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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虽然离开了梅溪,但他留在梅溪的班子还没有给打散。
苏恺闻到梅溪镇之后,还没有办法插手梅溪工投跟梅溪新城投的事务。而这两个集团恰恰又掌握着梅溪镇相当大的财权跟事权。
苏恺闻想到动这两个集团,至少要把梅溪镇党政班子里相当一部分人都调整掉,才有可能;这个工作是需要时间的。
“我特意问过,谈到这部分条件时,黄新良也在会场,他同意这部分地皮划给海丰及长青集团建造办公楼,收益归梅溪镇。”刘伟立说道。
“哦。”谭启平轻轻应了一声,但眼睛里的疑色未去。
刘伟立能知道谭启平为什么疑惑。
沈淮去了梅溪,作势要张开旗鼓;孙启善、约翰巴特勒、宋文慧等人亦已离开东华,没有什么额外的动静;就连黄新良等跟梅钢穿一条裤子的官员,此时也都表示驯服,这还是叫人无法放不下心来。
刘伟立回到办公室,工作人员拿了好几页传真件过来,请他浏览。
刘伟立接过传真件,这是省安全工作专家组对市钢12·9喷爆事故做出的最终调查结论,传过来要东华市委市政府这边确认。
这次的结论对分管市属企业、安全工作的常务副市长梁小林非常不利,这也是市钢问题不能在东华市范围之内解决,不得不向省里求援而必然产生的后遗症。
市钢的问题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责任就已经不是前集团总经理顾同一人所能承担。赵秋华在省里盯着东华,谭启平要么叫高天河跟梁小林一起下台,要么就只能叫梁小林把这只黑锅独自背下来。
时也,势也。
谭启平初到东华时,第一个要打压的就是高天河。此时他若不想太狼狈,不想叫赵秋华或田家庚的嫡系到东华来担任市委副书记、市长,对他造成直接的威胁,他就需要先把高天河保下来。
谭启平知道,把力求自保的高天河留在市委副书记、市长的宝座上,对他是有利的。
而且由梁小林把一切责任都背下去,很多后遗症都能排除,留下来的就是东华经济这两年快速发展的耀眼成绩。
至于梁小林,谭启平也只能安慰性的给他一个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的位子。
事已至此,梁小林就算不甘心,也没有他策,把高天河拖下水对他无益。
梁小林担任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虽然从此离开东华市的权力中心,但至少要比给市纪委正式立案调查的顾同下场要好上许多;梁小林也知道他此时不能苛求,先熬过这段时间,他日未必没有东山再出的机会。
至于谁将顶替梁小林的位子,而虞成震作为赵秋华在东华收编的大将,赵秋华会不会立马就兑现给他的好处,这些都是省里各个大佬权衡、角力的事情;刘伟立还没有办法在此时就做出准确的预测。
刘伟立先仔细看过传真件,省里的专家果然是专家,多方都默认责任只追究到分管副市长梁小林头上,专家组给出的调查结论只字不多、只字不少,刚好能将梁小林兜进去。
刘伟立看了看手表,都快到下班时间了,心想谭启平也难得没有公务可能准时下班,他就不打算今天拿这份传真件去破坏谭启平的心情。
这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刘伟立拿起电话,听了电话那头的人讲了几句话,眉头越听越蹙,未了对电话那头说道:“好的,我马上去跟谭书记汇报。”
难得晚上没有什么公务宴请等安排,谭启平可以早些回去跟妻女吃晚饭。他站在办公桌前,一边收拾公文包,一边想着要不要叫恺闻到家里去吃饭,看到刘伟立急冲冲地敲门进来,问道:“有什么事情?”
“杨玉权市长刚刚打来电话。”刘伟立汇报道,“他说有个海军老干部今天下午找他反应嵛山湖水库的问题。他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嵛山湖水库可能存在较严重的问题。杨市长又问知这名海军老干部可能跟谭书记您的父亲是战友,杨玉权让我跟谭书记您请示:要不要让他带着这个海军老干部一起过来跟你汇报嵛山湖水库的问题?”
谭启平疑惑地看了刘伟立一眼,问道:“杨玉权有没有说这个海军老干部是谁?”
“杨市长倒没有提老干部的名字,我打电话回去再问一下?”刘伟立问道。
“不了,你让杨市长直接带着人过来。”谭启平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杨玉权不会随便找人冒充他父亲的战友,这时候让刘伟立打电话查户口似的追根问底,有些太失礼了。
现在中央以及地方上的那些老人,看上去都早就退了,没有什么权柄,但他们在背后随便说两句话,还是叫人十分的头痛。所以,新官上任先去拜访老干部,一直以为都是党内良好的作风。
刘伟立打电话回复杨玉权,谭启平让刘伟立把办公室门打开一条缝,他听到过道里有两三个人的脚步声传来,就走过去开门迎接老干部。
但看到须发皆白的崔向东与杨玉权从过道里走来,谭启平也有些吃惊:“崔叔,您老怎么到东华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没有选择
刘伟立看随杨玉权站在过道里的老人须发皆白,人又高又瘦,但精神矍铄,他不知道眼前老人的身份,但听谭启平敬称其叔,也知道对方不但是谭启平父亲生前的战友,还很有可能身份不凡,忙帮谭启平招呼道:“崔老、杨市长,你们进来坐,我帮你们沏茶去。”
崔向东朝谭启平点点头,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在徐城住得快生锈了,沈淮这小子到嵛山当副县长,一再说要接我回嵛山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活多久,知道这头小狐狸请我回嵛山没有安什么好心思,但也耐不住他的劝诱,就过来走走。”
谭启平不动声色的请崔向东他们到办公室里的坐下,打量了杨玉权两眼,见他身边的年轻人脸生,不知道是谁,不过也耐住不问什么。
“我本也没有想着要过来打扰你的工作,我们这些退下去的老人,也不应该随随便便跳出来对你们的工作指手画脚说什么不是。我昨天到嵛山湖水库故地重游,看到一些问题可能很严重,而下面缺少向上反应的渠道,我就只能倚老卖老直接过来找你了。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们这样的老不死招人厌。”
崔向东光明磊落,想帮沈淮把嵛山湖水库的问题解决掉,但也不想给沈淮拖入他跟谭启平的私人恩怨里,所以一上来就先把事情说清楚。
其实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淮能集团想接手开发嵛山所有的水电资源,鬼才猜不到是沈淮在背后筹划这件事。
崔向东同意插手这件事,主要还是解决地方上的实际问题,而不是说要帮沈淮压制谭启平。
“崔叔,你这是说哪里话?你们老一辈革命家,为我们国家革命、建设贡献一辈子,经验丰富,是国家的瑰宝。”谭启平请崔向东、杨玉权坐下说话,问道,“沈淮是很有个人想法的干部,他请你们老一辈到地方上来为建设发展多提建议,这个想法很好。我到东华工作有两年了,嵛山那边也去了不多,对嵛山湖水库的情况,谈不上多熟悉,工作难免会有疏漏,有什么问题,崔叔不要对我留情面。”
崔向东指着站在身边的罗庆,说道:“罗庆是嵛山湖水电站的副站长,是我八八年回嵛山时认识的小友。他在嵛山湖水电站工作的六年,对嵛山湖水库的情况很熟悉,我就负责带个路,具体的问题,还是让他跟你汇报。”
谭启平猜想崔向东未必会对他全说实话,但想来也不会帮着沈淮蒙骗他,看向罗庆,见他脸黑瘦,大约三十四五岁的样子,站在办公室里,倒也从容得很。
谭启平对刘伟立说道:“杨市长是分管水利工作,他在这里最好;你再打电话给水利局的负责人,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听听。”
刘伟立完全猜不透沈淮在卖什么药,梅溪这边偃旗息鼓,没有丁点动静,跑到嵛山却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都不带眨眼歇一下的,难道沈淮真的打算在嵛山那穷山窝窝里扎根干上几年?
刘伟立揪住一个秘书,让他联系市水利局的人,他就溜回谭启平的办公室。
刘伟立看到罗庆把厚厚的一摞资料递到谭启平的办公桌上,不像是短时间内整出来的材料,猜想嵛山湖水库可能确实存在一些严重的问题。
谭启平一边翻看材料,一边听罗庆提纲挈领的讲重点,听到最后,跟崔向东说道:“照这份材料来看,嵛山湖水库确有可能存在一些市里忽视掉的严重问题,我会马上召集相关部门,进行深入的调查。崔叔,你难得来东华一趟,淑娟应该在家里做好了饭,崔叔您就先跟我回家吃饭去,晚饭住下来。这件事我争取这两天就处理掉,给崔叔一个答案。”他又问杨玉权,“沈淮在不在市里?”
“沈淮在嵛山县。”杨玉权说道。
“那就算了。”谭启平说道,杨玉权也不知道他什么说算了。
崔向东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来拉偏架的。
谭启平请他到家里吃晚饭,他也就没有推辞,跟杨玉权说道:“杨市长,你帮我跟沈淮说一声,这件事启平书记已经重视起来,也不用我这把骨头在里面再瞎掺和什么,我今天就在东华再住一晚,明天我直接坐车回去,不跟他说了。”
崔向东在给撤职后,就固执的不再去享受什么待遇,日常出行也没有人随从。谭启平把崔向东接回家吃饭去,杨玉权这边也不好派人跟着去,不过想来谭启平也会把崔向东的住行安排妥当,倒不用他们担心什么。
杨玉权带罗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晓军还在办公室里等着,见崔向东没有随他们回来,问道;“杨市长,崔老呢?”
“给谭书记接回家吃晚饭去了。”杨玉权说道。
“汇报得怎么样,谭书记怎么说?”宋晓军问道。
宋晓军给杨玉权当秘书也将近一年时间,关系熟络,有什么话就不会太拐弯抹角,不像罗庆摸不透杨玉权的脾气,见谭启平听他汇报后,并没有说什么明确的意见,心里打鼓,也不好问杨玉权什么。
杨玉权说道:“谭书记既然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就不会不处理,但也不会就凭我们的一面之辞就做处理;我们要有些耐心。”又跟宋晓军说道,“罗庆可能还要在市里留几天,至少要等市里决定解决方案之后才能再回去。你帮罗庆安排住下来,明天到这里再见面;我就先回去了。”
罗庆自然不敢奢望杨玉权亲自替他安排住行,也愿意跟宋晓军单独在一起,说话没那么拘谨。
宋晓军送杨玉权先离开,他到街上打了一辆车,带着罗庆直接赶去鹏悦大酒店,淮能集团副总经理兼梅溪电厂总经理胡舒卫已经在那里等他们。
胡舒卫跟罗庆了解过汇报的情况,就给宋文慧、沈淮分别去了电话。
胡舒卫再走回来,郑重其事的问罗庆:“我刚跟集团的宋总及沈县长沟通过,集团打算成立嵛山水电开发公司,沈县长说你是嵛山县的大叛徒,再回嵛山县党政系统工作不合适,他推荐你到嵛山水电担任副总经理,你的意见如何?”
“崔老明天就回徐城去,谭书记那边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还不清楚呢。现在就谈这个,是不是有些太早了?”罗庆对个人的荣辱不是特别的关心,只是见八字还没有一撇,胡舒卫、沈淮他们就考虑下一步的事情,未免有些疑惑。
淮能集团接手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需要有罗庆这个熟悉情况、又精通业务的人加入。对罗庆个人来说,将担任的淮能集团下属子公司副总经理职务,要比他此时的嵛山湖水电站副站长,要重要得多。
“也不能算早。”宋晓军笑道,“崔老是过来压阵的,咱们总不能要崔老帮着我们去冲锋陷阵吧?12·9喷爆事故发生后,市里很多工作都很被动,现在上上下下对可能诱发大事故的隐患,都绷紧着神经,不敢轻视。你反应的嵛山湖水库险情又确实存在,谭书记不知道则罢,知道了就不可能懈怠。但具体怎么解决,还得是杨玉权组织水利部门研讨拿方案;除非有人能拿出比我们更好、更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案,不然你就准备好调进淮能集团工作吧。”
罗庆不知道梅钢、谭沈之争以及背后宋系的种种瓜葛,故而心有疑惑;宋晓军、胡舒卫他们是知道谭启平没有更多选择。
谭启平又能有什么选择?他要是不知道嵛山湖水库的问题也就罢了,现在他知道嵛山湖水库问题严重,要是任嵛山县继续捂盖子,万一发生重大灾险,他能把这个责任推到谁头上去?
但是谭启平又明白,他要下令彻查嵛山湖水库的问题,具体处理问题的主动权,又将落到分管水利的副市长杨玉权以及隐藏在背后的沈淮手里去。
看着崔向东坐上车,由黄羲负责送到南园宾馆去,谭启平由刘伟立陪着回宅子里,问刘伟立:“沈淮搞这么一出,到底是求什么?”
“或许沈淮真的打算在嵛山折腾几年。”刘伟立说道。
“要是这样,倒也省心了。”谭启平叹了一口气。
刘伟立想想也是,嵛山基础薄弱,可利用的发展资源贫乏,沈淮就算在嵛山脚踢高杨、拳打梁振宝,能掀起的浪花也有限,对东华整个盘子的影响相比较而言,要比梅溪新区小得多。
谭启平想了想,说道:“你明天就以市委的名义,给嵛山县委发封函,要求嵛山县委重视调查嵛山湖水库的问题。另外,你把罗庆这份材料,转给市政府,如问题查实,要市政府严肃处置嵛山湖水库的险情,不得留任何后患。要是市政府召开专门的水利会议,你代表市委这边参加一下。你要记住一点,我们要切实解决人民群众当前所需临的迫切问题,即使叫某些人从中投机得利,也暂且由着他们得意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互咬
谭启平、刘伟立他们知道嵛山湖水库整件事是沈淮躲在背后捣鬼,崔向东也是明说了这一点,但第二天上午接到市委办文传的嵛山县委书记梁振宝不知道这点,对罗庆、宋晓军、胡舒卫等人陪着崔向东到嵛山湖水库一事,也完全给蒙在鼓里。
乍看到市委办措辞严厉的电函,宿醉未醒的梁振宝都有些发蒙,他甚至都不了解嵛山湖水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清楚市委书记谭启平对嵛山湖水库的问题,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自然就更不清楚沈淮在背后所发挥的作用。
梁振宝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要怎么着手去调查嵛山湖水库的问题,也不知道要调查出怎样的结论,才能叫市里满意,也不清楚市委办的这份电函,仅仅是市委书记谭启平个人的意见,还是说有其他市领导也知悉此事。
而更叫梁振宝关心的,嵛山湖水库问题是谁捅上去的?是不是有人想借机搞事,对他不利?不然为什么市委的电函直接传到县委,传到他手里,而不是通过正常的程序由市水利局组织人手调查嵛山湖水库的问题?
梁振宝正头痛间,县长高扬与沈淮敲门进来。
“梁书记你在家呢。”高扬走进来,打招呼道。
“马上要过年了,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我要再不盯着点,这些个小兔崽子,能一个个都溜班不见人。万一市里派人下来检查,我们脸面上可不会难看?”梁振宝眯眼笑着说话,但对高扬与沈淮此时到办公室来找他,疑心大起,请高、沈二人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来,打量着他二人。
县委县政府没有哪间办公室有空调,但梁振宝的屋里放着一只大功率的取暖器,嗡嗡的响着,散发出来的热量,将屋子烘得温暖如春。
沈淮打量着玻璃窗外的景致,嵛山冬季的气温本来就要比山外温润得多,屋里温暖如春不说,室外的树草也要葱郁一些。不像山外树木枝叶凋谢得厉害,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
沈淮对梁振宝警惕的眼神,只是一笑,假装对一切都蒙在鼓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是过来找梁振宝谈联合整治的工作,刚好在过道前跟高扬碰上,就一起过来,倒不是约好了过来一起来对梁振宝发难。
梁振宝也没有办法对沈淮起疑心,东嵛镇工商所失火一事,叫沈淮声势浩大展开的联合整治工作有夭折的可能,沈淮催着县里严加处置,他与高扬都决定让公安及消防部门先进行调查,待对火灾有结论之后,再做进一步的处置。
梁振宝认为沈淮正为联合整治的事,给张有才一把火烧得焦头烂额,应该不可能还有心思在背后再去搞嵛山湖水库的事情。
把沈淮排除出去,高扬在背后搞鬼的可能性就陡然上升。
梁振宝担心高扬见沈淮跟张有才对搞,暂时没有了威胁,就专心在背后搞他的手脚,让他在嵛山湖水库的问题上背黑锅。
梁振宝的昏花老眼陡然间也锐利那么几秒钟,戒心大起,打量了高扬两眼,问道:“高县长,你这时候跟沈县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有什么事,东嵛镇工商所一把火烧了干净,县公安局却借口年底事多,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去调查火灾的起因,我想这事应该让梁书记您知道一下。”沈淮说道。
听沈淮这么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梁振宝一时没有回应沈淮,眼珠子转而盯到高扬的脸上来。
“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刚接到市政府办的电话通知,明天上午市里要开个会,我下午就要去市里,过来跟梁书记你请个假。”高扬对梁振宝同样有戒心,他接到市政府办的电话通知,要求他明天上午与分管水利的副县长以及县水利局负责到市政府参加专门讨论嵛山湖水库问题的水利会议,同样摸不着头脑。
高扬知道嵛山湖水库存在的一些问题,但市政府在没有让县里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突然召开针对嵛山湖水库的专门水利会议,想叫高扬不起疑心都不可能。
“都快过年了,市里还要开什么会议?”梁振宝也是假装无意的问一下,又说道,“这事你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就行了,还用这么心门跑一趟?政府那边有沈县长暂时帮你支应着,也应该没有让我替你分担的事情吧?实在不行,你就让沈县长代替你到市里开会也成。这年头岁尾的,政府的事情要比县委多,沈县长年纪轻,身体好,也应该帮着我们多跑跑腿。”
梁振宝又朝沈淮哈哈一笑,说道:“沈县长你听我这话,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敢,怎么敢,我到嵛山是来锻炼的,巴不得能有更多替梁书记、高县长分扰的机会。”沈淮心里操了梁振宝他祖宗一通,没想到这平时昏庸庸没甚作为的县委书记,挑事的本领倒是一流。
沈淮知道梁振宝八十年代中期就是正处,由于工作上一起都没有什么成绩,平时也好个酒,有十来年时间没有进步,一直在正处级的不同位子上打转。
梁振宝虽然在市里没有什么人,但他不与人为恶,又没有什么原则性的把柄给人捉住,所以也不担心能给踢到比嵛山县委书记更差劲的位置上去。
沈淮了解的情况,梁振宝他自己也一直都希望能调回市里。也确实,梁振宝在仕途上没有大的发展前途,年纪也将到限,这时候哪里是到市里哪个委局当一把手,也要远比在嵛山这个山沟里当穷大王为好。
不过对梁振宝来说,要是市里有他的位子,他倒是不介意将嵛山县委书记的位子给别人让出来;但要是市里没有更好的位子,梁振宝自然也不会甘心直接退二线,给高扬挪位子。
相比较一心求稳的梁振宝,沈淮知道今年才四十岁的高扬倒是个野心勃勃之徒,而且他就是市委组织部长虞成震在嵛山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
冯玉梅从县广电局调到县政府办担任副主任,就是高扬一手操办。
即使嵛山县再穷,争得县委书记的位子,对高扬接下来的仕途发展来说,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新起点。
沈淮知道在他过来之前,高扬对嵛山县委书记的位子,一直都有觊觎之心的。
不过就算高扬是虞成震的人,在市里得到的支持要比梁振宝强许多,但谭启平刚到东华时,其他市委常委,包括虞成震,在省里没有强力的支持,一时都不敢轻易妄动,不敢跟谭启平正面冲突;使得高扬这些区县官员,更是老实蛰伏,在下面不敢斗得太厉害。
所以这两年在嵛山,高扬跟梁振宝也是相安无事。
沈淮知道他那次大闹会场,直接扫了谭启平的威信还是其次,虞成震暗中搭省委副书记、省长赵秋华这条线,在东华官场上才是真正的重磅炸弹——而在市常委临时会议上,虞成震公开阻挠谭启平处罚他,则是直接把这个重磅炸弹引燃,这使得东华市沉寂了有两年的官场水潭一下子活泛起来。
当然了,还没有来得及等高扬对梁振宝用什么手段进行逼宫,他就主动要求调任嵛山担任常务副县长,这叫高扬朝梁振宝伸出去的爪子,就跟给电击似的,被迫收回来,叫高扬不得不跟梁振宝先暂时联合起来,对他小心戒备。
不过梁振宝对高扬应该一直都有戒防之心的。
沈淮自然不高兴叫梁振宝与高扬联合起来压制他,看着他二人为嵛山湖水库的事彼此提防、试探、告诫,梁振宝甚至顾不上掩饰,都想着要把他拖进浑水里去,沈淮也是觉得好笑。
但同时,沈淮又觉得悲哀得很:
嵛山湖水库的盖子揭开来,梁高二人第一反应不是想着去彻查问题,不是想着去解决问题,而是先想着这件事对他们有什么妨碍,想着是不是背后有人在搞他们的手脚,想着能不能借机扯别人的后腿,无疑也是当前官场叫人不得不去面前的现实。
听着梁振宝当着沈淮的面,说话就有警告之意,提醒他知道沈淮才是他高扬当前最大的威胁,高扬心里也是不舒服。
即使他猜测嵛山湖水库的事不应该是梁振宝主要指使谁捅出来,也担心梁振宝借机责难县政府这边的工作。
高扬说道:“是一个专门研究嵛山湖水库病险问题的水情会议,市里点名要我跟分管水利的黄副县长及县水利局的负责人去参加会议,我把事情推给沈县长有些不合适。看架式,我可能要在市里开上几天会。我不在县里,就没有办法再给梁书记您当好助手,有些工作也的确需要沈县长多分摊一下。沈县长刚才说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下,县公安局的工作作风确实散漫,年头岁尾,我们的神经应该要绷得更紧,我觉得应该治一治他们的散漫风气。”
县公安局历来都不是高扬的地盘,沈淮现在即使分管公安口,太多事情都没有办法插手——县公安局长许伟新其实是梁振宝的人。
梁振宝对高扬语出警告,高扬自然不可能不回敬一下;沈淮却是高兴看梁振宝与高扬互咬。
当然了,沈淮也知道这种情况发生,也主要是得益于他当下看似给张有才搞得焦头烂额,梁振宝跟高扬才会同时对他降低戒心,他心里想,要是梁振宝、高扬过两天知道由淮能集团出面接手嵛山湖水库问题,他们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沈淮倒不怎么忌惮高扬,但从赵秋华到虞成震再到高扬这一条线下来,就有太多需要他去深思熟悉的东西。
第四百四十六章女学生保姆
高扬下午就带着县政府办主任王学健、分管水利副县长黄健以及县水利局王实兵以及县政府办数名工作人员,分乘三部车赶到市里,先到南园住下来。
明天上午才召开专门研究嵛山湖水库问题的水利会议,高扬以及嵛山县诸人自然不会整个晚上都枯坐在房间里胡乱猜想。
高扬在房间里简单分派了一下任务:
高扬指示副县长黄健留在宾馆里,与县水利局及县水利局的技术人员整理、研究嵛山湖水库的材料。高扬不希望明天的水利会议上有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出现,他没有耐心去钻这些材料,自然要分管水利的黄健来做;再个他就是要黄健留在宾馆居中联络,算是预备队。
另外,高扬指示县水利局王学兵,找水利系统的人打探消息。
离开梁振宝办公室前,高扬看到市委电传给嵛山县委的电函。
现在市委市政府同时揪嵛山湖水库的问题,高扬甚至都不清楚嵛山湖水库的问题是谁捅上去,接到参加水利会议的通知,他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他虽然跟梁振宝互生怨恨,这时候又不得不先想着先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
明天就召开水利会议,高扬想着市水利局应该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把事情交待好,高扬就带着县政府办主任王学健,去见虞成震。
没有到人多眼杂的常委别墅区,高扬赶到虞成震在湖西路的房子里。
虞成震是本地提拔上来的官员,有自建住宅,他妻子同时也是西陂区卫生局的副局长,儿子、女儿同时也是市纪检系统的工作人员,家里有好几套住房。
而虞成震在湖西路的这套房子,却是从别处借过来的,说是这边离市委近,方便虞成震中午过来歇息。不过虞成震身边的亲信大多知道这里,唯独把虞成震的妻子蒙在鼓里。
高扬与王学健搭阶而上,走上三楼敲门。
猫眼里的光线暗了暗,随后门打开,一张俏丽的脸露出来,冷漠的招呼高扬、王学健:“高县长、王主任过来了;虞书记等着你呢。”
“英子放假怎么没有想着回嵛山走走?”高扬讨好地问道。
“我一个小保姆,不得把主家伺候好了,怎么敢回去?再说回嵛山路也不好走。”女孩子语气敷衍地应道,从鞋柜里拿出鞋套子来,要高扬、王学健套鞋子上。
王学健看着英子弯腰时,她玫红色的羊绒衫兜着两只沉甸甸的奶子荡下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看英子的羊绒衫都快兜不住两只大奶,心想她里面应该是光溜溜的没有戴什么东西,才这么诱人的荡下来。再看英子漂亮洋气的脸蛋,王学健实在不知道把这身衣服剥下来,会是怎样的诱人情景?
高扬看到鞋柜里有客人穿的拖鞋,而英子偏嫌弃他们,只拿鞋套给他们怕弄屋里的地板,他心里暗骂一声臭表子,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将鞋套套脚上,让王学健赶紧进屋,免得让屋里的暖气跑出去。
看到虞成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高扬走过去,热切地问道:“英子有没有把虞部长您的生活照顾舒服?她要是有什么不好好工作的地方,虞部长您不好批评她,我代表嵛山县政府批评她。”
“蛮舒服,蛮舒服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虞成震拿高扬才能心领神会的语气说道,“不过小英还是在校大学生,跑过来给我当保姆,有些委屈她了,影响会不会不大好?”
“有什么影响不好的?”高扬说道,“英子家境困难,也希望勤工俭学、自食其力。她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可是我们党政部门现在极缺乏的,虞部长,您可不能不给英子锻炼进步的机会。”
英子却不高兴听高扬跟虞成震这种假话、空话,斜了高扬一眼,实在不知道他每回都跟虞成震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她扭头回她屋里去了,将门关紧,也完全没有给虞成震当“保姆”的自觉,说是帮高扬、王学健两个客人倒茶。
虞成震哈哈一笑,指着高扬说道:“你跑过来就尽胡扯蛋,你看,把英子说不高兴了吧?”跟王学健说道,“厨房那边应该烧了开水,茶叶摆什么地方,你也应该知道,你们自己倒茶。”
“好咧,我就惦念着虞部长您这里的好茶叶呢,不好意思偷走,我等会儿多放些茶叶,虞部长您可不要怪我贪你的宝贝茶啊。”王学健像是一个俏皮卖乖的小孩子跟虞成震说话。
虞成震也喜欢在亲信面前表现得平易近人一些。
他在嵛山任县长、县委书记,高扬是他的政府办主任、县委秘书长,王学健虽然当时也进了嵛山县委工作,但还是在高扬手里用起来的。
不过官场上从来都是大圈子套小圈子,高扬信得过的亲信,虞成震也不会介意跟他们说几句俏话亲近、亲近;再说英子到这房子里给当他“保姆”的事,还是王学健帮他搞定,他对这个投他脾气的年轻人很有好感。
虞成震要高扬在他身边坐下来,说道:“你打电话给我,我了解一下情况,罗庆可能就在市里,而且罗庆直接找的人,就是分管水利的杨玉权。”
虞成震并不知道崔向东来过东华,谭启平不会主动说出去,那市里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不过市政府昨天、今天两次召开小规模的会议,罗庆都到场陈诉嵛山湖水库存在的严重问题,会议规模再小,信息再保密,想完全瞒过声势正盛的市委组织部长,那也是没有可能。
“罗庆找杨玉权?”高扬乍听这事,吓了一跳。
高扬一路上都在猜测是谁把嵛山湖水库的事情捅了上去,猜测了很多可能性,但就没有想到会是罗庆直接找分管水利的副市长杨玉权反应嵛山湖水库的情况。
“要说没有沈淮帮着牵线搭桥,时机未必太巧合了。”高扬对罗庆当然知根知底,知道就算罗庆有材料交到分管水利的副市长杨玉权手里,也不应该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来,很多事情叫他疑惑不解,说道,“但沈淮到嵛山工作还没有几天,我看冯玉梅跟他关系还是冷得很,再说东嵛镇一把火,把沈蛮子烧得焦头烂额,旁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跟张有才斗还来不及,怎么会想着又去捅嵛山湖水库的事?”
虞成震说起正事,脸上的笑容敛去,眼袋挂下来,仿佛眼睛肿了半片的脸看上去格外的严肃,说道:“谭启平作为市委书记,在宋系又是沈淮的长辈,还给他搞得这般狼狈,你在嵛山,对他有一点轻视,都是要不得的。说起来也不复杂,我们之前理解沈淮主动请调到嵛山去,是认为他扛不住谭启平施加的压力。但也有可能,谭启平只是需要沈淮给他一个能下的台阶,而具体的地点跟职务,沈淮他自己要求的。”
“这么说,倒是能说得通。”高扬似有所悟的说道,“要是沈淮早就盯上嵛山,而且跟罗庆早有联系,倒真是叫人头痛了;之前把冯玉梅调到县政府办,可不就成了把菜丢到他碗里去了?”
“也没有什么好头痛的。”虞成震说道,“沈淮真要在嵛山折腾,嵛山穷山破水的,你也没有什么好跟他争的。只要嵛山湖水库查出来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那这件事对你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市委市政府同时盯上嵛山湖水库,嵛山县想捂盖子就太困难了。虞成震也不可能随随便便什么事情,都跳出来跟谭启平、高天河唱对台戏,那只会叫虞成震陷入被动之中。
不过虞成震话里另一层意思,高扬心里也是一喜,他忙说道:“嵛山湖水库是存在一些病险,但之所以如此,是嵛山多年财政穷困、缺乏投入所造成的,这是受嵛山县的客观条件所限制,我认为不会查出其他什么问题来。既使有些小问题,跟我也完全没有关系。我也是几次要求市水利局多拔经费,增加对嵛山湖水库的投入,市里一个子都没有给,出了问题,也不能把责任推到县里来。”
高扬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踢掉梁振宝,他来当县委书记。嵛山再穷,县委书记的宝座还是要远比县长为香。要是暂时不能将梁振宝踢开,高扬就想着能调出嵛山,平调到新津、霞浦或者市里三个区任职,也是乐意的。
听虞成震的话,是想将他从嵛山调出来,高扬自然是也是高兴的。高扬也知道现在市里不再一潭死水,虞成震这时候把他调出嵛山,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不过高扬同时也担心虞成震说这些话,只是在安他的心……
虽然市里很多人,都希望沈淮能留在嵛山折腾,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到市里来,但是想沈淮在嵛山折腾得更久一些,还是需要能有人在嵛山牵制他。尽可能让他瞎折腾,折腾不出什么名目出来,这样才能达到将他拖在嵛山的目的。
高扬不清楚虞万震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沈淮的,也不知道虞万震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
倘若虞成震下一步的目标是党群副书记或纪委书记,与沈淮直接起冲突的可能性不大,对沈淮的去留应该不会太关心。像过去两年多时间里,沈淮把高天河、谭启平折腾得够呛,但跟虞万震并没有什么矛盾。
倘若虞万震接下来想直接取代高天河当市长,那怎么会乐意看到东华市会有其他人,在经济工作上的话语权、在经济上的权力比他还大?
高扬心里思量着,要是虞成震真要他留在嵛山缠住沈淮,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虞成震叫梁振宝将县委书记的位子给他让出去就成。
第四百四十七章交易
针对嵛山湖水库存在的病险问题,杨玉权在市里召开专门的水利会议,罗庆在会议上做了报告。
高扬在此之前与市委组织部长虞成震通过气,他也知道嵛山湖水库确实存在一些严重的问题。
造成十三人死亡的市钢喷爆事故也才过去一个多月,市委书记谭启平、市长高天河同时高度关注此事,高扬认识到,县里在嵛山湖水库问题上弃卒保车才是明智之举。
不过,一方面是分管副县长黄健、县水利局长王实兵等跟嵛山湖水库密切的人困兽犹斗,一方面是市水利局不愿意将有限的经费都划给嵛山县,一方面也是更多的人也想尽可能的推卸责任,在会议上,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对嵛山湖水库病险严重程度提出质疑,质疑罗庆危言耸听,夸大嵛山湖水库病险的严重程度。
杨玉权也是果断,见会开不下去,当下决定从市及区县水利局抽调人手,组成专家组,跟与会者一起赶到嵛山湖水库现场,进行调查研究;杨玉权还特地从淮能集团借用两名水电及大坝建造方面的专家随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
年关将至,市政府一大群赶到山沟沟里,召开这么大规模的水利现场会议,矛头直指嵛山湖水库,嵛山县里,就算没有耳朵的人,也给吓了一跳,知道出了大问题。
杨玉权的态度很坚决,所有人都住水电站的职工集体宿舍,不把问题查清楚,就不回市里,便是在嵛山渡过春节,也在所不惜。
谭启平、高天河那边,也都希望尽快看到可靠的结论,不想在这时节再节外生出什么枝来。
此时正值嵛山湖水位最低的季节,嵛山湖大坝的主体都露出水面,只要上大坝,很多病险用弱眼都能看见;那一道道横贯坝体的大裂缝,看着就叫人触目惊心。
在多方夹逼之下,嵛山湖水库的问题无法遮掩下去,不过各方面更多的是将责任推给财政困难、经费匮乏等客观因素之上,无人愿为其承担责任,而谈及怎么去解决问题,意见更是难以统一。
临时能统一的处置意见,就是放水、降低水位,减轻大坝所承受的压力。
杨玉权也没有急着就把收购方案抛出来,将嵛山湖水库存在的病险问题确定下来,就返回市里。
虽然杨玉权没有把收购方案直接抛出来,但是把水利部门的人拉到嵛山湖水库现场,杨玉权还从淮能集团额外借用两名专家随行,也能叫一些有心人产生微妙的联想。
直接把收购方案抛出来,未必就是最合适的手段;有些事情要做成,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
时间也过得很快,春节最后几天,沈淮刚到嵛山县就搞的联合整治行动,在张有才等地方势力的阻挠之下,也渐渐变味。
县公安局及消防大队对东嵛镇工商所的火灾调查,最终也不了了之。
虽然撤销了张培杰的所长,但沈淮计划想搞的内部整治也进行不下去。才隔十来天,沈淮最初计划的联合整治行动,就变成对外、对县城商户的联合检查,到年底,这类检查,很容易就往联合罚款上滑变。
嵛山县穷,财政紧张,机关工作人员一年的收入,都抵不上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党政单位几乎都在削尖了脑袋捞外快。
县委书记梁振宝一心想着能找到个好位子调回市里去,县长高扬则一心想坐上县委书记的宝座,两人在嵛山都不干得罪人的事情,这两年使得党政单位罚款自肥的冲动很难受到什么有效的遏制。
在很多人看来,沈淮到嵛山后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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