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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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教人妒恨,为什么好事都被他占尽了?真是让人不平衡,而且这样的他昨天还讥讽她!

    除了百分之十的愤怒,其余百分之九十是难过,好难过,心里胀胀的,好难过哟!

    情绪一来,不知是哪根神经接错,苗艳阑粗鲁地抓了身旁一把玫瑰,用力的往男人的脸上一砸,丢了就跑。[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又是一天的早餐时间,从第一天的异常接近,第二天的尴尬别扭,今天乃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氛。

    脸上有着几道刮痕的男人从容喝着咖啡,那右手贴OK绷的女人则是埋头吞蛋卷。

    感觉好像满普通的,但事实上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两个人的距离似接近又似遥远,但是默契很好般,绝口不提一些事情,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预感。

    而且太快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也不符合他们的步调,他不喜欢太过激烈的感觉,而她会狗急跳墙。

    装死吧!这个念头,让他们分别却一致在餐桌旁选择沉默。

    温斯顿在此时提着水晶壶走了过来,帮苗艳阑添水。

    “苗小姐,运动器材室的沙包,我已经都换成全新职业用的了。”老管家温声道。

    还来不及对温斯顿开口说话感到震惊,苗艳阑一听到沙包两字,马上梗到,拿刚被灌满的水杯救命。

    态度之夸张诡异,有长眼睛的都看得见,见状,喻元浩一脸疑惑,望向温斯顿。

    老管家笑容和暖如秋阳。

    “少爷,昨夜风大,温室里有一区的玫瑰被吹落了大半,我今早也派人去收拾妥当了。”

    喻元浩紧接着呛岔了气,趴在餐桌上咳到不好意思把他的帅脸抬起来。

    看他们再也不能当昨夜啥都没发生过,温斯顿含笑提着水晶壶,站到几步开外之处,内心暗自窃笑。

    只要是发生在这个家,大小线索都逃不过他的法眼,静观其变,这就是当管家的最大乐趣啊!

    人若倒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还以为是结婚礼服,没料到只是记者发表会要穿的第一号新娘礼服,尖叫着又上了一回的枷刑之后,苗艳阑被送达记者会兼茶会现场。

    她这才发现当替身的日子原来不是那么好混的!

    呼吸困难地坐在喻元浩身旁,安静微笑,假装专注聆听周遭长辈说话,任闪光灯对着眼睛直射,还要一副幸福小女人样。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苗艳阑眺望远方,然后急忙收回目光。

    下午时分,透过九十一楼玻璃窗往外看,虽不见百万美金的夜景,但是清楚的建筑物,高架桥梁,河道,更远处的山,全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标示她的所在位置。

    人就是要脚踏实地的活着啊!这是她的信念,她的坚持,呜,更是她的可悲宿命啊!

    噢,她脑子发昏,双脚发软啊!谢天谢地,她不用站起来。

    内心正这么想──

    “婚约发表记者会就进行到这里,请各位留下来享用茶点,准新郎和准新娘也会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度过下午茶时光,谢谢媒体朋友来采访。”

    司仪的话一说完,苗艳阑眼角余光瞄到属于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朝着她伸来。

    她不甚自在,但又不能拒绝,只好将自己的右手放了上去,摇摇起身,不能控制的“摇摇”。

    虽然不用说话,有喻元浩当挡箭牌,但她还是得笑。

    开玩笑,笑什么笑啊?!她可想拔脚就跑呀,前提是她还能跑的话……

    噢,不要、不要,她不要靠近窗子啦!

    死喻元浩,不要再走过去了啦!

    再逼她,她就要开口大吼啰!

    被人带着走的苗艳阑内心骂遍了英俊男人的祖宗八代,不能克制地露出狰狞的表情。

    而被准新娘瞪视的男人,笑得俊尔多情,婉转妩媚,不以为意,款款看着美丽人儿,将她眼底的惊慌收在心底。

    在她不能拒绝的情况下,以一种很幸福的姿态,覆在她背后,将她狠狠压在玻璃窗上。

    俊男美女,王子公主,在第一高楼目前对外开放的最高楼层,世界的顶点,将一切踩在脚下。

    这画面不但霸气,还有点浪漫诗意,记者怎会放过,闪光灯此起彼落,没有停过。

    但是真相是,喻元浩此时正小小坏心眼的在女人耳边温声呢喃──

    “原来,你怕高呀?!”

    男人的肯定式问句,苗艳阑根本无力反驳,她光要控制住不尖叫就用尽全力了。

    噢!天啊!她的脚下……噢,她会掉下去,她一定会掉下去!

    “放开我。”努力灿笑,苗艳阑非常不情愿,但是软弱地吐出有生以来最虚弱的口气,嗯,讨饶。

    听到期待已久的可怜口气,喻元浩乘机偷吻了下女人的耳壳,他很奸他知道,但他也相信女人此时应该啥都感觉不到吧。

    “你这样还真是可爱耶!”比起你昨天怒气冲天,一副要杀人泄愤的模样,或是今早在晨光中头也不回的跑走,可爱上一千倍一万倍,多么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苗艳阑已经快喷泪了。

    “对啦,我惧高啦,人干嘛要盖超高摩天楼啦?!脚踏实地不好吗?地震、火灾发生,只要跑到屋外就好啦!人又没翅膀,干什么一直往上爬啊!摔下来就完蛋了啦!”

    那话语虽然可怜,但喻元浩似乎还在借机将先前所有的委屈给一次补齐,死也不退地贴在她的身后。

    对,他内心还是有大男人的一块,他就是喜欢她向他示弱,他知道她不弱,实际上,她比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强悍,但是,嗯,这样他可以将示弱转化成她会依赖他。

    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情景,早知道他昨天就押她上飞机──

    “我会保护你,带着你飞翔,不会让你掉下去的,相信我嘛!”喻元浩不明所以,但是极为认真的说着。

    他想得到她的信任。

    苗艳阑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之际,还是摇头拒绝了男人甜蜜的恳求。

    “我才不把生命交到别人手上呢!做人实事求是,我没有翅膀,这辈子就死也不飞上天!”

    喻元浩正打算要说服女人,怎知道在他怀里的女人身子一软,双眼一闭,挂在他身上,就这么昏了过去。

    对危险敬而远之是天性,惧高是人的原始本能,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衍生成惧高症,而没有惧高症的人不能了解那种感觉有多么恐怖。

    情况严重一点,等于恐慌症发作,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这类症状都会出现,再惨一点就是休克昏过去。

    看着床上苍白小脸,恶梦缠身的苗艳阑,喻元浩明白自己一时的小恶作剧,原来错大了。

    他没预见她会害怕到昏倒,他还以为她只是不喜欢的程度而已,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突地──

    “哇啊!”

    苗艳阑发出尖叫声,突地坐起,大眼泪花乱转,还以为她刚才已经摔死了一次。

    “呜,我讨厌101大楼啦!”

    她看了男人一眼,虽然没有流泪,但发出的悲鸣令喻元浩再也顾不得了,一把抱住抖个不停的苗艳阑。

    “混蛋,你这个混球,我都承认我怕了,你还想怎么样啦?!”

    苗艳阑并没有乖乖接受男人的拥抱,她拳打脚踢,对于害她经历人生绝境的喻元浩,恨得牙痒痒的。

    “对不起,对不起,艳阑,我真的没想到你有惧高症。”被打得心甘情愿,喻元浩拚命道歉,什么男人面子全放到一边。

    苗艳阑还是用力的捶着。

    “我们还在101吗?”

    她夹着哭音的问句,让他马上摇头。

    “我们回家了,别怕,这里是一楼,我的房间,我们在地面上。”

    苗艳阑偷瞄了四处一眼,确实如男人所言,是他别墅的古典装潢,内心的恐慌这才没有继续增加。

    一想起脚底下空无一物的感觉,她就想吐!

    天,她最恨高处了,她在侦十队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这点,绝不轻易露馅,深怕被单双逮到弱点,怎知今天在人前破功。

    都是喻元浩的错!

    “大混蛋!大混蛋!”她一边骂,一边放松了身体,软在男人的怀抱里,不由自主地享受他的气味、温度,当成小小赔偿。

    她被整得那么惨,她有权偷偷这么做的。

    把行为合理化,她不去想,背后她用什么心情,依恋着这个任务的辅助者,这个时间一到就会天人永隔的家伙。

    不去想,就什么都不会成真。

    是啊,天人永隔并不只限于生死,他是天之骄子,而她小小女警,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再相遇呢!

    而且他还有一个美丽有教养,气质出众,家势和他一样显赫的未婚妻在等着他,七天后就要结婚了。

    她又不是白痴,她很明白,她只是不想承认,因为男人的温柔拥抱,而在心中刚成形的情感叫什么名字罢了!

    可是她是绝绝对对不把心交出去,这是她最后的防线,她必须牢牢守住。[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过就容她脆弱一回就好,贪心一次就好。

    这样子,她就可以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了他,拿自己当饵,将觊觎玛丽叶的坏人钓出来就地正法。

    她会以玛丽叶的安全为第一优先,她会尽一切保护玛丽叶。

    因为玛丽叶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感觉到女人不再挣扎,但还是全身虚软无力,一想起她平时的张牙舞爪,一根在乎的刺贯穿了男人心。

    “对,我是大混蛋,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后悔不足以形容喻元浩只因为贪求一点特别眼光而造成的后果。

    在男人肩颈,苗艳阑闭上眼睛。

    半夜总四处乱跑的小野猫,因为受惊过度,在喝过加了安眠药的热牛奶后、在大床上陷入昏睡。

    喻元浩怕她就算吃了药还是会梦游,看护了一阵子,发现她动也不动之后,起身到书房,几番思索,拨了通电话出去。

    铃响之后,叮铃之声,透过保密的电话线路传送过来。

    “哎哟哟,王子殿下,今儿个公主昏倒的新闻还闹得真大,你们的婚礼、绑架案件已经被八卦报纸炒得沸沸扬扬,足够引人注目了,不用再玩这一手吧?!”

    典型单双的挖苦语句,喻元浩首次没有意愿奉陪她玩语言游戏。

    单双的大计谋他不是很清楚,但她想利用苗艳阑打什么坏主意,他一清二楚。

    “小双,这戏不要再演了,凭单氏的保全还有喻氏的能力,我要保护玛丽叶是绰绰有余,况且在婚礼之后,玛丽叶也不会留在台湾这块是非之地,出了海关,自有罗森家族会保护她的安全。这么一想,这场戏实在没有必要而且多余。”喻元浩有条不紊,说出方才就在他心中浮现的想法。

    电话另一端,陷入静默。

    许久──

    “元浩,这一件事情,不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要钓大蛇,就要用大饵,这次机会没了,之后还要掌握到相关情报不是那么简单,而且要不是选举在即,对手也不会失了平时的谨慎,我一举切断了对方多条路、抽了银根,就是为了逼对手走回头路。”

    单双笑语铃铃,但是他听得懂她玩笑话下的认真。

    她从小到大,只为了布这一局,要在这三个月里,一鼓作气挖起一个黑暗组织,令对方措手不及。

    为了这一点,她跳级超修,在美国以极年幼拿到了硕士学位,又回台湾在短到吓人的时间里拿到了警大的博士,同时间,通过国家资格考进入警界,动用自家资源办案,不择手段爬到三线一星,只为了最重要的一场战役。

    这个世界凡百事情都是时机问题,有时候只要错过一次,便永远无法重来。

    这回天时地利加人和,他得娶玛丽叶,而消息又马上被绑架集团掌握,巧合到近乎命运。

    她那么长的计画,喻元浩理智明白,可他只三天,情感就无法同步了。

    他不希望让苗艳阑历险,也不要她在他触手不及之处受苦,在经过今天后,他无法视而不见。

    “我不希望艳阑遭受不测。”

    以最直白、最不掩饰的方式,将心意摊在单双面前,虽是下策,但也是眼前最好的办法了。

    过了十二点就只剩下六天,这么短的时间里,何时出事都不令人意外。

    电话那头一阵惊呼──

    “元浩,你……”

    “对。”不用否认了,没意义,喻元浩抢着回答,干脆俐落。

    可下一秒──

    “我做不到。”

    喻元浩并不吃惊。他早猜到单双会牺牲和他的情谊!

    “那么,小双,我也有我的方法保护那个女人。”

    半晌──

    “我不懂爱情,但把爱情等于保护的话,你这么做值得吗?她绝对不会再保护任何人哟!”

    喻元浩轻声笑,望向窗外明月。

    “值得不值得不是我思考这件事的原则。”

    第五章

    灵魂重重摔回躯体,打高处跌落不管几次,苗艳阑还是惊呼出声,坐直身体,粗喘着气。

    有一种万分不适的感觉,在脑海浮沉。

    她举目四望,这儿是喻元浩的房间,她还有印象,昨夜她是在这里睡着的。

    怎么,她没有梦游吗?

    撑着奇异沉重的脑子,苗艳阑打算掀被下床。

    “苗小姐,醒了?”

    男低音从入门处传来,苗艳阑潜意识定住身子,但只一眼,她便失望地发现,那个男性,并非让她下了保护决心的男人。

    温斯顿温柔地笑着,捧着睡袍前来。

    “早安!穿上这个,一大早还有点凉,会感冒的。”不只是主人出门前交代要照顾这个女人,他身为一个长辈,也想对这个女人好些。

    苗艳阑道谢,但拒绝了。

    她一点也不花娇叶弱,更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感冒。

    “早安!不用了,我不冷,喻元浩呢?”既然这老管家能说话,她家常问问,应该不奇怪吧!

    听着她有些吞吐、有些故作自然,温斯顿忍住了笑意。

    “少爷出门了。”

    噢,出门……出什么门不带她?

    “他去哪里,你知道吗?”苗艳阑再次随口般问,虽然她并没有把握温斯顿会对她有问必答。

    但她不知道这老管家在一个小时前的晨间会报,已经对所有工作人员暗示过要敬她如敬喻元浩。

    他活了几十年,喻元浩那种什么都不要,一要便成痴入迷的事情,多少见识过几桩。

    更何况这粗鲁的小姐对他们并没有轻慢之心,她只是单纯的粗鲁,一样米养百样人,她不是个坏孩子。

    “玛丽叶小姐的飞机今天凌晨到达台湾,少爷他有要事去见玛丽叶小姐了。”温斯顿诚实的回答。

    苗艳阑扬起微笑,内心却突地抽动了一下。

    她不该悲情的,她不是已经下好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那人儿吗?为什么只是因为听到他去见她,她便觉得难受呢?

    她怎么能够这么反反复覆,这么的不坚定呢?

    如果无法把对方看得比自己重要,那么所有的保护都只会沦于形式,都会功亏一篑的,她必须要坚强、笃定、没有疑惑。

    玛丽叶比她重要,因为喻元浩。

    思绪瞬间跳到结论,苗艳阑仰起头,决定转换一下心情。

    “温斯顿,你原来会说话耶!”她笑着问,将所有苦闷的心情埋到心底深处,落锁。

    温斯顿微笑。

    他只是没有需要开口,又不是哑巴。

    “以前少爷不说话,所以我自然没有回应的需要啊!”他很私心的想让眼前的女孩多了解喻元浩一点。

    苗艳阑闻言,眉头一皱。

    喻元浩不说话?他没有不说话啊!

    “他在家里不说话吗?”虽然和她认识的他不同,但是她很好奇,他是否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个程度的贪心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她不由得这么想。

    温斯顿的思绪回到过往。

    “喻家家大业大,以机械工程起家,后来跨足到飞行器,举凡飞机、直升机,甚至战机的研发都有涉猎,企业体遍布海内外,少爷是唯一的继承人,除了还有一点自由的幼儿期外,他没有不被当成喻氏的一部分来看待过。

    “或许是这样吧,少爷的私我部分并不强烈,他的二十四个小时都是对外力求表现,所以当不面对人时,他也愈来愈静,把时间拿来准备应付外界的能力。简言之,像是一个下了舞台毋需说台词,便忘了怎么说话的演员一样。”

    刚开始,他在一旁其实是很心疼这个老成的孩子,但一路伴他长大,他也发现他无能为力。

    喻元浩需要的是更强大的刺激,一个完全和他相反,能不顾一切的野性生存方式,以打破那层壳。

    而现在,喻元浩已经破壳而出了。

    看他早晨离去时的刚强果决,彷佛一个皇权加身的王者,他不再是喻氏的王子,他本身就是王,喻氏为他而存在。

    聆听老管家的陈述,苗艳阑是有些明白又有些模糊的,她并不明白其他家庭怎么教养小孩,她只知道她爸妈很宠她。

    要她健康,要她快乐,没有成就也无所谓,让她顺着心意长大。

    “听起来好像很辛苦。”苗艳阑很难想象,只感觉到那种日子不是很苦闷吗?

    温斯顿微微一笑。

    “现在不会了,少爷他已经有了珍贵的东西,绝对不能放手离开的人了。”人会因为有想保护的人而变强。

    苗艳阑强挤出微笑。

    是啊,她懂。

    “我也希望他可以幸福。”苗艳阑笑着说道,不去理会内里正如刀割,血淋淋的痛着。

    她无意识抚摸着肩上的枪伤。

    过去,她保护的人不值得保护,她选择调任,现在这份热切的心意不是公事,而是彻头彻尾的私事。

    “元浩!”

    被人领进门,马上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喻元浩张开手臂,接住了扑来的女性。

    在交换几下亲密的颊吻后,他很开心这小女人的行迹并没有泄漏,顺利的进入台湾。

    “玛丽叶,这一趟一切平安吧?”他温柔的问。

    玛丽叶。罗森柔软的颔首。

    在罗马偷天换日之后,她延迟了五天,利用苗艳阑的身分通关,或许因为是警察的名义,她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一路上风平浪静,保护她的人也都确认并没有被发现的征象。

    “一切都很平安,你就别担心啰。”玛丽叶。罗森愉悦的说着。

    喻元浩松了一口大气。

    同时,脑海也浮起了另一张脸蛋,他不由得拂开了女人的额发,细细端详着。

    果然不像,他连比对都不用。

    这果然不像的比对想法或许代表他已经陷得太深,过于在意,害怕连心意都让那受不得委屈的女人受委屈,所以得在尚未出口前,便自行三番两次的验明正身。

    她只值得最纯粹的爱,一如她这个人。

    满脑子都是苗艳阑,他回过神要自己冷静一点,不要像个初尝爱恋的小毛头一样,把所有事情都抛在脑后,害她背负让他失常的罪名。

    这一趟,他是为了玛丽叶而来。

    “为了确保安全,接下来到婚礼时间,你都得待在这里,请你不要离开饭店一步,只要不离开这里,我相信你会很安全的。”这儿是喻氏底下的产业,要藏个人,不成问题。

    听到婚礼两字,玛丽叶点头的同时,眸光灿烂,散发少见的执着热力,炯炯有神,但随即彷佛觉得羞人般低了下去。

    “婚礼筹备得如何了?”虽然很对不起元浩,但是她无法不这么做,自私的为了自己而打算。

    小心翼翼的问句,换来了朗笑声,玛丽叶。罗森从未听见喻元浩这么豪放,这么不含蓄的笑声,急忙抬起脸。

    在她视线里,男人不加修饰,笑容好比太阳,强而有力。

    他就知道她在意这个。

    “神父和薇儿莎都已经抵达台湾了,只要婚礼能按时举行,我想一切都不会是问题的。”

    婚礼是为了她办的,喻元浩没有迟疑的回答,宣示仪式如箭在弦上。

    但玛丽叶的脸庞只一秒欢欣后,接着就浮现了庞大的阴影。

    婚礼准时举行还有变数,很大的变数,不是吗?

    “绑匪的行迹,还无法掌控不是?我听小双说,现在敌暗我明,还很不明朗,还有那个替代我的女孩,会不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我非常非常的焦虑呢!我仍然不能接受小双的计画,太恐怖了,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会良心不安的!”

    玛丽叶总是这么温柔、善良,喻元浩拍了拍她的肩。

    不需要担心的,有他在呢!

    “放心吧,我已经决定不袖手旁观了,这件事情不再是小双的恩仇,我会保护那个女孩的。”喻元浩低声说着,内心潮涌。

    他的心没有不安,唯有绝不能让苗艳阑受伤的笃定想法在发威。

    完全的保护苗艳阑,纵使无力改变单双的计策,不能把藏身在暗处的人给揪出来,但在无可转圜的情境里,他仍有可施力之处,她有她的阴谋,他有他的做法。

    他不会再让那人儿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专注聆听着喻元浩的话语,玛丽叶。罗森感应到了什么。

    他好似变得坚强,变得义无反顾,比起过去随长辈决定人生方向时的他,更加的豪情壮志。

    他变得好有男人味。

    “你是不是变了?这几天里,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灵巧的刺探着,玛丽叶。罗森利用挚友的特权想挖出些内幕。

    不明白好友怎么这么说,喻元浩微笑着。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玛丽叶。罗森伸长了手,抚触男人的脸颊。

    “没有不对劲,只是我觉得你变帅了。”不是坏事,这是好预感。

    喻元浩笑得没有防备。

    噢,她这么说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你没有福分。”

    意在言外,玛丽叶。罗森是个相当聪敏的女孩,一点就通,了解了他言下之意。

    他语带双关,她不会爱他,还有就算能爱,他也不会给她爱了吧!

    “怎么,有个能让你幸福的人儿出现了吗?”

    喻元浩颔首,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向来诚实。

    她水眸一转,内心欢喜。

    真是太好了呢!

    “莫非……是那个代替我的女孩?”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他身边最大的改变,应该就是这个了。

    这一回,喻元浩敛了笑容。

    “玛丽叶,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非因为她像你而有感觉,因为我对你从来没有那份感觉。

    这是一份完全新生的情意,每一点每一滴都属于苗艳阑。

    “我明白,就像我不可能爱上你一样,这是同理可证。”玛丽叶大方的笑说,突然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婚礼她会来吧!我想要赶快见见她,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喻元浩笑了,点头应允。

    午后骄阳炎热不已。

    森林的风吹过,夸张的笑声夹杂在风声之中,愈来愈响亮。

    喻元浩回家,发现应该在宅子里的人半只不剩,仅在大门上钉了张纸条,要他如果回来,到网球场找人。

    要是没有纸条,他已经打电话报警,准备去拷问单双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了。

    走在小径上,金色的光透过树叶洒下,眼前突然一亮,穿着围裙还有燕尾服的男男女女都在尖叫和来回跑着。

    笑声响彻云霄,欢乐充满天地。

    其中最勾引他目光的,是一只穿着迷彩服的小野猫,正抡着一颗排球往别人身上砸。

    毫不留情,没有半点女人味,极不温婉,也不柔弱。

    可是她尽情地挥洒着汗水,灵活地移动着,狂妄地笑着,一点也不顾虑别人的眼光,耀眼而难以逼视。

    他从没想过会有人在他家玩躲避球,更没想过这群沉默的人会这样不顾形象,没有半点专业的大笑、尖叫着。

    预感果然没有错,她已经踏进了他的领域,踏翻了每一寸地,在他的周遭掀起一阵狂风。

    而这让他的心头一暖,同时很高兴她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故,而留下什么阴影,相反的,她现在很开心,一点都没有被那事所困扰。

    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他要她开心,他要她快乐。

    另一方面。

    为了忘记烦恼,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决定来运动运动,而独乐乐又不如众乐乐,当然是大家一起玩最好,所以正在人群中没命来回跑的苗艳阑,已经完全进入了战争状态。

    轻巧的接住了射来的攻击,正当抡起球要砸人的时候,她四周的人们突然都没了动作,她随着他们的眼光望去,脱了西装外套的男人正挽起袖子,朝着她走来。

    “元浩!”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一声惊呼脱口便出。

    在饱含复杂情绪的叫唤下,喻元浩绽放笑颜。

    “我也来玩吧!”看他们玩好像很有趣,他也被吸引住,决定来玩玩这百闻不如一见的游戏。

    此话一出,众人倒抽了一口大气,连苗艳阑都有些呆住了。

    他说想玩吗?

    他穿了一身白,活脱脱就是个王子耶,也要玩躲避球吗?

    不过,苗艳阑的惊讶没有太久,而僵硬也很快就解除了,表情瞬间一转,拿球就射。

    既然他要玩,那就没啥好客气的吧!

    星月在夜色的幕上闪烁,一度一度的逼退了暑热,白日的疯狂嬉闹,在入夜之后,全都变成肌肉酸痛还有嘶声呻吟。

    别墅里的人们走起路来,多少都有一点歪七扭八,不小心一碰就会触到伤处,龇牙咧嘴。

    不过,这并不包括苗艳阑,她坐在书桌旁的沙发上,十分开心的吃着棉花糖,喝热巧克力当消夜。

    进行她的能量囤积计画。

    想得太多只会害自己难过,既然已有了最终决定,她便完全不去想,单纯是最好的策略。

    能够留在男人身边的珍贵时光,她要收起恋心,笑着度过。

    坐在书桌后的喻元浩没她那么耐操,晚餐没吃多少,连看她吃棉花糖都觉得反胃。

    在剧烈运动后,胃口还能这么好的女人很少见。

    再翻了几页书,早已无心的他,视线又回到女人的脸上。

    这是暴风雨来袭前的最后宁静,他知道这种安详的日子所剩无几,在这最后的优闲时光,他想和她好好度过,所以虽然很晚了,他还是借口阅读,留在书房里。

    不过,光是看着她已经无法满足他,在情爱之心诞生后,好奇之心也蠢蠢欲动。

    “你肩头和腹部的枪伤是怎么一回事?”喻元浩话到唇边三番两次,最后他不再控制,决定放纵自己的欲望。

    苗艳阑正在用力的塞进一球拳头大的棉花糖。

    “噢,这个啊……”她口齿不清,只好待努力吞下后才回答,“我以前是SP,我不是说过了吗?”

    喻元浩知道她是SP,他想知道的是事情始末。

    “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受枪伤?”

    他在乎的语气让她心里一阵甜,又一阵苦。

    可她选择忽略那阵苦楚,只去感受甜美。

    人啊,不要太计较,活着会比较开心,精明不见得是好事,精明也不要随时都拿出来用。

    “我一年前是副总统的随扈,在结束一场晚会致词后,我和其他同僚护送副总统离开会场,就在要上车前那一刻,突然被埋伏的歹徒射击,那时我离副总统最近,便用身体去挡。”

    苗艳阑一想到那时候自己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完全是反射动作,就觉夸张而不实际。

    她没想到训练这么有效,让她完全忘记防卫自保的本能。

    喻元浩闻言,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调出一年前很著名,至今仍余波荡漾的枪击事件。

    “据检调侦查结果,不是敌对政党狂热者下手的吗?”歹徒被当场击毙,所以结案的报告是根据推论得来的。

    闻言,苗艳阑大眼一转,不置可否,继续吞着她的棉花糖。

    “你信这个说法?”

    喻元浩把玩着手指,盘算苗艳阑的风波有多广泛的牵扯。

    单双,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去搜集没有用的兵卒。

    “这事情不单纯吗?”

    苗艳阑浅笑着。

    “八卦报纸,尤其是南十字星报,薛仲慕那家伙不是写说这是自说自话,拿死人不能讲话就随便栽赃诬陷,目的是为了痛击日渐得人心的敌对政党吗?”

    当她七天后在病床上清醒,得知歹徒被击毙,当时身上有佩枪的只有她,不是她开的枪,是谁开的枪,便心里有数了。

    真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当单双找上被表扬却一点也不爽快的她时,她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调进侦十队。

    喻元浩浅叹,政治世界本来就是一团烂帐,但他却为了苗艳阑为此挨枪而觉得不值。

    满腔热血换来一个政治操弄。

    “所以你才不愿再当SP吗?”不愿意再保护任何人吗?

    苗艳阑点点头,不能控制的目光流转,滑到男人身上。

    “人只有一条命,长不过一百年,短只是转眼间,我发过誓,除非是值得保护的人,否则绝不再轻易浪费我的生命。”没想到才一年过去,她便和这样的人相遇。

    她会为了他,保护好玛丽叶。

    而正在思考中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女人一闪而逝,赤裸灼热如同狂潮般的眸光。

    生命苦短,错过便是错过,不会有机会再来一次,他抬起头来,望向她那总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自信神情。

    “时间愈来愈近了,或许明天绑匪就会找上门来了,怕吗?”为她担忧,为她心烦,喻元浩柔声的问。

    可能这一生分分秒秒他都得为置生死于度外的她忧心忡忡,可是他已经不想,也不愿回头了。

    男人的关怀化为一阵感动溢满了心,苗艳阑已经满足。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不怕。”而且她为了他什么都心甘情愿,很傻,可是她很骄傲。

    喻元浩凝视那对晶灿的眸子。

    “那么,我们就勇敢的面对未知的危险。”

    肩并着肩,有她之处便有他,捍守着彼此,不轻言放弃……直到实践永远这个梦想。

    他已不再无所欲、无所求了,在任务和婚礼结束之后,就将是他和她的开始。

    喻元浩在内心这么期待着。

    第六章

    原以为平和的日子不长久,没想到两天两夜过去了,别说绑匪了,是风也不吹、草也不动,只有婚礼仍在火速进行着。

    坐在加长礼车上,刚排演完婚礼的苗艳阑,提前关闭了玛丽叶模式,瘫坐在座椅上,长腿粗鲁地搁在桌面。

    噢,天啊,她现在很希望绑匪快来。

    当新娘也不是人干的,美其名是婚礼排练,现实是尝试各种走法和效果,确定哪一种最完美,所以她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整天走来走去,现在小腿肚整块是胀的、僵硬的,活像绑了两块生肉一样。

    她又不是正牌新娘,怎么所有正牌新娘的苦都是她在尝呀!

    一想到这个,苗艳阑含痴带怨地望向喻元浩。

    正对面的男人在几天的训练下,早已习惯女人放松后的野生样,看她饱含怨气的眸子,想笑的情绪是凌驾所有。

    “怎么,很累吗?”

    知道如果不嘘寒问暖,这被冷落的小野猫会毫不犹豫的给他脸色看,喻元浩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果不其然,苗艳阑夸张的点头,大模大样的伸手接过他奉上的香槟,开怀畅饮之后,叹了口好大的气。

    “唉,怎么还不来啊?”开宗明义就是替身,她没啥好不满,但在有了特别的心情后,当个假新娘,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呕人的,所以她把怒火全转嫁到未谋面的歹徒身上。

    事情的确有点奇怪。

    “对方不是常人,不能用常理推论,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或许……”想到一个可能性,喻元浩忽而笑开了,“搞不好对方在这么严密戒护的情况下放弃了?”

    苗艳阑可不敢苟同。

    “会吗?对方现在很缺钱,而选举是钱流得最凶的时候耶!还是别作白日梦比较好,一定会幻灭的!”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梦想,她喜欢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力量。

    “能作梦也不赖啊,再四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歹徒接下来恐怕就更不可能近身了,所以可能真能躲过一劫。”喻元浩实事求是的道。

    眼角余光瞄及车道上不寻常的情景,苗艳阑笑而未答,收回了长腿,套上高跟鞋。

    “那真是好加在我今天穿的是长裤了!”

    她若有所思发言的同时,眸光调向窗外,一辆油罐车疾驶而过。

    下一秒,大型车超车阻断了前方保镖的车辆,同时间,后方强烈撞击让车上两人登时失去平衡。

    打滑了好几圈,车子撞上了什么,突地停下。

    苗艳阑没能及时拉住个东西,脑子就像果菜机启动,视线模糊。

    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玻璃被打破之声,肾上腺素作用下,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到额头一片湿润,肩膀撞上了车门后便举不起来。

    “果然……来了……”她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正当她低声喃念着,心头闪过糟了两字时,苗艳阑被人狠命一拉,硬拖出了车外。

    整个人还陷于撞击后座力没有恢复,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加上受了伤,无能反抗也不该反抗,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人拉行着,一双长腿在柏油地面磨出了血。

    火红光线充斥眼前,头昏到了极点,她不觉得痛,但耳鸣的情况却因为警笛的嘈杂声和爆炸声而加重,双眼虽辨识出了眼前歹徒使用的逃逸用车,身子却动弹不得。

    苗艳阑无法示警,也无法留下任何的记号,就这么紧接着被人当成一件行李般的丢进救护车里,她吃痛地摀着伤势加重的肩膀,昏昏沉沉之际,却看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的面孔。

    紧跟着她之后,喻元浩也跟着坐上了绑匪的车辆。

    而全身包得密不通风的歹徒,为这突来之举,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群情骚动。

    一名歹徒动作极快的拿枪抵在不请自来,不知是何居心,有什么诡计的男人太阳穴上。

    “你在干什么?”

    喻元浩外表狼狈,态度反倒冷静,显得出他并非只是容貌谦冲,内里是有一点底子的。

    说得也是,他早有打算,自然处变不惊。

    “怎么还不开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哟!别再婆婆妈妈的,我们随行的保镖马上会突破你们设下的路障!”看着前后方不停爆炸起火燃烧的油罐车,喻元浩笑着道,如同军师进言。

    几个歹徒以目光交换着意见,忐忑不安。

    “我们要绑的只有这个女人……”

    喻元浩根本不给对方讨价还价的空间,径自拉上车门,态度非常配合,可却诡异的强硬。

    “她是罗森家族的小姐,而我是喻氏唯一的继承人,论值钱,我不会输给她,大捞一票,下半辈子享福,或是拖下去被追兵赶上,二选一!别再考虑了,要走就快点走吧!”他绝不能让她独自前去,让她离开视线范围就极可能永远失去她!

    他分析得十分合理,加上前有狼后有虎,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绑匪们心一铁,以枪托重击了喻元浩后,迅速踩下油门,往路肩一处不明显的崎岖岔路开去。

    在车身强烈的震动之下,总算神智比较清醒的苗艳阑,这时才搞清楚喻元浩居然跟在她身后自投罗网,一股绝不能让他冒险的念头在心头爆炸,她强撑起身子。

    “他不是你们要绑的人……喻元浩,你……”

    话还没能说完,还来不及反抗,苗艳阑的口鼻便被人摀住,她惊惶的目光移不开已然昏厥的男人面庞,但神智却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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