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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霆愣了愣,良久之后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点点头,轻声道:“好。”
杨霆这种比狡兔还要狡兔的人当然不会把地下拳场放在市内,而过远的郊外显然也不方便顾客的往来和管理,于是这个名字就充满黑暗血腥气息的地下拳场选址就十分重要,杨霆的智慧在这种地方就能大抵瞧出一个大概,他选在哪里?
在靠海的金山区,沈海高速公路下。
被列为明珠外围的金山区实际上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直线距离与明珠市区相比还是和浙江省的嘉兴市更加近的金山区从一开始就属于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地方,在明珠看来,金山区的发展会受到来自于浙江省的制约与影响,与其花费力气在外围区不如以市区为中心建立起一个更加明珠化的金融经济圈,而在浙江看来,金山区本身就是明珠的管辖范围,而浙江也属于全国各个对明珠嫉妒眼
红的省份之一,连明珠自己都舍得不管自己孩子他浙江当然懒得为别人做嫁衣裳。
因为前后不得好脸色的金山区自然而然地跟石化这样的大型国企眉来眼去,双方一拍即合之下一个别开生面的以石油为核心的工业专区闪亮登场。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域设置下一般的地方政府绝对深恶痛绝的地下拳场,这个正确的选择不但让杨霆的地下拳场成为整个明珠寿命最长的一个地下拳场,更是精于此道的内行们最有口碑最有信誉的一个拳场。
对于这样一个特殊的行业而言,信誉的确比任何东西都要来的重要。
杨霆的地下拳场成立长达七年之久,中间没有出现任何骚乱,双方任何矛盾都出了拳场解决,用杨霆的话来说就是在拳场内谁敢动手就是打他杨某人的脸,而出了拳场是死是活绝对没人插手。有了这样一句话在,这间地下拳场想要不火的确很难。
这些资料都是赵虎臣在车上放着的资料上了解到的,加上一些赵虎臣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赵虎臣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因为这间地下拳场的实力越大,那么敢上门来找茬的对头'奇'自然也就越不简单,一只苍蝇撑死了'书'和蚊子过不去,而绝对不会昏头'网'到去找飞机的麻烦,道理大致如此。
引起赵虎臣注意的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刕刀。这个瞎了一只左眼瘦长黝黑的脸上有一条从左眼眼神到右边嘴角长长疤痕的男人就是赵虎臣来之前杨霆所谓的心腹,实际上说这个在明珠道上被尊称为刀爷的男人是这座地下拳场实际的掌控者并没有错,总共七年的时间杨霆除了在头三年埋在这上面之外之后的四年就没有怎么过问拳场的事情,而这个叫刕刀的男人则从拳场成立之起就辅佐杨霆管理,之后杨霆放权他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座拳场除去杨霆之外说一不二的人。
附带在最后面的是一份刕刀的资料。
十二岁出道,十九岁杀人,二十二岁全家被仇家屠尽,也就是在这个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候遇见了杨霆,三年之后他单身一人去仇家家里杀了一共十六口人没一个活着出来。
刕刀脸上那条凶悍的刀疤则是他对杨霆最衷心的表现,当年杨霆被人堵在巷子里就是刕刀一个人扛着重伤昏迷的杨霆走出来的,而他脸上的刀疤原本应该出现在杨霆的心窝里,至于左眼,也是那一次瞎的。
有救驾之功?赵虎臣眯起眼睛,车厢内并不明亮的光线照射在手中的文件上,伴随着外边路灯的急速后退整个环境都在忽明忽暗中闪烁,摸出打火机将这几张纸全部烧掉,闭目养神的赵虎臣脸上有着谁都看不出来的阴沉。
并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在四十分钟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地点,赵虎臣从车上下来就见到几个男人快步小跑过来,一个个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低头喊着虎哥。
“谁然你们这么喊的?”赵虎臣眯起眼睛,套上了杨采薇给他买的一件黑色大衣。
“是刀爷的意思,他说您以后是杨老板的继承人,见着您要和见着杨老板一样恭敬。”一个机灵点的男人点头哈腰地谄媚道。
赵虎臣轻笑一声,习惯性地眯起眼睛扫视了一眼全场,空旷的停车场人并不多,除了这几个明显是手下的人之外没有其他人,而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刀爷也没有出现,平静道:“刕刀呢?”
“刀爷在楼上,现在那边儿事情还很混乱,刀爷正想办法解决,实在脱不开身,这不就让我们几个来替刀爷接您。”还是之前开口的那一个,一脸巴结笑容的他怎么看都不太对得起他健壮的身板,赵虎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点点头淡淡道:“带我上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做下属的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下马威,这个刕刀现在心里怎么想的的确不好说,但光这份自视甚高的姿态就已经足够表达许多明里暗里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作为刕刀的手下,能被派来接赵虎臣这位新官的人当然也可以被称之为心腹两个字,所以由始至终赵虎臣就一直在观察面前这个看似谄媚其实更谄媚的男人。
身材壮实魁梧,骨骼宽大粗硬,应当有几手真功夫,当一个四肢发达的人拥有了一颗并不简单的大脑那么难缠这两个字与其画上等号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作为杨霆一手操办的地下拳场,这里自然是极为气派的,拥有整整一幢十二层高大楼作为遮掩的拳场其实在内部拥有可以直接到达拳场内的专用电梯,因为这个行业的隐密性和特殊性所以在必要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在不遇见任何外人的情况下进入这座到处都弥漫着金钱和原始血性味道的拳场。
见到刕刀的时候,是在地下拳场的后台,偌大的后台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即便是站在这隔音措施极佳的后台也能听到在前台鼎沸的人声。
第65章 人分贵贱,三六九等
“虎哥。”刕刀的样子赵虎臣之前见过,也就是那张已经被烧掉的资料上附带的一张照片,眼前这真人也没多大变化,光头,精瘦,黝黑,一道过长的疤痕和狰狞的左眼伤口让这个男人多了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匪气。
刕刀的一声虎哥让周围的人眼神都有些莫名起来,望向赵虎臣原本带些疑惑的目光也敬仰起来。
“刕刀?刀爷?”赵虎臣眯起眼睛,轻声道。
“您叫我小刀就行。”刕刀很自然地走到了赵虎臣身后的位置,恭顺道。
瞥了一眼身后的刕刀,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的赵虎臣平静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边来了尊大佛,那尊大佛早就看中了我们的生意,这些年来也没少在暗里明里使绊子下闷棍,虽然我们一直都想要找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但对方的背景实在强大,而且他十分狡猾根本就不给我们下手的机会,所以就一直没有真正地动手。这段时间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请来了一个泰拳的高手,放出话来就是要挑了这间场子,之前我们派出去五六个有些实力的拳手,但没一个能走过十招的,更狠的是那东西场场都不多不少地扔十万压他的人胜,刚开始还没什么,但过了几场之后谁都看出来泰拳高手有些门路,于是一个个跟风押注,到现在一注已经累积到了一局七八百万赔付上下的必输赛,他这是诚心了想要玩垮我们。”刕刀借着说话的功夫将赵虎臣引到了前台,通过这个很隐蔽的位置看出去此时人声鼎沸的前台大致是一个什么样的群魔乱舞状况能看个大概,而在所有人群的中间,偌大的室内光线最为聚集的地方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正在擂台上活蹦乱跳,时不时张嘴吼上几声,因为距离太远环境太嘈杂所以赵虎臣听不清他在吼什么,不过看那矮小男人脚下擂台边还残留的血迹来看,这只东西显然就是刕刀口中所谓的泰拳高手。
“那边,就是我说的那尊大佛,姓祝,外号祝太保,在温州那帮富商里头很有关系,在南方很有些根基,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从黑水里出身黑水里发家黑心黑肺的人。”顺着刕刀的手指望去,赵虎臣见到擂台下一排独立座位上坐在最中间的一个男人。
最醒目的是这个浑身上下一身大红色的妖艳西装,在这个以黑暗为主基调的环境中格外醒目,和那一身大红色相映衬的就是擂台上还未来得及洗去的血迹。
因为距离很远,所以赵虎臣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面容是什么模样,到是有一个颇让人玩味的细节,这个身穿大红色西装的祝太保左边和右边的位置上没有人,而且位置上也没有摆放果盘酒水之类的东西,显然,这位祝太保并不喜欢有人坐在他旁边。
在赵虎臣打量这身穿大红色西装的男人时,那男人似乎有所感应,扭头朝着赵虎臣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男人似乎对赵虎臣露出了一个笑容,继而转过头继续看着擂台上的闹剧。
“虎哥,这件事情怎么个处理法?”刕刀小心地观察身边这个年轻男人,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但毕竟眼前这位可是钦差,刕刀不能也不敢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只是成功地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扔出去的他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暗地里琢磨怎么把握这个下马威火候的他抬起头却见到了赵虎臣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
自恃第一次杀人干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恐怖感觉的刕刀竟然彻彻底底地再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惊险,刕刀眼皮跳动,感觉如同芒刺在背的他下意识地将眼神撇开。
“我来处理,你去找这个人。”赵虎臣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只写有一串号码的纸条,而这个号码的主人则是之前赵虎臣埋下的一枚棋子,他现在能用的棋子实在不多,而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用他也没有多大把握,但只要能盘活现在的局面就足够了。
刕刀接过那张纸条感觉有些诡异的他正要开口,却见赵虎臣自顾自地走出了后台,绕道向前台祝太保的位置走去,连忙将纸条递给身后的人,他自己则跑上前去跟在赵虎臣身后。
地下拳场是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永远都属于禁区的领域,在这个比窑子更加开放的地方如果你遇见了在角落里堂而皇之地进行负距离接触的男女千万不要惊讶,男人们沉浸在血的刺激与挣扎中,在这个被钢筋水泥束缚了肉体和凶性的年代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方式更加能够令人感觉刺激?
除去最原始的最残酷的战斗之外,还有就是女人,女人雪白柔软的身子就是男人最佳的发泄源。
一般男人不会带着自己的女人来到这种地方,而被男人带来这种地方的女人也不会是一般的女人。
黑暗,血腥,暴力,情欲。
似乎人类灵魂深处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能够在这里被找到和发现,如果说之前去酒吧带给赵虎臣的是一种还夹杂着些微柔软的人性真实一面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座地下拳场所揭露呈现在赵虎臣面前的就是赤裸裸的最黑暗和暴力的一面。
厮杀!
隐藏在生灵本性之中的原罪。
所有的男人们都捏着手中的投注票,为自己押中而欢呼而自己押错而沮丧,但无论是欢呼还是沮丧都有一个共同的属性,那就是疯狂,近乎疯魔般!
擂台上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鲜血和破败的身体就是这座擂台上的主旋律,所有的人在这里都拥有一个统一的信仰,那就是暴力!
经过一场擂台赛之后人们的精神和肉体经过极度紧张的几分钟如同一张松弛的弓弦彻底放松下来,于是毒品和女人就成了理所当然转移注意力的绝佳工具,赵虎臣一路走来不少的男人们三五成群地靠在角落一脸销魂地吸食白色粉末,还有一些则坐在地上,身旁满是针管,在他们的身边你兴许就能够见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个身体,在男人激烈动作的空隙兴许能够惊鸿一瞥那抹女人特有的雪白和细腻,黑暗之中的靡靡之音也成为了最佳的点缀色。
“先生,您需要服务吗?”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故意扭得很夸张的身体跟她的脸蛋一样只能算是普通,虽然在这样的场合男人大致上不会对女人有更高的要求但她想要得到更多的报酬显然也不太容易,满身满脸都是铅华的女人努力让自己笑得更加灿烂,柔软的身体使劲地向赵虎臣身上蹭,弥漫着劣质香水味的她试图用一个女人最大的本钱诱惑赵虎臣这样的男人上钩。
赵虎臣挡住了这个主动得有些过分的女人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庞,平静的眸子中没有多少怜悯也没有多少鄙夷,淡淡道:“我不需要。”
女人仿佛从赵虎臣那双和其他男人充满了欲望跟色情的眼睛不同的眸子中看出了些什么东西,勉强笑了笑退开几步却见到在赵虎臣身后的刕刀,在这种场合做生意的女人当然不会对刕刀陌生,见到神色不善的刕刀那凶狠的眼神,脸庞煞白的她手足无措地退开好几步,在赵虎臣依然安静的目光下狠狠地低下头。
“你需要钱?”赵虎臣瞥了一眼女人,淡淡道。
年轻女人摇摇头,又退后了几步,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刕刀就是能够主宰她生命的最强大存在,她想象不到一个需要刕刀这样即便是面对着很有钱开房车大老板都谈笑风生的男人恭恭敬敬小心跟在身后伺候的男人会是怎么样一个位面,暗暗咬牙的她只是希望自己今晚能平安无事。
“其实几个月之前我也和你一样需要钱。”赵虎臣自嘲地轻笑一声,见赵虎臣的苦笑刕刀能让杨霆重用的独到之处也就显现了出来,这个看似凶悍其实心思细腻的男人在第一时间做了一件好奴才该做的事情--掏光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凑了一千块钱。
接过刕刀递过来的钱,赵虎臣递给那女人,淡淡道:“不是施舍,谁都没资格施舍谁,拿去买几本书做些投入最小回报最大的事情。”
年轻女人死死地抓着那一千块钱望着赵虎臣离开的背影,忽然扭头冲出了地下拳场,劣质的高跟鞋在她冲出拳场的时候寿终正寝,而她也应声摔倒在地上,爬起来蜷缩在角落的女人嚎啕大哭。
第66章 江浙祝太保
红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阴恻恻的笑容,这就是赵虎臣对这位大名鼎鼎祝太保的第一印象。
大红色的西装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加上这男人脸上阴森无比的笑容,整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凶厉的女鬼。
赵虎臣远远走来,那男人也远远地瞧见了,只是没有起身迎接意思的他依然从容淡定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他的身后十多名大汉正襟危坐。
相比之下,主场的赵虎臣只带了刕刀一个人似乎有点相形见拙。
赵虎臣站在祝太保的面前,背对着光,刕刀则站在他身后。
“怎么,杨霆那老乌龟缩在壳里没脸出来派出来你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收拾场面?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我猜对了,因为那样的话我会对杨霆那老乌龟十分失望。”祝太保的声线和他的大红色西装一样诡异十足,尖细的声线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速似乎在力求一种威慑效果。
“那个,是你的人?”赵虎臣并转过身指了指在擂台上嚎叫炫耀的瘦小男人,淡淡道。
“是我带来的,你们拳场的人太脓包没一个能让我提起一点精神的,你看,一个晚上还没过半我赢的钱就要用一辆车拉回去了,搞得你们都不敢接我下的单子。”祝太保嘿嘿一乐,露出一口长年被烟熏才有的大黄牙。
“接,谁说不敢接?既然是开拳场的你有多大的单子我就接你多大的单子。”赵虎臣依然站着保持俯视的姿态看着眼前的祝太保,能和杨霆对抗的人断然不会简单,不是没有动过直接做掉一了百了的念头但赵虎臣也同样清楚这个叫祝太保的男人敢来这座拳场就不会没有准备,退一万步说,背景复杂的祝太保并不是唯一一个对杨霆有敌意的人,死了他一个没用。
“好,够气魄,我喜欢!”祝太保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轻松扔出六位数:“一百万,押他赢,你们选谁出来无所谓,就算两个一起上也没关系。”
祝太保的手指着擂台上耀武扬威的精瘦男人。
刕刀的眼神望向赵虎臣。
“去帮太保办理手续,挑两个最能打的上去。”赵虎臣双手抱胸,淡淡道。
能上两个群殴还选择单挑的绝对是智商低下的表现,关键是对方摆明了很牛很强大,从来都和君子两个字无缘而且就是做小人也做得实实在在的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轻松得很。
刕刀没犹豫应了一声离开。
对于在地下拳场的人而言,今晚绝对是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当这个矮小的男人刚上擂台时所有习惯了肌肉发达和身材魁梧的两个男人之间厮杀模式的人们都不对这个精瘦矮小仿佛一阵风都能够吹倒的男人抱有好感和希望,所以当庄家开出了令人咂舌的赔率之后除去极少数脑袋发昏的人买了矮子之外几乎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另外一名他们更加熟悉的拳手。
事实证明,真理的确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上。
那些脑袋发昏的赌客们因为自己的野心而得到了和风险相等的报酬,一个又一个倒在矮子脚下的男人成就了这群人摇身一变数十甚至上百万进账的奇迹,在疯狂的欢呼声中,这群心理被暴力和血腥熏染得扭曲的赌客们经历了起初的惊讶和难以接受之后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这些注定不会是善男信女的男女们此时此刻都拥有一个共同的信仰,暴力!
能来这种场合的男人肯定有一定的家底,因为普通人是无法享受这种一局动辄四五万乃至六七万上下的血腥盛宴的。与其说是赌,不如说这群人更加享受这种完全没有法律,道德束缚的搏杀享受,他们乐于从自己的钱包中拿出一些钱来,然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眼神看着别人为了他丢出来的那些钱而豁出命的拼杀。
因而地下拳场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领域。
在这里,的确拥有英雄。人们同样会为拥有骄人战绩的英雄欢呼和吼叫,但不会有人崇拜这里的英雄,在他们的眼中,自己所欢呼所吼叫的对象只不过是他们拿来取了的低等人中比较出彩的一个而已。
英雄陨落之后,没有人会惋惜更加没有人会流泪,他们马上会把目光和注意力聚焦在下一个拥有完美战绩的男人身上,而之前的那一个,或许人们会吝啬得连姓名都懒得去记。
祝太保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坐在位置上的他似乎对站在面前的赵虎臣很有兴趣,伸出手摸了摸油光发亮的脑袋,用他特有的尖细声线说:“这个人我是专门从泰国请来的高手,说实话,国内也不是没有高手,但之所以挑了这么一个日子来当然就确定你找不出来能和我的人一战的高手,玩手段也好使绊子也罢,只要杨霆还要那张老脸今天这个钱就要给我乖乖拿出来,不过你可以转告杨霆一句话,只要他点头一千万马上汇到他的账户,当然这间拳场就属于我的了。”
赵虎臣转过头瞥了一眼这个用刕刀的话说在南方有些根基的祝太保,忽然就想到了杨霆的一句但凡是把想法和意图都摆在脸上说在嘴里的人大多上不了门面,而其实上得了门面的人这么做了,一定就是在装蒜。就着眼前这张责那么看怎么讨厌的脸,赵虎臣嘴一咧,蹦出一句:“一千万草你全家女人,你干么?”
虽然周围很嘈杂也很混乱,但也没有到了让祝太保听不见赵虎臣在骂他的地步,脸色都不带变的,这么多年下来既然能够爬上他现如今的这个位置他当然不是那种受不了别人背后戳他脊梁骨的小青年,就是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这股火他也能忍。
“你敢脱下裤子,我就敢让你干。”祝太保眯起眼睛阴笑一声,摸爬滚打从给人在台球室摆球的小工到如今和资产九个零以上的温商觥筹交错,这期间阴了多少人干了多少缺德的事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恐怕就是做十辈子的牛马也还不清的孽债,早就把隐忍和毒辣混淆在一起当成本能的祝太保当然做不出来跳脚指着赵虎臣鼻子大骂的事情来,这种事情他二十年前就不屑去做了。
刕刀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在擂台下开始怀疑是不是庄家不敢再继续开擂的时候主持人再一次登场。
主持人上擂台的时候显然有些怵那坐在擂台缆绳上的矮小男子,尽量地站远了说话的他拿起话筒,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即将上场的两名拳手。
这功夫,刕刀已经回到了赵虎臣身边。
“那两人都是我们自己培养起来的高手,都是有十连胜记录的好手。因为有之前的例子所以他们都不敢上去,我是连逼带吓才给弄上去的。”刕刀压低声音在赵虎臣耳边道。
“有多大把握?”赵虎臣问。
刕刀没回答,只是摇摇头。
赵虎臣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擂台上。
犹豫了一会,刕刀忽然道:“要不,让我上?”
赵虎臣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但却还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不需要。”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刕刀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地出了一口气,这个杀过人掏过枪为主子挡过刀但经过了几年勾心斗角的享受日子之后就开始对肉体搏杀抱以一种奇怪的恐惧心态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是高兴还是失望,高兴自己不用上场面对那个他也没有多大把握的诡异男人?还是失望于自己的懦弱?
这种心态赵虎臣大致了解,再凶猛的豺狼,大鱼大肉圈养了些年月没有了为食物和天敌奔波挣扎求生存的窘迫之后,大抵上和一条土狗没多大差别。
正如刕刀所说,擂台上上来的两个男人的确拥有各自漂亮的战绩和与战绩相匹配的健硕身材,而且他们是在黑拳这个领域中拥有自己的声望的,这一点从他们上台之后台下那些人的欢呼声中就能够察觉到一些。
公布出来双方之间的赔率之后,台下买注的人们犹豫了。
瘦小的男人的确强悍,以一种绝无仅有的黑马姿态横空出世的他虽然看起来和人们心目中的高手形象有着天差地别,但毕竟之前那令人作呕的血腥画面还残留在人们的眼前没有完全消散,就算是通风极好的环境下空气中的血腥味也似乎没有完全消散,但无论如何,这个矮小的男人已经连战了六七场,虽然场场都是在短短时间内必杀但毕竟有点常识的人都清楚车轮战是最消耗体力的。
更加令人犹豫的是,这一次出来的可是两个拥有很漂亮战绩的拳手。
第67章 陈氏太极
就在人们还在犹豫的时候,擂台上似乎很无聊的矮小男子忽然蹦了起来,跳到主持人身边的他一把抢过了吓得六神无主的主持人手上的话筒,矮小而精瘦的身体站在高大的主持人再配合上两人脸上截然相反的两种表情,一种诡异的视觉落差形成了极讽刺的效果。
更加讽刺的是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用很蹩脚的中文。
“你们,不行。”
一句话,四个字,还有一个手势,大拇指朝下的鄙视手势,加上这个矮小男人脸上和身高成反比的高傲,这句不知道是对对面两名畏畏缩缩的拳手说的还是对拳场所有人说的话无疑成为了激发矛盾的导火索。
有人为他欢呼,毫不犹豫地下注买他胜。
更多的人选择了另外两个男人,正如之前所言,这些人都不会缺这几万块钱,但凡是一个带把的爷们,在面对不行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没有继续沉默的理由。
对面的两个拳手似乎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虽然气场全开绝地领悟绝招然后秒杀敌人这种狗血桥段在现实上演的可能性实在不高,但他们的确放开了许多。
买定离手,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锣声敲响。
矮小男人显然打算把自己的高傲表现得更加彻底,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两个拳手的他干脆坐到了缆绳上然后伸出左手的手指对两名拳手勾了勾,挑衅鲜明到了赤裸裸的地步。
再不爽,再愤怒,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两名拳手虽然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那矮小的男人,但现实的情况却是他们始终在徘徊试探而不敢真正地发动攻击。
时间慢慢过去,习惯了快节奏的狠辣路线,擂台下的观众显然不满足于眼前这样拳不到肉的小打小闹,顿时嘘声四座,但毕竟这台上的不是细皮嫩肉的小明星而是实打实的能打死人的黑拳拳手,还没人敢做出扔搬砖矿泉水瓶之类的事情。
一直都坐在缆绳上的矮小男子似乎失去了耐心,一下子从缆绳上跳下来的他显然吓到了那两个谨小慎微的拳手,从赵虎臣的角度看去能够很清晰地看见矮小男子嘴角的不屑笑容。
矮小的男人动了。
和之前的懒散不同,这男人一动起来竟然颇有雷霆之势,招式狠辣刁钻而诡异,看似没有套路可言的拳脚完全以一种最原始的本性攻击依靠着身体的关节来对敌人发动攻击。
泰拳,号称八条腿的运动。
如果说要对泰拳下一个真正的定义,那么绝大多数内行人都会选择狠辣两个字。
因为最开始,泰拳就不是用来伤人打斗的武术,而是一门用来以杀人为目的的武术。
刚一接触,高低立判。
赵虎臣摇摇头,从这个爱小男人动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结局了。
“我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赵虎臣问身旁的刕刀。
“已经派人去接他了。”刕刀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道。
五分钟之后。
结局和赵虎臣所预料的一样,两名拳手完败,而且是被人抬下去的,至于是死是活,已经陷入疯狂的擂台下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了。
祝太保的笑容和他的五官一样令人讨厌和恶心,摸着他的脑袋大笑道:“不好意思,又赢了,怎么样,还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或者是继续这样拖下去?看看你还能拉出多少个敢上来送死的人,当然,我最关心的是你看看这群已经赢疯了的人,杨霆再富也不可能喂饱他们哦。”
“既然赌了,我们就玩一局大的。”越过一身诡异红色的祝太保,赵虎臣的视线落在一个干净而落魄的中年男人身上,他刚进到前台,身后跟着之前刕刀派来接赵虎臣的那名心腹,这个中年男人一进场就看了一眼站在擂台上大吼大叫的爱小男人,眼神轻轻飘过,然后落在赵虎臣的身上,两人的视线对接。
“看你敢不敢玩。”祝太保扭头望了一眼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干净男人,如同毒蛇一般狠辣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角竟然在微微跳动。
这年头出来混的没有几分眼里劲当然不可能,祝太保之所以能摇摇晃晃地爬上如今这个江浙一代几百人之下几千万人之上的位置那么肯定就有一套自己的识人之术,不敢说肯定就准,但祝太保十分笃信自己对人的预感,而现在的预感告诉他,很危险。
“叫我来什么事。”这个和赵虎臣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走到赵虎臣面前,嗓音很清晰也很温和,但却始终有一种让人亲热不起来的冷漠,就像是他身上的衣着和气质给人的印象,干净却落魄。
“杀人。”赵虎臣微笑,淡淡道。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擂台上的矮小男人,似乎想要笑但最终却只露出来一个细微的弧度,昙花一现之后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死水般的平静:“可以,但我不给人卖命。”
“你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成威胁?”赵虎臣忽然发现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中年男人那股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狂妄很合他的胃口,大笑道。
“五十万,不二价。”中年男人低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给出一个显然不容置疑的价格。
赵虎臣没有回答,转过头,望着祝太保:“你今晚总共从我这里赢走八百万,接下来一局我们赌一千万,敢不敢来?”
“小子,你有钱?”祝太保的视线从中年男人身上收回来,阴恻恻道。
赵虎臣拿出手机拨出杨霆的号码。
两声铃音之后就接通了。
“给我准备两千万。”
对面没有丝毫考虑,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好。”
“现在有了,敢不敢玩?”赵虎臣收回手机露出一个灿烂到了极点的笑容。
“老子会稀罕你那一千万?”祝太保嘿嘿怪笑一声,手指指了指天花板,道:“就赌这间地下拳场怎么样?你有本事从杨霆那一个电话要到两千万那么那个老东西也不会吝啬这间地下拳场了。”
“你的赌注呢?”赵虎臣问。
“一千万加今天赢来的全部钱。”祝太保毫不犹豫道。
“真他妈会算账。”旁边的刕刀忍不住冷笑一声,在赵虎臣之前他没少受这男人的鸟气,自然脸色也就不好看。不过这头深谙狗仗人势精髓的畜牲也就敢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再进一步那是赵虎臣这位暂时的主子的事情,虽然这头畜牲是不是对这位主子还包藏祸心这谁说不好,但眼下这份放低身价摆正位置的姿态是很重要的。
“和你身上的一件东西。”赵虎臣目光停留在祝太保的身上,这头南方的豺狼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时候都没有打算把自己的双手伸进去啊。
“放心,你能活着出去,我保证。”赵虎臣耸耸肩,大笑道。
祝太保眯起眼睛干瘦凉薄的嘴唇一咧,竟点头应允下来。他这种从最下三滥的活计中谋求生存的人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个简单朴素的道理,叫的最响亮的不一定就是最凶猛的,以成败论英雄到头来还是要看手底下的真章功夫,虽然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中年男人抱有极大的戒备但毕竟这个中年男人的战斗力还是一个未知数,相比之下他更加清楚擂台上矮小男人的战斗力之强大,出生在泰拳世家的他十六岁就得到了泰国青年组泰拳冠军,二十岁之后更是开始挑战国内上一辈的高手,虽然各有胜败但在泰国国内年轻一代中的确属于最强的几个人之一,就是整个东南亚能够在泰拳上和这个男人交手的人也不多。
恰恰是因为了解才有盲目的自信,祝太保太清楚这年头社会里头豪杰肯定是有但更多的还是只有卖相的脓包,所以他敢赌。
中年男人看了赵虎臣一眼,得到点头的示意之后转身轻飘飘地走向擂台。
“等等,你叫什么?”赵虎臣叫住了男人,问。
“陈,陈太极。”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赵虎臣听清。
这个叫陈太极的男人上了擂台,在万众瞩目之下,没有多少花哨的上台方式,不是想象中大侠该有的飞天遁地非要折腾得死去活来只是为了告诉别人我是一个真正牛叉的高手这样的举动,平平静静踩上阶梯,在一片嘘声中踏上擂台。
“要不要开庄?”刕刀的担忧并没有道理,虽然对于忽然杀出来的这个叫做陈太极的男人抱有一定的希望但毕竟那矮小男人的恐怖记录在前,原本自恃对上了矮小男人也有一战之力的刕刀越看越心惊,而心中原本将自己作为最后一张底牌的他也失去了最开始的从容,恰是因为这份心虚才驱使他将电话打到了杨霆的手机上。
矮小男人的强大已经摆在眼前,其实就算是这个叫陈太极的神秘男人失败了也并不是一件太出乎刕刀意料之外的事情,今晚之前的几场擂台赛下来几乎把拳场的现金亏光,大半夜的跑去银行提款也不太现实因而他才会有此一问。
“开。”赵虎臣点点头,回答简洁。
第68章 陈氏孽障猛如虎
“这。。。”刕刀犹豫地要开口,眼角却瞥到了赵虎臣不含丝毫感情的眸子,在后台惊鸿一瞥的惊恐竟然如同潮水般重新涌来,那是一种体会之后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忘记的恐惧感受,刕刀只感觉凉意泛遍了全身,下意识地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庄家开了赔率,无数人蜂拥而至,虽然绝大多数人还是对之前矮小男子那个充满鄙夷的手势耿耿于怀,但这年头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还是照常买了矮小男人的胜,结算下来,这一庄的押注金额高得恐怖。
台下,一声锣响,拳赛开始了。
黑拳基本上没有什么规矩,下阴头部颈部这些在正规拳赛中全部被列为禁区的身体部位全部可以自由攻击,除了用武器之外没有任何限制,而且胜负也判定得很简单,一方彻底倒下了,那么站着的那一方就胜了。
这里所谓的彻底倒下,通常情况下就是代表着,死亡。
无论是对于拳手还是押注的观众,胜利之后的奖赏是非常之大的,所以就算是这个职业的死亡率高得离谱但每年还是有无数的男人选择进入这个行业。
而台下的门外汉们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场比赛的非同寻常来。
因为原本应该表现得非常骄傲和自大的矮小男子这一次竟然满脸凝重,小心翼翼地徘徊在陈太极的身边没有进行冒然的攻击。
陈太极站在擂台中间,没有焦距的目光只是面朝着矮小男人的方向,甚至都没有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对手。
难道不应该是陈太极小心翼翼如临大敌,一如既往的天下无敌的矮小男人闪电般出手闪电般解决战斗然后他们闪电般欢呼闪电般拿到不菲的赔金吗?擂台下,这群被鲜血和金钱的浓香冲昏了头脑的牲口们期待着。
陈太极的散漫无疑激怒了矮小男人,狠辣而凶厉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太极,始终都徘徊在外围的他忽然停下脚步,摆出一个标准的泰拳攻击姿态。
单腿站立支撑身体的重量,双手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做防守攻击姿态,另一条腿向上提起膝盖几乎要碰到胸腹,脚掌下压,这种怪异却充斥着一种暴力美学的姿态让矮小男人黝黑精瘦的身体紧绷成一个半月形态。
陈太极的散漫的目光终于一点一滴地恢复焦距,望着眼前的矮小男人,注视着他怪异的姿态,紧闭的唇线微微上扬,轻轻开口道:“泰拳吗?不过是华夏武库里最下等的渣滓呢。”
能说几句汉语的外国人大抵上可以听懂大多数的汉语,而陈太极的这句话一字不漏地让矮小男人听了个通透。
一个从之前被自己鄙夷的人群中跳出来的男人竟然侮辱自己毕生所学的武学是渣滓,这种屈辱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天天嫖鸡的嫖客被鸡当面骂阳痿一样不可忍受,所以爆发也是可以预见的了。
“呀!”从矮小男人口中爆发出来一声极其怪异的呼喝声,尖锐刺耳到极点,在人们皱起眉头忍受声波的摧残时这个矮小的男人却已经消失在原地。
身体闪动的速度极快,泰拳的攻击速度极快,从来就有传说泰拳练到的就是身体关节的快速移动快速打击能力,八条腿的运动,既然有八条腿,跑起来想要不快都难,打起来路数想要不刁钻都难。
这种快在真正的高手身上表现出来就会造成一种此时此刻擂台下的门外汉们所感同身受的错觉,那一声极怪异的呼喝声还没有落地的时候,矮小男人的攻击已经到了,人的身体移动速度竟然比声波还要快?当然,这仅是错觉。
“啪!”拳入掌的清脆声响。
陈太极还是站在他的位置没有动,一只摊开的手却抓住了矮小男人由下而上以他肋骨为目标的一记拳击。
目光散漫,面容依然带点病恹的苍白。
“这就是你的攻击?差多了呢。”
矮小男人咬牙收拾起惊骇全神贯注地恢复到战斗状态的他双腿下压,身体猛然弹射开来。
陈太极放开了他。
泰拳之所以刁钻,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它与众不同的攻击方式和攻击部位,用自身最坚硬的部位去攻击敌人最薄弱的关节,依此为纲的泰拳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武术套路,所以绝大多数第一次接触泰拳的人大抵都接受不了这种刁钻诡异的行动攻击方式。
极高的攻击速度和极其诡异的攻击角度让这门拳术成功在历史的洪流中博得了一席之地。
矮小男人的身体素质不可谓不好,经过数场擂台赛之后体力依然充沛的他却发现了自己陷入了最为艰难的战斗中。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中国男人竟然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能够预先知道他的攻击点在哪里,每一次攻击都会被他提前打断,攻击失败的沮丧远远没有这种被测算无疑的恐惧感来得强烈和真实。
由始至终陈太极的脚步没有挪动过一步,不动如山的下盘颇有些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屹然不动的强大意境?(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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