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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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有错吗?他倾身向前,将显贴着冰凉的镜面。[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他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他知道当年的她只是一个十岁大的小女孩,他知道该恨的只有她酒醉驾车的父亲,他知道该恨的只有懦弱的自己。

    该死的自己!他一咬牙,一拳击在光滑的墙上。

    “副总裁,您还好吧?”玉竹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但俞子惑迟迟没出来,又隐约听见一声撞击声,让她不禁有些担心。

    “嗯。”他重重闭上眼,缓缓吐出梗在胸中混浊的呼吸,一会儿才打开门走出浴室。

    “您没事吧?”玉竹的目光只敢在他脸上停留几秒钟,便迅速垂下眼睑。低垂的视线细心注意到他破皮红肿的指关节,小手微微动了动,想替他敷药止痛,又怕他会嫌自己多事,只得硬将蠢蠢欲动的手背到身后。

    俞子惑摇摇头,抓起床边的白衬衫套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妈!?”玉竹推开公寓大门,惊讶地发现应该在埔里大哥家的母亲竟然坐在客厅中,疲倦的面容仿佛一夜没睡。

    “阿竹,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我打电话到你公司去问,他们说你早就离职了,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换工作的事?”唐母双眉微蹩,饱经风霜的黄褐脸庞锁着烦忧。

    “我……我昨晚陪新上司去应酬,结果他喝醉了,我就送他回去。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您饿不饿?我去煮点白粥给您吃。”玉竹心虚地避开母亲的目光,快步走进厨房。

    “我不饿。你现在在哪里上班?老板叫什么名字?

    人好不好?以前那家公司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工作?“唐母跟着走进厨房,决意要问个明白。

    “妈,我再煎点菜脯蛋给您吃好了。”玉竹将白饭放进小锅里加水弄散,以小火慢煮,跟着又拿出萝卜干和鸡蛋,一副忙碌的样子。

    “阿竹!”唐母拿出母亲的威严喝道,不容她再推托闪躲。“我不饿。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唔……氏企业。”玉竹含混带过,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楚。

    “大声一点。”唐母双手抱胸,瞪着异常心虚的女儿。

    “唔……氏企业。”玉竹的声音大了些,但第一个字仍是说得不清不楚。

    “到底是伍氏企业还是俞……”唐母怔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望着女儿,从她心虚的模样已经得到了答案。

    玉竹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偷觑母亲一眼,“妈……”

    唐母长声叹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以前年纪小,作作梦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还看不清现实吗?人家是大户人家,有钱有势,我们有什么资格高攀得上?更别说你爸撞死……唉!”

    “妈,我只是想到大企业工作,不是您想的那样。”

    “真的不是吗?”唐母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她那一点心思怎么藏得了!

    “真的。”玉竹用力点点头,但闪烁的目光却瞒不了向来最了解她的母亲。

    “唉!你这个傻孩子,人家可是国际性的大企业,就算你能进去工作,也不可能看到他……”唐母的话声随着玉竹愈垂愈低的头慢慢隐去,心中陡生不祥的预感。

    “阿竹,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一样是秘书。”玉竹再次闪烁其词。

    “当什么秘书?”

    “副……副总裁秘书。”

    唐母闻言,忽然感到一阵昏眩,福态的身子不得不靠向门边寻求支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那昨天你就是在他那里过了一夜?”

    她点点头,“妈,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是个正人君子。”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台北,去埔里和你大哥学种花也好。那他知道……”

    “他要是知道我是爸的女儿,怎么可能让我当他的秘书。”玉竹扯了个谎,不想让母亲再为她的事担心。

    “不知道就好。”唐母沉吟半晌,最后决定道:“你今天就去把工作辞掉,跟我回埔里,看是要跟你大哥学种花,还是在那里找份新工作。留你一个人在台北,我实在放心不下,万一他知道你爸那件事,不知道会怎么对待你。”

    “妈,不会有事的,俞先生是个好人。”

    “好人会为了独占家产而把他大哥逼走?”

    “妈,那些都是杂志乱写的,他没有把他大哥逼走。”玉竹忍不住为俞子惑说话。

    “是也好,不是也好,我们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你难道不懂吗?听妈的话,把工作辞掉。你大哥有个邻居在种兰花,二十七岁,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和你很合适。再不然邮局的陈先生也不错,人长得斯文,又是公务员……”

    玉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起汤匙交到母亲手里。

    “妈,你看一下粥,我先去洗个澡,不然待会上班会迟到。”

    “阿竹,你是听进去了没?”

    她没回话,退自走进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就往浴室走去。

    “唉,傻丫头,你是听懂了没有?”唐母无奈地叹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锅里的白粥。

    听懂了又如何?如果理智能够完全控制情感,那还有谁会傻得让自己泥足深陷而无法自救?玉竹无声苦笑,旋开水龙头,怔怔看着镜中平凡的自已被升腾的热气所覆盖。她扬手拭净镜子上的雾气,努力将自己看个真切。

    “想当灰姑娘吗?”她问着自己,“要当灰姑娘也要有张绝丽容颜,也要有个法力高强的神仙教母,傻里傻气的一厢情愿是不够的,懂吗?”

    “一厢情愿是不够的。”她喃喃复述着,低头望着胸前浅浅的淤紫色泽,怔忡出神。

    找个平凡一点的男人才适合你。像他那么优秀卓越的人,自然会有个适合他的佳人为他疗伤止痛,你和他不配的,一点也不配的……

    “喂,告诉你们一个大八卦。”A女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听说业务部的小程,今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看到副总裁送唐秘书回家耶!”

    “真的假的?不会吧!他确定看到的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B女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

    C女摆摆手,“不可能啦!一定是小程胡诌的。”

    “我本来也不信啊!可是听说昨晚副总裁竟然要唐秘书陪他去应酬,说不定啊……”A女顿了几秒,暧昧地笑了笑,“嘿嘿!酒后乱性。”

    “谁酒后乱性?”

    “就是副总裁呀。”A女得意洋洋地说,见对座的B女朝她猛眨眼,还以为她眼睛有问题。“你眼睛怎么了?”

    “呕,高……高姐,你也来吃饭呀。”C女见B女神色有异,回头见是高孟桦站在身后,连忙支支吾吾地打了声招呼。

    “高姐!?”A女猛地回头,正好对上直属上司的脸,原本上扬的红唇登时僵住。

    “又在道人长短啦。”高孟桦在B女旁边的座位坐下,一双大眼瞅着A女,“胆子倒挺大的,连副总裁的是非都敢说。”

    “没没没……没有,那是业务部的小程说的。”A女连忙撇清关系。

    “他说什么?”

    “他今天早上七点多去慢跑的时候,看到副总裁送唐秘书回家。

    高孟桦扬起浓眉,“那酒后乱性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副总裁昨晚要唐秘书陪他去应酬,所以……”

    “所以你们就认为副总裁酒后乱性,把唐秘书怎么了。”

    “对,呢……”A女见高孟桦面露不善,立刻机灵的改口道:“当然不可能啦!副总裁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也一定是唐秘书有意设计的,你们说对不对?”

    “当然,一定是唐秘书设计的。”B女和C女同声应道。

    高孟桦满意地点点头,“记得谣言止于智者。好了,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她站起身正要离开,又回过头叮嘱道:“对了,不要让阿民知道,他会不高兴的,人家小两口的事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比较好。”

    “我们会注意的,高姐慢走。”三女同声应道。

    “哇!想不到唐秘书竟然脚踏两条船!”

    “对呀!看她一副老实样,没想到手段竟然这么高超。”

    员工餐厅内,各种谣言正逐步汇整,然后以燎原般的速度散播到公司的各个角落。

    “副总裁,您的便当。”

    “搁着。”俞子惑淡漠道,目光仍锁定在桌上的公文。

    玉竹捏紧手中的辞职信——信是刚才写的——迟迟开不了口。想了一整个早上,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才是最好的决定,不但可以让母亲安心,也能让自己死心。要不起的人就别再想了,何必将自己困死在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梦中呢?

    俞子惑见她仍站在原地没离开,扬眉看了她一眼,“有事?”

    “副总裁,我……”她咬着下唇,感觉到手心微湿,忍不住直往窄裙上擦,希望擦干手汗,心里也许就不会那么紧张。[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那么吓人吗?”他放下笔,抬头看着她。

    “不是,我……不要看我!”玉竹被他看得更紧张,暗自希望他低头继续着公文,却没料到竟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事?”俞子惑禁不住嘴角微扬,“你回你的座位,自然就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

    “不是,我……”她深吸一口气,凝聚流失的勇气,一口气把话说完。“我要辞职,这是我的辞职信。

    不打扰您,我回位子去了。

    玉竹把辞职信匆匆往他桌上一丢,几近落荒而逃地冲出副总裁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她的心仍狂跳不已,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着办公桌,重重喘息着。

    不要……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玉竹猛地用力敲一下脑袋。发什么癫!如果希望他不要准,你又何必写那封辞职信!

    “唐小姐,进来一下。”俞子惑在办公室内朗声喊道。

    玉竹一惊。没有!她什么都没听到!她说服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僵硬地在桌前坐下,呆望着桌上的便当和待处理的事情,不知道是该先吃午饭还是先做事。

    过了几秒钟,电话响起,她反射性地接起电话。

    “唐小姐,你进来一下。”

    电话那端传来俞子惑冷冷的声音,提醒着她,当鸵鸟是没有用的。

    玉竹推门走入,头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他,生怕只要一眼,自己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将那封辞职信抢回来,撕个粉碎。

    “唐小姐,呃……”俞子惑看着她,一向无表情的酷脸竟浮现罕见的困窘,连说话都不自觉结巴了起来。

    “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而要辞职,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一想到他的脸曾枕在她胸前,玉竹不禁羞赧地红了脸。“不是的,我知道您昨晚喝醉了,不是有意的。我想辞职是因为我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台北,要我跟她回埔里相亲,我想……”

    直视她的眼眸在听见“相亲”这两个字的同时,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俞子惑收回目光,拿起笔,冷冷抛下两个字,“不准。”

    “可是……”

    “不用再说了,出去吧。”俞子惑大手一挥,表示讨论结束。

    “副总裁……”

    “送杯咖啡进来。”

    玉竹看着一头又埋进公文里的俞子惑,只好应了声是,出去煮咖啡。

    算了,你已经尽力了,是他不准你辞职的。玉竹倒了一匙咖啡粉到咖啡机中,唇边扬起一抹自嘲的浅笑。

    何必骗自己呢?你根本不够尽力,你可以跟他吵,你可以把他惹火,你有很多方法可以让自己丢了工作,可是你根本就不想,不想回到看不到他的生活,你的理智早就把你遗弃了。

    不是吗?玉竹蹲下身,看着浓黑的咖啡一滴一滴落到玻璃咖啡壶里。从第一次为他落下泪的那天起,理智就已经离她愈来愈远,心也一点一点沦陷,明知道不该对他存有幻想,却愈陷愈深。

    自从前天俞子惑到加拿大观察分公司的营运状况后,玉竹开始明显地感受到公司内充斥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而她显然是众人矛头所指之处,时常无缘无故接收到不友善的眼神。

    俞子惑不在,她的工作量也随之锐减,虽然轻松许多,但心里总有着莫名的强烈空虚感,人也有些懒洋洋地提不起劲。

    玉竹无精打采地伸手按下电梯,抬头看着电梯的灯号一格一格下降。“当”的一声,电梯门开放,她走入空无一人的电梯,正要按下关门钮——“等一下!”伴随着呼叫声而来的是一连串急促的足音。

    玉竹连忙改按开门或,跟着高孟桦瘦高的身形闪入电梯内。

    “高小姐早。”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早。”高孟桦看清电梯内的人,冷冷抛下一声招呼,斜睨玉竹的目光绝对称不上友善。

    “Wait!”徐明暄对着即将关上的电梯门轻喊,依旧从容不迫地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入电梯。一见到电梯里的玉竹和高孟桦,脸上盈满的笑意立时冻结。

    “徐小姐早。”玉竹依旧客气地对她打了声招呼。

    徐明暄冷冷膘她一眼,不甚热络地应了声。

    玉竹好奇地偷瞄一眼各自站在角落里的徐明暄和高孟烨,她们两人不和在公司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见了面不打招呼也不奇怪,但她到今天才知道她们除了都想当上副总裁夫人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看她不顺眼!

    四道灼人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极端无辜的背,玉竹甚至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两位在公司内最有价值的单身女郎。

    电梯照着正常的速度上升,但芒刺在背的玉竹却觉得今天的电梯速度慢得让人忐忑不安。

    忽然头顶上的灯光一阵明暗,跟着“卡”的一声,电梯内陷入一片黑暗,过了几秒,紧急照明灯亮起,为黑暗的电梯提供了些许光亮。

    真够“幸运”的!电梯竟然选在这个时候故障。玉竹无奈地苦笑一声,按下电梯内的对讲机,“喂,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静默了十多秒,终于有人回应,“喂。”

    “我是唐秘书,我和行销部的徐经理还有人事部的高经理被困在电梯里,能不能请你们派人来救我们出去?”

    “好,我们马上派人去修理。”

    “麻烦你们了。”不是玉竹多心,但她真的听到对讲机那端传来一阵闷笑声,仿佛觉得她们三个被困在同一部电梯里是件相当有趣的事。

    但她实在一点有趣的感觉都没有,背后投射而来的锐利目光,着实让她据心随时有背穿孔的危险。

    “看来我们还要一阵子才能出去,不如大家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徐明暄双手抱胸,瞪视着玉竹的表情看来不像是要聊天,倒像是警察要逼问口供。

    可不可以不要啊!玉竹暗暗叫苦,连回头面对她们两人的勇气都没有。

    “听说唐秘书最近的感情生活很丰富,真让人羡慕。”高孟桦寒气逼人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一丝艳羡之意。

    有吗?她怎么不知道她何时感情生活丰富?玉竹皱着眉,努力回想自己单调得近乎无趣的生活有什么值得让人欣羡的。

    “高小姐,你可能听错了,那人应该不是我吧。”

    玉竹回过身,看着高孟桦。

    “是吗?”徐明暄挑高柳眉,嘲讽道:“可是连我都听说唐小姐脚踏两条船,惬意得很。”

    她脚踏两条船?不会吧!她连什么时候有船可踏都不清楚了,更别说是踏了两条船。这谣言未免太离谱了点。

    “徐小姐,我不清楚怎么会有这个传言,不过我想可能是谣传。”

    “唐秘书,你就别谦虚了,大家都是明眼人。”徐明暄扬起嘴角,似笑非笑。

    大家都是明眼人,就她一个瞎了,弄不清状况吗?

    玉竹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就不知道唐秘书把阿民摆在哪里?”高孟桦接口道。

    又关李士民什么事了?玉竹不用照镜子也可以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已经接近痴呆。“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高孟桦和徐明暄不发一言,望着玉竹的眸光带着敌意又隐含不屑。不一会儿,灯光亮起,电梯又开始缓缓爬升。

    “我想你们大概误会了什么吧。”玉竹收回目光,无意强迫自己面对她们毫无道理的敌意。她的个性或许不够强悍,但绝对不是没有脾气,更不是无条件逆来顺受的人。

    七楼的灯亮起,高孟桦横了玉竹一眼,踏出电梯。

    跟着电梯在八楼停住,徐明暄离去前同样抛下一个不善的目光,最后电梯内只剩下玉竹一个人。

    “呼!”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到了顶楼,玉竹踏出电梯,远远就看到李士民在她的办公桌前徘徊。

    “阿民,早啊!有事吗?”她放下皮包,对他笑了笑,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李士民双手抱胸,沉声问道。

    玉竹这才注意到今天的李士民看来特别严肃。

    “什么真的假的?”为什么俞子惑一不在,全公司的人都跟她打起哑谜来了?

    她茫然的表情看在李士民眼中却像是心虚,他一把抓住她瘦弱的肩,怒声道:“你到底置我于何地?”

    “你是怎么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挣脱他施加在她肩上的压力。

    “我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没想到……”

    “你们到底以为我做了什么?我又不敢承认什么?”先是高孟桦和徐明暄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现在又换成他,全公司的人都疯了吗?再这么下去,她也快被逼疯了。

    “好!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李士民的两条铁臂再次箝住她的双肩,咬着牙道:“你趁上次和副总裁去应酬的机会,设计将副总裁灌醉,然后跟他上床,想借机当上副总裁夫人。我以为你不会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设计将副总裁灌醉!?”玉竹不敢相信地瞪着他认真而愤怒的脸,怒气亦随之而生。

    “有人看见副总裁早上送你回家。”

    原来是那天的事!她总算有些明白。

    玉竹恍然大悟的神情更增添了李士民心中的愤怒。

    “想起来了吗?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要说什么?”那天除了俞子惑喝醉酒抱着她睡了一夜,他们之间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寡廉鲜耻的女人!”

    够了!她为什么要为那种无稽的谣言而受人质问?

    而李士民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我和副总裁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有任何权利过问我的私生活。李先生,请你放开我,我要开始工作了。”玉竹冷声道,试着拉开他的手。

    “我没有权利!?”李士民收紧十指,强劲的力道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放开我!”玉竹用力想推开他,但因为体力相差悬殊,根本无法动他分毫。

    “你竟然说我没有权利!”李士民瞅细眼,将她扯入怀里,头一低,就要吻住她。

    玉竹猛地偏过头,让他的唇落在右颊上,右手抓起桌上的原子笔狼狈插入他紧箍住她的手臂。李士民吃痛,手一放松,她立刻使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倒在地,迅速拿出皮包中随身携带的美工刀。

    肉体的疼痛让李士民稍微恢复理智,望着手持美工刀对着他的玉竹,有些迟疑地开口轻唤:“玉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气疯了!

    “走开!”她冷声低喝。

    “我喜欢你啊!所以才会气昏头。”李士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试着接近她。

    玉竹握紧手中的美工刀,逼他往后退。“走!我不想看到你!

    锋利的刀刃让他不得不后退。“好,我先回去,晚一点再跟你说。”

    “走!”她再次喝道。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视线范围内,玉竹才敢垂下紧握住美工刀的手,颤抖不已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软弱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知道她呆坐了多久,电话铃声才渐渐传入她恍惚的神智中。

    她木然地扶着桌子站起,接起电话。“俞氏企业,您好。”

    “唐小姐,你迟到了。”

    俞子惑淡漠的声音透过国际电话线听来有些不真切,却勾起玉竹满腔的心酸,恐惧的泪水开始在眼底凝结。

    “唐小姐?”

    “我……我在。”她连忙应道。一滴泪珠滚落须进,跌碎在电话按键上。

    “为什么迟到?我曾说台北时间九点会跟你联络。”

    “电梯故障,我被困在电梯里。您可以打电话问维修人员。”她吸吸鼻子,成串的泪珠接连滑落,止也止不住。

    俞子惑仿佛听出她的不对劲。“你没事吧?”

    “没……没事。”玉竹强抑下哽咽,但仍掩饰不了微颤的声音。

    “你确定?”

    “嗯,谢谢副总裁关心,我只是感冒鼻塞,没什么大碍。”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拿出纸笔。“副总裁,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俞子惑似乎相信了她的理由,开始吩咐一些要注意的事情。

    事情交代完,他再次确认道:“有问题吗?”

    “没有,副总裁再见。”

    直到那端挂上电话,玉竹才语带哽咽地轻声道:“你快点回来,我需要你。”

    第五章

    俞子惑蹙紧浓眉,瞪着面前挡路的木制书柜。

    他敢拿他的性命保证,他去加拿大分公司视察前,这个五秒钟前让他一头撞上的书柜,绝对放在它该在的位置——会客室的墙边,而不是该死的挡在电梯门正中央。

    “她在搞什么鬼?”他不悦地咕哝道,抬手轻揉着微红的额头,退回电梯内。他是可以推开书柜过去,但谁知道她在书柜后放了什么东西准备“暗算”他,还是换部电梯稳当些。

    俞子惑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走向他车位旁的直达电梯,将左手掌放在电梯前的掌纹辨识机上,电梯门立刻开启,直接送他到达顶楼会议室。这部直达电梯并不常使用,只有重要客户来开会时才会用到,而他也习惯和员工使用普通电梯上下楼,所以才会被那个书柜“暗算”。

    他推开门,走出会议室,就看到他的秘书手捧着一杯热咖啡在发呆。

    俞子惑抿直薄唇,迈开步走向她,人才刚在她桌边站定,冷不防银光一闪,他的右手背立时传来一阵刺痛感。

    “唐小姐!”他怒喝,不敢相信她真的暗算他。

    “副……副……”玉竹双眼圆睁,心虚的目光由他怒气冲冲的俊脸移到他淌着血的手背,跟着一声惊呼,“您流血了!”

    “不用我告诉你是谁做的吧。”俞子惑没好气的扫她一眼。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自从经过前天李士民企图强吻她那件事后,她整个人就像惊弓之鸟,不但每天提早到公司以免遇到李士民,连午餐也都是进公司前先去便利商店买碗泡面放着,根本不敢去员工餐厅,美工刀更是从不离身,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误伤俞子惑。

    俞子惑拧着浓眉瞟一眼手背上的血痕,又瞟了瞟手持凶器的女秘书,无奈地叹了声。她该不会是记恨上次他喝醉对她不礼貌的事,故意划他一刀泄愤吧!

    “跟我进来。”

    “是。”

    “刀子放着。”

    玉竹没注意到手上还拿着美工刀,尴尬地笑了笑,将美工刀放回办公桌上,跟在他身后走进副总裁办公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会客室的书柜怎么会出现在电梯门前?”俞子惑没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反而坐进一旁的沙发,受伤的右手搭着皮制沙发柔软的扶手。

    玉竹望着他不断流着鲜血的伤口,心揪着好难过,压根没听见他问她的话。“先包扎伤口好吗?”

    没等俞子惑回答,她就匆匆走出去拿了急救箱回来,在他身旁坐下,开始替他包扎伤口。

    她竟然完全不理会他的问题!俞子惑怒目瞪视着她专心的白净小脸,但瞪着瞪着,眼中的怒意却不自觉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异样感觉。

    “好了。”玉竹将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抬起头轻问:“还会痛吗?”“

    俞子惑像是怕被捉到的现行犯,慌忙移开紧锁在她白净脸庞上的目光,偏过脸假咳了两声,“咳咳!还好。”

    他英挺的侧脸近在咫尺,玉竹这才注意到似乎不该和他一同坐在沙发上,连忙起身,但他大手轻拉,又将她拉回沙发上。

    “坐着就行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会客室的书柜怎么会出现在电梯门前?”

    玉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将李士民对她做的事,和公司内流传的谣言告诉他。若是他不相信李士民会对她做那种事,只会让她更加难堪;但若是他相信她所说的,她也不希望李士民因此而丢了工作。

    “呃……副总裁怎么那么快就回国?您不是预计在加拿大分公司停留七天吗?”她急中生智,丢了两个问题给他。

    俞子惑一楞,随即恢复正常,挑眉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前天有个男人企图非礼我,所以……”玉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只得老实回答,但略过李士民的名字。

    “有男人企图非礼你!?”俞子惑眯细眼,声音不自觉提高。

    她点点头,垂下眼避开他的注视,以免误将他眼中闪动的光芒当成关心她的怒焰。

    “所以我才想用书柜挡住电梯门,比较安全一点。

    我不是故意要划伤您的,我想大概是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把您当成那个男人。“

    “他是公司一里的人?”俞子惑冷冷的目光扫向她,似乎在确认她说的是真是假。

    玉竹紧张的吞咽了一下。“我……我不知道,公司里的同事太多了,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公司里的人。”

    “真的不知道是哪个人?”俞子惑的黑眸直视她双眼,心中已有定见。他肯定她不但知道那个企图非礼她的男人是谁,而且两人还有些交情,所以她虽然怕那个男人,却又不希望他因此而遭受处罚。

    “不知道。”她用力摇着头。

    “待会你去人事部调全公司的员工资料出来看,说不定能揪出那个家伙。俞氏企业不能容忍这种败类存在。”

    “不……不用了,我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如果认错人就不好了。”

    矛盾的女人!明明怕个半死,又不想让那人丢了工作,真是妇人之仁!俞子惑扯直嘴角,为她有意维护那男人的行为感到莫名的不悦。

    “算了,你出去吧。”

    “那书柜……”

    “既然你怕,就继续放着吧。”他起身走向办公桌,“对了,别让人知道我回来的事。”

    “是。”她向门边走了几步,忍不住好奇的问:“副总裁怎么会提早回国?”

    俞子惑怔了下,神情有些不自然,一会儿才回道:“事情做完就提早回国。你可以回座了,我想休息一下。”

    “是。”玉竹点头,推门出去。

    俞子惑倾身向前,左手支着额头,突然浅叹一声。

    事情做完就提早回国当然是没错,但到底是什么让他把三天的工作全挤在一天做完,然后立刻跳上回台湾的班机?就只为了电话中那句带着哽咽又微微颤抖的“没事”吗?

    天杀的“没事”!俞子惑瞪着门板,浓眉紧锁、黑眸中布满了恼怒。这下换他有事了,不但手背被划了一道伤口,连脑袋都出了问题!

    “蛋包饭?”唐母揉着惺极睡眼,倚在厨房门边看着在厨房内忙得不可开交的女儿。“一大早吃蛋包饭不会太油了吗?”

    “妈,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玉竹回过头对母亲歉然一笑。

    自从唐母知道女儿在俞氏企业工作,索性不回埔里了,执意要等玉竹辞了工作跟她一起回去。

    “六点多也该起来了。”唐母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怎么会想到要弄吃的东西?”

    “我……我吃腻了员工餐厅里的东西,所以想自己带便当。”玉竹伯母亲会更担心她,所以没跟她提过李士民那件事,当然也不敢说自己因为怕会遇到他,所以根本不敢去员工餐厅。

    唐母眼尖,瞧见流理台上放着两个便当盒。“你一个人要吃两个便当?”

    “呃……”她咬着下唇,支吾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就算玉竹不开口,她心虚的表情也回答了她母亲的问题。

    “唉!”唐母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有人当秘书像你这样的吗?你到底是他的秘书还是老妈子?”

    “妈,顺便嘛!”玉竹说得心虚。

    “顺便?你要不要连他家都帮他整理?”唐母直摇头。

    “怎么会。”玉竹努力挤出一抹笑,背过身假装忙着把食物装进便当盒里。根本不敢让母亲知道她昨天晚归不是因为加班,而是因为要先开车送右手被她划伤的俞子惑回家。到了他家,她又“顺手”帮他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把衣服送洗,再买了点东西给他吃。

    “不会是最好。真不知道你这颗脑袋在想什么,叫你辞职又不肯——”

    “妈,我跟他提过,可是他不准。”玉竹打断母亲的叨念,怕她一开了头又唠叨个没完没了。

    唐母挑眉看她,“要辞职还不简单吗?辞呈丢给他,然后就不去上班,他不准也不行。”

    “这样不行啦!好聚好散,把关系弄僵了也不好。”玉竹失笑道。要真的这么做,她以后也甭找别的工作了。

    “问题是现在要散也散不了。”

    “妈,我只是做好分内的工作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且就算我要回去帮大哥种花,他也不肯,老是说我种的花没有一株活得了一个星期,难道要我到大哥那里当米虫吗?”玉竹尽力想说服母亲别再执意要她辞职。

    唐母双手抱胸,望着女儿沉吟半晌,“你要留在台北工作也是可以,不过……”

    她看着母亲扬起的笑意,心中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我叫贵姨在台北帮你找几个合适的男孩子,若是合得来,就先订婚。你在台北有人照顾,我才放得了心。”

    “妈……”

    “不要的话,就跟我回埔里。”唐母的态度坚决。

    无可奈何之下,玉竹只得点头答应。

    玉竹不清楚俞子惑为什么会提早从加拿大回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真的是把工作当成生活的唯一目标。由于他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他提早回来,所以自然没有成堆的公文需要他批准,尽管如此,他还是有办法让自己整天忙碌。

    明明累得要死,为什么不让自己休息一下?玉竹将车驶入俞子惑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忍不住偷瞄坐在身旁闭上眼小憩的上司。就算他放个长假,俞氏企业也不会因此而跌出全国十大企业的排行榜,何必这么虐待自己呢?

    车子刚停妥,俞子惑便醒了。

    “副总裁,您的车钥匙。我有事,所以……”

    “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陪我上去。”

    “那明天……”明天是他之前预定回公司的日子,如果再由她接送他上下班恐怕不太适合,而且要是让人看见,只怕谣言会愈传愈夸张。

    “明天就不用麻烦你来接我了。”俞子惑冷淡地回道。他明白她担心会被其他人说闲话,但对她这种有意划清界线的态度即没来由的感到一丝不痛快。

    玉竹拿起自己的皮包,正要下车离开,又忍不住回头提醒道:“副总裁,冰箱里还有一包微波食品,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就可以吃了,要记得吃。”

    “我知道。”他烦躁地点了下头。

    看她多像个唠叨的老妈子,难怪他会不耐烦。玉竹勉强扯出一抹浅笑,“那我先走了,再见。”

    “嗯。”俞子惑微微颔首。

    玉竹离开后,他依旧坐在车内,直到从照后镜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下车上楼。

    回到公寓,他把冰箱内的微波食品丢进微波炉里,望着微波炉平滑的触控式面板五秒钟后,他又把微波食品拿出来,丢回冰箱里,然后拿了罐啤酒,烦闷地倒向黑色皮沙发。

    他该死的什么也不想吃!俞子惑怒目瞪视着黑色的天花板,仿佛跟它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成功转移了他对无辜天花板的怒气。

    他长臂一伸,抓起话筒,“喂!俞子惑。”

    “二哥!?”俞子真愣了一下,一时无法适应电话那端传来的吼声。他二哥一向都是冷静自持到近乎冷漠,就算真有人惹火了他,他的声音还是一样淡然,只有眼睛会泄漏出他心中的不悦。这次他竟然听到二哥吼他,教他怎能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俞子惑静默了三秒钟,声音又回复到一贯的淡漠。

    “子真,有事吗?”

    错觉!他刚才听见的果然是错觉,二哥不可能会吼人的。俞子真扬起嘴角,暗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二哥,爸帮大哥订了一门亲事,婚礼在这个星期天举行,不过爸要你星期六就回来。”

    “对方是什么人?”

    “左氏电机老板的独生女,好像叫左青梅吧。”

    “左青梅?”俞子惑皱起浓眉,在脑中寻找着任何关于她的资料与印象。

    “二哥,你认识她吗?她和大哥配不配?”

    “没印象。”左家虽然也是国内十大企业之一,但行事向来低调,他在生意场合见过左崇恩几次,但算不得认识。“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俞子真顿了一会儿,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问道:“二哥,你刚才是不是不太高兴兴?”

    “不高兴?”前子惑淡然的反问。

    “大概是我听错了。不打扰你了,记得有空常回来,大家都很想你。”

    俞子惑挂上电话,头倒向柔软的沙发椅背。他是不高兴没错,他不高兴一个人吃着无味的微波食品当晚餐,他不高兴整间屋子冷冷清清的。

    他最不高兴的就是——身边没有她在!

    俞子惑心中一凛。该死!不知不觉中,他竟让她的身影步步靠近。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用力甩甩头,试着让自己清醒,认清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他可以去爱世界上任何女子,除了她,只有她不行!

    幸好昨晚贵姨介绍的对象连她母亲都不满意,不然玉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推掉那男人的邀约。

    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希望有个好男人可以照顾她,顺便让她断了对前子惑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要对他断念谈何容易,数不清有多少次,她的理智和情感彼此交战着,试图要理清杂乱的思绪。

    或许她已经无可救药了吧!玉竹无奈地浅笑。昨天晚上她根本不知道和她相亲的对象说了什么,脑中只惦着他记不记得要吃晚饭。

    “副总裁,您的咖啡。”她将咖啡放在桌上,转身要退出办公室。

    “唐小姐,去资料室调凌空公司的资料过来。”

    “去资料室!?”玉竹一怔,脑中无法克制的再次浮现李士民企图强吻她的情景,脸色跟着转白。

    俞子惑抬眼看着她,“有问题吗?”

    “没……没有,我马上就去。”玉竹低下头避开他探究的眼神,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恐惧。

    她慌忙退出办公室。掩上门板,隔绝身后那双闪烁着了然与愤怒眸光的锐利眼眸。

    带着推车和美工刀来到楼下的资料室,玉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踏入资料室。

    “玉竹!?”李士民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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