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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分开单为一方庆贺。此方,彼方,他方掺和在一起,没别的,就是热闹!
但转念一想,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今天过去,日子还长!白羽有了种真切的敌众我寡实力悬殊的畏惧,这会很有份量的限制自己于吴婷面前扬眉吐气的几率,一旦惹她不满,这帮人一人一口唾沫就够淹死他好几回的!一般意义上,男女双方出场嘉宾在今后二人男尊女卑或女尊男卑的较量中起决定性作用。一股寄人篱下的沉重,像团迷雾般重重笼罩着他。
七十五
白羽所谓的告别单身派对,热热闹闹如期举行。除沈娜推托有事外,各路神仙先后到齐。不过,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白羽找不到丝毫放纵一把从前亦或祝福一声以后的意思,反而都是在规劝他如何的将以前的自己改变以适应婚后的生活。直弄得他和自个儿要生离死别似的。
在这个生动的课堂上,在诸位的谆谆教诲甚至强制手段下,他和自个儿做着最后的诀别!聚会,变成了最后饿晚餐,犹大没来,他却被所有人出卖!没卫兵来抓,而是所有人将话语转化成武器,让他自行了断。没钉在十字架,没扔进山洞里,用不了三天,他自个儿即将复活,但却步入了一个和以前人鬼殊途的旅程:家庭!
“结婚,就意味着将以前紊乱的生活秩序彻底改观,变得井井有条。要把它当成一颗排毒养颜胶囊,调理身心。不管以前你多么的放荡不羁,桀骜不驯,以后,还就得中规中矩做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好爷爷。。。准点上班,按时回家,这是责任,是义务!要时刻记得家里有一个爱你,关心你,担心你的好妻子在翘首以待!”钱龙叼着烟侃侃而谈,由于今天亚楠在场,所以,他的观点也随之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化学变化。每句话都是在左思右想,反复掂量后,才瞄着亚楠的脸色脱口而出。最后,还得笑嘻嘻讨好道:“是不是,老婆?”
“话没错,”亚楠对他是带搭不理:“不过,得看是否能真正做到!现在太多的人言行不一!”
“对,对,听见没?光理论是不行地,关键要落实到行动上!”钱龙加重语气对白羽道:“我这可都是贤夫宝典,听我的准没错儿!保准吴婷拿显微镜都挑不出你半点毛病!”
“知道,知道,”白羽忍笑点头道,钱龙那左顾右盼见风使舵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儿,实在比马戏团的小丑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所以说,”钱龙腆起肚囊:“结婚,对一女人来说是合情合理的登基大典,于男人绝对是场彻彻底底正儿八经的革命!”
“那你一直想革命了?”亚楠斜眼盯着他。
“不是,不是,哪能呀!”钱龙一脸谄笑:“我是说婚前,婚前革命是推翻万恶的旧社会,婚后那可就是犯上作乱了!最当问斩,并株连九族!”他一转头,声色俱厉的对白羽道:“听见没?一定得在婚前!”
“亚楠,你可得当心了啊!”白羽决定报复他一下:“这小子从来是说一套做一套,他私下里可是一直在招兵买马蓄意谋反呢啊!”
“哼!”亚楠白了一眼他:“我还不知道他!”
“没有,绝对没有!哪敢呀!”钱龙双手乱晃,趁机狠狠给了白羽一下。
“是呀,”楚云开口道:“结了婚,在传统意义上就是个大人了,别再和以前似的,成天吊儿郎当每个正行!”
“明白,”白羽敛容危坐,一拍胸脯:“以后,我一定正正经经的,和小学老师似的,做个纯粹的好男人,争取和润泽看齐!”
“哪里,哪里,”古润泽一脸憨笑。
“你看,又来了不是?”楚云道:“你呀,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
“请组织放心,我一定好好改造!”白羽道:“我有的是决心!”
“你?”子夫看了他一眼:“难说!自打我认识你以来,你的保证是不计其数,决心够压垮几艘航空母舰了,不夸张的说,时至今日,一件儿没兑现过就!”
“你别打击我积极性行不行?这次不同,”白羽道:“一人做事不成功,是因为有太多的想法,而现在的我别无他求了,一人专心致志心无杂念做一件事时,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唉!但愿如此吧!”子夫叹道。
“白羽,”亚楠摆脱了钱龙的纠缠,扭头道:“楚云说的对,毕竟,婚前婚后是两码事,你得提前有所打算,你看,润泽这点就做的很好,千万别学某些人,口是心非!”
“我。。。不是。。。”钱龙欲诉无门。
“我和白羽说话你插什么嘴?”亚楠瞪了他一眼,继续道:“白羽,我身为女人对这些最清楚,以后做事,一定得有个章程,不要信马由缰惯了,仍在外边为所欲为,最好把业余时间多放家里陪陪老婆。”
“她已经教导过了。”白羽朝楚云一努嘴:“我说你们被总把我当三岁小孩行不行?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大道理不懂?无非一切顺着你们呗,我能做到!”
“我也能!”钱龙点头哈腰道。
古润泽会意一笑,外带个不易觉察的点头,此语,三人有了共鸣,可在女人中,却捅了漏子,硝烟顿起!
“哎,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楚云首当其冲:“什么叫一切顺着我们啊?好像我们总压迫你们似的!我们有那么专横吗?有那么不讲理吗?再说,我们也没把你们捆身边儿不是?”
“是,我也不是那意思,”白羽急忙补救:“如若那样,你们也不用结婚了,买一宠物放身边倒实在!”
“对,对,”钱龙附和道。
古润泽默不作声,将头转到了一边,把自个儿远远的划到了战线以外。
“我是说,”白羽接着补网:“有时,个别的时候,比如你们耍点小脾气,使点小性子的时候,人嘛,谁没点性格?这我们充分理解,所以,也就适时适地适当的迁就你们一下,是不是?”白羽向两位战友发问你壮自个儿声势,可二位谁都没理这碴儿。
“我们什么时候使小性子,耍小脾气了?”倒是亚楠和楚云统一了战线,集中火力袭将过来:“就算我们平时约束你们紧点,可那还不是为你们着想?不是我们自私,这是女人的本性使然!你们男人在婚前,可以属于所有女人,但婚后,丈夫是老婆的专利,这是规律是必然,是行为道德规范!”
“对,谁敢打破它,就等于藐视王法,无视人伦道德!”楚云义正严词:“你们男人结婚后,总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套,总想着偷摸风流一把,对艳遇的期望值倍高于发工资!我可以告诉你们,后院起火不仅相当程度减少了男人的犯罪几率,同时,也挽救了相当可观一部分暂时被金钱利欲蒙蔽了眼睛的女人。我还提醒你们,你们那些不干不净的想法,与其说是猥亵了神圣的女人们,不如说是对所有雌性的不尊重!所以,在你们激起公愤被乱棍打死之前,我们管住你们完全是功德无量之举,拯救生命又有何错?”
“完全正确!”终于有个男人敢开口了,可子夫却是胳膊肘往外拐,替她们帮起了腔:“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一定范畴内,老婆就是老师,为什么呢?因为,一女人遇到一男人时,远远比一男人遇到一女人时理智的多,她们首先考虑的是不能对老公不忠,而男人想的则是怎样不被老婆发现!理智等于聪明,不理智就是糊涂,自古聪明人教糊涂人,况严师出高徒,所以,她们将你们管严,于你们有利,于她们有利,于家庭有利,也就于国家有利了,家国天下嘛!若都此般严厉,第三者怎能有机可乘?等人家腆着大肚子抱着孩子,领着孩子,甚而让孩子背着搀着找上门来,你们又颜面何存?所以说,严,百利而无一害!严,是齐家之舵,利民之本!我们不仅支持,还要积极的不惜代价的配合!”子夫摇头晃脑说完,幸灾乐祸逐一看了三人一轮,表情甚为得意,似乎如此的诋毁同类,他得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如是慷慨激昂之陈词论述,自然得到了女人首肯。
“化疗药又贵又不牢靠,还是预防针比较划算!”亚楠道。
“万物之初,都是先萌而后动,抑制萌芽,动,自然不攻自破!”楚云道。
“唉,你们要好好对老婆呀,千万别让我失望!”子夫还敢说!
七十六
白羽的告别单身派对,改成了圆桌会议,各议员拟定了一系列行为准则,实施于他今后的婚姻生活。任何的无心一语,都会引发男女双方新一轮的激战,双方各持己见,唇枪舌剑,捉对厮杀。对自己的观点,论点,论据,都很充足,个个逻辑有序,比真理都真。古润泽和钱龙话不多,但言语中充满抱怨和反压迫成分,无奈口才不济,话刚露头,即被瞪回。白羽形单影只,势单力孤,极力争辩,捍卫着领土不致处于前两位那般境地。其实,很大一部分还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如若妥协,即表明铁定是怕老婆了。那实为男性乃至所有雄性所忌言!
子夫置身事外,又因其对婚姻的一惯成见,索性完全脱离了男性群体,彻底跳槽女人一方,尽其所能拱火浇油攻击他们,嘲笑他们,讽刺他们,不过,他的目的性不强,无非借自己的明达之躯,落井下石,发发牢骚,以表他出淤泥而不染之决心。若他当时的模样被别的女人看到,敢肯定,任何一未婚乃至已婚乃至离婚的女人都会毫不犹豫以身相许。因为他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所塑造的,正是千百年来所有女性心中那个最最理想的模范丈夫形象:早晨做好早餐再叫老婆起床,下班马上回家并带上一束鲜花,晚上帮老婆洗脚按摩,睡前哼一段小曲,这纪念日那纪念日这节那节会记得清清楚楚并一一安排好相应的节目,连清明节都要庆祝一番,老婆的生日更是刻骨铭心,乃至于岳父岳母甚而老婆的七大姑八大姨十三姐姐的生日他都会登门造访,最少也得封份厚礼快递而去,各个场合都会给足老婆面子,有事没事嘘寒问暖,隔三差五玩玩浪漫,唯一和菲佣不同处就是当老婆高兴时可能会让他上床睡觉!此种男人,会令所有的女人得到精神肉体的双丰收!
最终战果可想而知,一场现代版赤壁之战,一个以少胜多的精彩战例,当然,得从基本的性别划分,肉眼看去,战役双方乃四比二的比例。男众女寡,不包括中途叛变的子夫和近乎中立的钱龙古润泽。传统意义上,他们仍然是男方士兵。战后,女士们洋洋得意,个个挺胸抬头,男士们则落花流水,个个垂头丧气。鸣金收兵之时,女人走在前面,身后是一个个唉声叹气的俘虏。看来,他们这辈子很难翻身,白羽倒不至于被抓回战俘营,但回家后又遭子夫一番狠狠挖苦!
转过天来,已值佳期。当日,风和日丽,天高云淡,一轮金乌悬于天际,洒下金黄投射到墨绿的繁枝密叶间,打落了一地的斑驳。炎炎夏日居然出现了仲秋般清爽天气,可见没查老黄历,也不用求签问卜,今儿也不失为一黄道吉日。看来人算天算皆能如愿。空气中充斥着甜甜地快乐味道,荡漾着和风蔓延开去,无边无际。
人们过节似的聚集到教堂门口,其场面之恢宏,气势之滂沱,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盛况空前。白羽料想过婚礼的几尽奢华,今日一见却更在预料之上。换个角度讲,他连想都不敢想会达如此高度!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然而他更是两眼黑的乎儿,想于此恒河沙数中寻的一两张熟悉的面孔却也惘然,想找俩仨至交好友更比不送礼考验都难!
由此可见,这些都是彼方亲友团,如是浩瀚阵营面前,他的堡垒彻底沦陷!白羽忽然有种到了天安门广场的错觉,眼前这群来自世界各地五湖四海的人,若想遍识恐到白发三千丈也难!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儿没那么杂乱,没兜售劣质商品的小贩和卖假发票及发放各类名片的旅行社工作人员。所有人一水儿的礼服长裙,如同某盛大颁奖礼开幕式,只不过,今天做过红地毯的只有两个人,而领到的那小红本儿比金灿灿的奖杯也重的多。
当然,也全然没有某种暗箱操作偷摸交易的关系。不过,颁奖典礼地上却不会有这许多的烟头,也不会有人随地吐痰。人家明星大腕都估计到一公众形象问题。由此看来,若不是他们个个春风满面三五成群呼朋引伴,而是人人表情冷峻带着墨镜,身边女人不穿那么正经而是五花八门又紧又露又透的话,这倒更像个黑社会高层的非法集会,以共商社团今后发展之大计。可黑帮头目又怎会在教堂聚会?是来忏悔?还是来祷告?还是本来就是罪恶大本营?耶稣说,人本来就都是有罪的!亦或正邪早已很难分辨,原来土匪住深山,现在土匪住公安嘛!白羽的大脑出了差错,胡思乱想了半天,将眼前的胜景得出若干四不像的结果,却全然忘了,其实,这是自个儿的婚礼现场!
白羽被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包裹着,和所有在场男士一样道貌岸然。尽管昨夜一夜无眠,但一脸倦容一早便被化妆师巧妙遮掩,他保持着那种灿烂甜蜜又不失深沉的微笑,做着一个新郎该做之事。回过神儿后,便一脚踏入了茫茫人海。与其说他们都认识他,不如说他们都认识他胸前那个用红花做成的招牌。这些人百分之九十以上与白羽都是初次见面,而一些先前或许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白羽也早就忘了。但陌生并未影像一干人之热情,他们都和老朋友似的和他打着招呼,白羽顿时掉入了一片祝福编织的海域,各种吉利话乱箭般射来,似一群群的小银鱼从身边划过。这片海域似乎永无止境,白羽走走停停,艰难前行,点头,握手,微笑,拥抱,供人观赏,所过之处,水花四溅碧波荡漾,各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经过漫长的航行,突破重重恶浪险滩,白羽终于见到了自己那几个少的可怜的熟人。满眼陌生下几人组成了一个小集体占据着冰山一角,地盘小的几乎没有。连以往难得一见的三木都来了,看来子夫今天很难嚣张。一见几人,白羽倍感亲切下依次抓住握了半天,就如身在异地忽遇家乡故知,又值此大喜之日无限感慨真是说不完道不尽。这更令他思念起家乡亲人来,可刚要登高望远,却发现遍插茱萸中少了一人。此发现不禁令他遗憾甚至沮丧,沈娜没来!尽管她答应之时凿凿有声,可终归还是失言。楚云说,她给她打过电话,她确实是有事脱不开身,要她带转她的歉意和祝福,她祝她们百年好合。说完,也是摇头道遗憾。亚楠见白羽面露不悦之色,忙上前安慰,说他可学她们,过后在单请沈娜。
“也只有这样了,她好像就不喜欢参加婚礼似的!”白羽怏怏道。
滴滴。。。这时,一阵鸣笛之声传来,如张飞当阳桥一声断喝,桥断水横流,曹操驾到。
一排轿车浩浩荡荡缓缓驶来,打头一辆三开门加长劳斯莱斯,车顶一个大花团,生出四条枝蔓,前后各二笼罩住车身,车头车尾各一新娘,只是车头是公仔,后面才是实物。再后面,一拉溜黑色凯迪拉克,辆辆纤尘不染油光可鉴,阳光下,和白羽的头发一样,熠熠闪着光芒。随着车队的到来,众人也转移了焦点。
车门一开,吴婷如从天而降,一排光芒四射霞光万丈,令所有在场女士乃至她们的华丽衣着和奢侈首饰都黯然神伤。她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果真如一位纯洁的公主。她的皮肤本就嫩白,又得雪白婚纱映衬更显晶莹剔透,再加之少女的那一点点羞涩,令其微微泛起红晕,看去冰肌玉骨,吹弹可破。后面下来的是吴天,老头儿今儿格外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容光焕发的好像一下年轻了好几岁。一下车,就开始和所有人挥手致敬,其风度不亚于部长级干部,就差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跑上去献花了。
伴着嘈杂的喝彩声,伴着漫天的花雨,吴婷徐徐走到白羽面前。她抬头深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如致命一刀,男朋友死了,剩下了个老公。二人转身挽手并肩走向教堂或婚姻那扇庄严的大门,幸福举目可见!此路并不长呀?可因何又走又跑坐车乘船折腾了这二十多年才到尽头?前面那两个披白纱戴花环的是谁家女孩?提着花篮洒下了一路的花瓣,是天女散花么?二十多年,头一次见前面的路如是平坦如是鲜艳!马拉松运动员历尽艰辛才能冲过那条代表胜利的终点线,可等待他的是什么?鲜花?掌声?可以肯定的是,他又将跑上另一条崭新的路。而此路是否也铺满鲜花?此路安泰,彼路是否依然平安?也许,会摔倒,也许,会爬起来,亦也许,爬不起来了,永远,永远有多远?唉!不管了,先跑完这条再说吧!毕竟,终点就在眼前。白羽摇摇脑袋,可是,谁又敢保证着最后的几步路不出差错?不到最后一步,就不是胜利!孙文先生教导的好:革命尚未成功,尔等仍需努力!
七十七
一进教堂,众人便分作两排,歪头羡慕的仰望着二人,偶尔,能听到几声窃窃私语。神父站在布满花丛的桌后,头发花白,笑容慈祥,令人安然。白羽收起僵硬笑容,表情不由变得庄严,一步步走向耶稣基利斯督的绞刑架。心情很复杂,有些兴奋,有些怅然,有些后悔,有些期盼,还有丝丝的不安,总之空荡荡没着没落的。
“你不是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我么?”刚到神父面前,吴婷便压低声音道。
“是呀,如今可以告诉我了吧?”白羽的心怦怦跳着:“为什么你总是对我的事情了若指掌呢?”
“因为——”吴婷拖长声音:“我就是你对面那个女孩!”
此语一出,白羽的大脑出现了五秒钟的空白,随即,一切疑问迎刃而解冰消雪融。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激动,是一件悬而未决之事终于真相大白的淋漓快慰。他猛然转身,紧紧抱住了吴婷,在她的脸上唇上吻了又吻,不忍放手。直到身后响起哄堂大笑,他才从意乱情迷中惊醒。此时此地,是不该如此猴急的!这一神圣所在,神父才是真正的老大,做什么事也都得先听他的一声令下。
白羽急忙放手,由于失态顿时一阵窘迫,那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偷眼再看吴婷,索性成了黄昏的饿火烧云,那叫一个嫣红通透。还是神父见过大阵势,上得台面也颇善解人意。他一直保持着那种微笑,等到二人花褪残红才开口说话。声音圆润悠长,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时间,空间似都凝固,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永恒吧?
“白羽先生,你愿意娶身边这位女士为妻,无论贫穷富贵,灾难疾病都保证对她永不变心吗?”
“我愿意!”
“吴婷女士,你愿意嫁给身边这位男士,无论。。。”
“我愿意!”吴婷竟敢打断神父!
神父一怔一笑:“请双方交换结婚礼物!”
神父笑咪咪看着二人把那两个牢固的小环套在了对方手上,才不紧不慢道:“我宣布。。。”
“白羽!”神父的话再次被厉声喝断!神父一怔,却再没笑起来。
“你不能娶她!”
此话如一记旱地焦雷,所有人都为之一震!齐刷刷转头,如大阅兵时海陆空将士们向右看齐向领导致敬般望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你不可以娶她!”是阿兰!她声音颤抖饱含热泪,胸脯快速起伏着,一看便知是经过了漫长的奔跑。她一步步走来,满地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尘,只留下了阵阵幽香。她怎么来了?她来干什么?白羽有如被当头一棒,蒙在了原地。
“你不可以娶她,因为,你早就有一份责任需要承担,你早就需要对一个,不!是两个人负起责任!你知道沈娜为什么没来吗?因为,她现在正在家中抱头痛哭!她的心酸,她不想让你知道。”阿兰走到白羽面前,转回身,面向大家,像是在开批斗大会一样:“你们大家说,一个女人如何有勇气领着自己的儿子来参加他亲生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况且,她至今仍深深爱着他并从未改变!她若来了,怎样和儿子交代?又怎样和自己交代?她不想对所有人无法交代!”她转过头,痛苦的摇着:“她的心太软,她太善良,她不想打乱你的生活,没想过把你和她分开,她把所有的苦水都自己默默吞下,她也想就这样一直隐瞒下去。可是,她的仁慈宽容并不代表她有多么的坚强!相反,这更加的刺痛了她那柔弱的心灵,总有一天她会不堪其累,到那时。。。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沉沦而坐视不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好朋友的后半生在悲哀和眼泪中度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妇人之仁的泪水成就了你们爱情的方舟并无限期托浮着你们直到干涸!她能换来什么?她无非换来你们的一声遗憾甚至嘲笑!而你们,则会又奔向另一片富庶的海洋!”
阿兰泣不成声,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下边的不少女人也抹起了眼泪,是在同情沈娜?还是在侮辱白羽?
“当然,这一切你都毫不知情,但不能因此就原谅了你的无情!我不允许你对她的感情视而不见,对她整个人如同陌路!朋友?这样的朋友何等凄凉?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阿兰抬起绝望的眼盯着白羽:“我知道!一个未婚先育的女人,独子带着一个孩子而又不能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谁,因为他已经不见了!她需要怎样的勇气和毅力?她独子承担着一份没有承诺的苦楚尽力挣扎,面对着所有人的冷嘲热讽,背负着一个道德沦丧名节败坏毫无廉耻的坏女人的恶名,忍受着孤独煎熬,这些你都知道吗?你知道吗!”她疯了似的喊着:“但是,她没有绝望,她确信能找到你,确信你也同样的爱着她。为此,无时无刻都在不遗余力!她将小雨托付给我,是不想让他也颠沛流离,不想让他知道真想而得到一个坏爸爸的印象,她还在极力维护着你的饿完美形象,她所受的罪吃的苦你又知道吗?你和小雨,是唯一支撑她的生命支柱,她将一半生命留下,道芸芸众生中寻找另一半生命,她只是一个虚空的海市蜃楼,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洞躯壳!一天天,一年年,她终于得到了,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她历尽千辛万苦忍受非人的精神磨砺之后,终于在朗朗乾坤中找到了另一半的灵魂!我无法描述她当时的心情,她打电话要我将小雨带来,因为她的生命即将完整。她要告诉孩子那个他一直苦苦追问的问题,她要指着你告诉他,这,就是你的亲身父亲!你也和她一样的爱着他!我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笑,因为我能听到的只有颤抖的声音和剧烈的心跳!我只知道,她从一个极度低糜状态转升为另一个兴奋的癫狂!我只知道,我的任务刻不容缓!放下电话,我马上带小雨带上了飞机,可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依旧是那个独自承受每晚都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啜泣的空壳!一切都变了,她说,一切都变了!她找到了你,但再也无法将你的灵魂融入她的生命!她说,这都是天意是命中注定,注定她将走完一个残缺不全的人生!因为,你已经有了女朋友,将本应属于她的爱附着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她也知道,她也非常爱你。她有一次心软了,她不想伤害你们,不想以小雨为要挟逼迫你背弃爱情回到她的身边,令你女朋友伤痛欲绝又使你背上一个薄情负义的千古骂名!她刚刚走出自己的绝谷却又掉进了被人的深渊!可这是善解人意么?这是深明大义么?这是无私奉献么?不是!这是在让一个无耻之人无耻的侵吞自己的性灵!那次在商场门口见到你,我就觉得奇怪,她为什么推说小雨是我的孩子?当我被她推走之后我才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人!而她那是不想让你得知真相而左右为难!我当时还在感激你,我真傻!与其说是你挽救了小雨的生命毋宁说那是你舍弃她们母子的罪有应得!我当时就要来找你,找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王八蛋!你还给小雨买变形金刚,这些年,你得买一个天大的变形金刚!可她却阻止了我,她甚至跪下求我,我还能怎样?我只有忍!再次见到你,是在她家,你以为我当时的感激,感激你对小雨的救命之恩是发自肺腑的吗?错!大错特错!我那是在讽刺你,讽刺一个父亲救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在那洋洋不惭厚颜无耻的接受着别人的感激赞许!无知啊,茫然无知!我当时就想把你抓起来撕碎!可沈娜下来了,我又想当面将事情挑明,让你们当堂对峙!你却告诉她你要结婚了!我真不知他按时怎么想的,她竟然还能笑着祝福你?一个女人居然能笑着祝福一个她一如既往爱着并对她承载着双重责任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结合!这是怎样广博的胸襟?她把我支走完全是拯救了你的生命!可你知道她心底的滋味吗?你又知道你走后她是怎样抱着小雨饮泣至今吗?我又忍了,可今天,我忍无可忍了!你们是站在了神父面前接受着上帝恩赐的幸福,可在你们的爆竹欢笑声中,沈娜再也承受不住了,她被击垮了,她绝望了,她崩溃了,她。。。”
阿兰声泪俱下,再也说不下去了。或者,她再也不敢再说下去。站在那,瑟瑟抖着,难道那是除强扶弱打抱不平的激动兴奋?她泪流满面死死盯着白羽,那。。。那还是眼睛吗?
她的眼变成了两把寒气逼人的尖刀,剖开了白羽的胸膛。一下下不紧不慢的狠狠刺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在淌血,暗黑色的血液先滴滴落下,在行行涌渗,继而喷薄而出,融入她的泪水反溅回来,在伤口上撒着大粒儿粗盐。可是他没疼痛感,眼睁睁看着她的目光又变成了一架刀做的风车,嘶吼哭泣的劲风吹动下,越转越快,将他因血液流尽而顿显苍白的心脏片片割下,一点点搅得支离破碎,慢慢糜烂,最终化为血肉模糊的一滩,送至大脑,如放到了高温钢板上,反复炽焙着,烤熟了,烤焦了。。。那黑乎乎的一片,是沈娜的悲情往事。
七十八
人们从惊讶中慢慢苏醒,事情也都明了。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继而,起身大声争论。他们在说什么?为何只看到他们张大的嘴和挥舞的手臂?他们又因何变得惊讶?那一张张惶恐的脸因何在向身后移去?他们要去哪?那张无意中映入眼帘又转瞬即逝的披着白纱的又是谁的脸?因何那毫无血色惨白一片上没有丝毫泪痕?干涸的好像是一块久旱的盐碱地?眼中那道道红红的丝是干地中绝望的裂纹么?白羽明白了,他是在奔跑!
白羽和沈娜紧紧拥在了一起,紧的中间没有丝毫的缝隙,紧的没有那许多年的分离。似乎要将彼此融入体内,渗入血液,神经,细胞,交揉进灵魂意念,没有任何力量能再将其分离。白羽感到一丝钻心的疼痛,往下淌着的是血还是泪?沈娜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脊背,在怨?还是在恨?亦或是爱?什么样的力量能令人如是的痛彻心扉?
“聚会时,我见到你,我。。。几乎无法呼吸,就像个心脏病突发的病人,捂住胸口不知是痛还是幸福。可我不敢把一切告诉你,怕你一时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真的,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想让它缓缓淌入你的心田。当你告诉我,你有了女朋友,那一刹那,我的心又碎了,拼接的东西真是不牢固!我只能眼睁睁看你又从指尖流走,我知道,这次连希望都变成奢望了。我又不想告诉你了,我不忍打破你的安宁。吴婷是个好女孩,况且,她是那么的爱你。我想,还是让我自己来承受吧!反正承受了这么多,这么久,在多一点也无所谓了。我不想因我在伤害到任何人,我要将一切收集到梦中,永远埋没。我没让阿兰再将小雨带走,我想以后就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吧!我没别的奢求了,只希望他能快些长大,长大占满我的大脑思维,好填补你的那块空白。这也算父债子偿了吧!只要你平安幸福,我别无他求。可是。。。我终究没能拦住阿兰,她趁我不注意。。。我。。。”
“别说了,”白羽捂住了她的嘴,沾了一手的泪。
“你别怪她,她就是那样的脾气,都怪我。。。”
“不怪任何人,”白羽打断她:“要怪,之能是怪一个人!”
一连几天,二人都未离开卧室半步,没有下床,甚至没有穿衣服。做爱,无休止的疯狂做爱,一次次交揉像两条交尾的蛇般死死纠缠。喘息的机会越来越少,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沈娜躺在白羽的饿身下,软软地,汗溢出又渗回,像块吸水的海绵。呻吟,大声狂野的呻吟,呻吟着她的心酸苦楚,将一切悉数喊出永远的停留于高潮那刻。不要灵魂,只留肉体。白羽尽力,竭尽全力,薄弱的皮肤渗出豆大的汗珠包裹着坚硬的身体,一次次宣泄着长久以来的愧疚和抱歉。他们睡眠很少,沈娜不愿意睡,白羽也不想。只有在浪尖跌下无力再动时,才舍得闭目休息一会儿,即便如此身体仍旧是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像两条连理的藤蔓。
阿兰自大闹婚礼之后,就在没有现身。两天后,她才打来电话,她已回到了家乡。她说,她不忍见沈娜以前的样子,更不敢看她现在的模样,因为,人在极度悲痛和极度兴奋时,同样的惨不忍睹!
沈娜做起了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内务外,偶尔出外购买些日常用品和新鲜食物。能看出,她很是乐在其中。她也确是个贤妻良母,将夫子二人的生活打理的可谓妥妥贴贴周周到到。每每看到二人连打带闹狼吞虎咽吃着她亲手煮的饭时,那份欣慰,那份满足,全然挂在脸上。白羽看到眼里,每每感慨万千,有妻如是,夫复何求?
白羽过了一段有生以来最为真是生动的幸福家庭生活,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在桃花源般与世隔绝,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天伦之乐。他发现,自己以前对婚姻的态度是错误的,完完全全的扭曲,全是看到听到诸多不幸破裂家庭后的一种主管错觉。原来,真正的家庭如是的妙不可言。尤其看到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小生灵有一半是自己的杰作时,就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常常发自内心的窃笑,造物主真是巧夺天工。
而这一切,都得感激沈娜,这些皆是这个伟大的女人无私的苦苦守候的硕果。每当此时,白羽都会不由自主的将其拥入怀中。大恩不言谢,仅以此有限的行动来安抚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灵吧!沈娜总是乖顺的默默承受,不言不语任由白羽一再抱紧。对于白羽,她则采取了另一种表达方式,她经常目不转睛盯着他,他走到哪,她的目光跟到哪,看着看着,会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有时也会落下泪。白羽明白,她正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一切的确都是真的!
小雨很懂事,自爱白羽和沈娜忘我缠绵的这几天里,他都乖乖躲在房间,偶尔重重敲几下门,半小时后才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堆面包香肠之类方便食品,话也不说,低头放下转身而出。可他对白羽并不热情,似乎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弄了个措手不及,虽以前二人很熟,可现在他不得不以一个全新的视角审视,重新认识他。每次都是睁大双眼在沈娜的督促下才生硬的喊声爸爸。而这个从叔叔到爸爸的过度,同样将白羽弄的五味杂陈。
不过,生疏稍纵即逝,很快,二人便又重新不论尊卑打成了一片。除改了个称呼外,一切和以前无异。小雨对白羽的信任坦白程度远在辛苦拉扯他多年的母亲之上,看来,儿子和父亲却是自成一派,亦如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他和他无话不谈,自他口中白羽得知,这些年沈娜自己乃至也不让他去接近任何的男人。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白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女人的感情和孩子的心情一样,有时会不由自主。改变,是不觉中进行的,可当发现时却已为时已晚。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这一潜移默化改变的发生,不去创造此变化所需的条件。
小雨说,阿兰很久以前就和她们相识,也是唯一一个除外婆外抛却世俗偏见对沈娜一意孤行生下他的支持者。他能活到这么大,她是劳苦功高的。并且,在他出生后,她对他的爱不亚于沈娜,这也是沈娜可放心将他寄托给她的原因之一。沈娜的母亲还健在,并未因女儿做出此等大逆不道有辱门楣之事而一气之下乘风而去驾鹤西归,反而力排众议鼓励女儿,并坚决支持。她认为,一个女人为一己之私无情的扼杀一个正在孕育中的小生命,不管事出何因,都算犯罪!她说,为了让世俗的人拍手叫好,有多少的小生灵屈死腹中?某种意义上,掌刀流产的大夫全是杀人犯!听到此处,白羽不禁对这位挣脱封建礼教束缚的老人肃然起敬,母亲的含义,无非包容一切!
可自己的母亲似乎就没如是的开明,白羽家人给他打来电话,因为,自他们得知婚讯后,就一直殷切期盼着儿子带儿媳衣锦还乡。他们想一探这位将他们自己都管不了从小就被街坊邻居公认为不务正业的儿子调教得如是服服帖帖并欣然娶之的人到底系何方神圣,在二老眼里,此人如大罗神仙可谓神通广大,居然在如是短期内了却他们十年前既有的夙愿。为此,二老将家乡亲友尽数通知,昭告他们,那个视婚姻如毒药已无药可救的小子终于饮鸠自尽了,因此表明,双方为此十数年的长久战争有了终极结果,他们未发一兵一卒即大获全胜。催他回去,无非想爱他的同时借机炫耀一下。可这许多人翘首以待了这许久,他却一直是狗吃麸子——不见面!
慈母在电话那头道:“告诉你小子,我可得先看看媳妇在看孙子他妈!你是不是要等到拖儿带女了才回家!”
白羽告诉他们,事情中途有变,最终婚没结成!二老闻听,大发雷霆之怒,不问青红皂白轮番上阵将他席卷了一通,几乎用尽了他们文化层次内所有他们认为能够用来骂儿子的恶毒语言,而父母的文化程度。。。母亲五十四岁上才学会了些自己的名字,父亲六岁时曾读过三天夜校,语言之粗粝可想而知。
等他们骂累后,稍作喘息并酝酿下次破口大骂的空挡,白羽才得到了辨白机会。他耐心的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做了交代,以良好的认罪态度争取二老的宽大处理。二老却一句都听不进去,骂之热情愈发高涨。直到白羽道,想见媳妇今生无缘,她已然早就沦为了孩子他娘,并很大一孩子,劝他们倒不如把见儿媳妇的希望寄托在见孙媳妇身上,那恐怕也用不了几年了。见木已成舟,二老无奈下才勉强谅解了他。当然,更多是看在孙子的面儿上,不管怎样,白家终归后继有人。最后,母亲还不忘气愤饶上一句:“你就作孽吧你!有空让媳妇跟孙子回来,你就不必了!”
比之父母,倒是朋友表示出充分体谅。这段时间,音讯皆无。他们深知白羽需要安静,而当他们确定他已冷静下来后,便迫不及待相约而至。白羽的清修就此打破,亦如诸葛孔明,终将难逃尘事!
七十九
那日,白羽、沈娜正于家中闲坐,小雨于二人面前头系花手帕,戴副墨镜,身披沈娜的大衣,托双高跟鞋,正在学某影视歌剧等多栖明星引吭高歌,夸张的搔首弄姿逗得二人阵阵放声大笑。
铃。。。这时,门铃声突兀的掺杂进笑声。二人一愣,近来此声太陌生。瞬间,二人的饿思绪变幻万千。他们都在暗暗揣测着来着何人。沈娜如临大敌,面如土灰,一看便知她想到了吴婷。白羽又何尝不是?可人活在世,有些事终归是要面对,草木一秋,亦难逃冷雨凄风,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当二人从惊愕中反省过来,胆战心惊真正要起身开门之际,门分左右,小雨早已将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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