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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这可是奴才的真心话,这不是一早便知公主要进宫来见苍帝陛下,奴才就在这候着了您的到来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云听音又是一笑,只是这笑更多了一份了然在心。
怕是东方孟章知她回来,派人来这守着的吧。
“公主,这边请,陛下在拂音宫呢。”
“那便有劳安公公带路了。”
一路之上,云听音悠然慢步,借机与身后的北堂执明道,“宫中药房有一味药,名龙须草,你去拿些许来,听音要给你配解毒药。”
话音末,他便消失了,让蓦然回头的安宿人为之一惊,但又不敢多问,因他深知这位在东方孟章身边三年的音尘公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故而做不知方是上策。
云听音再笑,这安宿人不愧是这宫里的老人精啊。
拂音宫前竹影悠悠森森,几分清幽的淡雅,几分清润的碧绿拂面,予人无尽的清新之感,刹那间如似步入了尘世之外的桃花源,而非皇宫大内的幽深庄严之地。
“公主,请入内稍待片刻,奴才这就去为你通传一声。”
“嗯。”
抬手推开那红漆雕花宫门,一阵幽香和淡淡的墨香,柔柔飘来,这等景致之下让她不禁想起了狐狸的书房来。
不知为何蓦然间很想见他,想听听他的心跳,想感觉他独有的清冷,想让他唤她,音儿。
想罢,不由得绽出一韵最为甜美的笑来,可就在那抬眸之时,却倏然惊愕了。
内挂满画像,一幅幅,一张张,画中之人虽神态各异,有凝神远眺,有垂眸沉思,有自信谈笑,有美艳妖娆。
可不论是何种神态,那画中之人皆是同一人,那便是她,云听音。
有五年前在荷池边上的她,有三年前的她,更有这三年来她女扮男装时的她,而最为夺目的就是那身着嫁衣的她。
就连她自己都未曾看过着嫁衣之时的自己,从这画中她方知,原来自己是这么的美。
鲜红的嫁衣予她难掩的清冷,几分柔和的暖红,也予几分娇艳的慵懒之美,凤冠奢华却令她倍显雍容典雅。
微微的垂眸,唯一丝清明淡淡在那纤柔的眼睫之下,娇红双唇轻轻抿着,虽唇角有笑意一韵,若是不细看却难以辨之,可知画她之人,当日是何等的专注于她,就连这等为妙之处他皆看在眼中,并画在纸上。
身后那轻轻的脚步声,她早已察觉,但并未回头,直到那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她方淡漠道,“惟妙惟肖。”
“听音。”梵音清净,却又有几分激动在内。
优雅而淡然的转身,盈盈作礼,“听音拜见陛下。”
可方屈膝便被他携上她的手,将她扶起,“听音。”
“听音在听,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故意忽略他声音中的情深,也故意不去抬眸与他相望,因她明了他此时的心情,但她什么都给予不了他,故而只能给予他无情,让他长痛不如短痛。
一声自怜自悯的叹息后,他再次轻柔的道:“听音,你在怨我吗?”
东方孟章没有用敬语朕,而是直接称我,他知道只有这样方能稍微拉近与她的距离。
不露痕迹的抽出在他手中的手,云听音尽量用着生分而淡漠的语气说道,“陛下多虑,听音从未怨过任何人。”
“不,你在怨我,你以往不是这般与我说话的,你一定是在怨我,怨我没有放了你的听轩哥哥。”
“陛下,你有你的难处,听音明白的。”云听音很客套的说道。
“真的吗?”他就如同孩童一般,显了雀跃。
卷二 和亲为妃 第五十章
云听音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再道,“是的,听音明白陛下的难处,但如今陛下的难处不复,那陛下是否能开恩,将听音的哥哥给放了呢?”
她的生分与疏远,刺痛了东方孟章期待满满的心,但依然想给予她,他的笑容,故而,就算此刻心再痛,笑有多难也要在那棱角分明中,扯出最为温柔的笑予她。
因就算她用音尘的身份在他身边的三年,他也从未曾给予过她,她的笑容,他的温柔。
“好,我这便去下旨。”
在他转身之际,云听音方抬眸看他。
只见他的背影尽是落寞与孤寂,却一身明黄的黄袍在身,却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威仪。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讨好爱人的普通男人。
而就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蓦然回首,绯红的双唇微微的颤抖着给予她一抹柔柔的笑,那双如似冬夜寒星般的眼眸,让温柔所取代,变得无比的情深似海。
云听音再次不着痕迹的垂眸,欠身道,“听音在此代哥哥谢过陛下的大恩。”
在她垂眸的么那,他眸中的温柔又被黯然所取代,默默的僵硬的走到桌前,疾笔飞书,后又命人立刻颁旨。
待到殿中又只剩他们二人时,东方孟章想再次靠近她,却被她突然之语所惊愕了。
“听音,还有一事相求与陛下,希望陛下能恢复我听轩哥哥的皇族身份。”
“你……知道?”许久后,东方孟章方吐出三个字来。
云听音微微抬眸望向他,“陛下放心,听音也只不过想给予我听轩哥哥一个尊贵,且今后无忧的身份而已。”
眸光流转,望向殿外的明媚,“因听音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的救他,有了这身份,那些有心之人皆会顾忌三分。”
东方孟章没回应她的话,转身背对着她。
虽看不见他此时的神色,但也能猜出他心中所想的几分来。
无非是怕云听轩恢复身份后,北堂残月会借机再掀风云,将他拉下皇位来。
如若在不知狐狸过往时,她也定会这般的想,因狐狸要的不是自己坐上那帝位,他要的是尊龙的乱像,他要整垮这个曾经待他母亲不公的国家。
就像东方孟章所顾忌的那样,恢复了云听轩的身份后,北堂残月便可暗中支持云听轩,助他搅乱尊龙的大局。
可东方孟章不了解云听轩,以云听轩的傲气,他是绝不和那些曾经欺骗过自己的人同流的。
不说北堂残月了,就是她,也将会是他一生都将憎恨的人,甚至于会以杀她为目的而存活在世。
当云听音方想说服于东方孟章时,却蓦然听闻他凄然道,“听音,如若……如若当年我不是这般的,执着于这帝位,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不会。”云听音不带一丝迟疑的回答道。
“为什么?”东方孟章激动的对她吼道。
“因为陛下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闻言,东方孟章蓦然显了来颓废,声音也不似方才的激动了,几分悲怆的低声道,“那谁……才是你要找的人?”
见他这般,云听音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残忍了,于是轻声道,“不知道,所以才在找。”
“那你为何明知是被设计的,却依然要嫁往雀屏呢?”
“因那个我要找的人,极有可能在雀屏。”
听了她的回答,东方孟章恢复了平静,“不是因为想躲开我吗?”
云听音再次将冰冷与疏离的面具戴上,“陛下,听音当初助你,是因你便是那天定真命之人,可成一代明君,不应拘泥在儿女情长之中。”
“儿女情长?”东方孟章苦笑浮上颜面,“只有儿,在情长,而女总是这般的理智,故而,这情再长也不过是一出独角戏而已。”
他虽未明言,可云听音懂,然,她又是那样的不明,不过是五年前的一眼,难道这样便能刻骨铭心了?
轻叹一声悠长,“陛下,你又何必呢?不过是年少时的一场相遇而已。”
“那不止是一场相遇,听音,是你给我指明了前进之路,让我不再迷茫。”他眉眼半眯,迷离而温柔的光芒闪烁在内,可知他在回忆着美好。
“也许你不会记得了,那夜你出现在荷池边上,宛如荷花仙子般的圣洁而美丽,却突然与我道,‘若不想任人摆布,便奋发图强’,让我有了对抗命运的勇气。”
云听音一愣,就为了这句话?可她有说过这话吗?
“可当时你就像突然出现的一般,又突然的消失了,让我不知所措。”
东方孟章边说,边偷偷的觑向她,却让他失望了,她没有一丝的感动,依然清冷得几近于无情。
沉默如同殿中香炉冉冉的熏香一般,袅袅的缭绕着二人。
东方孟章敛起所有对她的柔情,似是恢复了帝王的尊严与高不可攀,就像是刻意的在他们划出一道界限一般,沉声说道,“要让听轩恢复身份,非同一般,你是知道的,且不说朝中那些因朕而反对他的人,就是太后也不会轻易的答应。”
他的蓦然的转变话题,让云听音微微一愣,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淡然道,“只要陛下承认了,太后那听音自有办法。[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为什么?”他又突然很忧伤的问道,“你明知他并非你亲生的哥哥,却能如此的为他?”
云听音沉默了许久,只是盈盈作礼告辞于他。
“为什么?你可这般待他,却待我如此冷漠?”东方孟章再难自抑,对着她的背影大吼着。
云听音止住了离去的脚步,却仍未回头,无奈道,“陛下,听音亏欠他的太多了,而他所期盼的,听音给予不了,只能给予他平安与一生的荣华富贵。而陛下你的情意,听音是明了的,但听音也无法给予你所期盼的,故而顺应天命,助你称帝。”
末了,不再停留,走向外被明媚所填充的世界。
望着她沐浴在阳光中娇柔而耀眼的背影,他幽幽冷冷道,“不,我不要这些了,我只要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就算是折去你的双翼,我也要将你捆缚在我身边。”
恣意的享受着一份树荫清凉的云听音,平静中的容颜中韵忧伤淡淡,美目尽放清冷的内敛,如似染雪的美人,令人欲亲近之,却又难以靠近。
蓦然间,只见她往后退半步,那玉手稍是往前一伸,冲天而降一包袱正落在小手中。
稍微掂量了下,笑道,“小龟子,你不会是把整个宫里的龙须草都拿来了吧。”
北堂执明从树荫中跳下,自顾自的走向她身后的凉亭,其的阴寒强调,刚开腔便予这清凉再添几分凉意。
“你让朕去,而不是让旁人去,不就是为了让朕将其都拿光吗?”他边说,边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
云听音笑得戏谑,“不愧是小龟自真聪明,但,听音是不介意你吃听音的口水……。”末了,故意不再说,而是向他手中的茶杯一挑眉。
北堂执明顿时如似被电击一般将那精美的青花瓷茶杯给报废了,怒瞪着云听音,“你……。”
云听音却不惧他的怒意,上前一抚着他的背,“听音可没让你喝,是你自个问都不问便饮上的。好了,别气了,姐姐用这龙须草做糖给你吃哦。不过,在此之前呢,小龟子还得去给姐姐带个话给太后那老太婆。”
北堂执明早已疑惑她要他盗龙须草的用意了,虽说解他的毒需用,但也不用那么多呀,只要她开口向东方孟章要,东方孟章是绝对不会吝啬的。
如今又扯出太后来,看来这女人又开始玩手段了,斜觑她一眼,“带什么话?”
一手亲托下颚,笑道,“你就说,轩辕皇贵妃托梦来,希望太后能让她的儿子恢复身份,不然她会很好奇那人吃不上龙须草,会发生何事来。”
北堂执明没动,但在一阵冷冽袭来后消失了。
“嗯,不错,”云听音点点头,“挺好使唤的。”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云听音也摸清了北堂执明的性情。
其有几分孩子气,虽看似冷傲无情,却不喜被人忽视,惧怕孤独,且还很高兴被人夸奖,喜欢别人与他斗嘴。
摸清了他的脾气,这冰块男倒也不难相处了。
至此,一切皆准备妥当,只要明日云听轩加冠受封,便大功告成之时,也是他们将老死不相往来之时。
点点不舍的忧伤再次飘渺在她双靥,缓缓步回行宫内,却被一阵铺头盖里而来的酒气差点掀翻了。
只见南宫寒澈自斟自饮,平时的一脸冷峻不复,只有那因酒劲而通红的俊颜。
并未劝阻他的豪饮,只是在他身旁坐下,唤人也拿来一个酒杯,示意她来陪他喝。
可当那火辣冲击味蕾时,她又被呛着了,惊得他不禁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轻柔为她抚背顺气,可语气却是冷漠的,“既然不懂饮酒,何必来充数,本王不需人来陪。”
“这便是所谓的佳酿,为何会这般的难喝?”并未理会他的话语,自顾自的说道。
“饮酒如品心,喜则是琼浆玉液,哀则穿肠毒药,难以入喉。”南宫寒澈忽然很感性的喃喃道。
“哦。”云听音小舌尖尖轻舔润在唇边的酒水一点,顿时又皱起了弯眉,“看来听音此时是哀多于喜了。”
可她那小品酒水的举动,却让南宫寒澈失了心魂。
小小的丁香舌的柔软蓦然传到了他的心田,也让那份曾经偷偷与她唇齿间缠绵的甜蜜溢出,进而失神的望着她那晶莹的红唇。
云听音未察觉他的异样,也只是闲来一问,道,“那不知,王爷此时独饮,为的又是那般?喜了?还哀了?”
南宫寒澈蓦然醒来,仰头饮尽她杯中余下的酒液,“当然是喜了。”
“王爷喜的何呀?”
“不是你说的吗?三个月内,便能让瑶瑶回本王身边,这还不该喜?”
他想让自己说得分外高兴,可每吐出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苦涩,令他佯装不出那份喜悦来。
云听音点点头,“嗯,不错是喜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大喜事,是该饮上一杯庆贺的,来,”为他与自己斟满佳酿,举杯道,“听音虽不胜酒力,但仍要借此杯,预祝王爷与元瑶姑娘永结同心。”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握住酒杯的手愈发的用力,而当那佳酿入口之时,真的就如同那穿肠毒药一般的难以入喉,几乎让他无法当初吐出,可他最后还要强迫着自己咽下了。
在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那火辣刺痛了咽喉,穿透了肠胃,腐蚀了心脏,夺走了他的呼吸……
“王爷,听音就失陪了。”
云听音身影匆忙的向外走去,当南宫寒澈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挽留她,但她已在外那阳光明媚处了。
而云听音的聪明是因在蝶飞百花盛开处,看到了玫红的身影驻足在其中。
稍稍提气飞跃而去,而他便向她展开双臂,迎接她的到来。
“狐狸。”
卸下所有的伪装,展现最真的一面,放纵在他怀中。
他也只用那最为妖魅,却又是那般温柔的笑迎接着她的飞奔而来,当南宫寒澈欲去找寻时,他们已消失在那百花盛开处,只有蝶儿的惊恐让人知晓,曾有人在此。
在那树影摇曳处,枝叶浓密的间隙中,隐约可见那相拥的二人,凝望着彼此,十指交握,紧紧相扣,让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忽然,北堂残月将她的头贴上他的胸膛,让他的每一次砰然心跳,她都能清晰可闻。
云听音笑得满足,“你怎知,听音喜听你的心跳?”
宠溺的一点她的俏鼻尖,“每每如此你方会安分在我怀中。”
云听音微微抬眸,一手抚上他的妖颜摩挲着,轻轻道,“因为只有这样,听音才知自己不是独自一人在奋斗着。”
轻吻她额间,无尽心疼着她弱小的肩头所担负起的重任,“音儿,明日云听轩之事一完,速速离去。”
云听音一愣,“为何?”
北堂残月的妖眸中闪过一丝邪气的杀意,“东方孟章暗中调动龙都的禁卫军了。”
卷二 和亲为妃 第五十一章
云听音如画的娥眉泛起涟漪韵韵,终轻叹一声,“难道他就真这般容不得听轩哥哥做个空有名号的王爵吗?”
一阵风吹来,带着阳光的热意,让此时心生烦扰的她更为蹙紧了娥眉。
见状北堂残月用他那微凉的指尖抚平她那眉宇间的涟漪,悠悠而起的清冷气息更是为她拂去了那热意。
“怕是没那么简单。”其声悠扬而温柔道,“怕是又和你有关。”
“我?”云听音一怔,口中兰气馨香,让他不禁用鼻尖亲昵的摩挲着她的脸庞。
惬意几分,慵懒几分,妖魅几分,淡淡道,“如今的龙都虽是东方孟章的地盘,但也不是全然受他所控制,让你全身而退倒是没问题的。”
他的亲昵令脸颊微微酥痒,让她柔笑不止,却又躲闪不了,便轻咬了他一口,以示抗议。
可也由此心生一计来,神秘道,“狐狸,你不是欲要尊龙之乱象吗?听音助你达成所愿,来一场三国对垒之势。”
北堂残月却摇头道,“音儿,你之安全方是我所愿,故而,速速离去方是助我最好之法。”
闻言,云听音让一丝如烟的忧郁飘上了目中。
察觉她的异样,北堂残月轻叹一声,两指轻抬她下颚,望进她瞳眸之中,“你还想去见见那个人是吧。”
云听音深知所有的伪装在他面前,皆是形容虚设,倒也不隐瞒,道,“自从老狐狸将他带走后,至今未得他消息,不知他现下如何了?”末了,思绪悠悠飘远了。
趁她失神,掠夺上她的娇嫩的红唇,醋意几分,道,“不许想别的男人,未嫁便让我绿云罩顶。”
闻言,云听音却莞尔一笑,献上红唇半点在他唇畔,道,“按你这般算法,那你早有绿云一朵在头了。”
“哦?谁?”惩罚性的轻咬她唇。
“南宫寒澈呀,你别忘了,听音现下还是他的王妃呢。”
“你呀。”一刮她鼻梁,不容她否定道,“不管如何,明日下了早朝,我便会派人护送你出都城。”
云听音再次依偎进他的胸膛,听着他砰然的心跳,回想着那个温柔如风男人的种种,那要去见那个男人的决定更是坚决了几分。
“狐狸,我想去见他,也该和他有个了断了。”
北堂残月不语,但已知她的决心,便再次轻吻她额。
送走北堂残月,云听音性急匆忙的回到行宫,见南宫寒澈依然在独饮,却无他自己所说的喜之悦色,但如今形势紧迫,且连北堂残月都感棘手了,她也顾不得去细细观其色品其心,因何而哀了。
挥退宫中所有的下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拉起他走向一较为隐秘的角落。
然,她突如其来的莫名之举动,让南宫寒澈对她而压抑的情绪爆发了,“云听音,你凭何管本王,我们当初可是约定好了的,互不干涉……。”
小手捂住他发泄般的吼声,严肃道,“王爷,别闹了,事出紧急,听音也是迫不得已,你且听听音慢慢道来。”
南宫寒澈赌气一般的扭头向一侧,不看她,“有何事就快说,别妨碍本王饮酒。”
“城中有变,王爷你今夜便带上几人连夜出城,回到雀屏告知南宫陵光,让他发兵尊龙边界,作势威逼东方孟章,前来救听音。”
顿时南宫寒澈一震,知事态严重了,虽还未清楚事情之原委,可已攸关人儿的安危了,他不禁惊恐泛起。
“东方孟章要害你?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更不能只身离去,独留下你一人在此,不行。”
罢了,他转身便拉着她要走,“现在本王便要带你走。”
“王爷。”云听音挣脱他的手,“如若听音与王爷一同,那谁也走不了了。”
南宫寒澈焦急道,“那也不能将你一人留下。”
“王爷,只要你能回到雀屏,那听音便还有救,如若你一意孤行要带听音一同离去,那听音便再无逃脱的可能。”云听音慎重其事的说道。
他明知她说得有理,可想到让她一人独留在这危险的境地中,他怎么都下不了这个决心。
云听音一笑淡然镇定道,“虽说听音是被困了,但不会有生命之虞,王爷放心吧。你也是见识过听音的奇门遁甲之秘术的,有此一技在身,谁也别想伤害得了听音。”
“好了,快去准备下,不要耽误了。”
南宫寒澈在她的一再催促下,满怀着不安的去准备一切了。
待到南宫寒澈离开后,云听音凭空唤道,“小龟子,你可提前再次挥兵南下了,让你的大军向边境处急进三百里。”末了,将一颗药丸往空中一掷。
“嗯。”一声很轻的回应飘来,随即那弥漫在殿内的寒气在慢慢散去。
恢弘而庄重的金銮殿内,气氛异常的火爆与诡异,平时尚可虚伪寒暄几句的对峙双方,此时早已脸面撕破,怒目相向,争锋相对,言辞更是有别于常时的温文儒雅,犹如市井泼妇一般的仪态尽失。
但也不全然都是如此,尚有三人淡然自若,视眼前之火爆如无物。
一是高位之上的东方孟章,一直静默的他看着殿下的吵杂无动于衷,也唯有他自己知道,也唯有此番激辩之势方能让人儿现身朝堂,助云听轩。
三人中的另一人,便是北堂残月,他就像是入定的老僧,一切皆不能入其耳目。
最后一人,便是引发此次朝堂上争辩之乱的云听轩。
今早便传来旨意,让他入宫觐见,他也早有辞官之意了,便想借此次进宫之便请辞,可他辞官之言方出,便引发了此激辩,护他者,为他鸣不平,毁他者,一味将罪名扣上,让他甚是无奈,却又无力劝阻。
就在此时,一声高唱通传,“皇太后驾到,雀屏国凤王妃驾到。”
一片安静突如其来,双方虽甚是惊异,却也皆俯首接驾。
东方孟章也终有动容之色,起身去迎接二人的到来。
北堂残月也终睁眼,云听轩更是几乎失控的欲冲去人儿的身旁,将这一日来所有的不安与疑问统统问清。
太后柳如虹与云听音一前一后缓缓步入殿中,百官山呼千岁,罢了,柳如虹也不愧是久经权利纷争之人了。
只见她一甩衣袖,立目向下,几分母仪天下之威,厉声道,“殿下的各位皆为我尊龙国之栋梁,位极人臣,可这般犹如市井妇人一般的相互谩骂,成何体统?”
早已一肚子火的东方慎上前一步出列,道,“皇太后训斥的是,可冒死进谏忠言,方是为人臣之道。”
柳如虹冷冷一哼,“那不知今日敏王爷冒死进谏的是何忠良之言,以至于体统皆是不顾了?”
东方慎腰身一挺,不再躬身屈膝,傲然道,“皇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为人臣子犯法,更不能网开一面了。”
“哦?哀家明白了,敏王要说的是我皇儿听轩吗?”
柳如虹此言一出,满堂顿显倒吸冷气一声,后又是一片静默。
且不说云听轩震惊之色,就连北堂残月也惊异不已,他没想到云听音能让这老女人亲自出面承认云听轩的身份,东方孟章也是震惊不小的,三人齐望向一直在柳如虹身边的云听音。
可她却一直垂眸静默在一旁不语,让三人更为疑惑了。
云听轩此时就感觉自己如似身处在迷雾重重森林之中,难辨前途,茫然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众位卿家,你们都没听错,听轩正是哀家十九年前,被轩辕氏那罪人偷抱去冷宫,差点葬身其中的,哀家的皇儿,先帝的三子东方听轩。”柳如虹虽是这般说,可却没有丝毫母子相认的真切情意在内,就似是在冷淡的宣读着直白的文字一般。
可就算如此,也无人敢质疑她所说之话,终是东方孟章打破了这略显诡异的静默。
“既然皇太后所确认的,那儿臣再次恭贺母后与皇弟,母子重逢。”
百官也均俯首山呼,“臣等恭贺太后母子相认。”
“再次,朕要册封皇弟东方听轩为睿亲王,世代世袭此王爵位,再赐王府一座。”
云听轩无措的跪拜谢恩,虽感觉似做梦一般,且有疑团无数,但他心中也有了让他自己都为之不安的推测来,可他却鸵鸟的宁愿认定这是云听音救他之举措。
当那青色四爪蟒龙腾云之亲王朝服加身,青玉王冠在顶,那皇族的不凡气宇顿显,也令他再添内敛的沉稳,煞是让人倾心。
再回朝堂之时,在争辩不知何时已再起,其为敏王东方慎尤为甚之,只见他比适才更为激动了,粗俗的言辞不堪入耳,也可说是理智尽失了。
从旁人窃窃私语中可知,是在为东方明美曾嫁予如今算来是堂兄的东方听轩,而恼羞成怒。
兄妹连理有违伦常,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这般想来,东方明美今后如何处世,也是尤为可怜的。
至此,东方听轩也不由得同情起了东方明美,欣慰的是他还未和她同过房,她尚是贞洁之身,只望今后她能觅得那真心待她之人。
可这内情东方慎不知呀,这般奇耻大辱他定是要将他东方听轩置于死地方能解恨的,便不难想像如今东方慎之失态了。
然,反之一想,与人儿便不再是兄妹,所有对她之情意吧,便不再有罪恶感,也不会因此(原文图片此处缺失)。
“好了,都莫要争辩了。今日是太后与睿亲王母子重逢之大喜日子,朕特此下旨大赦天下。”东方孟章蓦然显现威严,势压满朝文武,“但睿王擅离职守之错也是有的,虽不至于酿成大祸,在此收回其兵符,以示惩戒,退朝。”
一切皆在云听音的预料之中,东方听轩虽恢复了身份,实则无权了,空有名号与荣耀。
与北堂残月一同步出朝堂,便传来东方听轩的叫唤声,“音儿。”
北堂残月驻足,云听音回首,只见他疑惑而不安满是在那稳健的麦色俊颜上。
知该来的终会来的,云听音轻叹一声,盈盈欠身,道,“恭喜听轩哥哥恢复皇族身份。”
“音儿。”他不喜她这般的见外,在他心里她依然是那个她。
“和他说清道明吧,时间紧迫。”北堂残月道。
云听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东方听轩一眼,三人一同缓缓步向那人稀之处。
“音儿,这是怎么回事?这只是你为救我的权宜之计吧。”东方听轩迫不及待的问道。
云听音摇摇头,“听轩哥哥,你本皇族中人,是千真万确的。”
东方听轩一愣,但他依然不愿相信是自己心中所猜想的那般,“音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云听音含眸,低声道,“还记得那干龙剑吗?”
“什么意思?”答案已可揭,但他依然不敢去触碰那昭然。
“干龙剑,唯拥有尊龙皇族血脉之人方能拔出。”
东方听轩顿觉呼吸都颤抖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在五年前……的那夜,你便知晓了,是吗?”
在那一刻,他多想她的回答是否定,哪怕是欺哄着他,也希望她能否认,可现实对于他来说是残忍的。
她淡然而平静的道出了对于他来说是最为残忍的话语,“是的,那时听音便知晓了。”
那被心爱的人欺骗与利用的感觉,如同被她背叛了一般,撕扯着他的心,生生的撕裂开来一道血流如注的口子。
回想以往与她的种种,更是痛彻心扉了,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欺骗,哪怕是她曾经所予他的温柔与美好,都只是为了利用他。
明知他和东方明美才是兄妹,却仍要他去娶她。
明知他与她并非真的兄妹,却一味的用这莫须有的血缘牵绊,对他若即若离,让他痛苦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再难压抑那份痛苦了,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调。
云听音什么都没做解释,的确一切都是自己所有意为之,不管为的是何,也不管如今为他所冒的险,都是弥补不了他所受的伤的,故而,她最终能说的,唯有,“对不起。”三个字。
“看来只有我一人似个傻瓜般的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不,不止你,应该还有你吧,”东方听轩怒然瞪向北堂残月,“一切应都是因你而起吧,你也早应知我是何人才收养的我吧,还有东方孟章,他也是知道我能拔出干龙剑的。”
末了,他忽然狂笑如啸,悲壮却也凄凉。
见他痛苦不堪,让她不忍,便唤道,“听轩哥哥。”
“住口,你这阴险的女人,你不配叫我。”东方听轩向她咆哮着,“你以为这般来救我,就能还清你所欠我的了吗?你别妄想了,告诉你,云听音,云残月,我恨你们。”
他双手紧握成拳,挥舞在她眼前,她却丝毫不躲闪。
“就算至死,我都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都不会。”
带着悲怆而强行支撑而起的傲气,他飞奔离去。
“老妹,你……唉。”随后来到的云听雨终是无奈的一叹。
云听音伸手抱抱她,“姐,以后他便有劳你多多照顾了,我能为他做的只能是这么多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为何要告诉他真相呢?既然骗了就骗到底嘛,你这样只会让他痛苦,自己也不会好受。”
多年的姐妹,让她知道此时妹妹的心里也不好受,如若东方听轩在老妹心里真的只是一个可利用的棋子,那老妹也不会冒险回来救他了。
云听音摇摇头,“就算我不说,他也能猜到的,他不是笨人。”
倏然抬眸便见从殿内走出一队禁卫军来,且目标就是他们三人所在方向。
“狐狸,姐,你们快走。”
北堂残月斜瞥了那些来人,顺势将她轻拥,“别让自己受伤了,不然我绝对会将你捆缚在身边。”
“嗯,听雨哥哥就拜托你了。”云听音点点头,踮起脚尖在他唇畔轻吻。
可他们二人之亲昵却惊得云听雨蓦然呆如木鸡,“你……你们……你们……你们……。”你们个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来,终是北堂残月拎起她的后衣领,将她拖走的。
目送着他们的离去,一切也早已部署完毕,只要兵来将挡便可了。
“公主殿下,苍帝有旨,请公主到拂音宫见驾。”禁卫军首领上前恭敬道。
云听音优雅的稍微整理了下衣饰,自若道,“那就有劳带路了。”
当日,有不少的人看到她在禁卫军的簇拥之下进了后宫,可却再没见过她出来。
卷二 和亲为妃 第五十二章
“老爹,你知道吗?你们这是禁断恋呀,有悖天理伦常呀,是不被世人所理解和接受的。”云听音一副语重心长的老成模样道,嫣然她方是爹,北堂残月是儿一般。
“而且在遗传学上讲,血亲的后代的致病与致残率是非常高的,还有哦那个孩子就算非常之幸运的健康出世了也有个很大的问题哦,他或者是她该叫你外公呢?还是该叫你爹爹呢?还有……。”
云听音愈说愈像那妈妈桑一样,滔滔不绝,可比大话西游中的唐僧,让人想直接把她打晕,然后毁尸灭迹,从此世界少了份噪音,回归安静与祥和。
由此也可见北堂残月的忍耐力有多高,在此已经听她念叨了整整的三个时辰,不急不躁,气定神和,仿佛眼前那个碎碎念的人在唱歌一般。
终,云听雨在念叨了三个半时辰后,口干舌燥,离脱水而亡似是不远了,一把夺过北堂残月手中的未曾动过的茶杯,捧茶牛饮而起。
“好了……啊,老爹……现在……你明白……你们这……段恋情……有多危险了吧。”云听雨气喘吁吁的总结道。
囧,什么遗传学,什么发病率的都出来了,他能明白就出奇了。
北堂残月将摺扇一展,优雅轻扇,洒脱中几分妖媚的慵懒,半天不语,终道出一句时,却牛头不对马嘴,让云听雨的谆谆教诲半日白搭了。
“你真的和音儿是孪生的呢?怎么差这般多呀。”
云听雨有吐血身亡的冲动,看来和他讲完全是在鸡同鸭讲一般,无力道,“是不是,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就是清楚才怀疑。”末,起身走向门外,面向皇宫的方向,沉声道,“你听好了,东方孟章有变,在音儿未出宫前,你切勿再上朝去,以防他用你来要挟音儿。”
闻言,云听雨这方想起,“老爹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老妹会被禁卫军带走?”
北堂残月漠然的回眸一视于她,“你不是东方孟章最为信任的人吗?”
云听雨蓦然黯然,凄然一笑道,“我只是个追着他尾巴转的人而已。”
“所以说,你怎么会跟音儿是孪生的呢?”北堂残月没有丝毫怜悯之意道。
说罢,便走了,留下被他倍受打击的云听雨在舔着伤口。
可有时粗神经也是有好处的,没半晌又恢复了,只见又精神十足的跳了起来,“不上朝就不上朝呗,对了,去看看云听轩,此时他应该很需要人陪的,且貌似还有点和我一样同病相怜,也许相怜能发展成相恋也不错呀,哈哈……。”
末了笑得极为大声,可就算如此也掩饰不了那份在内的苦涩。
次日,云听雨来到睿王府门前时,却被门前排长龙的喜轿阵势给吓蒙了,“这里也时兴集体婚礼吗?”于是便成了其中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可光看依然不明真相呀,便走到一媒婆身边问道,“诶,这位美女,这睿王府发生何事了,为何这般多的喜轿停在门前?”
听闻有人叫她美女,媒婆心情大悦,回头便见一俊俏得不得了的男子,心情更是大好,最后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滔滔难绝了。
媒婆用大红的手绢做娇羞状,笑得花枝乱颤的道,“小兄弟呀,你不知吗?”
云听雨见其做作已是胃口大反了,再闻其声,她已后悔问错人,止不住的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这是睿亲王纳妾呢。”
“嗯?老哥纳妾?”云听雨一愣,后又数了下在外的喜轿,“我的妈呀,少说也有个十多台轿子,不会都是吧。”
“谁说不是呢?不然都凑这会来做甚?再说了,一亲王纳十个八个妾的不是寻常事吗?”
说话间,厚重的睿王府大门打开了,从内走出一似管家的人来,是时常跟在东方听轩身边的小厮小李子。
此时升格为管家了,也有点狗仗人势了,鼻孔朝天的说道,“王爷说了,由于人数众多,王爷也无暇迎来,请各位夫人自行下轿入府吧。”
闻言,众人虽有异议却也不敢多言,轿帘不时掀开,从内走出十数位身着喜庆嫁衣,头盖喜帕的娇娘来。
云听雨再也按捺不住了,纵身跃起落在小李子跟前,一推他胸口,“你这小子现在谱大了哦。”
小李子被她这般一推,虽觉脸面不存,也可不敢恼,嬉皮笑脸奴才相现在脸,“云大人。”
“我老哥呢?”云听雨依然不改称呼,在她心里东方听轩依然是哥哥,边说,边往内走,也不用他引路。
不愧是皇帝钦赐的府邸呀,不说其豪华,其规模也是惊人的,怕又是将某处行宫改建的吧。
“云大人,如今主子已是王爷了,大人还这般称呼怕是不妥吧,且今日虽是王爷纳妾喜日,可王爷并未邀请任何人,云大人这般不请自来,有失礼仪吧。”小李子又有点仗势道了。
“嘿,想不说你狗仗人势都不行了,教训起我来了。”
云听雨话未完,便传来一声磁性十足的嗓音,“谁在喧哗?”
“老哥,是我。”云听雨不给那狗仗人势的小李子说话的余地,抢先应道。
然,却再无声响传来,云听雨循着适才传来声响之处,飞跃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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