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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听音也知他在等她问月的事,问他月为何会一夜之间情断爱绝,可最终她还是没问出,因她还储蓄足够接受答案的勇气。[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我师父是虎君对吗?”
“嗯,当年监兵的父亲被西门羿伦所属的一支皇族所迫害,被迫带着当时尚是年幼的监兵,一同逃亡他国。”
“那为何虓虎国又会多年未有虎君登基?”
“虎君登基,需经祭天祷告,如若天允,方能登基。”
“如今师父在哪?”
龙吟未答她,只是定睛望向那房门处。
云听音欲速战速决,尽快找到灵石,尽快离去,因不论是西门监兵还是南宫陵光她都不愿伤害,因她欠下他们的情,今生已无力去还了。
而,月……
云听音幽幽的望向窗外的茫茫白雪,其实从一开始便知是要分离的,只是如今到那离去的一刻,不再有想象中生离死别的痛苦罢了。
“那也是好的吧。”她很轻很轻的安慰着自己。
“他的情根被断了。”龙吟蓦然一言,却正道中云听音心头最为脆弱一处。
听其言,云听音只觉体内的某根神经倏然一痛,如似被利器挑断了一般。
“情根……”
“情根断,情灭爱绝,但……”龙吟稍顿了片刻,观望着云听音的神色,可除了那染满小脸的茫然,再无其他了。
“但并非从今往后都如此,只要心在,一切都可重来,断了的情根依然可再长的。”说罢,龙吟望向门外那犹豫不决的身影了,再道:“听雨进来吧。”
带着满腹的歉意与愧疚,云听雨如似负罪深重的罪人慢慢的走了进来,几番欲言又止后,终敌不过自己的良心。
“老妹,狐狸那样应该都是我害的。”
“姐?”云听雨不解的望着她,“月的情根断又与你何干了?”
云听雨将头重重的撞向墙,一丝猩红从她额前溢出,让云听音一惊,“姐,你在做什么?”
见云听音欲上前来,便阻止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经不住北堂执明的诱惑,把冰晶玉枕带了回来,虽然后来我把玉枕扔了,可不知谁捡了。”
云听音紧忙回身摸索那对绣枕,果不其然在那华丽的刺绣枕套内,一如似冰晶般通透的玉枕藏在内。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云听音瘫坐在榻边,犹如没有了魂魄的漂亮娃娃。
“老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都行,你别这样好吗。”云听雨悔不当初的痛哭流涕,蓦然间又猛的起身,“我……我去找那个捡到玉枕的人。”
“罢了。”龙吟一声沉然阻止了她,“那人也是出于一份苦心的,罢了罢了,都罢了,正如我所说,情根断了可再长的,只要心在。”
“真……真的吗?”云听雨几乎不敢相信,因这话北堂执明也曾说过。
龙吟无奈的再次点点头,“只要他们二人心中有彼此。”
得到了龙吟的肯定云听雨万分兴奋的跑回妹妹的身边,“老妹,你听到了吗?情根可再长的。”
云听音双眸空洞的望着帐幔,幽幽凄然道,“断了便断了吧,何必再续上。”
云听雨心中有愧,故而想尽一切办法去挽救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见妹妹气馁了,便想劝道,“老妹……。”
而云听音摆摆手,望向龙吟怆然的决定道,“如何挑断情根?”
她此言一出,乍然震惊所有的人,就连那一直隐身于飘雪中的男人都不禁冲了进来,蓦然向她吼道,“云听音,你想作甚?”
其实,他与云听雨一直在外他们都是知的,只是她无力去应承,故而未去理睬,哪怕是他听去了天机。
云听音如似苍老龙钟的老人,缓慢的抬头,可双眸依然无神,“作甚?作你一直所期待的。”
“朕……朕从未想过断你的情根。”那飘逸的银丝在他的激动之下,蓦然飞扬而起。
“北堂执明,你别在这猫哭耗子了,一切都是你,如今的结果你也有责任。”云听雨怒然大喝。
“唉,”龙吟一声轻叹,“风府穴与哑门穴处。”
“老头你老糊涂了是吧,胡说些什么。”云听雨跳起来大叫道。
而云听音却淡淡应着,“知道了。”
“不许。”北堂执明慌了,那心跳的急促让他无措,欲止却愈发的狂乱了。
“你断了他的情根,与断了听音的情根无异。”
“朕……。”北堂执明语塞了。
云听雨更急了,“你不可以这样呀,老妹,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断情根,也该断我的。”
云听音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姐,你断了情根又有何用呢。而我,是该断了,爷爷时日不多了,我不能再留恋了。你有所不知,我曾经为了月,想在这时空长留,欲留给月更多的美好的回忆,如今怕是不行了,爷爷等不了,断了情根于这时空我也一了百了了,再无牵挂了。”
说起爷爷,云听雨蓦然无语了,“老妹。”
“你想去哪里?”北堂执明听她们的话似懂又非懂,可却听明白了,云听音终是要离开的。
云听音起身走向屏风内,那倒影在屏风之上她的身影,让人知晓她在换着衣,她的声音便也从内传出,“这些和陛下无关吧,陛下也听晓了吧,你将一统四国称帝圣地,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朕……朕……”
是呀,这不是他一直在追求的人生最大的理想吗?可为何想到,称帝之时她不在了,那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却让他害怕了。
此时一阵骚动从外传来,似乎是北堂残月回来了。
云听音带着一身的悲怆柔情,缓缓从屏风内走出。
青丝如絮几许随着她的走动,柔柔飘逸撩动在她那双不再荡漾的柔亮秋波的瞳眸中,皓腕轻抬玉指纤纤拨去那搅扰几许,可也让那宽袖滑落肘间,露出剔透的肌肤。
就在那剔透中,金色的手链闪动着的光芒虽夺目,却又那样的温柔,如似那个如火的男人。
看着那金色的凤链,云听音无声叹息在心中。
云听雨拿来梳子,为妹妹梳理发丝,那墨色如缎的发丝柔亮熠熠穿梭在梳齿间,让云听雨莫名感伤。
银色的丝带将发丝轻束简洁的发簪,可此时的简洁却给人一种悲伤的孤独,虽然这份孤独是那样的美丽。
稍事整理衣饰,云听音姗姗走出众人的视线,想唤回她,因众人皆知当她再回来之时,怕她便不再是她了,可她走出之时的那份决绝,又让旁人明了,再劝已是无用的,于是他们能做的便是目送着她离去。
虽飘雪仍飘飘,可那桥下的溪水已显了冰封溶解的迹象,那枝头也有了点点微小绿的嫩芽,春将至,纵然真武的春天很是短暂,可依然会来临,而她的春天却将逝去了。
带着难抑的伤感,她任由着飘雪落在身上,任由其飘满了发丝,打湿了衣裙。
当那夹杂着暧昧的娇媚笑声飘来之时,她突然没有了走进那厅堂内了,双脚如似被钉在地板之上,任由着那不堪的话语声声入耳。
“王爷,”娇嗲的声音满是挑逗与诱惑,“今夜漫漫,妾身独自一人度过,你可忍心呀?”
“哦,”那熟悉的浑厚悠远,妖冶的应道,“那本王该如何才算是不忍心呢?”
“王爷,实是讨厌,明知故问。不过,妾身喜欢王爷,哪怕是和王爷做一夜夫妻,妾身也愿了。”说这话的女人直言不讳,毫无女儿家的矜持与礼数。
“只要你听本王的话,别说是一夜夫妻,夜夜春宵又何妨。”末了,声音沉了几分,现了不悦,不多时,便闻,“不知王妃要在外偷听到几时?”
云听音早已痛得全身麻木了,在那一刻纵然身无知觉,双脚却能举步了。
当厅中的灯火通明将她映照透彻之时,也让她将那个女人看清了。
那女人予人一种神秘的黑的妖冶,墨黑的发丝泛着淡淡的暗哑的光泽,双眸细长眼角上翘,妩媚中的几许邪魅之气与北堂残月相似,就连那唇瓣都透着过于暗红反透着黑的唇色来。
许是着女人喜欢黑色吧,指甲与衣裙皆以黑色为主,可这黑又无形中将这女人的神秘的妖冶给映衬得淋漓尽致。
就似是妖精,且是黑色的蛇妖,姿态妖娆的坐在北堂残月的腿上,双手缠绕在他的颈项上,也就是在云听音走进之时,她那双过于黑亮的眼眸一闪而逝一丝惊艳,可很快这女人又从北堂残月那不悦的神色中知晓了些什么,又笑得不可一世的娇媚了。
“本王曾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安分做你的王妃。”北堂残月冷冷道。
而那个妖精般的女人,还挑衅般的愈发贴近北堂残月。
云听音几分凄迷,几分情迷,幽幽一笑,如似远山中即将枯萎的幽莲一株。
“听音这不正是在守着王妃的本分吗?王爷归府,听音出来迎接这不是王妃该做的吗?”
忽然间,北堂残月心头被她那笑撕裂出了一道细微的口子,可那痛并未让他感觉到之时便消散,但那口子中有些什么细小在萌芽,他未觉察旁人更是无法察觉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好了,此处没你事了,你可以回房去了。”北堂残月挥她而去。
云听音微微屈膝,却并未离去,突然道,“也许这样对谁都好。”
北堂残月见她言语莫名,方欲斥责于她,却见她缓缓抬手至于颈后,方才她双眸中还有着对他的难掩的情意,在片刻之间就似云烟般,在慢慢的飘散,清冷的淡漠在一点一点浸染上她的双眸,仿佛有些什么在逝去,将一去不复返了。
他突然想挽留,可理智却不许他动,只能看着她蜕变……
当云听音用银针挑起那情根之时,她能感觉到心痛有所缓减,当银针一点一点的挑断那情根之时,她能感觉到一份刻骨铭心的情,如似流逝在指尖的沙,在慢慢的逝去……
当她狠心的、生生的将情根从身体中拔出时,心瞬间平静,静得如似永远隔绝了声响,永远被封印了般,任谁也再进不了……
这样的感觉并不坏,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再度望向那个曾经爱过的男人,虽还认得,却如似陌生般了。
他断情根初见她时,也是这般的感觉吧,体会过他的感觉后,她不再怪责,只是松开了在手中仍沾染着她鲜红的情根,看着那晶莹通透的情根滑落在地。
情逝爱灭,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们只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终会擦身而过的。
“妾身告退了。”
她又恢复了如莺般的悦耳,但那悦耳中的柔情不复,纵然再悦耳也难掩她独有的清冷漠然。
罢,她徐徐转身离去,不见那一滴红的夺目沿着银色绸带的甩动,飞向了北堂残月的手中。
人儿走了,悲壮的走出他的心,也掏空了自己的心。
北堂残月望着手背上的猩红一滴,看着它在慢慢的滑落,如似一滴血泪,血泪落,心死情灭。
那滴猩红滑落之时,他感觉如似落进了他的心里,生生的润通了那道口子,让那口子中的细小的萌芽长出了嫩绿的小叶。
倏然起身,不顾坐于怀中的女人的跌落在地,走向那如银丝却又晶莹剔透的丝线,纵然上沾满了她的猩红,可北堂残月却觉得是那么的美好。
“这是什么?”
跌坐在地的女人本欲恼的,却在看清他手中之物时,蓦然一惊,看来她认出这是何物了,但她不语。
北堂残月看着那女人,知她晓得但不说罢了,便也不再问,只见那晶莹偷偷的藏进了衣袖中,再度回到桌边却不再有饮酒的兴致了,一股心烦意乱搅扰着他。
捏碎了那酒杯,冷冽道,“你之消息本王已让人故意散播至雀屏了,本王将成亲,届时南宫陵光便会借此时机来真武的,你要做的便是让他纳你为后,有龙吟的预言在,这应是不难的,他也不会违背的,因他为此也等候了多年的。”
笑时的北堂残月有着蛊惑人心的邪魅,明知他所诱引着的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也无怨无悔的走去。
而冷然之时的北堂残月,却有着不可置否的霸气与戾气,只有臣服,若是拂逆了他,怕是下场比那最终跌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更为惨烈。
“是。”女人颤颤的应道,可正是他这份欺人的霸道却更让这女人的心折服,也更为倾心于他了。
当女人欲再度贴近于他时,他却似厌恶般的闪身躲开,不道一言便消失了。
清幽的厢房中,静静等候着的三人,当那抹胜雪的白再度映入眼睑之时,他们看到了极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儿。
清冷与漠然,本就是她一贯所有的,只是不知为何此时那清冷与漠然,却多了一道隔绝情爱的封印。
“老妹。”云听雨大步上前,方握住云听音手,却被她手中猩红的温润所惊呆了。
不知何时,北堂执明已在云听音的身后,用手轻轻的撩起她的青丝,一道细微的,仍溢着猩红的伤口现出。
“你疯了吗?”他蓦然大吼道,“情根断了便可了,你竟然……竟然还生生的拔出。”
北堂执明虽嘴上凶狠,可手上却无比轻柔的为她包扎起伤口来。
云听音不为所动,乖乖任由着他们二人摆布着她,“那个女人就是妖凰?”
一旁的龙吟的身影显了些许沉重,“嗯,你还记得你与南宫陵光,还有南宫寒澈所跌落的那地宫吗?”
“那步有九宫八卦阵的地宫?”
“嗯,其实那是封印妖凰之地。”龙吟一捋长须,继续道,“一百多年前,火凰不甘于后宫为后,欲坐镇朝堂掌控雀屏,便在暗中发动政变,终虽落败,却让雀屏基业几乎毁于一旦,当时的凤王一女之下将其魂魄封印永不超生的。也是如此,让火凰生出怨气无数,终幻化为妖,并立誓要灭雀屏。”
挑眉,淡然轻笑道,“谁想一百多年后,阴差阳错之下被听音破了封印的法阵,且让北堂残月得其魂魄。”
龙吟点点头,“得其魂魄后,残月定是修道之人将妖凰之魂魄,强行注入某具肉身之中了。”
“你还曾说过,火凰还情于青龙,本是天意,也就是说听音就是火凰,听音为何又成火凰了?”
“其实凰并非圣兽,只是其能将凤激化为朱雀而已。”
云听音愕然,“南宫陵光还不是朱雀?”
“此时还不是,时机未到。”
垂眸思索片刻后,对北堂执明道,“又让你得一重要情报了。”
北堂执明却扭头一旁,不理会于她。
虽然此时心不再痛,也不再觉得累了,可今日仍是发生了许多事,她身子大病初愈还是觉得很乏,便道,“听音觉得有些累了,想歇息会。”
龙吟向她点点头,北堂执明满含着让他自己难懂的情愫看了她一眼,二人一同消失了。
“老妹,让我陪着你吧。”云听雨不安道。
云听音明了她在担心何事,拍拍她的手,“姐,如今我心再无情爱的牵绊了,平静无澜得很,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更不会寻短见,你放心吧。”
那一夜又是无梦,当幽幽转醒之时,却意外的看到了他。
他似是一夜未眠,淡淡疲惫染在他眼下,见她醒来之时一闪而过喜得光芒,可在望见她眼中的清冷的隔绝后,又黯然了。
“王爷早。”云听音有礼而疏远道。
无视于他的存在,掀开锦被下榻来,突然想感受下那地面沁心的凉意,却蓦然手腕被擒住。
“昨日你到底做了甚?”
云听音一愣,可在见他盯着自己颈项处缠绕的纱带时便明了了。
笑得淡然道,“不作甚,自虐了一番而已。”
罢,明显的感觉到了那腕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妖眸虽满是冷意,却已有几丝异样揉在内了,“本王已昭告天下,将与你成亲,你最好别再做出这等事,丢本王的颜面。”
款款作礼,笑得更是有礼,“是,王爷,妾身记住了。”
他讨厌她这样,有礼而疏离,可这不正是夫妻该有的举案齐眉吗?他矛盾了。
“还有何吩咐吗,王爷?”可云听音已不知,也无法再去体会他的矛盾了。
愠怒欲发作,却不知从何发作,狠狠的甩开她的手,离去了。
就在门外,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她如似一切未曾发生般的悠然走向屏风内着衣。
他没忘那日她醒来之时,那双秋水美目中所柔柔荡漾着的如似柔情,有那么一刹那他迷失在其中,恣意的贪婪的享受着她那份情意如柔丝般的围绕。
而在他刻意的排斥她后,她那心碎的神情,却让他有种被她所在意的惬意。
她在乎他,她爱他,这些他能明确的感觉到。
可昨日之后,一切都变了,如似她摒弃了所有对他的在乎与爱意,想到此他不禁伸手向衣袖中那丝被她遗弃的晶莹。
一阵烦恼也不禁升起,欲回身去将她责问,那些曾经对他的在乎和爱去哪了?
然,当他反问自己,为何想要找回那些她对他的在乎与爱呢?
他要的不是她的安分而已嘛?
如今她对他淡然疏离了,不再用情愫来纠缠他来了,对他来说不正合意吗?
可每一个问,他却都答不上来。
懊恼更甚了,他蓦然化作冷冽的寒风离去,欲去找别的女人,来证明那个人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不过与别的女人无异。
……
紧了紧披风,虽有春意,可寒意却更甚了,走在那被下人们清理出的湿漉石甬小道上,蓦然放眼,火红一片就像是一夜间长出来般。
房门窗叶大红喜字,回廊与屋檐之下皆是大红的灯笼,红绸高悬,就连那仍被冰雪所覆盖的枝头也是缠上了红,刹那间,天是红的,地也是红的,就连那未完全冰溶的流水也被那红色的花瓣所装点。
火红的一片虽夺目,却惟独少了那一份喜庆与热闹,她知,这婚礼没多少人期待,就连身为主角的她和他,也都不再有那份曾经的刻骨铭心了。
云听音冷眼看着在忙碌的人们,笑却蓦然绕上了唇瓣,她笑世事的多变,笑人心的不测。
一声轻叹,兰气溢出她口,如今她不走并非还有一份期待,而是尚未有西门监兵的消息,如若这般贸然离去,以北堂残月的性情定会不折手段,那时她都难保她身边的人周全,故而,她知按兵不动方是上策。
笑再度漫上唇瓣,没想到还有与他暗中相斗的一日,从他放妖凰现世之举看来,他的阴狠与城府怕是更胜当年了,与他正面而斗非智者,就算避其锋芒她也没多少的胜算,因他深知自己的弱点在哪。
此时一段花香飘来,稍解心头的烦忧,可又让她想起了他的曼陀罗花香。自那日起,他不再漫着那诱人堕落的曼陀罗花香了,情逝香消。
如若是往日,此时定是一番神伤了吧,可此时她除了一番感慨,便无其他了。
循着那花香,她盈盈走去,可却蓦然让一阵暧昧的低吟所搅扰了她熏香的闲情。
“呃……王……王爷……啊……嗯……。”
声音不堪入耳,可也让云听音知晓是谁人在内了,不愿去招惹如今的他,便欲转身离去,却被浑厚所止住了。
“站住。”
悠悠回眸,只见梅林之中,玫红衣冠不整,怒然瞪着她。
貌似她并未搅扰到他们的好事吧,可既然他出身了,她大方应道,“不知王爷在此,听音这便离去,王爷请继续。”
“你……。”
北堂残月恼更甚了,其实早就知她来了,是他掀起寒流将那花香吹向她,引她而至,想看她在发现之时作何反应,谁想她只是淡然似是未见般的便要离去。
卷四 玄冥王妃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她就未言语,云听音再度屈膝作礼转身便要离开,然就在那衣袂随之飘逸开来之时,一手蓦然而现将她拦下。
“谁许你走了?”
诧异间,他已在她眼前。记忆已将他的模样深刻进心,纵然情不在了,可他依然在心底。
他那双眼眸曾经荡漾着她看不懂的情愫,后来她才知道那叫一往情深。
如今他如她一般,情断爱绝了,为何那双眼眸中依然有着她辨不清的柔柔涟漪呢?
罢了,逝去都随风吧。云听音下意识的抗拒着所有欲靠近她心的波动,这样不论是他,还是她终不再有牵挂,当离别来之时,都不会再有生离死别般的痛苦。
“那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依然疏离,依然有礼,可却莫名的触怒了北堂残月。
“你惊扰到她,去和她道歉。”他不知该和她说甚,便明知无理也要为难她。
云听音淡淡的望向那梅林中,轻提衣裙便走去,可他却不让道,惊愕的问道,“你作甚?”
浅笑清冷,如似寒气飘渺,却又那般的孤傲无情,“王爷,不是要听音去给这位姑娘道歉吗?”
在那一刻,北堂残月彻底明白了,他已不在她心里了,那双澄清如一汪雪水的水样瞳眸中,也不再有他的存在了。
也是在那一刻,他也终知晓了,她在他心里是绝对与旁人不同的,那些曾经自己对她的宠爱与诺言,在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些许当初的心情。
可纵然能体会了,可他讨厌那份守候与等待她的心情,他不要重蹈覆辙守候与等待六年的漫长,守候她的长大,等待她明白他。
他还有大仇未报,不能再浪费任何的时光了,可就算心中明白但怒意仍不禁而生。
“滚。”他向她咆哮,罢了,他也如疾驰之箭般的离去了。
轻抚那被他携起的气流所拂乱的发丝,向那林中的女人点点头,便要离去。
“等等。”那女人稍事扯起衣裙,遮掩起裸露在外的春光,向她走来。
“你很爱他吧。”
她莫名的直言,虽未道错,但与她任何交织,云听音便也没应她,只是淡淡的望向她,静待她的下文。
“可你为何又自拔情根?爱他有那么痛苦吗?痛到不愿再爱他吗?”女人那双细长妖媚的眼眸中写满了不解。
没想这女人竟然知那是情根,云听音一怔,但很快又息然了,语气悠长道,“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她的情也断了,与他彼此都不再心中有情,那他的爱也不会再生了,情根不可再续,只留永远都不可明了的记忆在心中便够了,纵然无法再度去体会那份刻骨铭心了。
“我不懂,既然爱了,要的不就是相守相伴吗?何来放手的道理?”
这女人看起来似是老道,实则也是单纯的很。
云听音轻笑道,“终是明了,你为何成妖了,只怕就因你这份执着吧。”
女人蓦然现了防备的惊愕,“你知我是谁?”
“你不也知听音是谁吗?”云听音避重就轻道。
女人又现了惊呆,片刻后,“突然发现你很可怕,与他可一较高下,也终知他为何不爱你,也要娶你了。”
闻言,云听音本以为自己会无所谓,但心依然黯然了些许,可很快她又摒除了那黯然,笑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吧。”
女人爽朗的笑,“我喜欢你的性格,我叫绝韵。”
“奏音人语绝,清韵佩声通。”云听音有礼道,“好个雅韵之名呀。”
“你呢?”
“云听音。”
“云本就时刻随风而动的,何来听音品乐之闲情?”绝韵此言,再现她的直爽。
“正因风之随心所欲不可琢磨,云方可随风听遍世间之音韵。”
“虽然我欣赏你的性情,可依然不可令我对他放手。”绝韵毫不忌讳的下战书。
云听音也不示弱道,“如若你敢伤了南宫陵光,听音也绝对不饶你。”
闻言,绝韵让一丝妖气现于眉宇,“南宫陵光?当今的凤王?你和他是何关系?”
云听音也将一丝冷绝揉在话中,“这你便无须知晓了。”
针锋相对后,两个性情截然不同的女人蓦然一同而笑,可她们也是知的,她们做不来朋友,因她们的立场从一开始便对立了。
……
真武举国欢庆,庆贺着他们的心中的英雄大喜。
玄王府门前更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丝竹声声高奏喜庆的乐章,人人笑脸相迎,竞相问候,对那主人更是高声尽道美好祝福之贺词,也终让那满府的火红现了该有的喜庆与热闹。
今日的北堂残月,一身红艳新郎喜袍,虽不及那玫红所予他的妖艳,但这红艳却予他添了几分火的暖意。
一方红巾束起发髻,墨色的发丝柔亮如缎一丝不苟,梨涡之内轻旋浅笑,却无往日的邪魅不羁,几分傲然的尊贵,令人不可逼视。
与前来道贺的人潮也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直至一声通报传来,他方起身相迎而去。
可到底是谁,竟然要北堂残月亲自去迎呢?北堂执明吗?非也,那是谁呢?众人随之望去不由一愣,竟然是他。
外之热闹非凡似是与这厢房隔绝,其之静谧与安宁仿若另一时空。
就在那时空中,一绝代风华的女子平和的依窗而望那难得的晴朗碧空,而她身后的男子却担忧不已坐立不安的陪伴着她。
“姐,去歇会吧,我没事。”稍顿后,“陛下,此时虽不宜让你入内,可你也站了半宿了,进来歇会吧。”如似谈论今日之天气般,她淡然邀请他人入她之新房来。
在那窗棂之后,走出一白衣男子来,但并未入内,纤长的背影对着云听音,不可见其颜面,但那如似银河飞落九天般的发丝却暴露了他的身份。
“你……真的要嫁他?”
“为何不嫁,这可是曾经听音与他期待已久的婚礼,纵然期待不再了,可留个回忆也是好的吧。”
云听音说这话时,似是不经心,可她愈是这样的不经心,所听的人却愈发的不是滋味。
北堂执明蓦然回首望向她,欲言些何,却终是未道出,末了也只是化作一阵雪花的飞舞消失了。
就在雪花所掀起的气流中,她感觉到了些许异样的气息在靠近,浅浅的一笑噙在唇边,“没想王爷会来。”
南宫寒澈带着一身难以压抑的思恋,步入她明眸的倒影中。
他消瘦了,且憔悴了,俊颜比记忆中愈发的棱角分明了,眼眸深陷却深深的蕴藏着满满的情意。
薄唇几番开合,却不闻其声响起,只是他之气息愈发的急促而沉重了。
“想问元瑶之事吗?”这是云听音唯一能想到,会让他这般急乱了心怀之人了。
闻言,南宫寒澈黯然神伤,可却意外的让几乎破胸而出的心跳平息了几分。
轻轻的摇摇头,“我已知一切真相了,她只是一颗安插在我身边,欲挑起我与凤王之间争端的棋子。”
云听音轻挑眉宇,“那你也该知是何人安插的吧,那为何还要来真武?”
“我……。”南宫寒澈几乎脱口而出,我想见你。
是的,他想见她,哪怕明知她那身火红的嫁衣会灼伤他的心,他仍是来了。因看着她着嫁衣,会让他想起他们也曾有过的洞房花烛,那一夜她也如似现下一般,一身娇媚的红衣独倚窗边,而他也似方才一般,在窗外偷偷地望着她。
他们的新房还在,那床榻也依然为她留着,他也习惯了在她榻边打地铺,每每入夜他皆不敢点灯,怕满室的通明会将那新房照亮得过于透彻,透彻得连让他假象着她依然在的机会都没有了。
然,这些今都不可道出了,因不论是任何话语都是逾越了礼数与伦理了。
“恨她吗?”
云听音突然道,而她话语中的‘她’,他也自是明了是何人的。
南宫寒澈摇摇头,几分沧桑在其中,“她也是身不由己。”
“那……还爱她吗?听音曾问你,如若她沦为阶下囚,你是否还会要她?你当时是万分之肯定的说,会。而如今呢?”
南宫寒澈深深的看了她许久,久到云听音以为他不会答她时,他忽然轻轻道,“一直以为我以为我爱她,直到我真正爱的人离开了我,才发现,原来想与她一起只是一种从小而成的理所当然罢了。”
云听音微微一愣,在南宫寒澈身边的时日虽不算长,可却未知他还另有心爱之人,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而他那话末之言,“理所当然?”
南宫寒澈凄然淡笑,“因习惯与她一起,故而理所当然的觉得长大后就该一起。”
云听音轻叹一声,“是呀,习惯有时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就像她习惯了月的宠爱,故而当他蓦然变了,她几乎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甚至欲自闭自己的世界。
“其实我早该发现的,因在她被南宫陵光册封为妃时,我并未感到伤心,只是气愤而已,而当……”说至此,他的目光压抑的幽幽,“另一个她离开我时,我却痛彻心扉,后悔莫及,但为时已晚。”一声轻叹,中又有多少旁人不可知的懊悔在内。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人儿已嫁做人妇了……。”
纵然云听音对情感再迟钝,也明了他话中那个‘另一个她’与‘人儿’是谁了,可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继续佯装不知。
看着人儿平静而依然美丽的小脸,南宫寒澈的目光贪婪了,贪婪的将她的容颜刻进眼底,那样他便又有了可继续坚持的动力。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他的坚持与等候是无果的,但他仍偷偷地奢望着有奇迹发生的一天,就似当年她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说要嫁给他。
虽然最终人儿仍未明了,可那深藏在心的话语终告知与她了,便够了。
深深的一声叹息过后,他再度望向人儿,“他也来了。”
佯装着平静聆听的云听音终不能再伪装而起了,“什么?他怎么会来?他又怎么可以来?你又怎么可以让他来?你该知道如今的真武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险地。”
“拦不住,他非要来,已是真武国中凰现,二……他说想……见你。”南宫寒澈也甚是无奈。
云听音颦蹙而起,“看来这大势所趋,听音真的是无法力挽狂澜的了。”
南宫寒澈蓦然一惊,“难道这其中又有何阴谋,可此次凰现绝非凡人所能操纵的,因火凰纸鸢竟然在祭祀大殿中无风而飞,且直指北方真武,这传言绝非有假才对呀。”
云听音垂眸,纤柔的眼睫将她的瞳眸敛进阴影之中,令人不可觉察其中之流光隐隐不安的闪动。
终,云听音还是未答他之话,而道,“听音虽无法力挽狂澜,但听音曾答应过东方兰馨,保南宫陵光之周全,还是可做到的。”
“音……。”
南宫寒澈还想说些甚,却被云听音所打断了,“听音会想办法见见他的。”
说罢,云听音关上了窗叶,将他与她用那一扇镂空的雕花窗叶所分隔,也将他的目光隔绝在外,只留一抹模糊地红艳在他眼眸中。
……
殿堂之内,一身红艳喜袍的北堂残月,在见那被喜娘搀扶着徐徐走来的人儿时,俊颜之上终稍现了几许紧张。
紧张多可笑的词语,他虽极力想否认,可如何都压制不住那愈发随着心跳而砰然的紧张来。故而当他那从未轻易现喜怒的颜面上,终外露情绪时,众人皆惊,但他却未察觉。
龙凤嬉牡丹之富丽喜帕下,隐约可见凤冠衔珠帘,珠帘轻摇曳,红唇娇艳晶莹隐约其中,如似鲜红樱果般娇滴,引人一品。
大红的嫁衣之上以花鸟刺绣为边,龙凤呈祥在那长长裙摆之上,再添尊贵与雍容,如此一身绝美的嫁衣着于人儿之身,令其不输北堂残月之不凡气势。
走过红地毡,跨国马鞍,撒过谷豆,射出三箭后,人儿总算是姗姗来到他身旁了。
红烛高烧,奏乐鸣炮,可一切都成了背景,他一心欲掀起那喜帕来,他不要看不见她。
就在他的心仍在做思索之时,手便迫不及待的掀开了那遮挡了他视线的红帕,一阵低低的惊呼便也随之响起。
北堂残月这时方知,自己竟然失控了,但在望见那珠帘内人儿,如似那出现于云开出的皎月般,不经意间所流露的圣洁与娇柔之态,他又顿时失神了。
此时喜娘最先从惊愕中醒来,圆场道,“王爷别心急,等拜过了天地,入了洞房才可以挑盖头呢。”
顿时一堂哄笑,北堂残月也稍是不自在了,惟独云听音依然清冷漠然,如似与她无关一般,可她那秋水美目中已倒映出那如似太阳神般耀眼的男人来。
在她眼中,那个男人愈发的耀眼了,纵然无了前尘的记忆,但他似乎也适应了。
喜娘再度盖上那红帕,眼前又是一片刺眼的红,她垂下眉眼,看着脚下的一方倒映着烛火的光洁地面。
此时一双祥云缭绕的靴子入得眼来,不多时又现一双白皙而纤细的指掌,携着他独有的冷牵上了她的手。
他并未接过喜娘手中的红绸,而是直接牵着她的手走向了喜堂。
乐声止,司仪喝令,“一拜天地。”
云听音能感觉到他所牵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在彼此几乎是紧贴的双双跪拜天地,在那一刻,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虔诚跪拜,真心的希望天地能庇佑着他们的白头偕老。
可很快的,云听音又一笑了之,因那是不可能的,如若是未断情根之时的月,她相信他会是这样的,可如今的他,让她如何相信。
“二拜高堂。”
北堂执明双亲不再,故而只能跪拜其请宫中请来的牌位,那重重磕于地面的响声,让所有的人都知他对父母之孝心,也让云听音明了他欲报仇的决心,不禁心中顿时五味。
“夫妻交拜。”
云听音如似木偶般任由着他牵引着对拜,可当她缓缓对拜于他时,却蓦然碰及了他。
他的额抵在她凤冠上,久久不愿离去,云听音见他不动,也不愿多动惹他不快。
恍惚间,不知是否为错觉,在他气息吹拂之下红帕撩动,随着那红帕摇曳中,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柔,曾经的属于他的无比温柔。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那个月又回来了,可当他的一声轻唤“爱妃”后,终所有的希望又破灭了。
后他再说些什么,都不可入耳了,云听音麻木了一般的任由着他人摆布。
当一杆称现于眼前时,满眼的红终是落下,他的容颜也随之映入她眼中。
忽然间,她很想去体会,如若情尚在之时,此时此刻见到是何种的心情,故而她欲努力去想,去设身处地的去感受,但终是徒劳的。
心,除了平静如清晨无风而静谧的湖面,无一丝波澜起伏。
当她回过神来之时,一对系着红绳的酒杯在眼前,接过在手不等他道任何,便仰头饮下,却在此时,外一阵骚动二人同时冲出新房。
只见外碧空之处,一火红的纸鸢盘旋在高空,且发出阵阵如似鸟鸣般的长啸。在人群中南宫寒澈与身旁的人脸色都甚是不佳。
如似回应着鸟鸣般,人群中也响起了一阵鸟鸣般的声响,众人不禁循声所来之处劈开一道来。
便见一身黑纱如似妖精般的女子徐徐走来,娇媚的一抬手那纸鸢如似通灵性般落她手中,众人顿时愕然。
“看来凰真的现世了。”北堂残月突然出声道。
可却让云听音吃了一惊,他此举似是无意,其实怕也是早便预谋好了的,不然为何不偏不倚正好在他们这万人瞩目的婚礼之上呢,怕还有下文吧。
果不其然,“雀屏历来皆有凤凰配之礼,而家父也曾预言,火凰将现,凤与凰,在天比翼,在地连理。如今凰终现世,恭喜雀屏终有后了。”北堂残月此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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