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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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泓……”晏平好容易挣脱我的挑逗,微微喘着气笑道,“你看春天来得好快,玉兰树都打骨朵了呢。[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是啊,下个月一定开得很好。”我的心思才不在这上面,只顾又噙了一片梨去喂他。

    他却突然闪开了,只微微昂起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怎么了?”我忽然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泓……你真好看。”晏平忽然含羞地笑着,“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

    “又拍我马屁不是?”我伸手轻轻拧了拧他的脸颊,“其实比我好看的人多啦,比如南胤的那个嘉木皇子,才是神仙之姿,听说以前的离皇就是因为他才对南胤开战呢。”

    “如此说来,那才是真正的倾城倾国了?”一丝倾慕的表情浮现在晏平的脸上,“若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若要看倒是容易,我下个月底就去参加他们的赏花诗会。”我故意逗着他,“不过绝对不会带你去。”

    “带我去吧,我那时腿都快好了。”晏平果然央求道,“只要别站得太久……”

    “不带。”我假装生气道,“你若是看上他,跟他跑了怎么办?”

    “怎么会……”晏平红了脸,“我喜欢的是泓啊,这辈子也不会变……”

    “嗯,这句话我爱听。”我笑着亲了他一下,“作为奖励,到时候就让你扮个书童跟我去吧,顺便当枪手代我写几首应景诗,我最头疼那个了。”

    “好埃”晏平高兴得笑起来,想来这些天也确实在府中憋坏了。

    我看着他的笑脸,心中由衷地开心。但愿我这段时间无微不至的关心,能够平复他先前所受的伤痛,补偿我曾经带给他的伤害。

    忽然,我发现晏平的视线移了开去,似乎在观察着远处的什么,连忙回头看去,却并没见什么异常。“看什么呢?”我奇怪地问。

    “好像是吴大哥……就是我到望胤居前照顾我的人。”晏平微微皱起了眉头,“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心中一惊,想起吴舫确实假扮过晏平的家仆,此刻被晏平认出,定然会让这个冰雪聪明的少年起疑心。于是我连忙道:“我去帮你查查,说不定只是相象而已。你那个仆人当日把你独自扔在望胤居受苦,你还惦记他做什么?”

    “他也是不得已。”晏平的神色有些黯然,“他说我失忆之前做了很多坏事,只是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泓,每次想起这个,我都挺难过的。”

    “平,答应我一件事好么?”我郑重地看着他,发誓一般地说着,“不管以前我们都做了什么,我们就当真正的生活是从离开望胤居后开始的。”看着他犹豫的神情,我叹了口气把他搂在怀中,“答应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晏平终于笑道,“我真正人生的起点,叫做‘幸福’。”

    “终点也是。”我笑了,心中却提醒自己别忘了以后禁止吴舫在晏平面前出现。

    三月底,定王蕴成果然派人送了请帖来,邀请十数个朝中官员到他府上参加赏花诗会。我见晏平的腿伤已近痊愈,便让他扮了书童同去,暗中却吩咐了其余从人对他好生照顾。

    作为安王蕴炎属下的将军,我从未进过定王府。此番一去,不由赞叹其间布置的匠心,果非一般俗人可比。与众位被邀的大臣见礼之后,我们落座在花园之中,想到晏平不宜劳累,我便安排他坐在我身后。

    “沈将军,诸位大人在此,让这个书童坐下有些不妥吧。”一个大臣忍不住道。

    我一听赶紧谦恭笑道:“张大人说得是,只是这个童儿现患腿疾,还望诸位大人原谅则个。”

    “伤病之人尚能陪伴在沈将军身边,想来一定有过人之处了?”

    “那是自然。”我继续笑道,“定王爷办这个诗会,可我哪里会写什么诗?到时候只好请我这个童儿为我代笔了。”

    正说话间,定王蕴成已经到来,众人赶紧起身见礼。重新落座之后,我抬眼看到蕴成身边坐了一人,虽然穿着朴素却如谪仙一般姿容绝世,气质高雅,正是前南胤皇子,现在定王的爱人嘉木了。

    “今日请诸位前来,乃是本王附庸风雅,想请大家赏花题诗,最后评出三甲,也是仕林雅事。至于以何花为题……”蕴成随手指定了一个丫鬟,“你随便说一种花罢。”

    那丫鬟寻思了片刻,指着一株花开正盛的玉兰道:“回王爷,玉兰花如何?”

    “好,就是玉兰花。”蕴成笑道,“大家先喝酒行令,饭罢之后再将各自做的诗写出来,逐一品评,如何?”

    众人答应,一一坐下。酒过三巡,嘉木皇子告辞起身,却向我望了一眼。我会意地告假离席,远远地跟了嘉木走到后宅,在一个僻静的小花厅里坐下。

    嘉木皇子言语不多,只是问了一些他熟悉的故人情况,态度也很随和。然而我却知道他所提到的这些人此时不是被俘就是逃亡,没有什么好结果,偏偏我当时又是卧底的身份,因此每答一句话,心中都很是紧张不安。虽然不过聊了一柱香功夫,我却觉得经历了良久。

    “如此说来,高风元帅果然是死于望胤居一战了。”嘉木微微叹了一声,眼神望向了窗外。

    “听说是这样,安王爷已命人验明正身。”说到这里,想想以前高风对我的照顾,我的心情也很是黯然。而且,后来虽然经我多方打听,也没有找到郁轩的一点踪迹,只听说一场混战之后就失去了他的人影,甚至不知是死是活。

    “谢谢你。”嘉木皇子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

    我站起身,跟着他走回花园的宴席间,一路上都是无言。对于嘉木,自然引发了亡国之伤,而我却因回忆起那段经历而心情沉重。

    “好啊,半途逃席,一定是要罚的!”众人见我二人此时方归,不敢为难嘉木,只针对我一起起哄道。

    我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口气灌了三大杯,手中又被塞了一只毛笔。原来众人均写了咏玉兰的诗词,此番却是只剩我未交差了。

    我站在桌子前,凉风一吹,微有醉意。当下也不推辞,略一思索,率意而成一首七绝:

    咏玉兰

    翠条多力引风长,

    点破银花玉雪香。

    韵友似知人意好,

    隔阑轻解白霓裳。

    “听说沈将军所居之所便号玉兰山庄,此诗中虽将玉兰称为‘韵友’,然‘解裳’之语,却分明是以玉兰为妻埃”有人在旁边打趣道。

    我笑了起来,乘着醉意斜眼去看晏平,发现他已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却掩不住满面的容光。

    众人诗作都呈上之后,由嘉木皇子评出了三甲,头一名乃是一首五律:

    临汝春将暮,亭台玉作花。

    书空木笔似,素艳水仙遐。

    自得风前洁,无愁雨过斜。

    如逢修净水,此种亦名葩。

    “‘自得风前洁,无愁雨过斜’一联,正赋予了玉兰冰清玉洁之余的凛然傲骨,是故拔得头筹。”嘉木皇子品评道,“而‘如逢修净水,此种亦名葩’却表达了作者的青云之志,不可小觑埃却不知此诗是何人所写?”

    众人见嘉木品评得当,都无异议,定王蕴成更是叫人抬来一株色彩鲜艳的珊瑚树,要赠与做此诗之人,却不见有人出来领赏。我回头看见晏平低眉垂目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也不考虑许多,当即将他拉到众人之前:“此诗正是他写的无疑了!”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晏平终于笑着向四周点了点头,却听嘉木皇子沉吟着说了一句:“这位公子跟我一位故人非常神似,敢问你如何称呼?”

    “在下晏平。”晏平施礼道。

    嘉木皇子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一旁定王蕴成忍不住问:“像谁啊?”

    “已故南胤宰相——叶天泽。”

    二十六 惊梦

    “那个嘉木皇子真是神仙中人。”晏平回想着白天的诗会,微笑道,“他居然说我和叶天泽像呢,那人不是你当初假扮的叶昀的父亲吗?真好玩。”

    “别管他,你老念念不忘他的话,我可是会吃醋的哦。”害怕他在这个问题多加思考,我连忙玩笑一般打断了去,“你应该念念不忘的,应该是我写的诗,嘿嘿,‘韵友似知人意好,隔阑轻解白霓裳’……轻解,嗯,白霓裳……”看着他满面羞红的样子,我轻轻揽住他的腰,吻上他的嘴唇,另一只手慢慢解开了他的衣带。

    “泓……别这样……”晏平有些慌张地抗拒着我的索求,然而那轻柔的动作仿佛更对我发出了羞涩的邀请。

    “我爱你,平……给我好不好?”轻轻舔着他发红的耳垂,我温柔而急切地问道。

    “我也爱你。”在我的挑逗下,晏平的身体渐渐发热,声音也越发迷离。一把抱起他的身子,我走到床前,将他放在上面,继续脱着他的衣服,直到他带着淡淡伤痕的美好的身体完全展现在了我面前。

    晏平羞涩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我。我脱去了自己的衣服,紧紧地抱住他。

    “泓……”晏平终于睁开了眼。

    我有些气恼他的分心:“怎么了?”

    “你身上……原来也有这么多伤痕……”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从现在起,不许说话。[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我探起身子,从他翕动的眼眸开始,一路向下吻去,鼻尖、嘴唇、喉头、胸膛、下腹……忽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张开眼惊惶地叫道:“不可以,那里……”

    “好好享受……”我抬头朝他笑了笑,将他已经有了反应的分身含入了口中,听着他发出的快乐而羞涩的申吟,我的心头也是激动无比,才知道口交原来也是可以让双方都快乐的事。

    “我不行了……”晏平忽然挣扎着退出了我的嘴唇,在床上跪直身子,霎时将白色的体液全都喷在了地板上。

    “下次不用这么自制。”我看着他羞得无地自容的样子,微笑着抱住他。

    “泓,是不是也要我帮你……”晏平看了我一眼,微微用力,想让我像他方才一样躺回床上去。

    “是要你帮我,不过——还是你躺着。”我嘻嘻一笑,将他放倒在床上,“放松一些,开始会有点疼。”

    “嗯。”晏平乖乖地答应了一声,顺着我的动作打开了双腿,然而脸色已是红得不能再红了。

    我取出一瓶清凉润滑的油膏,蘸在指尖上,轻轻向他幽x中探去。他的身体猛地僵直起来,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别怕……不抹点油你会受伤的……”我吻着他的手直到他放开了我,再次将油膏抹进了他的幽x,并用手指慢慢让他适应。

    然而虽然我自觉已做了足够的准备,当我进入他的时候晏平还是疼得哎哟一声,紧紧咬住了嘴唇。我放慢了进入的速度,尽可能地温柔,可随着我进入得越来越深,他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终于当我完全没入他体内的时候,他紧闭的眼睛中流下了眼泪。

    “我爱你……我爱你……”舔去他的泪滴,我不敢再动,在他耳边轻柔地重复着爱的呢喃,直到他渐渐适应了我的存在。

    “我可以动了吗?”我问着他的感受。

    “嗯。”他点了点头,“下次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

    “当然了,以后你会非常舒服的。”看他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开始抽动起来。

    火热的柔软的感觉包围着我,我没有想到快感竟能如此强烈。晏平申吟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抽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快乐的海洋中,被一个又一个巨浪推到顶峰。而身下晏平既痛苦又欢乐的申吟更加加深了我的快感,我抱着他的腰,用力地抽拉顶磨,不断地把我们送上更高的浪尖。

    很久以后,我们才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舌尖还纠缠在一起。

    “舒服吗?”我不放心地问。

    “嗯。”晏平的眼睑低垂下去,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刚开始很痛,后来……就开始舒服了……”

    “以后我让你天天都这么舒服。”

    “天天啊?”晏平明显有些紧张。

    “是啊,天天。直到我们再也做不动。”我笑着搂紧他,“现在,好好睡吧。”

    看着身边的人儿渐渐沉入了平稳的睡眠,我轻轻爬起身,走到了门外。大口呼吸了几下黑夜中新鲜的空气,我走到了隔壁的房间中,开始练功。

    由于当时逆行经脉后又立时传输了三成功力给晏平,我的内功现在已大打折扣,若不能及时练功补回,很可能留下隐疾内伤。因此从回到玉兰山庄后,我每天都要练功到半夜。

    收敛心神,我渐渐进入无人之境,似乎不再有视觉和听觉,而周围的每一处响动却更加清晰地为内心所感知。只要过了这个通明之境,我的内功又可以更上一层楼。

    忽然,一声无比惊恐的叫声闯进了我的感觉,我立时分辨出那是晏平的惊呼!心神不受控制地一乱,内息霎时毫无章法地乱窜出去,我一低头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只来得及擦干净唇边的血迹,我快步走入晏平的房间,正看见他坐在床上,大口地喘气。

    “怎么了,做恶梦?”我赶紧问。

    “泓,我好怕。”晏平一把抱住我,将头埋进了我怀里。

    “梦见什么了,怕成这样?”我不解地问。

    “我梦见一张脸……一张离我越来越近的脸……他不停地说:‘记住,我是你的仇人。记住,我是你的仇人……’”晏平的声音颤抖着,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恐惧中摆脱。

    “你看清楚那张脸了吗?”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也颤抖起来。

    “没有。我竭力想看清楚,却总是看不清楚……”晏平将我抱得更紧了,“泓,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别怕,我永远和你在一起。”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我竭力克制着不让他觉察我身体的颤抖。

    无论我怎样逃避,那如同末日审判一般的日子还是离我越来越近了埃

    从那晚以后,晏平出神的时候越来越多,偶尔还会问我一些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泓,既然我是北离人,为什么却会写南胤才有的八股文呢?”

    “泓,你可不可以帮我查找一下我的家人?”

    “泓,你觉不觉得我更适合南方的气候?”

    “……”

    他问得越多,我的脸色越苍白。我开始食欲不振,夜晚常常失眠,而内伤又有加重的趋势。每当晏平问起,我就推说是官署里的事务太忙。

    内心的焦虑让我面容憔悴,这一点连母亲也看了出来。终于有一天,她告诉我说:“我在妙空寺给你定了一间禅房,你去那里住一阵,调养一下内息吧。”

    “我一个人去?”

    “当然。”母亲了然地看着我,“那里环境清幽,最适合练功调养。你清清静静地住一阵再回来,家里有我。”

    “泓你去吧,再不好好休息一阵,我真怕你会病倒。”晏平也在一旁帮腔。

    我苦笑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或许,我真该专门抽出空来,好好考虑怎样对付未来的深渊。

    二十七 真相

    妙空寺果然是一个清幽所在,可惜对我来说,生活是过于枯燥了。虽然每天勤练内功,可我晚上仍是睡不好。躺在床上听见外面穿林打叶的风声雨声,心跳便跟着无端的加速,常常一阵阵心悸,浑身发冷。

    母亲专门给我请了大夫,开了些宁神的药方,却也不见有什么效用。因为我知道这是心病,而这心病的根源则是恐惧。

    我无数次地设想着晏平发现真相时的反应,有时甚至巴不得他当场杀了我就好。然而我心中仍旧抱着一丝丝希望,连如何向他解释的话语都背诵出了十几个版本。

    母亲并没有规定我要在妙空寺待多久,于是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中,我鼓起勇气回了家。

    我想我应该坦诚地向他说明一切,再祈求他的宽耍

    一路飞驰,回到玉兰山庄时已是午夜,天空中飘着毛毛雨。下了马,我径直走向晏平的房间,不过十几日的分离,对我却如同过了十几年那么漫长。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他,确信他还一如既往地爱着我。

    轻轻推开他的房门,我跪在他的床前,贪婪地注视着他平静的睡颜。似乎不再遭到恶梦的侵袭,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这张清秀柔和的脸,很久以来都成了我最欢喜的安慰,就如同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得久了,突然看见一朵娇艳的玉兰花那么惊喜。我想,我再也不能失去他。

    是的,再也不能失去。

    忽然,睡梦中的晏平开始咳嗽起来,想来是这阴冷的天气诱发了他的旧伤,而那伤害正是我亲手造成的埃

    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我忽然从贴身的荷包中取出几枚银针,心中告诉自己说我可以用针灸平缓他此刻痛苦的咳嗽和窒息。然而我捏着银针的手指却不住颤抖,我已经感觉到头脑中一个声音在说:“再次封住他的记忆吧,让他再想不起过去的经历。你还有漫长的时间再次培养他的爱……”

    不,我不能!我立时清醒地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已经做错了一次,再不能做错第二次!

    可是头脑中的声音继续诱惑着:“如果以前有人这样折磨你欺骗你,你会原谅他吗?你唯一可以凭借的爱,或许在他眼中都是更逼真的欺骗而已……再次封住他的记忆吧,那样对大家都是最没有痛苦的选择……”

    是啊,一旦真相揭开,晏平和我都要承受无尽的痛苦。还不如……我的手指仍然颤抖着,然而那银针却渐渐往晏平的头部移去。

    只要把这些针扎下去,我们都不会再痛苦……

    忽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再存在,头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让我就此死了吧,死了吧……

    晏平的眼睛,此刻正清醒地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银针。

    我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茫然地对视着他复杂的眼光。

    “我原本以为,你再不会这样做。”晏平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如同用刀尖在我心上戳了一下。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穿衣、起身,感觉得到他此刻离我已无比遥远。

    他不再说话,只是开了门就往外走。

    被门外灌进来的冷风一吹,我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一把拉住他:“平……你去哪里?”

    “请叫我叶昀。”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无比的酸楚,“你认为我现在还可以留下来么?”

    我放开了手。是的,我现在还可以挽留他吗?我有什么资格?莫非把他留下来,随时提防我再次用银针封住他的记忆?

    看着他的身影独自走进了夜色中,我无力地提醒了一句:“外面在下雨……”他的背影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径直走远,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笑了起来,只觉得如果不笑,心謝in交胶竦乃岢岚盐业纳硖宄牌啤H欢颐挥欣崃耍约鹤龅氖拢睦镉凶矢窨奁课乙恢毙ψ牛钡铰坏幕诶⒃狗呋饕磺蝗妊涌谥信缃Χ觯也判槿醯氐乖诘厣希沼诹鞒隽搜劾帷?

    “泓儿,起来吧。”很久以后,一个慈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母亲。

    不忍让母亲再为我担心,我赶紧一骨碌站了起来,希望母亲没有注意地上的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母亲问。

    “叶昀他,恢复了记忆。”我力图轻描淡写地说,其实声音都有些变了,“我没料到他竟然恢复得这么快。”

    “时间其实并没到。”母亲扶着我坐在床上,“是我全都告诉了他,才解开了他的记忆。”

    “啊!”我惊呼了一声,随即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他当时怎么反应?”

    “头痛欲裂之后哭了一场,后来却慢慢开解了,我真没见过这样明理的孩子。”母亲叹息了一声,随即嗔怪地看着我,“可你刚才做了什么,竟让他不听任何劝阻离开了这里?”

    “我……我想再次封住他的记忆……”我低下了头,无边的愧疚让我语不成声。

    “糊涂!”母亲的口气倒不见得多严厉,竟有一丝如释重负之感“不过……走就走吧,我不愿意你再重蹈你父亲的覆辙了……”

    “娘,什么是‘重蹈覆辙’?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真相好不好?”我忽然跪在母亲脚前,恳求道,“他究竟有没有投降南胤,有没有?”

    “你的父亲没有投降,不过,我倒是宁可他投降的好!他……他爱上了一个南胤男人,为了救那个人的命,他孤身入南胤城池,用自己换了一颗碧莲丹。可是等他拿到碧莲丹时,那个人却已经死了。你父亲——沈颐他,他居然不顾念我们母子……当场在那个南胤人尸体前自尽了……”

    “什么?”我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一时听得呆了。

    “当时的南胤宰相叶天泽为了鼓励军心,将你父亲的尸体枭首示众,然而暗地里他却派人把那粒你父亲用命换来的碧莲丹送到了我们家……我一直妥善地藏着这粒仙丹,一直到为了给你谋个前程,把它献给了安王蕴炎……”

    我震惊地望着母亲:“这么说,蕴炎给父亲昭雪,让我承袭了武威将军的职位,都是靠这颗碧莲丹换来的了?”

    “那也是当时蕴炎对你印象很好,想将你收归己用,否则他怎么会又把这粒 碧莲丹还给了你?以他的势力,给你父亲昭雪并不困难,何况还留下了要挟我们的把柄,否则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可能撑得下来……泓儿,这件事我过去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愿你知道你的父亲是为了一个南胤男人抛弃了我们……加上我看出了你和叶昀的关系,怕你一时冲动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答话才好,半晌才道:“娘,其实你是希望叶昀走的,对不对?”

    “泓儿,你居然这样看我!”母亲忽然恼怒起来,“你父亲伤了我还不够,你也想来伤我吗?不错,我一开始是不愿意他不清不楚地留在这里,可是后来——”

    “娘,我错了,您别生气!”想起母亲平日对叶昀真心的关爱,我知道刚才的猜疑确实伤了母亲的心。

    母亲的手抚上了我的头发,语调低缓:“后来我也知道了,叶昀那孩子确实招人疼……娘把真相告诉了他,是希望他明白你的苦衷,让你们不要互相伤害……”

    我低着头,心中的悔愧更是越来越深重。

    “泓儿,其实人生中应该还有和爱情同样重要的事。目前,为了你父亲的名誉,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必须忠心为蕴炎办事。娘能为你做的,也只是这么多了……”

    “娘……”我一头扑在母亲怀中,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一阵一阵地发抖。

    “别伤心了……方才叶昀走的时候,我硬塞了一些钱给他,说我随时欢迎他回来……只是,看他那样子,怕是要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他不会原谅我的,不会原谅我……”我哽咽着说,“是我的偏执和自私伤透了他的心……”

    母亲叹息了一声,紧紧地搂住了我。忽然,我想起了叶昀独自走入雨中的背影,此刻的我尚有母亲温暖的怀抱,而他重伤才愈的身子,又怎能挡得住这刺骨的凄风冷雨?一念及此,我猛地站起来:“娘,我去找他……”

    母亲定定地看着我,眼光中有一种宿命的悲伤,终于点了点头:“小心些……”

    我冲出了房门,借着隐隐的天光奔跑在离都的大街小巷。虽然我知道找到他的希望渺茫,但若不这样做我只怕会痛苦得疯掉。

    “叶昀,你在哪里?”克制着胸中翻腾的气血,我在黎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遍遍呼喊,头发散乱了,嗓子嘶哑了,脚步也越来越踉跄,直到最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一双颤抖的手将我扶起,原来母亲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不要像你父亲一样……”我只模糊听见母亲的这句话,就彻底晕了过去。

    二十八 碎心

    “安王爷请沈将军即刻到府议事!”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拿着柄拂尘皮笑肉不笑地说。

    “属下……立刻就到!”从床上支起身子,我朝母亲安慰地笑笑,勉强走下地来。既然父亲的事情都成了蕴炎手中的把柄,我此刻只能更加顺从地遵循他的每一个命令。

    “坐车去吧。”母亲看我虚弱的样子定然已无法骑马,忙让家人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送我去安王府。

    心中揣测着蕴炎找我的目的,我坐车很快到了蕴炎的王府。下车一路跟着那小太监进了蕴炎的书房,我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道:“属下武威将军沈泓,给安王爷请安!”

    没有人应声,连那小太监也退了出去。我偷偷抬眼一看,座位上并没有人。然而凭借我习武之人的直觉,我明显感觉得到有人正在暗处观察着我,想来又是蕴炎为了考验下属的忠心而玩的无聊把戏。于是我不敢稍动,依旧笔直地跪在地上。

    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过去了,我额头上的冷汗也一滴一滴打落在地板上。从早上跪到傍晚,水米未进,加上昨晚我气血不调一直未能调理,此刻真是恨不得一头栽在地上睡死过去。神志稍一松懈,我猛地向地板上倒去,却立刻用手掌撑地稳住了身子。

    “怎么,跪不住了?”蕴炎忽然从后堂中转了出来,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我。

    “跪得祝属下见过安王爷!”虽然心中恨得要死,我还是语气恭敬地磕了个头。

    “那就继续跪着说话吧。”蕴炎审视一般地看着我,“沈泓,本王对你如何?”

    “王爷对沈泓恩重如山,沈泓唯有粉身碎骨才能报答王爷的恩典。”我想也不想地回答,反正这些话早就说得习惯了。

    “那你可曾欺瞒过本王?”蕴炎的语气蓦地有些严厉了。

    “沈泓怎敢?”我心中一惊。

    “那好,我问你,在望胤居给我们望风的那个仆人呢?”

    我依稀记得蕴炎以前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于是照着上次回答的话道:“回王爷,死了。”

    “哦,那是怎么死的呢?”

    我脑中迅速回想了一遍上次他询问我时的情景,似乎没有问到这个细节,于是编造道:“郁轩查出他帮助了我们,就把他给打死了,尸体埋到了乱葬岗。”

    蕴炎笑了笑,没再问下去,然而这笑容却让我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品了口茶,蓦地问了一句:“那叶昀呢?”

    “也死了。”我心中暗暗叫苦,蕴炎若是知道我没有遵循他的命令杀掉叶昀,还把叶昀藏在了家中,我定没有好下常

    “哦?那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遵王爷之命,在沈泓冒充叶昀前往望胤居卧底之前,就将真叶昀杀掉灭口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然而背上却被冷汗湿了一大片。

    “是吗?”蕴炎似乎强力忍着自己的冷笑,“我怎么听说你喜欢他?”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一阵发寒,莫非是哪个多嘴的仆人向蕴炎告密了?想到这里,我心一横答道:“属下是对他动过心,不过还没有糊涂到因此误了王爷的大事。”

    “那他究竟死了没有?”蕴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回王爷,死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盼着这场刑罚一般的审问能早点结束。脑中已经越来越昏沉了,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蕴炎绕出了真相。

    “你倒是一口咬定埃”蕴炎忽然笑了起来,“我正是看中了你说假话面不改色的本事,才派你前去做卧底的。没想到,你对谁都是谎话连篇埃”

    “属下不敢……”我正要诚惶诚恐地辩解,口中却似乎被人堵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后堂的屏风处,身子晃了一下,连忙用手撑祝

    此刻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正是叶昀。

    “看看,你的沈泓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蕴炎走下座位,伸手将叶昀拉到了身边。

    我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不敢相信面前的场景。是不是我又做恶梦了?可是,哪个恶梦也没有现下的光景让我更痛不欲生!

    “我知道他一直在骗我。”叶昀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盯住了桌面。

    “你退下吧!”蕴炎厌恶地向我喝道,拥着叶昀向后堂走去。

    我僵硬地站了起来,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了。转过身,正好听见蕴炎调笑的话语:“我若是早见过你,定不会将你交给沈泓那小子处置了……别生气嘛,后来自从我在望胤居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你就是叶昀……”

    原来是这样。原来蕴炎早就对叶昀动了心思,偏偏我还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腔真情,可以弥补过去犯下的罪孽,缝补曾经被我撕碎的心。可是,方才所见的一切,不过印证了我的努力都无非是痴人说梦,一厢情愿罢了。现在叶昀已经落入了蕴炎的手中,我还如何去挽救,还有什么资格去挽救?他们都说得对,我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了高风、骗了郁轩、骗了蕴炎、骗了叶昀,也骗了——我自己。

    脚下忽然一空,我跪到麻木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平衡,猛地从二百多级的石阶上滚落下去。石阶硌在身体上已经没有感觉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刀戳一般的剧痛割裂成了碎片,只盼就这样一直滚落下去,一直滚落到地狱的最底层。

    终于,身体停止了滚动,我伏在地上,半晌不动。

    “快滚!安王爷不许你再呆在这里!”似乎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喝骂着我。

    我用手肘支起身子想站起来,然而刚撑起一尺却猛地喷出一口血,再度跌了下去。我真的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至少,这里是离叶昀最近的地方。

    棍棒落了下来,毫不留情地击打在我的胸口、后背和腰间。一阵阵灭顶的剧痛中,我依稀还能听见那些打手们鄙夷的喝骂。是啊,一条狗,一条欺骗了主人的狗,到最后不就落得这样的结果么?在几欲昏厥的痛苦中,我忽然开口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被喉咙里涌出的血呛得不住咳嗽。中途可能昏过去了一次,否则我怎么这么快就被他们拖出了门外呢。

    重重地被摔在王府门外的石板地上,我仍旧抬着头笑着看那对大门口的石狮子——它们也是一对儿吧,却为何也永远相望而无法接近?

    努力拖着残破的身体向一只石狮子爬去,我伸手想去抚摸那狮子空洞的眼睛,却猛地看到雪白的狮身被我喷出的血染成了殷红。随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醒来已是三日之后,然而我只是睁了眼,却说不出话,只要一喝药喝粥立时就吐血不止。大夫告诉母亲,因为我已没有了求生的意念。

    看着母亲在我床前垂泪,我只能抱歉地朝她笑笑,所有的话语却已无法出口:“娘,请原谅孩儿的不孝……”随即,我又昏睡过去。

    一阵暖流从任督二脉中涌入,随即自行游走到四肢百骸,暖洋洋地很是舒服。我睁开了眼睛,猛地发现自己正盘膝坐在床上,后背的志堂穴已被人用手掌抵祝

    这个场景我最熟悉不过了,当即运功想将那股内力逼回,口中叫道:“娘,别再用嫁衣神功了!您……您再也撑不住的……”然而身后的内力却坚定无比,竟将我的反抗完全压制了下去。身体再也动不了一丝一毫,我闭紧双目,流下了强忍了多日的眼泪。

    很久以后,身后的力道嘎然而止。我忙回过身去抱住颓然倒下的母亲,大声地喊着:“娘,娘……你不能抛下我碍…”

    “好好活下去……不要像你父亲一样……”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母亲竭力吐出最后的话语,“娘能为你做的,只能这么多了……”

    “娘,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抱紧怀中越来越冷的母亲,我慢慢地倒在地上,然而眼睛却依然清醒——娘,不管以前我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勇敢地承担一切后果。

    二十九 报偿

    白幡低徊,白烛垂泪,自母亲去世,到今日已七七四十九日了。

    我身披重孝,默默地跪坐在坟边。泪已尽,血已尽,无边的哀恸早已变成了麻木,想来我现在的样子,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吧。

    有人走了过来,点起三炷香,恭敬地插在坟前,行礼。

    我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来人。自从我被蕴炎扫地出门的消息传开,昔日的同僚故旧已没有人再敢与我来往,现在却又是谁冒着风险前来吊唁我的母亲?

    那人又点了三炷香,侧过脸向我安慰地点点头:“方才那三炷香是我的心意,这三炷,却是代表叶昀。”

    我身子一震,眼光更不放开他:“嘉木公子,你……你见过他?”

    嘉木再次行完礼,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没有,他抽空叫人送信给我的。”轻叹了一声,又道,“我也没想到,他果然便是昔日叶丞相家的垂髫少年。”

    我无力地垂下头,苦笑。一入侯门深似海,想来我是再没有见他的机会了。对他来说,嘉木作为故国的皇子,也比我亲近得多吧。

    “沈将军,我来是想告诉你,有人想要见你。”嘉木同情地看着我,神色有些黯然。

    “谁?”我猛地抬起头来。

    “郁轩。”嘉木顿了顿,“他被抓住了,关在刑部大牢里,过几日就要问斩……我想法救了一些南胤旧臣,但他是关键人物,我已无能为力……他只要求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沈将军,你能不能……”

    “嘉木公子,叫我沈泓就好。”我站了起来,只觉全身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然而过去郁轩对我的好却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那一声声带着深情和关爱的“昀弟”此刻仿佛正回响在我的耳边。

    “嘉木公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犹豫着询问。

    “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想把郁轩救出来……”

    刑部大牢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阴森,实际上,我最可怕的梦魇都发生在一些更为隐蔽和阴暗的角落。

    “无论里面有什么响动,都不要来打搅我。”随手把沉甸甸的银锭塞在狱卒手中,我把他们远远地打发了开去,只留下一个管钥匙的狱卒领我走向最尽头的死囚牢。

    借着火把的光亮,我看见郁轩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坐在牢房的一角,不过衣衫还比较整洁,看来没有受刑。

    支嘎一声,厚重的牢门打开了,我随手把带来的食盒放在地上,转头向那狱卒笑道:“烦劳你把他的手铐脚镣都去了吧,这样子实在不方便喝酒。”一面说,我一面把一锭最大的银子递了过去。

    那狱卒看着银子咽了咽口水,却无奈地道:“沈将军,这个不是我不给您方便,实在是上面有规矩……万一有个好歹,小人的脑袋就保不住啦。”

    “那我就让你有个交待吧。”我笑着伸指封住了狱卒的穴道,取过他手上的钥匙钻进了牢房。

    郁轩听见响动,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不敢对视他,只低头一边试着钥匙,一边低声说着:“食盒底部有一套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你待会穿戴好了就径直走出去。狱卒都被定王府的人拉住赌钱,到了门口自然有人接应你出去。”

    郁轩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我给他开着铁铐。终于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到合适的打开了他的全部枷锁,我松了口气,硬着头皮对上了他的视线。

    此刻,郁轩那幽深的眼眸中,无边的怒火正越烧越烈。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脸上已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随即衣领被郁轩揪住,身体被狠狠地抵在墙上。

    “叶昀,你这个叛徒!为什么要背叛我们?”郁轩又是一个耳光打下来,痛苦地低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边喝问,郁轩一边正正反反地打着我的耳光,看样子他根本不是想要听我的解释,只是发泄这么多日子来沉淀的愤恨而已。

    我的头无助地随着他的抽打摇晃着,或许原本是可以反抗的,却已经提不起那个念头。以前郁轩为了我甚至可以不顾性命,我让他打一顿心中反而会好受一些。好不容易等那阵暴雨一般的耳光结束,我才努力地说道:“我不是叶昀,我是……北离人……北离人沈泓……”

    揪住我衣领的手蓦地松开了,我顺着墙慢慢地坐在了地上。眼前的眩晕仍然没有过去,唇角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纯白的孝服上。

    “你是……北离人?”郁轩无法置信地看着我,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快走吧……轩哥哥……”我费力地催促着。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你这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短暂的沉默后,郁轩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一脚将我踹倒在地,随后一脚又一脚地踢在我身上。

    我面朝下伏在地上,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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