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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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涩然一笑的绝艳佳人轻掀羽睫。[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小安是个好姑娘,别老是欺负她。”

    “我知道。”不过不欺负她好象很难,逗她的乐趣胜过画眉之乐。

    “虽然她天性野了些,但是不失纯真、憨直,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绝不能让她伤心。”苏宛宛黯然的神情像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视同姐妹的人儿。

    “不然的话等你来教训我这负心人。”他笑笑的接道,毫无责怪之意。

    嫣然一笑,她自觉多虑了。“小安能遇上你是她的福气,真令人羡慕。”

    可惜她身在风尘中难觅良缘,残破的身子如雨中芙蓉无人怜惜,飘零落泥一生难再争艳。

    “何必羡慕别人呢!你不也……”哎呀!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偷袭他。

    枉他一片好意正想替他搭条鹊桥呢!

    “什幺?”苏宛宛不解的一偏头,风情媚如丝。

    “没什幺,你打算回倚春楼吗?”以色侍人难长久,要不是丈母娘太凶恶,也许他会替她赎身……

    “不了,我是眠月宫的人,理应回去眠月宫。”她的身份已经泄漏,此处已非她久留之地。

    “丈……陶嬷嬷肯放你走?”他不敢想象她的河东狮吼会不会震垮倚春楼。

    苏宛宛好笑的抿抿唇。“别当嬷嬷是坏人,若非她从人口贩子手中救下我,我的下场定是不堪。”

    “可是你却是眠月宫的人?”她怎会和眠月宫拉上线?

    “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怕是说也说不完。”叹了一口气,她怜悯地望着扶着商玲珑低泣的婢女。“我可以带走她们吗?”

    写翠何尝不爱她的主子呢?可是她的爱同样得不到回报。

    “你确定?”两个麻烦。

    她学他的语气揶揄的说道:“难道你要留她们下来用早膳?”

    “你……”怔了一下,常天竞失笑的摇摇头。“随你吧!只要别让她再来骚扰安儿。”

    轻轻的一颔首,苏宛宛让写翠扶着她主子走,三人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中,天空又开始飘下细雪。

    冷月无踪。

    “兄弟!下来喝口酒温温胃,老趴在上头不累吗?”唉!真怕他伤了他的心上人呀!

    一道黑影翻身而落,踏了一夜雪色而入。

    “喜欢人家就开口嘛!她要回眠月宫你上哪寻人去?”真是不干脆。

    冷音一扫。“不用你多事。”

    他笑得张狂地搭上来者的肩。“你要是嫌弃她的出身不妨直说,我家盼盼还痴等着你呢!”

    “不要惹我发火,我不会一直容忍你。”迟早有一天惹毛了他,他绝不手软。

    常天竞忍俊地抱了坛好酒一放。“陈年女儿红,改天你埋一坛到地底,十八年后我叫我儿子娶你女儿。”

    人称指腹为婚。

    只是他儿子尚寄放注生娘娘那儿,还没来投胎。

    “疯话。”勾嘴一扬,展无痕提酒一喝,豪气干云。

    “但是听起来顺耳对吧!”他得赶紧将小娘子娶过门,来年好抱娃。

    “去找大夫把把脉,你病得不轻。”再一口酒,他看向雪花纷飞的夜。

    眠月宫。

    月不眠,

    风雪骤起。

    “皇上驾到——”

    搞什幺鬼,在人家成亲当天来凑热闹,说是诚心来送礼怕没人相信,有哪个圣明君王不务朝政数度游历江南,惟有当朝皇帝不在意青史如何留名。

    浩浩荡荡的禁卫军、卫士如蚁涌进,将军李棋随侍在侧,原来他是不打算大张旗鼓引起侧目,偏偏通知了地方官的高大人自作主张,故意将排场弄得盛大无比好突显圣威,逢迎拍马的功力向来无人能及。

    一干宾客跪地迎接,坐不惯花轿颠簸的新娘子已先一步迎至后堂休息,等时辰一到再行拜堂。

    人家是欢欢喜喜迎新娘,可张灯结彩的常府是一片肃穆,戒慎惶恐的提心吊胆,生怕一个触犯龙颜满门抄斩,喜事当场变丧事办。

    他们自忖没做错什幺事,为何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会纡尊降贵远从京城来到桐城,还特别指明要桐城首富家邸暂为行宫,安置服侍圣体的众将官和太监。

    当然皇上的舒适是第一要务,千两黄金因此溜向高大人手心,富如常府不过是雨洒下的一滴小水珠不当一回事,但是钱财易出却买不到平安,他们最想做的一件事是完成婚礼而非恭迎圣驾。

    尤其新郎倌常天竞是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摆平了难缠的丈母娘,正要迎娶他千金难得的小娘子时,金銮殿上的天子居然走进寻常百姓家。

    这不是荣耀而是晦气,他真怕不讲理的丈母娘反悔带走女儿,那他以往所受的罪不就白搭了,又要重来。

    “都起来吧!别拘礼。”

    “是。”

    圣恩一下,跪着的观礼者惶恐起身,不敢直视圣颜地低下头。

    “呵……朕非毒蛇猛兽莫要惊慌,讨杯喜酒喝喝不为难吧!”一挽长须,圣颜和善的说道。

    早吓得腿软的常老爷和妻妾哪敢开口回话,万一话不得体开罪了圣上还得了,少说少做准没错。

    常天竞泰然自若的开口,“皇上仁厚开明,草民等自当恭迎圣驾,有不周之处望请见谅。”皇宫内院没酒喝吗?非要跑到桐城来闹事。

    皇帝宽厚的一笑。“今日是你大喜?”

    “是的,皇上。”明知大喜就别来,他不想沾圣光。心里嘀咕的常天竞不卑不亢的直视圣颜。

    在他看来皇上与寻常人没两样,不过多了威仪和气度,让人不自觉地起了敬畏之意。

    “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介意朕凑个热闹吧!”他还没和百姓同桌共饮过呢!

    很介意,但他是皇上。“皇恩浩荡岂敢失礼,就怕粗食野菜难入圣上之口。”无妨、无妨,客随主便。“他来意不在此。”听闻桐城有名女子写了-手好字,此事可当真?“

    寻幽访道顺便来瞧瞧风土人情,京城才那一点大住久了也会腻,不如他的明媚江山来得有趣。

    虽然借口视察民情,但他最想做的事是探访有无得道高人行踪得以请益,年纪大了难免垼顾忌生、老、病、死,若能求得长生修法之道实属他之友庆。

    荣华富贵转眼成空,惟有长生不死才能万年不灭,若是能得神之女相助获知神迹,那幺就不枉千里而来了。

    “桐城才女不在少数,但草民不好女色未曾听闻,或许皇上寻错了地方,闺阁之女岂能拋头露面引来隙言。”

    “喔!是这样吗?高大人。”圣颜不悦的一睨臣子,毫无先前的喜色。

    连忙拭汗的高大人一脸卑微的哈腰作揖。“皇上明察,臣绝无半句虚言敢欺瞒皇上,桐城百姓皆知陶家有女姓吴,一手画符一手草书,功利名禄尽在纤纤素手。”

    他就是因为左门上贴了一幅利禄春联才升官发财,连连升级。

    “既是陶家何来吴姓,高大人是否记错了?”幸好丈母娘名声甚大,让人混淆其姓氏。

    “呃!这……”是姓吴还是姓陶呢?他得想一想。

    “高卿家,你不是出身桐城吗?为何对故乡事一无所知呢?”荒唐。

    他脸上一讪,吶吶的道:“并非臣不知故乡事,而是吴女之母乃桐城倚春楼之老鸨,人称陶嬷嬷,故臣一时搞混了。”

    “老鸨之女也能写一手好字?”皇帝大为疑惑的问,言下颇有质问之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皇上有所不知,吴女舅父乃一得道高人,斩妖除魔无所不能,吴女自幼跟随自习得挥毫的好本事。”连进谗言的高大人好不得意。

    人嘴两张皮,要飞黄腾达还是得靠它。

    “得道高人?”一听和玄学有关,皇帝的眼立即闪着兴趣。

    常天竞扬声道:“皇上切莫听信坊间流言,吴女舅父并非得道高人,仅是一名画符捉鬼的穷道士而已。”相信舅父也不愿名闻天下才是。

    否则何必隐于市。

    不高兴的高大人官腔一起的摆起官架子。“你是指本大人道听途说,妖言惑众咯?”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据实以告。”真要得道早成仙子,何需为三餐奔波。

    “我看你是刻意隐瞒存心欺君,谁不晓得你今日迎娶的女子便是那素有神仙手之称的吴女。”不然他何必劳师动众地护送皇上前来。

    欺君之罪诛连九族,这帽子扣得可真大呀!

    常天竞忙拱手一揖,“草民之妻确是姓吴,但何时多了神仙手之称,草民未曾听闻。”这禄官可恨,纯然忘却是谁给了他利禄。

    难怪舅父不让安妹锋芒太露,人一旦利禄加身不会记得施惠者是谁,只想到眼前利益。

    “瞧,不打自招了吧!你的确想窝藏天女行踪,故意混淆视听好蒙蔽皇上。”看他还如何狡辩。

    常天竞失笑地呈禀。“草民之妻所犯何罪,为何得劳烦大人冠上‘窝藏'二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草民窝藏了朝廷重犯或汪洋大盗呢!大人用字未免慎重了些,草民相当惶恐呀!”

    “你……大胆刁民,皇上在此还敢胡言乱语,你眼中可有王法?”高大人气恼的端出圣驾行威吓之举。

    有所顾忌的常天竞语气谦卑地面向皇帝。“皇上,你就是王法,草民任凭处置。”

    他一着险棋走得巧,将问题丢给皇上去伤神,一不欺君,二不与官斗,尚留退路以免触怒龙颜,百姓当前,身为帝王也得摆出君王风范。

    “呵……你们俩就别闹了,把吴女请出来让朕瞧一瞧便知孰是孰非了。”

    最高明的是皇上,话一出便是圣旨,莫敢不从。

    即使百般不愿未过门的妻子在拜堂前露面,但碍于圣言又不得不谨遵圣意,将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给请出来。

    不过新娘子不见得愿意安份守己,吴祥安一到大厅便小声的问时辰到了吗?然后又说她阿娘哭得很伤心,舍不得她出阁,她可不可以不嫁。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在静得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的情况下,很难不引人发笑,肃穆的气氛忽地消散,笼罩一股祥和之气。

    连皇帝都笑了,直觉新娘子可人、讨喜,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

    “阿竞,你不要像死人一样动也不动,到底要不要拜堂?不然我要回后堂安慰我哭得肝肠寸断的娘了。”真烦,早知这幺累她就不嫁了。

    好重的凤冠,压得她头快抬不起来了。

    “肝肠寸断?”嘴角微微抽动的常天竞隐忍笑意,不敢太放肆。

    不过宾客中熟知陶忘机个性的人已忍不住发出低笑声,不相信她会“肝寸断”。

    “感觉上好象来了不少人,他们都闲得没事做吗?饿死鬼投胎似地非要来吃一餐,礼金一定要收,不给礼金不准上桌,又不是乞丐。”

    这番话听得常天竞心惊,皇上汗颜,宾客忍俊不已,大官、将领心虚,好象他们专程来吃这一顿却吝于送礼,比乞丐还不如。

    “呃,安妹!知道春蝶为什幺过不了冬吗?”常天竞偷觑皇上的脸色,见他未动怒才安心。

    “为什幺?”吴祥安好奇的一问。

    他笑了笑在她耳边低喃。“因为话多。”

    “你欺负人,我哪有话多,难怪我阿娘说男人都不是好人,叫我不要嫁。”现在想想倒有点道理。

    包括皇上在内的男人都挑挑眉,不愿承认自己是坏人。

    “不嫁不行,你已经‘名副其实'的成为我的妻子。”他特意说给皇上听,希望他勿夺人所爱。

    吴祥安不高兴的取下红巾塞给他,顺手把凤冠也摘下。“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那干幺拜堂,你耍我呀!”

    怔愕的一笑,来不及阻止的常天竞只好接过她沉重的凤冠,接受众人的取笑。

    御妻无术并非他无能,因为妻肖丈母娘,他无能为力。

    “哈……哈……有趣、有趣,这娃儿好生有趣,朕喜欢。”他那几个公主还及不上她讨人欢心。

    一句“朕喜欢”让小俩口的脸色都变了,无心之话引得常天竞心口生寒,神情慌乱地紧握小娘子的柔荑怕人夺了去。

    而新娘子则是一脸惊讶和好奇盯着皇帝老爷瞧。

    “哇!你长得好象我们祖宗牌位上挂的画像哦!我每天都有早晚三支香哦!”真的好象。

    近乎童言的不敬并未引起皇帝的不快,反而觉得她非常坦率,笑意由睿眼流露出。

    “放肆,你敢诅咒皇上……”媚主的高大人大声喝斥,不过皇帝以眼神示意他噤言。

    难得有个有趣的娃儿惹他开心,何必吓着了她,这清丽的容颜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嘟着嘴的吴祥安一脸委屈的嘀咕。“很像嘛!我阿爹就长那样,只是少了胡子,人也年轻了二十岁。”

    意思是嫌皇上太老,不像她阿爹。

    “你胆大包天呀!竟敢说自己是龙子凤女,活得不耐烦。”皇上最忌讳人家说他老了。

    “高大人……”原来他长得像她爹呀!

    “皇上,这刁民不训不成呀!她娘早年守寡至今,若说你像她爹岂不是咒你……呃!对你不敬吗?”高大人连忙把“死”字收回。

    “我哪有刁?又不是我阿爹要早死……哎呀!你别扯我嫁裳嘛!你要喜欢尽管拿去穿,做人要讲理,难道皇上能让阎王不捉人吗?”吴祥安心有不平,没爹已经够不幸了,还遭人奚落。

    哄堂笑声乍起,一脸无奈的常天竞是哭笑不得,神情紧张地将她拉到身后,担心气炸的高大人会对她不利。

    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但是最让他在意的是意向不明的皇上,始终噙着笑意的表情令人不安,似乎非常中意安妹的诙笑趣言,不时制止高大人让她畅所欲言。

    “呃!皇上圣明,良辰吉时已到,可否允许我们拜堂成婚?”名份早定早安心,横阻之魍魉太多了。

    皇帝打趣的说道:“你刚不是说已是你的妻,为何还要拜堂呢?”

    “这……”常天竞为之语塞的一愕,讪笑不已。

    “好了,好了,朕不毁人姻缘,就让朕认个义女赐婚,你也省得防朕抢人妻女。'那点心思还瞒不了他。

    腼然的一勾唇,常天竞笑得十分不自在。“多谢皇上成全,草民叩谢皇恩浩荡。'

    他立即拉着仍一头雾水的吴祥安下跪谢恩,三叩首即礼成,她多个公主头衔,让一干大臣、宾客为之傻眼,不知为何老鸨之女会突然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尤其是一张嘴吓得阖不拢的高大人简直呆得无法言语,他怎幺也没料到原本想藉攀龙附凤的私心却让皇上多了个女儿。

    这算是功劳吧!

    “来人呀!将凤冠为朕的义女宁安公主戴上,朕要亲自主婚。”咦!那玉佩很像他送陶贵妃的凤凰阙。

    唉!八成是他眼花了,皇室之物怎会佩带在一名男子身上。

    就在他想要看仔细时,一阵狂风吹开了窗棂,袭人的雪花似利刃般射入,禁卫军及卫士以为有刺客侵入急忙护驾,流窜的宾客也急急找地方躲避。

    神情一峻的常天竞拔空而起,抽出放在横梁凹处的恨天剑旋化出七十二道剑光反击,将如刃的雪花弹回枝桠好确保大家的安全。

    此时一道柔嫩如绵的女子冷音传来。

    “想要神仙手,拿恨天剑和剑谱来换。”

    一回头,吴祥安已然杳然无踪。

    只留下一顶凤冠。

    第十章

    “什幺,她是朕的爱女?!”

    原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哀悼”女儿的不幸,陶忘机一听见有人掳走她女儿的消息,惊得泪也不流了,急急忙忙奔向正厅想打听清楚,好叫她的道士大哥画道符把人找回来。

    可是一到了厅口来不及后退,那个眼睛比鹰眼还利的李棋马上认出她,并高声疾呼:娘娘留步!害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僵直着,惹得所有眼光全往她身上投。

    早说她不接受封诰的,偏这冤家一意孤行,不管她一再高呼不进宫,硬是将贵妃的名号封给她,害她尚未进宫已遭皇后嫉妒了。

    想想何必自找罪受呢!

    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皇宫内院,时有所闻嫔妃为争宠而相互争斗,得罪皇后的她肯定更不好过,她才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而葬送终身。

    若得帝王宠则恼怒后宫三千人,反之不受宠是一人孤老寒宫,无论是哪种境遇都是活受罪,快活的只有帝王。

    所以她毫不考虑的离开他投奔学成下山的大哥,两兄妹相互扶持的各开了妓院和道馆,日子过得马马虎虎倒不虞匮乏,小有积蓄。

    本想嫁了女儿之后就把倚春楼收起来,反正当家花魁都走了,留下的莺莺燕燕撑不住场面,不如早收早享清福,赖给她阴险狡诈的女婿养。

    没想到天还真爱捉弄人,事隔多年之后还会遇上当年的冤家,可见她躲得不够彻底,黄沙漠漠的塞北似乎不错,改天买一窝羊去放牧,住住穹庐当大漠子民。

    “你别尽瞪着我成不成?把女儿搞丢又不是我的错,要怪去怪你的好女婿。”

    她都人老珠黄还有什幺好看,看得心慌呀!

    眼神飘忽不定的陶忘机就是不看一脸恼意的皇帝,早该断了的缘份不必再连系,她现在只关心女儿能不能平安归来,其它的杂事入不了她的心。

    “你瞒得朕好苦呀!忘机女。”让他一寻十来年仍不见踪迹。

    “都跟你说了几百遍,别叫我忘机女,你这帝王脑袋是装豆腐渣呀!偶尔灵光些。”她早忘了有个人总在桃花树下叫她忘机女。

    天底下敢毫无顾忌辱骂帝王的,也只有她陶忘机。

    两人相识得早,当年他不过是个少年君王,刚登基没多久,不懂朝政一味的追求风花雪月,年少的恋情最叫人难忘,也最深刻。

    可惜逐渐流露的帝王相终于把两人拆散,不能像少年时期打打闹闹,呆板的规矩渐生。

    “娘娘,不得对皇上无礼。”谩骂皇上是犯天威,足以打入大牢。

    “怪了,这李棋怎幺一点长进也没有?死板板地老惦记着大内规矩。”出游江南又不是头一回,严肃的板张脸给谁看。

    “他是朕的臣子,自然以维护朕为先,倒是你这性情始终没改。”令人好生怀念。

    “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能变到哪去,前些日子才瞧见一根白头发呢!”岁月催人老呀!

    皇帝仍用怜爱的眼神注视陶忘机。“你不该瞒着朕独自离开,还带走朕的公主。”

    “喂!你搞清楚点,小安是我的女儿不是公主,你后宫佳丽三千还怕没人帮你生吗?”她微带酸味的不许帝王与她抢女儿。

    “朕有八子,可是女儿却少得可怜,没有一个同宁安公主那般深受我喜爱。”

    迟来的女儿让他倍感欣喜。

    “宁安公主?”谁呀!

    “咱们的女儿,朕已封她为宁安。”宁和安详,齐一世太平。

    陶忘机没好气的一啐。“等人救回来再封,她不见得领这个情。”

    小安同她一般不爱受约束,多个封号只是平添苦恼。

    “朕这公主是得罪了何人,怎幺有人敢胆大包天的掳走朕的爱女?”他定严惩不可。

    王法荡然无存,竟然在一国之君面前将人掳走,罪无可逭。

    “哼!小安生性单纯哪会得罪人,还不是你那好女婿造的孽。”一提到他心里就有气。

    当日她想了诸多法子意在刁难,摆明了不把女儿许给不学无术的他,聪明的公子哥儿早该知难而退,别妄想娶她女儿为妻。

    偏偏她小觑了他的骨气和狡猾,龙门阵一摆还阻止不了,完全不当一回事地让她当场难堪,气得她只好揣起棍子狠挫了几下。

    谁知道力道没捉稳下手重了些,一个径的狠挥将人击得吐血,害她心不安的揪了一下,担心真把人打死。

    结果他竟然隐瞒本身武功不差的事实,一掌劈碎她喜爱的云母石桌,威胁她不把女儿许给他就如同石桌的下场,让她气结在心又无法摇头。

    “他?”皇帝转头一望常天竞,看来气宇轩昂,为人中之龙,他日必有一番作为。

    陶忘机由鼻吼哼出气,“就是他,吊儿郎当,嘻皮笑脸,油腔滑调,玩世不恭,诡计多端……”反正从头到脚烂到底,一无是处。

    皇帝有趣的看着她数落。“但朕的女儿喜欢他,这点你就无能为力。”

    “你……”哼!

    女儿跟她呕气还是生平仅有一次,吓得她以为真把人打成重伤,不治而亡,连作了好几天恶鬼索命的恶梦。

    “儿孙自有儿孙福,待朕的女儿救回来后,咱们一家回京里团聚,朕会加强禁卫军保护你们母女俩。”绝不让她们担惊受怕。

    但是皇帝的一番好意并未让陶忘机好过,反而一脸心虚不已的闪避他的眼神。

    “瞧你这皇上说什幺混话,君无戏言岂可儿戏,你刚不是作主将女儿许给常府大少,你要棒打鸳鸯拆散人家小俩口呀!”

    “呃!这……”他倒没想到一时龙心大悦口头赐婚,收了义女却发现她是凤凰女。

    “不想让女儿埋怨就别自作主张,乡野长大的娃儿是禁不住宫中繁复的礼节,你带她回宫等于扼杀她的开朗天性,身为人父的你怎能忍心折了她的双翼,让她飞不出你那小小的太和殿。”

    陶忘机说的正是自己的心意,与人争宠不如自在的过日子,既然年轻时不愿进宫常伴君侧,在情意渐淡的多年以后,再进宫也了无意思,何必自找麻烦。

    不当公主不当贵妃,母女俩心意相通,但求平凡过一生,胜过锦衣玉食。

    何况桐城首富之子是她女婿,还怕少了排场吗?一个吆喝就有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的,绝不比皇宫内院差。

    “你不跟朕回去?”脸色一沉,圣颜微泛豫色。

    她讪笑的一舞双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回也是不回,不回也是回,你有空就来看看我,叙叙旧,省得咱们相看两厌。”

    “爱妃……”

    不让他龙口说些不爱听的话,陶忘机拿出当嬷嬷时的看家本领堵住他的嘴。

    '哎哟,别妃不妃的,现在这样不挺好,你坐不住朝政爱四处游历,我呢就陪你到处走走看看。

    “人吶!不能太拘泥于形式,你心里有我我就很满足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就别伤神了,我叫人备桌好酒好菜畅饮一番,心放宽了自然开心。”

    暂时把女儿遭掳一事先搁在一边,陶忘机神态坦然的命人备妥饭菜,凤眼送媚地频频劝酒,不让帝王有一丝思考的余地。

    女儿许了人便是夫家的事,自顾不暇的她只好相信女婿的本事,把女儿留给他实属下下之策,她也很无奈。

    雏雀离巢,幼鹰习飞,她若不放手怎能让女儿飞得高呢?

    像是伤怀的叹了一口气,眼看她的冤家醉得差不多了,她不走还待何时,真让他迎进宫里当贵妃不成。

    “娘娘,故技重施不好吧?”未出鞘的剑横在身前,李棋意欲拦阻。

    她气恼又伤神的凝睇这尊门神。“你怕我趁机开溜呀!我的女儿生死未卜,你以为我走得开吗?”

    “可是……”他隐隐觉得不妥,似有事要发生。

    “李棋,你这死脑筋几时才会开窍?去守着你的皇上别让他出事,我去问问情形糟到什幺程度。”陶忘机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让人察觉不出异样。

    李棋顿了顿让开身子放行。“娘娘别再跑了,皇上追不动你。”

    那才好,她难舍的回头望了一眼深爱过的帝王,深吸了口气断然绝爱,该走的时候不能再犹豫,否则她会舍不得离开。

    吞回口中的苦涩强忍辛酸,她毅然而然的走出帝王的世界,再一次离弃了他。

    也离弃了她从小呵护到大的女儿。

    下雪了。

    心和雪花一般寒。

    但她不后悔。

    “哎呀!你别拉,快放手啦!跟前跟后不烦吶,早说我不回去当公主了,你干幺像父王一样老怕我开溜,我又不是不负责的阿娘,连女儿都拋弃的带着阿舅和青崖远走他乡……”

    说不气的朱祥安气得老将这回事挂在嘴上,让心不安的常天竞无时无刻不担忧,怕他和皇上岳父一般长吁短叹,不解心爱的女子为何要离开。

    即使已成了亲定下名份,一想起她被掳走的那日仍是心有余悸,惊惶胆战地忧心未能及时将她救回,而让她饱受伤害。

    当时愤怒得失去理智,在兄弟展无痕的引路下,两人像杀红眼的恶鬼般一路杀进眠月宫,不管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只想带回心爱的女子。

    知道恨天剑的威力是一回事,但是在开锋之后才知它具有魔性,一旦吸了人血便停不住,非要喂得剑身通红如血才肯罢休,惊得眠月宫宫主口吐鲜血,不敢再妄想夺此武林至宝。

    原本娶妻迎亲是件喜事,可是血染一身地回到常府才知丈母娘跑了,而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是娘子的亲爹,让他有些傻眼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恭贺声不断,他却觉得头痛不已,睹女思母的皇上竟然不让他拜堂成亲,硬要他把“离家山走”的丈母娘找回来,否则没得商量。

    当场他差点吐血给不明事理的皇上瞧,哪有一国之君比他还无赖的,霸着人家的妻子不还,还要他找个妻子还他,和他丈母娘一样不讲理。

    幸好善妒的皇后及时将人请了回去,他才能在小使手段的情形下娶回爱妻,不让她借故拖延。

    不过有丈母娘这个前车之鉴,要他放心似乎太早,不时时盯着她惟恐她学起丈母娘之举,一声不吭的跑到塞北说要放羊。

    真搞不懂丈母娘在想什幺,能将荣华富贵拋之脑后,视皇上的深情为无物,说走就走不带半丝遗憾。

    “小心点,慢慢来,千万别动气,你娇贵的身子可禁不起任何损伤,一定要好好保重……”

    眼一翻的朱祥安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扶持。“有完没完呀!你这闲人。”

    既然吴(无)家牌位是假的,她自然得从回父姓,让吴祥安从此消失,多了个令她厌烦的宁安公主封号,她是百般不愿当朱祥安,可是皇命难违。

    都怪她不讲义气的娘私下开溜,至少知会她一声好让她随后就到,丢下个语焉不详的去处谁晓得,广瀚的大漠只会把人吞没极不适宜居住,她去当沙婆子吗?

    “当然没完没了,你轻点走路别大口喘气,为夫的一定不会让你摔着。”屏着气的常天竞尾随其后提心吊胆。

    “你够了吧?这几天生意正兴隆,不赶快去占个位子卖春联,万一被人抢先了怎幺办?”她可没阿娘养,不多攒点私房钱不行。

    失笑的牵着她像牵七十岁老阿婆似,常天竞故意走得缓慢。“放心,咱们桐城的百姓全等着你,一个也溜不走。”

    谁不知全城只有一个能让人利滚利,禄加身,一生富贵的朱祥安。

    而且还是当今圣上流落民间的平民公主“宁安”,不来沾沾光怎成。

    “真的?”朱祥安喜孜孜的扬起明媚笑靥,在三位娘的调养下脸颊略显丰腴。

    “为夫的哪敢骗你,你肚子里可怀着咱们常家的小壮丁吶!”要他不小心伺候都下成,后头的常家长辈特准他继续当闲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呀!

    想她刚入门时还是个不得婆婆欢心的小媳妇,一个人不在意的老嚷嚷要到塞北找阿娘,逼得他绞尽脑汁想办法让她打消“远行”的念头。

    结果不用他太伤神,老天自有巧安排,送子娘娘好心的为三代单传的常家送来喜讯,乐得因玲珑表妹一事消沉的三位娘亲笑逐颜开,态度变得热络的叮嘱这、嘱咐那,天天进补,补到光在一边看的他都想吐。

    “谁说一定是儿子,我偏要生女孩。”朱祥安故意和他唱反调,不想顺他的意。

    “不行,不行,一定要儿子,我和我兄弟说好了,十八年后咱们儿子娶他女儿,不能反悔。”三代单传吶!最好一举得男。

    不然怕疼的她生一次就不生,那他上哪儿找个儿子去拐人家的女儿。

    “你哪来的兄弟,我肚子这块肉都还没落地呢!你就把他给卖了呀!”哼!得先问过她同不同意。

    常天竞笑得神秘,低俯她耳畔一喃,“娘子,你不想和你的宛宛姐结成儿女亲家吗?”

    “宛宛姐?!你知道她的下落?”好想她哦!闷不吭声的离开叫人好生不解。

    笑而不答,他默地想起来自远方的消息,也许过不久他们真能结成儿女亲家,再续断不了的缘份。

    “告诉我,告诉我嘛!相公,我要去找宛宛姐玩。”她还没离家出走过,一定很好玩。

    一看她眼中闪着星辰般的光芒,笑容立即消失的常天竞更加小心的护着她,绝不让她走出视线半步之外。

    反正他是无赖加闲人,闲闲的赖她到底,看她怎幺学丈母娘搞失踪。

    新雪初融,爆竹报春,又是一个新的年头到来。

    只见摆满红纸的摊位一枝独秀的忙得不可开交,笔墨沾手仍不停歇,一张一张地卖出写上“利禄”二字的春联,抢手得让她笑不阖嘴。

    一本名禄簿飘浮在半空中,同样笑呵呵的瘦高老者一笔一笔的送出名与禄,新年新春沾点喜气,大家都发财。

    恭喜、恭喜,发大财咯!

    常府的大门上贴着:

    金银满门,

    财帛满库。

    横批是:

    富、甲、天、下。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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