名高级指挥官的范了。接到李玉伦以后,居然没有火急火燎的去要情况,这在以前简直是不敢想像的事。
“让张涛他们几个别急着回去,在边宁呆几天,四处走走,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了……”既然张亚军一秋涉及到了走私,那么走私的物品必然是国内缺乏的,放到国内来,能够带来巨额利润的商品。俄国轻工业溃乏,重工业发达。但是俄国的重工业大体都应用于高端武器的制造上,这些东西,俄国控制的很严格,况且,严宁不认为张亚军会走私这些没有销路的东西。所以,严宁在直觉上认为走私的物品是成品油。
只是每月十几万吨的过货量,放到哪都不是小数量,不可能紧密的天衣无缝,但至今都没被发现,还是说明张亚军组织的严密,严宁若想争取主动,还就必须得将问题查个明白,只要把张亚军的小辨子抓在手中,自己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可是严宁的身份太过引人注意,走到哪都会吸引一大群人的眼球,不可能亲自去调查,但换了张涛几个就无所谓了,除非张亚军按着不动,否则只要有丁点的迹象,绝对逃不过张涛这样专业人员的眼晴。
“书记,前几天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就全县的宣传工作重新进行了部置,有点新思路,想跟您汇报一下……”刚刚上到二楼,宣传部长丛林就迎了过来。丛林不傻,严宁接二连三的展示了他的诚意,若是自己再不识趣,那么严宁绝对会在同张亚军对擂之前先将自己清理出去。既使严宁不动手,张亚军也不会放过自己。两个人谁都不会放着一个变数在身边,以往在夹缝中生存的道路是再也走不下去了,再没个态度,可就要惹人猜忌了。
“进来说吧……”丛林会来,早在严宁的意料之中,自己将葛成发的两个小萝莉收养在了家中,虞玲已经摆明了车马表示唯自己马首是瞻,至于和葛成发、虞玲始终不离不弃的从林,也就没有了再去耍单帮的理由。只是严宁没想到,丛林会表现的这么急切,急到了一大早就堵住了自己的门争着抢着要汇报工作。
“书记,首先我要向您检讨,之前您批评的对,是我的工作没做好。三年前,组织同我谈话意思是将我放到边宁来是要担任组织部长的,可是在公布的时候却变成了宣传部长,就为这,我的心里总是堵着。一直以来,我都是带着情绪在工作。前段日子是您点醒了我,这组织部长也好,宣传部长也好,都是为党和人民工作。今后,我会吸取教训,端正态度……”一上来,丛林就向严宁表明心迹,换句话说是在向严宁郑重的表忠心,显然丛林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着自己一条道走到黑。
“有句话说的好啊,革命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丛部长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说明你的理论功底还是扎实的,不要带着情绪去工作,组织上有通盘的考虑,把你放到这个位子上,必然有组织的理由。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只要你做到了,早晚都会有一个明确的说法的……”丛林的情况,严宁从侧面也打听了一下。换届之际,葛成发做通了工作,将丛林从市直机关工委拉到了边宁,想着替他把好用人关。这本来说好的事,却被蒋观河和张亚军横插一杠,硬是将组织部长的位子转给了亲信冷报国,直接把持了边宁的人事大权。若不是蒋观河担心吃相太过难看,惹了其他常委的眼,怕是丛林连冷报国空出来的宣传部长都捞不到。
“这个工作汇报我就不听了,只要是对边宁发展有益的事情,你就放手去做,有什么想法,思路也要大胆去尝试,不试怎么知道对错。宣传战线是党的喉舌,是理论前沿,要大胆的接受新思想,新观念,新精神,要把全县人民的思想统一到一起来,形成干事创业的舆论导向。对于学习能力强,工作踏实,认真,善于接受新文化洗理的年轻干部要大胆使用……”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得力的助手,严宁就是混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放眼整个边宁,上上下下的干部都是张亚军的人,没有张亚军点头,严宁这个书记的命令和指示,绝不会在县委办公楼以外的地方发挥效用,手下没人的尴尬局面再一次困扰着严宁。
不过,严宁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县委书记,选人用人名正言顺,情况比之在榆林当副县长时要强上许多,手下又有李春华、谢满堂掌控的几个部门,现在又加上了丛林这个帮手,再不济也不至于向人大、政协这样的二线部门伸手去挑人了。严宁已经做好了规划,调整常委人选和部门人选的选拔必须做到双管齐下,等到常委人员调整完毕,立刻着手将中乡镇,县直部门一把手重新疏理一遍,彻底扭转自己空头书记的局面。只要将各部门都抓到手中,既使架空不了张亚军,也不怕他再整出什么妖蛾子来。
“书记,康县长来了,想当面向您表示感谢……”刚刚送走丛林,柴英武推门进来。康县长是边宁上任的县长,跟蒋观河一起搭的班子,不过两人的关系相处的不好。蒋观河上调市委常委之前,硬是做通工作将康县长勒令退了休。退休的时候才五十三岁,这个年纪既使接任不了书记,转到人大、政协也能对付一届,只是这个机会蒋观河都不给康县长留。
更让康县长难以接受的是,退休以后,政府办总是以各种理由对他的医药费进行拖欠,前段日子还是严宁出面,朱县长太痛快地将康县长的药费给支付了,可见褪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曾经还能和蒋观河掰手腕而不落下风的康县长怕是做梦也没想到,曾经的下属一个个都跳了出来,跑到他的头上做威作福起来了。
“康县长来了,快请进……”对于康县长,严宁有着更多的想法,怎么说康县长也曾是一县之长,能和蒋观河斗了个旗鼓相当,若说他手下没几个得力的助手,那是不可能的事。若是能做通康县长的工作,把这批人接收过来,安插到重要部门去,绝对可以大大加快严宁掌控边宁的进程。就冲这一点,严宁也得摆出姿态,给康县长一个礼遇。
“严书记,我的医药费已经核销回来了,谢谢你帮忙啊,要不然,我是怕连看病都看不起了……”严宁迎出老远来,让老康县长有些激动,和严宁握在一起的手很是有力。从从前的门庭若市到如今的门可罗雀,其中冷暖,唯有自知,这一点从老康县长的感谢中带着几分唠骚,从拉着严宁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就能看出来。
“严书记,今天我冒昧前来,主要是向你表示感谢,再有就是想,唉,想找你帮帮忙……”从高高在上的一县之长到淡出权力核心,大起大落绝对是一段很难熬,很失落的历程,虽然老康县长眼下比之刚退休时的心态已经平和了不少,但面对严宁这位年轻的书记,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有些话想说又觉得说不出口,张了几次嘴,最终都落在了不断升腾着水汽的茶杯上。
22、瞌睡中送来了枕头
22、瞌睡中送来了枕头
“康县长,是家里有困难吧!是经济上的,还是住房上的……您不用客气,您是老同志了,为边宁的发展贡献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有困难向组织反映是正常的,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不怕你有事,不怕你没事;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咱这帮你解决了困难,再向你开口要人,你总不能再托拖吧,这有来有往才能把关系再延续下去不是。
严宁主动的给康县长找起了台阶,直让康县长感慨万千,尤其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举重若轻的就能将自己难以启齿的字眼吐出来,那是因为人家分量够,自己难以启齿,却是因为分量轻了,将问题看成了天大的难题。这一来一往,高下已判。
“唉,严书记,我是有些私事想请你帮忙,如果你为难,千万别勉强。我就长话短说,是关于我那老儿子的,工作十年了,方方面面表现的都不错,就是被压着,始终没有出头之日,说句不好听的,都是被我牵连耽搁了……”长叹了一口气,康县长知道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抻下去,没准会引得严宁厌烦。这脸面是重要,儿子的前途更重要,要脸没前途,要前途就别要脸,争强好胜了一辈子,最终剩下什么了,这老了老了,不还得抛头露面,低三下气的来求人,这还亏得严宁是书记,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连自己求人递小话的机会都没有呢。
“呃……”这正瞌睡呢,就有人来送枕头来了。自己正犯愁怎么开口呢,这老康县长居然主动地送上门来了。这叫什么,这叫顺水人情啊,这天下还有这样巧,这样的好事?严宁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严书记若是为难就算了,这人啊一到年纪总有放不开的事。其实想想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是再牵着抱着,又能管得了几年呐……”严宁一楞神不语,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结在了一起,老康县长的心就是一沉,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的心凉,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苍老起来。
老康县长知道,别看严宁对自己表现的很热情,礼敬有加,和县里的一干中层干部不可同日而语,但这只是严宁姿态高,有涵养,尊重老同志。但算起来,自己一个过气的县长,跟严宁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就凭着曾经当过几年县长的老资历,没有什么叫得硬的地方,这次开口算是帮着儿子跑官要官来了。要严宁帮忙,说好听点这是在求人,说不好听了,没准严宁会认为自己倚老卖老,跑来对他的工作指手划脚呢。这个忙他可就不见得会帮着办,说不定心里还在埋怨自己多事。
这几年为了给儿子谋个出路,老康县长可不知道遭遇了多少白眼,当初和他亲近以及因为他被提拔起来地干部不是被排挤到边角旮旯坐冷板凳,就是迫于张亚军的压力已经与他渐行渐远。至于县政府更是在几次大换血后,被张亚军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他早期建立的那点关系早已经荡然无存,新蹿升起来的中层干部,对他爱搭不理的,就是想报销点医药费都推三阻四的,困难可想而知。
“老县长这是说的什么话,您也是对边宁做过重大贡献的,这点问题还得让您亲自来张口,却是组织上考虑不周了。这样吧,康县长,我这身边正缺个秘书,让您小儿子先来顶一段日子,以后有合适的位子了,我再把他放下去……”康县长的小儿子,严宁听柴英武介绍过,建设局的行政秘书,一直在做行政综合工作,这几年受到老康县长的原因,连个股级干部都没弄上,当初严宁听说了以后,还好一顿鄙视张亚军,父一辈掰手腕,谁高谁下,大家心里自有评判。可是祸不及妻儿,算起来老康县长的儿子还低上一辈,你压着一个孩子的前途,实在有些睚眦必报的性格,平白的坏了名声。
不过,通过这件事,严宁也能看出来,张亚军生怕他康家人再次东山再起,跳出来跟自己唱对台戏。不但将康县长的直系亲属排挤出权力中心,就连跟他亲近的人都打发的干干净净,换上了自己的人,可见对老康县长有发自内心的顾忌和畏惧。
“康县长,说句到家的话,这人情冷暖,唯有自知,前些年我在榆林也曾被扫地出门,但那又怎么样,山不转水转,总有时来运转的一天。我估计您这几年的日子不太好过,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但过去了就过去了,您也别想太多了。你的小儿子我带在身边,我会尽量给他施展的机会。另外,以前和您亲近的人,您也可以向我推荐,您康县长的人品我信得过,只要是人才,我一定会做到人尽其用……”正愁着不好开口呢,你却主动送上门来了,严宁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趁热打铁,索性将老康县长手里的资源全盘接过来了事。
至于老康县长怎么想,无关紧要,哪怕他知道自己在利用他,严宁也有绝对地把握他不会拒绝,不是谁都有机会临时客串一下组织部长这样的角色的,谁上谁下,只在老康县长的一念之间,这种重新掌控权利的滋味相信他既使再心酸也会积极地接过去,并且真正地利用好。
“啊……严书记……唉……”没想到严宁会丢来这么大的一棵橄榄枝,幸福来的太快,老康县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嘴巴张的老大,错愕的望着严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声长叹的低下了头,心中却是感慨万千。难怪严宁如此年纪就能当上一县的沸腾文学瞬间被打开缺口,并且越撕越大,最终将灰飞烟灭,化为乌有,边宁的形势也将随着严宁的出手而彻底的扭转过来,严宁的这幅手腕耍得高啊。
老康县长喃喃自语不停地点着头,临转身之前更紧紧握着严宁的手,似乎在表达着什么,依依不舍的样子,很是显得有些失态。送老康县长出了办公室,望着他魁梧略显弯曲的背影,严宁是唏嘘不已,老康县长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在这个权力角斗场中,谁又能说常胜不败?不知道多少干部,昨日风光无限,今日却轰然倒地,权力游戏,是最深奥,也是最残酷的游戏。
“英武来一下……”新秘书就要来了,柴英武也该打发了。虽说柴英武跟在身边的这段日子,除了传递一些信息外,再无建树,但严宁不是苛刻的人,既然他投身过来了,就是做样子,也得给他个机会,严宁从心里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去处。
“老康县长打了招呼,一会儿你去补个手续,把他的小儿子借调到县委办来,你带一段日子。等到适应了,再松手。至于你,有什么想法没……”坐在办公桌前,严宁批着文件,任凭柴英武拘束不安的站在桌前,头也不抬的询问着。
“书记,我,我没什么想法,就想再眼在您身边多学习一段日子……”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书记秘书不过是临时的,也做好了随时交接工作的准备,但柴英武还是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来的这么快,心里不觉有了几分失落的感觉。
从严宁到边宁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硬是压的张县长一系抬不起头来,直觉告诉柴英武,严宁势必会主导边宁的大局,跟在严宁的身边绝对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而且,从这段日子跟严宁的接触看,从严宁对待老康县长的一举一动看,严宁对待同志还是很温和的,跟着这样的领导,有前途,有机会,又不用去琢磨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柴英武若是能舍得才怪了。
“不跟在我身边就不学习了,这是什么道理吗?本来我想过段日子放你到哪个乡镇锻炼一下,熬上几年再回来,也就足以应对一应事物了。可是你的资历太浅,提县委办的副主任也不过一年多吧,走的太快了不利于你的成长。这段日子多了解一下组织方面的工作,要敢于自我加压,再摔打两年也就成熟了,再放到哪去都明正言顺了……”组织部是严宁给柴英武选择的地方,等到新部长一到,有了柴英武这个熟悉情况的本土干部配合,立刻就能将组织人事权抓到手中,严宁也就不用担心后院失火了。
“啊!是,书记,只要有需要,再难我也会克服……”组织部可是冷报国的禁地,被他经营的风雨不透,自己到这么一个地方,估计连个小兵都支使不动,可以称得上是热衙门的冷板凳。以为严宁要将自己放到组织去搅局,柴英武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咬着牙应了下来,再苦也苦不过几年,只要自己横在组织部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早晚严宁会记着将自己捞出苦海,这么点小事犹犹豫豫的,只能得罪了严宁这个恩主,最终一无是处才是最不值得的事。
23、麻烦来了
23、麻烦来了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还不愿意呢?呵呵,过段日子怕你睡觉都会笑醒。出去吧,好好准备……”柴英武的表情一丝不差的落在了严宁的眼里,想来这伙计误会了自己要拿他去堵组织部这个窟窿。却是眼皮子太浅了,眼光不够长远,任谁当书记能放任组织部脱离掌控,不现实的一件事。不过,严宁可不会去跟柴英武解释什么,没听说哪个领导怎么用人,还会跟下属去商量的,机会是给你了,把握不住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是,书记,我这就去给康林玉办手续……”看来严宁要着手调整常委班子了,听出了严宁话里有话,柴英武的心里一松,脸色恢复了正常,积极性也变得高涨起来,退出去的时候,脚步明显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不只是柴英武想不到,怕是张亚军、蒋观河、王双阳也想不到,严宁会有如此力度,可以直接左右林宪国的想法,换句话说,蒋观河和王双阳并没有意识到,严宁能直接将赵北上抬出来,通过高层加力,去到边宁这么个小地方搅局。
说起来,严宁还真借了王双阳的光,若不是他在边宁整出这么一堆子事来,李月仙又哪能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呢,李月仙不布局,赵北上就是再看中,再喜欢,再培养严宁,他一个省委书记也不至于随着严宁的想法去直接插手干预一个县级班子之间的争权夺利,平白的掉了身份不是。可事实就是这么赶巧,李月仙的一个不经意,却是给了严宁借力的机会。
“书记,您有时间不,有个事向您汇报一下……”县委秘书长汤和平鼓着两只水泡眼,畏畏缩缩的窜了进来,皮笑肉不笑的跟严宁打着招呼。
自打严宁当着汤和平的面狠狠地批评了一通丛林,若有所指的针对汤和平的工作表示了不满以后。汤和平仿佛也意识到了严宁不待见他,没事基本上不到严宁这儿来套近乎,有事也依足了规矩去找负责常务的李春华汇报。而随着李春华地位的提升,对县委办的掌控力度也在逐渐加大,渐渐有架空汤和平的趋势,这种现状直叫汤和平欲哭无泪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边缘化。
本来汤和平还想借着张亚军跟严宁掰手腕的机会,跟在张亚军的后面借点光。可不想一个常委会开下来,严宁逆境上扬,硬是压的张亚军堪堪自保,这种现象直让汤和平心里暗暗叫苦,后悔自己太早做出决定,跟着张亚军一条道走到黑,现在想要抽身出来,却是千难万难了。这心里有了动摇,再对上严宁的时候,畏惧却是更添了几分,
“秘书长有什么事?”抬眼瞄了一眼汤和平,伏案批转材料的严宁停也不停,随口跟了一句。对于汤和平是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这倒不是因为汤和平跟张亚军跟的紧原因。大家的执政理念不一样,你跟谁走的近那是你的私事。但是作为书记的助手,你这个秘书长在工作上怎么也得干点正事吧,可是自打严宁到了边宁,他这个秘书长都做什么,今天安排饭局,明天安排剪彩,后天钓鱼跳舞,美其名曰亲民,走到哪都带着记者,又是摄像,又是采访的,呼呼拉拉的一大群,哪有一点干正事的样子,县委办职能弱化,跟他这个不干正事的秘书长有直接的关系。
“书记,是这么回事,投资边宁口岸经济互通区的金威集团董事长伊金威听说县里换了书记,特意从关内赶过来,想见您一面,准备和县里再研究研究口岸经合区开埠的问题,这个,这个……”汤和平一边观察着严宁的脸色,一边组织着措辞,心里却将常务县长朱宝玉骂开了花,好死不死的居然让他来当这个探路石,谁知道严宁会不会买帐,若是严宁直接跟自己撕破了脸,以后这个县委办怕是再没自己容身之地了。
“怎么说个话这么费劲呢,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这话还没说出口,汤和平自己就先露了怯,严宁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汤和平依依哑哑说不出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什么事先不说,就是汤和平这份担待,严宁还真想不透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个位子上来的。
“是这样的,书记,最初县里招商引资将东海省金威集团招了过来,投资数亿承建了口岸经济贸易互通区,希望借此加快和俄国之间边贸流通。只是经济互通区是建起来了,俄国却单方面中止了开埠的计划,口岸人气不旺,偌大的经贸区自打建好就闲置了下来,金威集团的投资也就全砸在了里面,为了这事,伊董事长可没少找县里的麻烦。葛成发在位的时候,每年从县财政拿出一千万资金给予金威集团作为经贸区物业的管理费,多少算是堵住了他们的嘴。并答案应他们争取三年内解决投资回收的问题,这回伊董事长又追了过来,怕就是为这事来的……”严宁看似只是开玩笑的嘲笑,可是汤和平知道严宁这是在拿话敲打自己呢,若自己再拖拖拉拉的,指不定严宁会将自己赶出门去。
“口岸的问题?边贸的问题,这么快就把难题推到自己面前了吗?”处在严宁这个位置,凡事都得留个心眼,对于一些说不清原由的问题都得带着几分的警惕。边宁口岸一直都由张亚军把着,管委会主任莫普根更是张亚军的左膀右臂,若是涉及到口岸的问题,既使再难,张亚军也不会让外人去处理,这会把人推到自己这边来,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解决不了的问题。这叫什么事?看到好处就冲上去,解决不了就推过来,合着好事都让你张亚军干了,我倒成了你的副手,帮你处理难题去了。哼哼,想的倒是挺美。
“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这山和山不碰头,人和人总得有见面的机会,躲着不见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这口岸的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自己若想要在边宁干出点成绩来,还真离不开边宁口岸的发展。有道是无商不富,离开了口岸,边宁就是一个地道的农业县,只靠着几亩贫脊的土地种庄稼,除了能种出金子来,否则绝没有富起来的可能。
所以说,口岸的问题是严宁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这功夫既然张亚军把难题推了出来,那就别怪咱手黑了,正好拿着口岸当切入点,你不要我要,照单全收不说,就是连点渣子都不会给你留下分毫,彻底将你伸到口岸中的手斩短。没了口岸的管理权,我看你还怎么走私,我看你还凭什么到你的主子面前邀功。
“哎,我这就把他们请过来……”本来等着严宁劈头盖脸损一通呢,没想到严宁的态度居然很平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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