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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根子 第 3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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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们都不回家!哈哈!”

    我没有喊,歪着头向下看,外婆来到了母亲的身边,有些不自在地看看我,看看母亲。

    “别人的小孩不也都是这么玩吗?”外婆的话有些乏力,是不是母亲的话让她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呢?

    “你容他,他听你的!”母亲的样子,好像不仅仅是在生我的气了:

    “您这样容着他,他以后会上天的!”说完就走,走了几步回过头:

    “您去容他,去管他吧,我再不管了,去上班了!”脸比话语更阴沉,嘴好像被窝在肚子里的无名火鼓胀得嘟了起来。

    第二五二章

    外婆睃一眼母亲,又抬头瞄我一眼,那脸色似乎比母亲的更难懂、更难看,然后身子慢慢地随头转,站定,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直到母亲转过一个粮垛,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后,外婆才欠欠身子,伸长脖子探望了好一会,好像担心母亲又突然折回似地。

    我看到她回过身,面向我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气,吁长气的时候,慢慢地昂起头,抬起眼,舒缓地将右手举过头顶,向我打着下来的手势:

    “你下来吧!”说的声音并不算小,可语气却即无奈、又无力。

    “走哦——!”又爬上粮堆顶部的两个小同伴,这回可没挤身而过,而是兴冲冲地推攘着我一起拥向当作滑板的,被太阳烤晒得滚烫的油布。

    毫无准备地被推到油布边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双腿一伸坐到了坡峭的油布上,瞬间,炽热透过薄薄的细布短裤,烫着了我的屁股,刺痛感直贯全身。

    平日里从油布上滑下时,屁股后面常垫的那个破撮箕轰的一下从我的忘记中跳出来,浑身上下都灌满了它的重要性——现在回想起来,在我的大半过人生中,还真没有几件东西的急迫性和重要性超过破撮箕呢。哈哈!

    我下意思地伸出双手将屁股撑离油布的时候,后面的同伴伸直的双脚,已猛抵到了我的后屁股根,把我撞得滑将起来。

    屁股上肯定是冒火花了,如果是在晚上,说不定还可以看到我屁股与油布擦出的一道火光呢——听外婆讲,天上的流星就是神仙爷爷,象小孩子座溜溜板,滑过天空时发出的火光……短裤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感觉到在热哄哄的空气中多出了一股糊味……

    我大声喊叫起来——疼痛的时候,人为什么会自觉不自觉地大喊大叫,喊叫真的会减轻疼痛,增加快乐(快乐的时候也情不自禁地大喊大叫)?可后面的同伴那里刹得住呢,他们的屁股后面垫着光滑的垫板,滑得比我用细布短裤作垫板要快得多了。

    后面的同伴用赤着的双脚推着我往下滑,越滑越快,越快越刹不住,越刹不住就越难受。紧急避险、逃命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不需要教就会,当然了,人还有好多与生俱有的不需要教就会的能力……

    我猛然往右打滚,滚出了颜色比两边白的,滑出来的滑道;但泛着绿色的油布也是不太光滑的滑道嘛,我失了控地在它上面翻、滚、滑,感觉到桐油、油漆味比已被我们滑得光滑的地方浓多了。

    在孩童们的哄笑声中,我翻落到粮垛底部,比滑道口要阴凉、湿润多的长着一些小毛毛草的地面上的时候,一股清凉感透遍全身,比坐着破撮箕顺畅地滑到地面舒服多了。没有一骨碌地爬起来,真有一种想躺在地上享受一下阴凉地气的感觉呢,哈哈!

    第二五三章

    “你还想赖在地上不走!?”外婆说着,抓住我的膀子将我拎得站了起来:

    “躬起屁股让我瞧瞧!刚补的裤子是不是又磨破了?!”一边把我向前牵,一边弯下腰看我尽量向上躬的屁股,同伴们骤地围拢过来,围挤着看我的屁股,那眼神啊,似乎屁股上没有洞也能盯开花呢!

    我也不知道短裤磨破了没有,快速伸出双手捂住屁股。

    “没有破,捂什么!”外婆好像在给我壮胆:

    “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一边去玩!”看我还在用手满屁股摸,“啪——”一巴掌不痛不痒的掴到我的屁股上:

    “走!滚回家去!”拉着我就往住处走。

    “嚯——!”同伴们起着哄,既象在为他们能自由游戏而欢天喜地,又象在奚落我夹尾巴狗般地被押回家。

    我被动地随外婆走,扭过头看看他们无拘无束,自由尽兴的样子,心中泛起了和平日里被大人管束时就带有的一种烦闷和抗拒,对自由自主的向往情绪。

    “你看吧,以后你妈还会让你出门!?”外婆嘀咕道:

    “在场子里疯着玩,你妈就说我放任你,人晒黑了心也晒野了!”停一会,用劲将我往她的前面一拉后,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自个在前面走!”似乎在怪罪我没有给她争气,让母亲的担心和怀疑兑现了,使她占优势的教育方式和教育权,受到了母亲监护权的挑战。

    外婆松开抓住我胳臂手的时候,我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似乎解脱了对身体的束缚,可当按外婆的旨意在她前面向住处走了几步后,就感觉到自己还是象一个被押解去关押起来的,犯了好大错误的坏蛋,浑身上下又觉得不自在起来。

    “跑吧!?”一种来源于心底深处好远的声音使我的身体触动了一下,以前“被外婆押解”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逃脱过……

    我猛回头看一眼外婆:她沉着脸,嘟着嘴生着闷气,透露出来的信息告诉我正受到惩罚威胁的敏感神经,她似乎在想如何保护我,而不是在想怎么用惩罚的方式教育我。

    不管她心里怎么在想,反正我看她一眼后,从一种心慰的感觉之中,还油然生出了安全感,心里怪滋润地,在她自个儿走,还没有注意到我偷窥她的时候,我倏地回过头,荡起了双膀。

    “钓鱼杆是从那里来的!?”外婆突然的喊问,使我神经一紧,速回头——她的眼神又狠又怒,但好像不是冲我来的,而是想查办那个给我钓鱼杆,引诱我去钓鱼的祸首。

    “在门背后——”我不知道是说拿,还是说偷了,语塞得使步子也卡住了,无所适从起来。

    “你傻了!”外婆紧走两步,一只手指头就戳到了我的前额上:

    “什么门背后?!”

    我后退两步,胀红着脸,举起手,指着母亲工作的那所大房子方向:

    “那边,母亲那边。”

    “什么母亲那边?!”外婆气凶凶地逼近我一步:

    “你妈给你的?”

    “不!”我忙着解释:

    “我自己拿…拿…拿的。”

    “慢点说。”外婆说着伸出手扶着我的小肩,偎着我慢慢地向前走:

    “你从她那里的大门背后偷了钓鱼杆?”

    “拿的!”我是在想自己的行为是拿呢,还是偷。可外婆说我偷的时候,我得为自己辩护了,人可能从小就想使自己的行为正当一些,符合长辈们教导的道德标准吧。

    “算了,不说你是拿的,还是偷的了。”外婆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感觉到一种暖暖的爱意:

    “你不知道鱼杆是谁的?你妈也不知道?你去拿鱼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一连串地问着,没有给我回答的时候,语气是那样的肯定。

    外婆太厉害了!从我的胡乱的,不完整的表达中,她居然能够猜出当时的情景,并准确地描述出来。所以在她说的时候,我一个劲地点头。这是因为她爱我,天天关注着我,完全了解我?

    “胡扯!”外婆突然顿悟般地吼一声,全盘反悔道:

    “没有谁知道那么好的鱼杆,是谁放在那里的?!”猛地一扳我的肩膀,前倾着身子,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我的脸,端详了好一会,没有看出一点不诚实的迹象,站直身子的时候,双手将我车得和她同向而行:

    “你会钓鱼?”嗦了好一会嘴,接着又自问了一句:

    “你怎么会钓鱼的呢?”嘴巴嗦得更响,时间更长了,满脸的疑惑

    第二五四章

    鱼杆、鱼钩、鱼线不是用来钓鱼的,又是用来干什么的呢,这个东西还要人教吗?随着她的嘴巴嗦得越来越响,我开始自鸣得意,趾高气扬,自觉越来越了不起起来……

    “我还是不相信你会钓鱼!?”外婆好像正在被迫接受了一件她意想不到、完全超过了她想象的事情一样,用无奈的声调叹着气、自语般地自问完,突变厉声问: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学会钓鱼的?”歪着头,用疑疑惑惑的目光盯着被她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比她更疑惑,直眨巴眼的我。

    “我在问你,你傻看着我干嘛?!”外婆被我带得也眨巴起了眼睛。

    这个问题太基本了,好像被人问到了我为什么会吃饭一样,完全超出了我的智力和能力范围,即使这个问题推迟到今天问,我也回答不了。哎!越基础,越基本,似乎就越难……

    人可能天生会钓鱼吗?我是否是在无意中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钓鱼的事情后,想当然地就去了渔薪河装钓鱼的样了?或者是按外婆和母亲的说法,天生的一半……关于外婆几十年以前问的这个问题,我现在也只能表述到这样的程度了。我想,即使外婆当时听到的表述是我现在的表述,她或许会更不满意!

    “我拿着钓杆就跑到河边去钓鱼了!”我肯定是眨巴着眼睛,用天真可爱的童音说的,不然外婆就不会笑得比哭还难看了。

    “我看到河中有好大的鱼!”说着把双臂张得尽量开,心中还狠不得双臂还长长一点,好将我去河边钓鱼时看到捕鱼船捕到的那条大鱼给比划出来。

    第一次去钓鱼的兴奋感,使我忘形了,兴匆匆地继续讲我的见闻给外婆听:

    “我放长线!”挣脱外婆的手臂,双臂后扬,做着自己被揪耳朵前竭尽全力甩钓的样子,忘情地大声说:

    “我想钓条大——大——”

    “钓你个头啊!” 外婆吼着打断我的话语和表演的同时,将我的头也扒得撞到肩膀上,抢挪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我猛地将头摆正,倏地扭头望着外婆,内心却中充分了将我富有胆识的经历继续宣讲下去的热情与冲动。

    “你去河里喂鱼还差不多!”外婆不屑地,如驱散苍蝇一样地挥挥手,大声呵斥道:

    “贱相!我不听你胡扯蛋了!滚回去!看着你妈怎么整治你!”

    第二五五章

    一家6口人围在小方桌边吃晚饭的时候,除了我自己有意避开母亲,神情紧张、眼不离身、脚跟脚、手跟手地撵着外婆,入坐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木头靠背椅紧挨着外婆的独凳,身子贴着外婆外,我真没有感觉出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

    盐鸡蛋我没有主动去挑大个头的,不过小姐姐还是照常将蛋青连同蛋壳递给了我;大姐与小弟也还是蛋青、蛋黄各一半,只是分时眼睛睁得更大、眼神交流代替了语言交锋,最终还是以平日里大姐分蛋,小弟挑选而告结束——小弟那纯真的样子,好像使用优先挑选权并不是用来为自己争取分得更多,而是为了让大姐分得不比他的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家人都说盐鸡蛋油淋淋的蛋黄好吃,而我却偏偏喜欢吃青,大姐说我傻,小姐姐乐哈哈不吭声,母亲说我怪,外婆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有小弟没有说我什么,有时说到这个问题,最多只是眨巴几下大眼睛。所以,在这种状态下,四个孩子进行自由组合时,我和小姐姐就成了最佳的分蛋配对。哈哈!好久之后我看到腌制的鸭蛋后,成年后又吃过一次盐鹅蛋后,细细想好久才明白,我们家原先为什么只有盐鸡蛋吃了……不过现在想吃盐鸡蛋,想都想不到啦。

    如果饭吃完了母亲还不发威,外婆向我发出的预警可能就会解除,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自觉不自觉地越吃越快,漏在饭桌上的饭粒自然地就比平常多出了好多。偷偷地看看别人,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漏嘴漏饭,母亲和外婆也第一次没有告诫我,平日里一餐下来,我至少要被数落好几次的!

    我满口的饭还在嚼,但我还是尽力将饭中剩下的几粒饭扒得挤进了嘴巴中,慢慢地将碗无声无息般地放在面前,向桌子里面推动一下,环视一个饭桌上吃饭的人,人人都还在吃,我不敢贸然起身,心里在盘算:是不是要人人都吃完饭后,才算风暴不会到来呢?

    越等越觉得不自在,手足也越来越无所适从,越等越觉得气氛不对头,似乎比平日里安静,安静得有点压抑,安静得阴沉沉地。自己不吃饭了,他人的吃饭声音听起来清清楚楚,在没有我的,有时故意搞出来的,超大的吃饭声后,大姐吃饭的嗒嗒声显得格外地响亮——好久之后,舅舅专门纠正过我和大姐的吃饭习惯,教导过我俩吃饭的要领,因为他是有学问的,是生活在大武汉的城里人嘛,我俩自觉自愿地接受了他的教导,刻苦训练好久后才练就了吃饭不发声的本领。哈哈!我真不知道,吃饭不发声怎么就是文明人的标志呢?文明人是什么意思?

    我的思想正象现在写东西一样,离题开起了小差:钓鱼的浮漂开始浮现在脑海里,不停地晃动、摆动,而另一个思想在仔细辨别究竟是水流使浮漂在动,还是鱼儿在咬钩让浮漂动的时候。来源于母亲意志的“船桨”,象渡船上的桨在小河中猛划的时候那样,将我脑海中的浮漂搅得旋出了我的思想。

    “慧慧,”母亲的话虽然很轻,但却夹杂着一股威胁直冲着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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