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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沉默的时间里已经打量清楚了陈圆的整张脸,周勤胸有成竹,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说:“眉如柳叶,清长俊秀,可惜太柔,性子未免过于温吞。”说的也是,如果不是陈圆的性格太温吞了的话,至于让郁深流这家伙用死缠烂打的方法摆脱不了吗?
“眉骨有型而不突兀,心有所执,不动分毫。目如墨团,黑白分明,为人理智冷静,秀而有灵。”周勤后面几句倒是统统在夸奖陈圆,到底凡事留一线,不至于什么地方都要挑刺。况且,以陈圆的面相,就算挑刺也不是好挑的。
陈圆却是很认真在听周勤给自己批的面相,毕竟,每一个人最了解也最不了解的人就是自己,从周勤说出的这些东西中间,陈圆实际上能够更深度地剖析自己,多明白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并不是一件坏事。
等到周勤说完,陈圆再度扫视过周勤的眉眼之间,自己才缓缓开口:“眉重如墨,当有主见。骨眉相称,前程似锦。”
“双目含星,为人固执,黑白有混,红尘迷心。”就如同孔泉陆的眼睛一样,周勤的眼睛看上去也是黑白分明的,然而仔细一打量就会发现这双眼睛里似乎沉淀着什么,看上去并不那么清澈,而对于研习玄学的人来说,这样的一双眼睛也就意味着这个人恐怕违背了应该遵守的一些原则,也就是所谓的被茫茫红尘被眯了眼。
周勤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又出了自己的题目:“鼻。”
陈圆立刻答道:“自眼下起,直挺有力,一气贯通。鼻翼圆润,如龙吐息。鼻端略短,后继无福。”其实大部分人的鼻子并不会如最好的情况那样含而不露,更无多余,像是周勤这样鼻翼如龙的也是一种极佳的鼻相,只是鼻头是否够长却是决定这种鼻相是否足够完美的因素。
等到陈圆说完,周勤立刻接上:“秀挺细致,长而不兀,只是太低,若有强运者则会被压制。”
陈圆不动声色,却觉得果然如此,每一次遇到郁深流那个家伙的时候,似乎都是自己被压制住,除非是那家伙让步了。
但是,就这样承认这个事实,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忧郁。
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之后,陈圆丢出了下一个题目:“双颊。”
这两位命理师,就在屏风后你一言我一语地比试着,可惜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见证
77、信仰底线如今怎守
轮到周勤先开始评判,他不紧不慢地先喝了一口茶,方才说:“面色带红,运势正旺,骨肉相称,心性上佳。颧部圆秀,饱满有光,骨骼不露,本该权柄之相,可惜走势太平,怕是无进取之心。”
陈圆并不在意周勤说自己没有进取心,事实上,听算命师说话,本身就要拐着弯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即使同样的一个意思,也是能够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表述出来的。作为同行,陈圆很明白,颧骨平,说是没有进取之心,或者也可以说是安于世事,平常度日。如果本身没有太强的权利欲,这也就不算什么面相上的缺点了。不过,如果是郁深流这样的人的话,这样的面相就不大适合了。
你来我往,既然周勤这么说,陈圆就要有所回应。他说:“两岳方正,不粗不露,丰隆有泽。”所谓的两岳,指的还是颧骨。面相学上,将左颧骨称作东岳泰山,右颧骨则是西岳华山,上额为南岳衡山,下颌为北岳恒山,鼻子是中岳嵩山。这五岳需要互相配合好,才是最佳的相貌,而如果单纯是每一样都好,却无法互相配合的话,却是不佳的面相。而有一个重要的标准是,凡是五岳,绝对不可以太过突出,显得那一块没有肉,皮包骨头,否则就是克人的凶相了。尤其是这东西二岳,如果突出过头,对于女性来说就是十分明显的克夫之相。
陈圆继续评点着:“颧骨入鬓,有名有势,为人坚忍。面有红光,可惜皮肤紧绷,乃是矜傲独夫之兆,且贪财多欲。”
只要看周勤一直以来的行为处事就可以发现这些面相上体现出来的东西了。明明决不可以玄学敛财,他应当是知道这一点的,却做了。不仅是自己做,还带着土地孔泉陆一起做,何尝不是矜傲?认为自己不会有错,认为自己这短短的几十年时间的认识比数千年传下来的规则还要深刻?并不是任何一种情况都是哥白尼发现日心说,长久以来传递下来的知识,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尤其是在玄学这样难以用科学解释的领域里,更加明显。不顾应该固守的坚持,以玄学来敛财,贪财多欲之说也应证在周勤身上。而他这两样特征,互相影响着,让他一路走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即使是和自己齐名的命理大师,冥冥之中依旧是无法违抗某些东西的存在的,然而,对于自己的自信和骄傲蒙蔽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楚这一切,而他却毫无知觉。越是和周勤比斗,陈圆心中越是戚戚,他忍不住反思自己做过的事情和自己的心态,是否也曾经有周勤这样的状态,忘记了敬畏,忘记了谦逊?那些被称为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东西,在很多时候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即使再过无数年,它们的存在也是有着无可置疑的价值的。
陈圆说的是周勤,却自己心有戚戚,被直接指出问题的周勤却混无知觉,自顾自地丢出了下一轮的题目:“唇齿。”
唇齿,或者说口,是看面相时一个人下停最重要的部分。光是看嘴唇的形状色泽是不够的,牙齿的排布色泽等,同样是要配合揣摩的。
所谓上唇主情,下唇主欲。看唇相,是不能够两瓣混为一谈的,必须有所区分。常有人说薄唇的人薄情,这句话可不能算是完全没错。所谓薄唇的人薄情,是说的上唇。上唇薄的人狡诈而缺情少义。如果下唇也薄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那种福薄而尖酸的人。这么说,并不意味着如果唇厚就是好事,虽然唇厚的话是宽和温厚的表现,然而太厚却是粗鄙贪欲的征兆。就如同中华传统文化中讲究的适中,唇的厚度就应当是适中的。
“唇有棱角,福禄藏中,唇角上仰,生当无忧。”陈圆说着,不过,所谓的生当无忧,并不是说一辈子就不会有忧虑了。算命看相看出来的,实际上都是一种“倾向”,而倾向要实现,是必须有现实的基础的,有时候,一些倾向甚至永远不会发生。
说完形状,接下来就是在面部的排布了。陈圆继续说着:“唇有突出,固执己见,过分自负。”甚至会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唇色润泽,唇纹有理,佳相。”嘴唇的颜色和周围的纹路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如果颜色不好,是会象征病变的。而口纹相关的有个故事,说是有个人,相士看他的纹理入口,是饿死相,然而在他拾金不昧之后,原本的饿死纹有了细微的变化,反而变成了福禄深厚的纹路。
唇之下,覆盖的是齿,之前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张口,自然是会看见齿的。陈圆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齿列整齐,其色如贝,坚实无缝,衣食无忧。”和很多小说里面夸赞一个人的牙齿好看说牙齿小巧说什么“细齿”不同,相面的时候,牙齿如果太小,是十分不吉的,大而长反而是一件好事。当然,长大的前提是不显得太突兀奇怪,一切必须在相称的范围内才是最好的。
陈圆说完,周勤方才看着陈圆开口张口半天,这时也张口就来:
“唇色丹朱,上比下薄,托厚有福。唇角略翘,小巧精致,心性温良,与人和善。”这一种嘴唇,简而言之其实就是所谓的樱桃小口,只是并不是小到过分的那种程度,要和整张脸相配合才行。况且,陈圆到底是个男性,要是真长了女孩儿一样的嘴,那恐怕有点不能看了。说是樱桃口,却还是和一般意义上女性的樱桃小口有差别的。
“齿有珠光,如贝齐列,晚有福祉。”牙齿的色泽和排列甚至数目,实际上是影响福禄的问题。所谓的“能吃是福”,意义并不仅仅局限于好胃口这么简单,还说明着口部对于整个命理的影响。
又算是平手。当然,如果单纯说口部的话,实际上还有舌,唇上人中等等细致的看法,只是现在两个人既然之说唇齿,也没必要再看其他的部分。
“下巴。”陈圆再度出题。
“圆润丰泽,紧实有肉,晚景美满,事业昌隆。”周勤立刻答道。
这一次,周勤并没有说陈圆哪儿不好,只是陈圆不能以同样的善意回报周勤了。他说:“下巴有皱,凹凸有纹,性格固执,晚景难断。”
周勤轻轻摇头,也不在意陈圆说的东西。他们两人已经把一张脸从额头一路说到了下巴,实际上还有更细的地方可以说,甚至脖子耳朵等也可以分析,只是再说那些细节也没有太大的意思,所以周勤直接将重量级的题目丢出来。他说出了看相时人人都能看两眼却少有人能看多深的部位:“印堂。”
很明显,这一场比斗就将在印堂这个部位结束了。
陈圆在喝了一口茶之后,开玩笑一般地说了一句:“可惜我二人印堂都无骨。”
周勤同样笑着回答:“难得有人有骨。”
这两人就算是聊天的话题,都是一般人听不懂的东西。所谓的印堂无骨,说的是一种特别的面相。如果在印堂处有一块骨头隆起,五分入发际,那就是遮天挡不住的大贵,往往能够为世人所仰望。这样的面相,就连当初陈圆看郁深流面相的时候都没看见过。
方才互相那么细致地看面相,着实是花费了不少精力,这两个人闲着说两句逗趣儿话,实际上都在放松精神。毕竟接下来看的是印堂。印堂能看出的东西太多也需要付出太多精力,不积蓄一下精神,说不过去。
又是好一阵沉默。
陈圆将茶水喝得快干,挪动了一□体,坐直了,方才重新开口说话:“印堂原本有微泽,观其色泽深浅,本是少年苦楚,中年转运,万年福德之相,然而又有改变,自中年大运起,运势过火,因此晚景时大运将疾速衰败,周先生,积德啊。”
其实,劝人积德这句话是一句不带脏字而十分厉害的话,任谁听到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这不是说我不积德吗?只是,周勤却明白陈圆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句积德,并不是在指责什么,而是提醒他一些玄学圈子原本应该遵守的东西,事实上,他早就知道陈圆总会提起这件事的。
周勤只是摊摊手,然后轻描淡写地说:“现在这个世界,如果还固守着一些东西的话,反倒没意思了。”
陈圆听到周勤的话的时候,只能摇头:“但这并不是意思不意思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心中没有底线的话,那么即使这个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么他也能够变成极度可怕的人。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他,也没有任何规则让他遵守。而在规则制裁他之前,他已经能够做出很多事情了。
“那又能如何呢?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很多了,如果固守着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反而好笑。”周勤神色淡淡的,就好像自己说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真理一样,“我相信陈先生也听过那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不知陈先生有什么想法?”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理昭彰,因果不爽。”陈圆笃定地说着。不管旁人如何看,他就是这么一直相信的。他打从内心敬畏着因果和天道,正因为有所敬畏,所以他行为处事的方法才会是现在这样。
法律是树立于现实的标杆,强制将一把尺子放入所有人行为处事的规则中。而道德的尺度,则全然取决于人内心本来固守的坚持。所以有的人耄耋之年依旧将散尽家财帮助学生上学视为“应该”,所以有的人死亡之前仍然不忘付出一切,所以有的人会因为没有钱上网对自己的祖辈举刀相向,所以有的人会毫无怜悯地无视道旁的伤者。
不过是取决于内心。
当陈圆提到天理和因果的时候,周勤却笑了,他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说这些迷信的东西。”
陈圆也笑:“如果这些是迷信的话,那么我们的看向算命又算是什么东西呢?”整个玄学体系,本来就是一体的,割裂其中的一部分出来,有什么意思?而且,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封建迷信就可以轻松解释所有的事情。即使是迷信,能够有一个坚持,一个信念,一个底线,也是好的。
周勤摇头:“易经等等,其实是现在暂时无法解释的科学而已。它们当然不属于迷信的范畴,否则怎么会这么准确而应验呢?至于所谓的天理和因果,还有所谓的轮回,有什么能够印证它们的存在?”
“有的人出身极好,少年时穿金戴银,作威作福,到了晚年却穷困潦倒,难道不是做得太过分,致使福分消耗?”陈圆随意举出一个例子说。
周勤却说:“坐吃山空,穷困潦倒也是自然,说什么福分消耗,牵强附会了。”
陈圆并不沮丧,又举了一个例子:“家境平寒,屡遭失败,拾金不昧,于是渐有起色,最终和乐一生,这又如何?”
“命中本就该时来运转,关拾金不昧什么事?说不准他还能多一笔横财。”周勤针锋相对。
果然,就如同之前看相的时候看到的一样,周勤是真的固执己见到了极点。陈圆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对方都会这样反驳的。所以他并不再举例,换了一个角度,继续他们之间的交谈。
“然而不论如何,以玄学敛财,本就是不该做的事情。”他终于把话挑明了说。
“呵呵。”周勤笑出声,短促的两声十分没有诚意的笑声,颇为讽刺。他想了想,方才说:“我听过很多事情,比如说有人说可以让恶贯满盈的黑帮老大转运,于是拿了几百万之后给黑帮老大镇压气运用的貔貅风水器,于是黑帮老大富贵至极儿孙满堂寿终正寝;有人说可以改变墓地的风水,拿了几十万之后受肇事者指使,在被害者的祖坟上动手脚,让那个人死得不明不白;有人招摇撞骗,明明根本就没有玄学的本事,靠着诈骗居然有了千万身家,还被认为是大师。陈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比起这些人来说,我觉得我做的事情,没有错。与其让这些家伙获得利益,让我来不是更好吗?”
诡辩。
别人杀了十个人,你杀了一个人,难道就可以这样对比着说你是一个好人了吗?偷了几十万和偷了一块钱都是偷。道德上的很多问题,并不是以程度来衡量,而是以心来衡量的。
科技越来越发达,人们知道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而道德也越见败坏。你的周围是否也有人用不干净的手法起家,得到很多利益呢?太多人就是因为看见这样的例子而被迷了眼,于是一个一个都按照同样的方法去做,同样一夜暴富,于是从此像是上了瘾一样,忘记了最开始虽然贫穷却有所坚持时的心态,忘记了最初的梦,忘记了真正想要的东西。太多人都是在“反正其他人也这样”这句话之下走上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选择的路,从此再也找不回过去的路的。
这是一个迷茫的世界,这是一个迷茫的时代。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坚守着梦想,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明白什么叫做底线。大家都在嘲弄清高,大家都在讥讽善良,大家都在质疑真诚,大家都在忘记自己。为了利益,我们放弃了太多东西,我们冷漠,尖刻,鄙薄。在安慰着自己其实我们放弃一些谷关紧要的东西却拥有了利益的时候,是否有人想过,人活一世,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重要,还是利益重要?
陈圆心里,孰轻孰重很明显。
他同样有所渴望,他也想要幸福,然而他明白想要幸福,就不要抛弃那些所谓无关紧要的东西。
所以,对于周勤的诡辩,他只是摇头。
这的的确确是个迷茫的时代,其实真正修习玄学的人,才应该是在这种时代中最清醒的人,因为他们明白何谓命中注定,何谓行善积德,何谓天理昭彰。不以玄学敛财,则不为金钱所动。不以玄学欺人,则不为权势所动。不以玄学害人,则心中有底线。不以玄学自傲,则君子谦逊温良。当明明应该这样情形的命理师都开始迷茫,开始被金钱,利益,权势迷了眼,追寻着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走上了歧路。
周勤现在的诡辩就是这样的。不是他不清楚那些本来应该被每一个真正学习玄学的人所坚守的规则,而是他在为自己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越过这样的规则。他已经迷路了,然而他却坚定地认为,这并不是他走错了路,而是前人原本就没有走上正确的路。
陈圆不知道周勤是死鸭子嘴硬还是真正这么认为的。但是他知道,现在周勤已经有了自己所坚定的想法,利益为上。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圆是不可能劝动对方的。
他浅浅叹了一口气,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话:
“看来今天是平手了。”
周勤放下茶杯,点点头,“是啊,平手。”说完,站起身。
从他们提到以玄学敛财开始,话题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去,而事实上,即使周勤说出陈圆印堂的相,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玄学方面,实际上就他们两个这种不温不火的比试方法,很难分出个高下。当然,实际这两个人本来就没有想要分出高下。关于敛财等等的问题,才是他们真正想要说的事情,话题却无疾而终。
到底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圆和周勤在这个话题上所相信的东西是不同的,而他们都是固执的人,不会轻易被动摇,不论性格如何。
“如此,还是拭目以待吧。”陈圆最后这么说。
能够验证他们的想法哪一个正确的,只有时间。今天这么争论下去已经没有结果了,不如在今后等着看,总会有一个结局出现的。
“各凭手段。”周勤说,然后丢下两个字:“告辞。”直接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屏风内的空间,径自离去。
陈圆坐在椅子上,看着茶杯底的茶叶,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却出现在室内。
“圆圆。”郁深流走进来。陈圆说到店里拿点东西,却半天没回去,他等了一会儿之后担心陈圆,所以自己就过来了。
陈圆抬头看了郁深流一眼,叫了他的名字一声:“深流。”
郁深流微微蹙眉,“怎么了?”恐怕除了他,很少有人听得出来陈圆平静的声音里面隐藏的低落情绪。想起刚才远远看见的一个人,郁深流心里有了点谱,他问:“刚才那个,是周勤?”和陈圆呆着,郁深流对玄学圈子怎么还是有点了解的,他不至于像陈圆一样随意到根本不会去理会和自己齐名的人,相反的,知道周勤这个和陈圆齐名的家伙之后,郁深流就去找了周勤的资料看。虽然陈圆没有任何准备,他却是要帮陈圆看着一点的。
“嗯。”乖乖地点点头,陈圆顿了顿,方才说:“我和他比试了一番。”
之前才和孔泉陆比试过,现在就和对方的土地比试了?郁深流有一种长见识了一般的感觉,于是问陈圆:“输赢如何?”
“平手。”陈圆照实答道。他现在这态度,就像只懒惰的青蛙一样,郁深流戳他一下他就跳一下,就是不多说几个字。
郁深流倒是有耐心,在陈圆旁边坐下来,轻轻从后颈往下抚到肩胛之下,安抚的意味。他温声说:“我觉得你不会因为这个沮丧吧?”
陈圆又一次点点头,“我没有。只是和周先生的有些观点不一样。”然而,像周勤这样的人也会这样迷茫,让陈圆有一种受到冲击的感觉。好像自己一直坚守的东西被人鄙弃了,虽然明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点是正常的,却还是觉得心里无奈。
“嗯?”郁深流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然而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扮演的角色,所以他只是抓起陈圆的手,与自己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借助手掌的接触传递过去力量,他说:“如果说不过他花言巧语,那就用事实证明给他看你才是正确的。”
郁深流的话让陈圆忍不住勾勾嘴角,什么叫做说不过他花言巧语?不过,被他这么一说之后,陈圆的心情也变好起来了。
“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吧。”他站起来,吐了一口气,放松的模样。
没有放开握着的手。是没有注意,还是自己潜移默化的策略起了效果呢?郁深流的眼神缓缓从两个人依旧相扣的手上移开,什么也没说,同样站起来,就着这样的姿势,和陈圆一起往外面去。
嗯,还是不要提醒圆圆了,如果把人弄炸毛了就不方便继续逮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刺儿有没有把芋头温油的一面写粗来呀!嘎嘎~
之前在写蓝经纬嘴唇说薄情的时候我就想吐槽了,写得太快没有把所谓薄唇薄情的细节写进去,今天终于填补上了。现在的好多文都说是什么……薄唇的人薄情,果然全都是看多了其他文里面就借过来用了吗?如果是上下唇都薄的人基本是不可能成为文里面的高富帅男主的好吧?!
以及,提醒大家,双下巴和肉肉的下巴都是很吉利的,晚年会很幸福,有贵人帮助,尖下巴锥子脸爱情悲剧,不切实际。
这一章后半部分,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对于玄学的思考。其实周勤的想法,是现在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总是自以为是,总是抱有侥幸,为了利益而忘记了太多应该坚守的东西。甚至是刺儿自己,我也曾经茫然过,是否要用玄学敛财?真的会报应吗?我庆幸的是,迷茫仅仅是迷茫,我最终没有走上歧路。我们每个人总要面对这样那样的诱惑,而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抵御这些诱惑,自始至终坚持最开始的那些梦的。祝愿大家都能够坚持自己,不被红尘迷了眼。
78、国务玄学顾问之职
实际上,在和周勤比斗之前,陈圆虽然号称是和周勤齐名的西蜀省最厉害的两位命理师之一,但他自己并没有很强的被人崇敬之类的感受,反倒是觉得自己不过就是在送仙桥这么一块地方小打小闹,怎么就成了全省著名的命理师了呢?想想当初他在原来的世界摆了多少年的摊,也没有成为某某市或者降低一点要求,某某县著名的命理师。按理说,在这个世界,并不像原来的世界一样一竿子打翻全都是迷信,应该有更多著名的命理师才对啊?他的出头,怎么都让人觉得毫无道理。
陈圆却没有想过,他同时吸取了两个世界明朝之后关于玄学发展的知识,比起这个世界的命理师自然有了另外一番见解,不落窠臼。另一方面,正因为这个世界不像原来那个世界一样对玄学全盘打压和宣传,才能够让优秀者更容易出头,而不是稍稍一说起某某地有个很灵验的算命的就被人说是江湖骗子封建迷信。
本身就有本事,加上宽松的环境,陈圆的出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同样属于当地特色,中央有一个国务玄学顾问的国师职位,上行下效,地方也常常请命理师之类的人来解决一些问题,就像之前会让陈圆寻找嫌犯一样,如果在大型的建设过程中,那么政府方面是必须请风水先生来看的。至少不会出现像原来世界那样修筑大桥打桩打不下去才发现选址有龙脉这种事情。
所以,当郁深流再一次通知陈圆,政府机关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陈圆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遇到这种神奇的事情的时候那么惊讶了。
他只是问:“帮助?怎么回事?”
才回到家,靠在椅背上身体放松,郁深流交叠双腿,双手相握,注视着陈圆,把自己刚才简短的一句话解释清楚:“这件事,明里说,其实是为了玉垒市的大型工程做规划。毕竟玉垒市靠近西边的一连串山脉,同时又是岷江从山入平原的关键地区,按照你们风水的说法,就是有龙脉潜伏。另外一方面,玉垒市是旅游大市,如果规划不好的话,会影响到整个玉垒市将来的发展前景,所以省政府的观点是不能随便请人,要请就请西蜀省一流的风水师去看看具体的情况。既然是要找西蜀省一流的风水师,当然不可能不找你。”
陈圆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一次不是市政府,而是在省政府的主持下,需要他去看玉垒市的规划的风水问题?
“明里说是这样,那么暗里说呢?”陈圆并不会忽视之前郁深流的话语中间透露的一些细节。
“暗里,就是我这边知道的一些不算□的□了。”郁深流冲着陈圆一眨眼。毕竟郁深流这厮也算是政治世家出身,接触的层面高一些是正常的,所以,自然能够提供一些对基层来说不常见的信息。
他抿了抿唇,想了想方才说:“怎么说呢,其实这一次,关于玉垒市的规划,省政府只请了两个风水师。”
“我?还有谁?”陈圆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却还是多问了一句。
郁深流耸耸肩,说:“不就是那个之前和你比试过一次的,周勤周大师吗?”两个人都是风水和命理皆通,之前是算命方面对上了,这一次却可能在风水这件事上对上。说老实话,郁深流都有点妒忌周勤了。毕竟他和陈圆属于同一职业同一爱好,而且还屡次有所碰撞。
陈圆微微蹙眉,然后低声说:“按理说的话,省政府那边也应该明白,在同一件事情上是忌讳请两个人的。”就算周勤用玄学敛财,他也不会违背这一条规则,一件事如果之前有人出手了的话,不管这家伙有多么半吊子,只要他是有真本事的人,那么接下来其他人就不能随便插手代替他解决问题,就算打算插手的那个人是国务玄学顾问也一样。半路插手,绝对是玄学圈子最大的忌讳之一。而如果是一个人同时请了两方来处理同一件事情,后果只能是双方都撒手,得知消息的更多人也会因为这个人坏了规矩不接他的生意。这是因为玄学的流派太多,如果双方同时处理一件事情,说不好就会弄出矛盾,而懂玄学的人在处理矛盾的时候,手段一不小心过激,就不好说了。
按理说,省政府这样的机关应该有处理这样事情的经验,不会做出这么没道理的事情,然而现在郁深流却说他和周勤都被指定了。难道说是征服自以为是,以为靠着行政命令就可以把一切都压下去吗?开玩笑吧。
“到底怎回事?”陈圆不由追问郁深流,如果仅仅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郁深流不会这么神神秘秘地对自己说。
“陈大师果然神机妙算。”非常低劣地拍了一记马屁,郁深流也不管自己是多不会说奉承话,把更深层的问题说出来了:“其实按照省政府一贯的作风,开口就应该是要全国一流的风水师才对。之所以要西蜀省一流的风水师,还是更上面的意思。国务玄学顾问的位置,现在缺人了。”
听到这句话,陈圆立刻睁大眼。国务玄学顾问?那个“国师”职务?不就是自己一直想着或许可以试试的职位吗?
看着陈圆立刻精神起来的表情,郁深流露出了然的表情,他就知道圆圆一定会对这个感兴趣的。应该说,玄学圈子里的大部分人,只要不是高人到什么都不在乎的那个境界,对于这个位置到底还是有点想法的。
“如果是要推选国务玄学顾问的话,捞过界去找其他地区的推选,自然不合规矩,所以说省政府才会说是在西蜀省内找一流的风水师。也就是说,圆圆,这一次和周勤对上的话,就不要对他手下留情了。”郁深流这才算是说完了事实真相,“毕竟,本来按照你的收费标准,省政府本来应该直接选择你的,但是这件事本身和钱没太大干系,又毕竟存在你和周勤齐名的问题,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既然是这样的话,的确如郁深流所说的,自己不能轻易相让了。陈圆听到郁深流说明省政府选择的标准之后才恍然,自己曾经为自己起卦,那时候的师卦说的就是要和人民站在一起,要顺大势而为,其实说的不是之前曾经发生的事情,而是现在。如果自己提早就将名声经营在外,做事高调,比周勤更加有名的话,也就没有了现在要经历的问题了。
这种感觉,果然是被命运捉弄了一下。即使自己提前已经得到了警示,却因为误解而没有能够做出实质性的举动来。就好像俄狄浦斯的预言,即使拉伊奥斯为了避免俄狄浦斯会杀父娶母预言的应验,将之抛弃,却抵抗不过一系列巧合之下,杀父娶母事实的造成。不过,陈圆也清楚另一卷是,同样作为十分有能力的命理师的周勤,没道理不会有预感,然而到最后,他们两个人依旧是碰撞上了。
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巧合,或者说是注定罢了。
陈圆想清楚了,也不觉得有多少沮丧的情绪。既然还要再对上,那就看看到底谁高谁低吧,之前是看相,现在就来看看风水方面。
“既然是要看玉垒市的规划,就没有什么正式的文件之类的通知一下?”总觉得,无论是锦城市的市政府,还是西蜀省的省政府,都带着一众微妙的不靠谱而胡闹的气场啊。就连这种事情都能搞得糊里糊涂的。
陈圆问完这句话之后,就见郁深流面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微妙。
“嗯,那是因为,领导们都知道,你是我家的人啊。”
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的几秒之内,陈圆面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的,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反应:他站起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转身就走。
“圆圆?”看着陈圆的背影,郁深流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好吧,好吧,他早就知道圆圆的面皮薄,一不小心就弄炸毛了。靠在椅背上,郁深流吐了一口气。然后他丢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喂。”
“哦,秦书记,好久没联系了。”电话的那头,正是曾经和陈圆、郁深流都有过接触的秦醉。关键在于,省政府请陈圆去堪舆的玉垒市,不就是秦醉的地盘吗?其实在之前郁深流就知道,即使陈圆和周勤真的手段不分上下,秦醉怎么也要看顾之前陈圆帮过他的面子吧?最不济,郁深流自己后面还有一个郁家,同样是有面子在的。虽然不说,但是郁深流已经把很多事情帮陈圆准备好了。
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郁深流轻微点头,回答:“嗯,是的。省政府那边已经把玉垒市的大型规划工程风水审核部分交给了我家圆圆,还有那位周勤周大师。”在说我家圆圆的时候,脸上红都没红,一派理所当然的感觉。
“好的好的。那么就拜托秦书记了。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做,不能一直跟着圆圆,但是他恐怕要在玉垒市呆一段时间,请您帮忙照顾他一二。毕竟那周勤也算有些岁数了,圆圆却还小,虽然心性好,总有些想不到,思虑不周全的地方。”这口吻,却又转变得像是父亲一样了。
“维持联系,再见。”断线,郁深流吐出一口气,思索着自己应该已经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吧,然后抬头。
抬头就是一愣,因为陈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他面前。
其实陈圆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从郁深流对他示爱之后,总是做出一些非常粘腻的事情,像牛皮糖一样,而他对于这样的亲近非常不适应,故而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和方法想要拉开距离。然而这样的行为,在对方不断为自己考虑的时候,又让他觉得内疚。就像今天这样,如果郁深流不说,他未必会知道这个人做了多少事。
有时候陈圆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善良太心软了一点,毕竟按理说,其实一个人对你好的话,你未必要全部偿还。然而一旦陈圆知道了郁深流做过的事情之后,就总是没有办法拒绝或者强硬,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断妥协,一次又一次。
于是不断退步,一开始设定的底线变了又变。陈圆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克星,活了十八年——现在要十九年了——头一次碰到郁深流这样一个人,说讨厌也讨厌不起来,对方要求的东西自己直觉是做不到的,然而却在不断的细节中向着对方所希望的地方改变,真是,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看着陈圆的表情,郁深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说:“不要内疚,我想要的不是内疚。”虽然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出口之后只会让对方更加内疚,于是再度退让底线。好吧,事实上,作为政府官员的郁深流有一项技能就是,大义凌然地说话,同时做一点偷鸡摸狗的事情。
“因为我喜欢圆圆,所以希望你能够幸福开心。”这句话却是出于真心,而出于真心的话,最能打动人。
陈圆不知道自己面上已经浮起了一层浅淡的绯色,在郁深流眼中明显是羞怯了的样子。他硬撑着保持冷淡的口吻,就像是慌不择路的猎物一样,丢下一句一听就不靠谱的理由:“我去查玉垒市的规划情况。”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重重关上房门。
郁深流坐在原位,噙着微笑,挑了挑眉。用电脑查玉垒市的规划情况?这种资料,很明显会在省政府让自己通知陈圆要堪舆的时候就交到自己手上,让自己转交吧?这可比网上的东西要准确多了。一急之下,圆圆根本就忘记了这件事?
那自己是现在就把资料给他拿过去,还是等一会儿再过去呢?
思考了一下,郁深流确定,虽然现在就把资料拿过去的话能够进一步逗弄陈圆,却保不齐对方会再度炸毛啊。圆圆可是要去玉垒市好一段时间,弄炸毛了之后,万一他不接自己电话什么的怎么办?
所以,等会儿再去吧。
79、再遇周勤风水对决
因为要在玉垒市呆有一段时间,虽然刻意每天来回,却不够方便,故而陈圆需要在玉垒市住一段时间。
事实证明,在收拾行李这个方面,陈圆的能力明显是比郁深流强的。
打开箱子,。把郁深流塞进去的不必要的物件一样一样清理出来,陈圆带着点无奈。
“深流,你觉得,我去一趟玉垒市会需要带鱼竿、帐篷、折叠凳、甚至于一袋子米还有高压锅吗?我以为我是去看风水而不是去露营的。”他就说,不过去一趟玉垒市,怎么会出现整整四个大的行李箱,谁知道打开行李箱之后里面的内容之丰富,着实让人难以形容看见这些东西之后的感受。
郁深流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尴尬的表情,他说:“我准备的东西都是有用的啊。”
“你想想看,玉垒市这一次规划毕竟要涉及到各个旅游区,而虽然玉垒市的市区部分是平原,但它的著名旅游区部分,向西或者向北,都是陡然从平原变为山区的,而且平均海拔高的就有三千多米了。山区按照你们的说法,其实才是龙脉在的地方吧?那种地方各种设施也不够齐全,万一遇到要在外面露宿的情况怎么办呢?东西必须准备好才行。钓竿方便钓鱼吃,帐篷用来住,米是防患未然万一没有别的食物了,高压锅是因为那边海拔高,气压不够。如果不是不允许私人未经许可佩戴枪支弹药,为了防备一些危险的野生动物,我也是会给你准备枪弹的。”
听郁深流这么解释,好像他准备的这些东西还真是有用的。陈圆只能嘴角抽搐一下,换了个问题问对方:“好吧,就算这些东西都有用,这么多东西要我怎么带过去?”整整四个大旅行箱,两只手一手拉一个还不够。
“玉垒市政府那边会让人过来接你,所以放心,你不用自己动手。”
“呵呵,原来似乎这样的啊。”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陈圆盯着郁深流,突然开始怀疑,其实所谓冷静精明的郁深流都是自己脑中臆想出来的假象,其实,今天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已经证明了郁深流这个人或许只是个运算能力比较强大但是逻辑恐怕有很大问题的机器人吧?
他只是貌似镇静地说:“不过我觉得的话,这方面的准备工作,似乎应该是由玉垒市政府来做吧?我觉得你们这群官员应该不至于黑心到要让我们自己准备一系列用品?你说对不对呢?”
这一次,轮到郁深流“呵呵”了。的确,就如陈圆所说的那样,陈圆行程的安排和其他物品应该都是有当地机关安排的。其实他准备这些东西九成九是无法派上用场?(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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