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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我被他背叛,可是连你也没有来!来的人是尾七宿。[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最相信的两个人没有来,到头来还是尾家的人救了我。我宁愿没有人救我,那我还相信你们是在来救我的路上,当大雪从我眼前消失,我看到的第一人却是尾七宿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被抛弃了,被背叛了。”
“而后我坐在轮椅里五年,动弹不得犹如废人。尾七宿怎么会放过我,他既要医治我,也要折磨我,还要我承他的恩情。知道阿芙蓉吗?人都说酒瘾赌瘾令人疯魔,却没有一种瘾症能强过阿芙蓉,阮苏,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阿芙蓉的毒瘾下怎样的委屈求全!”
宫雪卿依旧笑看着阮苏,可是神情却充满痛楚,那笑容里全是自嘲:“你能想象得出我怎么样跪在别人的脚下摇尾乞怜吗?”
阮苏依旧泪流满面,是的,她想象不出,一向高洁如天外仙人的他在别人面前怎样的委曲求全摇尾乞怜!她想象不出,她更不敢想,一想便控制不住的心如刀割!他是雪神啊,被人认为完美得犹如天神一般的人啊,这样的屈辱,这样的狼狈。
这些时候,她都不在他的身边,他一个人被徒弟和好友背叛,孤独的承受着种种痛苦和屈辱。而她,却还在这里质问她为什么变了!可是变的人又何尝只有他一个,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质问他!
他是她的师父,承了他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恩,到头来却这样辜负他!阮苏心痛难耐,可是这时候她不想吃药,不想躲避,她只想和他一起痛,起码这样她能感受到他心中伤痛的一二。
“师父!”阮苏不停落泪,可是除了一声师父,她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自从上次他说可以不再喊他师父时,她便在没有这么唤过他。今日出口,却仍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自然,也许师徒身份才是他们注定的轨道。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师父!”宫雪卿猛然拔高声音,双手扼住阮苏的肩膀,灼灼的看着她。然后右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他叹气,挫败的说道:“不要再叫我师父了……”说罢向前倾身,吻住阮苏,疯狂的霸道的充满力道的缄住阮苏的唇。
阮苏倏地瞪大眼,不知该作何表现。这是一个疯狂得像是要席卷人的一切,像是要把她摧毁的吻,但是却是那样的疼痛。六年前她只想一直呆在宫雪卿身边,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要有爱他的资格,那时恐怕她做梦也想和他唇齿相依肌肤相亲,如普通男女那般。
可是如今,她却感不到任何的欣喜,除了剧烈的心痛便只剩下麻木。原来并不是像她年少无知时想象的那般会心神大乱,会手足无措,可是现在却只有心痛和这么清醒的理智。只是在唇上她感到了宫雪卿的哀痛绝望,那么深刻,由不得她拒绝。阮苏终于还是闭上眼,回应着他。
六年前,宫雪卿口口声声说不爱她,而她却不信,那样的宠溺那样的纵容,偶尔流露出深情的眼神,她只坚信他是爱她的。只是承了这师徒的名分,他不敢承认罢了。于是他们两个互相逼着对方,宫雪卿逼她嫁人绝念,她就逼宫雪卿说爱她。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结局却是这样的仓促与狼狈。
尽管狼狈仓促,但是阮苏终于这次敢确定,这些年来,他的确是爱她的。
宫雪卿爱着阮苏。
终于确定这样一个事实,却被岁月折磨得失去了原有的面目。或许她该感谢这六年所发生的种种,让宫雪卿可以摆脱伦理的桎梏,终于敢坦然的面对他。可是这样的他,却已经不是她心心念着的人了。
人在追逐的道路上,便总是忘了追逐的初衷。终于到达了终点,却失望于终点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其实连自己都不是最初踏上路程的人了。
阮苏虽然闭上了眼,但是泪水还是一滴滴落下,混着暧昧的气息,流入嘴角。她伸开手,回抱着宫雪卿,异常用力,带着一股决绝。
宫雪卿与阮苏唇舌交缠,芬芳中却带了泪水的苦涩,那是阮苏的泪水。一滴一滴像是砸落在他的心上,绝望过后的人总是更难以承受失去,重生过后的人总会抛开过去的种种枷锁。的确,他不再是六年前的宫雪卿。
但这个宫雪卿,却敢爱她。
但这个宫雪卿,也许会失去她。
人生,便是这么的反复无常,是一个轮回,将人们圈在里面,永远的追逐,永远的原地踏步。
如今的他,再也放不开手。宫雪卿越发抱紧阮苏,从开始的疯狂肆虐到慢慢加深这个吻,他辗转流连,吮吸着她独有的清甜。过去那么多年,多少次他只想这么抱着她,吻着她。如今他们终于能够摆脱一切,在这起起伏伏更更迭迭中,有人却早已迷失方向。
她,抑或是他。
桃树下的一对璧人,倒影在湖泊中,粼粼的波光中,映出他们两个的疯狂与温柔。微风吹得他们衣袂飘扬,白衣鸀水,在成片的桃林中,美得不像人间,那么的不真实。
终于,感到自己已经要被吻得窒息,阮苏微微的有些透不过气时,宫雪卿才放过她,他抵着她的额头,唇齿间还带着她的气息:“阮苏,你还是以前的那个阮苏吗?”
你还是以前那个阮苏吗?那个不顾一切爱着宫雪卿的阮苏吗?
心痛难耐,不知是情毒还是自身使然,如果不是他此刻抱着她给她支撑,也许她早已倒下。回忆再美好,也只是过去了,她愿意屈从于这嶙峋的现实。阮苏回抱着宫雪卿,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内,声音也显得闷闷的:“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不管以什么礀态。
只是没有人会知道,阮苏闭着眼埋入宫雪卿怀里的时候,眼前闪过的是颜霖尘的面容。
不远处,颜霖尘将挡住视线的桃树枝桠向下压了几分,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自觉间,桃树枝桠便被他压得折断,无望的摔落在土地上,不久以后,也便会化作一抔尘土。
☆、25意乱
尾府:
自从尾七宿前一次喝了百晓生那碗“黑米粥”以后;便拉了三天的肚子,于是尾府的厨房边上就立上了一块硕大的木牌;上书:百晓生与狗不得入内。
厨房去不得,百晓生便转战仓库,今日就跟在了如意身后;顾名思义帮着尾府清点财务。如意舀着账本;一样样的清点这些日子别的商家送来的贵重物品。
“金镶玉雕花瓶两支;白玉如意一双,象牙骨瓷茶具一套……”如意边点边念;回过身来便见百晓生搬着一个双鱼耳铜制熏香炉;如意忙停下自己手中的活,一把抢过那个熏香炉:“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啊?小心别弄脏了!”
百晓生任由如意抢去熏香炉;无辜的拍了拍手:“我只是把它搬出来晒晒太阳啊!”如意自觉失礼,但仍是宝贝着手中的熏香炉:“先生,刚才如意太过莽撞了。不过这这个熏香炉是大小姐生前常用的,七爷很是珍爱这些物件,若是有一点磕着碰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担待不起!”
百晓生恍然大悟的敲敲脑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如意的说法:“我理解,是我太不小心了,不过你们销爷也真可怜,偌大的家业只有一个人苦撑着,所以才会累得患上腿疾吧!”
“腿疾?”如意先四下环顾一圈,见并没有人注意这里,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先生怎么知道的?”
百晓生也同样压低声音道:“男人嘛,喝多了酒后总是会互诉衷肠,销爷前些日子跟我提到过一点点,不过好像整个府里知道这事儿的人好像没几个啊?”先从你这儿套取消息,待你去问了后就算知道我撒谎了,又能奈我何?
“先生不要再对别人提起这件事啊,整个尾府除了你、奴婢和七爷就没有知情人了,七爷对这个也比较忌讳,先生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如意的神色透出几分凝重,再三告知百晓生不要说出去。
百晓生了然的点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好好,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只是这大夫进进出出的,销爷是怎么瞒下来的啊?”
“大夫都是奴婢在深夜的时候请来的,走的也是小路直接到七爷的寝居,从来没有被人撞见过,七爷就怕被别人知道后,手下那些人趁机作乱!”如意叹了一口气,面上全是心疼:“七爷性子傲,大夫医治期间也只是伸出双腿接受大夫的治疗,而自己却隐在床幔之内,旁边也不要任何服侍之人,其实就是怕别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百晓生微微眯了眯眼,略作沉思后,边做出一副悲戚的神色:“哎,没想到销爷也是这么的辛苦啊,若是尾小姐还在世也许还能为他分担一些。枉尾小姐对宫雪卿一片深情却落得如此下场啊!”
“也许小姐喜欢的不是雪神公子……”如意想到去世的小姐,眸光一黯,不自觉便轻声念出口。待惊觉自己说出什么后,便急忙摇手否认:“奴婢,奴婢只是猜测而已,作不得真!”
百晓生哪里肯放过如意,假装出一副对她刚才失口之言无所谓的样子:“尾小姐喜欢什么人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只是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如意摇了摇头,泪盈于睫,面上的悲戚更加重几分:“奴婢曾是在大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大小姐温柔善良,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先生,时候不早了,奴婢要去清点物件了,告辞。”说罢,不给百晓生任何说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去。
百晓生望着如意匆匆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分明如意在隐瞒些什么……
不过这几天百晓生也有意查探了一番,发现尾家死去的大小姐尾娓很受尾府上下拥戴。身在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没有一点骄纵脾气,对待任何人都是笑意盈盈的。别说是在尾府,就连当年丰都那些乞儿们,也都极其喜欢尾娓,因为尾娓每隔上一段时日都会派人给他们送去吃食与备用品,稍大一点的乞儿,尾娓还会为他们在尾府谋上一份差事。
再加上尾娓是又是丰都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如此家世,如此善解人意,当年为尾娓说亲的媒人都要踏破尾府的大门了。不过尾老爷却始终没有答应,恪守着与宫家的婚约,本以为宫雪卿与尾娓情投意合,乃是天作之合。却没想到头来,却是伊人香消玉殒,阴阳两隔。
刚才见那如意神色躲闪,有口难言,好像还说尾娓也许喜欢的不是宫雪卿,可是据百晓生调查,八年前宫雪卿登门拜访尾府,有意要履行婚约,只不过当时念着两人是长大以后初见面,所以婚期才一再往后拖延。在这后来的两年期间,尾娓也钟情于宫雪卿,时常上苍雪山与宫雪卿相见,甚至都稍稍冷落了家里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宫雪卿呢?这里面难道还隐藏着什么吗?
看了看天色,已是申时,今日尾七宿要见客,给那些花上一百?p》揭右ㄗ胖窈怕肱谱拥娜顺瞿被撸淌奔淠谟Ω貌换峄厍蘧樱蝗缇统谜馐焙蛱缴弦惶健?p》
想罢,百晓生立马偷偷摸摸的踱到尾七宿的寝居前,确定没人看见后便偷偷溜了进去。尾七宿的寝居倒也不大,床椅桌塌一目了然,墙上还挂了两幅兰草图。整个房间倒不如别人想象的那么奢华,没想到丰都首富尾七宿的寝居还有一股风雅之味……
百晓生才不相信尾七宿六年前患了腿疾,他宁愿相信坐在床上用床幔遮住身躯接受治疗的是宫雪卿。整个尾府都不知道尾七宿曾经救回过宫雪卿,若让宫雪卿住在外间进进出出的难免会被人看见,那么尾七宿的寝居里一定有藏匿宫雪卿的密室!
百晓生马上动手,在墙面上敲敲打打企图找到密室机关所在。半个时辰过后,她连地板都敲过了,却还是没能找到密室机关。百晓生无奈叹气,再耽搁下去,就怕尾七宿那厮就要回来了!正焦急间,忽然瞥见尾七宿那张靠墙的檀木雕花大床。
宫雪卿的双腿若真被大雪冻伤,一定行动不便,他要在床上接受治疗,那密室一定紧挨着床边!百晓生连靴子也不脱,直接跳上尾七宿的大床,可怜秋香色的被盖上面立马多了好几个大花脚印。
一刻钟后……
百晓生仔细摸索着床内侧,丝毫没觉得已经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正全神贯注间,只听后面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找什么呢?”
百晓生头也不抬,条件反射的回答:“找密室机关呢!”下一瞬,百晓生便张大嘴瞪大眼,好像明白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缓慢的转过身来,只见尾七宿站在床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找到了吗?”
“嘿嘿!”百晓生干笑两声,咽了咽口水:“没,没找到……”然后他迅速作出一副整理床单的样子,异常狗腿的说道:“哎呀,瞧这床单乱得,咱销爷一定睡不好觉,我来帮您捋一捋……”
尾七宿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百晓生,然后指了指他并未脱去靴子的脚:“被先生踩得这么脏,我想我更难以安寝吧!”
“哈哈哈哈!瞧我,一担心销爷,急的连靴子都没脱就跳上床了!”百晓生一拍脑门,大笑几声,只是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尾七宿倾身,与百晓生的脸咫尺相隔,呼吸间全是对方的气息。尾七宿噙着笑,便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百晓生,又是在床上,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百晓生稍稍侧身避开尾七宿的直视,刚才还觉得这张床好大,为什么一下子变怎么小了?尾七宿身上好闻的松香味道传了过来,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百晓生已经不自觉红了脸,再度咽了咽口水。
那那么看我干嘛?笑?笑什么笑!看着面前一直盯着自己还噙着笑的尾七宿,百晓生直觉想一拳打掉他脸上欠揍的笑。只是身体好像很僵硬,不听自己的话般怎么都动不了,而且还感觉周遭越来越热……
尾七宿嘴角的笑意越发加深,他抬起手缓缓朝百晓生的脸颊靠近……
百晓生看着那越来越靠近的手,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不畅快了,情急间他一闭眼便向后仰去,躲避开尾七宿的手。后脑勺重重摔在床上,可一睁开眼,便看见尾七宿也俯身下来,离自己越来越近……
心跳越来越快,百晓生眼睁睁的看着尾七宿离自己越来越近,眼前晃过他在明春苑和自己的那一吻,这一想百晓生就连呼吸也不会了。只见他屏住呼吸倏地闭上眼,面上的表情犹如将士视死如归,手指也紧紧抓紧了床单——
“呵呵……”耳边传来尾七宿略带嘲讽的轻笑,紧接着随着一声“咔哒”,雕花大床内侧的这堵墙便缓缓打开——
百晓生睁开眼便看到密室在自己面前展现,原来刚才尾七宿伸手只是想要触动他身后的机关而已!他他他想到哪里去了!
尾七宿站起身来,笑睨着百晓生,神情玩味:“先生刚才为什么闭眼?”
“有,有灰尘!”百晓生也坐起身来,满面通红。
“以为我要吻你?”尾七宿最后一个字语气上扬,有着几分捉弄的意味。
“怎么可能啊!”百晓生猛然拔高声音,好像越大声便越证明他有底气。
“哦,我想也是,先生怎么会这样想呢?”尾七宿的语气恢复平常,百晓生也松了一口气,正缓气间,尾七宿突然问道:“我没有吻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一点点。”才放松下来的百晓生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天啊!我回答了什么啊!百晓生像一只被滚水烫着了的蚂蚱,猛然跳起来:“别别胡思乱想!我不是那个意思!”却对上尾七宿一双盛满戏谑笑意的双眼,百晓生便立马明白自己又中了这厮的诡计,如果他现在身边有刀,他一定恨不得一刀砍了面前这个脸都要笑烂的贱人!
“不准笑了,不准笑了!听到没!”百晓生指着尾七宿气急败坏道,面上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哪知却迎来了尾七宿再也忍不住的一阵爽朗笑声,于是百晓生在这串笑声中活生生被气歪了脸。他五指张开就要大力抹上尾七宿的一张笑脸,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看见尾七宿这张贱人脸!
哪知尾七宿却伸手紧紧捉住了他的手,面上的笑容也收敛下去,只是眸子里却依然盛满笑意。他拉近百晓生的手,在他的手背轻啄一口:“算是对你刚才失望的补偿,云儿——”尾七宿拉长声音,心满意足的看着百晓生变了脸色。
这个场景不由让百晓生想到上次在明春苑里,尾七宿也是这样轻啄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他还喊出了云儿这个名字,难道他知道自己就是云儿了?
“她哥。”拖长的一声云儿两字后终于迎来了最后两字,原来他要说的是云儿她哥。
百晓生一颗心沉沉落下,刚才差点就要跳出心口了!尾七宿这厮一定是故意的!百晓生咬着唇,真想一口咬死尾七宿。
尾七宿去终于收起所有的玩笑戏谑表情,他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下巴努了努已经打开很久了的密室,然后朝向百晓生缓缓道:“你不是在找密室么?进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
尾七宿和百晓生的jq慢慢展开了啊~~~
另,这几天**可能总是喜欢蹂躏我~
你们的留言我暂时回复不上
全是小菊花~
看来我是中了**小菊花的诅咒了!
但是我会努力抗争的!
看我对你们如此忠贞的份儿上
从了我吧~留言吧~
☆、26密室
“你不是在找密室么?进去看看吧!”尾七宿说完;便率先走进了密室。
果不其然,密室离床不远;百晓生不知尾七宿是何用意,反正已经也被发现了,不如进去一探究竟。想罢;百晓生也躬身进去。
密室狭小暗哑;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轮椅外就没有任何物件了;估计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百晓生仅仅是站在这里便已经感到拥挤不堪。生活在这里的人;恐怕连喘气都会觉得逼仄。
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搁置着一盒银针,虽然蒙上了一些灰尘,但在这幽暗的密室中依然闪现着幽幽的光。百晓生上前舀起那盒针仔细看着;这应该是用来针灸的银针,不过比寻常针灸的银针要更粗更长,粗的有些粗如铁钉,而长的有些甚至长至三寸。
尾七宿走近,站定在百晓生的身后,见他专注的研究着那套银针,便伸出手从他的肩头掠过后摘下一枚粗如铁钉的银针,然后将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说这针要是全数扎进人的体内会不会很痛?”
百晓生一听这话不由有些胆寒,不自觉便想要往后退,可是身后就是尾七宿,这让他退无可退。百晓生无奈,只好别开头回答道:“扎进牛的体内都会痛上半天,更别提人了!”
“我也这样觉得。”尾七宿将那枚银针重新嵌入针盒,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所以饶是雪神,也会痛得难以忍受。”
百晓生惊讶转身看向尾七宿,面前的人负手而立,神色淡淡,与人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你说雪神?”
“你在为谁做事?”尾七宿亦看向他,反问。
百晓生拧着眉头,咬唇不答。
“阮苏雪?”尾七宿轻轻吐出这三字,嘴角是一抹笃定的笑意。
百晓生放下手中的针盒,面上的是少有的认真:“你怎么知道的?”
“这并不难猜出啊!”尾七宿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知道这么多年阮苏雪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宫雪卿,总有一日她会找上我。受过雪神之恩的人虽然千千万万,怕没有人会比阮苏雪会更用心,所以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便猜到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百晓生说过过问一切江湖事,却不插手一件江湖事,可是对于雪神这件事,你未免也插手得太多了吧!”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百晓生太过尽心尽力,若是换做别人,他一定撂手走开绝不引火上身。只是这件事,他必须管!百晓生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是说过不插手江湖事,但是雪神这事里面还有我的一点私事。你一个生意人不也对江湖事这么熟悉?连我说过这话都知道!”
尾七宿也学着百晓生的语气,笑道:“因为这里面还有我一点私事。”
尾七宿没有再继续问百晓生为何私事,只是抬手在这密室内一晃而过:“那好吧,你找到了,宫雪卿的确为我所救,这六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百晓生不由惊愕的再次环顾了下这间屋子,如此简陋如此阴仄,雪神为什么要在这里隐藏六年?
像是知道百晓生心中的疑问,尾七宿拍了拍旁边的那把轮椅,那轮椅看起来已经好些天没人打理,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宫雪卿在这把轮椅上度过的五年,这五年他就在这里治疗被大雪冻伤的腿,我还以我的名义为他请了丰都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
“笑话!”百晓生嗤笑一声,一副不信的样子:“雪神医术出神入化,又何须别人来医治他?”
“针灸的针法的确是他自己的方法,不过他残了腿,行动不便,总要有为大夫蘀他下针吧!更何况本来丰都最好的大夫已经说了药石无救了,是宫雪卿用异于常人的针法耗时五年才使得他的腿枯木逢春。”尾七宿又看了一眼那针盒,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百晓生见尾七宿面色有异,不得不好奇那是套什么样的针法:“什么针法?”
“说白了,就像是以毒攻毒,既然腿没了知觉,那他就用最狠辣的方法刺激知觉。将这些银针插入最能引起痛感的神经,再辅以汤药治疗之法,开始下去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可到最后便是奇痛无比,让人难以忍受。好像阮苏雪有一种毒药叫……”尾七宿微微皱了皱眉头,支起下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对,叫蚁心丸,我想那种痛不及宫雪卿治疗腿疾时候的十分之一吧,所以宫雪卿痛得死去活来,下不了针的时候总要有个大夫在旁边代劳吧!”
百晓生身上不由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她一想到雪神曾在这密室里如此痛苦便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然后呢?”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要知道这期间发生所有的事情。
“也亏得宫雪卿这么狠得下心,要知道他那套针法有些针一旦扎进某个穴位,为了更快的刺激知觉,甚至是好几条都不会取出来,这样的痛法换做是我,还不如终身就此残废呢!”尾七宿摇摇头,先是一副后怕的样子,随即便是一笑:“所以我帮他找了一味药材。”
百晓生微微眯了眯眼:“阿芙蓉?”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尾七宿面上的笑容扩大,只是那笑意无比冰冷:“他那么痛苦,所以我便在他的汤药中掺了阿芙蓉为他镇痛,我以为大名鼎鼎的雪神肯定能抵挡得住毒瘾,却没想到也如凡夫俗子嘛!”
“你!你太过分了!”百晓生努指着尾七宿,不过想起尾家与雪神的是非种种,终于还是悻悻然的垂下手:“雪神为什么会甘愿在这件密室六年,为什么不去找阮苏和毒圣?”
“他武功全失又身有残疾,怎么出得了尾府?更何况这天下之大,也许根本没有他的去处,我虽然与他有仇,不过既然是仇人也便只有恩怨没有背叛,总比阮苏雪和颜霖尘来得好。”尾七宿让百晓生靠近密室的墙边,指了指墙上刚才一直被忽略掉的痕迹:“你看看,这上面的抓痕,可都是宫雪卿抓出来的,也许是忍受不了阿芙蓉的毒瘾,也许是想到了某些人吧!”
百晓生这才定睛往墙上看去,这一看他更是扼腕叹息,只见那面墙上全是深刻的抓痕,若是能更仔细点,便能看到很多抓痕上都带了点已经化成暗黑色的淋淋血迹。可想而知当时抓上去的人是有多用力,连肉身都不顾,只想畅意发泄。
“什么背叛,阮苏可是一直在找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啊!”百晓生摇着头,问道。
“那也是后来的事情,宫雪卿最后还是被我救出来的,那时候已经是他被大雪封埋的第八日了,我都感叹竟然有人可以在大雪下挺过八日,在这八日里他生死更迭,有时候从失望到绝望再到最后到刻骨的恨意,只在一念之间。”尾七宿叹息,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件事,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一切事情好像都明朗了,只有一件事情百晓生想不通:“尾家和雪神这么多恩恩怨怨,你为什么还会救他呢?”
“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救他,我可是一个生意人。”尾七宿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答应我以后会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百晓生皱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尾七宿摇头,看来并不打算告诉他,说得模凌两可:“以后的事。”
多说无益,看来也只能了解到这么多了。一想到那么优雅高洁的雪神曾经在这里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磨难,百晓生便更觉得这里压抑沉闷,便一甩袖离开密室,尾七宿也跟着出来,再转动了床内侧机关,密室门便被缓缓合上。
密室内潮湿阴暗,密室外却是一片日光明媚,一暗一明形成强烈的对比,百晓生不由有些恍惚。原来雪神这六年一直都在尾府过着这样的日子,若他不是当年那个人,自己心里还好受点,若他是当年那个人,恩人在这里这么痛苦,百晓生一想便有些过意不去……
百晓生拍拍脑门,决定不要再想,正想起身离开,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回身看向尾七宿:“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按照这厮的性格,一般都会耍弄他一番的!
“你不是想知道吗?告诉你也无妨!”尾七宿在桌边坐下,回答道。
“为什么啊?”直觉告诉百晓生,尾七宿越是好打发的时候,就越是有一肚子的坏水!
“毕竟你是我以后的娘子——”尾七宿看向百晓生,这次一边口中拖长了“娘子”二字,一边上下将百晓生打量了一番。
“娘娘娘娘子什么!你别胡说啊!”百晓生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急忙在桌边为自己倒下一杯大杯水,牛饮下去,也将一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给压下去。
“她哥!”最后两字吐出,尾七宿失笑,这百晓生第二次了都还会上当:“毕竟我和云儿也算有了肌肤之亲,我以后定会上门提亲。”
“噗!”百晓生一口水没吞下去倒是全部喷向尾七宿,不过被尾七宿闪身避过,百晓生擦了擦嘴,真想一拳挥向面前尾七宿,这厮能不能说话不大喘气啊!不过他刚说了什么?
“谁是你娘子啊!你那么好色,我家云儿才不会嫁给你呢!”百晓生不在意的咳了两声,声音也显得不自在:“外面那么多红颜知己,说不定已经纳了好多房小妾了!”
“你在我府里这几天,除了丫鬟仆妇可还看到其他女人?”尾七宿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
仔细想了想,百晓生不得不承认,尾七宿这厮确实府里很干净,没什么妾侍:“这倒没有,不过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娶亲呢?”按照这厮的好色程度,应该早已娶妻纳妾了啊。
“没听过一句话么?”尾七宿慢慢饮着杯中水,见成功勾起百晓生的好奇后,才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而偷……”尾七宿一顿,放下手中的水杯,见百晓生已经要抓狂了,才缓缓说出最后一句:“偷不如偷不着。”
百晓生一听这话,没由来的更是火冒三丈,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也凶恶起来:“就你这德性,还想娶云儿?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也不要在这里呆下去了,明天我就要回南越!”多呆在这里也没意思,现在他只想尽快回到南越,找到雪神,问清楚一些事情。
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尾府回南越,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丝丝的舍不得呢?百晓生摇摇头,强压下心中的那丝奇怪的不舍,不管怎么样,是时候回南越了……
自古以来,愁思千万,莫属离人愁绪最难将息……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
后面百晓生的秘密要被尾七宿当中拆穿了哦~~~
猜猜看什么秘密?
☆、27女儿身
天还没亮;百晓生就已经醒来,今日起了一层薄薄的雾;似乎也在诉说着离别的愁绪。不慌不忙的收拾好包袱,缓慢的走出房间。临到要走的时候,心中的不舍比昨天还要强过千万倍。此时的尾府一片寂静;大家都还在睡梦中;这样离开最好;百晓生心想最讨厌抹泪的离别场面了。
其实也许他真的想多了,尾府里恐怕都会欢天喜地的送他走……
明明是想要朝尾府的大门走去;却不自觉来到了尾七宿的寝居门口;他的房门紧闭,在零星的微光中,透出一股孤寂。百晓生终于还是没有上去敲响房门;在门口站了良久,终于轻轻念出了两字:“再见。”然后转身离开,身形隐在一片薄雾中。
只是百晓生没想到,他们果真马上就“再见”了,待他拉开尾府的大门——
“早。”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入耳朵里,再抬头一看,本应该在熟睡的俊朗男子,此刻却坐在一辆马车上,撩起马车的门帘,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同样是早起,可是对方一点也不像百晓生那样神色恹恹,依旧丰神如玉。
百晓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虽然有着一层薄薄的雾,但他已经万分确定这不是所谓的早起梦症。快步上前,百晓生连忙问出口:“你怎么在这里?”
尾七宿靠坐在马车的门边,双手合十,一脸笑意:“刚好要去南越做生意,不如同行?”
百晓生又后退三步,观赏了一下尾七宿的马车,黑楠木车身,雕以鸟兽,气派不失精致,一看便知里面宽敞舒适。再看看拉车的两匹四蹄踏雪乌马,炯炯有神,膘肥体壮,一看便知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再有吉祥和另一个小厮站在马车另一侧,看来这一路上连劳力也有了。
于是百晓生喜笑颜开,毫不客气的上了尾七宿的马车:“乐意之至。”
尾七宿挪身为他腾出位置,然后悠闲的靠上马车内壁,双手交叠抱在脑后,扬声道:“吉祥,驾车吧!”
本以为的离别愁绪瞬间消失,若是此刻有面镜子,百晓生一定会诧异为什么自己笑得那么,那么春情荡漾……
天色渐晚,尾七宿一行人已经出了丰都,行至北越康城,舟车疲顿,再加上早起,一行人已经劳累不堪,于是便在康城留宿一晚。
富贵客栈:
百晓生拉着尾七宿往柜台一站,大力一拍柜台,高声道:“掌柜的,来三间上房!”现在有了有钱人傍身,百晓生说话的时候腰板都特直,别说三间上房,整个客栈尾七宿都是买得起的!
掌柜的一看百晓生身边那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便知是遇到贵人了,忙笑呵呵的立马要去张罗。
尾七宿却伸手止住老板,挑眉看向百晓生:“先生,我和我的两个小厮两间房足矣,先生那间房可要自己付银子哦!”
百晓生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里面虽然叮当作响,却只有几个零碎的铜板。百晓生扬起一副谄媚的笑,挥了一下手道:“嗨呀,销爷说的什么话啊,你肯定会帮我出钱的对吧!”
尾七宿摇头,神色甚是认真:“先生,尾某是生意人,一路上让先生免费搭车已经亏本了,这房钱是万万不会再帮先生付了。如果先生要是不介意,倒是可以和尾某住同一间屋子,这样也好歹有个照应。”
“做你的春秋大梦!”百晓生一手指向尾七宿,恨不得能能戳烂他的眉心:“你这人能不能不那么下流!”
尾七宿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先生,我们两个男人你还介意什么,不然的话,先生就另付房费吧!”
“你!”百晓生正想发作,却见客栈门口进来几个穿着异域服饰绑着细碎辫子的中年人,瞬间他脸色大变,急忙往尾七宿身边靠了靠,遮住了自己的身形,再转头低声向客栈掌柜的吩咐:“两间就两间,掌柜的,快带路!”
说罢便紧贴着尾七宿继续遮住自己的身形,往楼上走去。尾七宿微微皱了皱眉,任由百晓生神色怪异的拉扯自己,他的眼光往那几个中年人身上一扫,便知他们不是中土人士。几个人都绑着细碎辫子,鹰眼高鼻,身配弯刀,手带银环,身上的衣服也绘满了日月与蚊虫鸟兽的图案。
再看他们行事作风不拘小节,豪爽大方。尾七宿眯了眯眼,他们应该是蛊毒之乡的苗疆人士,只是为什么来到北越,百晓生又为何躲避他们呢?
畏畏缩缩的走进房间,百晓生才长出一口气,可是立马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张房一张床,这可怎么办?
百晓生打定主意,立马奔向屋内唯一的一张床,四肢张?p》蚀笞中桶宰≌糯玻骸罢獯参乙丫剂耍阋戳碚曳考洌此厣希 ?p》
尾七宿嘴角一弯,也不管百晓生,只是自顾自的洗漱,然后除去身上的外衣,然后走向百晓生。百晓生见尾七宿连外衣都脱了,立马滚作一团,双手抱胸,出口的声音都微微发颤:“你你你干嘛!别过来了啊!”
尾七宿哪里会听他的话,仍然越走越近,百晓生咽了咽口水,见尾七宿已经近在眼前,正想挥拳。
哪知尾七宿只是躺在了他的身侧,舀过一床被褥为自己盖上:“先生脑子里别总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尾某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有两床被褥,一人一床,互不干扰。”说罢,便阖上眼,再不说话。
百晓生看了看地板,又摸了摸钱袋,见尾七宿果然再没有任何异样的动作。这才舀过了另一床被褥盖上,身子尽量往床内侧靠,与尾七宿之间空得都还可以放下一个枕头了。
可是这一夜,百晓生真是体会到了辗转反侧一词,尾七宿这厮睡相极其不好,一会儿就压过来抱住自己。于是两人一人不停的往里躲,一人不停的往里靠,到最后百晓生的脸都贴上靠床一侧的墙壁了,却依然被尾七宿抱得死死的。百晓生默叹一口气,终于睡意上涌,再管不了其他沉沉睡去。
清晨:
“啊——!”一声嘹亮的高喊震醒了客栈所有人,百晓生抱着被子从尾七宿怀里滚落出来,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发现衣物完好后才松了一口气:“你睡觉能不能安分点!不停的动来动去的,让别人怎么睡啊!”
尾七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见天色还早便又再次闭上眼睛,才睡醒的他嗓音带着几丝慵懒性感的鼻音,只是出口的话语却让百晓生气得跳脚。
“那你自己付钱另外找间客房。”
于是百晓生沉默了……
以上场景,为每次尾七宿和百晓生住宿客栈时都会重复发生的一幕,而第二天清晨同样住宿这间客栈的人都会被一声高亢嘹亮的喊声惊醒。恩,对那就是每日清晨早起后百晓生的例行惊慌失措的的大呼声。
就这样两人嬉笑怒骂,一路打打闹闹好不快哉。在这期间百晓生也不得不再次佩服尾七宿的家业竟然如此之大,稍有一个繁华的城池里都会有他的产业,而每每经过这些地方,尾七宿也会停留一两天视察一番。
这一路走走停停,笑笑闹闹的,竟花了一月有余的时间才到达南越,等到了长乐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七月流火夏末之季了。
长乐城门口,此时重兵把守,个个进城的男子都要被卫兵仔细查探一番。只见城门旁边贴了一张通缉令,原来最近有个采花大盗嚣张猖獗,常常夜闯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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