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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你们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对!你是个囚犯!和我们一样!”几名犯人围了上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储秋生于是大声说道:“说,你是不是给焦裕禄丢脸?说!”
几名犯人越围越近,眼看就要动手了。
这时,靳炳生正好从门口经过,叫了一声:“干部来了!”
几名犯人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散开了。
※※※
吃过晚饭,靳炳生来到陆劲松的旁边,递上一支烟,显得很关切。
陆劲松点燃香烟,叹道:“唉,我真亏啊!”
靳炳生说:“我刚来时也是这么想,感到自己倒霉,感到司法不公。”
陆劲松又说:“现在哪个当官的不贪,许多性质都比我严重,都没有受到制裁,而我只贪了这么一点点却被判了重刑,唉,老天无眼啊!”
靳炳生心里觉得好笑,心想,我只贪污了100多万,而这位老兄不仅贪了200多万的钱和物,还包养了“二奶”,居然还认为自己贪得不多,如果这样还不算多的话,那怎样才算多呢?真是死性不改啊!但转儿一想,如今同病相怜,不能五十步笑一百步,还是劝他几句吧。
于是,靳炳生说道:“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不可能一下子将所有的犯罪者都绳之以法,可能有人一时未被发现,但这只是暂时的,从长远的观点来看,必然都会受到法律的惩处。你注意看报纸新闻了没有?想想看,现在每天有多少违法违纪者被‘双规’?”
陆劲松还是不以为然:“可,可我把大部分钱物都交出来了,再说,那个女孩,她是自愿的嘛!”
靳炳生想了想,再次说道:“至于贪污的多少也是和刑期的长短成正比的,贪污的越多,在监狱里待的时间也越长。胡长青和王怀忠贪污的多吧?官也比我们大,可他们不是被枪毙了吗?”
陆劲松苦笑了一下,说:“看来,还是你比我想得开啊!”
靳炳生笑了笑,岔开话题说:“还记得吗?我至今都记得你那天在警示教育大会上关于钱字的论述,真是精彩啊!”
“什么?钱字?”陆劲松想了想,然后似有所悟,尴尬地说:“哦?嗨!……那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现炒现卖,没想到你现在还记得……”
※※※
刚投入改造的每个罪犯都要挖犯罪思想根源,这又使陆劲松头痛不已。
陆劲松想,自己出身农民家庭,家里生活并不富裕,父母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小学入少先队,中学入团,大学毕业后工作不久便入党,连续被提拔重用,一心为人民服务,历史清清白白,哪来的什么犯罪思想根源呢?
罪犯储秋生见他一连几天摇头晃脑写不出一个字来,便笑嘻嘻地对他说:“哎,以前你当县委书记时,材料都有秘书代劳,现在被削发为囚,没有秘书就不会写了?当然这是正常现象,你们这些人,耍嘴皮子耍惯了,不干实事。不过这也没关系,让我来当一次你的秘书吧。”
说着,储秋生倒背着手,摇头晃脑像老先生那样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叫陆劲松,现年55岁,大学文化,原是潜江县县委书记。为官一任,也做出过一些政绩,但有了一些成绩后就沾沾自喜,放松了世界观和人生观的改造,不讲学习,不讲政治,不讲正气,因而经受不住社会不良风气的侵蚀,家有贤妻,又找‘二奶’,生活腐化堕落,以权谋私,最终走上了可耻的犯罪道路。被绳之以法,投入改造后,在监狱民警的教育下,努力学习法律知识,思想有极大提高,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储秋生见陆劲松低头不语,接着说道:“哎,你说这样行吗?如果行的话你就拿去用,但要给我一些报酬,一包烟即可。”
对储秋生的嘲笑和奚落,陆劲松心中虽有火,但他不敢发作,只有把火忍在肚子里。
他拿起《服刑人员行为规范》,背朝储秋生,来个不理不睬。
※※※
曹指导员见陆劲松迟迟不交“思想汇报”,便找他谈话。
曹指导员说:“陆劲松,深挖犯罪思想根源,痛定思痛,认罪服法,是每个罪犯今后走好改造路很关键的一步,你怎么到现在还不认真检查自己呢?”
陆劲松也懂得一个人犯了罪,没有讲出犯罪原因是交代不过去的,只得答应道:“我晚上就写。”
三天后,陆劲松的思想汇报终于写好了,他写得很长: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在党的教育下成长的,不存在世界观和人生观问题。那么自己后来为什么又走上犯罪道路呢?是偶然误入歧途,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细细想起来,并不是没有犯罪思想根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街头巷尾地摊上卖的黄色书刊有了兴趣,也爱讲一些低级趣味甚至是庸俗的话。黄色的书看多了,低级趣味的话讲惯了,思想就慢慢发生嬗变。久而久之对政治学习就不感兴趣……
有一天,一个老板到我家。那老板给我10万元钱,悄悄对我说,这是给我的中介费或者说回扣费,因为我批给该公司的条子购买了这个老板的农药、化肥和甘蔗种,希望今后继续合作。面对这笔巨款的诱惑我先是犹豫,后来却想,这是个体老板给的钱,并不给国家造成什么损失,不要白不要,便伸出颤抖的手接下了这笔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钱。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是每一个罪犯几乎都有的犯罪心理过程。我在以后的权钱交易中,心不再发怵,手不再发抖,反倒觉得心安理得……
我之所以犯罪,皆因为信奉金钱万能之过,而当我被金钱所累时,就贬金钱为万恶之源。可见,钱之内涵,令人深思。当然,爱钱之心,人皆有之,然而钱虽重要,却绝非人生真谛,世上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不贵,贵的是比钱重要的东西,人若失去了人格、良心和道德,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人如果这样活着是可怜又可悲的。如今,面对着罪恶的昨天,我在虔诚忏悔,重新审视自己的同时,也在寻找新的人生坐标,树立新的人生观。在监狱这个特殊的地方,我暗下决心,政府既然为我们创造了如此良好的改造环境,那么我就该为追求新生而跋涉。我有信心走好改造的每一步,以优异的改造成绩向人民赎罪,向组织赎罪,向亲人赎罪……”
曹指导员看了他写的“思想汇报”,认为写得还不错,就安排他在犯人大会上当范文念。
陆劲松很不情愿,因为这不是他当县委书记时给全县干部做报告,而是对他人暴露自己肮脏的灵魂。
然而,他还是念了。那晚,他念时,手微微有些颤抖。
回到监舍,一个罪犯笑道:“不错,不错,写得不错!”
还有一名罪犯,就是储秋生,又笑道:“嗯,是不错,有县委书记水平,跟咱们就是不一样!”
陆劲松头低到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新犯人除了学习外,还要参加半天劳动。由于陆劲松刚入狱,还没参加劳务加工劳动,他被安排的劳动是挑粪水淋菜,要求每犯要挑30担。
陆劲松虽从小在农村长大,但很少参加劳动,当上领导后更是养尊处优惯了。现在一个下午要挑30担粪水,他自然感到力不从心。
才挑十多担,肩膀就磨出了血,又痛又辣,他长叹一声:“唉,半天就这样难过,何时才能熬过12年呢?”
入监培训结束了,在分到小组之前,他去找指导员,说:“我有风湿病和胃病,干不了重活,请照顾把我分到劳务加工组去。”
指导员对他说:“有病就医,一个罪犯不能个人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但考虑到他的年龄的确较大,同意了他的请求,没把他分到农业小组。
陆劲松和这批新犯人分别被分到了四组和五组。
一分监区共有六个小组。一组是勤杂组;二组主要从事农业生产;三、四、五组主要从事劳务加工;六组是一些新犯人。每个小组的监舍内都有16张高低床,约有32名犯人。这个第四组就有靳炳生、费应国、储秋生、吕先涛、耿茂林、张坤、马绍荣、冯子伦、宋安军、祝国华、钱如良、孔生东、卢顺忠、刘守志、苏磊、谢德宏、宫建文、何建国、方涛等将近32名犯人。
开始做劳务加工活,陆劲松确实吃不消,每天劳动都完不成任务。民警就多次找他谈话教育。
监狱对罪犯是强制劳动,不做也得做。每天收工回来,陆劲松就觉得自己几乎累散了架。可是不久,他就适应了。
陆劲松为了得到减刑,改造变得很积极,遵守监规纪律,劳动、学习、样样都带头。
一个月后,民警根据他的表现,安排他当了四组的组长。
监狱关押的是一个灵魂扭曲的群体,劳动偷懒的,不遵守监规纪律的罪犯不算少。陆劲松就批评这些罪犯,有的罪犯便骂他,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而储秋生则挥拳要打他,说:“小心收拾你的老命。”
陆劲松一点也不怕,对那些罪犯说:“劳动偷懒,不遵守监规纪律是不对的。大家都是罪犯,哪个又怕哪个?”
有一次,监狱要进行内务卫生大检查,陆劲松发现本监区厕所瓷砖有黄色斑迹,叫责任区的一个犯人返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这个犯人说:“这种斑迹无法擦掉。”
陆劲松就找来抹布亲自去擦,结果把瓷砖擦得很干净。
曹指导员来检查卫生,陆劲松说:“唉,县委书记好当,而这小小的罪犯小组长实在难当啊!做什么,还得身体力行。”
有一个罪犯,见陆劲松表现不错,写了一篇表扬他的稿子,标题是“昔日县委书记,今朝改造标兵”,在《新生导刊》上发表了。
陆劲松看完文章,紧皱眉头,长长地哀叹一声:“惭愧啊!……”
※※※
一天,曹指导员把陆劲松叫到值班室。
曹指导员对他说:“陆劲松,你原来所在的县政府干部要进行荣辱观教育,他们主动与监狱联系,想让你讲讲如何走上犯罪道路以及现在的改造情况,你看怎样?”
陆劲松一口回绝:“我不想去,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服刑人员有这项义务。”
陆劲松想,自己因犯罪,已在全县臭名远扬,实在不愿再去回首那些肮脏的往事,使自己臭上加臭,再说自己的亲人还住在县政府大院里,天天和那些人见面,以后在众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啊。
指导员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对他说:“虽没有法律规定,但作为一个曾受过党的教育,又当过领导干部的罪犯,应当用自己的犯罪教训去教育大家,使更多的人得到警示,减少犯罪或者不犯罪。再说一个正在服刑的罪犯,人民请求他去做一件有益的事时,他应积极去做,这是将功补过的表现。”
听指导员这么一说,陆劲松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再说,作现身说法演讲还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奖励,在计分考核时,还能为自己加分。
不几天,潜江县40多名政府工作人员来到了清河监区第二监区,用了两辆面包车,带队的就是接他书记位子的原县委刘副书记。
报告是在第二监区的操场上进行的。
陆劲松走上台,先向大家鞠了一躬,大家哗哗地鼓掌。
作为曾经的县委书记,陆劲松也不知作了多少次大小报告,赢得了多少次掌声。
那些坐在台下的人,他们深知鼓掌的重要性,那比拍和击之说可动人得多。因为许多事情一鼓,就变得了不起,比如鼓舞、鼓励、鼓吹、鼓动,谁能不为之怦然心动?所以掌声每每都能弄得高潮迭起。虽然陆劲松知道许多人并不是发自内心的鼓掌叫好。每次开会,需要鼓掌时,陆劲松也只是下意识地右手几个指头在左手掌心轻轻点着,无非是给台下的人做做样子。
但是今天,陆劲松却分明感到了这掌声的真实,虽然这真实令他感到苦涩、令他心酸。
陆劲松拿出以前写的“思想汇报”再次念了一遍。他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念完后,大家再次哗哗地鼓掌。这掌声虽说不上是振聋发聩、经久不息,却也格外响亮和持久。
陆劲松木木地站在那里,忘了对大家鞠躬。想不到听到如此真实的掌声,是在自己身陷囹圄,物是人非之后。他不由得鼻子一酸,两行老泪禁不住滚落下来……
第四集 携手锄恶
更新时间2007…12…27 11:19:00 字数:4980
中午时分,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气仿佛凝滞了。
一辆长途客车在公路上疾驰着。车到一个僻静处,正在转弯时,被面前的一辆停下的面包车拦住了去路,司机赶紧刹车。
这时,面包车内迅速冲出五人,其中一人用枪抵住了司机的头,另四人冲进了客车。
为首的一名歹徒大声叫喊着:“把现金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自己交上来,别让我们动手!”
歹徒持刀将乘客挨个儿搜身,气焰十分嚣张。
这时,后排座位上站起一位中年男子,厉声说道:“我是法院的,不许胡来!你们就不怕法律制裁吗?”
为首的歹徒听罢,拿起短枪,冲过去,很很地砸在中年人的头上。瞬间,这名中年人就满脸是血,昏迷过去。
歹徒骂道:“妈的,找死!”
歹徒继续搜身,洗劫一遍后,为首的那名歹徒,一个手背上刺有“忍”字并有个刀疤的家伙威胁道:“不许报案,谁报案就杀了谁!”
这时,一辆警车路过,两名警察要查车。
歹徒用刀顶住司机,另一人用枪在身后顶住售票员。
售票员吓得直对警察说:“没事,没事……”
全车乘客也没有一个敢出声求援。
待警察走后,几名歹徒又狞笑着开车离去……
※※※
类似的抢劫案已经发生十数起,引起了各级领导和警方的高度重视,被定为省公安厅督办大案。
天都市公安机关抽调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赴国道沿线摸排线索,分析研究劫匪的作案规律。他们发现,犯罪分子带有黑社会性质,系团伙作案。
从多名报案受害人对劫匪的描述中,使匪首的嘴脸渐渐浮出水面,经过细致地寻访调查,所有的疑点与特征,都集中在一个绰号叫“阿四”的人身上:他的年龄约27至28岁,身高1。73至1。75米,体态肥胖,光头,肤色较黑,尤其是他的右胳臂上有文身,是一个“忍”字,还有刀疤。
掌握了一定情况后,警方迅速出击,开展打击车匪路霸专项斗争,并派警力沿线24小时蹲坑监控。
但制造系列抢劫案的“阿四”一伙,由于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且居所不定,杳如黄鹤。
案件的侦破工作,在“阿四”这一主攻方向上,暂时搁浅了……
※※※
全国社会治安工作会议召开后,“严打”整治斗争在全国各地打响。
清河监区结合本单位特点,密切配合,及时组织罪犯学习讨论,造氛围、造舆论、造声势。开展“积极改造、反逃跑、反伤害”巡回教育大会,广泛动员全体服刑人员开展检举揭发和交清余罪活动。一分监区服刑人员费应国深受震动。
这天,费应国得知母亲来探监,便匆匆来到会见室。
费应国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在得知父亲的身体、妹妹的工作等都很好时,他感到了安慰。
母亲在劝过儿子不用担心家里,安心改造,争取减刑,早日与家人团聚后,轻声告诉他:“应国,那个叫‘阿四’的来家找过你,我听说他心狠手辣,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跟他来往……”
费应国吃了一惊,说:“我早就不跟他来往了!”
离开会见室,费应国顺便到三组找到服刑人员周浩。
费应国问道:“嗳,周浩,你母亲去年被抢劫时,说过那些歹徒的模样吗?”
周浩说:“母亲好像说过。”
费应国说:“你还记得吗?”
周浩说:“当然记得,为首的一名歹徒是个光头,胳膊上还刺了一个‘忍’字,怎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费应国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值班室,找到了曹指导员。
见是费应国,曹指导员问:“费应国,有什么事吗?”
费应国说:“报告指导员,我听家里人说,‘阿四’回来了,还找过我……”
指导员抬起头:“阿四?哪个阿四?”
“就是近几个月专门拦路抢劫公共汽车的那个阿四。”费应国说,“我原来在社会上经营小买卖,和这些人有过交情。‘阿四’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我知道他藏在哪里,他在外躲藏了一年多,如今又回来了……”
虽然费应国的交代唐突、简短而又犹豫不决,但指导员思忖:费应国改造态度一直不错,学习积极,劳动肯干,他应该不会故意欺骗民警,捞取奖励。职业的敏感更让他感觉到,他主动坦白问题,就一定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指导员说:“你先回监舍,有事我叫你。”
指导员回到办公室,迅即拿起电话,拨进了清河监区狱侦科花科长的办公室。
※※※
狱侦科花科长年届中年,是位有着二十年工作经验的老狱侦。半个小时后,他赶到一分监区值班室。
花科长和费应国谈了一会儿,除了指导员已经了解到的情况,费应国没再多说。
但目光锐利的花科长一眼就盯上了费应国眼眸里闪烁不定的一丝犹豫,他感到费应国瘦小的脸上一会阴一会阳,令人捉摸不定。
花科长于是说道:“费应国,你这次主动揭发犯罪,想立功减刑,是进步的表现,但你应该把问题交代彻底。只要你提供的线索真实可靠,政府一定会按有关规定对你给予奖励,而且说到做到!”
对花科长的话费应国当然心知肚明,监狱多年来严格依法行政,对检举监狱内外重大犯罪活动的罪犯,一经查证,即按照《监狱法》的规定,给予立功或减刑奖励。但他的回答仍然吞吞吐吐:“我相信政府!可我担心,日后破了案,朋友和家里人会遭报复,我不能让他们受连累……”
花科长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对费犯的盘算早已猜出几分:“你放心,我们会和公安机关配合,保证你和家人的安全!过去你有愧于社会,现在接受改造,应该多做一点对人民有益的事情。这一次,就是你立功赎罪的大好机会。”
望着两位警官信任与鼓励的目光,费应国点点头,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这个叫‘阿四’的人,他的真实姓名叫张虎,一直以来,他组织了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抢劫团伙,多次作案,就连本监区同犯周浩的母亲去年来探监时,也是被他们抢劫的……”
“周浩的母亲也是被他们抢劫的?”曹指导员和花科长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了解到费应国交代的线索与近几个月来的车匪路霸大案有关,花科长马上与白湖公安局取得联系,并向天都市公安机关通报了有关情况。
天都市公安局得知这一重大线索,立即赶到清河监区,和花科长一起讯问了费应国。
这一次收获更大。从费应国嘴里,警方不但掌握了“阿四”的真实身份与行踪,还了解到另一起行凶杀大案,也与“阿四”有关。几案合并,使得侦破工作一下子明朗起来,案件终于有了突破。
原来,“阿四”一伙行事一向心狠手辣,不但拦路抢劫,还干过杀人的勾当。有一次,在一个火车站旁的小酒馆里,因为争夺地盘,“阿四”一伙与另一帮人发生争执。殴斗中,“阿四”被对方用玻璃转盘砸伤。同时,“阿四”也将对方击伤,双方都被送进了医院。在医院里,刚刚包扎完毕从急诊室出来的“阿四”,听说对手仍在抢救中,竟疯狂地蹿进抢救室,朝伤者连开数枪,见其毙命,才仓皇逃走……
※※※
天都市公安局一行人立即赶回,并很快确认“阿四”的隐藏范围,密切注意着他的行踪。
这天上午,费应国在天都市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提供一条可靠线索:“在天都市一手机营业部,发现张虎一伙。”
时机不容错过。
警方立即闪电般出击,兵分两路进行抓捕。
经侦查,“阿四”和另一名歹徒郭兵正向一家商城行进。
为避免殃及行人,警方决定:等其行至僻静处时再实施抓捕。
“阿四”和郭兵行至市政府门前,似乎有所察觉,他忽然叫住一辆桑塔纳出租车,准备逃窜。
警方立即下令行动,十名警察如下山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疑犯包围。
只听“呯”的一声枪响,路上的行人不禁大叫起来。
原来,张虎朝天开了一枪。
张虎和郭兵迅速跳上车,用枪抵住司机的后脑,大声喝道:“快开车!”
司机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他不敢怠慢,立即开动出租车向郊区驶去。
十几名警察也纷纷跳上车,三辆警车紧追过去,展开了激烈的追捕。
出租车转了几道弯,来到一个较宽阔的公路上,正欲加速行驶,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警车拦住了去路。
此时,后面的警车已追上,将出租车卡在了中间。
警察跳下车,将十几个枪口枪对准了出租车。
张虎大叫道:“走开!都滚到一边去,不然……”
“放下武器!”面对歹徒的威胁,民警们迅速拉开了阵势,把出租车团团包围起来。
“呯!”张虎向民警开了一枪。
“张虎,你已经被包围了,是跑不掉的。放下武器,交出司机,坦白交待还来得及……”民警一边紧急磋商对策,一边展开了政策攻势。
“不行,除非你们离开,放我走,不然,我可真的要杀人了。”张虎用枪朝司机头上猛砸了一下,弄的司机大叫起来。
在场的人,手心都攥了一把汗。
民警再次缩小了包围圈。
“呯!”惊恐的张虎再次向民警射击。他本以为有枪在手,又挟持着一名司机,会把公安人员逼开的,不料,公安人员不吃这一套,决意要救出司机。警察的喊声就像千百面大鼓摧动着他的心志,张虎已是满头大汗。
“放下武器!交出司机!”公安人员发出了最后通牒。
与张虎一起的郭兵,见大势已去,他深知张虎有命案在身,已是死路一条,而自己只是参与了抢劫,顶多坐牢,不会毙命。想到这里,手持匕首的他,用力朝张虎持枪的手臂上砍去。
“哎哟!”张虎尖叫一声,右手的“忍”字上已被砍出一道血口,手上的枪也掉了下去。
正在他一怔神时,那把枪已被郭兵举起,并且将枪口对准了他。
“你?”张虎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瞪着血红的双眼。
“对不起了,阿四,事到如今,我们已无路可逃了,你有命案在身,我可不想陪你一块死。”郭兵说道。
阿四哪里肯认输,他咆哮着欲夺枪。
就听“呯”的一声枪响,张虎的肩膀中了一枪。
他无力地摊倒在车上。
郭兵对司机说:“你出去,告诉警察,我向警察投降!”
司机推门出去,向警察大叫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郭兵走下车,丢掉手中的枪和匕首,然后举起了双手。
※※※
警察从张虎身上搜出三部手机和一些电话卡。
他们正欲赶回市局,这时手机响了。
警察经分析系张虎同伙所为。于是紧急商量对策。
当手机再次响起时,警察命令刚刚被抓获的郭兵去接。
郭兵拿起手机,说:“是王兄啊,阿四现在天都宾馆里,正在厕所大解,他让你们马上过来,记住,在天都宾馆808房,好,就这样!”
一个小时后,3名歹徒来到808房。
当其中一名歹徒打开房门时,被早已等在里面的民警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另两名歹徒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被迎面而来的民警拦住。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两名歹徒只得束手就擒。
至此,“阿四”一伙的5名歹徒全部落网……
※※※
警察对张虎进行了审讯。
外号叫“阿四”张虎,两只小眼睛眯着,脸上长满了横肉,此时此刻,他的面容显得苍白而且又无力。
问:你来到天都市后,共实施了多少次抢劫?
张虎:有十几次吧。前年杀人逃窜后,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连做梦都被警察抓住好几次。我从不敢在一个地方呆上一个月,过年时,也没敢回家看看老母亲。我表面凶狠,内心却极为空虚,每次作案后都要注射杜冷丁来麻醉自己。
问:你曾经因盗窃罪被判刑5年,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张虎:像我这样一没文化、二没技术,找工作很难,再加上曾经坐过牢,谁会要我?我只能干这个。
问:你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吗?
张虎:我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过一天算一天而已,我只是希望末日来得越晚越好……
※※※
清河监区第二监区一分监区。
由于费应国所提供的检举材料完全属实,而且对整个案件的成功侦破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指导员表示,要监狱依据《监狱法》的规定,对费应国给予相应的奖励。
在欢庆胜利的同时,天都市公安民警没有忘记监狱警官的功劳。
这天,艳阳普照,春意盎然。天都市公安局有关领导亲自赶到白湖监狱清河监区,赠送了一面大红锦旗,上题:
携手锄黑恶
同心保民安
第五集 爱上二奶
更新时间2007…12…30 19:03:00 字数:5831
上午,微风拂煦,阳光明媚。
《新生导刊》的吴记者来到清河监区第二监区一分监区采访,接待他的是正在值班的一分监区副分监区长汪传杰。
汪队副不到四十岁,也是警校毕业。他目光犀利,处事果断,一双剑眉和宽阔的前额带着沉着而刚毅的军人气概,他同样身材高大,令人望而生畏。有犯人曾私下议论道:“即使苍蝇飞过汪队副的面前,他也能分出公和母,可别在他面前耍花样!”
汪队副是一分监区的管教内勤,他不仅负责监管改造各类台账的填写和管理,还要全面了解犯情,尤其是了解重危罪犯的思想动态,此外还要负责罪犯会见的监听,来往信件、物品、邮件的检查登记以及罪犯的评分、学习和娱乐活动等等。
寒暄过后,汪队副介绍说:“本监区有个叫储秋生的犯人,因为总是跟陆劲松就是那个曾经的县委书记过不去,不仅经常恶语相向,还扬言要动手打人,他因此曾被关了禁闭。放出来后,我们把他调离了四组,现在三组。问他为什么这样老是跟他过不去,他说他最恨这些有钱人,尤其恨陆劲松这样包‘二奶’的人。问他为什么,他也没说,今天吴记者来了,正好可以采访采访他!”
“好吧,就采访他。”吴记者说道。
来到值班室,值班人员叫来了储秋生。
储秋生约30岁,身材修长,他的面容如岩石般,有着严峻的棱角。
汪队副介绍了吴记者后,就离开了值班室。
吴记者直截了当地问道:“听说你很恨那些包‘二奶’的人,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沉默一段时间后,储秋生说:“是,我恨这些有钱人,尤其恨陆劲松这样包‘二奶’的人。我就是因为他这种人才进来的。”
“能跟我谈谈你的经历吗?”吴记者说。
“好吧。你是记者,我真希望你能把这些人的丑行给暴露出来!”
储秋生坐直了身子,接着漫漫说道:“我在天都市当过兵,复员后回到老家,由于没有找到好的单位,女朋友也跟人跑了。为了远离令我伤心的故乡,我找了一个推销药材的营生,回到了天都市。生意虽然不是太好,但也乐观豁达。后来迷上了网吧,认识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很可怜,她就是被陆劲松这样的人给害的……”
※※※
天都市。
这天晚上,储秋生又在网吧上网,上到很晚,网吧里的人大都离去了。
这时,他发现,一个女孩几乎整天都没有离开过,他很是奇怪,见她睡着了,储秋生就给她披上一件皮衣。
女孩醒来后,已是第二天凌晨,她发现身上多了一件皮衣,抬头看去,见储秋生趴在另外一台电脑桌上正在上网。
储秋生回过头来,见她醒了,便站起来,走向她说:“嗳,小姑娘,你这样会生病的。”
女孩看不清储秋生的脸,但晨曦的微光下,她看到了储秋生那身材修长的剪影,她感到了一阵温暖,说:“我在这里已经泡了3天3夜了!”
储秋生感到很吃惊,他们聊了起来,渐渐的,他们熟悉了,储秋生还向她述说了自己的经历。
储秋生的情绪深深感染了她。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看着储秋生那坦诚的双眼和敞开的心扉,她说:“我叫毛立红,是个打工妹,最近因厂里不景气,只好暂时歇着,没有事干。”
也许是不同的遭遇和同样的伤痛迅速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他们在网吧里成了好朋友。
几次接触后,毛立红对储秋生说:“储大哥,我不想在厂里的集体宿舍住,你能帮我在外头租间房子吗?”
“行,我明天就帮你问问。”
储秋生很快就租到了房子。在这间小屋里,他们第一次感到了生活原本是如此美好,他们同居了。
这年春节,储秋生带着毛立红回了一趟老家。
储秋生的父母都是县里的干部,家里人对毛立红都很满意,并一再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妹妹”,还掰着指头算日子,看什么时候为他们办婚事。
得到家人的同意,储秋生当然很高兴。回到天都市后,储秋生就忙着处理生意上的善后事宜,只等事情一完,他就准备回老家办婚事了。
可是这天,储秋生铁青着脸回到了小屋。
毛立红第一次看到储秋生如此难看的脸色,还以为他身体不好,马上给他倒了杯水。
储秋生一把将水杯打翻在地,并把一个诊断证明拍在桌子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毛立红拿起来,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便心疼地问:“你生病了?”
“可不是?”
“什么病?”
“性病!”储秋生大声说道。
“你怎么得了这病?”毛立红很是奇怪。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问问你自己吧!我除了你,没和别的女人有过那事。以前你有什么事,我从来也没问过,也不计较,但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储秋生叫道。
毛立红终于明白了,她没有辩解。
半晌她才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一切肯定都是因为他,那个姓顾的老总……”
※※※
毛立红家住农村,父亲去世的早。后来,娘带着她们姐妹改嫁了。后爹是个老实人,虽然没有骂过她一回,但他时时刻刻都让她感觉到冷漠。
毛立红不愿意更不甘心过娘一样的日子,她决心走出大山,去寻找山外边的精彩世界,她只身来到了天都市。
城市是如此绚丽多彩,到处是林立的高楼,穿梭的车流。到了晚上,华灯尽放,万家灯火,徜徉在宽阔的街道上,再不用担心脚下的泥泞和坎坷。毛立红浑身充满了激动,她想,我一定要生活在城市里,只要能当上城里人,哪怕喝凉水也心甘。
毛立红当时还不满18岁,没有身份证,大多数老板都对她不理不睬。她的求职标准不得不一再降低,从大商场到小门市部甚至小地摊,最后才勉强留在一家羊肉汤馆里打小工。
一天下来,脚站肿了,累个半死不说,单说那个味道就实在让人受不了,衣服上的味咋洗也洗不掉。
更可气的还是那个歪脖子老板,满嘴的荤话,还时不时地动手动脚想占便宜。没干几天,毛立红就辞了工。
她借住在一个叫“婷婷”的女伴的租房里,这是毛立红在打工时认识的。
之后,毛立红又找了一个卖手机的小店。虽然环境不错,工资也可以,可就是生意不太好。该发工资的前一天,她去上班,才发现已是人去屋空。
没有特长,没有文凭,没有户口,她这才伤心地发现,想做城里人可没那么容易。
回到租房里,她发现,和自己同屋的女伴婷婷好像收入不错,好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还时不时地往家里寄钱。
毛立红问过她好几次,婷婷总是支支吾吾的没有说。今天,经不住毛立红的软磨硬泡,终于告诉了她实情……
这天晚上,婷婷带着毛立红来到了她上班的地方“蝶恋花歌舞厅”。
旋转的灯光,炫目的舞池,幽暗的包间,使毛立红既好奇又感到神秘。看着婷婷老练地周旋于各色客人中间,时而打情骂俏,时而发嗲撒娇,毛立红的脸热得烫手,她直往黑影里钻。
几个男士上前邀她跳舞,她手足无措,看着脚尖只摇头。
婷婷走过来,好说歹说,她才陪客人打了一会儿牌,喝了点酒。
临走时,客人拿出50块钱给她,毛立红死活不好意思要。最后,还是婷婷帮她收下了。
从此,毛立红才知道,有这样一群和她有同样出身、同样经历的女孩儿过着这种别样的生活,她也知道了什么是“坐台”,什么叫“三陪”等等。
※※※
“蝶恋花歌舞厅”的老板对她特别殷勤,主动让她在包间里学唱卡拉0K,客人给的小费他也不抽头。
有客人非礼时,他还总是护着她。
后来,毛立红才知道,老板如此关照她是因为另外一个人老板,他就是顾总。
“蝶恋花歌舞厅”老板因为借了顾总20万块钱,所以就思忖着拿毛立红来还人情。
顾总50多岁了,衣冠楚楚,头发光亮,他是天都市有名的老板。他每次来都要毛立红陪,虽然言语不多,但小费不少。
顾总很少跳舞,也不像一般客人那样变着法儿想使坏。他说话像是在做报告,让毛立红觉着好笑。时间长了,毛立红就向他谈自己的身世和打工的遭遇。
顾总听得非常认真,对她深表同情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外,真不容易啊!”
这让毛立红很感动。
顾总又说:“你干这一行总不是个办法,不行先跟我跑跑业务,熟悉熟悉,将来在我公司里当个业务员或会计什么的,也算做个正经事。”
“真的吗?”毛立红很兴奋。
“当然,后天正式上班,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来接你。”顾总说道。
※※※
当天晚上,毛立红就向婷婷说起了这事,然后问道:“婷婷,你看我能不能去?”
婷婷惊讶地瞪大双眼:“哎呀,你真好福气呀,傍上顾总这个大款了!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啊。你还问去不去,你要不去我可去了!”
望着婷婷一脸的羡慕,毛立红的顾虑烟消云散了。
第三天,顾总就开着车来接她了。一路上,顾总对她关怀备至,大到衣服,小到鞋袜,甚至内衣、女人用品都想到了。
毛立红既感激又感到难堪。
顾总笑着说:“呵呵,我最喜欢给漂亮女孩买衣服了,看上去就爽!像我那口子,穿再好的衣服也是浪费。”
看毛立红还有些犹豫,顾总接着说:“呃,就当这是工作服吧,你不讲究,我还要注意企业形象呢,哈哈……”
就这样,毛立红第一次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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