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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却没事人一般,眼睑低垂,林烟不说话,她绝不主动开口,静默得令人抓狂。
林烟本来很不习惯这种安静,但看着她那张平和到古井不波的脸庞,就总能将躁动的心灵放平下来。
云月似是知道林烟是个大胃王,煮了一大锅面条,盛了一大钵,除了菜油和食盐,什么作料都没有,汤里漂浮了几根菜叶,颜色突出,似乎有泛绿光。
林烟对云月一笑,有些拘谨地小口吞吃起来。
云月吃完后,吩咐林烟等下洗碗洗锅,自己去了佛堂。
林烟听到了木鱼,以及云月念经的声音,原本如同嚼蜡的胃口又无端好了起来,小口换作大口,抱着钵儿猛吸。
“就当是修身养性,平复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平时哪有这样的机会放松神经?”林烟宽慰自己。
将一切搞定后,林烟就去佛堂,坐在蒲团上,浑身笼罩在淡淡的煤油灯光下,听云月念经。
佛堂除了佛像、木鱼、蒲团、供桌、香炉,就只一巨型铜钟,高有两米,立在角落。林烟注意力转移到上面,面露疑惑之色,忍不住走过去看个究竟。
“哇,这么大的钟,以前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也不知道有多重,怎么运上来的?”林烟暗暗震惊。
紫烟山庄还有公路,这座山却只是小道石阶,这铜钟重若千钧,要搬抬上来,确实要费很大的力气。
“电影里少林寺的钟好像是挂起来,每天早上用脑袋去撞。这钟放屋里干嘛?”林烟又有些奇怪。
云月的声音忽然传来:“原来是悬挂起来的,只是前段时间架子断了,就搬进来没去管它了。”
“搬进来?谁搬进来的?”林烟眼皮一跳,道。
“自然是我了。”
“啊。”林烟惊叹一声,忙问:“吕日照能不能把这东西搬起来?”
“能。”
“您跟他谁厉害?”
“没比过。”
“原来您也有武功啊,可不可以教我?”林烟提出一个无礼的要求。
云月沉默一下,道:“你若想学,我自然愿教。但须住持回来再说,你且安心等候。”
“哦。”林烟说道,“这里除了住持和您,还有多少人啊?”
“一个。”
“一个?”
“一个就够了。”
“多大了?”
“阿弥陀佛,老身要休息了。”
第二天林烟起床后,到院子里练习吕氏拳法,云月端着木盆到古井边打水,驻足观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又进屋了。
林烟本想得她指点或者看她打上几拳,见状不由一愣:“她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不练?”
这吕日照每天都要打上一会儿拳呢。
唉,这吕日照认识的都是怪胎,连尼姑也不例外。林烟将一套拳缓缓打完,最后收功,站着不动,倾听山水大自然,颇有些感悟,一时间竟有些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
一直到天下起雪,林烟才跑到屋檐下,抬头张望,面露稀奇之色。
酝酿了一夜,一场大雪,终究翩翩落下,比那雨水,确实要美上许多。
林烟老家气候温和,除了最冷的时节高山山顶有点雪的颜色以外,平时都接触不了雪花。
在北都市的时候,因为全球升温,那时也不见雪,现在可能有了,但看不到。
这地方之前有下过雪,但眼前这场雪,却是林烟到来之后的第一场。
也就是说,林烟首次这般近距离接触雪花,伸手就能摸到。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却不能回家。”林烟触景生情,回想从小到大与家人一起过年,其乐融融的场景。
这将是林烟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羽翼渐丰的鸟儿飞出巢|穴之后,注定会有这种情况。
第二百一十三章顿悟
原本即使穿的不多也没感觉的林烟没来得有些发冷,摇头一笑后,来到佛堂,望着高高大大的佛像,合十鞠了个躬,低声说道:“求佛主保佑我家人平乐安康。”然后一膝盖跪下去,拜。
云月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一抹笑容,等他起身后,上前道:“一起去烧火做饭吧。”
“嗯。”林烟平和之余,忽起了玩心,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师太请走前面。”
云月走前面,淡淡道:“今儿个是小年,你想吃什么菜?”
“土豆片炒洋芋丝。”
“不可玩笑。”
“我不挑的,只是素菜养分不够,刚吃一会儿饭就会饿,一天三顿,太少了。”林烟可怜兮兮道。
云月想了一下,道:“你饿了自己煮就是,离开之前捐些香油钱就可以了。还有就是再过几日就要过年,我得下山采购些东西。吕施主不许你下山,你就留下。”
“你们也要过年?”林烟讶然道。
“不入世,不出世,既入世,过年又有何稀奇?”
“那采购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化缘吗?”
“化缘只求善心,哪能解决温饱?你电视看多了。”云月忍不住回头看着他。
“咦?师太您也知道电视?”林烟故作惊讶,“也看么?”
“阿弥陀佛,出家之前,也看的。”云月说了一句,觉得不妥,便不再理林烟,入了厨房。
“好期待住持和另一个小尼姑登场啊!”林烟心中邪恶地想道。
心境越发平和地在天水庵日复一日住下,一直到除夕之夜,林烟都不见天水庵多添一人。
夜幕下,院子虽被清扫过,但又留下一层白茫茫的雪迹,不用点灯,也能看得清粗糙的墙壁。
林烟和云月搬凳子坐在屋檐下,桌子上摆有瓜果点心。今夜的云月格外健谈,主动寻找话题,甚至还轻描淡写地讲了一些她出家之前的武侠生活,林烟从中感觉到了惊心动魄,绝对是精彩之极的故事,只是被她以最平淡最简洁的方式述说,也就仿佛变成了不值一提的风淡云清,随风消逝也就罢了。
同时她询问了一番林烟与吕日照的瓜葛,林烟也不怎么隐瞒,说了一通。
林烟有手表,见时钟跳过十二,忙进屋取出鞭炮,在院里放了,噼噼啪啪,回音格外明显,传遍整个山林。
云月起身,道了声阿弥陀佛,去佛堂焚香。林烟跟着,一同下拜,倒也规规矩矩。
真真正正,又是新的一年。
内心感叹了一下生命的美好,林烟和云月相视一笑。
正月初一的老天爷似乎被凡人喜庆的气氛感染,停止下雪,让人可以不用打伞就可以出门。
这却是与林烟无关的。林烟起床后,站桩、打拳,用了两个小时。
然后他看到云月去厨房,也就抱了柴火,跟了进去。
很快,袅袅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在天空中散开。
云月忽然道:“吕施主回来了。”
林烟动作一停,抬头见云月皱着眉头,听她说道:“你出去,别让他进来。”
“我能阻止他?”
“他会听你的。”
“我还是在这里烧火吧。”
“快去!”
林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正好看到吕日照迈步踏入院子,于是迎上去,说道:“你回来了?云月师太不要你进来呢。”
风尘仆仆的吕日照停下来,看了厨房一眼,说道:“那好,你跟我出来!”
“干什么?”林烟做贼心虚地后退。
“过来吧你!”吕日照大手一抓,把林烟提起来往外走去。
林烟强烈挣扎,却是无效,然后他看到阎守容六人跪成一排,全部受伤。
吕日照把林烟扔地上,说道:“他们说,是你杀的老狗。”
“这几个王八蛋想害我!”林烟大怒,爬起来无辜道:“他们冤枉我!”
吕日照看向阎守容,阎守容低头不语,原本跪得很低的向纸砚却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林烟说道:“是他,就是他!那晚上他饿疯了,冲出来要吃老狗。他疯了之后,比平常强了好多,老狗不是对手,被他活活咬死了!”
林烟冷笑道:“你以为我疯了之后就什么不记得了?我承认,我饿疯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疯。疯了之后我不由自主地和瞎子打起来。本来他完全可以从我手下占到便宜,将我搞定。是你们趁机出手,围攻瞎子。阎守容用枪,你们七个用刀。那瞎子就是被你艾冬草一剑捅死的!最后你们趁我晕了跑了,把烂摊子留给我!可真他妈恶毒啊!我虽然是帮凶,但疯子杀人,本就没罪,因为没有杀心。你们却是既有杀心,又真的有杀人,想赖我,赖得着么?”
“你说最后杀死老狗的是她?”吕日照走到艾冬草面前,指着她苍白的脸颊。
林烟没好气地一甩手,翻个白眼道:“没错!”
“那你就去死吧!”吕日照猛地一震,一掌把艾冬草打死,鲜血四溅。
“啊!”林烟惊呆了,望着艾冬草倒下去,面容扭曲,双眼圆睁,盯着自己,不再动弹。
“你也去死吧!”吕日照停也不停,一掌拍出,打中向纸砚。
向纸砚如那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鲜血狂喷间,血水在空中留下一条抛物线。
他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也断了气。
跪在艾冬草旁边的夏花这才大哭,抱着艾冬草尸体。
吕日照听着聒噪,一脚踢过去。
胡庆生没来得生出一股勇气,大吼一声:“杀了我吧!”主动挡在夏花面前,被吕日照果断踢死!
阎守容、施轲守和夏花都露出痛苦的表情,闭上眼睛。
吕日照说道:“我已经玩够了,你们都去阴曹地府见你们父母家人吧!”缓缓走到阎守容面前,又缓缓举起手掌。
“当,当,当!”
一阵沉闷有力的钟声忽然传来,大地也跟着发颤。
从吕日照动手屠杀的那一刻起就彻彻底底惊呆的林烟浑身一震,终于从艾冬草恐怖的瞳孔中将自己灵魂摆脱出来,目光与她目光错开,游离在天与地、山与林之间,恍然间,若有所悟,只觉世间一切,瞬息万变,无论男女,生前执着什么,死后都得放开。
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为空。
在听到钟声的那一刻,林烟心中的震惊、恐惧、不解、懊恼、愧疚、冲动、戾气……都被震得烟消云散,只觉心中疲惫,不愿再看到一切。
所以他闭上眼睛,不问不理,不管不顾,随他吕日照杀去。
不能阻止,那就坦然地“逃避”。
林烟没来得生起一种“出家避世”的奇异滋味,闭着眼睛,靠着感觉,往庵内走去。
那里有持续传来的钟声,震人心魄。那里有大慈大悲的佛主菩萨,色即是空。
“空空……空空……”林烟脑海中闪现出自己从杀死刘易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记忆深刻的场景,恍惚间一切都被淡忘,化为虚无。他感觉自己念头空空,什么想法都没有,直如这山林、直如这积雪、直如白天黑夜。
吕日照错愕地望着他后脑勺,只觉得那里有一种很奇怪的精神力量,似乎要爆发出来,感染自己收敛杀心。
就连阎守容三人也都暂时忘却了生死,看着林烟,以及他周边一米内飘浮起来的细小颗粒!
林烟早有以念力驱使硬币发颤的能力,此刻却一下子拓宽开来,控制周边微尘飘浮起来!
这却是无意识,林烟自己并不知情。
他只觉得自己原本漆黑一片的“眼前”,泛发出金铜色光芒,这种光,正是从钟晴家佛像中得来的神秘金光,在他“眼前”,汇聚成佛陀形象,宝相、庄严、不生、不灭……
这种形象,在林烟“眼前”,放大又缩小,清晰又模糊,明知道它不是真的,却又觉得如此真实。
林烟觉得,自己只要看着他,就能忘却烦恼,就能从中汲取到精神力量!
第二百一十四章相由心生
忽然,林烟若有所感,转过身,睁开眼,目光透过大门,望向通往山下那条石阶。
随着睁眼,他周边的一切微粒,都又坠落。'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林烟看到两个尼姑一步步迈步走过来,两个看上去都很年轻,其中,那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小尼姑也看着林烟,『露』出和煦的笑容,散发着亲切的气息。
林烟无端地觉得这少女有些熟悉,却又确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她。
不用想,他就知道,她叫心生。心生是她法号。她旁边的那位,肯定就是云泥主持了。
虽然云泥主持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面容很引人注意,但林烟还是只看着心生。
因为她也一直看着林烟。
两人目光交接,都从彼此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林烟原本空空『荡』『荡』的心灵被她这种近乎圣洁的微笑感染,他又一次感悟到生命的美好,于是也『露』出温温暖暖的笑容,对她点了点头。
对此,云泥师太光洁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又把目光转向死去的艾冬草几人,神『色』顿然悲伤,走到吕日照面前,说道:“吕兄,你怎么能杀人?”
吕日照有些懊恼,却是倔强道:“杀人怎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一年都在杀人。”
“阿弥陀佛,这几个活的,你还要杀么?”
“既然你回来看见了,不杀就是了。”吕日照唉了一声,“我走了。”
“把尸体带走,好生安葬。”
“知道了。”吕日照居然听话得像个乖娃娃。
若是之前,以林烟『性』格,定会八卦一番。现在却是没那个心情,只走到心生面前,问道:“你是叫心生么?”
“是呀,你叫什么名字?”心生的气质不属于年幼可爱,也不属于青春活泼,更是与成熟『性』感无关。她就这么干干净净的站着,面目素颜,身着法衣,光着头,安静的微笑,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
“我叫相由。”林烟说道,“我突然想的一个名字。”
“真名呢?”
“林烟。森林的林,烟火的烟。”
“林烟?相由……你想出家么?”
“反正和尚有好几次还俗的机会,我想出家一段时间,又有什么不可以?”
“别的地方不知道,这里倒还真的可以。修佛是修心,出不出家都没关系。”心生抛出个人观点,然后说道:“我跟师父说说,她会同意的。”
钟声再次响起,林烟便与心生并肩走进去,好像从小一起长大的老熟人,一点不拘谨。
心生由始至终,都没去看尸体,也没看其他活人。
就连吕日照,都好像没入她法眼。
林烟在迈入院子的最后一步,偷偷忘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艾冬草,叹了口气。
林烟不得不认为,艾冬草是因为自己一时口快而死的,愧疚感很重,重到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死亡的模样。
两人走进佛堂,就见云月盘坐于地,单手撑着巨钟朝天,另一手拿着锤子,在钟上面敲打。
钟身震颤的时候,云月的身体,似乎脱离了万有引力,跟着震颤得仿佛要飘浮起来。
待到细看的时候,却又发现,根本就没飘浮。
“师伯,弟子回来了。”心生双手合十道。
林烟则一膝盖跪下,对云月说道:“我想拜您为师,出家一年,您愿不愿意收我?”
………………………………………………
浑浑噩噩,清清静静。
一年十二月,一月平均三十天,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小时三千六百秒。
一秒一秒的数下去,仿佛这一年,数着数着就过去了。
一生,倘若运气好,能活百年。换算成秒数,便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可是倘若一个人闲下来这么一秒一秒的数下去,却又会无端惶恐,觉得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数过去的一秒,就再也抓不回来了!
这是对生命的执念,在细节化的时候,所产生的放大版的恐惧。
倒不如不要去数,不要去计较秒数乃至年数,只想着一生这个一,就又觉得一生还是挺漫长的。
短暂的一生,漫长的一生,究竟能不能在一念之间相互转换?
剃了光头穿了法衣的林烟,有想过这个问题,却是无法确定。
吕日照回紫烟山庄,带走了阎守容三人,放出话来,一年之内,要对他们施以魔鬼训练。
还提出一个交易:一年之后,他们三人齐攻吕日照,只要能伤他见血,就可饶他们一命。
自由是绝不可能的,只有吕日照死掉的那一天,他们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死去的艾冬草几个,林烟也参与埋葬,唏嘘不已,相比之下,瞎子的死,却没给林烟带来这么多感触。
吕日照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否决了林烟烧尸灭迹的建议。这让林烟佩服之余,原本存有的好感也都消失殆尽了。
心生年纪轻轻,武功却高出阎守容十倍,写得一手好字,便用手指,于石碑上生生刻下他们的名字,立在坟头上。
这天水庵的三个尼姑,都不拘于世俗,说收林烟为徒,就真让他在这里剃度。
法号相由,得叫心生一声师姐。法号的辈分排序,也不拘泥。
都只为修心,佛主只是一种寄托,和尚尼姑共处一庵,也没什么不可以。
云泥对自己弟子有绝对的信心,什么日久生情,在她看来,扯淡而已。压根不怕引狼入室。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林烟自认魅力非凡,又思心生涉世未深,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爱上自己。
因此他还有些小心收敛——打着出家的旗号泡妞,太邪恶了。林烟可不是这样的人……
后来接触久了,林烟才发现心生确实是做尼姑的料,对男女之事简直是完全免疫!
比如有一次夏日炎炎,林烟寻了条相对较深的浅潭洗澡,被散步的心生碰巧撞见。
林烟本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却见心生一脸微笑,自然地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无害羞,也无排斥,更无『色』。情,就好像在看一个男婴或者人形玩具。
林烟本就是大胆之辈,见状放开手,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她也一点没事,和林烟闲聊,面不改『色』,目光既不刻意回避,也不故意打量。
最后林烟觉得受了打击,玩笑地提出让心生脱衣服一起洗凉快凉快。
却不想心生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正当林烟生理反应都要出现的时候,心生才又来个“但是”,说林烟心『性』修为不足,不能在他面前脱衣服。
意思是,林烟若能如心生这般泰然对待林烟身体地对待心生身体,心生便可以与林烟共浴!
林烟被彻底打败,再不敢自我感觉良好了。
林烟出家,躲在这出尘的山林之中,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得到了显著的益处!
身体上,心生、云月以及年纪很大却看上去年轻近妖的云泥,都是武功极高的人物。林烟拍马也不是她们对手!
更让林烟佩服的还是心生,她武功自然不及两位前辈,但也比他高出好多,两人切磋,林烟从来没有占过上风,往往多坚持几手,就已经能够作为高兴几天的成就。
林烟却不是佩服这个,而是佩服心生的心『性』。
林烟自被至阳之气附身之后,虽不主动生事,但也藏不住锋芒,凡事争个高低,喜欢勇闯虎『|穴』,素来以硬碰硬。不较量一番,绝不认输。这也导致林烟危机不断,时常处于生死之间,当真惊险刺激……其实有些危机完全可以避免,但林烟还是憋着一口气,宁愿受伤,也要硬冲。
这是一个年轻人的热血与冲动,甚至是获取超出常人力量后一种另类的“炫耀”!
林烟喜欢将人打倒的那一刻,因为他觉得这有成就感!
但心生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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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心生小尼姑的风淡云轻
心生的武功很高,却不与林烟较真,往往林烟打出真火,她也云淡风轻。就算被林烟偶尔一个安禄山之爪,揩去几分油,也都不生气,从不仗着自己武功高,就欺负虐待林烟,故意让他吃亏。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无谓之争,虽也有过生死经历,但都是磨砺武学不得不为之,且从没暴露过自己身份,不让麻烦持续。
刚过硬则断,林烟在心生身上感悟到了这一点。
感悟归感悟,能不能同她一样,林烟自问不敢保证。
林烟在身体上得到的益处便是,除却吕日照所授吕氏拳法,这三大尼姑,都有教林烟武功。
她们的武功多为阴柔毒辣,不适合林烟,因此,多的没教,就让林烟以刚猛较长的吕氏拳法为主,只加以技巧和实战上的指导。
光说不练不行,光练不打也不行。虽然这“指导”也算不上真正的打斗,但总归能让林烟获取经验。每天坚持不懈的练武,林烟力量增加的同时,攻击防守能力也都水涨船高。
坚持确实是王道。
林烟持之以恒的站桩打拳,协调能力大大增强不说,他还能控制身上绝大多数肌肉的软硬度。这对于抗打击力,可谓是缺不得的技巧。
比如有人拿棒子攻击林烟后背,被林烟提前感知,只需将后背肌肉变硬,就能震断棒子。然后肌肉变软,便可防止淤青,不留一丝伤痕。
当然不只这一项好处,总之好处多多,林烟也越来越痴迷于武学。只是或许确实是天资不足,林烟身体已经被武术打磨得很是厉害,但却都是外功,真正的内功精华,林烟始终不能参透,缺少了那种灵动和顿悟。
他打一坨豆腐,只能将豆腐打得四溅。他运手成刀,劈一张丝巾,丝巾只会飘走。
心生打一坨豆腐,却能保豆腐不失,震断豆腐下面的木板。心生用手刀劈一张丝巾,却能直接让其撕作两半。
高下立判。
不过林烟自获至阳之气改造体质,便是先天优势巨大,这武功磨砺,也能激发至阳之气发挥作用,使林烟体质进一步变化,力气越来越大。心生都不敢只以力碰力,得以柔克刚。
新长的头发又带几分金色,长出几厘米,林烟就赶紧剃了。他却不受戒戳疤,免得还俗后难看。
身体于力量上的增强林烟的惊喜还能接受,精神上的蜕变却是让林烟意外得欣喜若狂。
自艾冬草几人之死,使林烟颇有感悟之后,他便发现,那一直沉寂的“金光二号”,终于开始进一步地增强他的念力了!
但却需要方法!这方法就是——
念佛经!
可不是对着经书瞎念,而是得找回那天那种“空空”的感觉,同时配合念经的节奏,再通过想象使脑海中那团“金铜光芒”化为介乎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佛像”,再以此为精神寄托,沉浸与那种玄妙的感觉之中。
由此反复,念力便以更为可观的速度,缓缓增强了!
林烟终于可以使硬币飘浮起来了!
虽然只有那么一两秒,但也比以前只硬币发颤好得太多了!
林烟能不高兴么?
高兴之余,他也奇怪,事实上,无论是吕日照还是这三个尼姑,念力都很强。可他们的念力,为什么不能释放出来呢?
王仙之可以给出答案,可惜他不在这里。
无非就是道术巫术甚至佛门密术与武术之间的区别而已。
心生的性格注定值得信任,林烟便摘来花瓣,在她面前表演这种悬浮之术。
心生看了,拍手叫好,开心的笑,却不稀奇,不会大惊小怪。
无论是道门巫门还是异能者,心生都有过交集,在这方面,比林烟更多见识。林烟在明星名牌电脑手机方面得意一下自己的“渊博知识”倒也罢了,这方面还是不要献丑得好。
林烟表演之后,心生轻轻说道:“相由,以后不要轻易地摘下花朵。在花茎上灿烂绽放再凋零入土,才是它最美的归宿。”
林烟自是点头答应。
力量、念力的增强,林烟清楚地感受到了。心性思想的变化,林烟也有一些模糊的感应。
一年的避世出家,使林烟领悟到很多关于解脱方面的道理。这些道理,从某些方面来讲,对林烟的益处更为巨大。
他自然比不上心生的无尘心性,也比不上云月的无念心性,至于云泥,虽相处一年,却总觉和她相处起来十分古怪,也就不熟,不知道她属于什么心性。
林烟只知道云泥武功之高,绝不下吕日照,简直是深不可测!
她的武功,已经强悍到改变容貌隐瞒年龄的地步了!
其实她已过四十,看上去却是二十岁的大姑娘,太可怕了!
云月武功相对浅薄,岁月的痕迹,使她这个师姐,变成了老姑娘。
心生虽如十六七岁少女,但也过二十五岁,比林烟大多了。
吕日照看上去三十来岁,实际的年龄更让林烟震惊乃至振奋,早过了五十。
林烟在这一年时间里,探听到了这些小道消息。
同时他虽住在庵中,但也时常去那紫烟山庄,打电话给家人,告诉他们自己平安康健,免得他们担心。
如此,便过整整一年。
因为习惯当前生活,加上舍不得心生三位高人,林烟又在庵内过了个年,还磨蹭了整个春季,直到五月份劳动节都过了,他才被云月赶下山去,还俗入世。
临别前,林烟与一点心情变化都没有的心生拥抱了一下。林烟没有什么旖旎,只真不舍而已。按理说心生是尼姑,是不可能和林烟抱在一起,但她却是无所谓,林烟提出这要求,她就张开了双臂。
林烟本想捐香火钱,云泥却拒绝了。理由是出家人不捐香火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条规矩……
吕日照不知是真的还是放水,阎守容三人保了一命,林烟临走前去告个辞,三人对他,都不待见。特别是夏花,杀机沉沉,饶是林烟佛心未消,不悲不喜,也都架不住她死盯。
吕日照多的没说,就跟林烟搭个手将他打趴下,然后有些不满地讽刺他几句,无外乎饭桶一个一年没啥长进云云。
然后两人秘密说了一会儿话,话题围绕王仙之等人。最后吕日照在林烟面前,再次以一种极为缓慢的状态打了一套吕氏拳法,让他以全新的眼光观摩之后,就同云月一样,将他赶下山了。
“那辆路虎明明停在那里,都不送我一程?太吝啬了。”林烟穿回俗家衣服,顶着光头,面黄肌瘦,还有很明显的胡渣,如那刚出来的劳改犯一样,在正是赶集日的街道上悠悠前行,感受这久违的人间气息。
比较一年多之前,林烟表面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年纪看起来更大一些,气质多了些从容不迫,不再毛毛躁躁。一副你惹我就打断你腿的锋芒也都隐藏。乍一看,跟普通的帅哥没什么两样。
“先去北都叶羡君家里看看,能继续干就继续干到过年回老家,不能继续,就取回行李直接回去。”林烟打算之后,坐上通往县城的小巴,然后在县车站搭大巴去市火车站,再坐火车,从北都火车站出来,用光了身上所有现金。
打电话的零钱还是有的,林烟想了一下,拨通了方向北号码:“我是林烟啊,老兄,还记得我不?”
半小时不到,方向北开来一辆汽车,喜冲冲地将林烟带回家,吃了顿好的。
多久没有吃肉了?林烟简直是热泪盈眶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回归北都
方向北家原来的产业是什么林烟不知道,现在的产业正是饭店。因为处于闲时,大家都“伺候”林烟一人。因此,林烟这一顿吃的,直接吓坏了幕后大厨,非要跑出来见识林烟这大胃王,又是递烟又是敬酒,直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失敬失敬。
时过境迁,林烟才一年半不出来,就发现这周围一切都有了好大的变化。
方向北都已经结婚,连儿子都生下来了。
他老婆自然不是那个大学妹子,而是去年相亲对上眼的温婉女子,年轻时是怎么样的性子不知道,现在则是一脸母性,对方向北也很好,是个贤良的好妻子。
至于他妹妹方牧南,和林烟读的是同届高中,现在正和林烟还在读书的同学们一样,处在高三最后冲刺阶段,还有个把月,就要勇闯高考这座独木桥。
因此她并不知道林烟到了自己家来,也不在现场。
林烟吃完饭,被方向北带到家里坐了会儿,拜会了嫂子和侄子,然后就告辞而去。
取了钱,在北都市到处逛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林烟才来到天波府小区外面等待。
他手机没电,叶羡君电话号码没记脑子里,打公用电话都不行,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林烟也能耐住寂寞,就这么枯坐好几个钟头,才终于站起身,往公路对面走去。
“喂,叶羡仙,你放学了?”林烟大声喊道。
刚从车上下来,被一西装男陪同的叶羡仙听这声音耳熟,猛然回头,一见林烟:“啊,是你?”
“是啊,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么?”林烟笑呵呵地说道。
“真的是你!你上哪儿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是被人掳走的。”
“我没事,掳走我的是绝世高人,见我骨骼清奇,天资聪颖,收我做徒弟。现在我学成归来,最先就来见你了。”林烟一边说,一边打量叶羡仙,见她面貌变化不大,服装却成熟许多,穿的是白色衬衫配女式西裤,好像一个白领人士。
“你还是那么喜欢瞎扯。进来吧,你的行李我们还一直保留着呢。”叶羡仙笑道。
“他是谁呀?”西装男小声问道。
叶羡仙“哦”了一声,介绍道:“他叫林烟,是我一个朋友,很久没见了。林烟,这位是柳听春,嗯,也是我的朋友,也算同事吧!”
柳听春见林烟不修边幅,不甚工整,也就不与他握手,只点了个头。
林烟看出他的不屑,并不在意,只疑惑道:“同事?你工作了?”
“我大四了,正实习呢。”叶羡仙回答。
“大四了啊!”林烟恍然了一下,摇头一笑,心想:“我还以为她大二呢。”
来到天波府,不见何润物,林烟询问一通,才知道他跟着叶梦得一起回老家了。
林烟有些惋惜,去收拾了一下自己行李,苏晨所赠的佛珠还在,被林烟熟练的拨弄。
和叶羡仙聊了会儿天,柳听春见没自己的事,闷闷告辞。
叶羡仙这才熟稔地询问林烟这一年多情况,说叶羡君派人寻找过他,一直无果,警察也不顶用。
林烟回答说自己当了一年和尚,这光头就是凭证,把叶羡仙唬得不可思议。
林烟也问了一下他们,才知叶羡君新婚不久,新娘居然不是余启蒙,而是一个官二代,叫周佳佳。余启蒙可真可怜……
叶羡君没回来,周佳佳倒先回来。免不了又是一番介绍。这一次,叶羡仙介绍林烟说是以前的保镖,周佳佳也就目中无人地回房了,根本没兴趣和林烟多说废话。
叶羡仙见状,撇撇嘴,悄悄对林烟说道:“我也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嫂子,太高傲了。”
“你也?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哥不喜欢她啊!娶她是没办法,得靠她爸铺路。”叶羡仙无奈道。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不怕我告状?”
“切,你不是那种人。”叶羡仙很信任地说道。
林烟淡淡一笑,不发表看法,只问:“那余启蒙现在怎么样?”
“好像跟我哥还在来往吧,恋人不成当朋友也好啊!”叶羡仙眨眨眼,说道。
“哦?那如果你哥要收她当情人,你会赞成吗?”林烟故意问道。
“这个——赞成吧!”叶羡仙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林烟觉得好笑,问道:“假如换成你,你老公有两个女人,你会愿意?”
“废话,当然不愿意了。”叶羡仙翻了个白眼,说道,“呵,你是在捉弄我是吗?不跟你说了。”按了一下遥控器,看电视里一个选秀圆明星梦的节目。
林烟见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不是那般完全成熟,倒觉得高兴,见手机屏幕因充电终于亮起,赶紧开机,却发现手机卡已经过期报废,不能用了。
林烟翻出号码,借叶羡仙家用电话,最先拨给钟晴。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林烟发了一会儿呆,又打给钟朗,这次通了。
钟朗意外之后,语气也不甚亲近,只敷衍着说自己很忙,就这样拜了。
林烟本想询问一下钟晴近况,也只能作罢。
又相继给父母朋友打了几通电话,叶羡君夹着公文包走进来,一看林烟,愣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惊道:“你小子终于现身了啊!”
林烟笑道:“真是对不起,就这么失踪一年多,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也是身不由己,今天才被放出来,也算值得原谅吧,哈哈!”
“掳走你的那个武术高手到底是谁?居然查不出一点资料,想救你都不成。”叶羡君神色诚恳道。
林烟心里一动,说道:“反正是一个跟我有些恩怨的家伙,本要杀我的。还好我机智,一拖再拖,最后误会解除,他就放我回来了。”
“这样啊。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烟本想留下来,可一想到钟晴,也就转口道:“我是来辞职的。”
“啊?你刚才不是说要留下来么?”叶羡仙意外道。
“临时又改变主意了。”林烟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要回去,我也不勉强。我还欠你半个月工资,这就跟你结清。”叶羡君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却是干脆地拉开公文包拉链。
林烟摆手道:“不用,不用,就当我行李的托管费吧,用不着算这么清楚的。老板您要是不嫌弃,我们也算交个朋友,行不?”
“当然行了,你救过我的命,早就是我朋友了!”叶羡君哈哈一笑,同林烟握手,忽然转移话题:“那个洛家的简易,你不去联系了?”
“联系她干嘛?”林烟奇怪道。
“我听说你被抓走后,简易动用了自身所有资源找你呢!想必你们关系很好吧?”
“关系一般,除开金钱地位,也算聊得来的朋友吧。”
“这样啊。那你回老家之后呢,打算做些什么?”
“这个还真没考虑。以前我想着尽量赚更多的钱,过好日子,最好是把户口迁到大城市,成为一方富豪,扬眉吐气。现在我心态稍微变了一点,贫穷我并不介意,财运自己送上门来,也不会去排斥。一切随缘吧。”林烟笑道。
叶羡仙插嘴道:“林烟当了一年和尚呢!”
叶羡君愕然,良久才竖了个大拇指,说道:“你能看透金钱,实在了不起。”
“也不是看透啦,只是看得没以前那么重。生命才是最美好的东西,活着,不渴不饿,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不受欺负和压迫,就已经很完美了。以前我没钱,站在有钱人的堆里,总会有几分自卑感,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觉得有钱人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所以我对有钱人一向有些偏见,没多少好感。”
“呵呵,那也包括我们咯?”叶羡仙笑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调戏民女?
林烟笑笑,不可置否,继续道:“现在我经过一场佛法洗礼,却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有钱人了,当然,比尔盖次要是从天而降,我看到他还是得紧张,没办法。我现在坐在这里,是觉得我们没有区别的,呼吸心跳,都是一模一样,身外之物,我都没去注意。叶大哥,我希望你也能看淡一些,不要为了这些烦恼伤身,其实并不值得。好了,天色已晚,我就告辞了!”
说完,林烟站起来,一副高人风范。
“诶,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明早再走。”叶羡君若有所思,没有立刻说话,叶羡仙见状,起身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啦,哈哈!我还没吃晚饭呢!”林烟调皮一笑。
叶羡仙吐了一口气,觉得这才是原来认识的林烟嘛。
第二天,林烟真正告辞,拖着行李,原想直接去车站,却又改变主意,先去叶羡仙学校,想找钟朗问问情况。
他来到学校,去钟朗宿舍,不见人,却正好撞见他室友对着电脑打。飞机。
两人都是愕然,林烟没想到一大早这家伙就这么好兴致,这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坏他好事。
赶紧关了播放器,这人询问林烟,林烟说找钟朗。这人爽快地指着对面大楼,说那后面有栋稍矮的楼房,就是钟朗所在位置。
林烟记下班级,道了声你继续,便又去教学楼。
结果还是没找到人,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却给了林烟一个线索,说钟朗最近因为女朋友跟人结仇,刚才好像被叫出去解决恩怨。
林烟苦笑,心道:“我是该以德服人,还是该用拳头办事?”又拖着行李,在学校瞎找,总不该出学校吧。
找着找着,林烟还真遇到熟人!
梁思华这小子,和陈紫衫大美女,正并肩走在垂柳小道上,梁思华两手放兜里,耸着肩,对陈紫衫说着什么,似乎有些着急,又把手摊开,然后抓住陈紫衫手臂,被她甩开,又跑到她前面,将她拦着,陈紫衫别过脸去,面露无奈之色。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林烟跑过去,大笑道。
“是你?”两人同时一愣,梁思华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勉强笑道:“好久不见啊,林烟,你去哪儿了?”
“我出家了。”林烟双手合十,“别叫我林烟,我的法号是相由。”
“出家?”梁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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