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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老人一吹胡子,道,“你这丫头真不懂尊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得了,跟我来吧。”
只见他一甩衣袖,携起谷中的落叶片片,飘然而去。
不用多做猜想,云听音也知道,这老狐狸今日要告知她些攸关上一辈人的事了,便也提气翩然随之。
在那苍翠的尽头,一池碧水悠然,泉水叮咚悦耳,激起那一池碧水的涟漪不绝,伴着那落叶的缤纷,顿显清幽之感,令人疑惑着是否是误入了世外之桃源。
飘然落在池边,那一池的碧水更显碧绿了,就如似一方未雕琢的翡翠浸在那水中,随着涟漪的柔柔的漫开,透着几分沁入心肺的清凉与舒适。
让云听音不禁伸手欲去触摸之,然,方附身便却在那一波涟漪散去之时,一张人的脸透过那一池碧绿,映入她的眼睑,顿时惊得她倏然飞身飘离。
“老狐狸,那池子中有……有人。”
龙吟老人一捋长须,哀叹之,“唉,任我千方用尽,也难让他醒来。”
云听音一愣,缓缓步再次走向那池边,只见那池中之人,静然而眠。
其眼睫如似柔丝,双目虽紧闭,却有着几分似曾相识的摄魂妖媚淡淡在眼角,令她不禁苦思。
蓦然,姐姐今生的模样顿入脑中,惊叫道,“他是我爹爹吧。”
龙吟老人点点头,双手背在后,“你娘本是孤星落凡,天定孤独终老,可你爹爹却硬是为你娘改命牵缘。”
“终落得如此下场是吧。”云听音帮他说完那未完之话,“老狐狸,你有什么说便是了,别再拐弯抹角的了。”
龙吟垂眸望着她,一手抚过她的发顶,“丫头,老夫虽不能算出你之因缘,但不论是残月、监兵还是听轩,他们缘分早有定数,如若硬要改之,谁也难以预料将何堪之后果。”
闻言,云听音只见那倒映在那一池碧水之中的倩影,黯然沉寂了。
片刻后,她再次抬眸望向龙吟之时,早已内敛尽所有的情愫,显了漠然的清冷,淡淡道,“我懂了,我会让他们缘归正途的,怎的说,我都只一过客,终须回去的。”
龙吟老人再叹,“丫头,为难你了。”
款款起身,笑道,“老狐狸,听音在此陪你的时日虽短,但也让你玩得尽兴了,听音这便要走了,你是否该给些践行的物件呀。”
“嘿,你这丫头,这你倒是没不觉得不好意思吗?敲诈我一老人。”龙吟老人边摇摇头,边道。
“得了吧,你那些宝贝,给我几样又怎的了,反正你也用不上。”云听音这一年来,早就盯上了他收藏的那些宝贝了。
“嘿,你什么时候便开始惦记着老夫那些东西的?”
“你就别小气了。”云听音边说,便推他走回那血池。
在那他们时常对弈的石桌上,一包袱早已备好了,龙吟老人佯装心疼得很的一指,那包袱,“那给你的,哎哟喂,大出血了。”
云听音不理会他的耍宝,走去打开包袱,最先入眼的是一精致的古琴琴头,下嵌琴弦五根,但也只是琴弦,没有琴板,让她甚是奇怪,不禁问道,“老狐狸,这琴弦有何用?”
龙吟老人一捋长须,“真是不识宝的丫头,这叫五弦琴。”
只见他一脚踩琴头,一手捋过琴弦,琴顿成形,又见他另一手轻拨琴弦,顿时琴音悦耳,琤崆美妙。
“这也行?”云听音看傻了。
“虽无琴板,但以内力扩其音,与琴板也有那异曲同工之妙,且更是杀人于无形之利器。”
“不错,果然是方便携带,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最佳选择。”云听音无奈道,“可老狐狸,你知道吗?我除了会指法,曲都难以成调,如何用之。”
龙吟老人一拍她脑门,“丫头,枉我还觉你聪明之极,没想也有笨之时,这琴难便难在这内力的修为,但你如今内力已大有所成,就算你不懂音律,也能用之。”
忽然云听音脑中浮现一景象,一群人难忍她的胡乱拨出的噪音,进而抹了脖子,便不由得狂咽口水,痛下决心道,“得,那听音还是回去苦练琴艺罢了,不然将人伤于噪音之下,就算胜了也是挺丢脸之事。”
罢了,又拿起一檀木盒子,打开,只见内是极为精致的人皮面具数张,道,“嗯,这实用性强。”
“你如今这相貌,出去定惹是非,待会贴一张再出去。”龙吟提醒她道。
“我这相貌怎的了?”云听音不禁伸手一抚双魇,不解的问道。
这一年来,除了每日与这老狐狸斗,尚未有空瞧过自己呢。
龙吟扔给她一铜镜,“自己瞧。”
只见镜中一人儿,眉目尽显柔媚而摄魂,眸光流转处,更是溢出止不住的五彩流光,一股介于妖媚与清纯的气质淡淡在内,乍然难以道尽那其中的韵味。
双魇虽依然如似冰雕般清冷,却也有了绯玉一般的红润在上,添了娇艳的诱人。
双唇娇嫩欲滴,一丝笑意若隐若现沾染在上,撩人心动欲进而采撷之。
此女美是甚美,却又美得不甚真实,就如同雪峰之巅如幻的雪莲,可望之,却难以触碰及。
令云听音不禁叹之,“这不是在逼我,每天做那二皮脸吗?”
龙吟老人一指挑起那包袱下的衣裙抛向她,“这是你娘留与你的。”
只见衣裙飘然,似是轻羽,落在头上,柔软丝滑如似婴儿之娇嫩肌肤,还微渗出暖意,令云听音一惊,“这衣裙是暖的。”
“此衣裙能可随季节之变化自行调节冷暖。”龙吟老人随意道,后又一挥手,“行了,丫头,出谷去吧。”
话音未落,他已化为一阵气流远离了。
云听音向他消失的方向,喊道,“老狐狸,有空多出谷去,别在这憋成老年痴呆症都没人晓。”
顿时山谷中回荡起龙吟浑厚低沉的声音,“你这丫头,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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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龙国的国都——龙都,繁华依旧,店铺酒家门庭若市,商队往来络绎不绝,然就这份看似繁华之中,也难掩着一份诡异的压抑。
如此繁华之市集,却无热闹的吆喝声与叫卖声,只见每个人的脸上均有着小心翼翼的诚惶诚恐,人与人间的话语更是莫名的极为小声,就似是怕让人听闻了去了,但也只不过是砍价而已,用得这般吗?
正值午膳之时,酒楼之内座无虚席,却出奇的不显喧嚣嘈杂,人人自危般的低声附耳而言。
此时,从楼下走来一男子,只见那人五官不算出众,身形娇小,着一身白衣,如若是常时将此人扔进人堆中,倒是再难寻回,可若是脸上多了一道伤疤,便另当别论了。
那伤疤令这男子倍显狰狞,见他一直走到唯剩的一座的窗边,方未坐下,那与他同桌之人,便急忙扔下银子跑了。
那男子也不理会,一股冷然的气势淡淡,令小二不禁战栗了身子,在一旁怯怯的小声的询问道,“这……这客官,你……想……吃点什么?”
只见那男子微微抬眸,却是望向窗外,“一菜一汤一米饭,挑快的上便可。”
众人只觉这男子的声音倒不如他那相貌般的吓人,倒有几分温文在内,便也就不觉他有多吓人了。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话也利索了。
见状,那些刚才还在低低窃语的人们,又开始有点莫名的交头接耳而起了。
凭着过人的耳力,男子听到不远处一桌三人,低语着。
“你听说了吗?如今皇后娘娘和云相斗得快两败俱伤了。”
“嗯,还是太子殿下聪明,坐看虎斗,取渔翁之利。”
“你不懂了吧,太子乃皇后娘娘一边的。”
“嘿,我还不明白,圣上到底是在作何打算的呢?”
“我爹说了,圣上已两年不曾露面了,所有旨意都由其贴身内侍太监传的。”
“我家老头也说了,怕圣上快不行……。”
“嘘,你找死呀,这会是非常之期,慎言。”
“也是,前些日子,在这吃饭的人中,便有人莫名被拿了,还是不要多言了,吃饭,吃饭,吃都快快回府去,不然还不知这祸为何而降的。”
男子唇边露出一抹几乎难辨的笑意,那中笑有几分了然,几分飘渺,几分清冷,令人难以细辨其中味。
此时,一辆囚车从街尾而来,人潮顿时辟出通道,皆为甚是同情的望着那囚车内之人,让其行之。
待那男子看清车中之人,不禁紧锁起眉宇,双唇紧抿,冷然愈发的浓重了。
“咦,那不是云大人吗?”另一同是坐在窗边的人,轻声道。
“云大人?哪位云大人?云相吗?”一人好奇的问道。
那好奇之人的问,声音还未落下,周围的人便自发的和他保持了距离,给那人的周围余留出一片超大的空间出来。[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不知何时官兵也到了楼上来,一早便将那人的话听进了耳里,而此时在窗边的就只剩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奇之人,和那一直坐在窗边望着街上徐徐而来的囚车的伤疤男子。
“谁在这胡言乱语,扰乱民心。”一看似是这群官兵头目的人大叫道,后两指一并,很神气的指着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好奇之人,“是不是你这厮,在这造谣,蛊惑人心?”
那人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道,没想到既然会惹出这般大的祸事来,顿时吓得瘫软在地,想说些什么,却因惊吓过度而难以发出声响来。
“带走。”那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头目大吼一声,又用他那双眯眯小眼看了看一直不为所动的伤疤男子。
装模作样的迈着官步走到伤疤男子的身边,嘣的一声将那把明晃晃的大刀按在了伤疤男子的桌上,“看你很面生呀,你到底是从何而来,来龙都又欲做甚,给官爷我从事实说来,不然,小心爷先拿了你再说。”
伤疤男子这才回过头来,也是在那一刻,人们方看清了那着狰狞伤疤的男子,竟然有这一双柔若秋水横波的眼眸。
而那双眼眸也只是淡淡的看了那小头目一眼,便又再次望向街上囚车的。
见伤疤男子不予理会他,小头目便觉脸上无光,顿时恼羞成怒,一手拿起刀便想砍向那桌子,给那伤疤男子一警告。
可事情也甚是怪也,只见小头目方抬手,便全身顿住了,不再有任何的动作了,而他的脸上的神情更是怪异,整个人就如似中邪了一般,吓得旁人再次远离那是非圈。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之时,伤疤男子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也不再去等那饭菜,拿起包袱便悠然的下楼远去了。
而就在这男子离去之后,在那酒楼中最为不起眼的角落内,一白衣胜雪,头戴斗笠低掩脸面的男子,微微挑高了斗的之边缘,看向了那小头目,明显的身躯一震后,便消失在人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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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阴森,只有火盆几个映照在内,却也让那火光所不及的地方,更显令人悚然的幽深与阴暗来。
低低的SHEN吟声,弱弱的哭泣声,就如同午夜鬼魅冤魂出没时发出的声音。
在最为内的牢房中,一看似未弱冠的少年蜷缩在那牢房的潮湿的角落,虽然那角落内老鼠蟑螂猖狂,但他也宁愿缩在角落中。
因为今夜的牢房实在是太诡异了,先不说那应不时巡走在牢门外的狱卒不见踪影,就说他们喜欢聚在外划拳喝酒的大声吆喝的声音也突然没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在蔓延。
难道有那只狐狸想在今夜要了他的小命?
少年心中暗道,一双虽淹没在幽暗中的犹如黑玛瑙一般的眼眸,带着几许不安与惶恐,望着那牢房外的过道处。
只见在那早已难辨原来颜色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一道人的阴影来。
在那晃动的火光中,阴影时而纤长柔弱,时而张牙舞爪,甚是吓人。
也让那几乎想将自己嵌入那墙角中的少年,添了恐惧,心跳更是难以抑制的欲要破胸而出。
就怕自己的心跳那不明物体发现了,他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愿发出任何的声响。
而那道阴影越来越近了,似乎目标就是他所在的牢房,因他的牢房已是最后的一间了,少年只觉得快窒息了。
在那阴影终来到少年的牢房前了,少年因害怕过度而忘了闭眼,眼睁睁的看着那阴影的到来。
只见那阴影是个女子,一头青丝倾洒在她那如似轻羽一般的衣裙上,没做任何的装饰,被那狱中这一阵阴冷的风拂起几缕来,又徐徐的落下,就如同那柔丝缤纷飘然。
她背对着火盆,容颜悉数隐藏在那暗沉中,难辨五官,却也让这女子更显诡异的恐怖了。
只见她突然伸手向狱中的少年,声音尚未来得及发出,三根银针便疾驰向她。
但她似乎并没打算退避,只见她的衣袖一阵翻飞,就如同展翅舞动在那百花丛中的蝶儿,银针在她衣袖中突然改变了方向,飞向一旁的墙壁,直没入内,再难寻得踪影。
可她的这招似乎震慑了那发针之人,只见一道清风袭来,风中依然忧伤漫漫,衣袍依然胜雪,身影也依然飘渺。
只见来人轻盈落下,却不再发招,惊异不已,也难以置信的唤道,“小师妹?”
那被他唤作柔儿的女子,身子一僵,一丝凄然而落寞的笑染上了唇畔,“师父,我是听音,不是娘。”
“音儿?”西门监兵又惊又喜,还害怕着,害怕她就像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却最终发现仍是梦一场。
那接踵而来的惊、喜与害怕,犹如巨浪的拍击,一浪接着一浪而来,顷刻间将他吞没。
看着眼前的人儿,已出落而成那亭亭玉立的少女,纤细婀娜的身姿如似那卓立于冰湖之上的仙儿,淡淡的寒气如烟,轻将她萦绕。
虽予人不甚温暖之感,却也有着难以言喻的冷艳妖媚的摄魂,纵然深知会被她无情的汲取温暖,却也甘愿做那扑火之飞蛾,只为能接近于她。
“师父。”云听音刻意予他盈盈一拜,又生生的在他们掘出沟渠一道,“这两年来,多得师父保护听雨哥哥了,听音在此谢过师父。”
生分,她那久违的生分如似冰冷的湖水,蓦然将他所有泛起的情感激流凝结成冰。
“音儿。”
西门监兵慌了乱了,想伸手去将她扶起,她却倏然转身,只有她那青丝甩上了他的指间。
然,那发丝又似流沙一般在他指间流失,当他欲握紧指掌之时,终也只剩虚无在手中。
只见人儿轻贴身子近那牢房之中,唤着,“姐,我是听音。”
可许久许久没人答应她的话,只是那起先微微低泣的声音愈发的大了。
“姐。”
一抹悲意揉入她的轻含秋水的明眸之中,霎时令他心痛,欲伸手为他抚去那悲意,却又想她的生分来,不禁又让忧伤纠缠上了他。
罢了,他轻叹着,不是曾起誓,只要她平安,哪怕她会予他再多的生分,他也甘于承受的。
想罢,他凄然转身消失在那牢狱之中,留给他们兄妹别后重逢的倾述空间。
感觉着他的清新消散在牢中,她终微微黯然的明眸,可云听雨的默不作声却又让她高悬起心来,方想用内力震碎那锁链,却被一道身影飞扑而来。
“老妹,老……妹,真……的是吗?”哽咽而嘶哑的声音,却有着满满的悲喜交加。
“是我,姐,是我,我回来了。”
被云听雨的泪水所感染,她也忍俊不住湿润了眼眸,姐妹两人紧拥着低泣着,许久不能作罢。
当重逢的喜悦与激动稍退,云听音便问起了她因何而被擒入大牢的缘由。
云听雨向她述说着这两年来的一切,“老妹,你是有所不知,在看到了你重伤后,云残月就跟疯了一般,一意孤行的削藩撤封地,让各地的藩王与亲王们怨声载道,接二连三的举旗造反内乱不断,生灵涂炭。”
云听音闻言,蓦然许久后,“看来他是要改朝换代了,他这般做法无非是想削弱朝廷与各地藩王亲王的实力,这般一来当他要称帝之时,能与之抗衡之人便所剩无几了。”
云听雨少顿片刻后,又说道,“老妹,我觉得那只狐狸是在为了你。”
“为我?”云听音一愣,甚是不解。
“你不知,在看到你气断当前之时,狐狸指天起誓,说,逆天而为的是他,而非你,为何却予你历劫,故而,今后他定逆天到底,甚至是不惜祸延苍生,如果上天真有定数,便予他和你一般的劫数。”
说不震撼心扉,那是骗人的,只是云听音不懂,他为何要这般,她不过是他玩转世间的棋子一枚而已吧,他何故如此呢?
“那你又为何会入狱?难道也是云残月所为?”
云听雨摇摇头,“为了助太子,我用一年的时间苦习书法,并在来年一举夺魁入朝为官,并想尽办法终从冷宫中接出皇后来,果然一切如你当初预料的一样,皇后的势力再度复燃,终有人可与云残月一较高低,但也只是势均力敌。”
说到这时,云听雨终是显了几分难得的沉稳来,不再鲁莽。
“然而,为了平定内乱老皇帝命皇后几位手握重兵的兄弟前往,几次下来虽平了内乱,损失也是不小的,而且战乱还在继续,长此以往势必对我方不利,故而,皇后便命我以云残月之子的身份,故意犯那造反之罪牵连云残月,这样皇后便有借口除了云残……哎哟,你干嘛打我,老妹?”
云听音无奈的摇摇头,刚夸姐长进了,没想到又开始不经大脑了。
“我打的就是你,做事仍是这般不经大脑,那老婆娘让你作甚你就作甚呀,她这是在弃你这卒呢,而且如若我猜得不错的话,云残月正等你们向他发难呢,正好予他改朝换代的借口。”
“啊?那么严重呀?”云听雨一惊,“我以为这样一来,云残月会最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皇后此法而已。”
云听音轻叹,“你们把云残月都想简单了,对付你们这等小计,如若他不是想大动干戈,他只要将你灭口便行了,可他却没动手,那便证明他在等你们先出手发难于他。”
“那……那怎么办?老妹,如今要是真动起干戈来,皇后还是稍显劣势的。”
云听音轻轻的冷哼道,“看来皇后这老婆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呀,难怪老皇帝为太子清道,最先便是对她下手。”
“什么意思?”
云听音微微蹙起柳眉,道,“一直在听你说皇后皇后的,而没东方孟章什么事,就证明皇后完全控制了东方孟章了,又或者说是东方孟章早已成了她和云残月斗的一个傀儡了。”
云听雨蓦然回想,发现真的和云听音说的一般,不知从何时起皇后便代东方孟章说话了,而东方孟章就像是一摆设。
“老妹,那我们岂不是前有虎后有狼?这般一来,想让东方孟章登基得何年何月去呀?”
小手挑起洒在胸前的青丝几许,搅动在指尖,美目顿是飞速流转眸光迷离,片刻后,问道,“在明处支持云残月的,又手握兵权的有几人?”
“敏王东方慎,兵部尚书侯天成,骠骑将军霍广宁,威武将军秦天德,其中敏王东方慎是手握边关五十万大军,其他人倒是握有兵权却没调兵符。”
云听音眸光蓦然深邃,“我明白了,看来能扭转局势的只有云听轩了,而且皇后的气势也该打压一下了,不然她都忘了,谁才将是未来之帝者。”
刚想问她为何能扭转局势的只有云听轩,便见她玉指轻轻的撩在锁链而过,却见锁链哐啷落地,云听雨顿时傻了。
不理会云听雨的木然,从牢中将她拉出,便走出天牢,一路走来发现牢中之人全数早已成雕塑,不能动弹半分。
“这……这……都你做的?老妹?”
云听音没答她的问,另说道,“待会,你便与师父先行到师公的悠然谷暂避,等我定了局势,你再出来。”
云听雨却蓦然将她拉住,“老妹,我知道你的能耐,可与云残月斗了一年后,我深知他绝非是易对付之人。”
给予她一个安心而自信的笑,道,“姐,你放心吧,他,我比你更了解。”
“对了,还有,你也去看看云听轩吧,明天便是他弱冠之礼了,这两年来他……唉,反正他对你已用情非浅了。”
闻言,云听音并没再多说些什么,而在她们说话间,已出天牢。
那胜雪的白色身影孤寂的站在微起雾气的林间,夜风携着几分凄凉与潮气拂起他的衣袂翩翩,却让他的忧伤更是浓郁了。
他回眸淡淡,只见那星眸黯然失色,就似是被朦胧了的星空,不再璀璨。
走到他面前,再次盈盈作礼,“劳烦师父,带我听雨哥哥回悠然谷暂避。”
“音儿。”
她的刻意生分,就如似薄冰飞掠而来,不做痕迹的便在他心头留下细小的伤口一道。
言罢,她转身便要离去,可又蓦然止步了,在一阵夜风撩起她的发丝狂舞之时,她清然道,“师父,纵然听音与娘有千般的相似,听音也只是听音,永远不可能会成为娘,也更不可能代替娘。”
闻言,西门监兵一震,原来她一直以为他把她当小师妹了,也许曾经是,可如今……
末了,他自己的迷茫了,他知道自己心中有一身影,只是那抹身影却是他自己的都看不清的,似是小师妹,却有着更多的小师妹所没有的清冷。
而他适才唤她做小师妹,是她在酒楼的点穴手法和她刚才的那招斗转星移,都是小师妹的绝招,才让他误以为是小师妹。
第十七章 脱胎换骨,历劫归来(下)
相府门前一派萧条,全然不及那芝麻绿豆官门前的车水马龙,令不少人都为之诧异,每每欲来相府拜访都因门前的萧条而担心走错了门。
府内更是一片沉寂的压抑,就如同府中有新丧一般,几分凄迷,几分静谧,纵然满园的姹紫嫣红,也难掩这份压抑。
站于房顶,放眼望去,各个院落中走动的人虽不少,可没人敢大声言语,全数都是俯首帖耳的低语,就连那脚下的步子都是踮起那脚尖小心翼翼而行之。
且不说明日便是云听轩的弱冠大礼之日,府中虽也准备了,可也依然不显喜庆来,这又是何故呢?
这一切让人儿迷糊了。
纵身飞跃在各个院落之顶上而过,终飘然而落在云听轩的院落中。
与两年前较之,并没多大的变化,园中依然清幽,小凉亭中熏香仍是袅袅,唯独不见在时常舞剑少年之踪影。
款步走向厢房,推开房门,内一片毫无生气的死寂,就似是以许久不曾有人住下了。
指尖轻抚过那桌面,一层不薄的灰染上指尖,可见真的是久未有人住了。
可若是如此,那他到底去了呢?
蓦然间,人儿想起了自己那犹如荒废院子的小园,便闪身飞离。
途中,风柔柔送来了淡淡的曼陀罗的花香,让她不禁止步,在那飘来花香的院落中轻盈落地,欲一探那狡猾似妖狐的男人是否依然如旧。
可在落地之时,她便知道那似妖狐般的男人已离去甚远了,因风中那曼陀罗的花香而全然消散了,但她依然推开了书房那扇雕花木门。
房中依然墨香清幽,几分闲暇悠然在内,犹如此时熏香袅袅。
琴与棋依然在原处,只是那琴不再被他常抚之,因那淡淡的灰在上了,显了几分寂寥的。
而棋局也仍是他最后教她的太极棋局,只是那棋盘却一尘不染,可知棋局是被时常被摆弄的。
只是她不明,以他一好手为何时常摆弄一简单的太极棋局呢?难道他时常教授初学者下棋。
想到此,她不禁哼笑出声,以他的为人,唯对他有利用价值之人方能近他身,旁人别说让他教授下棋,便是近他身都难。
既然,他人不在,她也不便再留下了,于是又再次飞身离去。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却见那曾经萧瑟满园,乱石成堆的小园,已整修一新,竹林翠绿悠悠,轻泛清新的淡雅,风过,竹枝徭役,舞弄光斑点点在地。
如此清幽雅致的小园,让她甚是喜欢,想来应该是云听轩命人这般布置的吧。
因她曾无意中告知与他,她唯独喜欢那竹子的苍翠清幽,不适那繁花盛开的锦簇。
推开那曾经是她的厢房,只见内一应俱全,就连两年前她那尚未绣完的绣片也静静的放在那桌上,就似是等着她再次手执针线完成那荷花一朵。
回想起当初只是无聊而兴起的念想,不想半途而废到了如今。
但看着那朵荷花的半残,不禁又执起那绣片再次飞针在上。
也只是一个时辰功夫,荷花已成,却难掩那其中绣艺的生涩。
剪下那绣片,按着那云残月曾给她的香囊样式,也做一了香囊。
明日便是云听轩的二十岁生辰,她也别无他礼,就想以此为礼吧。
在她埋首专心缝制香囊之时,外,夜幕已慢慢侵染了天空,当最后一针完结后,那房外也传了声响。
只见有人点亮了那些悬与房檐之外的灯笼盏盏,随着灯火的初上,人声也随之而来,只闻窗外点灯之人恭敬道,“大少爷。”
云听音轻提丹田之气,跃上了房中大梁,藏身在上。
不是她故作神秘,而是在姐姐的言语中,两年来云听轩似乎除了伤感着她的玉碎,便不再过问朝中之事了,令她怀疑了他的立场。
并未多闻他的声响,便见有人推门而入。
一道比记忆中更为高大的身影迈进了厢房,却让那不知道他是从何处携来的落寞绕上了身。
那记忆中神采飞扬的丹凤眼,如今也只有几许呆滞的黯然在内。
“小妹。”
他轻唤着,声音也比记忆中的更显了低沉而更具有了磁性。
“二师伯说,你只是受了重伤而已,有师公在,你不会有事,只是要治愈你并非一朝一夕,只要我安心等待,总有一天你会归来的。”
又见他迈步走向那书桌,将一只小小的纸鹤放进一红木箱内,“这里面有纸鹤七百六十七只,也就是说你离开我七百六十七天了。小妹,你现在怎样了?哥哥好想去找你,可二师伯不许,说是会打扰了师公救治于你。”
他深深的吸来口,从怀中拿出丝帕轻轻的擦拭着座椅的,就似是在为她轻拭脸庞一般,也终是知晓这房中为何一尘不染了。
忽然间,他勃然大怒,“来人呀。”一声大吼如同万兽之王的咆哮,震得人魂飞魄散。
房中顿时也涌入了不少下人来,战战兢兢的躬身不敢望向他。
只见他一指那桌上的针线筐,厉声道,“今儿谁进了这屋,还手脚不干净的拿了东西。”
“回大少爷的话,奴才们都遵从着你的意思,没召唤不敢擅自进这屋来。”
“那着房中的物件难不成自己飞了?哼,今儿,你们中没人出来认的话,便全数去领鞭子。”几分暴戾之气生成在他话中。
“大少爷,奴才们真的是冤枉呀,这院落如若不是掌灯与熄灯时分,小的是不会进园子的,就连二少爷我们都不让入,又怎会让旁的人进内。”
“那还就是说,你们中有家贼了,黄伯,按家法处置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东西。”云听轩不再听下人们的辩解。
“是,大少爷。”管家黄伯依然和两年前一般,来无踪去无影,神秘得很。
可那是在旁人来说,可对于如今的云听音来说,却一目了然。
这黄伯的内力不浅,轻功更是了得,而且他似乎一直都在监视着云听轩,故而一唤便到。
带着一身未消的戾气,云听轩也走出了厢房,再次留下满室的沉寂。
从大梁之上飘然落下,望着那红木箱子,她不由得轻叹,看来云听轩唯一不变的是对她的用情,而其他的便变了不少,只是不知他那护东方孟章之心是否也有变?
今日要见他是不便了,因他被黄伯紧盯,惊动了黄伯便是惊动了云残月,在情况她尚为摸清前,她可不想惊动那只狐狸。
看来唯有在明日弱冠之礼上寻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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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听音记得在《礼记·冠义》中曾这般阐释过冠礼,“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
冠礼后便成人也,也应履行相应的德行,是男儿成年的标志,故而甚是被重视。
按礼制,冠礼要在庙中进行,以示郑重。而冠礼之过程由正宾一次将淄布冠、皮弁、和爵弁等三种冠分与先后加于将冠者。
这三冠由卑到尊,暗示冠者德性与日俱增,即“三加弥尊,加有成也。”
而在这倍显郑重礼仪之上,宾朋满座,众人终寻得着巴结云府的机会,可直到冠礼结束,均无人敢上前奉承他们父子二人,只因他们二人脸色都不佳,特别是那云残月,从头至尾都不曾抬眼看过那冠礼一眼。
自从两年前起,他们这位云相的性情便喜怒无常了,让人难以琢磨,虽那笑依然时常挂在嘴边,但更多了几分慎人的寒意在内,一双眼眸如似被万年寒冰所封,无人敢与之对视,且连那几乎成了他标志的玫红也不再时常着身,更多的是黑的冷沉。
而今日的云残月更显奇怪了,只见他一心在摆弄着那手中的女子钗冠,让人甚是不解,今日不是他儿子的冠礼吗?可他怎的却拿个女子加笈礼方用的钗冠呢?
任由旁人再多猜想也绝对不会想到,就连云听音也想不到,那钗冠是云残月早些时候便备下了的,只为等她成年,亲手为她戴上。
在主持正宾一声高唱“礼成”后,父子两并未等到宾客们的前来道贺,便退进了庙中的禅房。
而在人群中,一不起眼的小丫鬟由头至尾将他们二人的异常看在眼里,正当小丫鬟欲要退场时,却被管家唤住了,“你是那个房的,现在人手不够,你就先到后禅房去上茶。小心伺候着,里面可是相爷和王爷。”
“是。”小丫鬟应道。
手持托盘,盈盈走向那寺院清幽的禅房,尚未到门前,小丫鬟便听闻了内有人声的如雷。
“哈哈哈……云相,早年听轩这孩子说是为成年,不便娶妻,如今听轩也已成年,那咱两家的这亲事是不是该合计合计,然后挑个吉日,办了吧。”
不用见其人,闻其声便知是当今圣上之胞弟敏王东方慎。
可听来听去,就唯独只闻他一人之声响,未得云残月之回应。
小丫鬟也不多做迟疑,想早早的上完茶便去找云听轩,便上前敲门而入。
入内,为不引起云残月的注意,小丫鬟尽量俯首垂眸,每一步的都小心谨慎得很。
可也不知怎的了,云残月一直都慵懒的坐在上位,就连东方慎,他都未曾抬眼多看,却在这小丫鬟走到他身旁之时,他却蓦然一愣,妖眸携着一丝疑惑与惊异,倏然紧盯。
“奴婢,告退。”小丫鬟被他这般盯看,显了紧张几分,慌忙告退急欲退出厢房。
然,刚要转身离去,却被一阵熟悉的曼荼罗花香袭来,那着黑袍的身影更是挡住了她的退路。
“王爷。”
小丫鬟依然不抬首望着那身着黑色衣袍的男人,但他那听似很轻的一声唤,却携着寒流从头拂来,微微冻疼了她的肌肤。
眼眸的余光瞥见东方慎一脸的胡子拉碴内藏暧昧的笑,如雷般粗犷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几分,“云相,本王明白,本王明白。”边道,边起身往禅房外走去,就在他关门之时,却又冒出一句,“云相,果然是风流倜傥呀。”
小丫鬟顿时微微红了脸颊,颤颤的抖动着身子,诚惶诚恐的躬身,道,“不知相爷还有什么吩咐。”
可云残月似乎并没有要答她话的意思,那挡在小丫鬟前的身躯再靠近了她一步。
小丫鬟此时因俯首看不见他的脸面,但从他那下垂的紧握着折扇的手,和微微泛白的指关节中可知,他的不平静。
他那鼻息从头顶吹拂而来的气息,愈发的冷了,逼得小丫鬟不得不后退一步,避开他。
“如果相爷没什么吩咐了,奴婢这就退下了。”
“站住。”
小丫鬟刚想走,便被那像是生生扯断琴弦的声音所制止。
“本相何时让你走了。”
声音刚落,他那沁满凉意的指尖便钳上校丫鬟的下颚,刺痛也随之而来,让小丫鬟微微蹙起眉宇。
而他那如附霜白一般的俊彦,蓦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双妖眸更满是残忍与血腥,几乎是想将她撕裂。
此时,他的声音再起,“你身上怎么会有追魂香。”
闻言,小丫鬟蓦然惊愕,追魂香?她身上何时有这香来着,她历来都只佩戴丁香呀。
不理会小丫鬟的惊愕,他继续道,“这追魂香是两年前我无意中配出的,也只给过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也已香消玉殒……。”说至此,他黯然了,妖眸油然而生的悲伤取代了原先的残忍和血腥。
可转瞬之间,那悲伤又如烟四散了,眸中只留执着的恨,但她不懂他这恨从而来,却能感觉得到他的恨不是针对任何一人的。
“说,你从何得的追魂香。”他声线蓦然低沉了,却也犀利了。
而,小丫鬟也似是蓦然想起了些什么,素手下意识的捂向了腰间的腰带内,动作虽微笑,但依然让云残月所觉察。
只见他倏然松开钳制她下颚的两指,折扇啪的展开,一道凌厉的无形的寒气如同削薄的冰刀飞掠像小丫鬟的腰间。
小丫鬟深知这寒气的厉害,不由得提起真气,护住丹田,又倒身向后,凌空翻越,飞跃上了禅房中的榻上。
然,未等她站稳身形,黑色的身影便如同发起攻击的黑豹,蓦然便在眼前,折扇扇面一横,掠出一道白光,再次直逼向她的腰间。
后已无退路,无奈之下她只能撩起裙摆,分腿辟出一字,惊险的避过那抹腰的凌厉。
但,云残月的杀手再现,一掌下压,携着伤人于无形的掌风向她逼来。
小丫鬟的实战经验不多,但也能随机应变,又见她倒身向后,身下裙摆扬起,在那裙摆凌乱飞扬的眼花缭乱中突现一腿踢向,云残月那袭来的指掌,在半空便招架下了他的杀手。
姜还是老的辣,云残月似是知道她会有此一招,其实那挥来的一掌是虚,在那一掌之后的折扇劈空而来才是实打实的杀手。
小丫鬟大惊失色,情急之中欲使出斗转星移,但时机稍显晚了,且就算她能及时使出斗转星移,在内力上也不及云残月的深厚,难免不会被伤及。
“狐狸。”她蓦然惊叫。
那犹如横刀直抹向她的扇面,顿时一迟疑,云残月更是大惊,但想此时再收招已不可能了,只见他生生的将扇面微微一侧,就如同刀锋竖起避过了她纤细的颈脖。
然,就算如此,由于云残月出招之时真气运足十成,绝不想留活口,此时攻击虽变化目标,但力道依然难舍,扇面尾里也只是轻轻扫过脸侧,却仍是在她面上划出口子一道。
那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感觉,连心跳都停止了,可到了此时风平浪静之后,再次回想起适才的惊险,唯一能让她感觉到的除了心跳轰然,还是心跳的轰然。
当她沉浸在心有余悸之中时,脸面上却传来了微微的清凉。
蓦然凝神,只见云残月俯身向她,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却又惊恐不已,伸手抚在她那被他扇面余力划破的人皮面具上。
也幸得她今日是二皮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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