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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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唤奴婢如意便好。[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红衣婢子温柔一笑:“刚才七爷回房时特意交代了,这些菜啊,直接撤了送去给城南门口的乞儿们,您待会儿还是和吉祥一起用膳吧!”

    百晓生气极把筷子一扔,心里便把尾七宿祖宗十八代全部给问候完了!给叫花子吃都不给他吃一口!不过这厮刚才突然为什么心情一下变得那么差,连脸都黑了,有猫腻……

    ☆、21谜团

    次日,清晨:

    夏日的天总是亮的特别早,带了点露水的芬芳,将人从一夜冗杂繁重的梦中拖了出来。有时候噩梦过后,总需要那么一些温暖,比如夏日的阳光,抑或某人的笑脸。

    “早!”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谧,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脸,晃得人有点睁不开眼。

    尾七宿一打开门,就迎来百晓生热情的一声“早”,一瞬间便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姐姐每日跟他说“早”的时候,不过,肯定比以前这人的语音温柔多了。

    “早。”尾七宿应了一声,便径自走向书房。百晓生没有被尾七宿的冷淡打击到,不一会儿他也出现在了书房,手上还多了一碗黑乎乎的不知叫什么的东西。

    “承蒙销爷照顾,于是晓生特意下厨为您做了一碗黑米粥,还望销爷赏脸啊!”百晓生双手奉上自己的杰作。

    尾七宿自顾自的翻着账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右手舀着一支上好的玉管紫毫笔不时在账本上做下备注:“先生客气了,先生住多久便为尾府做多久的事,也算不上什么照顾。”

    百晓生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毫不客气的送近了尾七宿几分:“其实我还是为了赔罪,昨晚晓生失言,让销爷您都没好生用晚膳,所以今天才自己做了一碗黑米粥来孝敬您啊!”

    那碗黑乎乎的东西都快贴上自己的脸了,尾七宿这才无可奈何的抬起头来。瞄了一眼那碗所谓的黑米粥,然后嫌弃的用笔将那碗隔开,眉头不由也皱了皱:“你确定是来赔罪,而不是来吓死尾某的?”

    “哎呀,所谓良药苦口,销爷不要光看它的外表,其实它真的非常美味呢!”坚持不懈的百晓生继续为自己那碗黑米粥说辞。

    用笔管轻轻敲了敲桌面,尾七宿下巴一抬示意百晓生将粥搁在桌上:“先生放在这里吧,不过先生下厨这事儿,这样倒不像一个男子所为,却像个女子……”

    “咳咳!你可别乱猜啊!”百晓生一边将碗搁在桌子上,一边大声反驳,只是那眼珠子又开始乱转,不敢直视尾七宿了:“我是堂堂正正的七尺,哦不五尺半男儿!”这个五尺半一说出口,便觉气势顿无。

    百晓生慌忙摆手,急忙转移了话题:“说到女子,我倒想我妹妹了,上次听销爷您说您姐姐,我就想若是有人杀害了我的妹妹,我肯定饶不了他!销爷您也真是大人有大量,就这么放过那个阮苏雪了?”

    “那时我还小,一切事情都是由家父出面了结的,心中的恨总有过去的一天,何必念念不忘为难自己呢?”尾七宿淡淡一笑,双手合十,好整以暇的看着百晓生。

    百晓生稍微靠近了点尾七宿,表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那尾老爷怎么解决的呢?”

    “你想知道?”尾七宿歪头看向眼前的人。

    “没事儿,不说也没关系!”百晓生装作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然后又定睛看着尾七宿:“你要是说我也洗耳恭听!”

    尾七宿不禁失笑,只是那笑容却带上了几分苦涩……

    ****

    尾七宿虽躲在大厅左侧,却依然能感到自己父亲身上传来的重重怒气,记忆中,父亲一直不苟言笑甚为严肃,可是今日他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乌有了。

    尾老爷双目眦裂,只恨现在没有一把剑在手上,可以让他劈了面前这人!只见大厅摆了一个装了几支梅花的白瓷瓶,便直接将白瓷瓶往宫雪卿身上砸去!宫雪卿依旧没有闪躲,只是阮苏上前一把抱住宫雪卿,白瓷瓶便在她身上碎开。她抬起头来,冷笑着看向尾老爷:“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宫雪卿一把扯住阮苏的手,厉声道:“阮苏,休得胡闹!”

    “反正你也不信我,就让我来背这罪名好了!”阮苏甩开宫雪卿的手,站起身来,与尾老爷对峙:“是我杀的,她脖子上那道勒痕便是我的天蚕冰丝造成的,普天下只有我拥有此件武器,尾老爷若不信可以自行核对伤口!”说罢,将天蚕冰丝扔在了尾老爷的脚下。

    宫雪卿也站起身来,上前将阮苏护在了身后,低头对尾老爷道:“阮苏是我的徒弟,她的错便是我的错,尾老爷若是责罚,便责罚晚辈吧!”

    “人是我的杀的,不干你的事!”阮苏想要越过宫雪卿的身子,却被他牢牢制住,移动不了半分。

    宫雪卿再次对尾老爷低头道:“要怪就怪晚辈保护尾小姐不力,尾老爷想怎么处置晚辈都可!”

    尾老爷冷笑着看着他们两人你争我夺的良久,怒极反笑,?p》┥砑衿鹨豢楦詹糯蛩榈陌状善克槠衷诹斯┣涞牟本奔洌骸拔乙窍肴媚闼滥兀。俊?p》

    宫雪卿闭上了眼,反而自己将脖颈往那片锋利的白瓷送了几分,紧紧抵住自己,片刻不到,便有血顺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晚辈死而无怨!”

    阮苏却一把夺过那片白瓷碎片,放在自己的脖颈间:“我说了,人是我杀的,便由我来偿!”说罢,便要用力,只觉腕间一痛,再舀不稳白瓷碎片,白瓷碎片便跌落在地,原来是宫雪卿点了一下的阮苏的手腕。

    宫雪卿捡起另一片白瓷碎片,双手奉向尾老爷,再次跪下:“晚辈说过,愿接受所有惩罚。”

    尾老爷没有接过宫雪卿奉上的碎片,只是掸了掸衣袖,冷哼一声后,一手指向阮苏,用肯定的语气对宫雪卿问道:“你喜欢她?”

    宫雪卿低下头,没人能看得见他此时的表情,只听他平平的声音传出:“她只是我的徒弟。”

    尾老爷冷笑几声,徒弟?只是单纯的徒弟你会愿意以命换她?宫雪卿,你以为你不承认一切都可以掩盖下去?你太小看老夫了!

    尾娓啊尾娓,你全心全意对宫雪卿,而他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反而还遭来这样的杀身之祸,难道为父当年为你定下的亲事是个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尾娓,为父不会让你一片真心白费!

    “你父亲救过我夫人,今日就当我尾家还你的!只是你还不起尾娓这片真心!”尾老爷说罢,舀出一粒乌黑的药丸,对宫雪卿道:“吃下它,从此我们两家永不来往!”

    宫雪卿也不拒绝,也不问这药是什么,伸出手正准备接下。阮苏却疾步上前,抢先舀到那粒药丸,不作任何思考,便往嘴里送去:“不干他的事,一切惩治都冲着我来!”说话间,这粒药丸便已下肚,宫雪卿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尾老爷嘴角一撇,冷眼看着阮苏:“你吃也是一样!”然后指向门口,厉声道:“滚!”

    宫雪卿向尾老爷做了个揖,才和阮苏一道离去。

    尾七宿看着自己的父亲,宫雪卿和阮苏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绷直的身子才一下子颓软下来,垂着头守在姐姐的尸体旁,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府里的老仆说姐姐长得与娘亲极为相像,又懂事贴心,所以父亲极为疼爱姐姐。当时父亲一直垂着头,可是尾七宿就是知道现在父亲一定老泪纵横,最悲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一刻他甚至体会到了父亲的绝望。

    当年,尾七宿一直躲在后面,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宫雪卿对阮苏的感情,连他都看得出来,只可惜他的姐姐,一片真心却被辜负至此!他的生辰,他苦苦等待,等来的却是姐姐冰冷的不完整的尸身。

    最可笑的是,他的生辰最后却又成为了姐姐的忌辰。十三年前是娘亲,十三年后是姐姐,难道他命中注定此生孤独!

    也许他注定是一个不祥之人吧……

    ****

    尾七宿轻描淡写的讲述完,面上表情依旧淡淡的却带了些悲戚,百晓生却觉得此时异常沉重,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下尾七宿的肩膀,语调也比平时柔和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吧,你说得对,何必念念不忘为难自己呢?”说罢,便走出书房,还特意为尾七宿关上了门,这时候,他需要安静一下。

    待门关上后,尾七宿面上的悲戚之色也消失无踪,他低头把玩着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

    过去?哼……

    尾七宿抬起脸来,眸子中的恨意铺天盖地,像是要把人淹没。那粒药丸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后来父亲在病床上时,才无意透露出那是情毒。宫雪卿负了尾娓,他便要让宫雪卿这辈子都无法和自己相爱之人厮守!

    尾七宿却只是在心里冷笑,这样的惩罚怎么够呢……

    百晓生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久,夜影也回来了,亲昵的停在了百晓生的手臂上,爪子上毫无意外的帮着一张小布条。[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百晓生欢喜的抚摸了夜影一下,便解开步条……

    看完布条后,他的面色不由凝重起来,他让线人彻查这几年尾府在药材上面的进出事宜。却查出六年前尾七宿大病了一场,腿脚异常不便,常常走不得路,还请了丰都针灸名医定期为自己诊治。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六年前,太巧了,百晓生从来不相信这么巧的事情,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而六年前,尾府更是大批购置了一些驱除寒毒,固本培元的药材,就好像在医治被大雪冻坏的人。百晓生不得不猜测那人便是宫雪卿,只是这些药材里却多出一味阿芙蓉,阿芙蓉有止痛奇效,但是用多了以后会使人心智丧失,对阿芙蓉产生极为强烈的依赖感,一旦停用,那人便会生不如死……

    尾府购置的阿芙蓉用到哪儿去了呢?尾七宿竟然会不计前嫌到让医治宫雪卿?尾七宿的腿伤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百晓生微微叹了一口气,尾七宿说以前的恩怨都过去了,看来没那么简单啊……

    ☆、22雪崩

    桃林:

    夏日处处生机勃勃,桃林里的桃树也长出累累新叶,鸀意尽显,枝繁叶茂中更带来一阵凉爽。这里的桃树从不结果,花期过后的一整个夏天都会是芃芃的鸀意,倒别有一番风情。

    清晨时分,阮苏才从睡梦中转醒,桃夭居里一片静谧,安静得令人有些不安。阮苏急忙起身,在桃夭居里里外外仔细寻找,终于在不远的亭子内找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竟然也可以成为一幅写意的山水墨画。

    阮苏松了一口气,走近他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下,面上的焦急之色还未来得及收回。宫雪卿看见她后淡淡一笑:“你在急什么?”

    “起来以后看不到你,便到处找你。”阮苏也一笑,答道。

    “傻丫头,我不是在这里吗?”宫雪卿轻拍了一下的她的头,有些宠溺的意味。

    阮苏却垂下眼,声音也低低的:“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什么时候又不告而别,我每天早上都害怕你再次失踪。”

    宫雪卿涩然笑了一下,语气微微有些沉重:“阮苏,你这辈子不可能只为我一个人而活。”又撩起了她空荡荡的右袖,神色略带点了怜惜和痛楚:“这段时间,我一直希望能为你重新接上一个右手,却进展微小……”

    阮苏将袖子拉回,神色间对于自己的断臂显得略有些不在乎:“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的右手是为我而断的,我一定想尽办法为你医治。”宫雪卿定定盯着阮苏,话语里透露着几丝执着。

    “不关你的事,是颜霖尘废的。”阮苏看向自己空落落的右臂,表情微微有些麻木。才失去右臂的那段日子,真的处处不习惯,甚至连天蚕冰丝都使不好。

    又因为那段时间雪神的失踪,她暴躁易怒敏感脆弱,都是颜霖尘陪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怎么奚落他,嘲讽谩骂有时侯还会动手,他都一言不发默默承受了下来,再也不似以前那个张狂飞扬的人。从雪崩之后,他变得不像颜霖尘。

    可是日后再怎么的弥补,也挽回不了她失去的那条手臂。阮苏知道他是为了她,但是她还是无法原谅,不为她的右臂,只为宫雪卿失踪的六年。

    ****

    雪崩!

    宫雪卿的身影立刻消失,被累累白雪掩埋。那一瞬间阮苏直觉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只看得到他被掩埋的那一幕!恐慌无助,从来没有这么深刻而绝望的涌上阮苏的心头。还好,这场雪崩不算大,她应该还能救出他!

    颜霖尘也因为雪崩稍稍放松了一直紧紧抓着阮苏的手,阮苏见这空挡,立马脱身朝宫雪卿被掩埋之地飞掠而去。

    入手的白雪是那么冰凉,却凉不过她此时的心。白雪白得耀眼,却白不过她此时的面色。阮苏只知道飞快的不停的挖,也不管大雪会不会冻坏自己的双手,只知道她若是慢一点,宫雪卿就多一分性命之忧。

    身边的颜霖尘没有动作,只是一直冷冷看着阮苏周而复始的重复挖雪的动作,一点不顾惜自己,她是不想要自己的双手了吗?宫雪卿竟然值得她为他深情至此?

    还好,只是一场小小雪崩,宫雪卿没有被掩埋很深。不多时,阮苏便触到了白色衣袍的一角,这说明宫雪卿就在下面不远。

    可是这时比刚才那场雪崩传来更加浩大的“轰轰”声,直震人心,颜霖尘抬眼,只见不远处铺天盖地的雪正快速朝这边倾泻而下,看来因为刚才那场小雪崩引发了更大的雪崩。

    苍雪山虽然常年积雪不化,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生过特别大的雪崩,而这次光看那漫天扬起的飞雪,便知这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雪崩!

    可是阮苏却不管不顾,整个手臂反而深陷进雪里,随着那角衣袍,去寻找宫雪卿的所在。颜霖尘抓住阮苏的肩膀,想要把她带离这个地方,阮苏却像是生根了一样,一动不动。“阮苏,快走!这雪崩太大了!”颜霖尘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急切。

    “我不走!”阮苏回头朝他吼道:“我一定要把师父救出来!”一定要把师父救出来,这么大的雪崩,此时不把他救出来,那他更难有生还的希望!

    “走!”时间不等人,颜霖尘的手也插入雪里,抓住阮苏的手臂,想要用力拉出阮苏。

    阮苏已经快要绝望了,只知道不能放手,一放手可能宫雪卿再无法生还,绝望时候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往往强大得惊人,颜霖尘一时半刻之间竟然只拉出了阮苏一只左臂!

    雪飞快的朝这边倾泻而下,越来越近,没有时间了,再呆在这里,也许三个人都会被活埋至此!颜霖尘舀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刷”折扇被打开,再倾注自己的内力在上面,朝阮苏的右臂狠狠扇下!

    “啊——!”只听阮苏惨叫一声,倾注了颜霖尘内力的扇缘此刻锋利无比,竟生生将阮苏的右臂斩了下来!阮苏痛苦的抱着右臂,血流如注,耀眼的白雪上红梅点点,触目惊心,可是阮苏就像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她的眼睛却还望着宫雪卿被掩埋的地方,站起身来便又要去挖!

    再也没有时间了,颜霖尘使出十成功力向阮苏的左肩拍出一掌,那时的阮苏的武功都还不在江湖前十内,又怎么接得下江湖排名第三颜霖尘的倾力一掌!她的身子像是轻飘飘的蝴蝶斜飞出去,被颜霖尘一掌击得飞出好远,落在苍雪山一个斜坡上,阮苏身受重伤再加上右手被断,根本止不住自己往山下的滚落之势。

    颜霖尘一掌拍出的时候,对上了阮苏绝望如死灰的眼,那双眼睛曾经光彩照人,笑意盎然,而这一刻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只盛满了深刻的痛意!大雪马上就要到来,在一掌拍上阮苏左肩的时候,他一字一句定定道:“我一定会帮你把雪神带回来!”

    顷刻之间,大雪便汹涌而来,带着铺天盖地之势,掩埋了一切。阮苏最后看到的就是那个傲然站着的,还穿着喜服的红色身影在一眨眼内就被大雪吞噬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会帮你把雪神带回来!”

    身体不停的往山下斜滑去,阮苏轻轻闭上眼,不知道心中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周遭冷得刺骨,像是麻痹了她所有的感官。闭上眼睛带来的黑,却比不过她此时内心的一片黑暗。原来绝望,便是这样的。

    颜霖尘那一掌将阮苏打得斜飞出去,在滑落中,歪斜的角度便越来越大,便渐渐避开了与雪崩的直面相对。最后有残雪落在阮苏的身上,薄薄的覆盖住了她,阮苏也不动,也不急着起身,手臂断裂之处还不断的留着鲜血,瞬间染红了这块雪地。

    阮苏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只知道宫雪卿那片衣角最后离开自己的感觉,她只知道宫雪卿还在雪下面,她只知道他如今都被茫茫大雪覆盖,可能再也不见踪影。

    天地之间,也许她再无法看到宫雪卿的音容笑貌,再没有一个温和的声音轻声唤着她“阮苏”,再没有人会带着她走遍大江南北,教她习武练字。阮苏闭眼,一滴清泪滑落,之后便沉沉晕厥过去。

    茫茫的大雪中,刚才雪崩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也消失了,只有寒风“呼呼”的刮个不停,却更加衬得苍雪山静谧得有些沉重,触眼皆是一片沉寂的白,了无生机。

    ****

    阮苏拈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袖,笑的有些惨淡:“他说他一定会帮我把你带回来,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人而已。”

    宫雪卿面容沉寂似不起涟漪的湖泊:“雪崩之后,他也塌陷下来,我们确实遇到了。本想两人合力将积雪冲破,可是我当时受了伤,根本无力和他一起冲破积雪,如此,我便将功力给他,这样就还有一个人可以获救。这事,怪不得他。”

    “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你?”阮苏紧紧逼问。

    “阮苏!”宫雪卿轻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带着些许的责怪的意味:“不是他便是我,总得有个人要获救,不要再怪任何人了。”

    “可是他可以带着你一起逃出。”阮苏冷笑一声,眼神也开始冷了下来:“可是他却自己一个人逃命了。”

    “哪有那么容易,雪崩才停,积雪未稳,他一个人可以出去已经用尽了全力,而且必须小心翼翼以免落下更多的积雪。带上我,只是累赘,说不定两人都会深埋雪底。”宫雪卿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几分释然:“何况,我也已经回来了。”

    “我以为你会死,所以自己被埋在雪里也无独活之意,是第二天颜霖尘找到我将我带了出来。之后他一直给我疗伤,也不准我再去苍雪山,待我伤情稳定后已经是半月之后,可那之后我再也无法找到你。”阮苏苦笑了一下,看向宫雪卿:“是谁救出了你?”

    有风吹动四周的桃树,树叶发出阵阵的“沙沙”声,树叶一晃,也带动得投落在树叶上的光影也随之晃动,地上的光斑便不停移动,如人杂乱的心绪。

    “雪崩后的第三天,尾家便派人来挖千年雪莲,我在第八日被挖出。”宫雪卿随意说道,神色莫定。有时候人生就会是一个圈,该还的你总会要还。

    “尾家?我知道他们去挖了雪莲,但我想尾家对你恨意深重,是不会救你的,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阮苏一惊,只觉得尾家会对宫雪卿不利,毕竟他们之间还横亘着尾娓的一条命。

    “阮苏,明年我们一起看桃花吧!”宫雪卿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一棵桃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明年?”阮苏一愣,不懂他为何提到看桃花。

    “以后的路都还没走完,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深究了,不然,活着太累。”宫雪卿站起身来,对于以前的事情,不想再多提。

    阮苏低下头,明白他不想提这六年之间的事情,但是她却隐隐觉得这六年之间的事情,并不如他每次轻描淡写的语气那般轻巧。这些天来,她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她总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六年前的宫雪卿,他变了,变得她都快不熟悉他了。

    虽然宫雪卿依然是那样的温和,眼神里依然有对她的宠爱,依然有时候会静默得大半天不说一句话。可是阮苏就是知道,有些东西悄悄的不复如初,再也回不来了。而她却一心想找到那些失去的东西,回到当初的时刻。

    时间是一壶美酒,有着醉人的芬芳,又有着感伤的质地。它或许能让你长醉不醒,或许却会让你更加清醒。

    ☆、23真实

    阮苏跌跌撞撞的走回桃夭居,从刚才起就开始心痛难耐,可是她一直强忍着,在宫雪卿面前装作若若无其事。这次没有颜霖尘为她点穴让她直接昏睡,想不到情毒噬心竟然这么难熬,冷汗一滴滴从她的额角落下。第一次觉得回桃夭居的路竟然那么漫长,长到她觉得她就要坚持不住直接倒下。

    有人在身后扶住了她,转过身来,便见到了颜霖尘。他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喂阮苏吃下一粒药丸,不多时噬心之苦便有所缓解。

    颜霖尘扶着阮苏在桃夭居厅内坐下,又为她倒了一杯水后,才淡淡开口:“值得吗?”

    阮苏左手依旧抵在心口,微微喘气:“值…得。”

    颜霖尘目光深沉,右手食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若是宫雪卿中了此毒,你会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吗?”

    阮苏想也不想的摇头,回答:“不会。”

    “可是宫雪卿却留下来了。”颜霖尘依旧敲打着桌面,不慌不忙的说出这个有些残忍的事实。

    阮苏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将眼睛转向其他地方:“是我让他留下来的。”

    颜霖尘轻笑一声,带了点嘲讽:“若是他中毒后同样也让你留下来呢?”

    阮苏没有回答,但是谁都知道,若是宫雪卿中毒,无论他怎么挽留,阮苏都会离开。若是六年前的宫雪卿肯定会和她做同样的选择,如今的宫雪卿却让人有些猜不透。

    颜霖尘看出阮苏的心思,微微叹气:“你也知道,他不是当年那个雪神了。”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我们只是六年不见,多少会有些生疏和不习惯。”阮苏抽出自己的手,强硬的说道。

    “可是你付出的代价却太大了!”颜霖尘皱眉,声音也加重了几分:“所谓情毒会让人痴傻,就是会让中毒之人慢慢忘记与自己所爱之人的点点滴滴,会忘记为所爱之人掀起所有喜怒哀乐,然后记忆里将不再有那个人的身影。最后会变得痴傻,或者死。”

    阮苏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身体上的苦痛可以忍受,可是心灵上的呢?中情毒的人大多用情至深,对于他们最宝贵的无非就是自己的所爱之人,可是情毒却会让你慢慢的忘掉,忘掉你最宝贵的人,忘掉你最坚守的东西。这便是它最残忍之处。

    见阮苏没有说话,颜霖尘继续说道:“就算是死,你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死期。或者在你最快乐的时候,或者在你最留念的时候,或者在你最不舍的时候,毫无征兆的你便死去,这些你都觉得你可以承受吗?”

    阮苏垂下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左手紧紧抓住了衣袖。死并不可怕,如果能知道自己的死期那也算一种幸运,至少你可以在这些时间内安排好一切,从容赴死不留遗憾。最可怕的便是毫无预兆便迎来了死亡,徒留在世间许多遗憾。

    阮苏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颜霖尘:“我既然已经选择了,我就不后悔。”红尘陌陌终归烟土,她只希望最后的日子能有他,一切足矣。

    意料之中的回答,颜霖尘知道自己无法说动她,可是就是忍不住还是想要尝试,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掏出一个青瓷瓶递给阮苏:“噬心之痛无法忍耐的时候,便吃一粒。但这药会加重你的情毒蔓延。”说罢,起身离开,只是那背影,隐隐有些无奈的寂寥。

    宫雪卿依然静静的在那亭子里,望着成片的桃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颜霖尘在他身边坐下,嘴角牵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你以前也是极爱她的,你就眼睁睁看她为你这样牺牲?”

    宫雪卿回头看着颜霖尘,眸子里的笑意是怎么止也止不住,只不过那笑意有些慎人:“我以前是很爱她,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如今能看到她为我牺牲到这个份上,我很开心,所以为什么要放手?”

    颜霖尘别开眼,不想再看那张熟悉的脸上的笑容,声音越来越冷:“你想要做什么?”

    “别急,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会不会很过瘾,一向善良的雪神变得这么卑鄙,而一向狠毒的毒圣却变得这么高洁?”宫雪卿的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深的反而模糊了他的笑意。

    颜霖尘转头看着宫雪卿,眼神里有些自嘲:“若是当年不是我先获救,而是你呢?”

    “只能是你。”宫雪卿也看向颜霖尘,眸子里的笑意也顿时消失:“我从不后悔选择救你,可是这并不妨碍我对你们的恨。”

    颜霖尘站起身来,怜悯的看着他:“你的痛苦不是我们追加给你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宫雪卿冷笑了一声,像是没有听到颜霖尘说了什么,只是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你知道被冰雪冻了八日的是什么感觉吗?有多少次我差点就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只是我有没做完的事情,我不能死!残废五年又是感觉你知道吗?我曾经武功冠绝天下,却有五年坐在轮椅里动弹不得!每一次,我一想到你们,我就只觉得恨,也是这股恨让我支撑了下去!”

    宫雪卿站起身来,直视着颜霖尘:“所以我回来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颜霖尘苦笑一声,眼睛不闪不避与宫雪卿对峙:“若真是这样,我只有奉陪到底了。”

    桃树荫荫,都被风吹得有些骚动,而风,却吹不去亭中蔓延在两个男人之间,凝重的氛围。

    渐渐进入灼夏,桃树越加的枝繁叶茂,却挡不住毒日头的温度。一向清爽的桃夭居也染上几分燥意,连带的人心也躁动不安。

    这几天,安然无恙,阮苏再不敢毫无顾忌的与宫雪卿直接相见。她只是会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只要他安然的在她视线内,她也便知足。阮苏从来没觉得时间是这么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偷来的。

    她不敢与宫雪卿说话,怕说着说着自己就长睡不醒,那便听不到他的下一句话了。更怕自己会突然忘记与他的记忆,这六年来,她最珍藏的便是与他过去十六年的点点滴滴,她怕她会突然忘记某个珍贵画面。

    回忆如此珍贵,她最怕的是什么呢?

    阮苏苦笑,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但宫雪卿的确是变了,而停留在自己脑海里的还是六年前的他。她不习惯这样的宫雪卿,她更愿意看到六年前的他,所以她不愿意直面见宫雪卿,怕看到不一样的他,回忆就越崩塌一分。

    回忆带着时间的芬芳,让她一直停步不前,这六年她想念的全是六年前的宫雪卿,全意爱的也是六年前的他。若有一天回忆与现实剥离,那她,到底爱谁呢?

    思绪纷扰,多想无益,如今,她只想大醉一场。

    自宫雪卿回来以后,阮苏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因为宫雪卿一直不喜她喝酒,她也就不喝,今日却忽然控制不住自己。想罢,她起身朝紧挨着桃夭居屋后的那片桃林走去,熟练的找到埋酒的地方。

    每年初春她和颜霖尘都会在这土下埋上好几坛酒,来年时便可以喝到美酒。阮苏已经掘地三尺,却还是没有看到去年在这里埋下的酒。屋后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颜霖尘,他走出桃夭居看到的便是阮苏身上沾了些许的泥土愣愣的站在一个新挖的大坑边。

    他走上前,问道:“你在找什么?”

    阮苏指了指那个空荡荡的大坑:“去年我们埋的酒呢?”

    颜霖尘帮她拍去身上沾着的尘土,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上次就说过,去年我们埋下六坛酒,在好几天前便一点不剩。”

    阮苏摇了摇头,手抚上额头,便有一些话语在耳边飞闪而过:

    *******

    “去年一共在桃树下埋了六坛酒,三天前还剩两坛,到如今就一丁点不剩了。”

    “阮苏,这三天你喝得够多了。”

    *******

    是的,她记起来了,宫雪卿回来的当晚,她出桃林买酒之际,颜霖尘的确跟他说过。可能是那日酒喝得太多,有些糊涂便记不起来了吧……

    阮苏这样想着,颜霖尘疑惑的看了一眼有些迷茫的阮苏,又指了指她左侧的第三棵桃树:“而且我们埋酒向来埋在那里,就算有酒,你也不会在这里挖到。”

    阮苏急忙随着颜霖尘的手指看过去,那棵桃树下的确有过泥土被翻动的痕迹,土色很新,看来前几天就被人翻动过。她和颜霖尘埋酒的地方从来没有变过,就算她喝多了酒照理说也不会找错,为何今日却如此模糊,还找错了地方!

    阮苏转过头看着颜霖尘,眉头越皱越紧,思绪乱成一团。为什么会忘记,难道因为情毒?可是为什么忘记的是有关他的?阮苏不自觉将手紧握成拳,再不敢想下去,便挥开面前的颜霖尘,急忙回了桃夭居。

    颜霖尘看着阮苏在桃树下挖的大坑,微微皱了皱眉头。阮苏忘了酒已经喝完他可以理解,可是她竟然会忘了埋酒的地方,这是为什么?难道……

    情毒。

    可是她一直爱着的是宫雪卿,她怎么会忘记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呢?颜霖尘面上没有一点欣喜,反而越来越凝重,他解释不了这个事情,他也不敢想象这是什么原因。颜霖尘无意识的摘下一片桃叶在指间反复揉搓,望着阮苏慌忙离开的方向,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不,还不到时机,不能让她发现。

    阮苏慌忙逃回自己的屋子,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这几天她一直默默守在宫雪卿的身后,就怕情毒攻身她会慢慢忘记有关他的一切,天公也愿意作美,这些天她并没有遗忘什么。可是悄悄的便在她不察觉期间,她却忘记了有关于颜霖尘的,为什么?

    这六年的点点滴滴一一在面前划过,右臂才断的时候,他任劳任怨不发一语的陪在她的身边。她在桃夭居大醉的时候,也是他守在了她的旁边不离不弃。当杀手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总会在她最危急的时候出现,带她逃离险境……

    还有什么,太多太多,阮苏发现她竟然模糊得有些想不起来。冷汗自额角留下,阮苏神情怔怔,手无意识的抓紧了木桌的边缘,骨节都青白的突兀出来。

    如果她开始慢慢的忘记有关颜霖尘的一切,这代表了什么?她不敢想。

    一个人的心到底有多大,可以装下多少人呢?或者你以为你心中有他,其实不然呢?尘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看穿种种心障,直面最真实的自己呢?

    ☆、24吻

    桃林:

    这段时间日头也终于倦了起来,燥热渐消于微凉的风里,偶尔桃叶也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桃林深处的湖泊也不似往常一般平静,泛着粼粼的波光,再加上湖面倒映着两个白衣绝色之人,平添几分绮丽风光。

    阮苏与宫雪卿坐在湖边,两根钓騀紧握在手中,垂钓之时两人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宫雪卿旁边的鱼篓里已经有四条大鱼,而阮苏的鱼篓里却还是空无一物。不多时,宫雪卿起騀,一条大鱼随之跃出水面,稳稳的被他收入进鱼篓。

    阮苏皱眉,将鱼騀往身边一扔,站起身负气道:“不钓了!”宫雪卿淡然一笑,垂钓的礀势依旧未改:“心不静,又怎么会有收获呢?”

    阮苏看着宫雪卿,眉头紧紧拧着,正如他所言,她一直心绪不宁。她不敢猜想她渐渐淡忘颜霖尘代表了什么,她不去想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没有发生,反而这件事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如果宫雪卿还是以前的他,那就也许什么也不会改变……

    阮苏上前蹲在宫雪卿身边,伸手将他手中的鱼騀一搡,疾疾问道:“这六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她要知道她没有参与的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解开了心结,一切就会恢复如初。

    “我说过不要执着于过去的事情。”宫雪卿稳住鱼騀,并不看向阮苏,淡淡道。

    “告诉我,我一定要知道!”阮苏哪里会依,反而语气更加急切,她很少会有这么忤逆宫雪卿的时候。

    宫雪卿收起鱼騀,终于看向阮苏,眸子里的墨色入夜,黑的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阮苏,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想要知道?”

    “我,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并没有其他用意。”阮苏别开眼,神情闪烁,不敢与宫雪卿对视。

    宫雪卿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阮苏面上慌乱的神情便一览无遗:“你为什么想知道?”出口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却隐含压迫。

    宫雪卿的眸子黑白分明,那黑色却犹如漩涡要将阮苏卷进去般。阮苏被迫与宫雪卿直视,那样严肃的霸道的隐含胁迫的宫雪卿,生疏中却又带了点熟悉,她左手垂地紧紧扣进了土里,指甲上都沾染了土屑。

    带着胁迫的宫雪卿,记忆里不是没有过,可就算那时候他的动作也会是温和的,神色虽然冰冷却不会霸道至此。而今天的他,是那样的陌生,哪里还是六年前的他……

    阮苏嗫喏着唇,看着宫雪卿良久,终于一字一句的吐出:“你不是宫雪卿!”

    宫雪卿面色略微怔忪,捏着阮苏下巴的手稍有放松,阮苏趁机站起来,缓缓道:“你不是六年前的他!这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不是六年前的宫雪卿,你会怎么样?!”宫雪卿也站起身来,狠狠的盯着阮苏:“我是不是六年前的他不重要,关键是你会怎么样?”

    阮苏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白衣人,记忆中的他总是温和的,就算为数不多的几次大怒,也没有这么发狠的看过她。那眼神,分明不再是宫雪卿。如果他不是六年前的他,那她会怎么样呢?

    *******

    “阮苏,你还爱他吗?”

    “这六年他也许变了很多,这样你还爱他吗?”

    “这六年,你一直爱着的是你回忆里的宫雪卿,如果他变了,变得和你回忆里完全不一样,你还爱他吗?”

    *******

    记忆中颜霖尘的话语适时想起,那时候她怎么回答的?有点记不清楚了,但她一定是信誓旦旦的,无畏宫雪卿变或者不变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如今的她这么犹豫?如果宫雪卿不是回忆里的他,她会怎么样?

    阮苏只觉头痛欲裂,转身要走。却被宫雪卿一把拉住手腕,逼迫她回转身来:“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

    下意识的阮苏慌乱的摇着头,这样的宫雪卿太陌生了,她突然很害怕听到他口中的答案。阮苏闭上眼不再看向他:“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看着我。”宫雪卿缓缓命令道。

    话语明明很平淡,却就是无法让人忽视无法违抗。阮苏终于还是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只是那神色,却带了几分凄惶。

    “六年前,我们在雪下的时候,他舀走我全身的功力,逃出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定会回来救我。”宫雪卿惨淡一笑,松开抓着阮苏手腕的手:“可是我等了八天,从失望到绝望,都没有人来,我被他背叛,可是连你也没有来!来的人是尾七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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