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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由你来告诉我?」他意有所指,阗黑幽暗的瞳眸深沈若海,锐利得像要刺进她的灵魂底处。[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任何人被这种眼光盯住都要动弹不得的。即便是一向自喻胆大包天、聪明绝顶的青樨也备感压力,轻轻地挣脱他的怀抱,回避他审视的目光。
「告诉你,你就会了解吗?」
她的秘密像天一样大,关系著一条人命、几千名员工的生计、一个大企业的存亡……不!不能说,轻易泄漏的後果,可能是一座坟场在等待她的归属。
「你不说我当然不会了解,但你说了,我自然就懂了。」她以为纸能包得住火吗?哼!他若有所思地躺回床上,两眼定定望著天花板,一颗玲珑七窍心正快速地规划著这场游戏该进行的步骤,而主要的是……她值得吗?
「我不会告诉你的,而且奉劝你最好少管闲事,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是场硬仗啊!而她最不连想累的人就是他。
如果可能,甚至连她都不愿意蹚入,只是如今,她已经後退无路了,打五年前她决定放弃自己,代替「紫茉」而活,她就把自己逼到悬崖上了,除非事情解决,否则今生今世,「青樨」算是死了。
「哦?」太迟了!他早巳知道她太多的事情,多到她想像不到的地步。现在想叫他抽身?呵!恐怕来不及了。是啊!他……向来游戏人生的东方柳邪也有身陷泥沼,脱不了身的一天。而这一切全是为了她,邱青樨!
本来就在怀疑她的身分,方才她在他耳边自言自语,亲口喊出了「要将姊姊嫁给他」的事实。紫茉、青樨这对双胞胎姊妹,紫茉才是「姊姊」,而无庸置疑的,眼前的女孩肯定是「青樨」。
「你知道吗?」她实在看不惯他老是自以为了不起的嘴脸,故意朝他受伤的手臂一拍,见到他龇牙咧嘴地喊痛,才警告道:「上过当,还学不会乖的人是天下第一号笨呆子,这种人死不足惜,少一个社会上说不定还能多一分清明。」
「唔!」老天!她可真狠。他皱眉怪吼:「你真是不识好人心耶!」
「少无聊了,自己的仗自己打,用不著你鸡婆。」
「包括我的真心?」
「恐怕你的真心用错地方了!」
「但不论如何,我救了你一命总是不争的事实。」
「啧!东方公子,你没听过『大恩不言谢』这句话吗?你这样挟恩索报,不嫌没品?」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大恩不言谢』!」他长臂一伸将她的头重重地压下,温热、潮湿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麻麻痒痒的,天边的彩霞迅速飞掠上她的粉颊,他满意地贪眷著她难得一见的少女娇羞。「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过?小姐们对於这种『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许的。」
「所以呢?」她是明白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二十岁的身子,依然太稚嫩,年轻到不懂得该如何应对这股突然而来的情潮勃发。
「你永远逃不掉了……」剩下的呢喃情语,他直接说进她的嘴里了。自信的笑容在接触到她的瞬间垮下:心底那股一直不确定的暖流在刹那间泛滥成灾,席卷了他,也淹没了她。
情难自禁地加深这个吻,他控制不了那自有思想的舌头执著与她交缠,直到碰到她的丁香舌,一抹震栗瞬息溜过他的背脊,像是找著了自出生以来就被强迫分离的灵魂,使得那一直飘游在虚浮间的心灵,首次有种满足,想要咏叹天地的渴望。
确定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要用全心来玩这场游戏,目的是为了争取她——邱青樨。
「唔!」她快窒息了,不得不用尽全力推开他。面红耳赤地急促喘息著,「接吻」是一件如此辛苦的事吗?二十岁的初吻,没有柔到骨子里的甜蜜,也没有像要融化神经的浓情,有的只是一把烈火,点燃了她全身的血液,把她烧灼得手足无措、惊慌难安。
「你……」原本是要指控他的,却在瞥眼间,又望见他似笑非笑的可恶笑容,他倒是很享受!她气愤难平地站起身道:「好差劲的吻技。」她故意从皮包里抽出三千元丢给他。「建议你有空不妨到『星期五』去见识见识,或者,如果你不熟悉台湾,我可以介绍一家『服务良好』的给你。」
哈哈哈!他又笑了,狂妄又该死的迷人。她僵著身子准备离去的同时,不忘给他受伤的手臂加上一记惩罚,直到如愿地听到那可恶的笑声转为痛呼,她才满意地开门离去。
东方柳邪,这个男人,人如其名,邪气得叫人愤怒,却也要命的吸引了她全副心思,甩不掉啊!这注定的纠缠。
爱情啊!总是降临在下经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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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寒近。」青樨走後,柳邪躺在床上,懒懒地朝窗外喊道。
这里可是五楼,而那唯一的一扇窗户并没有连接著阳台,真的有人可以躲在这种地方?除非是壁虎了。
但崔寒近做到了,一袭紧身黑色夜行衣,他从那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小窗口翻身入内。
「你的忍术越来越高明了,『望月出云』的千年历史果然了得。」柳邪笑望著这个好兄弟兼保镖,能得他与温和为友,恐怕是他东方柳邪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我没有施忍术,只是楼下的护士小姐太烦人,我才沿著水管爬上来的。」而且在外面吹了半个小时的夜风,早知道他有「秀色可餐」了,他就下必大老远跑到夜市去买一堆鸭赏回来给他解馋。
「咦?是吗?」东方柳邪的绝招——装儍。
寒近无奈地叹口气,早知这人是标准的无赖的,把手上的宵夜丢给他——「吃吧!」
「呜!寒近,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好喜欢你。」他塞了满嘴的食物,还不忘拉著寒近的手作怪。
「不要太惡心!」他怒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头了。
「唉呀!寒近,你在害羞吗?哦!好可爱,我……」
「闭嘴!东方柳邪。」这人的玩性真叫人受不了。寒近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塞进他手里,顺便捣住他的嘴。「这是邱小姐的最新调查报告,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要走了。」说完,他又想从窗口跃出。
「等一下。」柳邪顾下得受伤的手臂,跳起来一把拉住他。「外面有电梯可以直达地下停车场,麻烦你在市区像个现代人一点,不要这样随便飞来飞去,也不怕惊世骇俗,当心被人看成怪物,捉进实验室里解剖。」
「那种事只有你才会做。」寒近啐他一口?忘不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轻功,被他足足研究了一个月的事。说什么要观察气的运行、发功时的身体器官机能反应,只差没将人拆成十八块。这个怪胎东方柳邪。
「唔!那件事我已经反省过了,逝者已矣,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他赶紧装儍,转移话题。「对了!『邱家小姐』车祸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他看到报告上没有列出这项资料,难道事情真这么古怪。
寒近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本小簿子,凝眉疑道:「那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比如:原本该坐上那辆轿车的人是大小姐『邱紫茉』,为什么临时换成了二小姐『邱青樨』?而且发生车祸当天的司机,并非邱宅专属司机,听说他是临时来代班的,但整座宅邸没人认识他,加上他是当场死亡,整件事遂变成了悬案。」
「的确很古怪。」这会儿连柳邪都被搞乱了。若照他推测,眼前的「紫茉」是「青穉」所假扮,第一个问题是有了答案,但第二个问题呢?没理由敌人要害的目标没死,同谋的司机反而死了。
而且假设敌人的第一次计划因故失败了,他们应该会继续谋害邱小姐才对,为什么「青樨」所扮的「紫茉」还能够活到现在,无灾无殃?
「还有一点更巧合,当年帮邱小姐治疗车祸伤势的医院,就是会长日前住的『岳氏综合医院』,而且这家医院的院长名字叫岳敬华。」
「岳院长不会刚好有一个妹妹叫岳晓笙吧?」
「正是如此!」
「那可真是巧啊!」柳邪笑得开心。「嘻!看来事情比我所想像的要有趣多了。」
「会长,我希望你不要对这件事太著迷,它牵扯的阴谋可能很复杂,我怕你会有危险。」
「怎么啦?寒近,你不是一直骂我吊儿郎当、不正不经,一直希望我能够变成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子汉,现在难得我想认真了,你反而叫我放弃?」他这副嘻皮笑脸的表情,说要认真实在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寒近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道:「你和邱家小姐真是天生一对绝配,她本身就是一个麻烦来源,而你更是麻烦制造机,原料配上机械,难怪你们两个一见投缘。」
「我也这么想。」他志得意满地目送寒近打开房门,走正常的路径下停车场,转身再度翻阅青樨的调查报告。
小妮子招惹危险的本领真是非比寻常,从她坐上总裁宝座五年来,数次将对公司别有用心的股东踢出董事会,这样做本身是无可厚非,但处理的方法可就有问题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她做事根本不给人留情面,当众公布其罪状,威胁人交出公司股份,再予以解雇,许多元老们为公司卖命了大丰辈子,临到最後却落得一文不名、声誉扫地的地步,难怪人家要怨恨她。
而她本身正义感过强,老是仗著柔道三段的好身手,倡扬著「路见下平、拔刀相肋」,再配上那副标准「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派」,天啊!她简直是天生的一团大麻烦嘛!
如果他不好好帮助她,可能她永远别想再活过下一个二十年了。这青樨——呵!根本是老天专门生下来和他相伴一生的可爱人儿,他已经像云一样让人捉摸不定,而她却是风。只有风才能够决定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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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混帐王八蛋,吵死人啦——」凌晨六点,邱青樨的怒吼声比报时的公鸡更加准确地响起。
「姊姊,起床了。」不死心的敲门声依旧咚咚作响。为了今天的「梦岛」之行,柳邪可是卯足了劲在准备,所以等不及青樨找上门,他便亲自来接人啦!只是这接人的时间未免太早了一点。
房内的青樨拿枕头蒙住脑袋,紧紧捉住正欲叛逃的瞌睡虫尾巴,与那可鄙的噪音对抗。上帝饶了她吧!昨儿个为了一星期的「梦岛」之行,下得不将月底的读书报告提前赶完,待传真给教授後,已是半夜三点,洗个澡再躺回好久不见的床铺,好不容易沈入梦乡,到现在,天啊!才过了两个半小时而已,这分明是要折腾死她嘛!
「姊姊——」东方柳邪可算是新版「不见黄河心下死」的典型,丝毫不将邱家小姐的怒吼放进耳里,房门照样拍得震天价响。
「东方少爷,我家小姐昨晚真的很晚才睡,你就让她多睡几个小时吧!」身为邱家的三代元老,管家季嫂不得不为她家小姐求情。
「她几点睡?」柳邪记得她昨晚离开医院时差不多十一点,回到家当十二点吧,也睡了六个小时,该足够了。 比起他研究著要如何帮她的方法,闹到一点才睡,她已经比他好命多了。
「小姐昨晚写报告到凌晨三点,差不多四点睡吧!」季嫂记得她起床运动的时候,小姐房里的灯刚熄。
「写报告?公司企划啊?干么那么拚命,她公司里不是请了一大堆人,难道没人帮她,非得累死她一个人不可?」他是心疼的,却也为她的没命工作生气。
「不是,小姐目前是A大企管系三年级的学生,她做的报告是功课。」
是啊!他忘了,青穉今年才二十岁,她从高中开始就半工丰读,不像他能专心读书,把拿学位当职业,此刻看来,他倒是好命得紧,敲门的手不知不觉垂下来,怜惜充塞住满满的胸腔,青樨,真是苦了她了。
「季嫂,我不吵她了,你去忙吧!」
「东方少爷……」老管家担忧地望著他蓦然黯淡下来的面孔。「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他笑著把季嫂推下楼。「你别担心,我在这里等她。」
「可是小姐……」
「放心放心,我绝不会再吵她的,你不是还要准备早餐吗?季嫂,可不可以麻烦你多准备两份,我和朋友也在这里吃好不好?」
「当然好,唉!自从老太爷和老爷相继去世後,宅子里就越来越冷清,我知道的,大家都看不起小姐可以撑起这个家,可是小姐做到了。今天难得有客人,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
「谢谢你,季嫂。」柳邪亲了这个老好人一下,看到她开心地下楼。越了解青樨,就越发现她的好,难得她没有被环境打倒,还能保有一颗单纯的童稚之心,此刻他真是感激爷爷,老人家一场游戏,帮他找到了生命中最重大的宝贝。
取出怀中的信用卡,偷偷撬开房门,进了青樨的闺房。这项技巧是向温和学的,没人知道,那个阳光少年其实出身「神偷世家」,连寒近都不晓得,却瞒不了他,不过他除了偶尔兴起,威胁、敲诈温和一下外,对於他兼「怪盗」、寒近兼「忍者」的秘密,是一个字也下曾泄漏。
床上的人儿正披散著头发,侧身抱住一只大布偶酣睡著,青白的小脸上,黛眉凝皱,细致的眼眶处浮现出淡淡的黑痕,原本一直保持著上扬弧度的菱形小嘴,难得下垂、微微嘟著,可怜的青樨,她真是累坏了。
大脚一跨,跃上她的床铺,将睡得辛苦的美人搂进胸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拥著她一同入眠。
她在睡梦中还一直担心著离开台湾一个礼拜,最近争斗纷争又有加剧倾向的公司会不会出问题?放姊姊独自在家可以吗?紫茉自出车祸後,一直远离人群,只爱黏她和季嫂,可是季嫂年纪大了,她一走,留季嫂一人,应付得来吗?
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正慌著时,突然接触到一股安全、有力又平稳的律动,好温暖的感觉,她嘤咛一声,更加偎进那股热源。
多久了,不曾再度体会过这种平和的心境,甜蜜、温馨地将所有噩梦祛除,翻过身,她像睡在云端,被棉软、轻柔的云絮团团围住,飘浮在天堂的灵魂,幸福地得到所有快乐。
「唔!」她再也不想醒来了。
「噗哧!」他轻笑,看著她显然不太美妙的睡癖,他也不过稍稍打盹一下,她已经从他的怀里溜到大腿根了。这小妮子,爱他的腿胜过他的胸膛。幸好他有著一副君子不欺暗室的正直胸怀,不然以她这种暧昧姿势,不早被吃了。
她揉著一双惺忪睡眼,理智在一番挣扎後,终於渐渐流回她的身躯。清醒时发现自己正抱著一条男人的大腿当枕头,该如何反应才算正常?
大叫非礼吗?但这姿势很明显,她占的便宜比较多耶!那就……算了吧!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没必要再学古时的闺阁千金,随便被人碰根小指就歇斯底里了。
张著一双明眸,她决定做个明理的新时代女性,微笑地和他打招呼。
「嗨!东方公子,早啊!好久不见。」
「整整九个小时。」
「哦!您还记得啊!我以为您忘了,那么看来一大早在那里乱哭乱叫的疯狗,应该非您阁下罗?」进她闺房可以原谅,上她床铺也没关系,但吵她睡眠就罪大恶极。
啧!她的反应永远出乎他意料之外,想不到她算的是这笔帐,有趣的女人。
「正是我!不过要请小姐体谅一下,第一次坠人情网的男人,总是容易太过激情。」
这狡诈的男人!他是在向她示爱吗?可恶的方法,却叫人发作不得。
「那你可得当心了,这回好运让你混进来,下一回……哼哼!我会记得放些大狼狗守卫庭院,东方公于可别激情过了头,变成狗儿们的点心,那可就怨下得人啦!」
「这一点姊姊请放心,我是正大光明被人开中门请进来的。 狗兄们见到我还得行礼呢!断然不会咬我的。」
「谁敢随便放陌生人进来……啊!季嫂。」
「姊姊真聪明,早上我才按下电铃,报上未来姑爷的身分,贵管家就干恩万谢地把我请进来了。」
青樨可以想像得到,季嫂会用怎样的上礼款待东方柳邪,老人家一直担心她太忙,把事业当情人,将来会嫁不出去,所以只要是听到有男人找她,无不对人礼遇万分,而这个厚脸皮的东方柳邪又自喻为她的男友,季嫂不当场叩谢天恩才怪。
「你向我求婚了吗?未来姑爷!」死不要脸的家伙。
「我以为咱们昨晚已经一吻定情呢!要不现在再来印证一遍。」
「我对技巧不好的亲吻一向是敬谢不敏,建议你去学好吻功後再来找我。」
「我学过了啊,不信你再试试。」他停在她腰间的手倏然一紧,整个搂人他的胸怀之中,感受她的气息。「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他俯下头来,捧著她嫣红的脸蛋,伸出舌头,细细地绘著她小巧的唇缘,直到她红艳的唇全染上他的痕迹,伸出的舌头缓缓滑入她的口中,先在那排编贝玉齿中巡视一递,再蓦地带著狂猛的烈焰与她的丁香舌交缠。
倏来的激情点燃了她,今朝的吻比起昨夜的经验更加炽热,情难自禁地偎近他,手掌接触到一片厚实的胸膛,她的身体记起了睡梦中的温柔,骤然觉得酥醉陶餍。一股异样的热浪开始从某一点升起,在她全身每一处奔窜,她抵挡不了那莫名的燥热,而他的吻更在加强这热力。
「怎么样?我有进步吗?姊姊。」他因停止而显得狼狈,心底深处那股欲火差点燎原,不得不装儍以对。
「还……还好。」她的情况没比他好到哪儿去,要他的欲望依然蠢蠢欲动,手忙脚乱起身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衣服,溜进浴室,还以为这种野兽般的冲动只有男人才会有,想不到她邱青樨也有需要冲冷水降火的一天。危险的东方柳邪。
这里的浴室她占了,柳邪只有借用隔壁客房的浴室灭火,待冲得一身凉,再回到她房里,她已经准备完毕坐在床上等他。
「姊姊,可以走了吗?」他拉住女孩的手,想不到她竟然一把甩开他,像只受惊的白免躲进床角了。
「姊姊……」他一脸疑惑地喊她一声,迎上一双茫然的眼眸,同样一张脸,却不是她,她不是青樨,那么这女孩……
「紫茉?」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受惊的女孩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她好害羞、好胆小,与明媚豪爽的青樨有天壤之别。
这就是那因车祸受伤而成为智障儿的邱紫茉,柳邪仔细观察著她的一举一动,那张脸、那双眼并非全是茫然,也许聪明不再,但她易感的天性犹存,这女孩只要稍加训练、学习,仍是可以独立的。
他在床上捡到一张她掉下来的图,画的是暮霭中的邱宅,两只大狼狗在庭院中嬉戏,一个老园丁正在挥汗笑著。
意境绝佳的一幅画,很感人,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像是……柳邪记得不晓得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了不起的艺术家,往往在人格中都是有缺陷的。」
是否因为天性易感,才会有这种缺陷,也才能体会如此深刻的美,极致的震撼。他忍不住坐到少女身边,指著图画里的园丁问道:「这是谁啊?他种的花好漂亮。』
少女惊慌的眼对上他的,这是第二个了解她画的人,其他的人只会说夕阳漂亮,其实她画的是老林,因为他很辛苦,她喜欢老林把庭院照顾得那么漂亮,才画他的。
「这是什么花?好像晚香玉!」
「晚香玉。」女孩点点头,很开心他猜对了。缩在床角的身躯慢慢栘了出来,指著画里其他的花木,一样一样轻道:「绣球花、铃兰花、丁香花……」
「桂花、夜来香……」他和著她的聲音,猜得高兴。谁说她智障了,也许她脑子受了伤,但绝不到智障的程度,顶多心智受了些许影响,不似平常人完备,这女孩还是大有可为的。
青樨一出浴室就看到这幅令人惊讶的情景,她那向来不近生人的姊姊,居然和柳邪并肩坐在床上,有说有笑。
天地颠倒了吗?抑或他的魅力当真无远弗届?泪水蓦地在眼眶中泛滥,五年了,紫茉不再这么温婉地笑,还以为她这一辈子再学不会笑了,却在这一刻,奇迹出现了,该感谢老天?还是东方柳邪?
「青青。」紫茉注意到妹妹了,开心地跳下床铺,把画递到她面前。「送给你。」
「谢谢你,小紫。」她擦乾眼泪,轻喊姊姊的小名,细看那幅画,主题是老林吧?「要不要裱起来,等老林生日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好啊!裱起来、裱起来……」紫茉高兴地边走边笑。「我去告诉老林,要送他生日礼物。」
目送著姊姊扬著轻快的步伐离去,青樨再次忍下住垂下泪来。姊啊!她今生仅剩的唯一亲人,本以为她今生就算完了,然而此刻她的表现,又给她心里燃起另一股希望之火,也许……也许老天终於怜悯了这名芳华二十的少女,不应遭此人间悲剧,给她机会,重新好起来。
「并不是每个人都得学会精明干练才能生活的。」柳邪自身後搂住青樨的腰。「也许这样无欲的生活才真正适合她。」
「谢谢。」她拾起他的手轻吻著。「你让她快乐。」
「不!看她的画便知道,她本来就很快乐,只是我们体会不到,自以为她不快乐罢了!」
真是这样吗?她疑惑地低下头,也许他是对的,温柔的紫茉本来就喜欢绘画,为了公司,她放弃了今生最大的兴趣,然而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的智商,却换回一个梦想,这样的得与失之间早已无法用世俗常理来衡量。
「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一切。」
「我说过,『大恩不言谢』,我喜欢……」他将她转过身来,额头抵住她的额,深情地低喃。「告诉我真相,把你交给我。」
「不!」青樨微笑著推开他环住她腰部的手。「我这个人一向公平,除非你先坦白,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哈哈哈!」柳邪指著窗外那早已停飞,只等著主人登机,便可以起飞的直升机,志得意满地大笑。「你会得到的,等到了『梦岛』之後。」
这是他的承诺。
第五章
如果说青穉本来以为「梦岛」是一处风景秀丽的世外桃源,那么在看到这座设备完善、现代化的机场後,她会知道她错得有多么离谱。
机场外围,有一条二十米宽的大公路,是这座岛上的主要道路,其他支道与它环环相连,构成一大片四通八达的交通网,比起台湾不知道便捷上多少倍。
「梦岛」上主要的建筑物是一座大学学园,附设研究所,而且这里医院、百货、超商、游乐尝电影院……应有尽有,俨然一处自给自足的小王国。
据说岛上居民约五千人,士农工商俱全,只是他们做的多半是研究工作,农产品改良、化学药品试验、机械发明……老天!这里才是「东方集团」真正的根据地吧?
「很多人都说,未来是资讯领导世界,但我爷爷的想法却是『人』主导资讯,
所以在『东方集团』里,每年花费最多的不是新产品开发,而是人才培训。我们不喜欢挖角的动作,会接受高薪挖角的人,将来也可能被挖角,这种人不要也罢。所以爷爷斥资买下这座岛,建学校,希望培育所有有才能的人士,不分贵贱、贫富,只要有能力,谁都可以进『东方学园』,学成之後不为公司效力也没关系,大家都可以去开创自己的未来;但只要入了公司,即被要求全部的忠心,当然公司也绝不会亏待你,『东方集团』的福利制度,在世界企业中,向来排名第一的。」坐在接机的轿车里,柳邪实现诺言,开始一件件向青樨坦白本身的一切,领导她慢慢走进他的生命。
青樨著迷地听著创造世界第三大企业「东方集团」鼻祖的理念,东方爷爷的思想,较之只一味想要中央集权的爷爷高等何只千倍。但她仍有疑问。
「培育出来的人才如果不为公司效力,公司不是很吃亏吗?」
柳邪摇摇头轻笑。「我爷爷是只得道千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这样说吧,你知道目前美国的众议院里有多少位议员是毕业自『东方学园』?」
「這跟我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有十二位。」他迳自说出答案。「他们受『东方集团』培育,等於承了我们的恩惠,日後公司在美国境内不论是投资、设厂,或者发生任何纠纷,这些人便成了公司最有力的後援,当然我们不会做出贿赂的事情,但政府里有人,在办理各项文件、通关时,总是方便得多,这是人之常情。如此算来,集团又岂会吃亏?这个道理运用在任何一个行业、国家、组织……都行得通,因此『东方学园』里绝不止培育商业人才,文化、艺术、政治、科学……任何有特殊才艺的人都可以进来这里求学,我们是有敦无类的。」
「原来如此,老天!东方爷爷想得好远。」青穉下禁好生佩服起东方柏,她一直知道公司不能闭关自守,但也只想到要开放它,却不料经营之道原来竟是这般深奥,看来这赵「梦岛」之行,将是获益良多。
「所以罗……」他爱怜地轻捏她俏挺的琼鼻。「你也得学学如何抱持宽大的胸襟来经营企业,你的能力很不错,但流於意气之争,可就不美了。」
她拿眼白瞄他,这家伙话里的涵义很深喔!
「你知道些什么事?」
「很多啊!」他装模作样,一件一件数给她听。「例如在董事会上当面给人难堪,再赶人下台;抢生意又狠又绝,抢赢了还跑到输的那一方耀武扬威;应酬的时候看见某大富豪调戏小妞,现场打落人家三颗牙齿……等等,老天!差不多可以编一本『如何招惹麻烦』的百科全书了。」
「啧!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她笑眯了眼,危险的寒芒迅速闪烁秋瞳。「调查我,嗯?」
「彼此彼此吧!」他大笑著把她搂进怀里,炽热的唇又贪恋上她纷嫩的玉颊。
「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身分都不容许生活中有一丝轻忽,动辄伤亡的结局,使我们自幼即被教会慎重,难道你要责怪我这一项?」
「算了,一人一次打平。」她偎在惯怀里玩著他衬衫的钮扣。「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往後你想知道我任何事,欢迎询问,请不要再任意调查人家的隐私,0K?」
「你真的会告诉我一切?」由调查中知道是一回事,他真心盼望能得到她的掏心。
「恋爱」这名词,是她从未想过的,然而老天却安排她遇见了他,姑且不论是缘、是分?这男人确实已走进了她的生命,她抗拒过的,可惜摆脱不了,既然如此,那就全盘接受吧!
只是眼前的她已没有太多时间与精力,可以玩那种「你追我跑」的爱情游戏,认定了,便要全心投入,她会珍惜这段情,并且用一生来呵护、维系它。
「给我一些时间,待我整理完毕,想好该怎么说,再告诉你好不好?」
「当然好。」盲目的威逼不是聪明的东方柳邪会做的儍事,他乐得与她慢慢沟通,挖掘她更美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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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驶进一座高大的弧形拱门里,沿著石墩是一望无际的翠绿草皮,青樨看到几头梅花鹿在草地上漫行,那悠雅高贵的姿态引人迷醉。
柳邪扶她下得车来,偶尔几许顽皮的飞叶落在他们的头上、鼻梁,他开心地笑著为她除去,她将小手放进他的大掌里,与他携手同行,为这诗情画意的美景再添一笔浪漫。
「会长!」一个了亮乾净的清朗语调介入他们之间。
青樨回头,看见一条快速奔跑的身影正远远地接近中,那是一名有著阳光般笑容的俊秀男孩。
「我给你介绍,『东方学园』学生会会计,温和,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柳邪拍著温和的肩膀,复道:「温和,这是邱小姐,我相亲的对象,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你们的会长夫人。」
「邱小姐你好,我是温和。」温和笑容可掬地朝青樨伸出一只手来。
「你好,请多多指教。」青樨没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她认为这件秘密,柳邪该第一个知道,如果他将成为她丈夫的话,他有这个权利。
伸手与他相握,依然是一只厚实粗糙的大掌。这座「东方学园」里真是卧虎藏龙,在这里读书的高级知识份子,除了是拿笔的料外,应该也都拥有另一项才能,一项足以磨出他们掌中厚茧的技艺。
她发现他神清气爽,浑身无汗,刚才跑了那么一大段路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这温和铁定也有一身好功夫,就不知道比起那个酷保镳寒近孰胜、孰负;她蓦地想起,方才他远远跑来时,她似乎没听到他的脚步声耶!
在藤花架下,地上是落叶枯枝的情况,他竟然能够行步无声,不会吧?他拥有的第二技能到底是哪一门,该不会是……
她忍不住促狭,放开他的手说道:「温先生除了担任会计外,晚上是不是还兼职做小偷?」
噢哦!猜对了。看到温和倏然青白的俊脸,青樨忍俊下禁地偷笑,看来她将来不用担心若「邱氏」倒了,会没饭吃,单凭这项观察入微的本领,她就可以混个「本尊」、「大师」的封号来玩玩,还怕不能吃香的、暍辣的。
「邱小姐真是爱说笑了,我怎么会当小偷呢?」这会儿温和是真的一丝笑意都牵不出来了,懊丧得像家里死了人。奇怪,他额头上有刻「怪盗」两个字吗?为什么那个怪胎东方柳邪见他第一眼就断出他系出「神偷世家」的身世?今天再遇未来的东方夫人,她也是一语道破他的身分?唉!是现代人越来越聪明?还是家族的神偷技法已经落伍?看来他该准备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了,要不哪天不小心给别人捉到,以他的辉煌盗窃记录,牢饭恐怕吃到齿摇发落都吃不完。
不愧是他东方柳邪看中的终生伴侣,他满意地伸手环住她的腰,拉进怀里,安慰好友。
「别伤心嘛!温和,世界上像我和姊姊这么机灵巧智的人,应该找不出第三个了。」
「唉呀!我只是随便猜猜,你说不是,就不是罗!」青樨也不忍心看一个原本如此开朗的大男孩,就这样颓丧下去。
这对怪杰夫妻!温和无奈地摇头,咧开的嘴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遇上这对天生绝配,算他时运不济,前辈子没烧好香,只能认命了。
真可怜,笑得比哭还难看。青樨下禁心生歉疚,她就是这点莽撞不好,没事去戳破人家的秘密干啥呢?多事!
「温和,我说真的,你的伪装很好,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大隐隐於市』,你越努力乔装,露出来的漏洞越多,如果你能够不在意地将自己当做普通人,平常地混入人群,反而不会启人疑窦。」
「难道我刚才的行动有什么会惹人怀疑的地方?可是我方才与你交谈不超过十句话,为什么?」
「我这样问吧!你刚才为什么要跑得跌跌撞撞?为了掩人耳目,可是你行步却落地无声,你只伪装了你的外表,却忽略了你的本质,我一时好奇,拿针戳了下,结果立刻出来了。」
「三年前也有人与我说过同样的话。」温和的眼神转向柳邪。「寒近把你们恋爱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很讶异,什么样的女孩锁得住一片云,现在我知道了,你比云还厉害,你是风,云要追风,恐怕要很辛苦了,会长我祝福你。」
「多谢。」柳邪宠溺地笑望身旁佳人,外人以为他辛苦,其实不然,向来酷爱刺激的东方柳邪,找到了一个刺激制造者邱青樨,这是上天给予两人的恩惠,如此多变的生活对他们而言才是致命的幸福。
青樨回给他一记了然於胸的笑容,还是那句老话。「闺房之乐,岂容外人道也。」多亏老天没送她一个时时把「我爱你」挂在口边的男人,要她分分秒秒听那些没营养的甜言蜜语,怕不早吐死她了。这东方柳邪才适合她,两人天天唇枪舌战也不腻,以挑战为生活目标,这种日子有趣多了。
几乎淹死在那浓烈的深情里,柳邪好不容易用尽吃奶力气,总算拉回些许理智,多亏他没忘记旁边还站了一个好朋友。「对了,温和,你跑得这么急找我,干什么?」
「蔼—」温和低呼一声,旖旎情戏太好看,害他差点忘了办正事。「会长,你离开学校前曾策划了一项棒球大赛,今天就是开打的日子,你忘了吗?大夥儿都集中到体育场了。」
「是喔!」他蓦然笑开来,又有东西玩了,好兴奋。「姊姊走,我们去打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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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在离岛上的「东方学园」因为远离繁华,平常想发生些什么刺激的大事,那根本是不可能,日子无聊,柳邪只好自个儿办活动,没事找事做。什么猜谜大会、园游会、化妆舞会、体育活动……凡是可以大大热闹一番的事,他几乎每个月办一次,太闲了嘛!棒球大赛也是其中一样。
柳邪拉著青樨一边跑向体育场,一边还不忘转头问道:「温和,我是哪一队的?」
「会长和我同属熊猫队。」说完,温和偷偷低下头吐吐舌头,他还漏说了一样,寒近被分到「海狸队」,他们是敌对的。凡是有体育活动,寒近必是人人争取的宝贝,那家伙的体育万能,有他同队等於稳坐冠军宝座,所以这场比赛根本不用打,会长和他肯定会输得很难看。
果然!一进入体育场,欢呼柳邪的声音不小,他这会长挺受人爱戴的,可惜记分板上的成绩依然难看,人家可不会因为他是学生会会长就放水。只是这个……十比五,不会太离谱了些?
「温和,为什么寒近和我们不同队?」柳邪吼了出来,看到己方一名打者又被寒近三振了。
「会长,这次的分队是由你新设计那套随机抽取的电脑程式派发的,为什么把我们和寒近分的不同队要问你呀!」这种分数别说柳邪看了要发晕,连温和本人也是灰头上脸。
「咦?是吗?」柳邪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又装儍。
青樨斜睨了他一眼,这家伙很假哦!
「你不下场吗?主将亲自出马也许还有机会可以扳回劣势!」
「邱小姐,」一直站在旁边的温和偷偷拉扯她的衣袖,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会长的运动神经是有名的差,他上场会输得更快。」
「不可能吧!」青樨指著柳邪疑道。「他上次在暗巷救我时,手脚反应很快啊!」
「那是因为事情与女人有关,会长才会发挥非人本领。」谁不知道学园内三大巨头都是「妇援会」登记有案的男性同胞,标准的「大女人主义者」,女人至上、女人万岁。
「温和——」柳邪的嘴巴不够快,来不及阻止温和泄他的底。
「原来如此!」青樨若有所悟地直点头,一抹飘然悠雅的倩笑浮上樱唇,却染不亮那双翦水秋瞳。
「姊姊……」天啊!她笑得好恐怖。柳邪打个哆嗉,不禁瞠怪地瞪了温和一眼—!瞧你做的好事。
「东方公子,这是不是表示,以後嫁给你的女子将会非常好命、幸福,有个以帮助女人为人生目的的先生,他的妻子该当拥有优先享受权吧?」
「当然、当然。」柳邪敢摇头吗?又不是活腻了,想找死!「结婚後,姊姊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不敢有第二句话。」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别把我说成母夜叉似的凶婆娘,我虽不以为结婚後,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但也不会霸道到认为女人就该高高在上,将男人踩在脚底;夫妻是平等的共同体,只有互敬互谅,不会有谁高谁低。告诉你只希望你了解,温柔待人很好,我也绝不会阻止这种助队的行为,只希望你的温柔要禀持礼教,该守的分寸还是不能少的。」
「这点我明白。」握著她纤细的手掌,他的有力更显出她的娇柔,但那雪白柔荑里蕴藏的强韧依然动人,深情地与她十指交缠嬉戏,这样的肌肤接触、体热交融,较那激情的热吻、缠绵的爱抚,别有一番相异的兴味。
「我的承诺没有那么廉价,它一生只对一个人许下,许下了就永下改变。」柳邪的眼是认真的。他首度出口的情话,不甜,却「真」的震撼人心。
起码青樨是感动的,一直就不赞同用茶壶与茶杯的理念来解释男女关系:她宁可相信什么锅配什么盖,一对一,谁也不负谁、谁也不胜谁。掌管「邱氏」的时候,看多了有钱的男人如何用钱来买女人,富有多金的公子哥儿谁不像只采花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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