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凤轲阴冷的眼神盯着他,就像盯着一个陌生人,凤蹊在这样的目光中垂下了眼睛,甚至顾不得身上的烫伤,顺从地退了出去。[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那人是他唯一的哥哥,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不管自己再怎么高傲任性,也是害怕面对那人认真的愤怒的。
雕花的房门在眼前打开又合拢。
凤轲望着凤蹊走出去,拥抱着苏翎的双臂却更温柔了。
他低头望着怀中了无生气的美人,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苏翎身上的橙花香气幽幽地缭绕上来,穿透了空气里弥漫的糜烂色彩,一丝一丝地散发出来。凤轲痛苦地将他拥紧。虽然橙花具有很好的安神作用,可那也是一种催情的香。凤轲常年调香,对那种撩人的气息已经极为熟悉,感觉不到什么,苏翎本身的情欲并不旺盛,加之受伤,也不会对香气有太大反应……
只有凤蹊,年轻血旺,又是任性冲动的性格,这种轻盈花香的作用对他不可估量。可是,凤轲没有想到会有旁人闯进来。想到这里,凤轲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深切的后悔,他不该把苏翎单独留在这里,更不该点那种催情的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不敢去想象苏翎心中的痛楚。
怀中的美人轻轻动了一下,很费力地。凤轲勉强镇定住自己,低声唤了一句,“翎?”苏翎的眼睛抬了起来,望着他,凝着血珠的嘴唇吐出一个破碎的字——
“……脏……”
什么都无须多说。凤轲明白了。
一直以来,干净到几乎有洁癖的他。
凤轲什么也没说,默不作声地抱起苏翎,把他抱到沐浴用的水池旁边。池子的周围装饰着碧绿的翡翠和鲜红的玛瑙,池子里是四季不竭的温泉,泉水清澈温和。他小心翼翼地把苏翎放了进去,生怕弄痛了半分,动作小心如同呵护最精致的瓷器。
苏翎安静地任凭凤轲摆弄,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到了此时才有微微的放松。凤轲小心地清洗苏翎身上的伤口,熟练地选择着最轻柔的手法。这么多年了,他熟悉怀中的身体更甚于自己,苏翎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是他们之间最亲昵的秘语。可是如今,却有另外一个人粗暴地破坏了这一切。
凤轲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替苏翎清洗干净了身体。
橙花的香气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苏翎身上天然的气息。
凤轲把苏翎轻轻抱起,正要离开温泉,却被苏翎抓住了手臂。“不要……”苏翎的声音有些低哑,身体蜷缩在温热的泉水里,不肯离开。“……已经干净了,翎,……”凤轲按捺住内心的酸楚,轻声哄他。苏翎只是摇头。那种深重的屈辱感和排斥感依旧烙印在他的身体里,让他无法摆脱。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自己毁灭,即使是那样也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污秽。
凤轲一直是明白他的,可此时的他却显得有些无措。苏翎开始用手指划抓自己的皮肤,尖利的指甲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凤轲看地心惊,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别这样……翎……别这样……”
他喃喃地说着,却止不住苏翎几乎拼了命的挣扎。他明白这次的伤害有多深,然而不止是苏翎,就连凤轲自己也痛楚无比——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最心爱的人被别人侵犯?
仿佛是苏翎的挣扎激起了凤轲苦苦压抑的情绪,他的目光渐渐变了,低头深深吻住苏翎的唇。
带着些许强迫和霸道的吻,仿佛是为了洗清什么,又仿佛是宣告自己的占有。四唇相吸的一刹那,苏翎本能地抗拒着,可很快就放弃了挣扎,顺从地承受来自爱人的抚慰。一个人在严酷的现实里行走了那么久,独自承受着一切……可是此时此刻,长久以来积压的脆弱突然爆发,他再也无力伪装自己,只想找个怀抱好好地休息。……何况,明天就要离开了,不是么?
苏翎的手臂缓缓地缠上了凤轲的肩背。
凤轲的身体因为苏翎的动作微微一僵,随后更用力地将苏翎抱在怀里。他的一只手揽在苏翎的腰上,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再无半点缝隙。他们的唇舌依旧在纠缠,凤轲带着苏翎,慢慢地将他带到池子的边缘。苏翎赤裸的背脊碰到池子边缘的绿宝石上,突如其来的硬度和凉意让他微微颤了一下。可凤轲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依旧紧紧地涌着。借助温和的泉水,凤轲小心地将苏翎的双腿抬了起来,缠绕在自己的腰上。苏翎明白他要做什么,却没有一如既往地欲迎还拒,他顺从地将整个身体都攀附在凤轲身上,感受着水中的爱人温柔的动作。
“可以吗?”凤轲低声地询问。由于泉水的缘故,苏翎的身体很轻盈,也很柔软。凤轲的手指小心地探入苏翎的身体,仔细地扩张。苏翎没有说话,轻轻吻了他一下。得到爱人的暗示,凤轲再无顾忌。他进入苏翎的那一刻,感觉怀中的美人抱紧了他。
苏翎安静地任凭凤轲摆弄,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到了此时才有微微的放松。凤轲小心地清洗苏翎身上的伤口,熟练地选择着最轻柔的手法。这么多年了,他熟悉怀中的身体更甚于自己,苏翎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是他们之间最亲昵的秘语。可是如今,却有另外一个人粗暴地破坏了这一切。
凤轲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替苏翎清洗干净了身体。
橙花的香气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苏翎身上天然的气息。
凤轲把苏翎轻轻抱起,正要离开温泉,却被苏翎抓住了手臂。“不要……”苏翎的声音有些低哑,身体蜷缩在温热的泉水里,不肯离开。“……已经干净了,翎,……”凤轲按捺住内心的酸楚,轻声哄他。苏翎只是摇头。那种深重的屈辱感和排斥感依旧烙印在他的身体里,让他无法摆脱。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自己毁灭,即使是那样也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污秽。
凤轲一直是明白他的,可此时的他却显得有些无措。苏翎开始用手指划抓自己的皮肤,尖利的指甲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凤轲看地心惊,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别这样……翎……别这样……”
他喃喃地说着,却止不住苏翎几乎拼了命的挣扎。他明白这次的伤害有多深,然而不止是苏翎,就连凤轲自己也痛楚无比——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最心爱的人被别人侵犯?
仿佛是苏翎的挣扎激起了凤轲苦苦压抑的情绪,他的目光渐渐变了,低头深深吻住苏翎的唇。
带着些许强迫和霸道的吻,仿佛是为了洗清什么,又仿佛是宣告自己的占有。四唇相吸的一刹那,苏翎本能地抗拒着,可很快就放弃了挣扎,顺从地承受来自爱人的抚慰。一个人在严酷的现实里行走了那么久,独自承受着一切……可是此时此刻,长久以来积压的脆弱突然爆发,他再也无力伪装自己,只想找个怀抱好好地休息。……何况,明天就要离开了,不是么?
苏翎的手臂缓缓地缠上了凤轲的肩背。
凤轲的身体因为苏翎的动作微微一僵,随后更用力地将苏翎抱在怀里。他的一只手揽在苏翎的腰上,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再无半点缝隙。他们的唇舌依旧在纠缠,凤轲带着苏翎,慢慢地将他带到池子的边缘。苏翎赤裸的背脊碰到池子边缘的绿宝石上,突如其来的硬度和凉意让他微微颤了一下。可凤轲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依旧紧紧地涌着。借助温和的泉水,凤轲小心地将苏翎的双腿抬了起来,缠绕在自己的腰上。苏翎明白他要做什么,却没有一如既往地欲迎还拒,他顺从地将整个身体都攀附在凤轲身上,感受着水中的爱人温柔的动作。
“可以吗?”凤轲低声地询问。由于泉水的缘故,苏翎的身体很轻盈,也很柔软。凤轲的手指小心地探入苏翎的身体,仔细地扩张。苏翎没有说话,轻轻吻了他一下。得到爱人的暗示,凤轲再无顾忌。他进入苏翎的那一刻,感觉到怀中的人抱紧了他。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这一次的相拥恍如隔世。
不知道是因为水的温柔还是别的什么,这是比之前哪一次都完美的拥抱。当所有的真相公开之后,他们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抛弃了欺骗和游戏的念头,一心一意地沉浸于温柔,互相抚慰。尽管,伤害和悲哀仍不可避免,可这却让他们更加珍惜眼来之不易的和谐。来日大难,那毕竟只是来日的事,而他们都走了太多的路,眼下,是停下来稍作休息的时候了。
凤轲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对待怀中的人,苏翎用身体和嘴唇回应着他,他知道,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拥抱,过了今夜,他就会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国家,与凤轲为敌。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苏翎在凤轲怀中安静地靠着。
凤轲伸手抚摩着他的肩背,低低地说道:“翎,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不过,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低头去看怀中的苏翎,却发现怀中的人微微闭着眼睛,已经很安详地睡去。“真是的……”凤轲怔了一怔,接着微微苦笑一下,将他抱了起来。
一定很累了吧……一夜之间发生那么多的事。[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凤轲有些疼惜地在苏翎额上轻轻一吻,将他抱到床上,守着他恬静的睡颜。
许久未曾见他睡得如此塌实了……这一次的拥抱,苏翎的确向自己交付了所有。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凤轲了解苏翎,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原谅的人,能让苏翎如此放松甚至把全部身心都交给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恐怕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他们没有明天。
而今夜,是最后的放纵。
想到这里,凤轲的目光阴沉下去。
夜里苏翎睡得很好,甚至没有做梦。
然而,这样恬美的睡眠并未能维持多少时间,苏翎没有忘记他与萧然的约定,于是在清晨的曙光燃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也睁了开来。
“怀仞……?”在真相揭开以后,苏翎从不叫他的名字,尤其排斥凤轲二字,可此时,看到一脸憔悴的凤轲,他终于忍不住唤出那久违的两个字。凤轲望着他微微苦笑了一下。“睡不着,怕一闭上眼睛你就会消失掉。”苏翎的眼神低下去,避开凤轲的目光。
“都这么晚了,你不出去么?”苏翎转移话题,同时小心地提出了这个他最担心的问题。
“你……不希望我多陪你一会么?”凤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我……”苏翎不做声了,轻轻咬住唇。他何尝不希望这样的宁静能够持久一些,可是他不能。萧然还在等着他,整个冰国还在等着他,他必需早日回去背负起那漫天的硝烟,那是他从昭明手中接过的责任。凤轲见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心中的疼惜又多了几分。他自失一笑,替苏翎盖好被子,起身,“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晚饭之前恐怕回不来了……苏翎,我走了……”
望着他穿好衣服,渐渐离去,苏翎忽然开口,“怀仞……”
凤轲站住了。他转过身来,慢慢地走回去,回到苏翎的床边。
苏翎虚弱地伸出手,替他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苍白的手指在凤轲的脸上游移着,轻柔得如同一个易碎的美梦。凤轲握住了苏翎的手。
“怎么这么冷,记得要多穿衣服,你从来就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凤轲双手捧住了苏翎的手,把自己的嘴唇抵在上面,喃喃地说。“苏翎,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对待自己,不要再这样了……”
“……我答应你。”苏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极力地克制住了,没有让凤轲听出来。那双美丽的眸子望着无尽的虚空,薄唇中喃喃地吐出一句话,极低的声音,并未让凤轲听见——“不管以后是生离,还是死别,……”
凤轲最后拥抱了一下他,转身离去。
苏翎待他走远,艰难地支起身子,取出昨日萧然给的锯片,吃力地锯了起来。
昨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他的手随着动作微微颤抖,有好几次几乎拿不住锯片。苏翎思量着,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在萧然到来之前必然锯不断所有的镣铐。他略一思索,迅速地作了决断,想从与墙角连接的部分锯起,其次是双脚,待到萧然到来之时,只有两只手腕上的精钢锁链还未锯断。因为长时间的过量劳作,苏翎的额头和身上布满了冷汗,一双苍白的手被锯齿及断口划地伤痕累累,细碎的殷红纵横交错着渗了出来。
萧然见到苏翎的那一刻,一颗心剧烈地疼痛起来。
“苏翎!你没事吧?!”萧然抢上前去,焦急地问道。才一夜未见,苏翎就憔悴了许多,他轻轻喘息着靠在墙角,唇色很苍白,双手也无力,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抽离了他的身体。
萧然将苏翎从墙角扶起来。他的动作很轻柔,可苏翎还是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苏翎的声音很低,可已经足够引起萧然的警觉,他低头望着怀中虚弱无力的身体,却看见苏翎微敞的衣襟下触目惊心的淤痕,萧然的忽然身体震了一下。苏翎感觉到了,抬起头来望着他。萧然忽然发觉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几乎要爆裂开来。
“我要杀了他。”许久,萧然抱紧苏翎,咬牙切齿地说。
“不……”苏翎艰难地出声,才一个字出口,冷汗又从额头上落了下来。他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这才接着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快……”
他的身体没有半分力气,倚在萧然的身上。
萧然自是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苏翎的话音方落,他已经抱起了他。
“还好么?你的身体……”萧然如一道幽暗的影子,迅疾地穿梭于亭台回廊之间。
“无妨……”苏翎虚弱地回答。连续好几个时辰的锯锉几乎要了他的命,此时的他靠在萧然怀中,一边警觉着四周,一边积蓄着力气。
大亲王府的白玉台阶与琉璃瓦不住地向后退去。
萧然施展轻功,抱着苏翎飞离了王府,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僻静的街道,一匹通体乌黑、只有四蹄洁白如雪的战马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乌云盖雪……”
“不错,是你的乌云盖雪。”
萧然紧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来,微微松了口气,“自从与你走失后,它一直在找你。”
苏翎望着自己的爱马,一直紧崩的神经终于微微放松。然而,正当他稍微安下心来之时,一群戎装的亲兵忽然出现在他们四周!
“大胆狂徒!还不快束手就擒!”亲兵们持着各式武器缓缓逼近。
萧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小心地抱住苏翎,一手握住佩剑的剑柄。
亲兵的人很多,都是大亲王府训练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手。在无数次的谋划营救中萧然曾经与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决非易与之辈。眼见已成合围之势,萧然不着痕迹地望了望不远处的乌云盖雪,心中已有计较。“你能骑马吗?”苏翎双手的锁链并未斩断,行动多少有些不便。
“能。”苏翎快速而坚定地答了一句。
“那么,你骑马走,我断后。”萧然迅速做出判断。
两人都是军旅出身,危急时刻都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眼前的情势十分紧迫,萧然带着重伤的苏翎要突围是不可能的,必须留下一个。而留下萧然的话,活着的希望会相当渺茫。
而关于这一点,苏翎和萧然都心知肚明。
“你走,我留下!”如果苏翎留下的话,无论如何,起码不会遭遇死亡的命运。
“战事危急,陛下需要你。”萧然的眼神是决然的,声音低而迅速,“苏翎,回去!”
短短的一瞬间,两人已经交换完了所有意见。萧然的话是极具说服力的,他们都知道,对于冰国而言,可以没有萧然,却绝对不能没有苏翎。苏翎深深咬牙,无数的念头电光火石地闪过,终于,低声道,“好!”
萧然如释重负,此时,亲王府的亲兵已经冲了上来。
萧然一边拔剑抵挡着敌人,一边朝乌云盖雪的方向移去。
被萧然刺死的亲兵飞溅了两人一身一脸的鲜血,萧然杀开一条血路,把苏翎送上了马背。他把手中的剑挂在苏翎腰上,苏翎还来不及拒绝,萧然已经在马臀上狠狠地打了一下,乌云盖雪一声长嘶,背负着他的主人绝尘而去。
乌云盖雪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已带着苏翎闯离了重兵包围。
苏翎双手持缰,可因为镣铐的束缚动作并不是很顺畅。所幸乌云盖雪是天下少有的良驹,又曾多次伴随苏翎出生入死,与主人心意相通,是以一路上还算顺利。一人一马在燕京的街道上奔命疾驰,经过城门之时,守城士兵想要拦截,可苏翎一拉乌云盖雪的缰绳,战马会意,修长的前蹄踢倒阻碍的士兵,从上方一跃而过。身后有人追来,可他们哪里赶得上乌云盖雪的速度?苏翎驾御着爱驹一路奔去,身后众人惟有徒呼奈何而已。
一人一马就这样奔了许久,来到城外一处树林。
树林很密,阳光疏疏落落地从枝头洒下来,幽然静谧。
不知为何,一种不安的心情从苏翎心底升起,正惶惑间,树林深处忽然转出一人一马来。那马是一匹通体血红的战马,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色。马上端坐的男子腰佩长剑,一双深碧色的眸子复杂地注视着苏翎。苏翎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他下意识地拉住缰绳,往后退了一步。
凤轲望着他,望着苏翎苍白而倔强的眼神,一种隐约的疼痛渗透了他的内心。凤轲早已知道此次营救行动,原本,他想放他离开的,这是昨夜他目睹了凤蹊带给苏翎的伤害后作出的选择。可这个选择太冲动,而现在他已经后悔了。苏翎不能回冰国,无论如何。
凤轲缓缓纵马,朝苏翎的方向踏了出去。
苏翎知道自己没有胜算。论智谋,凤轲不比他差,论武功,此时的他远不及凤轲,论脚程,凤轲的坐骑未必比不上乌云盖雪。可苏翎绝对不允许自己败在这里。一旦再次被擒,以后想要逃离是难上加难,何况,这次的机会是萧然赌上性命换来的。苏翎的手愈发握紧了长剑。
他警惕地望着凤轲缓缓逼近,心念百转,终于有了计较。
凤轲纵马越逼越近。“翎,跟我回去。”凤轲的声音很低沉。
苏翎冷冷一笑。“不可能。”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明晃晃的剑刃指向凤轲,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为敌。凤轲望着苏翎的剑,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一咬牙,也拔出了自己的剑。在他拔剑的一刹那,苏翎的乌云盖雪已经风一般地跃起!黑色的身影如同一抹鬼魅,自红色的身影旁边一闪而过!然而,凤轲一直是深知苏翎的,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觉,此时乌云盖雪完美的跳跃和奔跑,却硬生生地被凤轲凌厉的剑风截住!
银色的剑刃刺了过来,凤轲无意伤人,只求苏翎束手就擒。可舞得密不透风的剑网依旧毫无破绽,把苏翎困在其中。苏翎亦是知凤轲甚深,原本就没打算一跃能过,眼见凤轲的长剑刺来,苏翎手中的长剑却往自己的手腕斩落!——这一招,是以退为进。他不知道凤轲待他的真心有多少,是否忍心看着他自残。可如果凤轲阻止了这一剑,剑网势必会出现破绽,苏翎就能够闯出去;如果这一剑斩落,那苏翎亦能以一只断腕的代价换来另一只手的自由,与凤轲拼个鱼死网破。
——既然切不断精钢镣铐,切断自己的手腕也是一样!
凤轲没想到苏翎如此,目光一变,想也没想,手中的长剑已经改变了方向。他一剑隔开了苏翎准备自残的剑,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翎已经狠狠一夹马腹,奔了开去。而凤轲,沉浸在方才的后怕中,耽了一瞬,回神之际已是阻拦不及。
苏翎纵马狂奔,甚至不敢回头。
无数的往事随着倒退的树影一一掠过,如镜花水月般不可触摸。他想起与凤轲在一起的情景,从初会到最终的敌对,他想起情人温柔的眼睛和怀抱,那总是轻柔抚摩自己的双手,那慵懒迷人的微笑,那些在耳畔呢喃的私语,一切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变得粉碎。原来,都是假的。不过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苏翎狠狠地打着马,不知道奔驰了多久,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是一处荒芜的郊外,漫天的星斗照亮了无边无际的夜空。乌云盖雪的蹄声有节奏地响着,仍旧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前疾奔。身后的追兵已经无影无踪,清冷的夜风让苏翎纷乱的思绪逐渐冷静下来。他缓缓收了缰,看准一处隐秘的地方下了马。
幽深的黑暗中,万籁俱静。苏翎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有什么液体顺着脸颊水一般地流下来,苏翎伸手一抹,却分辨不出是汗是泪。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疲惫使他几乎虚脱,这场疾驰几乎要了他的性命,此时的苏翎浑身被虚汗湿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而深冬的冷风则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热量,他把身子靠在一棵参天古树下,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韶京城内,月色凄迷。
月下舞剑的男子仿佛感应到什么,长剑一偏,划伤了自己的手臂。
“大公子,您没事吧?”廊下伺候的老总管见状,关切地询问。这里是苏氏本宅,长子苏砚的住所,苏砚自苏翎被擒那天起就经常在深夜舞剑,仿佛只有这样方可稍微平复一下内心的焦虑。
“我没事。”闻言,苏砚淡淡地回答。
他用骨节修长的手指抚上小臂上的伤口,眉间的皱痕却深得有如刀刻。
“那人与二公子是旧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大公子不必过于担心。”老管家察言观色,知道苏砚心之所忧,不禁劝解。苏家两兄弟感情是极好的,尤其是苏砚,从小对苏翎爱护有加,老管家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明白,只要苏翎一日不平安归来,苏砚就一日不得心安。
“陛下不是派了萧公子前去营救么?二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早知道司徒怀仞就是燕国的大亲王,当日我就应该,……翎的身体本来就弱,又对他用情至深,怎禁得起如此打击?”苏砚的声音很低沉,里面充满着疼惜和懊悔。他知道苏翎是喜欢怀仞的,尽管连苏翎本身都未曾察觉。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苏砚不禁流露出一丝痛楚,他如何能够容忍别人伤害自己一直竭尽心力守护的幼弟?!
“……上苍会保佑二公子早日平安归来的。大公子请早些歇息吧,如今战事又起,二公子不在,陛下又年幼,政务繁忙,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老管家暗自叹息,却只能如此说道。
苏砚沉默着,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他缓缓地回剑入销,转身走进了屋子。
苏翎醒来之时已经是七天以后。
连续七天七夜的高烧几乎要了他的命,所幸有强烈的意念支撑着他,让他终于挣扎着活了下来。乌云盖雪一直守侯在主人身边,在苏翎昏迷的时候,它就用舌头轻舔苏翎的脸和额头。苏翎睁开眼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自己的爱马,他望着它深黑色幽静的眼睛,虚弱地微笑起来,“谢谢你。”而那匹通人性的骏马,则低下头来亲昵地蹭着苏翎。
“就像一场梦一样……我曾经那么信任他,……”
“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呢……我会忘了这一切,专心辅佐陛下击退强敌,……”
苏翎喃喃地说着,抚摩着爱马柔软的鬃毛,目光忽然迷离起来。
14
时值沧雅帝五年,韶京城的春天来得早,此时已是桃花盛开。
战争从去年一直持续至今,燕国大将军耶律青云在生擒苏翎之后再次出兵,尽管冰国派了慕容序应战,依旧节节败退,燕国大军向前推进三千余里,举国震惊。
苏翎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到韶京的。
在清晨时分,带着一身的伤,随着流民一齐涌进城。
韶京的月色依旧是那么清冷凄迷,如同一弯浅浅的冰雪,静静地挂在黎明时分的天空。
马蹄踏碎了落花,在被细雨滋润的路面上溅起漂亮的涟漪。苏翎拉了乌云盖雪缓缓地走,穿过烟水迷朦中岑寂的街景,来到一处覆着青灰色屋瓦的深宅大院前。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敲门。苏家本宅的大门前一直有侍卫把守,见到那一人一马在烟雨中缓缓行来,不禁举刀拦住了他们。
“站住,这里是首辅大人的府邸,外人不得随意乱……”那侍卫本想拦住不速之客,可话说到了一半,台阶前牵着马的人忽然抬起脸来。那是一张疲倦至极的脸,却掩饰不住倾城的艳色和眼角眉梢的倔强。这是一张属于苏家人的脸。“天哪,是二公子!快去禀报大公子,就说是二公子回来了!”侍卫慌忙进去禀报,甚至连应有的礼仪也顾不得了。
苏砚从门内走出来,披着一件薄绸的里衣,长发有些散乱地自肩头垂落。
他望着站在青石台阶前的那个人,望着细碎的桃花花瓣自苏翎身后缓缓散落,散落早春三月的烟雨迷乱了苏翎单薄的身影,氤氲的水雾中,只有那个人的眼睛是如此真实。
“翎儿……我的翎儿。”苏砚一把将弟弟拥入怀里。
隔着单薄的衣裳,可以明显地感觉出他瘦了,他的身体也冰冷,凉得仿佛没有一丝活气。
苏翎没有说话,安静地享受着来自大哥的拥抱。他把头靠在苏砚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大哥的心跳和气息,忽然之间,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日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他后悔当初没有听大哥的话,彻底查清凤轲的底细,可如今,迷途的孩子已经回来了……
往日的一切如同梦幻泡影,都已经过去,只有拥住自己的怀抱是那么真实,也只有这个人,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默默地分担着一切,……
“大哥……我错了,……”许久之后,苏翎轻声地说。
苏砚不顾路上行人的好奇和侧目,将苏翎抱回府中。
他安排侍女替苏翎沐浴更衣,又着人启奏君王苏翎归来的消息,并请沧雅派御医前来。
沧雅来得很快,是带着大内最好的御医一同前来的。可他们到来时苏翎已经昏睡过去了,沧雅望着床褥中熟睡的苏翎,纵有千百般思念也不忍在此时打扰他。
“墨大夫,你替他看看罢。”沧雅的声音轻轻的。
苏砚从柔软的被褥中牵出苏翎一只细瘦的手,半透明的手腕上可清晰地看见红色的伤痕和淡青的经络。苏翎手上的镣铐已经在逃亡途中被他自己锯断,而套在上面的钢环也被苏砚用宝剑斩了下来。御医将手指搭在苏翎的手腕上,半晌,脸色凝重地收回手。
“如何?”是沧雅的声音。
“回禀陛下,苏大人的情况不是很好,……”他抬头看了一眼苏砚和自己的君王,接着说,“如果臣没料错的话,苏大人曾经中过极厉害的毒,在战场上又受了很严重的伤,之后虽得到过细致的照料,但其后的流亡使伤势更加严重,再加上心中有一些郁结之气,致使毒气入侵心脉,伤势更是渗透五脏六腑,拖垮了整个身体,……如今,恐怕……”
“恐怕什么?”这一回,连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苏砚也忍不住了。
“恐怕……苏大人的一身武功,是保不住了。”
“你是说……”
“不错。以大人目前的状况,没有性命之忧已属万幸。”
“没有办法救了么?”
“恕臣无能为力。”
御医的话一字一顿,透着惋惜。
沧雅重重的一拳砸在檀木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苏砚的手指握紧了床塌旁的横栏,许久,低声道,“你说他曾经中过毒?”
“是。非常厉害的毒。如果下官没弄错的话,应该是燕国的秘毒冻绿。”
“……冻绿之毒无药可医。”御医低声补充了一句。
窗外的春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可房内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苏翎的身体向来是很弱的,可顽强的意志力总让他在艰险关头一次次地挺了过来。
在苏砚和御医等人的悉心照料下,苏翎的伤势日渐有了起色,虽然恢复得很慢,但终究在一天天好起来。养伤的日子里,窗外总是下着淅沥不断的春雨,苏翎闲来无聊的时候就幽幽想着心事,有时苏砚抽空来看他,兄弟俩便就着一壶清茶下几盘棋子。
苏翎一直是很安静的,只是偶尔会问起外面的战事。苏砚知道他担心,见他问起时,便拣重要的说上一两句,而苏翎总能从中分辨出局势的好坏来,不管苏砚说得是多么轻描淡写。他想重新回到战场,可身体的状况告诉他这不可能。苏砚对苏翎的伤势绝口不提,苏翎也不问,可极度乏力的四肢和空空如也的内息已经很清晰地让他感觉到了什么。
无边丝雨细如愁。
琉璃棋子被拈在指间,衬得下棋人的手指愈加透明。
苏翎沉吟地望着如星罗遍布的棋盘,许久,轻轻抛落了手中的白子。
“不下了,看来我还是赢不了大哥。”床塌上半倚的美人有些任性地皱皱眉。
苏砚好脾气地笑笑,起身收拾了棋盘,将一碗熬得很精细的绿米粥端到苏翎面前。
“趁热吃点,劳累了大半天,也该歇息一下了。”苏砚一边说着,一边用纯银的勺子从青瓷花碗中舀出一勺绿米粥,送到苏翎唇边。从御田送来的新米有着很清新的淡香,苏翎乖乖地张口,让大哥把米粥喂进去。苏砚的手脚有些笨,有一些汤水从苏翎唇角流了下来。苏砚慌忙寻找丝巾替他擦拭,苏翎见他如此,微微眯起眼睛愉快地笑了出来。
“以为你大哥是万能的么?”苏砚眉一挑,难得和苏翎开起了玩笑。
“不是,只是没想到大哥也有做不来的事。”
“大凡是人,总有力所不及的时候,有些东西是无法强求的。”
苏砚的话中有话,静了一下,发现苏翎正睁着一双眼睛望着他。
苏家两兄弟的心意一直是相通的,这段时日以来,尽管彼此都未曾提及苏翎失去武功的事,但苏翎的心里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而苏砚也知道苏翎明白。苏翎从来不说什么,可抑郁却总是积在心底,苏砚想找机会劝慰苏翎,然而直到今日,他才有机会提起。
苏翎淡淡笑了一下,低下头去。
大哥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可有些事情不是说释怀就能够释怀的,更何况如今冰燕两国还在交战,他不甘心萧然用生命换回来的只是一个废人。萧然……听说那个年轻人自燕京一役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而苏翎坚信,气急败坏的凤家兄弟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用生命换我回来……”苏翎的声音很黯然。
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掌抚摩上了苏翎的长发,许久,将他拥入怀里。
“只要你活着,对大哥,对陛下,甚至对整个冰国……就是一种幸福。”
“翎儿,不要太勉强自己,你已经做到最好。”
苏砚的语气很轻柔,带着一种低沉的蛊惑人心的色彩。苏翎僵硬的身子在听到大哥的话后略微有了一丝的放松,然而,他依旧枯涩低语,“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别想那么多,翎儿,好好地睡一觉,还有大哥在呢,等你伤势养好之后,让大哥告诉你,以后该做什么。”苏砚低下头,用自己的下颌抵住了苏翎的头。床塌的一旁摆放着收拾整齐的琉璃棋子,苏砚望着它们,心里明白,自己的弟弟之所以会输给自己,完全是因为心里装了太多的事——苏家两兄弟的棋艺,原本实在是相差不远的。
苏翎不再说什么了,他不想让大哥过分担心。
他缓缓闭上眼睛,试着放松自己,让自己沉浸在至亲之人的温柔里。
“大哥。”许久之后,正当苏砚以为弟弟已经熟睡,将他放下时,苏翎忽然扯住他的袖子。
“我在。”苏砚的声音很温和,伸手替苏翎掖了掖被角。
“慕容序是怎么回事?”苏翎半闭着眼睛,已经有些困倦了,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
流亡途中,他见到了冰国军队节节败退的景象,新册封的大将军慕容序表现出了极度的懦弱无能,根本无力抵挡燕国大军——可苏翎知道,慕容序的能力不是那么弱的。
苏砚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下,“那个人……以慕容序妻小的性命胁迫他。”
苏翎的身子颤了一下。“……他?”
“是。而慕容序从来就不是什么破除万难成就正义之人。”
司徒怀仞,或者说是凤轲,在冰国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冰国大大小小官员的弱点尽入他掌握。他指使燕国对这些官员威逼利诱,致使其中的很多人不曾在冰燕之战中使出全力。
苏翎沉默了一下。苏砚怕他有事,在床前站了一会,可苏翎很安静地闭着眼睛,苏砚略微放下心,这才转身离开了。
15
苏砚在第三日上就离开了韶京,前往战场,而苏翎则留在苏砚府上养伤。
这几日,苏翎的身体有了些起色,闲暇时便在院子里坐坐。沧雅时常来看他,每次来时都捧着一大摞折子,一边批阅一边陪着苏翎。而苏翎总是安静地在花下看着书,遇到沧雅有不明白的政事,便稍为指点一二。
上等的寒山初雪在石桌上散发出幽淡的清香,间或有早春的雨丝飘入其中,激起一丝细微的涟漪。沧雅从满桌的奏折中抬起头来,微微伸直了身子,拿起桌上的细瓷茶盏。
“陛下,茶凉了,命他们换壶热的吧。”沧雅正要喝,却听见一旁的苏翎淡淡地说。
苏翎坐在桃花树下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卷古书,细碎的桃花花瓣落下来,停在他洁白的衣襟和乌黑的长发上。沧雅微微笑了一下,命下人换了一壶热茶来,他并不是很在意茶水的冷暖,只是很喜欢听着苏翎吩咐。苏翎见茶水换了上来,一低眉,又低头看手中的古书。
沧雅亲手斟了一盏茶,递到苏翎的面前,笑道:“坐了半天,你也该渴了。”
苏翎望着温热的茶水怔了一下,再怎么被人伺候惯了,他也不习惯劳动君王的大驾。细瓷的茶盏上缠绕着精致素雅的花纹,这是卢州出产的上品,专供君王使用的,平日里连苏翎也不会用它。沧雅托着茶盏,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苏翎,苏翎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静默了。
“嫌我用过的杯子不干净么?”沧雅轻柔的声音传来。
苏翎慌忙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君臣有别……”
“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君王。”沧雅的声音幽幽的,“苏翎,不要这么抗拒我,好么?”
“我……”苏翎低了一下头。随着他的动作,肩头的桃花花瓣飘了下来,飘落一地雪白和淡粉。他能说什么?君臣之间,有一些界限是不该逾越的,也无法逾越。年轻的时候他不懂事,可如今,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真心的。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明明你离我那么近,可是很多时候,我却觉得你离得好远……”沧雅望着桃花树下画一般的美人,声音有些怅然,“苏翎,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你不是权臣,从来都不是,不会有哪个权臣像你这样栽培一个君王,……你只是害怕冰国会后继无人,……这些事情,直到你被俘之后我才明白。你一直担心我无力挑起冰国的担子,害怕冰国在失去你之后变得不堪一击,是吗?”
“陛下……”苏翎避开沧雅的目光。
“苏翎,这些年来,你到底独自承担了多少……”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一定会做个好皇帝……喝了这杯茶吧,算我向你道谢。”
沧雅的语气很轻柔,苏翎不好再说什么,双手接过了茶盏。沧雅细白的手指碰到苏翎冰冷的手,丝绸一般的触感让他心神一漾。他想握住他的手,可是忍住了。苏翎安静地喝着沧雅递过的茶,心里咀嚼着沧雅说过的话,一股心酸的暖意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了……这孩子终于开始懂事了……
缤纷的落花洒在苏翎的发稍,沧雅望着苏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替他摘去细碎的花瓣?(:
)
( 权倾天下 古代耽美 http://www.xshubao22.com/1/14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