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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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范姜,你才是猪啦!”嘴巴骂着他,可是心里却舒坦了不少。[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哇,这么精神抖擞的,你不会刚跑完五百公尺吧?”

    “干嘛,不会是打电话来消遣我的吧?”

    “没有啊,想说你会不会一个人害怕得哇哇大哭,唉,如果一个人在家会怕就说喔,吓得哇哇大哭也没关系,用不着逞强,反正你从以前就很爱哭。”

    “范姜维雍——”她气得直跳脚。

    “不用指名道姓的,我没失忆症。”

    话筒里不止传来他的声音,还有他环境的背景,音乐很嘈杂,但是某些声音很清楚,像是就靠在他身边似的,特别是女人的声音,崔媛娜敏感地蹙起眉。

    “你现在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她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哟,敢问是在查勤?”

    崔媛娜懊恼地咬住下唇,“哼,随你爱说不说。”想知道又不甘心被他嘲讽。

    “好啦、好啦,告诉你,要不然你一定又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告状,我现在跟同事在聚餐,就在我下榻的饭店,十分钟后我就会回房,你若是不放心,十分钟后可以打电话来房间查勤,我开放热线给你,可以吗?崔大小姐、范姜太太?”唔,不错,范姜太太的称呼很好听,范姜维雍兀自猛点头赞许。

    “不用了,谁稀罕,不跟你说了,我困了。”她姿态摆得特高。

    挂了电话,崔媛娜躺在床上,忽地,她禁不住咧嘴低笑,一高兴整个人扑上范姜维雍的床位,嗅着枕头上残留的他的味道。

    “范姜太太……嘻嘻。”

    这厢,范姜维雍盯着话筒微微一笑。

    崔嫒娜就是这样,活了二十多年还是那么做作扭捏,明明很在意,却要故作大方,明明眼巴巴地等着电话,却又要装作厌烦,以前老觉得她不洒脱,现在却觉得她这骄矜别扭的性子很好笑,有一种撒娇的意味,他不讨厌,反倒还觉得享受。

    收起电话,他喝罄杯中的酒,还没经过十分钟,但他已经起身回房。

    深更半夜的铃声大作,崔媛娜痛苦地接起电话,“喂,哪位?”

    “范姜太太……”女人的声音总是唤了她一句,就不吭声的迟疑。

    “我是,哪位?”她觉得好困。

    “我喜欢Frank,虽然你嫁给他,但是我还是有把握把他抢过来,一定……”

    电话的终末总是以着宣示的话语,夹杂狂妄的笑声结束,从范姜出差的第一天开始,凌晨两点钟,崔媛娜就会准时接到这样的电话。

    “可薇姐,你说,范姜会不会在外面乱来?”崔媛娜捧着酒杯气恼地问,身旁一长排的玻璃杯都是她的个人战绩。

    “你看我像是铁口直断的神算子吗?”单可薇眼睛偷偷一扫,咋舌于她的酒量。

    “不像。”她又饮了一大口。

    “那就对了,我又不是范姜肚子里的蛔虫,我哪会知道?”

    “可是太可恶了,于嘛每天凌晨两点就来耀武扬威!”害她眼圈黑得像熊猫。

    周末的夜晚,潘芭杜里有个小酒会,一群人群聚在主宫殿的奢华大厅,在水晶灯的映照,和巴洛克建筑的烘托下,酒会华丽中带着温馨,偏偏崔媛娜一点都不像来玩的,反倒像是来泄恨的。

    见她又灌了一杯,单可薇赶紧制止,“好了啦,崔嫒娜,我是叫你来玩的,不是叫你来拼酒的,节制一点,你若有疑虑,抓起电话打给范姜,跟他好好问清楚嘛!你是他的妻子,有什么不能问的?不说就揍他呀!”单可薇有时候真不懂,崔嫒娜何必那么矜持?

    “不行……”她别扭地直扯裙摆,双眉懊恼地揪紧。

    “为什么不行?”

    “我根本打不过他,而且范姜巴不得跟我离婚。”

    “离婚?为什么?”单可薇的眼睛瞬间瞪大。

    “就是……”崔媛娜把当初的设计巨细靡遗地说了一遍。

    单可薇瞠目结舌,显然是受到很大的刺激,一想到范姜这个臭屁的家伙被这么设计,不免又觉得好笑。

    “不许说喔,因为范姜恨死我了。”崔媛娜自怨自艾了起来,酒又喝了一杯。

    “娜娜,我叫人送你回去了好不好?”单可薇摇头看着这为情所困的丫头,有一种熟稔,还有怜惜。

    “嗯,我想回家了,我没跟范姜说要出来玩。”才站起身,崔嫒娜猛然一倒,多亏单可薇拉住她,要不然肯定栽昏脑袋。

    “崔媛娜,你真是……”

    这厢,出差归来的范姜维雍一进门,满屋子乌漆抹黑的,连盏灯都没有,他以为崔媛娜睡死了,正想去逗逗她,屋外的车道上却有车灯亮起,于是他走了出去。

    “媛娜,车子还没停好,先等一下。”汤镇权还没停好车,崔媛娜已经打开车门,情急之下,他只得赶紧踩住刹车,跟着打开车门下来,越过车头一把扶住她。

    “呵呵,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她胡乱挥着手,“谢谢你送我回来。”

    “媛娜,你小心一点。”

    “嗯,对了,要不要进来坐坐?”她赤着脚,鞋子拎在手上猛招,热情欢迎。

    汤镇权看见门口的男人,脸上的愤怒他很明白,遂而婉拒了邀请,“不了,你快跟他进屋去吧!”

    恍神的崔媛娜这才把视线投向门口的范姜维雍,“范姜,你回来啦!呵呵,我也回来了……”她笑得无害,连手上的鞋子掉落都浑然不觉。

    范姜维雍站在门前,看着崔媛娜从男人的车上下来,又看她喝得烂醉,当场脸色沉到极点。

    隐忍着怒火走上前去,一把揽过崔媛娜,“你去哪里了?”

    她鼻子微拧,“我去玩,参加一个小酒会。”感觉浑身暖乎乎的,好开心。

    “她去了潘芭杜的酒会,不胜酒力,所以可薇让我先送她回来。”

    “又是单可薇!”范姜维雍眼一凛,打横抱起崔嫒娜,“不送了。”遂而转身进屋去。

    汤镇权一上车,后座探出一颗头,“爸,范姜叔叔刚刚看起来好像想杀了你。”

    “我觉得他比较想杀了你妈咪。”汤镇权一哂,驶车离去。

    夜深沉,然而,屋里的风雨才要开始。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的喝得烂醉,就算是在熟稔的潘芭杜,难道就可以放纵自己吗?范姜维雍很不高兴。

    “好多、好多……”她坐在房间的双狮头扶手椅子上,好几次都要歪倒跌落。

    他扳正她的头,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你来美国是要做啥的?念书,念书——既然是要念书,一个学生喝成这样算什么体统?”

    看到那张Baker双狮头扶手椅,又看她喝得烂醉,再想到单可薇,他感觉自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随时要爆发。

    “你小声点,好吵——”她皱起眉,打了他几拳,忽地,“我想吐了,呕……”

    范姜维雍铁青着脸,迅速抓过垃圾桶往她面前一放,她果真开始一阵狂吐,五脏六腑都要翻搅过来似的。

    “下次再喝成这样,看我揍不揍你——”他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她没有安全感,严重的缺乏,有时候对范姜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又害怕他会离开,放她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生活。

    “……又要揍我,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干嘛……”她委屈地哽咽。

    “干嘛哭?不准哭,听到没?”

    “人家难过不行啊……”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大哭起来。

    “又笑又哭,你真是神经病发作唉。”他用毛巾擦净她的脸,“不许哭了。”

    “臭范姜……”她趴在他肩上,棉软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

    “任性,都几岁的人了。”范姜维雍反手抱住她,被她的孩子气惹得忍不住失笑。

    “娜娜姐姐,快来呀,娜娜姐姐——”单玺拼命地跑着,越过数座离宫,却依然不见崔媛娜的身影,遂往后方的运河跑去。

    都是妈咪坏,竟然不准她使用游园车,还说什么年纪小,害得她得这么辛苦地开“费南多先生的车”——徒步走路,走到腿发软。

    崔媛娜正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运河船上的家具一件件地被卸下来,听见单玺的声音,这才回过头挥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小玺儿,我在这儿!”

    单玺跑去拉住她的手,“快来,妈咪叫我来喊你过去。”

    崔媛娜抹去她脸上的汗,“什么事?我在帮派翠西亚处理这批刚到的家具唉。”

    “派翠西亚会搞定它的,你快来,范姜叔叔来了。”

    “范姜?他怎么会来?”她眼中难掩一抹欣喜。

    单玺压低声音,“而且还带了一个女人,妈咪说她是妖姬,要我快来喊你。”

    妖姬!这个臭范姜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带个妖姬来潘芭杜耀武扬威,实在太可恶了!好歹她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范姜怎么可以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底!

    敏感的崔嫒娜觉得自己范姜太太的身份地位正在动摇,不由得双手捏得死紧,“他们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她感到气愤难当。

    单玺还来不及说什么,崔媛娜已经迫不及待一溜眼地跑了。

    远远的,她一眼就看到范姜,还有她身旁的女人,那女人不时依偎在他身侧,不知道在他耳边嘀咕些什么,这些亲昵的举动,看得她怒火攻心,恨不得剁下那女人不时碰触范姜的手。

    “我才是,我才是范姜太太,坏女人,拿开你的脏手!”她原地狠狠地跺了几脚,随即雷霆万钧地冲上前去。

    范姜维雍专注地看着一件件家具饰品,有水晶、有贝雕、有精致牙花、有细腻刻纹、有高贵金箔镶嵌……潘芭杜的典藏物还真是琳琅满目。

    “Linda,快挑啊,你家里不是缺了很多东西?”他回头扫了一眼呆愣一旁的同事Linda。

    出于善意,Linda说想要买一些好又便宜的二手家具,他二话不说当然推荐潘芭杜,顺道送Linda过来,待会还可以接崔媛娜回家,而且日后还可以对单可薇摆架子,他是这样打着如意算盘的。

    Linda深情地看着他许久,一个箭步上前,单手勾着他的肩膀,“Frank,我爱你。”凑上就是往他的唇一啄。

    范姜维雍蹙起眉,十分严肃地说:“Linda,请自重,我结婚了,你该知道的。”他试图拉下她的手。

    “我不在乎。”Linda双手像麻花似的攀紧他,旁若无人地大胆示爱:“Frank,我不清楚你为什么突然结婚了,但是我依然爱你,就算你有妻子,我还是决定要爱你……我可以等你离婚,我可以等的。”

    崔媛娜把这段爱的告白听得巨细靡遗,小巧的巴掌脸当场愀然变色。

    “范姜维雍!你这混蛋。”她气愤地喊,双手紧紧握拳。

    “媛娜,我们不是……”他强行扯下Linda的手,试图要向崔嫒娜解释。

    “滚开!”崔媛娜越过他,随即像发了疯似的扑向Linda,扑天盖地的粉拳就这么绵密地往Linda身上招呼去。

    “Oh!Frank,help——”Linda不断尖叫,“Frank……”

    尽管Linda是位个头高大的洋妞,崔嫒娜一点也没放在眼底,拼命地揪扯她的头发、衣服,凌厉的攻势让她整个人都坐在Linda身上,狠狠把她压制住。

    “媛娜,你在做什么?快放手。”

    “臭范姜,你给我滚开!”胳膊一扫,她顶开范姜维雍,继续攻击Linda,“是你对不对?一定就是你这个坏女人,老是在凌晨打电话骚扰我,我告诉你,我才是范姜太太,你休想侵占我的位置,警告你,把你的脏手从他身上拿开,要是再让我看到,我就把你的双手剁下来喂猪吃!”

    这些坏女人,为什么就爱勾引别人的老公?她们想证明什么?证明她们比较有魅力吗?该死的女人!

    只见潘芭杜的法式几何地板上,两个女人又是拉头发又是扯衣服,尖叫辱骂齐飞,声嘶力竭地互相攻击,惹来许多潘芭杜顾客的围观。

    “崔媛娜,你再给我撒泼我就跟你离婚!”范姜维雍威胁着,上前一把拉起衣衫零乱的她。

    “呜呜,Frank……好疼……”Linda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脸上都是伤痕,头发还被扯下了好几绺,不断地委屈啜泣。

    “Linda,你没事吧?”他赶紧搀扶起反攻失败的Linda。

    “最好她有事,要不然我一定揍死她。”崔媛娜杀红了眼似的咆哮,“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别人老公,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打电话骚扰别人!”

    范姜维雍转过身,“崔媛娜,Linda是我的同事,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同事?同事就可以抱着你乱亲,说什么我爱你吗?她怎么可以这么不检点,还说想要等我们离婚,根本就是狐狸精。”一个气极,她又失控地想要踹Linda一脚。

    “住手!崔媛娜,你把人打伤了,你知不知道?”他拦下她的冲动。

    “这是给她的惩罚!”崔嫒娜转而把矛头对准他,“臭范姜,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带个女人来这里对我耀武扬威,我要杀了你——”她发狂地捶打他。

    总是这样,他总是在女人堆里吃得很开,他一定是不甘心被这么设计结了婚,所以公然在潘芭杜和这女人调情……不安全的感觉强烈地袭击她的理智。

    忽地,范姜维雍怒不可遏地打了她一巴掌,“闹够了吧!你马上给我回家。”他脸色整个拉沉,对她下了命令之后,随即搀扶起Linda离开潘芭杜。

    那一巴掌火辣辣地烧痛她的脸,崔媛娜被他的喝叱吓愣得呆在原地许久,脑海中反复出现背叛的字眼,口中喃喃自语:“范姜,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第10章

    当晚,一场火爆的大吵,她歇斯底里地抗争,他狠狠摔烂她最爱的双狮头扶手椅,最后他们有志一同地用离婚结束这场婚姻的闹剧。

    相爱容易相处难,何况他们并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合,阴错阳差也该有个限度,所以,离婚是最好的休止符。

    维吉尼亚的房子慷慨地给了崔媛娜,范姜维雍打包行囊就去了纽约,尽管她拒绝了他的“施舍”,他还是坚持给予,但是,不准走漏离婚消息给老人们知道,违者,杀无赦!

    一个月过去了,当初极力争取项目工作而只身前往纽约的范姜维雍,竟然开始觉得孤单。

    下班后,纽约偌大的房子里没人跟他斗嘴、没人使唤他,没有人会对他莫名发顿脾气后又哈哈大笑,他觉得好……孤寂。

    掏出口袋里的两枚白金戒指,端详又端详,瞧了又瞧,脑海浮现的全是崔媛娜的模样,还有他自己。

    画面跳得好快,打从他们小时候在美国理不清的恩怨情仇开始,还有刚回到T省时,他在快餐店里把手上的冰淇淋抹在她脸上,当时的她吓得哇哇大哭,失声尖叫。

    还有她上小学的某个早上,他把她的鞋子扔到对面预定公园的草丛去,害她从此赌气不打他家门前经过,还有、还有……

    一连串的回忆好气又好笑,然而最后的画面却是她在律师楼,顶着微肿的脸,强作坚强的模样。范姜维雍的笑容突然僵在嘴边,心窝微酸。

    她就是这样,连难过都还死要面子地装作坚强,明明前一天把眼睛哭得像只兔子,第二天还拼命用粉底涂满整张脸,以为这样气色有多好,偏偏像殡仪馆的尸体。她就是这样……任性的可爱。

    咳,他有点后悔,为什么现在才想起她的可爱,她就是那么任性,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干嘛还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下好了,离了婚,他却开始吃错药地想念她。

    他扯开领带,双手拧拧眉宇,烦躁地往椅背倒靠而去,胸口像是被压了重物似的不舒坦,“崔媛娜现在在干嘛?在学校还是在家?打电话问问好了。”

    范姜维雍抓起办公室里的电话,想要打个电话给她,可是才按了第一个号码,他又迟疑了。

    “打去要说什么?要叫她娜娜还是叫她老婆?还是要喊崔小姐?”皱着眉,他自言自语了老半天,最后又把电话挂了回去。

    他到底在踌躇些什么?范姜维雍责怪起自己。

    百般无奈之际,蓦然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家里的号码,连忙雀跃异常地接起电话,“喂,媛娜——”

    原来,他是那么地期待她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端,崔媛娜沉寂了好久,反复思量着要怎么开口。

    “嫒娜?是你对不对?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有些紧张地问,连忙从椅子上正坐起身。

    “……嗯,是我。”语气平淡中透着生疏。

    瞬间,他的热切仿佛被浇熄了,“有什么事?”

    “是妈她——”崔媛娜意识到自己的不当称呼,赶紧改过:“喔,是姨姨寄了一箱东西来,我明天会帮你转寄过去,地址要写哪里?”她用公式化的口吻说道。

    “是食物吗?你留着吃就好。”

    “不用了,我明天帮你转寄过去,应该很快会收到,不会坏的。”她坚持婉拒了他的好意。

    范姜维雍皱起了眉,原先的热切顿时降到了冰点,“那好吧,你寄这个地址……”缓缓地念着地址,口气尽是失望。

    “我知道了,就这样,拜拜。”

    不等他多说些什么,崔媛娜就径自把电话挂了。

    瞪着嘟嘟作响的话筒,范姜满胸的沉闷又袭来,“可恶,就这么冷淡,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崔嫒娜,你真是够狠了。”

    他烦躁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是滋味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踅走。

    昨天听到他的声音,崔媛娜竟然一夜无法成眠,把脸埋在属于他的枕头,他的味道淡了,或许再过一阵子,属于他独一无二的气味就会完全地消失。

    她蹲在地上,恍惚地做着清理的动作,脑海中想的全是范姜维雍,想得她心都揪痛了。

    冤家就是冤家,果然还是注定对立的关系,这辈子他们是很难平心静气地面对面坐着了。

    崔媛娜深呼吸一口,决定化悲愤为力量,好好地振作,至少在她今天工作的时候,绝对不要再想起范姜维雍。

    “啊——”派翠西亚突然发出一声异常凄厉的尖叫,随即气急败坏地问:“崔嫒娜,你在做什么?”

    她要昏过去了,真的要昏过去了,一想到崔嫒娜的丰功伟业,派翠西亚当场只想痛哭。

    “我……我在帮忙清理这些家具啊。”呐呐地咬住下唇,表情很是无辜。

    派翠西亚冲了过来,粗鲁地抢过她手上的工具,“住手,你千万、千万给我住手——如果你不想老板一刀杀了你,你最好马上住手!”

    “啊?”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派翠西亚。

    “别啊了,我的大小姐啊!我是要你帮忙清理,但是不是要你破坏家具上头的刻纹,这是上好的木头,禁不起你这么卖力地洗刷,你瞧你瞧,这片镶嵌的贝壳已经被你抠下来了啦!”

    “对不起、对不起,那我……”一脸歉疚。

    “现在听话,你只要离开就好,剩下的我来处理,OK?”

    “喔。”崔媛娜气馁又抱歉地起身,脚才退了一步。

    “啊——娜娜姐姐,小心——”单玺花容失色地扑了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扶住她身后那盏水晶灯,挽救了水晶灯的性命。

    “小玺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动,你千万别动!”单玺赶紧机灵地搬开昂贵的水晶灯,还清出了一条走道,“走这里,小心地走,千万别又撞到东西了,你去主宫殿陪我妈咪聊聊天吧!剩下的事情我跟派翠西亚来就好。”

    “对不起……”她难过地低下头,心中满是内疚。

    崔媛娜一远离了这些家具饰品,单玺跟派翠西亚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她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派翠西亚问。

    “失婚妇女的情绪挣扎。”单玺老成地说。

    “什么失婚妇女的情绪挣扎?切,人小鬼大。”派翠西亚不以为然。

    “唉,派翠西亚,这你不懂的啦!”

    “苏菲亚,你懂吗?”派翠西亚问向一旁的女仆。

    “啥?什么?”始终闷不吭声的苏菲亚睁着无辜的眼睛,显然很困惑。

    跟苏菲亚问这种问题,还不如跟她聊荷包蛋还比较有响应!

    “好,当我没问。”自讨没趣的派翠西亚转头问单玺:“那你就懂?”她不以为然地看着年仅八岁的单玺。

    “一定比你懂,至少我在我妈的肚子里就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情绪了。”

    “切——”小孩子说大话,派翠西亚决定不理睬。

    “唉,你们谁有看到嫒娜吗?”摇着绣扇的单可薇上前问。

    “刚走,可能去主宫殿了。”单玺说。

    闻言,她踩着高跟鞋转身就离开。

    果然,远远的,就看见她失魂落魄地蹲在角落,面对着门前的小盆栽不知在做啥。

    “现在是在演哪出戏?失婚少妇日记,还是改编自《窗边小豆豆》的门边小娜娜?”

    “可薇姐……”她才唤了一声,眼泪就彻底决堤了。

    “傻丫头,哭啥?”单可薇拉起她。

    “我想他,我想范姜……”

    “想他就去找他呀!”

    崔媛娜摇摇头,“不行,他不会高兴看到我的。”

    为什么他们这辈子总是在吵架?从小就吵,到现在还是吵,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地相处?就算不能像别的夫妻那样甜蜜,但至少也是和平。

    “你还真是死要面子唉!”

    她哑口无言。对,她就是死要面子,崔媛娜承认,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拉不下脸去对范姜说她是真的爱上他了,说不出她很想他,她说不出来,因为害怕范姜会嘲笑她。

    “哭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再来好好地想想该怎么办,光哭能解决事情吗?”

    “我忍不住……”她就是爱哭,范姜也说她爱哭,看来她真的很爱哭。

    “唉,听我说,现在也快要下班了,你马上回家,好好地吃一顿饭,然后泡个舒服的澡,在上床安稳地睡一觉,明天,明天我们再来想想该怎么做。”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单可薇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

    “真的吗?”

    “对,信我者得永生,你最好不要再怀疑,要不然我要你赔偿你刚刚造成的损失!”单可薇搬出威胁的手段。

    “喔。”她不敢再吭声,因为单可薇的脸色已经变了,显然她不喜欢被质疑。

    “快回去吧,明天见!”

    在单可薇的压力下,崔媛娜只好乖乖地提早下班回家去。

    站在门前,她又忍不住幻想,也许一打开门,范姜就会站在客厅。崔媛娜赶紧掏出钥匙扭开门锁。

    瞬间,异物抵上她的腰,她的嘴巴还来不及发出求救,就已经抢先一步被捂上,“唔唔……”她试图挣扎。

    “别动,再挣扎,枪就会对准你的脑袋。”

    冷冽低缓的嗓音,主导着她的生与死,当下,崔媛娜背脊一凛,有一种面对死亡的极端恐惧,脑中想的,竟是想要再见范姜一面。

    “早,早——”简单扼要的问候,穿梭在急杂的脚步中。

    范姜维雍精神抖擞地踏进会议室,却发现同事们的目光专注地定在一旁的电视屏幕上,浑然不觉开会的时间已经到了。

    “什么新闻这么重要,瞧你们看得入神。”他笑问。

    “你不知道吗?这阵子国际贩毒集团积极从荷兰走私大麻,企图操控荷兰大麻的毒品产业,昨天警方所定目标大举扫荡毒贩组织,结果毒贩侵人民宅,挟持了一名华人女子,FBI跟维吉尼亚州的州警从昨天晚上就在跟毒贩对峙,现在首席汤警官正在和大家讨论是不是要准备攻坚呢!”

    “快看,她就是那个倒霉的女人,天啊,应该还很年轻吧?”会议室响起一阵唏嘘。

    听着同事的解说,范姜维雍顺势往电视屏幕一看,当场一股冷意窜过全身。

    画面中,遭到挟持一脸惊恐的华人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孤单住在维吉尼亚州的崔媛娜。

    震心摇魄,“媛娜——”他激动地叫了她。

    当下思绪紊乱,范姜维雍抓起资料,“待会的会议我无法参加,”接着又喊:“Landy,马上帮我订一张前往维吉尼亚的机票!”

    无视于同事们的惊讶,他旋风似的冲出会议室,随即火速赶往机场。

    途中,他打了电话给单可薇,劈头就是咆哮:“怎么样?现在情况怎么样?单可薇,你跟你前夫说,一定要救出嫒娜,听到没有——”

    “你在哪里?”单可薇冒着耳膜破裂的危险问。

    “机场,我现在马上回维吉尼亚,一定要帮我,绝对不可以让媛娜受什么伤害,可薇——”他激动地喊,掌心不断地冒汗。

    “我知道,镇权现在在跟其他干员商讨援救的方式。”

    “我不能多说了,告诉媛娜,我很快就到。”挂上电话,他的手指是发抖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她!都怪他,怎么会留她一个人在维吉尼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范姜维雍的心脏像是被提在半空中,握拳透爪,肾上腺素不断地分泌,他的紧张、担忧、乃至是恐惧,都在这分分秒秒中出现。

    下了飞机,拦了出租车便从杜勒斯机场一路狂飙往家的方向去,内心满满都是为崔嫒娜获得平安的祈祷。

    警戒线拉在老远之外,范姜维雍提前下车,无视于警员的阻挡,强行闯了去,“我是她丈夫,我是她丈夫——”

    三步并作两步,他发狂地奔去,突然前方枪声四起,范姜维雍的心都停了……

    “嫒娜——”他愣傻地唤,眼眶灼热起来。

    眼前的情形一片混乱,警方强行攻坚,曾经熟悉的屋子、熟悉的甜蜜,在这一刻都化成纷飞无情的子弹。

    历经叫人窒息的十多分钟,突然,从门口,警方多人护卫着饱受惊吓的崔媛娜出来,范姜维雍无视于警员的阻挡,快步地冲上前去。

    “媛娜、媛娜——”

    前头的汤镇权冲出警戒,一把抱起双腿发软的她退往安全的地方,范姜维雍难掩狂喜地迎了过去,从汤镇权的怀中一把接过饱受惊慌的她,用力地抚摸她的脸,确认着她的完好,随即紧紧拥人怀中。

    崔媛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历经一夜的生死关头,再看见他后,她无法克制地发抖。

    “范姜……”她声音不住地发抖,“范姜……”眼泪噙在双眸,连哭都不敢。

    她伏在他胸膛,急促地呼吸着熟悉的味道,是阳光的洁净舒畅,还有森林的凉爽!她眷恋地嗅着她想念的味道。

    “没事了,哭吧,没事了——”他的声音忍不住哽咽。

    她摇摇头,“你会骂我,你不准我哭的……”她逞强地忍着。

    “不会,不骂你,真的,哭吧,如果你想哭的话。”他狠狠地吻着她的发。

    得到他的允诺,终于,崔媛娜伸出双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她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范姜,她真的好怕——

    “范姜,我好怕……我怕自己见不到你,范姜……”

    他拍着她的背,内心的感受跟她一样,他多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潘芭杜里,时间仿佛又回到他们第一天拜访的样子,惟独多了汤镇权。

    崔媛娜自告奋勇地要帮派翠西亚清点出货的家具,满屋子忙得团团转,汤镇权一来便看见她在忙,索性卷起袖子帮起忙来。

    “媛娜,那些先放着,慢慢来,我帮你。”汤镇权帮忙她搬着家具。

    “谢谢你,镇权哥。”崔媛娜给了他一抹很甜美的笑容。

    正巧从屋外走来的范姜维雍看见她毫不吝啬地对汤镇权微笑,当下很不是滋味地瞪了他一眼,不分由说便赶紧抢先一步支开汤镇权,“我来就好,可薇在找你。”他随便唬弄一句。

    “可薇找我?”汤镇权一脸狐疑。

    “对,你快去。”

    汤镇权看了满脸酸味的范姜维雍一眼,走到屋外,不禁低头扯笑。

    “爹地,你笑啥?”单玺问。

    他忍住笑,摸摸女儿的头,“没,你妈咪呢?回来了吗?”

    小眉一挑,“妈咪?妈咪不是一早就出去了?你去接她回来了吗?”

    单玺觉得老爸的问题很蠢也很怪,据说她娘一早是由老爸送出门的,而且娘下令时间一到,老爸得亲自去接她回来,既然老爸都还没去接人,她娘会自己回来才有鬼喽。

    “喔,对喔,我忘了。”汤镇权只是一径地笑,拉着女儿走得老远。

    屋里,范姜维雍还是满脸的酸味。

    “怎么了?”崔嫒娜问。

    “没有!”他口气不佳。

    这个汤镇权真叫人反感,没事干嘛老是在媛娜面前打转,她是他老婆呀!肆元忌惮地大献殷勤,分明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底。

    好啦,就算是离了婚的下堂妻,可他也不准谁觊觎,因为她还是他老婆。

    “没有?没有才有鬼,明明臭着一张脸。”

    “鬼扯,我哪有——”他尴尬地辩解。

    “好,没有就没有,唉,我得准备去学校了,剩下的给你弄喽!”崔嫒娜转身就要离开。

    “娜娜——”他心急地喊。

    “怎么了?你不愿意帮我啊!”她嘟着嘴睐他一眼。

    “不是啦!”范姜维雍走上前去,“我……”

    “你怎样?”她端详着他脸上的表情。

    “我们……”

    “我们?怎么又换成我们了?”崔媛娜傻气地问。

    范姜维雍皱起眉,一阵焦急。

    哎呀,怎么这话要说出口那么难?

    “说话呀——”崔媛娜催促着:“不说我要走喽!时间快来不及了。”

    他一把拉住她,“你是不是还在气我把你最爱的双狮头扶手椅摔坏了?”

    她一脸释怀,“喔,已经没关系了,反正就是一张椅子,虽然有点可惜,不过可薇姐又帮我找到另一张一模一样的椅子了。”

    “这样啊……那……”

    “那什么?范姜,你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她蹙起眉。

    范姜维雍不断搔头,费了好一番工夫做心里建设,一不做二不休,一鼓作气地抱住她,“娜娜,我不想要离婚,我爱你——”

    不等崔嫒娜会意过来,他已经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缠绵又怜爱。

    派翠西亚一跨进来,见状,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马上又咽了回去,连忙很有道德地退到屋外,只是忍不住嘀咕——

    “啧啧,这些人也真是,成天在我面前你侬我侬的,是怎样?当我派翠西亚是瞎子不成!可恶……改明儿我也去钓个帅哥。”

    屋外派翠西亚连声抗议,屋里的甜蜜还在继续。

    “人家不能呼吸了!”满脸羞红的崔媛娜挣扎着试图推开他,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娜娜。”他的鼻尖抵住她的,分享着两人的呼吸。

    “嗯?”

    “嫁给我,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他缓声说。

    低哑的嗓音有着无穷的魅惑,仿佛是要勾引她点头似的,然而思绪一振,崔媛娜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好不好?”他又问,“也许我不是最好的丈夫,但是我愿意去做,我会更用心去爱你、保护你,好不好?”

    “可是你手机里的通讯簿有好多是女生……”有个万人迷的老公,她会很没安全感。

    “以后手机都交给你,你负责帮我接听过滤,而我只接你一个人电话。”

    “可是我不会煮饭洗衣。”她觉得内疚亏.欠。

    “我会每天带晚餐回家,假日我煮给你吃,衣服有洗衣机洗。”他满脸诚意。

    “买双狮头扶手椅要钱……”她说得婉转。

    “你刷卡,我付账。”他付钱爽快。

    “我都没有车。”她可怜兮兮地说。

    “我买给你。”他的语气豪气干云。

    “打工好累。”她委屈至极。

    “我会养你一辈子。”他信誓旦旦。

    “生孩子好恐怖。”她一脸惊惶。

    “我帮……”范姜维雍脸色蓦然一变。

    “你要帮我生吗?呵呵……”恶作剧得逞,崔媛娜一阵狂笑。

    “崔嫒娜,干脆男人给你当,我当女人嫁给你算了——”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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