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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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对上柳凤如水的眼睛,娇滴滴的一脸哀容,阮钰又叹息一声坐了下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歪身,柳凤顺势倒入他的怀里。

    “…你闻闻,香不香?”见他神色恹恹的,柳凤嬉笑着把袖子伸到他鼻子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吃醋

    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飘入鼻中,阮钰低头吸了吸,“…凤儿用的什么香?”

    “…比翼双飞。”柳凤面颊娇红,两眼含羞,“是谷大师根据宫廷御典的零星记载调治的…黎家还没正式推出,只小范围试用。”

    比翼双飞!

    阮钰眼前一亮,难怪这么熟悉,他一把抓过柳凤的袖子,用力吸起来。

    “…三哥!”柳凤娇颠地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嘴里抱怨,身子却软的快化了。

    阮钰摇摇头,“好像少了点什么?”

    “…三哥说什么?”没听清楚,柳凤仰起头。

    “没什么…”阮钰潜意识地紧了紧胳膊,下巴抵在她额头上。

    对,是少了灵气,这香和白天闻到的香味相比,少了让他心动的那股灵气!

    就像是一个人少了灵魂,僵挺挺的像行尸走肉。

    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纤细娉婷的背影,阮钰陷入沉思“…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哥在想什么?”柳凤小手在他手心里一圈一圈划着。

    “…没想什么?”阮钰抓住她的手不让乱动。

    “还说没想,看你那神色就是在想!”挣脱他怀抱,柳凤扑棱坐起来。

    “凤儿别胡闹…”微一怔神,阮钰又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噘了噘嘴,柳凤正要发作,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面对面看着阮钰,“…我父亲说英王许诺了,只要能把黎家的皇商资格取消,就是首功一件,到时封你为归德将军…”美眸流转,“是真的吗?”

    “英王对我有知遇之恩,能为他效犬马之劳,是我的荣幸。”

    柳凤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不一会儿,又转过来,“…你就没一点私心?”

    “…帮我报了父仇,我这条命就是英王的。”

    “你?”凤目圆睁,柳凤狠狠地瞪着他,“那我呢?…你心里有没有我?”

    “…阿凤。”面色窘迫,阮钰低叫了一声,。

    柳凤忽然扑哧一笑,又软软地倚了回来。

    屋里只听见漏壶的沙沙声。

    “…三哥的官越做越大,就要做将军了,以后会不会嫌弃凤儿,忘了阿凤?”就在阮钰以为她睡着了,柳凤幽幽的声音传来,隐隐地,带着一丝伤感。

    “阿凤…”他下意识地紧了下胳膊,呆愣了半天,才铿锵说道,“阿凤别胡思乱想,义父待我恩重如山,等寻到魏氏秘籍,我就用它做聘礼,聘你为妻!”

    “…怎么竟分去了调香处?”低头看着文书,黎君温和的语气隐隐带着一丝责备。

    “…是她自己要求的。”正襟危坐的谷琴目光闪了闪。

    “谷大师再三问白师傅,知不知道调香处和香艺处的区别,让她别错了主意,她就是不改口。”站在谷琴身后的傅菱解释道,“…是您的朋友,谷大师也不好驳她的意。”

    两天前黎君一回来,首先就见了穆婉秋,这让傅菱坚信,黎君对穆婉秋极为重视,语气中就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她偷偷嗳着黎君的神色。

    瞥了她一眼,黎君没言语。

    看不出他的喜怒,谷琴不敢擅自开口。

    “…给她安排一个单间。”良久,黎君把手里的文书一和,“她即喜欢调香,就安排她去调治处吧。”

    不同于调香处,调治处不制造香品,专门实验调治新香品新配方,有些像实验室,由谷琴牵头,养了一大批调香精英,虽然谷琴一年到头也难成功地创出一两种香品,但黎家却始终花费巨资维持调治处的运作。

    而且,这个处对外是保密的。

    创香本身就难,黎家始终相信,一个作坊,要想长期稳定地发展,就得保持时时创新,凡事下手要早别人一步,那怕两年推出一个新香品,也比其他作坊常年不变,就生产制造几种固定的香品有活力。

    调香是一门艺术,真正的调香师是需要极高的艺术修养的,谷琴被誉为大师,在设备精良经费充裕的条件下仍创不出好香,就是因为她缺乏这种艺术修为,没有那种丰富的想象力吧,穆婉秋琴艺超绝,修养极高,又喜欢调香,一定可以的,眼前闪现穆婉秋发现被戏弄后那三月桃花般绯红的脸颊,黎君唇边隐隐带出一丝笑意。

    作曲、绘画、调香并称三大艺术,灵感是相通的。

    “…给她安排一个单间?”谷琴一怔神,随即一股怨气涌上来,她强压着说道,“这不好吧,连大师傅都是两人一屋,李寒冰来了多年,今春才换成单间…大公子这样会寒了大师傅们的心。”

    “…就豆香院吧。”黎君伸拿起另一分文书,“离调治处近,不用来回折腾。”语气平低缓,却隐隐透着股不容置疑。

    谷琴脸腾地红了起来。

    豆香院是专门给调治处精英们配的,穆婉秋凭什么去那儿住!

    “奴婢这就去办…”见谷琴紧抿着嘴不说话,傅菱忙应了下来。

    “…那个黑木是干什么的?”仿佛没看到谷琴的脸色,黎君又问。

    “好像是安康人,背景很深…”原本一肚子怨气,听黎君问起黑木,一眼瞧见他正看斗香会资料,谷琴心腾地悬了起来,放缓了声音道,“我让人查了,还没结果…”又看着黎君,“风传他是您的朋友,您不认识?”

    抬头看了她一眼,黎君又低头继续看文件。

    “白师傅去调治处不合适…”沉寂中,谷琴开口道,“大公子想照顾她,可以另外给她补偿,绝不能公私不分,调香这一行,妻的是手艺,大公子这样,其他人都会攀比…相信老爷知道了也不会答”随口搬出了黎老爷。

    皱皱眉,黎君抬起头,“…她真的什么也不会?”眼里闪过一丝困惑,救他的那个香囊怎么解释。

    “第一场她只闻出了二种香味…”谷琴不客气地说道,“不是您有吩咐,我临时改了她的答卷,她连前二百名都进不了!”

    这个黎君早听说了,目光又落回文书上。

    见他不语,谷琴不依不饶道,“…来了快二十天,她什么也不会做,丸香室的几个大师傅都不愿跟她合作,到现在,她也就打打零工…”嘟囔道,“拿大师傅的钱,做杂工的活…黎记什么时候也开始公私不分了?”

    原本她给穆婉秋签的是八百文,可报到黎君那儿,直接就改成了五两。

    为此,谷琴现在还憋着一肚子火气。

    “…柏叶香不是她调的吗?”根本没理谷琴的建议,黎君放下文书,冷峻地看着她。

    身子一哆嗦,谷琴气焰瞬间矮了三分,只片刻,她又挺直了身子,“…说起这个我还不屑呢!”

    虽只一瞬,可她的异样却也没逃过黎君的眼,他眉头动了下,一言不发地看着谷琴。

    “…白师傅色诱黑公子,骗了他的秘方去参赛,被逼着签了终身契约,您知道,之前她就先和我们签了契约的。”提着一颗心,谷琴面色沉着地说着早已编好的话,“我拿了契约去找黑公子,这样一女二嫁的事儿,是人都无法容忍,黑公子直嚷着要见官,是我苦苦哀求,白师傅又写了保证书,这才罢了…”见黎君脸色少有的阴沉,她心扑通落了下来,从袖笼中掏出穆婉秋的声明书放在桌上,“…丢人啊,传出去,我们黎家预签的大师傅竟是这种人,让老爷的脸往哪儿搁?”呼出一口气,“不是顾念您,顾念黎家的脸面,我早当众取消她的荣耀了!”又道,“为遮掩这事儿,我费了多少心血!”

    她是费了不少心血,可却不是为了保穆婉秋名誉,是为了那本虚乌有的魏氏秘术,如果早知道穆婉秋没有,她何苦如此,提到这些,谷琴恨的直咬牙,说到最后,她早忘了自己在说谎,理直气壮地看着黎君,“…大公子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穆婉秋不是这种人!

    想起她丢失百万却眉头都没皱一下,衣衫褴褛却依然腰背挺直的模样,黎君直接否认了谷琴说她色诱黑木的话。

    只是,这声名书的确是穆婉秋的笔体,她和黑木到底什么关系?

    那秘方到底是谁的?

    她写这声名书的目的,就是在无言地拒绝黎家的索要,由此可见,无论是她把秘方给了黑木,还是黑木把秘方给了她,都说明他们关系极为亲密——生死可托。[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一瞬间,黎家心头竟浮现出“生死可托”四个字。

    想到穆婉秋竟有这样一个风流倜傥,身世隐秘,生死可托的朋友,黎君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脑意,脸上失去了一惯的悠然。

    直沉默了良久,才干涩地开口说道,“…就把她安排到调治处吧。”

    还让她去调治处?

    闹了半天,敢情她这些话都白说了?

    脸色一阵涨红,谷琴腾地站起身来,“大公子一定要执意妄为,我就去找老爷…”

    不是她不怕黎君,算计了这么久,她还是低估了穆婉秋在他心中的地位,看来黎君是真被她迷昏了头,不赶紧把黎老爷搬出来撵了,迟早黎君会发现她今天的谎言。

    正闹着,小丫鬟敲门进来,“新上任的轻车都尉阮大人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案发(上)

    那天被黎君撞见她上工时间偷溜出去,黎君没说什么,谷琴脸上却挂不住,直接给她分配了活,于是,穆婉秋又做回了在林记的老本行——杂工。

    把一罗刚蜜炼好的香丸放到香架上,穆婉秋轻松地走下木质阶梯,拍拍手,正要往回走,感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扭过头,顿时,浑身如抽干了血,她僵偶般立在了那儿。

    是阮钰,他正满面春风地扫视着黎记的晒香场。

    “…阮大人留步!”守门小厮满头大汗地追在他身后,“大公子马上就来,请阮大人先去客厅喝茶。”

    黎家有严令,制香重地外人不得擅入,可是面对这位新上任的轻车都尉大人,他却是不敢阻拦的,急得热汗直流,衣服都贴到了后背上。

    骤见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大官,晒香场上的香工们也手足无措,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僵立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不急,本官就在这儿等他…”环视了一圈,阮钰回头问守门小厮,“你这儿可有人用…”话说了一半,猛一吸鼻子,一股熟悉的味道幽幽传来,他蓦然回过头。

    正瞧见想要悄悄溜走的穆婉秋。

    阮钰快步走过去,“这香味我见过…”

    “是师父做的…”只是经过她改良了,穆婉秋微低着头,轻轻一福身,罗袖下的手紧紧地攥成拳。

    “你抬起头来…”阮钰上前一步,“你师父是谁…”

    “民女不敢…”穆婉秋头俯得更低,“民女的师父是谷大师,大人想见她,民女这就去请…”琢磨着得赶紧回屋把这身熏香的衣服换了,说完,穆婉秋转身就走。

    静静地站着,望着那纤细娉婷的背影,阮钰突然想起那日街头的一瞥,“是她!”一步追了上去,“…你以前见过我?”想起那股滔天的恨意,“我们以前有仇吗?”

    穆婉秋后背一阵僵直,静立了片刻,她慢慢地转过身,“民女刚来大业,从没见过都尉将军…”

    “是吗…”阮钰眯着眼仔细打量着穆婉秋,忽然,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真的从没见过我?”话音一落,他忽然怔住,这双空灵的眼,他真的好似在哪见过,竟是那么熟悉。

    “…你真的没见过我?”他又追问了句。

    “没有…”穆婉秋别过头,想挣脱他的手。

    手上微一用力,没让她挣脱,阮钰静静地看着她。

    眼前闪过那日在街头,阮钟看到她时那股见鬼般的眼神,阮钰就猛一提气…

    顿时,穆婉秋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排山倒海般直入胸膛,五脏顿时挪了位,只感觉咽喉一股甘甜,她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她竟不会武功!

    阮钰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昨日才找到阮钟的尸体,在云山脚下的一个小屋里,他五脏俱碎,显槟是被人用强功震碎了。

    发现穆婉秋就是那天上午的那个人的一瞬间,阮钰第一反应就是她杀了阮钟,她是一个隐藏在黎家,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

    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试了。

    不知那日穆婉秋用的追魂香绝妙-之处就在于中毒之人会五脏碎裂,俨然被绝世功力震碎,阮钰心里喃喃道,“…她竟不是凶手?…她竟不是凶手?”

    那会是谁杀了阮钟?

    心里一阵迷惑,对上穆婉秋苍白无助的脸,他竟打心里生出一丝不忍,匆忙收了力。

    扑通一声,穆婉秋跌坐到地上,她强忍着没有把一口鲜血喷出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绝不能让他小看了去,强撑着想爬起来,穆婉秋只觉得五脏六腑就像针扎了似的,让她恨不能下一刻就死去。

    对上那张倔强的脸,阮钰心不由一颤,他一步上前,想扶她起来,想给她输功理气,想问问她有没有事,可伸出去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又抬起了她的下巴,他听着自己冰冷冷的声音问道,“…你认识阮钟吗?”

    直直地注视着那双空灵的眼,竟无一丝慌乱,阮钰的心不由一怒。

    “都尉大人…”阮钰手上正要再用力,闻讯赶来的黎君挥袖不着痕迹地抚开他的手,从后面扶起穆婉秋,“都尉大人光临寒舍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草民怠慢了…”

    黎君正要放开穆婉秋,上前给阮钰施礼,却见穆婉秋软软地倚到了自己怀里,身子一僵,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只见穆婉秋双眸紧闭,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恍然已经失去了意识,“…阮钰竟对她动了手!…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了手!真是畜生!”心里又惊又恼,黎君却没有抬头去看阮钰,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哈,哈…”见黎君竟如若无人地抚开自己,阮钰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黎公子客气了,本官也是临时有公事,打扰了…”说着话,目光落在迎面那一对卿卿我我的璧人身上,觉得格外的刺眼,就使劲皱皱眉。

    感觉自手心传来一阵清凉,像只小手般柔柔地梳理着她恍然已碎裂的五脏,胸口那股针扎似的感觉渐渐地舒服了许多,穆婉秋终于透出一口气来,她用力推开黎君,想站直了,被黎君紧紧抓住不让动。

    发出一丝功力,黎君才知道她伤的有多重。

    让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怎么忍受?

    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怜惜,脸色虽还淡然,黎君看向阮钰的目光却多了一丝冷峻。

    “这小师傅虽然穿着粗陋,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黎公子不如就送给本官吧…”紧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阮钰开口说道。

    感觉怀里的娇躯一阵清颤,黎君暗叹一声,“…这不是给她疗伤的时机啊。”缓缓松开她冰冷的小手,嘴里冷冷地说道,“你下去吧…”抬头看向阮钰,“都尉大人真会开玩笑,白师傅和黎家签的是契约,不是卖身契,对于她,草民也不能随意处置…”见阮钰变了脸,话峰一转,“都尉大人喜欢,草民府上有许多漂亮的歌姬,个个都是人间尤物…”回了头吩咐秦健,“去,挑选十个最好的歌姬送去都尉府…”

    阮钰脸色一阵紫涨,来不及拒绝,秦健已应了声是,一溜烟没了影。

    “外面风大,都尉大人请去厅堂一叙…”见阮钰呆望着秦健离开的方向,黎君一把拉住他。

    “本官的贴身侍卫被人害死在云山下…”收回目光,阮钰爽朗地说道,“黎公子府上最近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可疑的人?

    查案子竟查到他头上了!

    听着这话,黎君脚下一滞,转头看向阮钰。

    对上他微微发寒的目光,饶是身经百战,阮钰心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他哈哈一笑,“哈,哈,黎公子别误会,本官只是例行…”正说着,余光瞧见不远处那纤细单薄的身影一个踉跄,他蓦然转过头,黎君也循目望去。

    被脚下的石子险些绊倒,穆婉秋强自站稳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胸口又泛起的一股不适,用尽全力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望着那僵直纤弱的背影,黎君眼底掠过一抹深思,余光瞥见阮钰也正紧紧地盯着她,就一把拉过他,“…既然来了,都尉大人请去厅堂一叙。”一转身,状似无意地遮住了阮钰的视线。

    “公子,就是那儿…”带黎君穿过一条长长的古巷,黎苍指着西面一坐低矮破旧的院落说道,“阮侍卫失踪了两天,昨晚被人发现死在那个小屋里…”

    “…两天?”黎君嘴里重复了一句,眼睛向四处扫去。

    两天前不就是他刚回来的那天吗?

    思绪中像是有什么要被抓住,只一闪,便不见了踪影,黎君皱皱眉。

    他遗漏了什么?

    “官府的人昨儿在这儿守了一夜,今儿一早就撤了…”见黎君皱眉,以为他担心官府的人就在附加守候,黎苍解释道,“自您传信说阮大人去了黎府,小的就一直派人在这盯着…”

    “…查出阮钟的来历了?”收回目光,黎君迈步朝小院走去。

    “听说是阮大人的死士,一年前开始随着阮大人身边,很受器重…”

    “…之前呢?”黎君伸手推开院门。

    “听说之前一直在阮家的密营训练…”

    “…打探出阮家密营的情况了?”听了这话,黎君突然回过头。

    黎苍连忙站住,“奴才正在打探,阮家的密营戒备森严,我们损失了几个秘蝶都没能打进去…”

    “抓紧打探…”黎君点点头,“另外,告诉大家,把收集都尉府的情报放在首位…”

    既然阮钰把目光投向了黎府,自己就不能不接招。

    “是…”黎苍应了一声。

    “还有…”正要迈步,黎君又回过头,“…打探一下阮钟出道这一年来,都做了什么案子,得罪了什么人…”回头望着那扇虚掩的门,黎君暗道,“…初来大业,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他?”还是,“…这原本就是阮大人设的一个局?…意在打入黎府?”

    第一百四十三章 案发(下)

    “公子您瞧,门板都碎了…”一进屋,黎苍第一眼就发现碜裂在墙根处的破门,显然是被用暴力踢飞的,几步上前扶起来,仔细察看着上面的脚印。

    半截土炕,参差不齐的窗台,此外屋里再无他物,扫了一圈,黎君目光又重新落回地上,阮钟的尸体早被人抬走了,地上只留下一摊污血和一堆杂乱的脚印,大部分都是官府的人留下的,再细查也没意义,黎君目光就移向别处,在一片干涸乌黑的血迹上停住,“…这就是阮钟躺着的位置了。”忽然,他眼前一亮,血迹不远处,一小块地面的颜色微微发白,和周围的黄土略有不同,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

    黎君蹲下身,用手摸了一把,轻轻一捻,竟是香灰,眼前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那天下午穆婉秋慌乱地要藏起来的那个带血的博山炉,心不由通通地跳起来,他匆忙把手伸到鼻下。

    隐隐的,就是那天的味道。

    联想起她送自己的那个解毒香囊。

    饶是冷静,黎君额头一瞬间也出了一层细汗。

    难怪那么紧张,她那天竟然杀了人!

    用香杀的!

    传说有一种香,吸入后就会令人五脏俱碎,和阮钟的死象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要杀人?

    要知道阮钟武艺高强,纤弱如她对上他,一个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脑海里臆想着他们对决的场面,黎君的心都微微发颤,到底什么仇恨,让她那么一个纤纤弱女竟动了杀念,不惜以身涉险?

    上午阮钰到底发现了什么,才出手试探她?

    一开口就要她,真是因为垂涎她“难得一见”的美色吗?

    “…这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黎苍也蹲在黎君对面伸手去摸他刚摸过的地方,“香灰?…竟是新鲜的呢。”他惊讶地叫起来,抬手指着挂满蛛网的屋顶,“…公子您瞧那蛛网这屋里显然好久没人住了,怎么会有这么新鲜的香灰?”一边闻着香灰,嘴里嘟囔道,“谁这么特色,一边杀人,还一边烧香念经超度亡魂…”

    说着话,他眼睛落在刚刚放下的门板上“…公子快看,那上面也是,刚刚奴才竟没注意。”

    黎君蓦然扭过头。

    可不是,被黎苍挪了个位置,映着窗口的阳光,那破旧的门板上,斑斑点点的,之前没往这方面联想如今再看过去,恍然都是香灰的痕迹。

    “…走吧?”他猛然站起身。

    “公子!”黎苍一怔神,这么重大的发现公子怎么竟不细究?这绝不是他的作风!

    正要询问,黎君已经出了屋,黎苍忙起身追了出去。

    “…公子这就回吗?”见黎君站在院儿里等他,黎苍几步追上

    没言语,黎君招手让他向后。

    慢吞吞地向后退了几步,黎苍满脸狐疑地看着黎君,就见他一抬手,跟着轰隆隆一声巨响,一座破旧不堪的小屋瞬间被咦为平地…

    紧跟着黎君,直出了古巷口黎苍才呼出一口气,“公子…”他压低了声音问,“您为什么…”问了一半,忽然眼前一亮,“…您知道凶手是谁了?”

    只有知道了凶手是谁,公子才会出手掩护!

    “…不管是谁既和阮大人作对,就是我黎家的朋友。”好半天,他才听道黎君那云淡风轻的声音。

    “这…”身子一滞,黎苍猛地站住。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家公子做事从来不是这样是非不分的。

    一晃神,他又快步追了上去,“公子说的是,阮大人是英王的走狗,跟他做对,自然是太子这边的人。”

    出身阮家的密营,阮钟也算是个高手,能一个照面就杀了他的人,身手一定不凡,他家公子自然爱惜。

    “速去府衙把阮钟的尸体毁了…”正想着出神,黎君突然转过身。

    黎苍一头险些撞上,忙来个急刹车,“公子,您…您是说…”去戒备森严的府衙毁尸可不是阄着玩的,口吃了半天,他忽然醒悟,“公子是想好人做到底,否则阮大人迟早会发现尸体背后的香灰…”念头闪过,黎苍一纵身,已不见了踪影。

    晃晃悠悠地端着一罗香丸,穆婉秋但觉胸口热浪翻滚,摇摇欲坠,黎记的香罗材质轻,体积小,平日穆婉秋端着轻轻松松,今日却不同,她感觉手里的香罗似有千斤,脚下的路如有万里…

    “…我不能歇,一歇就再端不起来了。”心里不住地提醒着自己,穆婉秋一步一步地挪着,终于来到高高的晒香架前,她脚再抬不起半分。

    从没发现,黎家的晒香架竟这么高,穆婉秋颤颤巍巍地把香罗担在木梯上,试了几次,脚怎么也抬不起来,更别说踏上那一步多高的阶梯了,…有谷琴在,这院里是没人肯帮我的。”大口喘着气,穆婉秋想喊谁过来帮把手,话到嘴边,她终是没喊出口。

    感觉眼前阵阵发晕,虽有阶梯担着,可手上的香罗仍似有千斤,下一刻,她就支撑不下去了,穆婉秋使劲咬着牙,用力地抬起脚,再一次试着蹬上木梯,忽然手上一轻,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扶住,感觉一丝清凉自后背传来,穆婉秋胸口一阵舒畅,“谢谢…”以为哪个杂工好心,穆婉秋回过头,不觉一阵惊喜,“黎…黎公子…”

    白衣飘飘,黎君正阴着脸,一手扶着她,一手端着她那只千斤重的香罗。

    “黎公子仔细弄脏衣服…”回过神,穆婉秋忙伸手去接香罗。

    他那一身白衣,哪能碰这东西?

    就见黎君手一动,也没看清他怎么动作,那一罗香就稳稳地落在香架上,和架上其他香罗齐齐地接在一起,比特意摆放的还规整。

    “…你怎么做这种活?”黎君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森森的气息,直慑的人透不过气来。

    “是…是谷大师让的…”从没见过这样的黎君,穆婉秋也不知自己哪得罪了她,回话脱口而出,声音不自觉地就有些发颤。

    “谷大师?”黎君声音愈发阴冷,“谷琴?”

    “嗯…”穆婉秋点点头,余光瞧见院子里的人都偷偷地往这边看,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正不雅地倚在黎君怀里,忙用力挣脱。

    “别动…”黎君拥着她不让动,“你身上有伤…”嘴里说话,他手一直给她输功理气。

    穆婉秋脸色红彤彤的,感觉胸口不那么翻腾了,她使劲挣脱黎君,“大家都看着呢…”扶着木架站好,她眼睛慌乱地扫向四处。

    别人不知他是给她疗伤,这么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黎君无所谓,她却还是要这里生活下去的。

    这里大师傅之间的嫉妒和倾轧,可不是她在朔阳能想象的。

    她的内伤有多重,她不知道吗?

    还这么要强!

    见穆婉秋到底挣脱了他,黎君眉头一拧,伸手要把她抓过来,正听见她哀求的话,他身子一震,手堪堪地停在了半空,忽然想起刚刚他一进门,就看见她端着比她大几倍的香罗费力的想登上晒香架,院里的人都远远的看着,却没一个肯过来帮她。

    “白姑娘稍等,我去找谷琴…”撂下一句话,黎君大步朝谷琴的屋子走去。

    “黎…”

    他去找谷琴干什么?

    回过神来,穆婉秋想问,一开口才发现,黎君已经在几丈之外了,瞧见其他人见她看过去,又都嗖嗖嗖地低了头干活,穆婉秋硬生生地咽下了嘴边的话。

    回头看看香架,暗道,“…要不要再回去搬一罗?”她暗暗寻思着,抬脚朝制香室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头看看黎君消失的地方,她大步走了过去。

    “…大公子怎么来了?”正看料方,听到门声,谷琴一抬头,黎君手摇折扇走进来,她忙慌乱地收了手里的方子,站起身来,“大公子快坐…”又道,“有事让人传我过去就是,您怎么亲自来了?”嘴里说着,谷琴斟了杯大红袍端到黎君跟前。

    “…不是安排了白师傅去调制处吗?”摆手让谷琴把茶放下“…怎么人还在这儿?”

    这且不说,她竟让她做那么粗重的活计!

    脸上看不出喜怒,黎君声音却是及淡及淡。

    淡的让谷琴打心底生出一股怯意,一股寒气,笑容有些发僵,她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在案几上,余光悄悄觑着黎君的神色。

    忽然,她理直气壮地转身坐下,“大公子今儿为什么不把她送给都尉大人?”语气咄咄逼人,“为一个欺师盗名的小杂工,您得罪了新上任的都尉大人,值得吗?”

    “欺师盗名?”黎君眉头一挑。

    “她就是欺师盗名!”一不做二不休,见黎君目光发冷,谷琴突然加重了语气,把朔阳街头的流言添油加醋地说了,“…不是大公子要求,我死也不会收她为徒!”又指着外头,“您瞧瞧,外面哪个大师傅敢跟她合作?”呼出一口气,“让她晒香,也是我强行要求那些大师傅的,都怕被她偷了秘方,这些人原是连制香室的门都不让她进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八度,“…调制处群英荟萃,集思广益,是要大家毫无保留地奉献的地方,怎容得了这种手脚不净,腌猥琐之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弃师

    一口气说完,谷琴有种别样的快意,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一发地端起茶杯的黎君,眼前忽然闪现出今天上午的情形:

    她和黎君一出去,远远就瞧见阮钰把穆婉秋逼倒,那一刻的黎君是紧张的,她发誓,在黎家这么多年,她从没见他那么紧张过谁,远在几丈外,他二话不说,一纵身就跃了过去,轻轻地将她扶起,然后,拥入怀中。

    当着都尉大人的面,就那么把她拥入怀中!

    她走上前去,就见穆婉秋双眸紧闭,小女人般偎在他怀里,那时候的黎君,眼底清晰地写着怜惜,虽只是一瞬,却清晰地落入了她的眼底,相信也没有逃过阮钰的眼,否则,他也不会开口要人了,不知为什么,想起这些,谷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头泛起一股无边的恐惧,刻薄的话脱口而出:“…当初黑公子就是被她的美色所惑,被她偷了价值连城的秘方,都不舍得送官!”讥屑地一哂,“…大公子不是也被她迷上了吧?”

    屋里出奇的静,只听见黎君一口一口的啜茶声。

    无边的沉寂让谷琴越来越后悔,心紧紧地提着,她感觉只要一声轻微的细响,心上那根弦立马就会断裂。

    “…安排一下,明天就让白师傅去调治处上工。”久久,黎君桄榔一声把茶杯放到桌上。

    浑身一激灵,谷琴险些坐在地上。

    “不行!…她不配做我徒弟,她不配去调治处!”好半天,谷琴才透出一口气,朝已走到门口黎君的背影说道,见他站在,她稳了稳心神,“大公子不想让她做杂工,我立即单独给她按排一间制香室,她绝不能去调治处!”见黎君头都没回抬脚又要走,一丝绝望涌上心头,谷琴猛地大声喊道,“…大公子执意如此我就离开黎家!”

    “你说什么?”黎君蓦然转过身。

    谷琴一哆嗦,她一把扶住桌子,“我…”刚才鬼使神差地冒出那句话,此时面对黎君咄咄的目光,她实在没勇气再说一遍。

    “你是要离开黎家吗?”黎君又问了一句。

    “我…”谷琴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大公子执意如此我就去找大老爷,把她驱逐我的门下,这样欺世盗名的徒弟我要不起,这调治处,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穆婉秋和黎君关系非同不一般,又和掌握了她隐秘的黑木关系暧昧,她绝不能再让她进了调治室打探到里面的秘密!

    “好!”黎君猛点点头,“我黎家还从没强迫过哪个调香师硬留在这儿,谷大师的契约还有十五年只要把赔付交齐了,并立下不得在其他香行使用黎家秘方的誓言,想要去哪儿,你请便!”

    还从没哪个人敢这么威胁过他!

    咄咄地看着谷琴,黎君脸色少有的阴沉!

    赔付了就让走?

    谷琴又一哆嗦,这话说的轻松,她在黎家每月五十两的工钱,一年近万两的红利,光赔付就是个天价!

    不说这些,单说她外面的路还没铺好一旦离开黎家,以黎君的手段,能让她在香界立足了才怪!

    想起在她之前成名已久的陆伟陆大师得罪了黎家后的下场,谷琴不寒而栗。

    虽然黎君言语中没有一丝胁迫,可谷琴就是感觉到他只是没有把狠话说出来罢了,其实心中早有计较了“呵呵…”她听着自己发出一声僵笑,“我刚刚只是开玩笑,大公子千万别介意,大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能说走就走?”

    感觉周围那股让她几欲崩溃的气势一消,谷琴一下子摊坐在椅子

    “…既然决定留下,谷大师就记得自己的本分!”收回目光,黎君冷冷地说道。

    “大公子…”见他转身要走,谷琴下意识地又开口叫住。

    “谷大师还有事?”黎君转过身。

    “没,没事…”想要驱逐穆婉秋的话卡在嘴边,谷琴鬼使神差地改口道,“我这就安排,让白师傅明儿一早去调治处…”

    点点头,黎君没言语。

    一开门,黎君不觉怔住。

    穆婉秋正婷婷地立在门口,身后几个大师傅也正探头探脑。

    想是刚才谷琴的争吵声太大,引来了众人偷听,见他出来,惊弓鸟般哗的一声飞散了去。

    “黎公子…”穆婉秋低低地叫了一声。

    看了她一眼,黎君没言语,抬脚就走。

    “黎公子…”转身看着他飘逸的背影,犹豫片刻,穆婉秋抬脚追上去,“我不想去调治处。”

    早听说黎家有个秘密的调治处,专门试验开发各种新香品,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只是,在恨欲她死的谷琴眼皮低下,她相信,她去了那儿,绝没好结果。…为什么?”黎君脚步没停。

    “我…”穆婉秋一时语滞。

    和谷琴的恩怨,她一时也无法说清,也不能说。

    “我生性愚笨,不配去调治处,也不配做谷大师的徒弟…”怨怼的话脱口而出。

    不配去调治室,不配做谷琴的徒弟?

    刚刚话她全听到了,黎君骤然停下来,“你不用担心,她不会离开黎家。”

    黎君以为她是担心谷琴会因此和黎家反目。

    听了这话,穆婉秋心里苦笑,“谷琴早就对黎家三心二意了,她能早些离开黎家,也是黎家的福气吧。”心里想着,她使劲摇摇头,“…不是。”

    “…怎么?”黎君皱皱眉,谷琴说她和黑木有暧昧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声音无意中就冷了几分。

    “…我想离开谷大师门下。”穆婉秋坚定地说。

    她是魏氏传人,只要魏氏,才是她唯一的师父。

    谷琴还不配!

    离开谷大师门下?

    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不把谷琴看成什么,可是,谷琴毕竟是调香师眼里的神,能拜在她门下,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她就这么被驱离门下,以后还怎么在调香界混?

    “…我要做大周最好的调香师!”当日他们在凤凰山话别,穆婉秋那充满激情的话又回荡在耳边,“要做最好的调香师,只有拜在谷琴门下啊,虽然心胸狭隘,功利了些,可论技艺,谷琴还是无人能及的啊。”想起这些,黎君心一动,“谷琴收她为徒是我强迫的,她这是怕我为难,为我着想啊。”念头闪过,黎君的心没由来一暖。

    “…去收拾一下东西,你明儿就去调治室报道。”斩钉截铁地说完,黎君转身就走。

    他实在怕面对穆婉秋的哀求。

    “哼,不想拜在师父门下,还用求谁了?”不知什么时候,姚谨站在穆婉秋身边,正满脸不甘地看着那白衣飘飘的背影。

    看了她一眼,穆婉秋转身就走。

    “你别在那虚情假意的!”姚谨冲她背影喊,“不想做师父的徒弟,你也不用征求谁同意,只要蹬上那个青石台上,敲响鼎钟,当众宣布就是。”刚刚谷琴和黎君的争吵她也听 ( 调香 http://www.xshubao22.com/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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