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宄!?br />

    他见我态度坚决,于是点了点头,也不再坚持。[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半晌幽幽道:“那个女人毁了我的一生,所以我也要毁了她的,这很公平,不是么?”他冷冷睨我,“对一个爱慕权势,一心只想攀上高位的女人来说,最好的报复手段,便是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她想当皇后,我便看着她当皇后,她想当太后,我便看着她当太后,只不过……”他忽的冷笑起来,“亡国的皇后与太后,却不知当起来是不是一样有滋有味。”

    “你留在拓跋朔身边,就是想利用他对付楚朝?”我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冷冷问道。

    他很爽快地点头,然而笑意却一点点地凝固下去,在嘴角形成了一个极是酷冷的弧度。“他救了我,我便为他效力。虽然当年他才十岁,但我却一早瞧出他必成大器。这些年来我陪着他东征西战,看着他雄心勃勃,羽翼渐丰,于是我开始实施我的计划。”他迎视着我咄咄逼人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什么似的,蓦地轻笑起来,“公主不必如此紧张,我的计划里并不包括他,时至今日我叶知秋虽然无心无德,但对于他这位救命恩人总还存了几分知遇之恩。”

    我心知他说的是拓跋朔,不由面上一紧,硬着嗓子涩涩辩道:“你要算计他不关我的事,我只想知道这一切与我和亲漠国又有什么牵连。”

    他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见我泠然望他,他收敛笑意道:“果然女人心海底针,翻脸便无情。只可怜拓跋朔一片真心对你,今日却落得你这句与你无关,却不知他若知道你如今对他如此生分,会作何想法。”

    他一脸淡淡的讥嘲来的太过清晰,我亦不由冷笑道:“这便不劳先生费心了,人心隔肚皮,心是有的,只不过真不真,却只有自己知道了。就说先生你,我何尝想到你我会有如此对峙的一天。”

    话已说到如此份上,再要兜圈子,可实在是矫情了。他点头,终于给了我我想要的答案。“和亲是那昏君的意思,弱肉强食,牺牲女人来换取边疆安宁,取舍之间不会有任何人心存犹豫。只不过在人选上,我多费了点心思。”

    我黛眉微挑,一颗心早已随着他的话几乎跃出了胸腔。“是你安排拓跋朔娶了我?”

    他轻笑着摇头。“安排倒是谈不上,我只不过将利害关系仔细为他分析了一番,他原是聪明人,一点即透。我虽身在漠国,但心,始终还在挂着楚朝,朝堂里那些事,我旁观者清,你虽不是公主,但无论身份以及错综关系无不比那些虚有身份的公主来得重要的多。苏承风是谁?一品兵部尚书,帐下拥兵十万,只可惜膝下无子。你是他的掌上明珠,又是……那个女人的心头肉,如果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和亲事件,你必然也会顺理成章地在她的默许下成为太子妃。哼,这楚朝的江山,她倒是算得滴水不露,只可惜……”他冷冷笑了数声,“我还活着。我偏要让她万般筹谋一场空,所以注定要牺牲你。”

    我愈听愈觉心惊,他与姨母往年究竟有何仇怨,竟而谋算至此?指名要我和亲,原是算计了父亲的兵权,又连带着打乱了姨母的计划。可笑我曾想过一千次一万次为何漠国非要让我和亲,甚至想过也许是皇帝舍不得亲生的女儿,所以故意如此安排。然而饶是我自负聪敏,却如何也想不到这其间竟会有这样的缘由。原来,从一开始我便是俎上肉,为了上一代不知所谓的仇怨,我的命盘被疾风摧乱,现如今已是前崖后谷,举步维艰。

    他并不看我,继续道:“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原以为他对你这和亲的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却不想……他竟为了你连送上门的疆土都不肯要。”

    我本想辩驳拓跋朔不要边界处往南的十二州郡并非为我,而是为了他生母的故人之情,然而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我淡淡睨他,却见他抬眼望着窗外,喃喃道:“到底还是年轻,对有些东西过于执着,将来他必然后悔今番的所作所为。”

    “你与我姨母究竟有何仇怨?”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事到如今不必他再多说,他既与楚朝牵连如斯,那么那日在弘恩寺遇到允祯,想来也必然有他从中斡旋,而拓跋朔突然出现,更是躲不了他的干系了。联系之前他故意提醒我拓跋朔撕毁圣旨,不久前又将允祯的玉佩送来给我,他的用心,如今我已是清清楚楚。现下心中倒很是平静,怨怼固然是有,然而凡事有因才有果,何况如今我已身在瓮中,早已没了退路。比起谴责他误我一生,我此刻更想知道他与姨母往年究竟有何过节,值得他如此筹谋算计。

    他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却突兀地抛出一句:“昔日他为救你不惜身入险地,却不知如今有新人在侧,他是否还肯如此为你。”

    什么意思?我心下一惊,却见他将盏中剩余的茶汤一饮而尽,蓦地轻轻击掌三声。门被拉开的同时,我霍得起身怒视着他:“你想怎样?!”

    妆晨与绣夜慌忙拦在了我身前,妆晨颤声道:“叶先生,你聪明一世,可莫要糊涂一时!”

    我待要开口,却觉眼前阵阵模糊起来,忙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挪步脚下却猛地踉跄,我身子一晃,忙伸手扶住桌角,脑中一个激灵。“你……你在茶中下了什么药?”

    “王妃!”妆晨与绣夜慌忙一人一边扶住了我。

    我眼前阵阵发晕,只觉脑中渐渐茫然了起来,已然瞧不清楚周遭的一切了。最后一丝意识被抽散前依稀听得他轻笑。“一点迷药罢了,只会让王妃沉睡片刻,无伤大雅。”

    耳边有断续的马蹄声得得传来,一波波,直撩得我胸口一阵郁结,恶心欲吐。脑中尚不甚清明,只凭着本能缓缓睁开眼,却蓦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辆不知驶向何方的马车中。妆晨与绣夜都不在身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窗牖处随着车身的颠簸断续透进一丝惨淡的光亮。

    究竟……怎么回事?!

    我察觉自己并未遭到捆绑,除了不知躺了多久,手脚颇有些发麻之外,倒也并无其他不适。我挣扎着起身,一把便推开窗牖,却见车外是一色的山脉绵延,我心下陡震,难道竟已出了天水城,到了长白山附近么?!

    我猛地翻身,一不小心竟尔滚落在冷硬的地板上,然而顾不得手肘与膝盖的剧痛,我一把便掀开了帘子,朦胧中只见两个黑乎乎的身影正并排坐在辕旁驾车,听得动静齐齐扭头向我望来。其中一个显是已然上了年纪,声音也是低沉沉的,见我倾身冲出车厢忙低喝道:“公主小心!”

    公主?!我扶着车厢门口站定,脑中已然回想起昏迷前与叶知秋的一番对谈。我泠然望着他二人,“叶知秋在哪?”

    “公主息怒,请稍安勿躁,容小人细细禀报。”

    那年纪较大的男子没有吭气,倒是他身边那青衣男子摘下了头上厚重的皮裘帽,缓缓抬起头来,就着明亮的月色我清楚的看见他的面容,只轻轻一眼,我惊地几乎跌下身子。

    “临风,是你?!”

    那青衣男子不是别人,却正是允祺自幼一同长大的贴身小厮,临风。

    相较于我的惊愕不已,临风倒很是安静坦然,微微一笑,起身向我行了一礼,又扶住我将我送回车厢内坐定,这才温声道:“小人奉皇上的旨意,来接公主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某洛近来掉进GL向的大坑里不能自拔了,每日除了吃喝拉撒睡剩下的时间都在算计着新坑的文文要怎么华丽丽的沿着GL的伟大路线走下去,于是乎一不小心就冷淡这个BG的旧爱了。果然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第三十三章 浏亮如笙碎在缑(下)

    回家……!

    轻轻的两个字,竟让我瞬间朦胧了视线。这样一个理所当然的字眼,此刻听入我耳中却只觉苦涩难堪。仿佛一个懵懂的孩子独自跑出了家门,在外头颠沛流离,吃尽了苦楚,兜兜转转终于见到了旧时的相识,然而她却已经忘记回家的路了。接我回家……可我的家在何处、在何处呢?楚朝?漠国?若心安处才是吾乡,那么我早已是无家之人。我扭过脸去举袖拭了拭眼睛,只听得他继续道:“一别半载,皇上对公主十分牵挂。”

    允祺么?我缓缓抬眼望着他,这段时日连着发生这样多的变故,饶是我也算饱经波折之人,此刻亦仍是难掩心中的慌乱与悱恻。如今的允祺早已不是昔日总爱与我吵闹,亦会耐心哄我回转的至亲表兄了,他已是一国之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的心,我不懂,也不想懂得。我静静开口:“临风,我不能回去。”

    他听了我的答话倒似半点也不惊讶,只微笑道:“太后也很牵挂公主,公主不愿回去看看太后么?”

    姨母……!我心头大震,念及不久前允祺的来信,反复提及姨母病体孱弱,我心下虽仍是抗拒,语气亦不由微微含了几分迟疑的颤意。“姨母她如今……贵为太后,福泽天下,自有诸佛庇佑,苏宓有生之年亦会年年祝祷,祈佑姨母福寿安康。[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临风定定地望着我,忽而幽幽叹了口气,扭过脸去瞧着车窗外半亮的天色,“公主果真变了个人呢。”

    “临风……”我心下内疚难安,待要解释,一时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会子,我眼见马车仍是不断地朝南前行,适才被初见临风所冲散的惊惶重又猛地涌了上来,我霍地站起身子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公主请稍安勿躁。”临风忙伸手拉我,低声劝道。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叶知秋呢,他把妆晨和绣夜带到哪里去了?”

    临风被我用力一推,一时站立不稳撞在了车厢壁上。他也不恼,缓缓站直了身子幽幽道:“公主请放心,两位姑娘性命无虞。”

    “临风!”我见他始终遮遮掩掩不与详谈,心头惶急,语气亦疾厉了起来。“我顾念你是表哥的亲信,你现下立刻让马车返回天水,今番的事就此揭过我不会多作计较,否则你擅自拐绑漠国王妃,一旦东窗事发你必死无疑!”

    “小人将公主待若上宾,又岂是拐绑呢。”他轻笑,“小人的命本就微薄,死不足惜。何况小人只知道皇上吩咐一定要将公主毫发无损地带回楚朝,请公主谅解。”

    “你——”我一时语塞,见他一副除了允祺的话,谁也不听的神情,我顿足道:“允祺强行将我带回,违背当年和亲的承诺,你难道不怕漠国以此为由向楚朝开战?这便是你效忠允祺的初衷么!”

    我已然将利害关系说得明明白白,他却不以为然,只低了脸道:“小人斗胆,公主不可直呼皇上名讳。”

    “都什么时候了——”我惶急不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送我回去!”

    他伸手扶我,小心将我按坐下去,低声道:“如今已没有思贤王妃,也没有圣平公主,小人要带走的,只是皇上与太后心心念念的玺阳郡主。”他蓦地抬头,眸中划过一丝幽亮,更似透着些许缥缈不清的蛊惑,映入我眼中直令我心口突地一跳。

    “唔——”

    后颈蓦地一阵剧痛,临风极快地收手缩身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我缓缓躺倒。一切发生地太快,我只来得及轻哼了一声,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郡主,得罪了。”

    醒来时,却已经换了一辆宽敞许多的马车。

    “王妃,您醒了!”

    是妆晨的声音,惊喜中是清楚的疲惫。我缓缓睁开眼,只见妆晨与绣夜并肩坐在榻尾处眼睁睁地看着我,一脸惶急不安。我轻哼了声,只觉嗓子干涩地紧,摆了摆手道:“水。”

    “是、是。”绣夜忙应着去取了一只水壶来,妆晨扶了我坐直身子,这才将水壶就着我的嘴唇慢慢喂了下去。“王妃慢些饮,仔细呛着。”

    我小口小口地吞咽着,紧着喝了小半壶,喉咙中烧灼般的炽痛这才慢慢消去了。我伸手推开窗牖,却见天边赫然一抹鲜色橙红,却不知是凌晨还是近晚。马车正沿着山路不急不缓地行着,我猛地记起昏厥前临风的说话,登时惊道:“这是到了哪里了!”

    绣夜哽咽道:“王妃已经昏睡了一天了,他、临风说,再一宿咱们便出了长白山了。”

    妆晨细白的贝齿在唇上狠狠一啮,迟疑道:“王妃,咱们可当真要回楚朝了?”

    我只觉头大如斗,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问道:“你二人何时过来的?可曾见到叶知秋?”

    妆晨道:“昨儿夜里他带走王妃后就将奴婢们关在了茶坊里,倒也不曾难为我们,谁料不多一会他匆匆回来,脸色白得纸似的,二话不说只让绑了奴婢们上车,尔后就再没见着他了。”

    妆晨说得并不清晰,我断续想着,叶知秋本来的目的应该是想制造我被绑架的假象,他与临风一行若无意外应当早有接触。我忆起临昏迷前他说那句话,他的目的难道只是想看看拓跋朔如今是否仍然在意于我?不,我摇头,不可能,他绝无可能为了这样无谓的事情冒险至此,一旦拓跋朔发现他与外人勾结软禁我,不论动机,他都不会放过他。那么,他难道是想利用临风带我回朝心切的心理,想以楚朝背盟从而激怒拓跋朔对楚朝开战?不,我再次摇头,这也过于冒险,拓跋朔不是行事冲动不计后果的人,何况一旦拓跋朔派人追上来,他百口莫辩。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还有临风,他又是怎么与叶知秋勾结上的?允祺又究竟怀了怎样的心思?

    我脑中混乱不已,越是努力想要理清楚头绪,越是觉得头痛难忍。恍惚中一低头,却蓦地发觉自己身上衣服已然全然换过,我一怔,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缓缓袭上心头。我猛地伸出手臂,立刻毫不意外地发现臂上的钏镯,指上的戒子通通不见了!我又反射性地去摸头发,同样的,发上的发饰也全都不在。我心头剧跳起来,这意味着——

    “妆晨,你老实说,叶知秋到底做了什么!”我蓦地大声问道,直将妆晨吓得身子一震。我一把拉住她手臂,“为什么我身上的东西通通不在了?他想做什么?!”

    妆晨被我吓住了,嗫嚅着道:“奴、奴婢也不知道……真的!叶知秋带走王妃后,奴婢与绣夜被关在房中多半个时辰,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瞪着她,她一脸含冤莫辩地望我,眼中已然氤氲了雾气,倒果真不似说谎。我心头大乱,将背靠在车厢壁上急促地喘着气,拼命地劝着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水壶被我碰翻了,掉到榻下,绣夜忙近前捡了起来,见水已撒去一多半不由慌道:“临风说咱们要到明天午上才能有食物和清水的补给,这小半壶水可千万不能浪费了。”

    临风?!我听得绣夜提起他,心中蓦地灵光一闪。我想起临风所说的那句:“如今已没有思贤王妃,也没有圣平公主,小人要带走的,只是皇上与太后心心念念的玺阳郡主。”思贤王妃,圣平公主,这两样身份都是目下的我同时具备而不可或缺的,他竟说从此再无这样一个人,他竟然抹杀了我的存在!难道——临风趁我昏迷时换走了我的衣物和首饰去做了一个假象,让别人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一定是这样的!我有了一点头绪后便开始抽丝剥茧,脑中愈发分明起来。所以他带着我们一行南去,明明是逃亡可马车却行地不疾不徐,分明是胸有成竹!难道他竟然做足了场面,让拓跋朔以为我、以为我已经——死去?!

    “停车!”我一掌拍在了身下的木榻上,呯得一声钝响,车帘很快被掀开了。我看到临风小心地弯腰走了进来。

    “郡主有何事吩咐?”

    我冷笑道:“临风,半年不见,你倒越发伶俐了!”

    临风惶恐不已,低声道:“小人不懂郡主何意。”

    “你左一句郡主右一句郡主,你什么意思,我可也弄不懂呢!”我冷冷哂道,“现如今你也不必再巧言令色,你几番犯上,我念在表哥的面上不与你计较,如今我只问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临风一怔,待得抬眼瞧见我冷到几乎冻出冰来的眼神,他忙跪下身子讪笑道:“称呼您为郡主是皇上的意思,小人不过是奉命行事,又岂敢僭越对郡主妄作什么。”

    “临风!”我一怒之下随手抄起榻上的枕头便重重砸了过去,他也不躲,生生地便受了,低声道:“郡主心里若不痛快,要打要骂尽管冲着小人发作,但请郡主千万保重贵体,莫要辜负了皇上一番心意。”

    “好,你好,临风,你很好。”我见他一副明着逆来顺受,暗着实则完全不把我当回事的态度,不怒反笑,“你便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你使了什么手段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与那叶知秋狼狈为奸合伙布好了局,若我所猜不错,现下天水城人人都当我苏宓已经死了吧?”

    他眉心微挑,不承认也不否认,就那样生生跪着。我冷冷睨着他,“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我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那么,是允祺的意思罢?”

    他见我提到了允祺,这才有了些反应,涩涩道:“皇上只是希望郡主回家。”顿了顿,觑眼瞧我面色,见我并无恼意,犹疑道:“皇上虽远在南朝,却也时刻挂念着郡主是否安康喜乐。太后更是思念郡主,九思成病。昔日让郡主和亲本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有心留您,可形势强过人。现如今皇上继位大宝,肃清朝政,当务之要便是想要接回郡主,一来全了太后思亲之情,二来郡主也可以倦雁归巢。郡主为何不能体谅皇上与太后的一片爱护之心呢?”

    “爱护?”我冷笑不已,“楚朝需要我和亲了,便一道圣旨将我远远送走,现下反悔了,又一道口谕将我接回。什么郡主什么公主,笑话,从头到尾我苏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那是先皇的决断,公主又何必迁怒于皇上。”临风辩道。

    “罢了罢了,我不想与你争论此事。”我摆手打断他的话,“姨母的病,果真尚未痊愈么?”

    临风道:“小人离京之时,太后仍卧榻不起,每日心心念念只是想见郡主,太医皆说此乃心病终须心药医,束手无策。皇上一向仁孝,眼见太后日渐消沉,忧心如焚,所以……”

    “若果如此,倒是我错怪了他。”我知道允祺行事即便再出格,也总不会拿姨母的身体顽笑,念及姨母,再深的埋怨也不由得淡去了几分。我淡淡道:“叶知秋呢,让他来见我。”

    临风道:“叶先生并未随车同行。”

    我一怔,但很快释怀。也对,他精心安排了这么一出,总要留下将戏做足。若我猜想的不错,他现下应当早已回了王府了。我心头杂乱无章,软软便倚倒了下去,一时再不想多想多说。

    临风仔细揣度着我的面色,见我一脸萧索惘然躺下,他小声劝道:“有些话小人说出来,郡主怕是不爱听,何况郡主也是个七窍玲珑心,凡事又哪需小人点破?那思贤王如今迎娶了高句丽的公主,郡主这王妃做得可也太过委屈。既如此,倒不如——”

    “住口!”妆晨蓦地打断他,“王妃的事,哪里轮到你当面数说!”

    “小人知罪。”临风忙俯首拜了一拜。“那么,郡主请好好休息,小人告退了。”

    我阖上双眼,断续听得车帘瑟瑟轻响,耳畔妆晨劝道:“王妃,忧能伤人,既然事已至此无法转圜,还请您放宽心才是。”

    我苦笑着摇头:“事已至此我哪里还是什么王妃呢。”喉头一阵苦涩,便如吞了满口的黄连,连呼吸都浸透了浓浓的苦意。我幽幽叹道:“妆晨,我每尝在想,这半年来的日子便如一场清梦,只可笑我还乐在其中,不知身是客。现如今是不是果真该醒了?”

    “王妃……”妆晨哽声唤着,伸手拉过我冰凉的手掌。“奴婢斗胆,也许王妃回返楚朝也是命里注定的,王妃还是不要多想,安心休息罢。”

    命里注定?我突然低笑了起来,为自己荒唐无比的遭遇,为自己木偶般受人操纵摆布的命运。“若遇事不公,见事不平皆能以此一句‘命里注定’带过,倒是叫人平白少了许多念想。休息不休息又能如何?现如今我早已是槁木枯朽,便还活着,也不过是比死人多了口气。”

    拓跋朔,你现下在做什么呢?新人在怀,即便是以为我死了,你的伤心也不过只是一瞬罢?又或者,你都不会伤心,只是如释重负罢了。惇儿呢,惇儿如果以为我死了,一定会很难过罢?熙华不是省油的灯,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惇儿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满腹愁绪,无从倾诉。我听到妆晨与绣夜的低叹。马车虽然行的缓慢,但却是一刻不停地缓缓南行着。我看着日头渐渐下落,终于埋下了最后一丝金芒。陡暗的天地像一张无处遁逃的大网铺天盖地地便笼了下来。我转过身子背朝着门外,静静阖下了双眼。

    鸾镜—拓跋朔番外(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某洛的骨头要散架了!!!前两天出远门去参加一亲戚婚礼,在奇怪的房间睡了两晚上,极度认床的洛洛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连澡都没洗成。亲们啊,这么热的天啊,两天没洗澡是怎样的状态啊,洛洛闻到自己身上的汗水味连自己都鄙视自己啊!!谁说女人出汗叫香汗的?明明一样的是臭——呃,其臭如兰……

    挠墙,挠窗帘,挠显示器,挠一切能挠的东东……五点钟就起来送亲,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撞得七荤八素,从窗户外面钓上来的小篮子里放了俩红包,捡起来一看,靠,五块钱?不值得啊不值得,不值得啊不值得。

    废话少说,言归正传,亲们还是看文吧,看完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洛洛要去补个觉了,好困,拜拜~

    正月十五,举国同欢。

    醒来的时候,右手习惯地便往身边搂去,然后在睁开眼的下一刻清楚地看到枕边的空落。有些寥然,有些无奈,还有些我无法明白的情绪顺着心口一路攀升,喉头是无法抑制的焦灼感。

    起身更衣,目光却落在那件天青色的一抹明绸,几乎是本能地挥开了前来服侍的侍女。缓缓穿上了身,温软的触感熨帖着紧绷的身体,却仿佛是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掌轻轻抚过,有轻微却无法忽视的心悸。重又躺了下去,玉枕硌在后心,便有些硬硬的疼,任由那疼痛蔓延着,不想动弹,也不想中止,只因那玉枕上明红色的绸巾上两丛不知名的小花正开地鲜艳,而她曾说过,那是萱花。

    幼年时曾读过这样的文字:合欢蠲忿,萱草忘忧。南人的书本总是有这些或温软,或儒雅,或奇怪的道理,彼时,只觉好笑。这世上的花草不过是用以点缀空白的风景,佼佼者亦不过兼具某种药性,能够为人拔除病痛,至于那忧愁,烈酒亦不能浇除,又岂是小小萱花可以拔除的?

    我没有见过萱花,想来那样娇嫩脆弱的花朵在大漠自然也是无法生长。我并不在意这些琐事,只是想着,既然她欢喜,那便由着她罢了!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绣着橙红色的一丛丛绽放,遍身的清幽如水,她嘴角微微扬起的那弯弧度在我眼底缓缓定格,那一刻我突然在想,若一生都能见她这样的温柔惬意,我大抵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

    她的微笑,美过这世上任一朵娇花。

    她执着地绣了两件,绣成的那天欢天喜地地铺在了玉枕上,献宝似地望着我微微地笑。“傻透了。”我学着她的笑,“若叫别人知道我堂堂思贤王枕着这绸巾安寝,可真是要笑掉了大牙。”

    她的笑容在唇边敛住了,忐忑渐渐入侵,姿态也扭捏了起来。这样子的她看在眼里,真真是要多可人便多可人,我强忍着笑意伸手拉她,“做什么苦着个脸?”

    她却哼了哼,“王爷不喜欢臣妾绣的东西,臣妾心里难过,难道还不准臣妾自个儿苦一苦脸么。”

    牙尖嘴利。我故意绷了脸,可心里其实却是笑翻了天。想起初见时的那一刹那目光交汇,她清亮黝黑的眸子怔怔地瞧着我,面上是三分的迷茫,三分的痛楚,三分的疑惑,还有一分,我却瞧不分明。可是尽管如此,我仍是忍不住用力地注视着她,她点漆般的瞳孔里甚至可以清楚地瞧见我渴望的眼神,我想要说,我想要证明,苏宓,你看见我了么?你是我的人,是我拓跋朔的妻子!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也从不认为我会对哪个女子一见钟情,答应求娶苏承风之女也只不过是听从了叶知秋的建议。如果非要再找点缘由,那么,便是因着母亲的情分,我对南朝的女子,多少存着那么一分淡淡的渴望。可是,当她遍身淤痕地昏迷着被送到我面前时,她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在额上形成两个浅浅的小窝,紧闭的双眼睫毛长而浓密,鸦羽般沉沉覆着,在眼窝下投下深深的一道光影。白皙小巧的脸蛋泛着淡淡的苍白,挺直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她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孱弱,我抱着她,亲自将她带到南园,放在榻上,她很轻,羽毛似的,这令我莫名的不快。我背过身,手掌悄悄抚过她尖尖的下颚——

    即便是晕迷着,你也是这样的痛苦不安么?

    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缓缓自心头涌出。酸涩,寂寥,那样强烈地希望能够抚平她眉间的愁绪,那样渴望地希望她能够快些睁开眼睛。我竟然,在心疼呢。

    她终是醒了,我故作镇定地望她,我想我的表情应是十分勉强而不自然的,我脑中甚至飞快地运转着,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她轻声的那句“允祯”幽幽响起,我心头剧震,一颗雀跃而期待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谁?他是谁?你甫一清醒便本能地惦记着的人,他是谁?!

    那一瞬间,我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前去捉住她的肩膀,狠狠地看着她的眼睛质问她。可是我终究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是拓跋朔,我有我的顾忌,我的自尊,我不能,也不该这样子放任自己。所以我僵硬地扭过了脸去,我故意歪曲她的遭遇,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不敢看她慌乱而气愤的眼睛,我怕那样聪敏而蕙质的她会一眼看穿我的动摇我的不安,我——不敢看她!听着她强掩着悲愤反击的话语,我突然觉得,这屋子是那样地令我窒息,我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沉稳与淡定,这样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竟然轻易地夺去了我的冷静!匆匆丢下一句好好休养,转身,清楚地看到她的如释重负。我狼狈而去。

    甫一走出大门,我的拳头便狠狠招呼在了廊下的柱子上。咚得一声闷响,惊地廊下的侍卫齐齐唤我。我冷笑着甩手,几滴血珠飞洒了出去,新的血涌出。眼中渐渐赤红了起来,空气中慢慢飘散了腥甜的气息。

    我需要发泄。

    带着三百骁骑便杀进了西羌城,生擒了正忙着寻欢作乐的赫托,他一脸惊恐而茫然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表情是讳莫甚深的,带着惯常的冷漠。犬戎很快交出了抢夺的物事,为了赎回那样惫懒而无用的王子,犬戎甚至写了降书,声称愿永远臣服于我大漠。我翻看着那些远从楚朝送来的物事,精美而华丽的金玉饰品,璀璨而鲜艳的绫罗绸缎,还有散发着幽幽墨香的书本,这些是属于她的东西,也只她才配拥有,我怎么能让她的东西流落在这野蛮之地?

    一个月,三十天,六十个日夜,三百六十个时辰。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却控制不了自己仍去关注着她在府中的生活,她几乎足不出户。断续听说她并不与任何人来往,只是悄无声息地生活在我为她安排的南园里。她在想什么?她在做什么?她在期待些什么?可曾有那么一刻,她的心底有一丝丝地期待着我会出现?我强迫自己每天待在骁骑营里练兵,尽管我是那样思念着她那素雅而惹人爱怜的面容,我是那样地渴望她能主动投入我的怀抱,用她那温软而单薄的嘴唇轻轻唤出我的名字——拓跋朔。烈风嘶鸣着,我抬手,清喝,一箭射出,在众将的欢呼声中正中红心。

    允祯……

    她轻柔的呼唤突然自耳畔响起。捏着箭簇的手竟然颤抖了起来,我狠狠闭上眼睛,手指陡松,利箭破风而出,只啪得一声便劈爆了上一支箭,刺穿被爆成数簇的残破箭身更深地没入靶心。

    呼声雷动。

    下马回营,我喊来副将,我听到自己艰涩地开口,“适才府里来人说是惇儿旧疾又犯了,本王须得回府一趟,这里便先交给你了。”

    “是,王爷放心!可需属下安排左翼军陪同王爷前往?”

    我轻咳了声,掩饰着心底扯谎的尴尬。“不必。”

    一路上,我的心情便如烈风疾奔的四蹄,卷起了落雪如雾。脑中只清楚地响着一句话,我不想再等,也不能再等了,用惇儿作借口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我自己,我想要立刻看见她。这份期待是那样肯定,那样迫切,我想她,倘若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想不起她。

    当初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在想,南园的梅林飘香于她最是适合不过了。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现下她单薄的身影正茕茕立在亭下,本是弱柳扶风的身姿,却生生站出了一分桀决,一分冷艳。我在园门外远远站着,一时竟看得呆了,直到杳娘尖刻地挑衅打破这份我内心期盼已久的宁懿,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走了过去,斥退了杳娘,迎上她错愕的目光。

    短暂的错愕过后,她看着我的眼光是宁和淡然的,没有刻意的讨好,静静平视。心底更多了一分激赏,我转脸去坐在一边,满想着究竟要怎样探知她的心思,眼角却不自觉地睨了过去。她正幽幽望着红红粉粉的梅花发怔,微薄的阳光下,她精致的侧脸被漾出了绝美的弧度。嗓子有些干涩,我生硬地开口,“苏宓……你可有小字?”

    她却似乎呆了一呆,片刻后告诉我她没有小字,至亲家人都叫她宓儿。“宓儿。”心底有陌生的情潮涌动,这样短短的两个字,似乎将我与她天南地北的距离稍稍地拉近了些许,仿佛只要我这样唤她,而她也微笑着应了,我便能相信自己已介入了她的生命。不,我怎会仅只满足于此呢?我不止要介入她的生命,我还要彻底参与她的人生,我要在她的心底留下最深的那道刻痕,让她的眼中她的心里甚至她的每个念头每个呼吸都浸透我的身影,只有我,只是我,再无他人。

    她微微怔忡的模样令我顿生了满腔的爱怜,目光轻抬,她软软的额发上赫然落着细碎的雪花,没有半分思考,我伸手拂落,然后,准确地接收了她惊羞不已的眼神。像狩猎时与我眼神相对的小鹿,乌墨墨的眼瞳迷蒙了重重的水汽,盈盈生姿,楚楚可怜。赶在思想掌控自己之前,我蓦地伸手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紧紧箍住,她的心,我的心就那样突然而急切地撞在了一起,狂跳着,共鸣着。

    宓儿……宓儿……宓儿!我在心里默念,望着不再推拒我的她,眼神里温软而寂寥的神情令我心疼到了极处,即便是安静而顺从地靠在我的怀中,她的眼底却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虚无缥缈,让我想起初初抱起她时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宓儿,你会不会突然就随风而去了?面对她,我总是忍不住患得患失。

    自从十八岁那年杳娘来到府中,我的身边从未缺过姬妾。我清楚自己并不是重欲的人,父王的用情不专将母亲置于水深火热,更是令我自幼丧母,寄人篱下,饱受折磨。所以我比谁都清楚,女人可疼可宠,但惟独不可以爱,而在她之前,我也确实是这样做的。然而如今我却开始迷惑,开始挣扎,我对她的用心,也许早已超出了我的控制。

    近似贪婪地嗅着她发上淡淡的清香,只觉说不出的好闻。我听到自己内心的渴望,我想要拥有她,不止是身体,我最想要的是她的心,是她那颗冰雪般玲珑剔透的心。

    鸾镜—拓跋朔番外(下)

    我很快定下了大婚的日子,我迫切地带她进宫觐见父王母后,我看着她得体地微笑,端庄地静坐,我竟莫名的心慌。心头冒出突然的念头想要打破她的这番宁静,想要看她受惊的模样,失措的神情,仿佛只有那样才能证明她是活生生的存在着,才能证明我确确实实地拥有着她,我——害怕她那样淡定的模样,那副笑脸阻隔了我,我看不到她的真心。

    日升月落,我很快等到了大婚的日子,我悉心地布置了喜房的模样,一切一切全是照着楚朝的礼仪,我很用心地准备着,事无巨细。我想给她一份惊喜,我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初初那句“陌生异族”向她道歉,可深心里却很清楚,不是这样子的。或者说,不纯粹是这样子的,我,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能欢喜,能看到我的努力,能接受我的存在,并将之视作理所当然。

    我想取代那个人,不,不止,我想让那个人彻底消失,在宓儿的生命中,从来便只有我。

    永远记得浅笑嫣然的宓儿软软伏在我的颈项上,温热的气息如最撩人的清风,直令我整个胸腔都溢满了饱涨的满足。我听到她轻声细语,却透着不容怀疑的坚定,她说:“今夜与王爷饮下此酒,从今而后,苏宓生是王爷的人,死,亦是王爷的魂。”

    那时的我在想什么呢?怕是只恨不能连天上的月亮也射下来给了她赏玩,只求她倾心一笑罢?温香在怀,心跳逐渐控制不住地疾快了起来,少许饮酒的她白皙的颊上缓缓洇出了诱人的粉红,我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望着她满脸羞涩难安的扭捏神态,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融进骨血里。

    宓儿,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可以完全拥有了你。虽然后来因为惇儿突然的犯病连累你被赫托设计掳走,可是我终究还是寻着了你,毫发无损地将你带回身边。那个山洞,那处温泉,那个夜晚有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我看着你一点点地褪去青涩,温热的清汗缓缓游走带出你诱人的体香,我听到你压抑的轻吟,菱唇受贝齿无意识地蹂躏,啮出道道刺目的齿痕。而线条优美的颈项,纤细优雅的锁骨处更是留下了我深爱的印记,对不起,我令你疼痛了,可是我还是想让你的身体牢牢记住我。

    粗糙的大掌毫不怜惜地抚上你的心口,你的心跳如擂鼓,震地从不知心悸为何物的我竟莫名地颤抖起来。宓儿,你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留在我的身边么?又或是,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地要了你来和亲,你现下会是在谁的身下婉转承欢?你沉静喑哑的嗓音会唤出谁的名字?你光洁如玉的身体在我的抚触下慢慢被摆布成妖艳的红莲,落红如火,如业障,燃了你的身,却烧了我的心。

    宓儿,一生有那样漫长,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直磨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你的心里真的就会只剩下我一个?

    今天,雪势居然停了,倒当真是为了夜晚的花市应了景。我辗转徘徊,等到终于反应过来时,人已走到了重华殿的门口。目光穿过茜纱销金的窗户,屋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的轮廓渐次分明起来。我看到你了,你正依依俯身手把手地教着惇儿临帖,我听到丫鬟们跟你的说话,你脸上的表情瞧不分明,可你沉静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却重重地灼伤了我。你说,你会送来贺礼,你说,你要带惇儿去看花灯,你说,你要向我道贺。

    我飞快转身,几乎是逃奔着跑了出去。府里是明红的一色,到处张灯结彩,因为今天,是我与另个女子大婚的日子。

    自古男子生于世间,三妻四妾实属寻常,我不是一直这样认为的么?可是现下面对着你的冷淡,你的疏离,我却头一次有了做错事的感觉。挥开了所有的侍从,我独自一人在南园亭中坐着,看落梅纷纷,风舞清雪。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宓儿,只要你肯说,只要你肯认,你的心中再无他人,我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我可以悔婚,我可以的!我从前对你说的话字字真心,我对你的心意从没有半分虚假,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从来不肯正面迎合我的情意。还记得那日在大营中的谈话,我逼迫着你吐露心意,可尽管疼到了那样的极处,你仍是只肯告诉我你在害怕。你说你怕我变心,怕我遗忘,怕我怨怼,你说你害怕的事有 (:

    ) ( 嫁东风(全文) http://www.xshubao22.com/1/1586/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