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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虎臣找的借口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的确有人在招呼他,这个人他同样熟悉,如果之前媚娘没有事先透露口风给他知道的话,恐怕他还真会惊讶。
蒋仕逸,宋褒禅。
对他招手的是蒋仕逸,这货的笑容依然完美无缺。
第60章 弈子弈棋
宋褒禅则坐在一边,虽然是一个宴会的大厅但在这个大厅找到座位并不困难,来自于意大利的柔软沙发似乎让这个拥有一个令人难忘的鹰钩鼻男人很舒适,仰面朝着天花板的他闭着眼睛,唯一能够证明他还醒着没有睡过去的就是不断地在他手中翻转把玩的一枚黑色棋子。
“之前听说今晚在外滩有一场规格很高的宴会,我们就琢磨着是不是去讨几杯酒喝,打了个电话给杨伯父,于是便上来了,父辈那边的话题我们插不上去。没想到你也在,正好有个伴。”蒋仕逸微笑道。
“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要很虚伪地说欢迎,否则就是怠慢客人了吧。”赵虎臣耸耸肩,给出了一个绝对算是意外的回答,蒋仕逸城府再深也没想到赵虎臣会说的这么直白,一愣之后笑道:“你真幽默。”
蒋仕逸从来没指望赵虎臣会一直蒙在鼓里,赵虎臣既然能够让他大动干戈费尽心机那么就不可能是一个吃一堑不长一智的家伙,只是他确定赵虎臣是一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之所以聪明那就是他们不会做出在蒋仕逸看来愚不可及的选择。
虽然现实和他预期的效果大相径庭但毕竟蒋仕逸是摆了赵虎臣一道,对于这一点赵虎臣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所谓的愤慨和不满,就算是在大山里和畜牲打交道都是尔虞我诈充满勾心斗角,做个陷阱抓个狍子看似小巧却步步为营,遇上了豺狼虎豹这些大个的生猛畜牲更是要如履薄冰,更何况是在大都市里的人?所以赵虎臣看的很开。
只是正如那句被说烂了的话一样,出来混的迟早要还,向来信奉你欺我一寸我还你十丈的赵虎臣压根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记仇小人,正面对着你能够笑眯眯的他在你转身的一霎那就能撕碎了猎物,更何况赵虎臣被咬了的牙印还渗着血,这份莫大的“恩情”自然要铭记在心。
虽然心里转着不可告人的念头,但无论是赵虎臣还是蒋仕逸两人的交谈在外人看来是非常愉快的,传说中你来我往的明枪暗箭没有多少而且也没有一星半点所谓的硝烟味。
在不远处,杨霆玩味地望着这个方向。
身边走来一个面色苍白,身穿西装却没有打领带的中年男人,面带病容的中年男人给人一种憔悴空虚的感觉,他站在杨霆的身旁,望了赵虎臣一眼,撇撇嘴,仰头喝下一口酒。
这个双眸如同死水般的中年男子只有在咽下一口酒的时候眼中才会露出那么一点星火来,之后便恢复于死寂。
“我女婿,怎么样?”恨不得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优秀女婿的杨霆一脸老怀大慰的神情问旁边的中年男人。
“不怎么样。”中年男人显然不太买杨霆的帐,之前看过赵虎臣一眼之后便没有再重复,只是全神贯注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
杨霆苦笑摇摇头却也没有不满,这个男人和秦清涟,陈青火一样是全场为数不多的特别的人,而这个男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全场唯一一个打工仔,没有自己的公司没有自己的产业,但全场所有人都不会否认这个男人那双手神迹般的创造财富的能力,这个住在最普通的小区开着最普通的桑塔纳两千吃着最普通的早餐一年只工作两次的男人却能够用他那双手在金融市场上为杨霆的辉煌集团带来每年超过七位数的收入。
对于偌大的辉煌集团或者说是在场的这些人们而言,七位数的金钱的确不算多,但真正让人惊讶的是这个男人一年之中只用两次工作总共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的男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任何在金融市场上对辉煌集团的狙击都会惨败而回,这个经历辉煌到被称之为继管金生之后中国最鬼才的资本运作大师的确算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男人但凡到了这样的年纪一定就会有自己的故事,所谓沧桑便是如此,小孩子抽几支烟是装不来的。
有些男人的故事曲折迂回就如同读一本波澜壮阔的史书,而更多男人的故事则是平淡而平凡的,而无论是赵泰斗,杨霆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很显然都属于前者。
“资本运作和为人处事大抵有共同之处的,我就很清楚你剑走偏锋的阴谋奇谋也好中规中矩的阳谋也罢,都喜欢讲究一个谋定而后动。这一点上我们是有共同话题的,我做出这个选择也是谋定而后动。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还一定要把你叫来的原因也恰恰是为了他,因为我觉得你们身上有共同的气质。”杨霆在路过的服务生拖着的托盘上端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之后微笑道。
身旁的中年男人听得最后一句话才抬起眼皮看了赵虎臣第二眼,只是这一次的眼神肃穆许多持续的时间也久了许多,良久之后还是收回目光依旧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回到自己手中的酒杯上,淡淡道:“抱歉,我没有看出来你所谓的同样的气质,难道你女婿也很能喝?”
寻常人恐怕早就受不了这厮的装傻充愣,但甚至这中年男人性格的杨霆却并不介意,只是笑着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猎人的气质,你的猎物是资本,他的猎物是什么?我也在揣测。”
中年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望着杨霆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的赵虎臣,最后回归于平静的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端着酒杯闭目养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实际上的情况和外人看到的差不多,小说跟电视剧中描写的嘴仗在赵虎臣和蒋仕逸之间并没有出现,两人显然都不屑于口头上的一时爽快,而幼稚的诋毁在两人看来也只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价而非对方,一旦到了这个级数那么双方之间的硝烟就绝对不会仅仅是两个人之间发生,更多更实际的还是牵扯到了双方各自所属的势力范围之间的摩擦和碰撞,毕竟嘴巴是说不死人的。因而虚与委蛇肯定是有,但两人的交谈还算是正常,无论什么话题都点到为止,彼此都是聪明人,无所谓的试探太低级也太幼稚。
“听说你会下棋?而且射箭也很厉害?”一旁一直都没有插嘴而是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的宋褒禅忽然睁开眼睛来插嘴道。
“下棋我到是不知道,不过他射箭是真的很厉害,我比不过他。”蒋仕逸坦然笑道。
宋褒禅鹰钩鼻下略显得凉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坐正了身体手指中间把玩的那枚棋子放在眼前,扬起眉毛对赵虎臣道:“我也喜欢下棋,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在我那个大院里还能算是拿得出手,平时遇见人就喜欢一起下一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对弈一盘?”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宋褒禅左手微动,那枚黑色的棋子被抛了过来。
这个插得很生硬的话题用意所在其实大家都清楚,蒋仕逸当然不太可能闲了无聊专门跑上这个明知道不欢迎他的地方来讨酒喝,宋褒禅也没幼稚到这地步,两人摆明了就是来踩场子踢馆的。宋褒禅的话说得不客气当然不容人拒绝,摆明了就是来打脸的他眼中隐藏得并不深的倨傲不是瞎子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赵虎臣接住那枚纯黑色的棋子,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让你几子?”
嚣张。
别说宋褒禅,就是在旁边用看戏的姿态看待两人的蒋仕逸尚且感觉一阵气短,这厮是真的有真材实料才高傲的起来还是压根就打算乱来一通?
对于宋褒禅的棋力,蒋仕逸清楚的很,不说宋褒禅那在北京半退下来的爷爷和中国棋坛几位元老辈的人物拥有极好的关系,单宋褒禅自己就光凭天分进入了国家棋院,被棋院内的教授看重之后更是当作最好的苗子培养,虽然宋褒禅的身份家世注定了他不可能走职业生涯但蒋仕逸丝毫不怀疑他拥有挑战国内任何一名围棋九段大师的实力。
宋褒禅嘴角抽搐,左手自然地垂下来放在一侧,冰冷道:“不用。”
一方棋盘,十九纵道十九横道,三百六十一度,仿大周天之度数。
和摆明车马的象棋不同,围棋从第一个字落下开始便布满了心机和阴谋,步步为营奸险诡诈为上,博弈双方的智力和心力在这三百六十一个点上进行最原始也是最全方面的搏杀。
第61章 温吞似水,凶猛如虎
任何一个成功的人都应该学习围棋,这是赵虎臣的爷爷在教赵虎臣围棋的第一天时说的话。
被赵虎臣短短几个字激怒的宋褒禅没有理由不愤怒,只是没有将这股愤怒表现出来的他已经打算让赵虎臣输得很难看,拥有着变态计算推演能力的他自信能够将整盘棋局从布局到收官全部掌握在自己的计算之中,至于眼前的对手,在宋褒禅看来一个从山里爬出来的穷小子兴许打猎射箭有几手,但实在不会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去学习围棋。
如果他知道了赵虎臣拥有一边设置陷阱一边用思考和爷爷手谈败局的经历那么兴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没有再对话的两人对面而坐,中间是刚拿来的棋盘,两人的手几乎同时动作,捻起棋盒中的一枚棋子,敏感的宋褒禅立刻就发现了赵虎臣迥然的变化。
捻起一枚棋子,心中平静无波,各种思绪缓缓褪去,这种变态的环境适应能力和心理调节能力让赵虎臣无数次在深山老林里活着出来。
“谁先?”宋褒禅抬起眼皮扫了赵虎臣一眼,很不习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这股他只在有限的几位长辈身上遇见过的气质,语气也自然不善。
“随便。”赵虎臣淡淡道,其实并不执着于黑或者白的赵虎臣从一开始就逼迫自己适应先手或者后手,虽然但凡下过围棋的人都知道先手占优势但在赵虎臣看来这种先天上“抢”来的优势本身就是示弱的一种。
“你黑。如果有兴趣让我下第二局的话,轮换。”宋褒禅鼻腔里轻哼一声,淡淡道。
赵虎臣微微一笑,不拒绝,手中黑子不犹豫,啪的一声落子生根。
面对宋褒禅这个眼看来者不善的家伙,赵虎臣虽然嚣张狂妄也没有到做出初手天元这种华丽却凶险的开局,中规中矩的布局怎么看都不紧不慢,温温吞吞的似乎丝毫不把对面咄咄逼人的白字放在眼里。
两人的下棋速度很快,外人站在旁边很容易眼花缭乱,蒋仕逸并不精通此道但也有所涉猎,算是一个内行的他也能瞧出这棋盘上的一些门道,而想象中两人绞尽脑汁小心翼翼的对弈情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各自布局的局面显得有些诡异和尴尬,这还是布满硝烟和好战的围棋?
天龙八部中的珍珑棋局告诉我们一个很质朴的道理,局外人看棋无论是心态还是眼光都跟局内人是完全不同的。
例如此时的宋褒禅,经过起初的漫不经心之后他渐渐地发现赵虎臣看似平庸的布局下其实隐藏起来的步步祸心,而自己向来淹死密封的布局也竟然在这种温吞似开水般的黑子布局下渐渐地被腐蚀,虽然不至于出现漏洞的地步但现在为时尚早,前五十手尚且让宋褒禅感受到了压力而后面的不轻松也是预料之中的。
随着布局的深入和交换手的递增,双方下子的速度明显降低下来,每一步都需要经过思考的他们终于有了几分对弈时候该有的慎重和凝重,而此时,蒋仕逸也有了思考的时间,渐渐地惊讶起来。
宋褒禅的布局很大气也很有名家风范,并不拘泥于局部得失的白字更加倾向于对全盘的把控和统御,到目前为止虽然黑子的威胁尚不可忽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真个棋盘的节奏是由白字掌握的。
至于黑子。。。蒋仕逸皱起眉头,水平在三人中最低的他实在有些搞不明白赵虎臣这货在想些什么东西。
围棋向来讲究个金交银边石肚子,说的就是对于棋盘“边缘化”的战略重要性,而且围棋总来说就是一门讲究策略讲究大局观和宏观掌握能力的高智商游戏,但黑子目前的表现实在有些诡异,似乎主动放弃了大盘上与白子角力的黑子更加关注的是一些被白子半放弃的局部,每一个兵蜂交接的局部都会引起黑子不要命般的奋力厮杀,而原本应该通盘明朗干净透彻的棋局也因为黑子过分的胡搅蛮缠而陷入一种烽烟四起狼烟遍地的假象,说是假象也不贴切,血流成河的棋局上黑子的确睚眦计较,和在大局上出于保守防御策略不同黑子在局部战争上几乎是不要命的狠冲猛冲,对白子布局造成令人烦不胜烦的杀伤同时也损失了自己无数干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难道黑子想以命换命?蒋仕逸皱起眉头考虑。
琢磨了一会,蒋仕逸猛然明白过来,这货是扮猪吃老虎,压根就在浑水摸鱼!
瞄了一眼棋盘上几个至关重要的关键位置,果然,星位守角,接下来就是飞角劫活,虽然按照通常的棋理有贪大必薄的危险但如果黑子放白后手小活并且构筑厚势基本上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而这还只是一个局部的势态而已,纵观全局,跳出黑子故意制造出来的烽烟来看黑子之所以如同疯狗一样到处胡撕乱咬为的就是彻底渗透腐蚀白子构建起来的布局网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两个的局部牵扯兴许不会影响通盘走向但一旦这种星火连接起来并且成功深入就会直接对白子前五十手的布局造成致命影响!
放弃前期大盘的优势只为中期釜底抽薪,这厮真敢赌!蒋仕逸眯起眼睛,望向低头敛眉沉吟不语的赵虎臣时目光也多了几分警惕。
宋褒禅眉头皱的更深,蒋仕逸能够看到的东西他当然了然于胸,只是始终都是接受最正统教育的他几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野路子,刁钻阴险,奸诈诡魅,这就是宋褒禅此时对赵虎臣的评价。
虽然有些惊讶和慌乱但毕竟强大的棋力和对大局的优势在那里,经过起初的手忙脚乱之后渐渐适应赵虎臣棋风的宋褒禅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几手棋走下来在这个季节满头大汗的宋褒禅最后得出还是自己胜一目为结局的结论才终于松一口气。
但,命运又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宋褒禅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从一开始就犯下的错误。
那就是从一开始,他就用最正统的路数来对付从未见过的野路子,无论是布局还是交手都闻所未闻,几乎每一步都暗藏玄机的宋褒禅渐渐地发现了黑子竟然把他的白子带入了一个避无可避的怪圈!
在很久以前,一个叫桑原道节的日本人曾经发表过一本叫做《围棋发阳论》的书,这本被奉为全球围棋界死活方面最高宝典的书中有一个经典的死活例子,一手提吃十六子竟然还是不活。这个被无数人趋之若鹜破解和深入的例子后来被一名欧洲人深化到了第十七子依然做不活两眼的强大境界,一直到今天很多人都认为十七子可能就是极限,但又传出中国网络上有一张将记录提升到十八子无法作活两眼的传闻。
而现在,宋褒禅就发现自己陷入了这样一个尴尬境地。
第十五子。
没活。
这一手宋褒禅足足思考了十分钟,最后只能选择吃黑子放弃,虽然看起来他没损失多少,但大盘上的优势因为这一次的放弃而荡然无存。
其实从这个时候开始,宋褒禅就有了失败的觉悟。
果然最后落幕,黑子以半目险胜,既是险胜,也是惨胜。
宋褒禅丢下棋子,竟然发现手心已经出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棋盘上抬起头的他强迫自己平复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不是没有输过,实际上虽然号称拥有挑战九段的实力但他为数不多的挑战九段记录都是输多胜少,但他很少输得这么憋屈,在他看来这一次的失败完全不可原谅和饶恕,因为自己原本能够避免那种被黑子硬生生拖入全满战争的尴尬局面出现。
“再下一局。”宋褒禅吐出两个字,双眼死死地盯着赵虎臣,他有信心,再给他一次机会适应了赵虎臣棋风的他能够避免很多错误!
放下棋子赵虎臣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他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险胜之后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是平平淡淡地扔出一句话:“让你几子?”
蒋仕逸面露苦笑,就算是自认为稍微适应了赵虎臣行事作风的他也有些看不惯这厮的得势不饶人,眼睛斜到了宋褒禅身上,蒋仕逸却惊讶地发现这位好友远没有第一次听到这句怎么听怎么刺耳的话时那样愤怒。
“不用。”面对一样的问题宋褒禅给出一个并不出意料之外一样的答案。
第62章 伪君子,真小人。
双方默默交换棋子,这一次,赵虎臣执白,宋褒禅执黑。
因为逐渐熟悉和适应了赵虎臣刁钻如毒蛇的棋风,宋褒禅小心翼翼地布局之余收敛起了最后一点潜意识下的傲慢和自大,相对第一句显得杯弓蛇影的黑子整个以防御为核心的布局滴水不漏,做得天衣无缝。
两人下子一手快似一手,深深骤拢起来的没有让身为局外人的蒋仕逸心情也轻松不起来,全神贯注地盯在棋盘上的三人似乎谁也没有发现一个女人的靠近和探寻的目光。
白子刁钻似蛇,黑子大盘不动稳坐钓鱼台,双方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最终在一声清脆的投子声响之后落下了帷幕。
“不用下了,结局应该是以我一目胜出。”宋褒禅淡淡道,干净洁白的手指将棋子放回棋盒中,虽然胜了但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倒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在宋褒禅的料想之中,这本该是一局惊心动魄的对弈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来显得有些温温吞吞。
对对手的失望让好不容易棋逢对手的宋褒禅有些失落。
就好像兴冲冲地跑到酒店原本以为能够山珍海味大快朵颐一番但却发现端上来的不过是一盘早就吃腻了的青菜萝卜,其中的滋味也只有宋褒禅自己才清楚的很,虽然同样能吃饱肚子,但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赵虎臣,宋褒禅却更加郁闷地发现这个男人脸上没有自己预想中的沮丧或者故弄玄虚的平静,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开口的赵虎臣给人一种似乎他还在思考的感觉,宋褒禅撇撇嘴,心中的郁闷泛起来之后转瞬就消失,真如也好,如果赵虎臣故弄玄虚的表现平静那么他就会更加失望了,虽然之前预想过赵虎臣的很多种反应,但这种不冷不热的思考才真正让宋褒禅有些意想不到。
赵虎臣缓缓放下棋子,抬起头道:“的确,我没赢。”
我没赢。乍一看没问题,但仔细琢磨便能瞧出许多深意来。
宋褒禅脸色微变,猛然低头仔细审视已经成残局的棋盘,默然良久。
许久之后,宋褒禅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脸色连变的他眼中闪出异彩抬头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人变成了蒋仕逸。
“怎么是你?”宋褒禅愕然道。
“怎么不是我?人家早走了。”蒋仕逸耸耸肩,苦笑道。
“他走的时候你还在思考,我见你想的认真也没有提醒你,怎么,看出什么门道来了?”蒋仕逸微微前倾身体问。
“你知道我围棋最擅长的是什么吧?”宋褒禅没有正面回答蒋仕逸的问题,而是反问。
“算子吧,每次和你下棋总是被你算的死死的。”蒋仕逸皱眉道。
“我之前算了这一局棋,得出了最后以一目胜出的结局,但我还是算错了,赵虎臣他算的才对,最后应该是非零和博弈。”宋褒禅面露复杂的神色,摇摇头淡淡道。
“和局。”蒋仕逸皱起眉头喃喃道。
“我发现我开始对这个家伙感兴趣了。”宋褒禅微微眯起眼睛,淡淡道。
赵虎臣走出游艇作为宴会大厅的地步,上了甲板到穿透却发现游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漫游在黄浦江上,身前身后灯火辉煌宾客还在相互交谈玩乐,邀请而来的顶尖音乐团队演奏出来的轻音乐让整个宴会都显得很有格调和韵味,这种用高贵包裹内涵的格调的确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享受得起的。
晚上,江风习习,在这个清冷季节江上吹拂而来的风总是能令人精神一震。
明珠的母亲河黄浦江实际上并没有明珠这座城市给人的浓郁小资气息,相反显得很安静的黄浦江很少大的波澜,涨潮也好退潮也好总是显得安静而祥和,恰恰是这份自然而然的安静与祥和孕育出了共和国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
沿江两岸的建筑鳞次栉比,不夜城的灯光令人总是能够很轻易地融入深深的现代化城市氛围,紧张的城市节奏就像是江岸的霓虹灯一眼闪烁不停令人永远都产生不了休息的欲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耳边传来的是江水拍击船体的浑厚声响,赵虎臣忽然想到了之前在一本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明珠是一座需要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才能够了解和感悟的城市,这座城市的灵魂有一大半都储藏在空气和江水里。
“你喜欢看夜景?”这样旖旎的夜晚女性声线特有的轻灵和灵动总是能够锦上添花。
赵虎臣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其实由始至终都对自己抱着很浓重戒备心态的女人,微笑道:“是啊,我的长辈告诉过我,只有黑夜才能让人们正视自己内心的邪恶。”
“很有趣的说法。”秦清涟微微一笑,站在赵虎臣的身边道。
“其实我也很喜欢看夜景,所以我喜欢住在高层,到不是因为喜欢俯视的缘故,只是单纯的想要看到更清晰没有遮蔽的天空而已。当然我喜欢夜景的原因也和你很不相同,因为它很安静,人一安静下来思维也会降速,这种放松的方式对我而言就是最合适的,每一次它总是能够让我心神宁静。”站在赵虎臣身边的秦清涟一双手撑在游艇的栏杆上眺望天空,从赵虎臣的角度看过去一张完美无瑕的侧脸勾勒出这个季节这座城市最完美的风景,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总是有神奇的魔力让人着迷。
“一个习惯于孤单和守候安静的人大抵上比一个喜欢热闹和狂欢的人更加容易适应寂寞吧。不正是因为害怕心中那份寂寞和对寂寞的抗拒才会到处找人多的地方聚拢么,在这个人和人沟通越来越方便也越来越困难的时代,真正能够让人想到时会心一笑的知音的确已经消失在青灯黄卷中了。”赵虎臣收回聚焦在秦清涟侧脸上的目光重新回到江面,波光粼粼,沿岸的霓虹和航行过船只上的灯光是最佳的照明,这些光线足以让赵虎臣看清江面上的浮动与波纹,这条撑在了百年明珠兴衰荣辱的黄浦江安静而从容,波澜不惊。
“似乎有很多感慨,你是不是属于那种有点小文清有点小愤世嫉俗的人?我知道,时下的年轻人大都如此。”秦清涟忽然饶有兴趣地转头看着赵虎臣道,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就在对自己的干爹高谈阔论一些小白脸之类的东西,虽然对此有着天性的反感但秦清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确很能够抓住女性的内心,但也恰恰是这份赵虎臣表现出来对女性心理的把握让早就习惯了自我保护的秦清涟有着天然的戒备,女人对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践经验都很丰富强大的异性总是有着本能的警惕,这是不争的事实。
起初的不好印象在听到干爹的评价时稍有些惊讶和改观,也因此她才会在见到赵虎臣下棋时候过去看一看,她当然会下棋,工作之余也会用谁都不知道的QQ号登录游戏大厅或者干脆去弈城这样高手遍地的深水里走上一遭,对于赵虎臣棋力的惊讶正是她会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原因,说好奇未免太幼稚,她早就不是初入社会的小女孩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好奇心,究竟是怎么个心态兴许她自己也说不好,只是在门口见到赵虎臣略带些孤单的背影时鬼使神差地就走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那种剑雄万敌,笔扫千军的人物?”赵虎臣忽然笑道,转过头望着秦清涟的眸子中有种不断闪烁的光辉。
“最起码也应该能像士大夫胸中无三斗墨,何以运管城吧?”秦清涟轻笑。
“说不尽山水好风景,但付沉吟,当不起世态炎凉,唯有闭户。有点多愁善感有点愤世嫉俗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文青不文青不好说。而这个社会也不会因为怨天尤人的抱怨而有丝毫改变,大家都是局中人,谁有自己说自己就清醒多少?所以我最讨厌那些动不动就吼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也看不惯那些动辄来一句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同样是被命运捉弄的棋子,谁又比谁高贵得了多少?”赵虎臣摇摇头,却没有继续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望着秦清涟渐渐收敛的笑容,平静道。
“君子处身,宁人负己,己无负人,小人处事,宁己负人,无人负己。我看来你应当属于标准的后者,就算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会。”严冬季节的江面上夜风凛冽得令人瑟瑟发抖,赵虎臣这样一个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尚且感觉凉意透骨,柔弱的秦清涟感觉遍体生凉意的时候恰好赵虎臣脱下自己的外套,很自然地交到秦清涟的手上。
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暧昧的动作,秦清涟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显出了她心中的不悦,之前几句对白对赵虎臣所积累下来些微的好印象也即将告吹。
第63章 人走茶凉,猛龙过江
“酒能乱性,故佛戒之,酒能养气,故仙家饮之,余无酒时学佛,有酒时学仙。小人也好君子也罢,用一个很老套的辩证眼光看待便是一个人一件事物的两个不同属性,小人有小人的处世之道,君子有君子的做人准则。圣人常言小人无德,然而现实却往往告诉我们小人能够比君子活的更好。圣人亦言君子喻以义,然而纵观历史,君子却始终是一个以悲情换取同情的角色,仅此而已。”赵虎臣适时的声音因为他特有的温醇嗓音而令人感觉温暖,听到这句话的秦清涟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这显然和她二十多年来所接受的教育核心思想有根本性的冲突,但令人无可奈何的却是她自己也清楚赵虎臣所说的没有错,笑贫不笑娼的社会的确没有了底气再去温习四书五经。
这就是现实和理想之间最大的悖论,从小开始所有人都告诉我们应该做一个坦荡荡的君子而非腹黑小人,但长大之后的我们却自然而然地在义和利之间选择后者,就连身边的人都会因此而喝彩,仿佛从长大的那一瞬间开始,整个世界所有人的价值观就发生了彻底性的扭曲和改变,教育我们捡到一块钱交给警察叔叔的父母老师们会夸奖你懂得如何在这个严酷的社会偷鸡摸狗地生存。
“按照你这么说其实不是整个世界都要乱套?”秦清涟下意识地将身上还带着陌生男人体温的衣服抱在怀里喃喃道。
“恒隆集团董事长陈青火是一个好人吗?注意我的称呼是董事长而不是某位大主持人的干爹。”赵虎臣微笑道。
“不是。”秦清涟摇摇头,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需要怎么思考的回答,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按照她其实并不愿意去听但不得不承认很诛心的来自于赵虎臣的说法而言,就是做了婊子还立贞节牌坊的事情。商人重利,无奸不商,本身就是对这个职业最好的诠释。
作为财经频道的主持人和拥有极其远大战略目光的秦清涟,她很清楚商人的本质就是对资本的掠夺,而这种掠夺最赤裸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对其他人进行掠夺!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里面这群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吧。”赵虎臣嘴角带着浓重的嘲讽,这种极少在他身上出现的锋锐气息如果被杨霆见到了一定会感觉不太习惯,毕竟赵虎臣无论是给杨霆还是给苏媚娘的印象都是那个永远都喜欢隐藏一手的聪明继承人。
秦清涟皱起眉头,已经意识到赵虎臣要说什么的她轻轻叹息一声,却不反驳。
“然而就是这群人每年却拿出总额超过五千万的资金去做慈善,而且据我所知单单是你干爹以个人名义设立的慈善基金每年就需要投入超过两千万吧,形象工程也好公关需要也罢,你和我都不得不承认这群小人的五千万比太多君子,好人的几千,几万,十几万都要有用的许多。”赵虎臣转过身背靠着栏杆,身旁的东方明珠塔因为游艇的移动而缓缓后退,仰起头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空深深呼出一口气,口中喷出的雾气随风很快消散。
“到现在为止你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有点愤世嫉俗但文学功底相当深厚的一多愁善感小文青,我出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考考你,孔子曾言君子九思,你能回答的出来我就不介意你的这件衣服。”意识自己处于劣势的秦清涟莞尔一笑,虽然向来对自己口才有相当自信的她对于此时自己的颓势有些不满但她终究不是那种因此而产生所谓的好感和对赵虎臣崇拜感的无知女孩,有自信归有自信,秦清涟最大的聪明之处就是能够很明确地分清楚自信和自大两者之间的区别,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真的无所不知。
望着被秦清涟拿在手里的外套,赵虎臣摸了摸鼻子也不和她计较许多,只是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吧。”
“答对,既然如此,你还敢说君子不能立于世么?”秦清涟笑容渐渐扩散开来,眯起眼睛笑的她少了一份看似温和其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多了一份易处的柔和。
赵虎臣哑然,旋即轻笑道:“无怪乎圣人言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从一开始你就给我设了个小圈套,虽然很不忿,因为这两个问题从概念上是两码事,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你赢了。”
一阵冷风吹过,伴随着由远及近的汽笛声,感到一阵寒冷的秦清涟批上了赵虎臣的外套,把自己躲在温暖中的她道:“看来干爹说的没错呢。”
“嗯?”赵虎臣疑问一声,见秦清涟并没有回答的意思,耸耸肩也就作罢。
半个小时之后,游艇缓缓停靠在起航时的小型码头,宴客们纷纷告辞,而蒋仕逸和宋褒禅则是第一批走的,活生生地丢了个大人的他们两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待在这船上,而且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两人今天的目的都达到了。
秦清涟是第二个,和她的干爹一起。
一直到离开这个女人也没有再和赵虎臣多说一句话,只是临走的时候将外套还给了赵虎臣并道了一句谢谢,望着秦清涟离开的背影赵虎臣仿佛还能嗅到外套上残留的芳香,心中虽然多少有一些自此一别再见即是天涯的遗憾但理智没有让他做出逾越的事情来,到是陈青火这中年大叔走的时候眼神有些诡异。
“大叔。”对陈青火这大叔赵虎臣就放得开了许多,一脸笑容的他用陈青火的话来说就是眯起眼睛笑的时候特别的令人警惕。
陈青火停下脚步,望着赵虎臣。
“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一句话的,如果你有女儿的话怎么怎么样什么的。”赵虎臣拍拍额头,故作恍然道。
陈青火一愣,随即笑道:“对,我是说过我有女儿的话一定和杨大老虎抢你这个女婿,不过清涟也不是我亲生女儿嘛,当然了,我说过的话就不反悔,要是你能让我家丫头死心塌地的,我就绝对不反对。”
大叔的笑容更加邪恶,赵虎臣用膝盖都能想到这大叔脑子里绝对在琢磨着什么坑蒙拐骗的勾当,轻笑一声,赵虎臣道:“一言为定。”
陈青火摆摆手,摇头晃脑地下船离开。
人走茶凉,最真实的写照。
原本热闹的游艇内因为暖气调控的缘故温度依然保持在人体最舒适的恒温二十七摄氏度,空气虽然依然温暖,但却没有了之前暖洋洋的人声。
杨霆独自站在二楼,双手支在栏杆上看着送走宴客的赵虎臣回来。
赵虎臣找了位置自己坐下,之前杨霆就已经暗示他留下,显然他有话要说。
“之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的产业出了点乱子,而这乱子大到了必须我亲自去处理的地步,因为这个宴会很重要,所以我压了下来,现在需要马上过去处理。”杨霆今天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愈发显得儒雅的他加上不温不火不紧不慢的语气的确有一股子年轻男人永远都不能复制的独特气质。
赵虎臣微微皱眉,但没有说话。
“你猜对了,我并不打算亲自去处理,因为你必须要慢慢地学会接手我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但包括了金钱,地位,权势,还有它们必然的衍生品,麻烦。”杨霆望着坐在楼下的赵虎臣,笑容不深不浅恰到好处,赵虎臣的优秀无须再重复,一直都在找机会锻炼赵虎臣的杨霆终于等到了这个绝好的机会,或许在打算把今天的这件事情交给赵虎臣来处理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一切都还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杨霆向来都信奉宝剑锋从磨砺出,再好的璞玉不经过雕琢和打磨到头来也只会淹没在漫山遍野的蛮石之中。因而杨霆不怕为赵虎臣交学费,哪怕是再沉重的代价也愿意,不经历挫折的年轻人终究是嫩了点,所谓敲打也正是如此。恰恰因此,才有之前让赵虎臣去杀斧老三的一幕出现。
“是什么事情?”赵虎臣虽然大致也能猜到几分杨霆的心思,但此时的他更关心的还是那件被杨霆称之为棘手到了必须要立刻亲自赶去处理的事情,没有几分所谓急于证明自己能力的无聊心态,对于赵虎臣而言他的野心向来就是赤裸裸的,就算是在杨霆面前也不用避讳一个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那就是他需要权力!实权!
第64章 刕刀,刀爷,虎臣,虎哥
用杨霆的话来说,他就是喜欢赵虎臣这份在如今这个年头直接得有些令人尴尬和难以接受的赤裸裸,既然大家都是混账,那么能混账得纯粹,也是个爷们。
“知道拳击比赛么?”没有正面回答的杨霆淡淡道。
“知道。”赵虎臣点点头,道。
“和那种职业化的运动不同,在我们的身边还有一种叫做黑拳的擂台赛,实际上最开始的拳击比赛就是从这上面演化而来的,它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当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贵族这两个词汇时。在明珠当然也有地下黑拳,而最大的一家就是我的,原本我的心腹一直都在为我打理整个拳场的运作,但今天晚上那边却来了一批背景不小的对头来叫板,带来了几名精通泰拳和空手道的高手。而我们这边连续好的几名黑拳高手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不能出场,现在我的手下处理不了这个事情,所以就打电话过来了。”杨霆推了推眼镜,笑容轻缓的他仿佛在说的不是一件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晚上的饭菜味道稍咸了一点。
“踢馆子?”赵虎臣愕然道。
杨霆愣了愣,继而点头赞同了赵虎臣这个很突兀也很贴切的说法。
“要我出手?”赵虎臣皱眉道,对于泰拳和空手道他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毕竟没有遇到过这方面真正的高手,并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真正高手的赵虎臣当然不会把话说满。
“不需要,一名真正的上位者是从来不会亲自去动手的,因为总是有很多人会帮你办各种各样的事情,你拥有对这间地下拳场的所有权,对方几个人也的确是来踢馆子的,无论怎么处理决定权都在你的手上就算是把地下拳场送给对方我也没意见,因为我真的不缺那些钱。”杨霆微笑道。
实际上每个星期每一场擂台赛都能为他带来超过七位数的恐怖收入,无论对于任何人这都是不能忽视的暴利,只是这些杨霆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什么时候出发?”赵虎臣点点头,淡淡道。
“车在码头上准备好了。”杨霆道。
赵虎臣站起身来,朝游艇外走去。
“记住。”站在二楼的杨霆双手放在裤兜里,皱着眉头望着离开的赵虎臣,凝声道:“我现在有的,你今后都会有,而我现在没有的,你现在就有。”
“以后采薇的小笼包就交给我买吧。”赵虎臣转头,望着杨霆,微笑道。
杨霆愣了愣,良久之后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点点头,轻声道:“好。”
杨霆这种比狡兔还要狡兔的人当然不会把地下拳场放在市内?(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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