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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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还没能说完,还来不及反抗,苗艳阑的口鼻便被人摀住,她惊惶的目光移不开已然昏厥的男人面庞,但神智却在麻醉剂的作用之下,渐渐的被推入黑暗。[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喻元浩,你别闹了……

    同时间,市中心一栋豪宅之中,一票人马带着专业追踪器材,未经许可攻占……不不不,是进驻了喻家。

    以超乎想象的迅速手法,组成了一个与其说是侦防中心,不如说是军事指挥中心。

    而在客厅中一对上了年纪,气度豁达的男女,对这不明阵仗和未知情况,虽知该镇定以对,可无法不显露出猜疑的神色,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是谁?”

    老绅士问话一出,娇笑声和答答的高跟鞋踩踏声凌空而至,花蝴蝶般的美艳人儿,华丽尊贵一如埃及艳后现身。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了。”面对尚不知情,但有着老交情的喻家长辈,单双娇媚的走上前行礼问好,神态自若。

    看见现役警职,世交的三女,又看见一票穿着制服的女警,喻父和喻母心头一跳,浮现不好的预感。

    “怎么,绑架案成真了吗?元浩有没有受伤?”想起线报,喻母的血液彷佛从脚底板被抽走,颤声问道。

    单双眸光流转。

    哎,元浩的决定让她很难做人呢!在长辈面前维持乖宝宝的形象,有利无害啊!

    “嗯,事情是这样的,请两位保持镇静,不要自乱阵脚。”

    她顿了顿,想到一等绑匪勒赎电话一来,不久也会真相大白,决定一并托出,索性给两位老人家一个痛快。

    “不只我派出去的手下,现在连元浩也被绑架了,情况不是很乐观,由单氏派出的随行保镖们回报,在附近一处山脚下,发现用来伪装救护车被遗弃的白色箱型车,警方确认过是遭窃车辆,歹徒很狡猾,一定更换了交通工具,但是不能确定是往山里逃或是进入市区,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下落不明,可以说是相当危急。”

    喻母一听噩耗,不能承受这过大的刺激,眼一闭,身子软滑,在落地前,被喻父警敏捞住。

    天下父母心,他也着急不已,但多一分情报多一分胜算,喻父需要代替妻子的份一并冷静下来。

    “连元浩也被牵连了?”这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之计是单双提出来要求他们配合的,在信任这小女人,她也再三保证元浩不会遭到殃及的情况下,他们才会不情愿地应许,现在的情势演变至此,要是儿子有一个万一,她能负起什么责任?

    喻父话说得很含蓄,只是留个脸给彼此罢了。

    单双当然知道,无奈的点点头,心里将喻元浩骂了个臭头。

    “对方是相当专业的绑匪,所以我先前安装在属下身上的发报器材已经失去作用,但这无妨,正好翻转敌暗我明的立场。”

    绑架案件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对方总是暗中行动,单双这一次有把握将对方逼到太阳下现身。

    这么一想,心情大好的单双把喻家父母丢在一旁,坐在指挥椅上,进入指挥状态。

    “从现在开始,这栋房子由侦十队接管,所有通讯设备、方圆十里进入警备状态,不要放过任何歹徒传来的讯息!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这群混蛋的手法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残暴,这一回,换我来猎杀你们了!”

    呕,好想吐!头也爆痛!

    喻元浩也一同被绑架,这个意外发展让苗艳阑极度想从黑谷爬出,恢复知觉的同时,身体多处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加速归位。

    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也慢慢的清晰了许多。

    “嘘,你别乱动,肩膀和脚都有擦伤,不要压到了。”

    这多情的劝慰令苗艳阑拚死命睁开双眼,在视线不再晕黄之后,喻元浩担忧的面容映入眼帘,想死的她想打他一拳,却发现自己被人上了手铐,只好愤然出声──

    “喻元浩,你这疯子,你不要命了吗?”天啊,该死,她自己都难保,该怎么让他全身而退呢?

    喻元浩仍是一派优雅,若不是双手被铐在身后,他好想抚摸她愤怒涨红的脸蛋。

    刚才看着她意识不清,一脸苍白,他多心疼啊。

    绝望来得突然而又容易,意识到她的生命其实也和普通人股脆弱,他必须重回到没有她的世界,他无端绝望地期待她能睁开双眼。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来。”喻元浩脱口而出,真心不假。

    苗艳阑的脑子还在昏转。

    该死,除了歌罗芳,她搞不好还有轻微脑震荡,去他的,她这一回真倒楣,衰透了,怎么这么不耐撞!

    如何是好?肩伤和脚伤也都不能小看啊!

    “什么叫不想让我一个人来?这又不是上菜市场,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头昏在加剧,但实在气不平,她对于无法掌控,并且恶化的情势,有着深深恐惧。

    喻元浩轻轻笑着。“我没去过菜市场。”

    谁跟他说菜市场啊!她真想一枪杀了他,让他重新投胎,看能不能变得正常些!

    火气一上来,头就昏了几倍,苗艳阑这几天没有再和喻元浩有理说不清,相安无事,此时无力感霍地涌现。

    他不知道他这样会害她无法好好执行任务的吗?

    “你干什么跟着被绑啊?!生死一拍两瞪眼,我一个人来也就够了,你是觉得这很好玩吗?”她搞不懂这男人的脑袋是装了什么,怎么会将宝贵的一条小命拿来这样玩?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她一个人来。

    一个不爱惜生命的女人,说不清会在什么情况下,放弃坚持活下去的信念,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殒落。

    他和单双那女人不一样。

    “当然不好玩呀,”喻元浩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多希望她能看到他的心,“不过,我放不下你!”

    他的言语如泥流,一瞬间卷住了她的心,苗艳阑感动增生的同时,更醒目的气恼也跟着飙高。

    乱了,什么都乱了,平时的锻炼没生效,她伤得不轻也就罢,他看起来是手脚健在,人也完好,但来搅什么局啊!

    这一局完全不需要他参与啊!

    她现在无法以执行任务为优先了,没人赃俱获也成,她没办法乖乖等队长来救人,她要靠自己先把他救出去。

    “不管了,我要先把你救出去再说……好痛!”她一激动,肩伤裂开,嘶声呻吟着。

    喻元浩闻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阴暗没有窗户,昏了多久不确定,连几点也不知道。

    而被扔进这个地下室后就无人闻问,身处何地也是谜。

    更别说苗艳阑现在行动不便。

    但是说一个会让艳阑更脑溢血的感触,他还满从容,不管要面对什么不测,有她长相左右,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不急的,等你好一点,我们再一起逃。”喻元浩柔声安慰着不得动弹,却又不肯安分静养的小野猫。

    短短三句话让她圆眸狠瞪着不知啥叫轻重缓急的男人。

    什么叫不急,你剩没五天要去当新郎耶!

    什么叫等我好一点,我脑震荡加浑身是伤!

    什么叫我们一起逃,连我一个人都逃不掉了,还加一个没有用只会碍事的你!

    你究竟了不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啊!

    这里又不是度假村……

    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吞不下去,硬生生梗在胸口,苗艳阑脑子一团乱,快气炸了,血压爆增,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一回,她是被他的不当一回事给气昏的。

    一处私人寓所内,气氛凝重。

    为首的光头男子听着手下报告,冷厉眸子中雷霆闪烁,如一头出栅野兽,几乎像是随时要扑上来,撕烂办事不力的属下的颈子。

    风声走漏他不恼,但有人敢碰他订下的东西,真是不要命了!

    “你说有人截货?!真是天大的狗胆,敢截我要的货!”

    男人沉声如山雨欲来,手下自知坏了大计,只能颤抖,恐惧盈心,几乎就想打退堂鼓。

    “嗯,对方来势汹汹,迅雷不及掩耳的带走了玛丽叶。罗森还有喻元浩,逃逸到山区里,跟上去的弟兄埋伏在附近。”硬着头皮接话,只怕再触怒首领,便要一命归西。

    对方在他们下手前一天抢先一着,所幸行迹没逃过他们的监视,否则生死堪虑。

    为首男子站了起来,望向窗外海天一色。

    “对手来历?”冤有头,债有主,他要知道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谁在罩的!

    那个看起来就是个小弟的男人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他看着老大手按在枪上,有一种死期将近的不安。

    “不……清楚……”

    “啊!”光头男回头,嘴脸扭曲,一副你这么没用,是不是要老子送你回地府去再教育一回的模样。

    “那群人真的很奇怪,而且还有外国人混在其中,绑架过程非常非常的熟练,毫不拖泥带水,说不定是跨国的同业也盯上了这批货。”

    光头男将情报连结起来。

    “或许吧,敢让我当代罪羔羊,这笔帐日后再算,现在先去把货给我抢回来,若没有抢回来,后果自负。[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在几道锁声之后,锁眼转动,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端着餐盘,来确保人质能获得足够的存活的能量。

    他借着幽暗的灯光,确认地上躺了一男一女,几乎动也不动,他用脚尖去顶了几下。

    “起来,吃饭!”精简的话语,透过变声器传来。

    男子先恢复了意识,接着女人也从睡梦中醒来,但下一秒,原先侧躺的女人打平以蛙人操的拱桥姿势翻起身,由下而上撞翻了餐盘,在蒙面男子措手不及,连叫喊的时间也无,还以一记头锤,轰得对方的面罩登时被鼻血濡湿了一块,大眼乱转,满天全金条。

    而苗艳阑并不仅限于此,她互握双拳往男子颈后一记手刀,彻底夺去了歹徒的意识,乘机还摸走了对方腰侧的枪枝。

    “元浩,跟在我背后,我们快逃!”苗艳阑摆出戒备姿态,低声道。

    喻元浩早已起身站妥,将这连串,一闪即逝,近乎体操般的华丽动作看在眼里。

    “你的身手果然很了得。”

    苗艳阑迅速丢了个怪表情后,又回过头,目不转睛望向前方。

    “你的态度能不能再紧张一点?大少爷,现在很危险的。”虽然很想对他好言好语,可是他的皮样让她实在温柔不起来。

    尾随小心谨慎的女人背后,喻元浩知道再触怒她可能会死相凄惨,眸光调到她受了伤的肩,和磨破皮的脚。

    “艳阑,你的伤还疼吗?”

    没注意到他直呼她的名,苗艳阑对这音量有更大的意见,连忙回头嘘了一声。

    他到底明不明白身陷虎口,别吵到老虎是上策啊!噢,她愈来愈不了解喻元浩了!

    “还好,满怪的,我头也不昏,肩膀也没刚受伤时那么痛了。”

    平时有在锻炼还是有差别,她底子应该不坏,在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后,她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完好如新,不过伤已经无碍她的行动了。

    被她护在身后的喻元浩闻言,含着笑意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

    “那就好!”

    “嘘,安静!”

    再度被警告的男人依声闭嘴,女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未知的前方。

    迂回曲折的废弃道路在面前向上延伸,猜测这可能是废矿坑或是废弃仓库,苗艳阑不敢大意,深怕会有岗哨,尽量压低了声音。

    因为他们现在的行动受限,贴身战或是会引来注意的枪战最好能一次解决,否则他们很容易会被其余的歹徒困在这地道里头,对方没血没泪的,拿同伴去威胁大概也没效果。

    时间一拖长,情况会恶化到一个难以控制的地步。

    刚才已经干掉一个,依据她的计算,或许还有六个人需要摆平,她手上的枪枝子弹正好足够。

    苗艳阑一面暗暗祈求,一面推进,运气奇佳,在她和喻元浩快到出口,可以看见光线和听到电视声音之前,他们都没有遇到阻碍。

    她制止了喻元浩前进,闭起眼睛,依赖另一个感官。

    脚步声,一个、两个,右前方……混蛋,居然有人在喝啤酒,一个……电视机开着,最少一个,左边……炒菜声?这堆人命也太好了吧……还有一个呢?!

    突地,原先在右侧的脚步声突然改往地下室入口接近,苗艳阑霍地睁开双眼,事不宜迟,她冲出了地道,出其不意──

    砰!

    一连串的枪响,五颗子弹瞬间击发,弹无虚发,所有人都摀着虽不致命,但也够牵制行动的伤处发出呻吟。

    苗艳阑虎眸一凛,扫过地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一扇门前,也不在乎礼貌了,长腿一踹,门一翻,她就补了颗子弹给坐在马桶上来不及防备,也没得抓东西防备的人一枪。

    “元浩!快跑啊!”

    她一边喊,一边退后,推开一扇大门,强烈的阳光说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急忙搜寻着能供他们逃命的交通工具。

    “艳阑,那边有一辆车!”

    循着喻元浩的声音望去,苗艳阑大喜过望。

    噢,有车耶!

    运气果然是站在好人的这一边!

    第七章

    正当两人眉开眼笑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等级,好比看到自由的大门之时,突地,一记尖锐的声音爆炸开来。

    砰!

    剧烈疼痛一并到来,苗艳阑松开了枪,贯穿两掌的椎心之痛,让她用力互扣双掌,施压为自己止血。

    “艳阑!”

    代表生命的血花在空中绽开,这突来的变化,让喻元浩也不可遏阻地粗声吼着。

    苗艳阑血流如注,动作还是十分俐落,两个大步便迅速阻在喻元浩和大批人马中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元浩,躲在我后面!”

    苗艳阑粗声威吓,一面警戒着枪响来源。

    在白灿光线中,一大票来意不善、散发惊人闇黑气息之人,罗列在前,为首的一名光头男人,尚擎着一把来福枪瞄准着她,想当然耳,就是这个混球击伤了自己的双手。

    在黑白两道的交界打滚,苗艳阑不是混假的,嗅得出这票人身上有着更血腥、更腐败的味道,她连忙用自己挡住男人。

    “元浩,你千万别出来,这些人比起刚才那群人,更不好惹。”苗艳阑轻声吟道,暗自咬牙。

    ××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这种衰到外太空的事情居然给她遇上了!

    好不容易过了一关,没料到又有一票程咬金杀了出来,不知哪一堆才是队长要的人,但眼下是祸非福,生死难料。

    轻易一出手就重伤了她的人绝非善类!

    光头男人放下枪,大手招招,态度之普通,让人胃底生寒。

    “乖乖过来吧,省得我动粗!”

    苗艳阑闻言,浑身僵硬。

    思绪千回百转,都只一字难,她手上要是有手榴弹,包管炸得这票混蛋哭爷爷求奶奶!

    “你们要抓,抓我就好,这个男人是我的随从,放了他!”她冷声的说,内心坚决。

    上一回没有保护到喻元浩,害他跟着受害,这一回她无论如何要让他脱险!

    苗艳阑好似听见身后的人倒抽了一口大气。

    在她后方一听见这话,喻元浩内心一痛。

    这女人又打算一个人送死了吧!为什么她没有那种生死同在,再无所求的欲望呢?

    一想到此,喻元浩玻噶搜邸?br />

    “要绑,你们绑我好了,我这张脸,你们不会不认得,这个女人受了伤,对你们反倒累赘!”她有她的说帖,他有他的文案,两相权衡,他相信自己中选的机率比较大。

    闻言,苗艳阑回头一凛。

    “你给我闭嘴!”

    喻元浩气头上,迷人微笑。

    “偏不!”

    被人反唇相稽,苗艳阑快气炸了。

    这男人是不能胆小一点,孬种一点,顾好自己就好,这样也才能让她了无牵挂啊!

    “你有路给你走,就别往火坑跳!”

    “我说过了,不会让你一个人行动。”喻元浩死也不会答应的。

    “你要气死我啊!”苦口婆心没得传达,苗艳阑说不过他,但她真的无法忍受他受到伤害。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他能不能体谅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听她的话,退到一边去呢?

    从她从不软弱的眸光里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柔情,正因如此,喻元浩才绝对不能退出。

    他也已失去了自保的本能,因为她比起自己更重要。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比较。

    “有吗?我没有这个打算……”

    砰!

    一记鸣枪,迅速让两人安静下来,焦点一致对外。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始终晾在一边,被人不当回事的歹徒头子,挂起了残忍且嗜血的张狂笑容。

    “你,玛丽叶。罗森,你,喻元浩,都是我的座上宾,两位都请跟着我走一趟吧!”

    心一寒,苗艳阑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

    “如果我说不呢?”赌一赌,眼前的男人要钱,就不会要她的命,或许还有得商量。

    光头男子冷冷一笑,又举高了枪枝。苗艳阑一看准星瞄准的方向,连忙往右侧看去。

    不知何时已完全暴露在对方视线范围的喻元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女士,这位绅士都不在乎死活,你们就当对同命鸳鸯吧!”这些有钱人家真拿这种事当浪漫举动啊?!他才不管,既然能赚两笔,他没有必要舍去利益!

    光头男凝视着喻元浩,瞄准没有中断。

    “你,双手举到头顶!”

    “他的手被铐在背后了!”苗艳阑连忙出声。

    “那你慢慢转过身来。”

    喻元浩依言缓缓转身,他打算乖乖听话,和苗艳阑一起被带走。

    “来人,把他们两个都押走!”

    苗艳阑咬住了唇,狠狠瞪着喻元浩,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上前的歹徒给制止了所有行动,紧接着一个布袋套住了头部,五官全都失灵。

    “老爷!太太!”

    一名福态管家,捧着一个盒子,大呼小叫的冲进了喻宅客厅,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人们,原本倦极的神态全都奋起。

    因为不同因素受折磨,他们关心的两个人儿,失去消息已经最少七十二个小时。

    喻母跌跌撞撞迎了上来,双眼全是血丝,什么优雅的贵妇姿态都顾不得,她现在只是个全心想代儿子受难的无力母亲。

    “有什么消息了吗?元浩还活着吗?”喻母一连串的问着,理智早已失去作用。

    但在她伸出手去接盒子前,单双已经超前一步,不知何时套好了鉴识手套,以不容置喙的态度接过盒子。

    “伯母,请你让警方来处理这事。”

    单双冷声的说,同时给了副队长静默一个眼神,极机敏的女人连忙清空了一张桌面,以供证物放置。

    盒子沉手,其实心中十分不安,某种阴暗的回忆袭来,单双无视,沉着近乎冷漠,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情况下,将盒子打开。

    残忍可怕的景象让喻母只一眼,便失声尖叫着,所有人也内心一拧,恐怖无边蔓延。

    冷静到如同机器人,单双神情未变的拿起置于最上方,一方腥红,血染布巾,放到密封袋中。

    “静默,先送这个去鉴识,确认是艳阑还是元浩的血!那块布也要调查来源!”

    静默深吸了口气,平时再爱和长官抬杠,此时都无心情,遵旨照办,快步离去。

    在盒底,还有一张放大,沾满血液,看起来格外不祥,充满死亡警告意味的照片。

    单双凝视了一会儿,将它举在众人面前。

    照片之中,喻元浩和苗艳阑各执一端,拿着今天的报纸,看起来虽然狼狈,但神智清醒。

    “我要知道这张照片的原料是从哪一洲的哪一棵树来的,冲洗的药水又是哪家出产,还有他们两个人拿的这份报纸是经过什么途径传递的,照在他们身上的光线是哪一个牌子的灯泡,所有的细节,这张照片所能提供的线索,我全都要知道!”单双肃声吩咐下去。

    喻母哪能这般条理分明,连忙扣住了她的手臂。

    “单双,元浩会没事吧?!我要你保证啊!”

    单双露出一个肯定的表情,将喻母交给喻父。

    “放心,我的人正在追踪,很快就会有消息……”

    突地,一名坐在电脑前,明显未着警服的女子,朗声大喊:“三小姐!有消息了!”

    单双眸光一转,扫去原先的阴霾。

    “太好了,也该来了!”

    一盏灯泡,约莫一公尺高、三公尺长的立方空间里,在经过不知东南西北,不知多久的运送后,两个人被歹徒塞了进来。

    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双手被缠上绷带止血,生命无虞,但苗艳阑已经快要发疯了。

    原因无他,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正振动木箱大响,好像在舞厅里站在音箱前头不知过了多久,无限循环播放,灵魂底部充斥着烦躁心情,脑浆沸腾滚动,思绪无法集中,不能思考,整个人都快要错乱了。

    她本来就很怕吵,特别是这种没啥美感,没啥起伏,从头吵到结束的音乐,她恨透了。

    “好吵……好吵……”失血不少,浑身发冷又不得睡,让她终于脱口呻吟着,往枕着的男人身上偎去。

    见状,也无法入睡,精神极差的喻元浩,压低了上半身,尽量摀住了女人的耳朵,或多或少帮她格去一点声音。

    歹徒只给了点水,什么都不供给,而对她现在最好也唯一的休养,就只剩下合眼休息。

    “乖乖的,睡一下。”喻元浩温声的说,虽知道她大概听不到。

    怎知她像感应到了一般睁开双眼。

    多少次出生入死,她什么都不怨,但这一回她失去了平常心。

    “元浩,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好恨好恨!”

    喻元浩从没有这么希望使用他的手。

    他的手要为她摀住耳朵,抚慰她软弱、露出脆弱的容颜,将她置在他的手臂中,紧紧拥抱,坚定地带她飞翔,对未来维持着信心和希望,不再恐惧,送她到达每一个其实非常遥远的明天。

    无法不意识到生死,他以前一直认为明天是理所当然,没想到它原来如此珍贵。

    “艳阑,别自责,我也希望能够保护你,真的。”当极危难时,无心拐弯抹角,喻元浩真心的说着。

    听到对方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意,苗艳阑极混乱的心还是一阵起伏。

    如浪潮,温柔的海将她沉重的心,飘起。

    “万一我们回不去也罢。”很没有用她知道,但是奢求是种苦,她这一生从来不过度想望。

    但最好当然是他能平安无事,真的,只是容许她在口头上就这么幻想一下吧!

    喻元浩点了点头。“是啊,回不去就算了。”

    苗艳阑好像听见了他清脆的笑声,在极为嘈杂之中,明确的传进她的耳朵,钻入她的心,在骨髓深处,落地生根。

    世界一块块的崩落,但是她的爱意却茁壮了,无能回头,她便头也不回地依恋着他。

    “因为我像玛丽叶吗?”不顾一切,苗艳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喻元浩闻言,眸子一柔。

    时间在恋人身上的走速和常人不同。

    “不,就因为你是你,你是苗艳阑,除此以外,你谁也不是。”想起感觉已很遥远的初识感想,喻元浩的心情截然不同。

    苗艳阑还以微笑。

    她明白,她不该奢望的。

    她也明白,玛丽叶在他心中独一无二,正如他在她心中有相同的地位,不容撼动。

    “谢谢你。”绝不过度解释他的话,以免让自己失望疯狂。苗艳阑自知,现在不是疯狂的时机。

    到底爱一个人,需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足够呢?

    品尝虚幻爱情的香气,藉以麻醉现实的苦痛,苗艳阑轰醉着,多希望不要醒来。

    突地,电子噪音一瞬间消失,麻呼呼的脑子一瞬间冷却,她急忙起身,将喻元浩硬压在身后。

    木门缓缓打开了,门外是一张冷残痴笑的脸,光头男子仍旧冰冷冷的,让人心生厌恶。

    “出来,该再给喻家一点小礼物了!”光头男残酷的说着。

    苗艳阑纵然不肯,但在失去行动能力的情况下,也只能被粗暴而没有半点怜悯心的歹徒给拖了出来。

    而在她之后,歹徒也把喻元浩抓出来。

    一男一女,无力的坐在众人的视线范围。

    光头男子冷血动物般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着,瞬间,他点了下喻元浩,好似选中了他。

    “就你吧!早上送了这女人的血巾给喻家,想必罗森家的人一定很急,现在该送点你的部分过去,喻家应该也会跟着跳脚吧!”

    闻言,苗艳阑气滞。

    天,这票人真是可怕极了,他们不急着要赎金,好像以玩弄人心为乐,冷血无情!

    “别动他,要,拿我的过去就够了!”苗艳阑再度英气地道。

    “啪!”

    苗艳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脸颊一记热辣,原本还有幻听的耳朵,暴鸣着。

    她还未能抬头,便感觉有阴影落下。

    挡在她身前的是喻元浩,正狠瞪着操着生杀大权的歹徒,毫不畏惧,若眸光能杀人,他眼前的人早死了一万次。

    “对一个女人动手,你们还有没有半点江湖道义!看是要我的手还是我的脚,只管拿去,打她做什么?!”喻元浩的英武不输苗艳阑,不复温文儒雅。

    事实上,他现在超想犯罪的──杀人罪!

    气魄逼人,光头男子不禁有点被震慑,不过随即便恢复他那你能奈我如何的嘴脸。

    “拿手呀脚的,太麻烦了。”光头男笑着说道。

    紧接着他的话后,一个手下便拿着闪着冷光的器具上前,他把玩一般的拿起,鉴赏一般发出轻叹。

    神情怀念,异常变态。

    “好久没干这个了,要抽出你多少血呢?”

    原本被喻元浩护着的苗艳阑,连忙抬起头。

    在她视线里,是极为夸张的针,还有一堆长得很像去捐血才会看到的器物,她一瞬间呼吸困难。

    死神的镰刀抵住了她的颈项。

    “不要,不要这样!”苗艳阑惊呼着。

    失血五分之一就会有生命危险,她不会期待这群人下手知轻重,还会送他们上医院去操作。

    光头男冷冷笑着,一脸阴佞。

    “放心,我很擅长的,以前不知道抽过多少回了。”他猛地蹲下,和苗艳阑眼对眼,咧嘴大笑,“我今天就抽个二十分之一,他的血大概有六升,所以不多不少,差不多三百C。C。,明天再抽个三百,大后天再三百,把这些宝贵的血寄到喻家,这样子玩个十天之后,喻家就会将怎么讨价还价、什么是生意的铁则,忘得连渣都不剩。”

    在对方刻意放慢语气的恐吓下,苗艳阑第一次感觉到冷汗流下来的感觉有多么凶骇。

    心脏,他的心脏会受不了的,突来的贫血症状,会令他的心脏不能控制的疾速跳动,为了输送血液而狂跳。

    她失去了理智。

    “抽我的……”她才不要,他这样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喻元浩突地将她护得更深,堂堂迎视蛇般的眸光。

    他至少可以撑过三天,足够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把戏啊!要抽就抽吧!”他知道单双一定会来救他们的!

    光头男笑着,心情很好,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放心,小白脸,抽完你的,我还会抽她的,然后把你们的血混在一起,趁着还热呼呼时,送到喻家去。”

    “你……”

    “啪!”

    轰然声响过去,喻元浩马上仰首,血丝缓缓从他的唇角流下。

    光头男还是冷笑着,那笑从没消失过。

    “再啰唆就再打,而且……”他猛地抓住了女人的鬈发。

    喻元浩想冲上前去,但被人狠命勒住脖子,两人彻底分开。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可是我对于加倍揍她,听她的尖叫声,会有兴奋的感觉哟!”

    喻元浩这才不再言语,仅是注视着苗艳阑,毫不反抗的任人在自己的手臂上插针,连哼都不哼一声。

    鲜红的血液,一点一滴,成线如丝,似被拉扯一般,引出男人的身体,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而苗艳阑张大了嘴,在即将要发出恐惧的吼声之前,喻元浩似乎以嘴型嘘了一声。

    乖,不要叫,别让他们开心,这么一点血而已,不用太担心,为我勇敢一点。

    没有出声,喻元浩这么说着,苗艳阑几乎就要崩溃。

    光头男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真恩爱,反正你们的血等一下就会融合在一起,结块,你们才应该要高兴,从此再也不用分开。”

    耳边是让人作呕的声音,苗艳阑目光不移,盯着喻元浩的手臂,当血一点一点流失,他的脸色渐次苍白,无边无际的愤怒,失去控制的愤怒,在她心中癫狂的燃烧着。

    理智已经失去了作用,什么道德和责任,她也不管了!

    老虎不发威,他们当她是病猫啊!

    “王八蛋!谁让你们碰他的!”

    话语方落,她霍地起身,双手无用,但她没有受到箝制的长腿一踢,往光头男的脸部横扫,同时间,整个身子就往扣住喻元浩的人撞去,张大了嘴用力一咬,拔下了针头。

    没有堵住的血,喷上了她的脸,她怒意更狂,由下而上,又狠狠的踹向冲来的人的胸口,势若雷霆,又快又狠又猛,一连几个人都不敌她几百斤重的踹击力道。

    当她还要再行攻击之时──

    “砰!”

    枪响再度传来。

    “别动!”摀着奔流鲜血的鼻孔,光头男的脸上失去了笑意。

    苗艳阑极缓慢的转过身来,牙关紧咬。

    正当此时──

    机械噪音还有警笛声音大鸣大放,透过墙面传来。

    “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马上出来投降!”

    扩音器材传来了苗艳阑和喻元浩现在最渴望听见的声音──侦十女王的甜腻霸道嗓音。

    单双来了。

    第八章

    把所有灯光关掉,以免影子变成射击的标靶,光头男小心地掀开了窗帘的一角。

    情况和刚才窥查另一面墙时一样糟糕,整栋小屋,被不知多少辆警车团团包围。

    而且混杂在警察之中的,还有些不明人士,装扮和配备一副就是受过军事训练的模样。

    坐镇在最前端,一名女人踩着高跟鞋,态度凛然高傲。

    哟,来人是侦十队队长呀!

    侦十队,鼎鼎大名的白道魔宫,恶鬼的集散地,万魔之王的私刑部队,亦正亦邪,每每重创他的主人。

    下手凶狠得连他这个黑暗界居民都要敬畏三分。

    呵呵,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种场合。

    光头男将脑海里的小女孩和眼前的女人相互重迭,想到从没听过她的尖叫声而扼腕。

    “早知道当年拿到钱后,小丫头,我就该活活弄死你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还能活到今天。”光头男笑着自言自语。

    在他身后,苗艳阑倨然开口,“喂,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逃不掉的,还不快放了我们!”

    谢天谢地,老板来了,她从和单双相识以来,从没想到这可怕的老板也有讨人喜欢的一天。

    被恶魔盯上的猎物,插翅也难飞啊!

    光头男回过头来,一副她说得很无聊的反应。

    “放了你们,这小丫头也不会放了我的。”

    喻元浩点了点头。

    活罪难免,死罪难逃,他犯法在前,现在是现行犯,怎么可能可以大摇大摆、不用接受法律制裁。

    “可是,至少罪刑不会再加重。若你还执迷不悟,情况或许会超过我们的想象。”

    男人言外之意,就是武力攻坚,救出人质为前提,牺牲歹徒,扫荡,他希望这光头男可以明白他现在还回头是岸,至少保住一条贱命。

    他并非为他着想,而是他不要苗艳阑再受到任何伤害,事情不宜再拖下去了。

    光头男吐舌头摇头,搓着胡子。

    “这还不够好,我不喜欢背叛我的主人。”

    什么主人不主人,二十一世纪还有忠狗心态本来就奇怪,更别说为了别人弄脏自己的手。

    苗艳阑浑身发麻,想吐。

    “管你喜不喜欢,总而言之,警察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依她的了解,单双会放人才叫见鬼。

    按照她的计算,老板的忍耐应该到了极限,恶魔的忍耐能力比起三岁幼儿还不如!

    嘿嘿嘿,她是很希望单双带人进来大开杀戒,为他们出一口气的,一想到他们受的折磨,喻元浩流的血,这群人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但前提是他们先获释!

    苗艳阑确信几乎安全无虑,便放下了心。

    光头男摇摇手指。他还没有输呢!

    “她小时候被我整得死去活来,现在一样玩不过我的,能让万魔之王滴下懊悔的眼泪,滋味一定很棒!”

    注意着光头男的一举一动,不若苗艳阑的乐天,个性仔细的喻元浩并没有放松警戒。

    或者说,如此难缠,需要单双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钓出来的蛇,本质上,就不可能那么好解决才对。

    单双的态度取决了他面对这光头男的谨慎。

    他想快点脱离现在的情境。

    “筹划这么久,花费这么大的工夫,你要的不外乎是钱,”在他的想法里,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我可以依你的指示,把赎金交给你背后的主人,并且绝对保密,只要你放了我们!”

    闻言,光头男歪了下头,心中天秤的筹码上上下下许久──

    “可是,我如果被逮了,就是死路一条啰!我若死了,就对主人再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短短几句话让喻元浩发觉到这光头男的难缠之处了。

    忠心,他想要亲自供奉主人的愚忠让人畏惧。

    “那你想怎么样?”问清底限,他才能够因应,虽然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厌恶感觉。

    光头男一阵摇头晃恼。

    忽而,在光线不明中,他举起了来福枪,喻元浩因为就在他正前方三公尺不到,看得一清二楚,动作快于思考,他想也不想就压伏在苗艳阑的身上,用身体当作屏障。

    砰!砰!

    一连数声来福枪击发声,火药味和血腥味迅速弥漫四周,喻元浩却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

    他缓缓抬起头。

    在黑暗中,除了百发百中的男人外,只剩他的一个党羽,还有他和苗艳阑还有呼吸。

    地上一片的死尸,全都是他的手下,鲜血漫流成河。

    光头男还是笑得很开心,对着抖个不停的属下问道:“你,我记得你以前是军校毕业的,对吧?”

    小喽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屁滚尿流,光头男连问了几次,他才用力的点头,怕不从会有什么不测。

    真是天杀的不妙,喻元浩挡着苗艳阑,内心不停地喊糟,已经猜到了他打算干什么……

    在他怀中的女人,一样吓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元浩……”

    他是不是疯啦?

    苗艳阑不明白光头男怎么会杀了自己的手下,不安地悄声呼唤,她还以为事情即将尘埃落地。

    喻元浩压低了声音说:“艳阑,这下子情况麻烦了。”

    听到了射击声,原本已经在部署攻坚的单双神色一凛,迅速的拿起了扩音器。

    “周志,不要轻举妄动!”她大吼着。

    许久,在探射灯的聚光处,小屋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光头男……不不,周志右手拿把左轮枪抵在喻元浩的太阳穴上,左手一柄短刀抵着他的喉头,藏在人质身后,仅露出最小部分出现。

    “嗨,小丫头,好久不见啦!”周志喊道。

    一看见喻元浩平安,单双却并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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